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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专叙历代典章制度的沿革变迁,从远古时代的黄帝起,到唐玄宗天宝末年止(肃宗、代宗以后的变革,有时也附载于注中),分为九类,以食货居首,次以选举、职官、礼、乐、兵、刑、州、郡、边防,每类又各分子目。对于历代典章制度,都详细地叙述了它们的源流,有时不但列入前人有关的议论,而且用说、议、评、论的方式,提出自己的见解和主张。《通典》的作者是杜佑。《通典》的体例仿效纪传体正史中的志书,将断代体改为通史体,是一部专门记载历代政治、经济等制度沿革变迁的典志体史书。《通典》记述了传说中的黄帝,下讫唐天宝末年的制度沿革。它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记述历代典章制度的典志体史书,为史学的发展开辟了一条新途径。 杜佑,字君卿,唐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生于开元二十二年(734年),享年七十八岁。代宗大历元年(766年)杜佑开始编写《通典》,过了三十五年,至德宗贞元十七年(801年),全书方完成。《通典》创立了史书编纂的新体裁,开创了中国史学史的先河。 〔唐〕杜佑撰,王文錦等點校,北京:中華書局,一九八八第一版 食貨典凡十二卷 卷一 食貨一 目錄 田制上 唐 周 秦 漢 後漢 晉 宋 後魏 卷二 食貨二 田制下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水利田 周 秦 漢 後漢 晉 東晉 宋 後魏 大唐 屯田 漢 魏 晉 東晉 齊 後魏 北齊 隋 大唐 卷三 食貨三 鄉黨土斷 版籍並附 上古 周 東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隋 大唐 卷四 食貨四 賦稅上 唐 殷 周 秦 漢 後漢 魏 晉 宋 卷五 食貨五 賦稅中 齊 梁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卷六 食貨六 賦稅下 大唐 卷七 食貨七 歷代盛衰戶口 周 秦 漢 後漢 魏 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丁中 漢 晉 宋 北齊 隋 大唐 卷八 食貨八 錢幣上 周 秦 漢 後漢 魏 晉 卷九 食貨九 錢幣下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卷十 食貨十 漕運 秦 漢 魏 晉 後魏 隋 大唐 鹽鐵 周 漢 後漢 陳 後魏 後周 隋 大唐 卷十一 食貨十一 鬻爵 漢 後漢 晉 後魏 大唐 榷酤 漢 陳 隋 大唐 算緡 漢 晉 宋 齊 梁 陳 雜稅 漢 後漢 宋 齊 東晉至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平準均輸附 周 漢 後漢 卷十二 食貨十二 輕重平糴 常平 義倉 周 戰國 漢 後漢 晉 宋 齊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選舉典凡六卷 卷十三 選舉一 選舉序 目錄 歷代制上 周 秦 漢 後漢 卷十四 選舉二 歷代制中 魏 晉 東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卷十五 選舉三 歷代制下 大唐 考績 周 漢 魏 晉 後魏 大唐 卷十六 選舉四 雜議論上 周 漢 後漢 魏 晉 齊 梁 後魏 後周 隋 卷十七 選舉五 雜議論中 大唐 卷十八 選舉六 雜議論下 大唐 職官典凡二十二卷 卷十九 職官一 歷代官制總序 目錄 要略 官數 官品 設官沿革 封爵 三公 宰相 三老五更 祿秩 卷二十 職官二 三老五更 三公總敘四輔二大附 太師 太傅 太保 太宰 太尉 司徒 司空 大司馬 總敘三師三公以下官屬 卷二十一 職官三 宰相并官屬 門下省 侍中 中書省 中書令 卷二十二 職官四 尚書上 尚書省并總論尚書 錄尚書 尚書令 僕射 歷代尚書八座附 歷代郎官 歷代都事主事令史 行臺省 卷二十三 職官五 尚書下 吏部尚書 戶部尚書 禮部尚書 兵部尚書 刑部尚書 工部尚書 卷二十四 職官六 御史臺 御史大夫 中丞 侍御史 殿中侍御史 監察侍御史 主簿 卷二十五 職官七 諸卿上 總論諸卿少卿附 太常卿 光祿卿 衛尉卿 宗正卿 太僕卿 大理卿 卷二十六 職官八 諸卿中 鴻臚卿 司農卿 太府卿 祕書監 殿中監 卷二十七 職官九 諸卿下 內侍省 少府監 將作監 國子監 軍器監 都水使者 卷二十八 職官十 武官上 將軍總敘 左右衛并親衛 左右驍衛 左右武衛 左右威衛 左右領軍衛 左右金吾衛 左右監門衛 左右千牛衛 左右羽林軍 左右龍武軍左右神武等軍附 卷二十九 職官十一 武官下 大將軍并官屬 車騎將軍 衛將軍 前後左右將軍 四征將軍 四鎮將軍 四安將軍 四平將軍 雜號將軍 監軍軍師祭酒、理曹掾屬附 三署郎官敘 中郎將五官中郎將 左右中郎將 虎賁中郎將 四中郎將東西南北 雜中郎將 折衝府果毅、別將等附 三都尉奉車 駙馬 騎 奉朝請附 卷三十 職官十二 東宮官 東宮官敘 太子六傅三太 三少 太子賓客 太子詹事 太子庶子 太子家令 太子率更令 太子僕 左右衛率府副率以下官屬 左右司禦率府 左右清道率府 左右監門率府 左右內率府 太子旅賁中郎將 太孫官屬 卷三十一 職官十三 王侯總敘 歷代王侯封爵公主并官屬附 殷 周 秦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卷三十二 職官十四 州郡上 司隸校尉 州牧刺史 總論州佐 都督總管、節度、團練、都統等使附 都護 卷三十三 職官十五 州郡下 京尹京兆尹 左馮翊 右扶風 河南尹 留守附 郡太守 總論郡佐 縣令 總論縣佐 鄉官 鎮戍關市官 致仕官 卷三十四 職官十六 文散官 開府儀同三司 特進 光祿大夫以下 武散官 驃騎將軍 輔國將軍 鎮軍將軍以下 諸校尉 勳官 后妃及內官命婦附 卷三十五 職官十七 俸祿 祿秩幹力 白直 仗身 庶僕 親事 帳內 執衣 防閤 邑士士力 門夫等並附 致仕官祿 職田公廨田 卷三十六 職官十八 秩品一 唐 虞 夏 商 周 秦 漢 後漢 魏 卷三十七 職官十九 秩品二 晉 宋 齊 梁 卷三十八 職官二十 秩品三 陳 後魏 北齊 卷三十九 職官二十一 秩品四 後周 隋 卷四十 職官二十二 秩品五 大唐 禮典凡一百卷 卷四十一 禮一 沿革一 禮序 目錄 歷代沿革禮目錄 大唐開元禮 卷四十二 禮二 沿革二 吉禮一 郊天上 虞 夏 殷 周 秦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卷四十三 禮三 沿革三 吉禮二 郊天下 大唐 大雩 周 漢 後漢 晉 東晉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隋 大唐 卷四十四 禮四 沿革四 吉禮三 大享明堂明堂制度附 有熊 唐 夏 殷 周 漢 後漢 魏 晉 東晉 宋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後周 隋 大唐 朝日夕月 周 漢 魏 晉 齊 後魏 後周 隋 大唐 禋六宗 虞 周 漢 後漢 魏 晉 後魏 大 京兆杜佑字君卿纂佑少嘗讀書,而性且蒙固,不達術數之藝,不好章句之學。所纂通典,實采群言,徵諸人事,將施有政。夫理道之先在乎行教化,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易稱聚人曰財。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管子曰:「倉廩實知禮節,衣食足知榮辱。」夫子曰:「既富而教。」斯之謂矣。夫行教化在乎設職官,設職官在乎審官才,審官才在乎精選舉,制禮以端其俗,立樂以和其心,此先哲王致治之大方也。故職官設然後興禮樂焉,教化隳然後用刑罰焉,列州郡俾分領焉,置邊防遏戎敵焉。是以食貨為之首,十二卷。選舉次之,六卷。職官又次之,二十二卷。禮又次之,百卷。樂又次之,七卷。刑又次之,大刑用甲兵,十五卷。其次五刑,八卷。州郡又次之,十四卷。邊防末之。十六卷。或覽之者庶知篇第之旨也。本初纂錄,止於天寶之末,其有要須議論者,亦便及以後之事。 食貨第一、田制上第二、田制下水利田屯田第三、鄉黨土斷、版籍並附第四、賦稅上第五、賦稅中第六、賦稅下第七、歷代盛衰戶口丁中第八、錢幣上第九、錢幣下第十、漕運鹽鐵第十一、鬻爵榷酤算緡雜稅平準均輸附第十二、輕重食貨一田制上唐周秦漢後漢晉宋後魏穀者,人之司命也;地者,穀之所生也;人者,君之所治也。有其穀則國用備,辨其地則人食足,察其人則徭役均。知此三者,謂之治政。夫地載而不棄也,一著而不遷也,安固而不動,則莫不生殖。聖人因之設井邑,列比閭,使察黎民之數,賦役之制,昭然可見也。自秦孝公用商鞅計,乃隳經界,立阡陌。雖獲一時之利,而兼并踰僭興矣。降秦以後,阡陌既弊,又為隱覈,隱覈在乎權宜,權宜憑乎簿書。簿書既廣,必藉眾功,藉眾功則政由群吏,政由群吏則人無所信矣。夫行不信之法,委政於眾多之胥,欲紀人事之眾寡,明地利之多少,雖申商督刑,撓首總算,亦不可得而詳矣。不變斯道而求理者,未之有也。夫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封,大夫不得專地。若使豪人占田過制,富等公侯,是專封也;賣買由己,是專地也。欲無流粵,不亦難乎! 陶唐以前,法制簡略,不可得而詳也。及堯遭洪水,天下分絕,使禹平水土,別九州,其分別疆理所在,具州郡篇。冀州,厥土惟白壤,無塊曰壤。厥田惟中中。田第五。兗州,厥土黑墳,色黑而墳起。厥田惟中下。第六。青州,厥土白墳,厥田惟上下。第三。徐州,厥土赤埴墳,土黏曰埴。厥田惟上中。第二。揚州,厥土惟塗泥,地泉濕。厥田惟下下。第九。荊州,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第八。荊河豫州,厥土惟壤,下土墳壚,高者壤,下者壚。壚,疏也。厥田惟中上。第四。梁州,厥土青黎,色青黑,沃壤也。厥田惟下上。第七。雍州,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第一。九州之地,定墾者九百一十萬八千二十頃。虞夏殷三代凡千餘載,其閒定墾,書冊不存,無以詳焉。 周文王在岐,今扶風郡岐山縣。用平土之法,以為治人之道,地著為本,地著謂安土。故建司馬法:「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故丘有戎馬一匹,牛三頭,甸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乘,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一同百里,提封萬井,戎馬四百匹,車百乘,此卿大夫釆地之大者,是謂百乘之家。一封三百六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車千乘,此諸侯之大者,謂之千乘之國。天子之畿內,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戎馬四萬匹,兵車萬乘,戎卒七十二萬人,故曰萬乘之主。」小司徒之職,「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鄭玄曰:「均、平也。周猶遍也。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之以上地,所養者眾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所養者寡也。正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有夫有婦,然後為家,自二人以至于十為九等,七、六、五者為其中。可任,謂丁強任力役之事者,出老者一人,其餘男女強弱相半,其大數。」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稅斂之事。」此謂造都鄙也。釆地制井田,異於鄉遂,重立國,小司徒為經之。立其五溝五塗之界,其制似井之字,因取名焉。謂隰皋之地,九夫為牧,二牧而當一井。今造都鄙,授民田,有不易,有一易,有再易,通率二而當一,是之謂井牧。昔夏少康在虞,思有田一成,有眾一旅。一旅之眾而田一成,則井牧之法,先古然矣。九夫為井者,方一里,九夫所治之田也。四井為邑,方二里;四邑為丘,方四里;四丘為甸,甸方八里;旁加一里,則方十里,為一成。積百井九百夫,其中六十四井五百七十六夫出田稅,三十六井三百二十四夫治洫。四甸為縣,方二十里,四縣為都,方四十里;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乃得方百里,為一同也。積萬井九萬夫,其四千九十六井三萬六千八百六十四夫出田稅,二千三百四井二萬七百三十六夫治洫,三千六百井三萬二千四百夫治澮,井田之法,備於一同。今止於都者,釆地食者,皆四之一。其制三等,百里之國凡四都,一都之田稅入於王。五十里之國凡四縣,一縣之田稅入於王。二十五里之國凡四甸,一甸之田稅入於王。地事謂農牧衡虞也,貢謂九穀山澤之材也,賦謂出車徒給徭役也。任土之法,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任土者,任其力勢所能生育,且以制貢賦也。物,物色之,以知其所宜之事而授農牧衡虞,使職之。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場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遠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疆地。謂廛里者,若今云邑居里矣。廛,民居之區域也。里,居也。圃樹果蓏之屬,季秋於中為場。樊圃謂之園。宅田者,致仕之家所受之田也。士相見禮曰:「宅者在邦,則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茅之臣。」士讀為仕,仕者亦受田,所謂圭田也。孟子曰:「自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賈田,在市賈人其家所受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也。賞田者,賞賜之田。公邑謂六遂餘地,天子使大夫治之,自此以外皆然。家邑,大夫之釆地;小都,卿之釆地;大都,公之釆地,王子弟所食邑也。疆五百里,王畿界也。皆言任者,地之形實不方平如圖,受田邑者遠近不得盡如制,其所生育職貢,取正於是耳。民受田,上田夫百畝,中田夫二百畝,下田夫三百畝。歲耕種者為不易上田,休一歲者為一易中田,休二歲者為再易下田,三歲更耕之,自爰其處。爰,於也。更謂三歲即改與別家佃,以均厚薄。農民戶人已受田,其家眾男為餘夫,亦以口受田如比。比,例也。必寐反。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口二十畝。此謂平土可以為法者也。若山林藪澤原陵淳鹵之地,淳,盡也,澤鹵之田不生穀。各以肥磽多少為差。磽,磽确,謂瘠薄之田。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七十以上,上所養也;十歲以下,上所長也;十一以上,上所強也。勉強勸之,令習事。 孟子曰:「夫仁政必自經界始。經界不正,井地不均,穀祿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經界。經界既正,分田制祿可坐而定也。」 秦孝公任商鞅,鞅以三晉地狹人貧,三晉,韓趙魏三卿,今河東道之地。秦地廣人寡,故草不盡墾,地利不盡出。於是誘三晉之人,利其田宅,復三代無知兵事,而務本於內,而使秦人應敵於外。故廢井田,制阡陌,任其所耕,不限多少。孝公十二年之制。數年之閒,國富兵強,天下無敵。 漢孝文時,民近戰國,皆多背本趨末。賈誼說上曰:「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遊食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本,農桑也。末,工商也。言人已棄農而務工商矣,其食米粟者又甚眾也。殘謂傷害。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幾,近也。公私之積,猶可哀痛。言年載已多,而無儲積。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萬之眾,國胡以餽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今敺人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其力,末伎遊食之民轉而緣南畝,言皆趨農作。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帝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以勸百姓。 詔曰:「夫度田非益寡,而計民未加益,度謂量計。以口量地,其於古猶有餘,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無乃百姓之從事於末以害農者蕃,蕃,多也。為酒醪以靡穀者多,靡,散也。靡讀曰縻。六畜之食焉者眾與?細大之義,吾未能得其中。竹仲反。其與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遠思,無有所隱也。」 晁錯復說上曰:「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飢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食讀曰嗣。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捐,謂人饑相棄捐也。瘠,瘦病也。言無相棄捐而瘦病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避湯、禹,加以亡天災數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餘力,生穀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也,遊食之民未盡歸農也。民貧則姦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夫寒之於衣,不待輕暖;苟禦風霜,不求靡麗。飢之於食,不待甘旨;旨,美也。飢寒至身,不顧廉恥。夫腹飢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是故明君貴五穀而賤金玉。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服,事也。其能耕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穫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給徭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暑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閒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弔死問疾,養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賦,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具有者半價而賣,本直千錢者,價得五百。亡者取倍稱之息,取一償二為倍稱。稱,舉也。今俗所謂舉錢。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責者矣。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帝從之。其後務敦農本,倉廩充實。 孝景元年,制曰:「閒者歲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絕天年,朕甚痛之。郡國或磽 食貨二田制下水利田屯田田制下北齊後周隋大唐北齊給授田令,仍依魏朝。每年十月普令轉授成丁而授,丁老而退,不聽賣易。文宣帝天保八年,議徙冀、定、瀛無田之人,謂之樂遷,於幽州寬鄉以處之。秦漢州郡則大,魏晉年代又遠,改移分析,或未易知,以此要有解釋。近代制置,今多因習,則不假繁敘,他皆類此。 武成帝河清三年詔:每歲春月,各依鄉土早晚,課人農桑。自春及秋,男子十五以上,皆布田畝。蠶桑之月,婦女十五以上,皆營蠶桑。孟冬,刺史聽審邦教之優劣,定殿最之科品。人有人力無牛,或有牛無人力者,須令相便,皆得納種。使地無遺利,人無遊手。又令男子率以十八受田,輸租調,二十充兵,六十免力役,六十六退田,免租調。京城四面諸坊之外,三十里內為公田。受公田者,三縣代遷戶執事官一品以下,逮於羽林武賁,各有差。其外畿郡,華人官第一品以下,羽林武賁以上,各有差。職事及百姓請墾田者,名為永業田。奴婢受田者,親王止三百人,嗣王二百人,第二品嗣王以下及庶姓王百五十人,正三品以上及皇宗百人,七品以上八十人,八品以下至庶人六十人。奴婢限外不給田者,皆不輸。其方百里外及州人,一夫受露田八十畝,婦人四十畝,奴婢依良人,限數與在京百官同。丁牛一頭受田六十畝,限止四牛。每丁給永業二十畝,為桑田。其田中種桑五十根,榆三根,棗五根,不在還受之限。非此田者,悉入還受之分。土不宜桑者,給麻田,如桑田法。 關東風俗傳曰:「其時強弱相淩,恃勢侵奪,富有連畛亙陌,貧無立錐之地。昔漢氏募人徙田,恐遺墾課,令就良美。而齊氏全無斟酌,雖有當年權格,時蹔施行,爭地文案有三十年不了者,此由授受無法者也。其賜田者,謂公田及諸橫賜之田。魏令,職分公田。不問貴賤,一人一頃,以供芻秣。自宣武出獵以來,始以永賜,得聽賣買。遷鄴之始,濫職眾多,所得公田,悉從貨易。又天保之代,曾遙壓首人田,以充公簿。比武平以後,橫賜諸貴及外戚佞寵之家,亦以盡矣。又河渚山澤有可耕墾肥饒之處,悉是豪勢,或借或請,編戶之人不得一壟。糾賞者,依令,口分之外知有買匿,聽相糾列,還以此地賞之。至有貧人,實非賸長買匿者,苟貪錢貨,詐吐壯丁口分,以與糾人,亦既無田,即便逃走。帖賣者,帖荒田七年,熟田五年,錢還地還,依令聽許。露田雖復不聽賣買,賣買亦無重責。貧戶因王課不濟,率多貨賣田業,至春困急,輕致藏走。亦有懶惰之人,雖存田地,不肯肆力,在外浮遊。三正賣其口田,以供租課。比來頻有還人之格,欲以招慰逃散。假使蹔還,即賣所得之地,地盡還走,雖有還名,終不肯住,正由縣聽其賣帖田園故也。廣占者,依令,奴婢請田亦與良人相似。以無田之良口,比有地之奴牛。宋世良天保中獻書,請以富家牛地先給貧人,其時朝列,稱其合理。」宋孝王撰。 後周文帝霸政之初,創置六官。司均掌田里之政令。凡人口十以上宅五畝,口七以上宅四畝,口五以下宅三畝。有室者田百四十畝,丁者田百畝。 隋文帝令,自諸王以下至於都督,皆給永業田,各有差。多者至百頃,少者至四十畝。其丁男、中男永業露田,皆遵後齊之制。並課樹以桑榆及棗。其園宅率三口給一畝,奴婢則五口給一畝。京官又給職分田,一品者給田五頃,至五品則為田三頃,其下每品以五十畝為差,至九品為一頃。外官亦各有職分田。又給公廨田以供用。開皇九年,任墾田千九百四十萬四千二百六十七頃。隋開皇中,戶總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按定墾之數,每戶合墾田二頃餘也。開皇十二年,文帝以天下戶口歲增,京輔及三河地少而人眾,衣食不給,議者咸欲徙就寬鄉。帝乃發使四出,均天下之田。其狹鄉,每丁纔至二十畝,老小又少焉。至大業中,天下墾田五千五百八十五萬四千四十頃。按其時有戶八百九十萬七千五百三十六,則每戶合得墾田五頃餘,恐本史之非實。 大唐開元二十五年令:田廣一步、長二百四十步為畝,百畝為頃。自秦漢以降,即二百四十步為畝,非獨始於國家,蓋具令文耳。國家程式雖則具存,今所存纂錄,不可悉載,但取其朝夕要切,冀易精詳,乃臨事不惑。丁男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八十畝,其中男年十八以上亦依丁男給,老男、篤疾、廢疾各給口分田四十畝,寡妻妾各給口分田三十畝,先永業者,通充口分之數。黃、小、中、丁男女及老男、篤疾、廢疾、寡妻妾當戶者,各給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二十畝。應給寬鄉,並依所定數;若狹鄉新受者,減寬鄉口分之半。其給口分田者,易田則倍給。寬鄉三易以上者,仍依鄉法易給。其永業田,親王百頃,職事官正一品六十頃,郡王及職事官從一品各五十頃,國公若職事官正二品各四十頃,郡公若職事官從二品各三十五頃,縣公若職事官正三品各二十五頃,職事官從三品二十頃,侯若職事官正四品各十四頃,伯若職事官從四品各十頃,子若職事官正五品各八頃,男若職事官從五品各五頃,上柱國三十頃,柱國二十五頃,上護軍二十頃,護軍十五頃,上輕車都尉十頃,輕車都尉七頃,上騎都尉六頃,騎都尉四頃,驍騎尉、飛騎尉各八十畝,雲騎尉、武騎尉各六十畝。其散官五品以上同職事給,兼有官爵及勳俱應給者,唯從多,不並給。若當家口分之外,先有地非狹鄉者,並即迴受,有賸追收,不足者更給。諸永業田皆傳子孫,不在收授之限,即子孫犯除名者,所承之地亦不追。每畝課種桑五十根以上,榆棗各十根以上,三年種畢。鄉土不宜者,任以所宜樹充。所給五品以上永業田,皆不得狹鄉受,任於寬鄉隔越射無主荒地充。即買蔭賜田充者,雖狹鄉亦聽。其六品以下永業,即聽本鄉取還公田充,願於寬鄉取者亦聽。應賜人田,非指的處所者,不得狹鄉給。其應給永業人,若官爵之內有解免者,從所解者追。即解免不盡者,隨所降品追。其除名者,依口分例給,自外及有賜田者並追。若當家之內有官爵及少口分應受者,並聽迴給,有賸追收,其因官爵應得永業,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子孫不合追請也。諸襲爵者,唯得承父祖永業,不合別請。若父祖未請及未足而身亡者,減始受封者之半給。其州縣界內所部受田,悉足者為寬鄉,不足者為狹鄉。諸狹鄉田不足者,聽於寬鄉遙受。應給園宅地者,良口三口以下給一畝,每三口加一畝,賤口五口給一畝,每五口加一畝,並不入永業口分之限。其京城及州郡縣郭下園宅,不在此例。諸京官文武職事職分田:一品一十二頃,二品十頃,三品九頃,四品七頃,五品六頃,六品四頃,七品三頃五十畝,八品二頃五十畝,九品二頃,並去京城百里內給。其京兆、河南府及京縣官人職分田亦準此。即百里外給者亦聽。諸州及都護府、親王府官人職分田:二品一十二頃,三品一十頃,四品八頃,五品七頃,六品五頃,京畿縣亦準此。七品四頃,八品三頃,九品二頃五十畝。鎮戍關津岳瀆及在外監官五品五頃,六品三頃五十畝,七品三頃,八品二頃,九品一頃五十畝。三衛中郎將、上府折衝都尉各六頃,中府五頃五十畝,下府及郎將各五頃,上府果毅都尉四頃,中府三頃五十畝,下府三頃,上府長史、別將各三頃,中府、下府各二頃五十畝。親王府典軍五頃五十畝,副典軍四頃,千牛備身左右、太子千牛備身各三頃。親王府文武官隨府出藩者,於在所處給。諸軍上折衝府兵曹二頃,中府、下府各一頃五十畝。其外軍校尉一頃二十畝,旅帥一頃,隊正副各八十畝,皆於領側州縣界內給。其校尉以下在本縣及去家百里內領者不給。諸驛封田皆隨近給,每馬一匹給地四十畝。若驛側有牧田之處,匹各減五畝。其傳送馬,每匹給田二十畝。諸庶人有身死家貧無以供葬者,聽賣永業田,即流移者亦如之。樂遷就寬鄉者,并聽賣口分。賣充住宅、邸店、碾磑者,雖非樂遷,亦聽私賣。諸買地者,不得過本制,雖居狹鄉,亦聽依寬制,其賣者不得更請。凡賣買,皆須經所部官司申牒,年終彼此除附。若無文牒輒賣買,財沒不追,地還本主。諸以工商為業者,永業口分田各減半給之,在狹鄉者並不給。諸因王事沒落外藩不還,有親屬同居,其身分之地,六年乃追。身還之日,隨便先給。即身死王事者,其子孫雖未成丁,身分地勿追。其因戰傷及篤疾廢疾者,亦不追減,聽終其身也。諸田不得貼賃及質,違者財沒不追,地還本主。若從遠役外任,無人守業者,聽貼賃及質。其官人永業田及賜田,欲賣及貼賃者,皆不在禁限。諸給口分田,務從便近,不得隔越。若因州縣改易,隸地入他境及犬牙相接者,聽依舊受。其城居之人,本縣無田者,聽隔縣受。雖有此制,開元之季,天寶以來,法令弛寬,兼并之弊,有踰於漢成哀之閒。又田令,在京諸司及天下州府縣監、折衝府、鎮戍、關津、嶽瀆等公廨田、職分田,各有差。諸職分陸田限三月三十日,稻田限四月三十日,以前上者並入後人,以後上者入前人。其麥田以九月三十日為限。若前人自耕未種,後人酬其功直;已自種者,准租分法。其價六斗以下者,依舊定;以上者,不得過六斗。並取情願,不得抑配。親王出藩者,給地一頃作園。若城內無可開拓者,於近城便給。如無官田,取百姓地充,其地給好地替。 天寶中應受田一千四百三十萬三千八百六十二頃十三畝。按十四年有戶八百九十萬餘,計定墾之數,每戶合一頃六十餘畝。至建中初,分遣黜陟使按比墾田田數,都得百十餘萬頃。 水利田周秦漢後漢晉東晉宋後魏大唐魏文侯使李悝作盡地力之教,以為地方百里,提封九萬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畝。理田勤謹則畝益三斗,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增減,輒為粟百八十萬石。必雜五種,以備災害。力耕數耘,收穫如寇盜之至。謂促遽之甚,恐為風雨損之。還廬樹桑,還,遶也。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木實曰果,草實曰蓏。茹,所食之菜。畦,區也。殖於疆埸。至曾孫襄王,以史起為鄴令,起進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賦田之法,一夫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西門豹為鄴令不知用,是不知也。」於是,遂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內。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瀉鹵兮生稻粱。」瀉鹵,即斥鹵也,鹵,鹹苦也,謂鹹鹵之地。史記云西門豹引漳水溉鄴,誤。 其後,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疲之,無令東伐。乃使水工鄭國閒說秦,令鑿涇水,自仲山西抵瓠口為渠,並蒲浪反北山,東注洛,三百餘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覺,秦欲殺國,國曰:「始臣為閒,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畝一鍾。於是關中為沃野,無凶年,命曰鄭國渠。閼讀與淤同。 秦平天下,以李冰為蜀守,冰壅江水作堋,部用反。穿二江成都中,雙過郡下,以通舟船,因以溉灌諸郡,於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 漢文帝以文翁為蜀郡太守,穿煎?羊朱反口,溉灌繁田千七百頃,人獲其饒。 武帝元光中,大司農鄭當時言:「引渭穿渠,起長安,並南山下,至河三百餘里。渠下民田萬餘頃,又可得以溉田,益肥關中之地,得穀。」天子以為然,令齊水工徐伯表,巡行表記之。悉發卒數萬人穿漕渠,三歲而通。渠下民頗得以溉田矣。 其後,河東守番係請「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陰下,引河溉汾陰、蒲阪下,皮氏,今龍門縣地,屬絳郡。汾陰,今寶鼎縣地。蒲阪,今河東縣地。並屬河東郡。度可得五千頃。五千頃故盡河壖棄地,民茭牧其中耳,今溉田之,度可得穀二百萬石以上」。天子以為然,發卒數萬人作渠田。數歲,河移徙,渠不利,則田者不能償種。久之,河東渠田廢,與越人,令少府以為稍入。時越人有徙者,以田與之,其租稅入少府也。稍,漸也。其入未多,故謂之稍。 其後莊熊羆言:「臨晉民即今馮翊縣也。願穿洛以溉重泉以東萬餘頃重泉在今馮翊郡界,今有乾坑,即熊羆之所穿渠。故惡地。誠得水,可令畝十石。」於是為發卒萬餘人穿渠,自徵音懲引洛水至商顏下。徵在馮翊,即今郡之澄城縣。商顏,今馮翊縣界。岸善崩,洛水岸。乃鑿井,深者四十餘丈。往往為井,井下相通行水。水頹以絕商顏,下流曰頹。東至山嶺十餘里閒。井渠之開自此始。穿渠得龍骨,故名曰龍首渠。作之十餘歲,渠頗通,猶未得其饒。 是時,用事者爭言水利。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而關中輔渠、靈軹引諸水,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澤名。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為溉田,各萬餘頃。佗小渠陂山通道,不可勝言。 自鄭國渠起,至元鼎六年,百三十六歲,而倪寬為左內史,奏請穿鑿六輔渠,在鄭國渠之裏,今尚謂之輔渠,亦曰六渠。以益溉鄭國傍高仰之田。素不得鄭國之溉灌者。仰謂上向。帝曰:「農,天下之本也。泉流灌 食貨三鄉黨土斷版籍並附○上古周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隋大唐昔黃帝始經土設井以塞諍端,立步制畝以防不足,使八家為井,井開四道而分八宅,鑿井於中。一則不洩地氣,二則無費一家,三則同風俗,四則齊巧拙,五則通財貨,六則存亡更守,七則出入相司,八則嫁娶相媒,九則無有相貸,十則疾病相救。是以情性可得而親,生產可得而均,均則欺陵之路塞,親則鬥訟之心弭。既牧之於邑,故井一為鄰,鄰三為朋,朋三為里,里五為邑,邑十為都,都十為師,師十為州。夫始分之於井則地著,計之於州則數詳。迄乎夏殷,不易其制。 周制:大司徒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賓。鄭玄曰:「此所以勸民者也。使之者,皆謂立其長而教令使之。保,猶任也。救,救凶災也。賓,賓客其賢者也。受者,宅舍有故相受寄託也。賙者,謂禮物不備相給足也。閭二十五家,族百家,黨五百家,州二千五百家,鄉萬二千五百家。」此總謂郊內者也。及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大比,謂使天下更簡閱人數及其財物也。受邦國之比要,則亦受鄉遂矣。鄭司農云:「五家為比,故以比為名。今時八月按比是也。要謂其簿。」遂人掌邦之野,郊外曰野。此野謂甸稍縣都。以土地之圖經田野,造縣鄙形體之法。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酇,作管反。五酇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皆有地域溝樹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以歲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教之稼穡。經、形體,皆謂制分界也。鄰、里、酇、鄙、縣、遂猶郊內比、閭、族、黨、州、鄉也。鄭司農云:「田野之居,其比伍之名與國中異制,故五家為鄰。」鄭玄謂異其名者,示相變耳。遂之軍法、追胥、起徒役如六鄉。里有序而鄉有庠,序以明教,庠則行禮而視化焉。夫均其厚薄則生產平,統之於鄙則其數舉,家於鄉遂則其戶可詳,五人為伍則人之眾寡可知。故管子曰:「欲理其國者必先知其人,欲知其人者必知其地。」自昭穆之後,王室中衰,井田廢壞,不足以紀人之眾寡。宣王是以料人於太原,由茲道失之。 齊桓公用管仲,管仲曰:「夫善牧者,非以城郭也,輔之以什,司之以伍。伍無非其里,什無非其家,故奔亡者無所匿,遷徙者無所容。不求而得,不召而來,故人無流亡之意,吏無備追之憂。故主政可行於人,人心可繫於主。」是以制國,郊內則以五家為軌,軌十為里,里四為連,連十為鄉,鄉五為帥,國內十五鄉,自五至帥。郊外則三十家為邑,邑十為卒,卒十為鄉,鄉三為縣,縣十為屬。屬有五,自五至屬各有官長,以司其事,以寓軍政焉。而齊遂霸。 徐偉長中論曰:「夫治平在庶功興,庶功興在事役均,事役均在民數周,民數周為國之本也。先王周知其萬民眾寡之數,乃分九職焉。九職既分,則劬勞者可見,勤惰者可聞也,然而事役不均者未之有也。事役既均,故上盡其心而人竭其力,然而庶功不興者未之有也。庶功既興,故國家殷富,大小不匱,百姓休和,下無怨疾焉,然而治不平者未之有也。故泉有源,治有本,道者審本而已矣。故周禮,孟冬,司寇獻民數於王,王拜受之,登於天府,內史、司會、冢宰貳之。其重之也如是。今之為政者,未之知卹已也。譬猶無田而欲樹藝,雖有農夫,安能措其強力乎!是以先王制六鄉六遂之法,所以維持其民而為之綱目也。使其鄰比相保愛,賞罰相延及,故出入存亡臧否逆順可得而知也。及亂君之為政也,戶口漏於國版,夫家脫於聯伍,避役逋逃者有之,棄損者有之,浮食者有之。於是姦心競生而偽端並作,小則濫竊,大則攻劫,嚴刑峻令不能救也。人數者,庶事之所自出也,莫不取正焉。以分田里,以令貢賦,以造器用,以制祿食,以起田役,以作軍旅,國以建典,家以立度,五禮用修,九刑用措,其唯審人數乎?」 東晉哀帝興寧二年三月庚戌,天下所在土斷。 孝武時,范甯陳時政曰:「昔中原喪亂,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許其挾注本郡。自爾漸久,人安其業,丘壟墳柏,皆以成行,無本邦之名,而有安土之實。今宜正其封疆,土斷人戶,明考課之科,修閭伍之法。難者必曰:「人各有桑土之懷,下役之慮。」斯誠并兼之所執,而非通理之篤論也。古者失地之君,猶臣所寓之主,列國之臣,亦有違適之禮。隨會仕秦,致稱春秋;樂毅宦燕,見褒良史。且今普天之人,原其氏出,皆隨代移遷,何至於今而獨不可。」帝善之。 安帝義熙九年,宋公劉裕緣人居土,上表曰:「臣聞先王制理,九土攸序,分境畫野,各安其居。故井田之制,三代以崇。秦革其政,漢遂不改,富強兼并,於是為弊。在漢西京,大遷田、景之族,以實關中。即以三輔為鄉閭,不復係之於齊、楚。九服不擾,所託成舊。自永嘉播越,爰託淮、海,朝運匡復之算,人懷思本之心,經略之圖,日不暇給。是以寧人綏理,猶有未遑。及至大司馬桓溫,以人無定本,傷理為深,庚戌土斷,以一其業。於時財阜國豐,實由於此。自茲迄今,彌歷年載,畫一之制,漸用頹弛。雜居流寓,閭伍不修,王化所以未純,人瘼所以猶在。自非改調,無以濟理。夫人情滯常,難與慮始。謂父母之邦以為桑梓者,誠以生焉,敬愛所託。請依庚戌土斷之科,庶存其本,稍與事著。然後率之以仁義,鼓之以威聲,超大江而跨黃河,撫九州而復舊土。則戀本之志,乃速申於當年,在始暫勤,要終必易。」於是依界土斷,唯徐、兗、青三州人居晉陵者,不在斷限。諸流寓郡縣,多被併省。 宋孝武大明中,王玄謨請土斷雍州諸僑郡縣。今襄陽、漢東等郡也。 齊高帝建元二年,詔朝臣曰:「黃籍,人之大紀,國之理端。自頃氓偽已久,乃至竊注爵位,盜易年月,或戶存而文書已絕,或人在而反記死叛,停私而云隸役,身強而稱六疾,皆政之巨蠹,教之深疵。比年雖卻改籍書,終無得實。若約之以刑,則人偽已遠;若綏之以德;又未易可懲。諸賢並深明理體,各獻嘉謀,以何科算能革斯弊也?」 虞玩之上表曰:「宋元嘉二十七年八條取人,孝建元年書籍,眾巧之所始也。元嘉中,故光祿大夫傅崇,年出七十,猶手自書籍,躬加隱校。崇何必有石建之慎,高柔之勤,蓋以時屬休明,服道修身故耳。古之共理天下,唯良二千石,今欲求理取正,其在勤明令長。凡受籍,縣不加檢勘,但封送州。州檢得實,方卻歸縣。吏貪其賂,人肆其奸,奸彌深而卻彌多,賂逾厚而答逾緩。自泰始三年至元徽四年,揚州等九郡黃籍,共卻七萬一千餘戶。於今十一年矣,而所正者猶未四萬。神州奧區,尚或如此,江、湘諸郡,倍不可念。愚謂宜以元嘉二十七年籍為正。人惰法既久,今建元元年書籍,宜更立明科,一聽首悔。迷而不返,依制必戮。使官長審自檢校,切令明洗,然後上州,永以為正。若有虛昧,州縣同咎。今戶口多少,不減元嘉,而版籍頓闕,弊亦有以。自孝建以來,入勳者眾,其中操干戈衛社稷者,三分殆無一焉。尋蘇峻平後,庾亮就溫嶠求勳簿,而嶠不與,以為陶侃所上,多非實錄。物之懷私,無代不有,宋末落紐,此巧尤多。又有改注籍狀,詐入仕流,昔為人役者,今反役人。又生不長髮,便謂為道。或抱子并居,竟不編戶。遷徙去來,公違土斷。屬役無滿,流亡不歸。法令必行,自然競反。為理不患無制,患在不行,不患不行,患在不久。」帝省表,納之。乃別置校籍官,置令史,限人一日得數巧,以防懈怠。 至武帝永明八年,謫巧者戍緣淮各十年,百姓怨咨。帝乃詔曰:「既往之愆,不足追咎,自宋昇明以前,皆聽復注。其有謫役邊疆,各許還本。自此後有犯,嚴加其罰。」 梁武帝時所司奏,南徐、江、郢逋兩年黃籍不上。尚書令沈約上言曰:「晉咸和初,蘇峻作亂,版籍焚燒。此後起咸和三年以至乎宋,並皆詳實,朱筆隱注,紙連悉縫。而尚書上省庫籍,唯有宋元嘉中以來,以為宜檢之日,即事所須故也。晉代舊籍,並在下省左人曹,謂之晉籍,有東西二庫。既不係尋檢,主者不復經懷,狗牽鼠齧,雨濕沾爛,解散於地,又無扃縢。此籍精詳,實宜保惜,位高官卑,皆可依按。宋元嘉二十七年,始以七條徵發。既立此科,苟有迴避,姦偽互起,歲月滋廣,以至於齊。於是東堂校籍,置郎令史以掌之,而簿籍於此大壞矣。凡粗有衣食者,莫不互相因依,競行姦貨,落除卑注,更書新籍,通官榮爵,隨意高下。以新換故,不過用一萬許錢,昨日卑微,今日仕伍。凡此姦巧,並出愚下,不辨年號,不識官階。或注義熙在寧康之前,或以崇安在元興之後。此時無此府,此年無此國。元興唯有三年,而猥稱四年。又詔書甲子,不與長曆相應。如此詭謬,萬緒千端。校籍諸郎亦所不覺,不才令史更何可言。且籍字既細,難為眼力,尋求巧偽,莫知所在,徒費日月,未有實驗。假令兄弟三人,分為三籍,卻一籍父祖官,其二初不被卻,同堂從祖以下固自不論,諸如此例,難可悉數。或有應卻而不卻,不須卻而卻。所卻既多,理無悉當。懷冤抱屈,非止百千,投辭請訴,充曹牣府,既難領理,交興人怨。於是悉聽復注,普停洗卻,既蒙復注,則莫不成官。此蓋核籍不精之巨弊也。臣謂宋齊二代,士庶不分,雜役減闕,職由於此。自元嘉以來,籍多假偽。景平以前,既不係檢,凡此諸籍,得無巧換。今雖遺落,所存尚多,宜有徵驗,可得信實。其永初、景平籍,宜移還上省。竊以為晉籍所餘,須加寶愛,若不切心留意,則還復散失矣。不識冑胤,非謂衣冠,凡諸此流,罕知其祖。假稱高曾,莫非巧偽,質諸文籍,姦事立露,懲覆矯詐,為益實弘。又上省籍庫,雖直郎題掌,而盡日料校,唯令史獨入,籍既重寶,不可專委群細。若入庫檢籍之時,直郎、直都,應共監視。寫籍皆於郎、都目前,並加掌置,私寫私換,可以永絕。事畢郎出,仍自題名。臣又以為,巧偽既多,並稱人士,百役不及,高臥私門,致命公私闕乏,是事不舉。宜選史傳學士諳究流品者,為左人郎、左人尚書,專共校勘。所作卑姓雜譜,以晉籍及宋永初景平籍在下省者,對共讎校。若譜注通籍有卑雜,則條其巧謬,下在所科罰。」帝以是留意譜籍,詔御史中丞王僧孺改定百家譜。由是有令史書吏之職,譜局因此而嚴。 始晉太元中,員外散騎侍郎賈弼好簿狀,大披群族,所撰十八州百一十六郡,合七百一十二卷,士庶略無遺闕。其子孫代傳其業。宋王弘、劉湛並好其書。弘日對千客,而不犯一人諱。湛為選曹,始撰百家譜以助銓序,傷於寡略。齊王儉復加,得繁省之衷。僧孺為八十卷,東南諸族則為一部,不在百家之數。 陳文帝天嘉初,詔曰:「自頃編戶播遷,良可哀惕。其亡鄉失土逐食流移者,今年內隨其適樂,來歲不問僑舊,悉令著籍,同土斷之例。」 後魏初不立三長,唯立宗主督護,所以人多隱冒,五十、三十家方為一戶,謂之蔭附。蔭附者皆無官役,豪強徵斂,倍於公賦矣。 孝文太和十年,給事中李沖以三正理人,所由來遠,於是刱三長之制,曰:「宜準古,五家立一鄰長,五鄰立一里長,五里立一黨長,黨長取鄉人強謹者。鄰長復一夫,里長二,黨長三。所復復征戍,餘若人。三長三載亡愆則陟用之一等。」太后覽而稱善,引見公卿議之。中書令鄭羲、祕書令高祐等曰:「沖求立三長者,乃欲混天下為一法,言似可用,事實難行。」太尉元丕曰:「臣謂此法若行,公私有益。」咸稱方今有事之月,校比人戶,新舊未分,人心勞怨。請過今秋,至冬閑月,徐乃遣使,於事為宜。沖曰:「「人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調時,百姓徒知立長校戶之勤,未見均徭省賦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課調之月,令知賦稅之均。既識其事,又得其利,因人之欲,為之易行。」著作郎傅思益進曰:「人俗既異,險易不同,九品差調,為日已久,一朝改法,恐成擾亂。」太后曰:「立三長,則課有常準,賦有恆分,苞蔭之戶可出,僥倖之人可止,何為而不可?」遂立三長,公私便之。 北齊令人居十家為鄰比,五十家為閭,百家為族黨。一黨之內則有黨族一人,副黨一人,閭正二人,鄰長十人,合有十四人,共領百家而已。至於城邑,一坊僑舊或有千戶以上,唯有里正二人,里吏二人。里吏不常置。隅老四人,非是官府,私充事力,坊事亦得取濟。若論外黨,便是煩多。 時宋孝王撰關東風俗傳,曰:「昔六國之亡,豪族處處而有,秦氏失馭,競起為亂。及漢高徙諸大姓齊、田、楚、景之輩以實關中,蓋所以強本弱末之計也。文宣之代,政令嚴猛,羊、畢諸豪,頗被徙逐。至若瀛、冀諸劉,清河張、宋,并州王氏,濮陽侯族,諸如此輩,一宗近將萬室,煙火連接,比屋而居。獻武初在冀郡,大族蝟起應之。侯景之反,河南侯氏幾為大患,有同劉元海、石勒之眾也。凡種類不同,心意亦異,若遇閒隙,先為亂階。時宋世良獻書,以為「魏氏十姓八氏三十六姓,皆非齊代腹心,請令散配郡國無士族之處,給地與人。一則令其就彼仕宦,全其門戶,二則分其氣勢,使無異圖」。文宣不納。數年之後,乃濫戮諸元。與其酷暴誅夷,未若防其萌漸,分隸諸郡。」 隋文帝受禪,頒新令:五家為保,保五為閭,閭四為族,皆有正。畿外置里正,比閭正,黨長比族正,以相檢察。蘇威奏置五百家鄉正,令理人閒詞訟。李德林以為:「本廢鄉官判事,為其里閭親識,剖斷不平,今令鄉正專理五百家,恐為害更甚。且今時吏部總選人物,天下不過數百縣,於六七百萬戶內銓簡數百縣令,猶不能稱才,迺欲於一鄉之內選一人能理五百家者,必恐難得。又即要荒小縣有不至五百家者,復不可令兩縣共管一鄉。」飭內外群官,就東宮會議。自皇太子以下,多從德林議。蘇威又言廢郡,德林語之云:「修令時,公何不論廢郡為便。令纔出,其可改乎!」然高熲同威之議,遂置之。十年,虞慶則等於關東諸道巡省使還,並奏云:「五百家鄉正專理詞訟,不便於人,黨與愛憎,公行貨賄。」乃廢之。 大唐令:諸戶以百戶為里,五里為鄉,四家為鄰,五家為保。每里置正一人,若山谷阻險,地遠人稀之處,聽隨便量置。掌按比戶口,課植農桑,檢察非違,催驅賦役。在邑居者為坊,別置正一人,掌坊門管鑰,督察姦非,並免其課役。在田野者為村,別置村正一人。其村滿百家,增置一人,掌同坊正。其村居如滿十家者,隸入大村,不須別置村正。天下戶為九等,三年一造戶籍,凡三本,一留縣,一送州,一送戶部。常留三比在州縣,五比送省。儀鳳二年二月飭,自今以後裝潢省籍及州縣籍也。諸里正,縣司選勳官六品以下白丁清平強幹者充。其次為坊正。若當里無人,聽於比鄰里簡用。其村正取白丁充,無人處,里正等並通取十八以上中男、殘疾等充。 食貨四賦稅上唐殷周秦漢魏晉宋古之有天下者,未嘗直取之於人。其所以制賦稅者,謂公田什之一及工商衡虞之入,稅以供郊廟社稷、天子奉養、百官祿食也,賦以給車馬甲兵士徒賜予也。言人君唯於田及山澤可以制財賄耳。其工商雖有技巧之作,行販之利,是皆浮食不敦其本,蓋欲抑損之義也。古者,宅不毛有里布,地不耕有屋粟,人無職事出夫家之征。言宅不毛者出一里二十五家之泉,田不耕者出三家之稅粟,人雖有閒無職事,猶出夫稅家稅。夫稅者謂田畝之稅,家稅者謂出士徒車輦給徭役也。蓋皆罰其惰,務令歸農。是故歷代至今,猶計田取租稅。古者人君上歲役不過三日,是故歷代至今,雖加至二十日,數倍多古制,猶以庸為名。既免其役,日收庸絹三尺,共當六丈,更調二丈,則每丁壯當兩匹矣。夫調者,猶存古井田調發兵車名耳,此豈直斂人之財者乎!什一者,天下之正中,多乎則大桀小桀,寡乎則大貊小貊。故什一行而頌聲作,二不足而碩鼠興。古之聖王以義為利,不以利為利,寧積於人,無藏府庫,百姓不足,君孰與足。是故鉅橋盈而殷喪,成皋溢而秦亡。記曰:「人散則財聚,財散則人聚。」此之謂也。漢武攘四夷,平百越,邊用益廣,杼軸其空。於是置平糴,立均輸,起漕運,興鹽鐵,開鬻爵,設榷酤,收算緡,納雜稅,更造錢幣,蕃貨長財。雖經費獲濟,而下無聊矣。夫文繁則質衰,末盈則本虧,反散淳朴之風,導成貪叨之行,是以惡其啟端也。賢良文學,辯論甚詳,然處昇平之代,是古則理高;居多務之時,非今則事闕。一臧一否,故悉存焉。 陶唐制:冀州,厥賦唯上上錯。孔安國曰:「賦謂土地所生,以供天子。上上,第一。錯,雜。雜出第二之賦。」兗州,厥賦貞,貞,正也。州第九,賦正與九相當。厥貢漆、絲,厥篚織文。地宜漆林,又宜桑蠶。織文,錦綺之屬,盛之筐篚而貢。青州,厥賦中上,第四。厥貢鹽、絺,海物惟錯,絺,細葛。錯,雜,非一種。岱畎絲、枲、鈆、松、怪石,畎,谷也。怪異好石似玉者。岱山之谷出此五物,皆貢之。厥篚 食貨五賦稅中齊梁後魏北齊後周隋齊高帝初,竟陵王子良上表曰:「宋文帝元嘉中,皆責成郡縣,孝武徵求急速,以郡縣遲緩,始遣臺使,自此公役勞擾。凡此輩使人,既非詳慎,貪險崎嶇,以求此役。朝辭禁門,情態即異,暮宿村縣,威福便行,驅迫郵傳,侮折守宰。瞻郭睹境,飛下嚴符,但稱行臺,未明所督,攝總曹署,震驚郡邑。深村遠里,俄刻十催。或尺布之逋,曲以當匹;百錢餘稅,且增為千。誑云質作尚方,寄繫東冶。百姓駭迫,不堪其命。恣意贓賄,無人敢言。貧薄禮輕,即生謗讟。愚謂凡諸檢課,宜停遣使,明下符旨,審定期限,如有違越,隨事糾坐,則政有恆典,人無怨咨。」子良又啟曰:「今所在穀價雖和,室家飢嗛,苦簟反。縑纊雖賤,駢門裸質。而守宰務在裒刻,圍桑品屋,以准貲課。致令斬樹發瓦,以充重賦,破人敗產,要利一時。東郡使人,年無常限,郡縣相承,准令上直。每至州臺使命,切求縣急,乃有畏失嚴期,自殘軀命,亦有斬絕手足,以避徭役。守長不務先富人,而唯言益國,豈有人貧於下而國富於上耶?又泉鑄歲遠,類多翦鑿,江東大錢,十不一在。公家所受,必須輪郭。遂買本一千,加子七百,猶求請無地。且錢布相半,為制永久,或聞長宰須令輸錢,進違舊科,退容姦利,欲人康泰,豈可得乎!」又啟曰:「諸賦稅所應納錢,不限大小,但令所在兼折布帛,若雜物是軍國所須者,聽隨價准直,不必盡令送錢。於公不虧其用,在私實荷其渥。昔晉氏初遷,江左草刱,絹布所直,十倍於今。賦調多少,因時增減。永初中,官布一匹,直錢一千,而人所輸,聽為九百。漸及元嘉,物價轉賤,私貨則匹直六百,官受則匹准五百。所以每欲優人,必為降落。今入官好布,匹下百餘,其四人所送者,猶依舊制。昔為刻上,今為刻下,甿庶空儉,豈不由之。救人拯弊,莫過減賦。略其目前小利,取其長久大益,無患人貲不殷,國用不阜也。」 武帝時,豫章王嶷上表曰:「宋氏以來,州郡秩俸及雜供給,多隨土所出,無有定准。夫理在夙均,政由一典。伏尋郡縣長尉俸祿之制,雖有定科,而其餘資給,復由風俗,東北異源,西南各序,習以為常,因而弗變。順之則固匪通規,澄之則靡不入罪。豈約法明章,先令後刑之謂也。臣謂宜使所在,各條件公田秩俸迎送舊典之外,守宰相承,有何供課。尚書精加勘覆,務存優衷,事在可通,隨宜頒下,四方永為恆制。」帝從之。 自東晉寓居江左,百姓南奔者,並謂之僑人,往往散居,無有土著。而江南之俗,火耕水耨,土地卑濕,無有蓄積之資。諸蠻陬俚洞,霑沐王化者,各隨輕重收財物,以裨國用。又嶺外酋帥,因生口、翡翠、明珠、犀象之饒,雄於鄉曲者,朝廷多因而署之,以收其利。歷宋齊梁陳,皆因而不改。其軍國所須雜物,隨土所出,臨時折課市取,乃無恆法定令。列州郡縣,制其任土所出,以為徵賦。其無貫之人,不樂州縣編戶者,謂之浮浪人,樂輸亦無定數任量,惟所輸終優於正課焉。都下人多為諸王公貴人左右、佃客、典計、衣食客之類,皆無課役。官品第一第二佃客無過四十戶,每品減五戶,至第九品五戶。其佃穀皆與大家量分。其典計,官品第一第二置三人,第三第四置二人,第五第六及公府參軍、殿中監、監軍、長史、司馬、部曲督、關外侯、材官、議郎以上,一人,皆通在佃客數中。官品第六以上,并得衣食客三人,第七第八二人,第九品及轝輦、跡禽、前驅、強弩司馬、羽林郎、殿中冗從武賁、殿中虎賁、持椎斧武騎虎賁、持鈒色立反 食貨六賦稅下大唐大唐武德元年,詔曰:「宗緒之情,義越常品,宜加惠澤,以明等級。諸宗姓有官者,宜在同列之上;未有職任者,不在徭役之限。」二年制:每一丁租二石。若嶺南諸州則稅米:上戶一石二斗,次戶八斗,下戶六斗;若夷獠之戶,皆從半輸。蕃人內附者,上戶丁稅錢十文,次戶五文,下戶免之;附經二年者,上戶丁輸羊二口,次戶一口,下戶三戶共一口,凡水旱蟲霜為災,十分損四分以上免租,損六以上免租調,損七以上課役俱免。六年三月令:天下戶量其資產,定為三等。至九年三月,詔:天下戶立三等,未盡升降,宜為九等。 貞觀二年四月,戶部尚書韓仲良奏:「王公以下墾田,畝納二升,其粟麥粳稻之屬,各依土地,貯之州縣,以備凶年。」 永徽五年二月敕:二年一定戶。 龍朔三年秋七月制:衛士八等以下,每年五十八放令出軍,仍免庸調。 武太后長安元年十月詔:天下諸州,王公以下,宜准往例稅戶。至大曆四年正月制,一例加稅。其見任官一品至九品,同上上至下下戶等級之數,并寄田、寄莊及前資勳蔭寄住家,一切並稅。蓋近如晉宋土斷之類也。上上戶四千,每等減五百,至下中七百,下下戶至於五百。 開元八年二月,制曰:「頃者以庸調無憑,好惡須准,故遣作樣,以頒諸州,令其好不得過精,惡不得至濫。任土作貢,防源斯在。而諸州送物,作巧生端,苟欲副於斤兩,遂則加其丈尺,有至五丈為疋者,理甚不然。闊尺八寸,長四丈,同文共軌,其事久行。立樣之時,已載此數。若求兩而加尺,甚暮四而朝三。宜令所司簡閱,有踰於比年常例、尺丈過多者,奏聞。」二十二年五月敕:「定戶之時,百姓非商戶郭外居宅及每丁一牛,不得將入貨財數。其雜匠及幕士并諸色同類有番役合免征行者,一戶之內,四丁以上,任此色役不得過兩人;三丁以上,不得過一人。」二十五年定令:「諸課戶一丁租調,准武德二年之制。其調絹絁布,並隨鄉土所出。絹絁各二丈,布則二丈五尺。輸絹絁者綿三兩,輸布者麻三斤。其絹絁為疋,布為端,綿為屯,麻為綟。若當戶不成疋端屯綟者,皆隨近合成。其調麻每年支料有餘,折一斤輸粟一斗,與租同受。其江南諸州租,並迴造納布。准令,布帛皆闊尺八寸、長四丈為疋,布五丈為端,綿六兩為屯,絲五兩為絢,麻三斤為綟。諸丁匠不役者收庸,無絹之鄉,絁布參 食貨七歷代盛衰戶口丁中歷代盛衰戶口周秦漢後漢魏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三皇以前尚矣,靡可得而詳也。孔子稱堯曰大哉,舜曰盡善,禹曰無閒。以三聖之德,地方不過數千里,故君臣歌德,含氣之類,各得其宜。禹平水土,為九州,人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塗山之會,諸侯承唐虞之盛,執玉帛者萬國。男女耕織,不奪其時,故公家有三十年之積,私家有九年之儲。及其衰也,棄稷不務,續有有窮、孔甲之亂,遭桀行暴,諸侯相兼,逮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方於塗山,十損其七。其後紂作淫虐,厚賦以實鹿臺,大斂以積巨橋,人庶苦而無憀,天下去之。 周武王致商之罪,罔有敵於我師,一戎衣天下大定,垂拱而天下治,定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國。又減湯時千三百國,人眾之損亦如之。周公相成王,致理刑措,人口千三百七十萬四千九百二十三,此周之極盛也。及昭王南征不還,穆王荒耄,加以幽之亂,平王東遷,三十餘年。莊王十三年,齊桓公二年,五千里外非天子之御。自太子公侯以下至於庶人,凡千一百八十四萬一千九百二十三人。其後諸侯相并,尚有千二百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更相征伐,奔走不保社稷者,不可勝數。齊桓救其難,孔子定其文,至於戰國,存者十餘。於是縱橫短長之說,相奪於時,殘人詐力之兵,動以萬計。伊闕之敗,斬首二十四萬。長平之戰,血流漂鹵。周之列國,唯秦、楚、燕而已。齊及三晉,皆以篡亂。衛雖得存,不絕如 食貨八錢幣上周秦漢後漢晉貨幣之興遠矣,夏商以前,幣為三品。珠玉為上幣,黃金為中幣,白金為下幣。白金為銀。太公立九府圜法。周景以母子相權。秦用黃金銅錢為上下二等。漢興為八銖,或為莢錢,或作白金,或作赤仄,八銖五分,迭廢迭用。王莽又設錯刀金銀龜貝凡數十品。公孫述始作鐵錢。魏文帝穀帛相貿。劉備以一當百。孫權以一當千。理道陵夷,則有鵝眼、線環之別;王綱解紐,又有風飄、水浮之異。名目繁雜,不能遍舉,緬徵損益,可略而言。原夫立錢之意,誠深誠遠。凡萬物不可以無其數,既有數,乃須設一物而主之。其金銀則滯於為器為飾,穀帛又苦於荷擔斷裂,唯錢但可貿易流注,不住如泉。若穀帛為市,非獨提挈斷裂之弊,且難乎銖兩分寸之用。歷代錢貨,五銖為中,一品獨行,實臻其要。今錢雖微重於古之五銖,大小斤兩,便於時矣。 太公既立之於周,退行之於齊,曰:「知開塞之術者,其取天下如化,是謂政之大端也。」又管仲曰:「三幣握之,非有補於溫飽也,捨之非有切於飢寒也,先王以守財物、以御人事而平天下也。命之曰衡,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有常,故與奪貧富,皆在君上,是以人戴君如日月,親君若父母,用此道也。夫生殖眾則國富而人安,農桑寡則人貧而國危。使物之重輕,由令之緩急。權制之術,實在乎錢,鍵其多門,利出一孔,摧抑浮浪,歸趣農桑,可致時雍,躋於仁壽,豈止於富國強兵者哉!」具輕重篇。 其後言事者,或惜銅愛工,改作小錢,或重號其價,以求贏利,是皆昧經通之遠旨,令盜鑄滋甚,棄南畝日多,雖禁以嚴刑,死罪日報,不能止也。昔賢有云:「銅不布下,乃權歸於上。」誠為篤論,固有國之切務,救弊之良算也。況當今人疲賦重,康俗濟用,莫先於斯矣。自昔言貨幣者,在於圖史,無之,皆不達其要,唯漢賈生、國朝劉錄事秩,頗詳其旨。 自神農列 食貨九錢幣下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宋文帝元嘉七年,立錢署,鑄四銖錢,文曰「四銖」,重如其文。人閒頗盜鑄,多翦鑿古錢取銅,帝甚患之。錄尚書江夏王義恭建議,以一大錢當兩,以防翦鑿,議者多同之。何尚之議曰:「夫泉貝之興,以估貨為本,事存交易,豈假數多。數少則幣重,數多則物重,多少雖異,濟用不殊。況復以一當兩,徒崇虛價者也。凡刱制改法,宜順人情,未有違眾矯物而可久也。泉布廢興,議自前代,赤仄白金,俄而罷息,六貨潰亂,人泣於市。良由事不畫一,難用遵行。夫錢之形,大小多品,直云大錢,則未知其格。若止於四銖五銖,則文皆古篆,既非庸下所識,加或漫滅,尤難分明,公私交亂,爭訟必起,此最是深疑者也。命旨兼慮翦鑿日多,以致銷盡。鄙意復謂殆無此嫌,人巧雖密,要有蹤蹟,用錢貨銅,事可尋檢,直由糾察不精,致使立制以來,發覺者寡。今雖有懸金之名,竟無酬與之實。若申明舊科,擒獲即報,畏法希賞,不日息矣。」 中領軍沈演之以為:「龜貝行於上古,泉刀興自周代,皆所以阜財通利,實國富人者也。但採鑄久廢,喪亂累仍,縻散湮滅,何可勝計。晉遷江南,疆境未廓,或土習其風,錢不普用。今封略開廣,聲教遐暨,金鏹布洽,爰逮邊荒,用彌廣而貨愈狹。加復競竊翦鑿,銷毀滋繁,刑雖重禁,姦弊方密。肆力之甿徒勤,不足以供贍。誠由貨貴物賤,常調未革。愚謂若以大錢當兩,則國傳難朽之寶,家贏一倍之利,不俟加憲,巧源自絕。」上從演之議,遂以一錢當兩,行之經時,公私非便,乃罷。 時言事者,多以錢貨減少,國用不足,欲禁私銅,以充官鑄五銖。范泰又陳曰:「夫貨存貿易,不在多少。昔日之貴,今者之賤,彼此共之,其揆一也。但令官人均通,則無患不足。若使必資貨廣以收國用者,則龜貝之屬,自古而行。銅之為器,在用也博矣。鍾律所通者遠,機衡所揆者大。器有要用,則貴賤同資;物有適宜,則家國共急。今毀必資之器,而為無施之錢,於貨則功不補勞,在用則君人俱困,校之以實,損多益少。良由階根未固,意存遠略。伏願思可久之道,賒欲速之情,則嘉謨日陳,聖慮可廣。」 先是元嘉中,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古五銖同價無利,百姓不資盜鑄。孝武孝建初,鑄四銖,文曰「孝建」,一邊為「四銖」,其後稍去「四銖」,專為「孝建」。三年,尚書右丞徐爰議曰:「貨薄人貧,公私俱罄,不有革造,將至大乏。宜應式遵古典,收銅繕鑄,納贖刊刑,著在往策。今宜以銅贖刑,隨罪為品。」詔可之。所鑄錢形式薄小,輪郭不成就。於是人閒盜鑄者雲起,雜以鉛錫,並不牢固。又翦鑿古錢,以取其銅,錢既轉小,稍違官式。雖重制嚴刑,人吏官長坐死免者相係,而盜鑄彌甚。百物踊貴,人患苦之。乃立品格,薄小無輪郭者,悉加禁斷。 時議者又以銅轉難得,欲鑄二銖錢。顏竣曰:「議者將謂官藏空虛,宜更改變,天下銅少,宜減錢式,以救災弊,振國弔人。愚以為不然。今鑄二銖,恣行新細,於官無解於乏,而人姦巧大興,天下之貨,將糜碎至盡。空立嚴禁,而利深難絕,不過一二年閒,其弊不可復救。此其不可一也。今鎔鑄獲利,不見有頓得一二倍之理,縱復得此,必待彌年。又不可二也。人懲大錢之改,兼畏近日新禁,市井之閒,必生紛擾,富商得志,貧人困窮。又不可三也。況又未見其利,而眾弊如此。失算當時,取誚百代。」上不聽。 廢帝景和元年,鑄二銖錢,文曰「景和」,形式轉細。官錢每出,人閒即模效之,而大小厚薄皆不及也。無輪郭,不磨鑢,如今之翦鑿者,謂之來子,尤薄輕者謂之荇葉,市井通用之。永光元年,沈慶之啟通私鑄,由是錢貨亂改,一千錢長不盈三寸,大小稱此,謂之鵝眼錢。劣於此者,謂之綖環錢。入水不沈,隨手破碎,市井不復斷數。十萬錢不盈一掬,斗米一萬,商貨不行。 明帝泰始初,唯禁鵝眼、綖環,其餘皆通用,復禁人鑄,官署亦廢工,尋又普斷,唯用古錢。 齊高帝建元四年,奉朝請孔覬上書曰:「三吳國之關閫,比歲被水潦而糴不貴,是天下錢少,非穀穰賤,此不可不察也。鑄錢之弊,在輕重屢變。重錢患難用,而難用為無累;輕錢弊盜鑄,而盜鑄為禍深。人所盜鑄嚴法不禁者,由上鑄錢惜銅愛工也。惜銅愛工也者,謂錢無用之器,以通交易,務欲令輕而數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詳慮其患也。自漢鑄五銖錢,至宋文帝歷五百餘年,制度有廢興而不變五銖者,其輕重可法,得貨之宜也。以為宜開置錢府,方督貢金,大興鎔鑄,錢重五銖,一依漢法。府庫以實,國用有儲,乃量俸祿,薄賦稅,則家給人足。頃盜鑄新錢者,皆效作翦鑿,不鑄大錢也。磨澤淄染,始皆類故,交易之後,渝變還新。良人不習淄染,不復行矣。所賣鬻者,皆徒失其物。盜鑄者復賤買新錢,淄染更用,反復生詐,循環起姦,明主尤所宜禁而不可長也。若官錢已布於人,使嚴斷翦鑿,小輕破缺無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錢細小者,稱合銖兩,銷以為大。利貧良之人,塞姦巧之路。錢貨既均,遠近若一,百姓樂業,市道無爭,衣食滋殖矣。」時議者以為錢貨轉少,宜更廣鑄,重其銖兩,以防人姦。上乃使諸州大市銅,會上崩乃止。 武帝時,竟陵王子良上表曰:「頃錢貴物賤,殆欲兼倍,凡在觸類,莫不如茲。稼穡艱劬,斛直數十,機杼勤苦,疋纔三百。所以然者,實亦有由。年常歲調,既有定期,僮卹所上,咸是見直。東閒錢多翦鑿,鮮復完者,公家所受,必須圓大,以兩代一,困於無所,鞭捶質繫,益致無聊。」 梁初,唯京師及三吳、荊、郢、江、湘、梁、益用錢,其餘州郡則雜以穀帛交易,交、廣之域則全以金銀為貨。荊州,今巴東、夷陵、雲安郡地。郢州,今江夏、齊安、竟陵、漢陽、富水郡地。江州今潯陽、鄱陽、章郡、廬陵、臨川郡地。湘州,今湘川之地。梁州,今漢川之地。益州,今蜀川之地。交、廣,今嶺南道之地。武帝乃鑄錢,肉好周郭,文曰「五銖」,重四銖三參二黍,其百文則重一斤二兩。又別鑄,除其肉郭,謂之公式女錢,徑一寸,文曰「五銖」,重如新鑄五銖,二品並行。百姓或私以古錢交易者,其五銖徑一寸一分,重八銖,文曰「五銖」,三吳屬縣行之。女錢徑一寸,重五銖,無輪郭,郡縣皆通用。太平百錢二種,並徑一寸,重四銖,源流本一,但文字古今之殊耳,文並曰「太平百錢」。定平一百,五銖,徑六分,重一銖半,文曰「定平一百」。稚錢五銖,徑一分半,重四銖,文曰「五銖」,源出於五銖,但狹小,東境謂之稚錢。五朱錢,徑七分半,重三銖半,文曰「五朱」,源出稚錢,但稍遷異,以銖為朱耳,三吳行之,差少於餘錢。又有對文錢,其源未聞。豐貨錢,徑一寸,重四銖,代人謂之富錢,藏之令人富也。布泉錢,徑一寸,重四銖半,代謂之男錢,云婦人佩之即生男也。此等輕重不一。天子頻下詔書,非新鑄二種之錢,並不許用,而趨利之徒,私用轉甚。至普通中,乃議盡罷銅錢,更鑄鐵錢。人以鐵賤易得,並皆私鑄。及大同以後,所在鐵錢,遂如丘山,物價騰貴。交易者以車載錢,不復計數,而唯論貫。商旅姦詐,因之以求利。自破嶺以東,八十為陌,名曰東錢。江、郢以上,七十為陌,名曰西錢。京師以九十為陌,名曰長錢。大同元年,天子乃詔通用足陌,詔下而人不從,錢陌益少。至於末年,遂以三十五為陌。 陳初,承梁喪亂之後,鐵錢不行。始梁末有兩柱錢及鵝眼錢,於時人雜用,其價同,但兩柱重而鵝眼輕,私家多鎔鑄,又間以錫鐵,兼以粟帛為貨。文帝天嘉五年,改鑄五銖。初出,一當鵝眼十。宣帝太建十一年,又鑄大貨六銖,以一當五銖之十,與五銖並行,後還當一。人皆不便,乃相與訛言曰:「六銖錢有不利縣官之象。」未幾而帝崩,遂廢六銖而行五銖,竟至陳亡。其嶺南諸州,多以鹽米布交易,俱不用錢。 後魏初至太和,錢貨無所用也。孝文帝始詔天下用錢。十九年,公鑄粗備,文曰「太和五銖」,詔京師及諸州鎮皆通行之。內外百官祿,皆准絹給錢,疋為錢二百。在所遣錢工備爐冶,人有欲鑄,聽就鑄之。銅必精鍊,無所和雜。 宣武帝永平三年冬,又鑄五銖錢。京師及諸州鎮或不用,或有止用古錢,不行新鑄,致商賈不通,貿遷頗隔。延昌三年,有司奏,長安驪山今昭應縣是。有銀礦,二石得銀七兩。其秋,恆州時恆州,今代郡安邊、馬邑。又上言,白登山今馬邑郡界。有銀礦,八石得銀七兩、錫三百餘斤,其色潔白,有踰上品。詔並置銀官,常令采鑄。又漢中今郡地。舊有金戶千餘家,常於漢水沙淘金,年終輸之。後臨淮王彧為梁州刺史,奏罷之。 孝明帝熙平初,尚書令任城王澄上言:「夏殷之政,九州貢金,以定五品,周仍其舊。太公立九府之法,於是圜貨始行,定銖兩之楷。齊桓循用,以霸諸侯。降及秦始、漢文,遂有輕重之異。吳濞、鄧通之錢,收利遍於天下,河南之地,猶甚多焉。逮於孝武,乃造五銖,其中毀鑄,隨利改易,故使錢有小大之品。竊尋太和之錢,孝文留心刱制,後與五銖並行,此乃不刊之式。臣竊聞之,君子行禮,不求變俗,因其所宜,順而致用。太和五銖,雖利於京邑之肆,而不入徐揚之市。徐今彭城、瑯琊郡地。揚今壽春郡地。土貨既殊,貿鬻亦異,便於荊郢之邦者,則礙於兗徐之域。荊今南陽郡地,郢今汝南郡地,兗今魯郡、東平郡地。致使貧人有重困之切,王道貽隔化之訟。去永平三年,敕不行之錢,雖有常禁,其先用之處,權可聽行,至來年末悉令斷之。暨延昌二年,徐州人儉,刺史啟奏求行土錢,旨聽權依舊用。謹尋不行之錢,律有明式,指謂鵝眼、環鑿,更無餘禁。計河南諸州,今所行者,悉非制限。昔來繩禁,愚竊惑焉。又河北州鎮,既無新造五銖,設有舊者,而復禁斷,並不行使。專以單絲之縑,疏縷之布,狹幅促度,不中常式,裂疋為尺,以濟有無。至今徒成杼軸之勞,不免飢寒之苦。良由分截布帛,壅塞錢貨,實非救恤凍餒,子育黎元。謹惟自古以來,錢品不一,前後累代,易變無常。且錢之為名,欲泉流不已。臣之愚意,謂今之太和與新鑄五銖及諸古錢方俗所便用者,雖有大小之異,并得通行。貴賤之差,自依鄉價。庶貨環海內,公私無壅。其不行之錢及盜鑄、毀大為小、偽不如法者,據律罪之。」詔曰:「錢行已久,今東南有事,且可依舊。」 澄又奏:「謹詳周禮,外府掌邦布之出入。布猶泉也,藏曰泉,流曰布。然則錢之興也,始於一品,欲令代匠均同,圜流無極。爰暨周景,降逮亡新,易鑄相尋,參差百品。遂令接境乖商,連邦隔貿。今謹重參量,以為太和五銖,乃大魏之通貨,不朽之恆模,寧可專貿於京邑,不行於天下!但今戎馬在郊,江疆未一,東南之州,依舊為便。至於京西京北域內州鎮未用錢處,行之則不足為難,塞之則有乖通典。何者?布帛不可尺寸而裂,五穀則有負擔之難,錢之為用,貫鏹相屬,不假斗斛之器,不勞秤尺之平,濟代之宜,便利於此。請並下諸方州鎮,其太和及新鑄五銖并古錢內外全好者,不限大小,悉聽行之。鵝眼、環鑿,依律而禁。河南州鎮先用錢者,既聽依舊,不在斷限。唯太和、五銖二錢得用公造新者。其餘雜種,一用古錢。生新之類,普同禁約。諸方之錢,通用京師。其聽依舊之處,與太和錢及新造五銖並行。若盜鑄錢者,罪重常憲。既欲均齊物品,廛井斯和,若不繩以嚴法,無以肅茲違犯。」詔從之。而河北諸州,舊少錢貨,猶以他物交易,錢略不入於市。 二年冬,尚書崔亮奏:「弘農郡銅青谷有銅礦,計一斗得銅五兩四銖。葦池谷礦,一斗得銅五兩。鸞帳山礦,一斗得銅四兩。河內郡王屋山今王屋縣礦,一斗得銅八兩。南青州苑燭山、齊州商山,並是往昔銅官,舊跡見在。謹按鑄錢方興,用銅處廣,既有冶利,並宜開鑄。」詔從之。自後所行之錢,人多私鑄,錢稍小薄,價用彌賤。建義初,重制盜鑄之禁,開糾賞之格。 孝莊帝初,私鑄者益更薄小,乃至風飄水浮,米斗幾直一千。祕書郎楊 食貨十漕運鹽鐵漕運秦漢魏晉後魏隋大唐管子曰:「粟行三百里,則國無一年之積;粟行四百里,則國無二年之積;粟行五百里,則眾有飢色。」孫武曰:「千里饋糧,士有飢色。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是言粟不可推移,則糴之者無利,糶之處受害。按:禹貢:「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納粟,五百里米。」則物重而麤者為近賦,物輕而精者為遠賦。若數千百里漕運,其費百倍。 秦欲攻匈奴,運糧,使天下飛芻輓粟,運載芻 食貨十一鬻爵榷酤算緡雜稅平準均輸附鬻爵漢後漢晉後魏大唐漢孝文時,晁錯說上曰:「欲人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人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農人有錢,粟有所洩。洩,散也,先列反。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餘者也;取於有餘以供上用,則貧人之賦可損,所謂以有餘補不足,令出而人利者也。順於人心,所補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賦少,三曰勸農功。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粟者,人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與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入粟於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於是從錯言,令人入粟邊,六百石爵上造,第二等爵。稍增至四千石為五大夫,第九等爵。萬二千石為大庶長,第十八等爵。各以多少級數為差。錯復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竊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洩天下粟。邊食足以支五歲,可令入粟郡縣矣。入諸郡縣,以備凶災。足支一歲以上,可時赦,勿收農人租。如此,德澤加於萬人矣。」從之。 孝景時,上郡以西旱,復修賣爵令,而裁其價以招人,裁謂減省。及徒復作,得輸粟於縣官以除罪。 孝武元朔元年,外事四夷,內興功利,國用空竭,乃募人能入奴婢得以終身復,為郎增秩及入羊為郎,始於此。五年,有司議,令人得買爵及贖禁錮,免臧罪;請置賞官,名曰武功爵。茂陵中書有武功爵:一級曰造士,二級曰閑輿衛,三級曰良士,四級曰元戎士,五級曰官首,六級曰秉鐸,七級曰千夫,八級曰樂卿,九級曰執戎,十級曰政戾庶長,十一級曰軍衛,此武帝所制以寵軍功也。顏師古云:「此下云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所引茂陵書止十一級,則計數不足,與本文乖矣。或者茂陵書說之不盡乎。」級十七萬,凡直三十餘萬金。諸買武功爵官首者,試補吏,先除千夫,如五大夫。五大夫,舊二十等爵之第九級也,至此以上,始免徭役,故每先選以為吏。千夫者,武功十一等爵之第七也,亦得免役,今則先除為吏,比於五大夫也。其有罪,又減二等。爵得至樂卿,樂卿者,武功爵第八,言買爵唯得至第八。以崇軍功。軍功多用超等,大者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道雜而多端,則官職耗廢矣。元鼎初,豪富皆爭匿財,不助縣官,唯卜式數求入財。天子乃超拜式為中郎,賜爵左庶長,田十頃,告天下,以風百姓。始令吏得入粟補官,郎至六百石。後桑弘羊請令民得入粟補官及罪人贖。令民能入粟甘泉各有差,以復終身。所忠又言:「世家子弟富人或鬥雞走狗,弋獵博戲,亂齊人。」乃徵諸犯令,相引數千人,名曰「株送徒」,入財者得補郎。 後漢孝安永初三年,天下水旱,用度不足,三公奏請,令吏人入穀得關內侯。 靈帝懸鴻都之牓,開賣官之路,公卿以降,悉有等差。廷尉崔烈入錢五百萬,以買司徒。其子鈞曰:「大人不當為三公,論者嫌其銅臭。」則刺史二千石遷除,皆責助理宮室錢,大都至二三千萬。錢不畢,至自殺。羊續為太尉,時拜三公者,皆輸東園禮錢千萬,令中使督之,名為「左騶」。其所往,輒迎致禮,厚加贈賂。續乃坐使人於單席上,舉縕袍以示之。 晉武帝太康三年,問劉毅曰:「卿以吾可方漢何主也?」對曰:「桓靈之主。」帝曰:「吾雖德不及古人,猶克己為理,南平吳會,一同天下。方之桓靈,不亦甚乎?」對曰:「桓靈賣官,錢入官庫。陛下賣官,錢入私門。以此言之,乃不如也。」 後魏莊帝初,承喪亂之後,倉廩虛罄,遂班入粟之制。輸粟八千碩,賞散侯;六千碩,散伯;四千碩,散子;三千碩,散男。職人輸七百碩,賞一大階,授以實官。白人輸五百碩,聽依第出身;千碩,加一大階。諸沙門有輸粟四千碩入京倉者,授本州統,各有差。 大唐至德二年七月,宣諭使侍御史鄭叔清奏:「承前諸使下召納錢物,多給空名告身,雖假以官,賞其忠義,猶未盡才能。今皆量文武才藝,兼情願穩便,據條格擬同申奏聞,便寫告身。諸道士、女道士、僧、尼如納錢,請準敕迴授餘人,并情願還俗,授官勳邑號等,亦聽。如無人迴授及不願還俗者,準法不合畜奴婢、田宅、資財,既助國納錢,不可更拘常格。其所有資財能率十分納三分助國,餘七分並任終身自蔭,身歿之後,亦任迴與近親。又準敕,納錢百千文,與明經出身,如曾受業,粗通帖策,修身慎行,鄉曲所知者,量減二十千文。如先經舉送,到省落第,灼然有憑,帖策不甚寥落者,減五十千文。若粗識文字者,準元敕處分。未曾讀學,不識文字者,加三十千。應授職事官并勳階邑號及贈官等,有合蔭子孫者,如戶內兼蔭丁中三人以上免課役者,加一百千文。每加一丁中,累加三十千文。其商賈,準令所在收稅,如能據所有資財十分納四助軍者,便與終身優復。如於敕條外有悉以家產助國,嘉其竭誠,待以非次。如先出身及官資,並量資歷好惡,各據本條格例,節級優加擬授。如七十以上情願授致仕官者,每色內量十分減二分錢。」時屬幽寇內侮,天下多虞,軍用不充,權為此制,尋即停罷。 榷酤漢陳隋大唐漢孝武天漢三年,初榷酒酤。韋昭曰:「以木渡水曰榷。謂禁人酤釀,獨官開置,如道路設木為榷者,獨取利。」顏師古曰:「榷者,步渡橋,爾雅謂之石杠,今之略彴是也。禁閉其事,總利入官,而下無由以得,若渡水之榷。彴音酌。」 孝昭始元末,丞相車千秋奏罷酒酤,賣酒升四錢。 孝元時,賈捐之上書曰:「昔孝文時,天下人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今天下人賦數百,造鹽鐵榷酒之利,以佐用度,猶不能足,而人困矣。」 王莽時,羲和魯匡言:「名山大澤,鹽鐵錢布帛,五均賒貸,斡在縣官,斡,謂主領之,音管。唯酒酤獨未斡。酒者,天之美祿,帝王所以頤養天下,享祀祈福,扶衰養疾。百禮之會,非酒不行。故詩曰「亡酒酤我」,酤,買也。言王於族人恩厚,要在燕飫,無酒則買而飲之也。論語云「酤酒市脯不食」,二者非相反也。夫詩據承平之代,酒酤在官,和旨便人,可以相御也。旨,美也。御,進也。論語孔子當周衰亂,酒酤在人,薄惡不誠,是以疑而弗食。今絕天下之酒,則無以行禮相養;放而無限,則費財傷人。請法古,令官作酒,以二千五百石為一均,率開一壚以賣,壚,謂賣酒之區也,以其一邊高,形如鍛家壚,故取其名也。讎五十釀為準。一釀用麤米二斛,麴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各以其市,月朔米麴三斛,并計其價而參分之,參,三。以其一為酒一斛之平。除米麴本價,計其利而什分之,以其七入官,其三及糟酨灰炭酨,酢漿也。酨,才代反。給工器薪樵之費。」而人愈怨。 陳文帝天嘉中,虞荔等以國用不足,奏請榷酤,從之。 隋文帝開皇三年,罷酒坊,與百姓共之。 大唐廣德二年十二月敕,天下州各量定酤酒戶,隨月納稅。除此外,不問官私,一切禁斷。大曆六年二月,量定三等,逐月稅錢,並充布絹進奉。建中三年制,禁人酤酒,官司置店自酤,收利以助軍費。 算緡漢晉宋齊梁陳漢孝武元狩四年,自作皮幣鑄白金後,商賈以幣之變,多積貨逐利。於是公卿言:「商賈滋眾,貧者蓄積無有,皆仰縣官。異時算軺車賈人緡錢皆有差,請算如故。緡,絲也,以貫錢。一貫千錢,出二十為算也。詩云:「維絲伊緡。」軺,小車。諸賈人末作貰貸賣買,居邑貯積諸物貰,賒也。貸,假與。及商以取利者,雖無市籍,各以其物自占,占,隱度也,各隱度其財物多少,而為名簿送之於官也。占,音之贍反。率緡錢二千而算一。率計有二千錢者,則出一算也。諸作有租及鑄,以手力所作而賣也。率緡錢四千算一。非吏比者、三老、北邊騎士,軺車一算。比,例也。身非為吏之例,非為三老,非為北邊騎士,而有軺車,皆令出一算也。商賈人軺車二算。商賈人有軺車,又使多出一算,重其賦也。船五丈以上一算。匿不自占,占不悉,戌邊一歲,沒入緡錢。悉,盡也。有能告者,以其半畀之。」有不輸稅者,令人得告言,以半與之也。天子既下緡錢令而尊卜式,百姓終莫分財佐縣官,於是楊可告緡遍天下。楊可,人姓名。按義縱傳云:「時楊可方受告緡,縱以為此亂人,部吏捕其為可使者。」楊可據令而發動之,故天下皆被告也。商賈居積及工巧之家,非桑農所出,謂之緡。茂陵中書有緡田奴婢是也。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憲司理之,獄少反者。理匿緡獄,少有反者。反,音幡,謂從輕而出。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監分曹分曹,言曹輩而出為使也。往,往即理郡國緡錢。就其所在而理也。得民財物以億計,奴婢以千萬數,田大縣數百頃,小縣百餘頃,宅亦如之。於是商賈中家以上大抵破。人偷甘食好衣,不事蓄藏之產業,而縣官以鹽鐵緡錢之故,用少饒矣。初,大農管鹽鐵官布多,置水衡,欲以主鹽鐵。及楊可告緡,上林財物眾,乃令水衡主上林。上林既充滿,益廣。乃分緡錢諸官,而水衡、少府、大農、太僕各置農官,往往即郡縣比沒入田田之。即,就也。比,謂比者沒入也。其沒入奴婢,分諸苑養狗馬禽獸,及與諸官。官益雜置多,謂新置官員分掌。徒奴婢眾,而下河漕度四百萬碩,及官自糴乃足。其後令吏得入粟補官及罪人贖,入粟甘泉,不復告緡。 晉自過江,至於梁陳,凡貨賣奴婢、馬牛、田宅,有文券,率錢一萬輸估四百入官,賣者三百,買者一百。無文券者,隨物所堪,亦百分收四,名為散估。歷宋齊梁陳,如此以為常。以人競商販,不為田業,故使均輸,欲為懲勵。雖以此為辭,其實利在侵削。此亦算緡之類。 雜稅漢後漢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漢高帝十一年,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人歲六十三錢,以給獻費。 孝武元光六年冬,初算商車。始稅商賈船車,令出算也。太初四年冬,行回中,徙弘農都尉理武關,稅出入者,以給官吏卒食。 孝昭元鳳二年,令郡國無斂今年馬口錢。往時有馬口出斂錢,今省之。所謂租及六畜。 宣帝時,耿壽昌奏請增海租三倍,天子從其計。御史大夫蕭望之奏言:「故御史屬徐宮,御史大夫屬也。家在東萊,言往年加海租,魚不出。長老皆言,武帝時縣官嘗自漁,海魚不出,後予人,魚乃出。夫陰陽之感,物類相應,萬事盡然,宜且如故。」上不聽。 王莽令諸取鳥獸魚鱉百蟲於山林水澤及畜牧者,嬪婦桑蠶織紝紡績補繨,工匠醫巫卜祝及他方技商販賈人坐肆列里區謁舍,區謁舍,若客館。皆各自占所為於其在所之縣官,除其本,計其利,十一分之,而以其一為貢。末年,盜賊群起,匈奴侵寇,大募天下囚徒人,名曰豬突豨勇。一切稅吏人,貲三十而取一。 後漢靈帝時,南宮災。中常侍張讓、趙忠等說帝,令斂天下田稅十錢,以治宮室。蜀李雄薄賦,其人口出錢四十文,巴人謂賦為賨,因為名焉,賨之名舊矣。其賦錢四十,則始於李雄也。 宋元嘉二十七年,後魏南侵,軍旅大起,用度不充,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各獻金帛等物,以助國用。下及富室小人,亦有獻私財數千萬者。揚、南徐、兗、江四州富有之家貲滿五十萬,僧尼滿二十萬者,並四分借一。過此率計,事息即還。 齊武帝時,王敬則為東揚州刺史,理今會稽郡也。以會稽邊帶湖海,人無士庶,皆保塘陂。敬則以功力有餘,悉評斂為錢,以送臺庫,帝納之。竟陵王子良上表曰:「臣昔忝會稽,粗閑物俗,塘丁所上,本不入官。良由陂湖宜壅,橋路須通,均夫訂佗頂反直,人自為用。若甲分毀壞,則年一脩改;乙限堅完,則終歲無役。今乃通課此直,悉以還臺,租賦之外,更生一調。致令塘路崩蕪,湖源洩散,害人損政,實此為劇。建元初,軍用殷廣,浙東五郡,丁稅一千,乃質賣妻子,以充此限,所逋尚多,尋蒙蠲原。而此年租課,三分逋一,明知徒足擾人,實自弊國。愚謂課塘丁一條,宜還復舊。」 自東晉至陳,都西有石頭津,東有方山津,各置津主一人,賊曹一人,直水五人,以檢察禁物及亡叛者。荻炭魚薪之類過津者,並十分稅一以入官。淮水北有大市百餘,小市十餘所,大市備置官司,稅斂既重,時甚苦之。 後魏明帝孝昌二年,稅市入者,人一錢。其店舍又為五等,收稅有差。 北齊黃門侍郎顏之推奏請立關市邸店之稅,開府鄧長顒贊成之,後主大悅。於是以其所入以供御府聲色之費,軍國之用不在此焉。稅僧尼令曰:「僧尼坐受供養,游食四方,損害不少,雖有薄斂,何足為也。」 後周閔帝初,除市門稅。及宣帝即位,復興入市之稅,每人一錢。 隋文帝登庸,又除入市之稅。 大唐開元十八年,御史大夫李朝隱奏請薄百姓一年稅錢充本,依舊令高戶及典正等捉,隨月收利,將供官人料錢。自天寶末年,盜賊奔突,克復之後,府庫一空。又所在屯師,用度不足,於是遣御史康雲閒出江淮,陶銳往蜀漢,豪商富戶,皆籍其家資,所有財貨畜產,或五分納一,謂之「率貸」,所收巨萬計。蓋權時之宜。其後諸道節度使、觀察使多率稅商賈,以充軍資雜用,或於津濟要路及市肆閒交易之處,計錢至一千以上者,皆以分數稅之。自是商旅無利,多失業矣。上元中,敕江淮堰埭商旅牽船過處,準斛斗納錢,謂之埭程。大曆初,諸州府應稅青苗錢,每畝十文,充百司手力資課。三年十月十六日,臺司奏,緣兵馬未散,百司支計不給,每畝更加五文。貞元九年制,天下出茶州,商人販者,十分稅一。 平準均輸附○周漢後漢周制,司市掌市之理教政刑,量度禁令,鄭玄曰:「量,豆區斗斛之屬。度,丈尺也。」以次敘分地而經市,次謂吏所治舍,思次、介次也。若今市亭然。敘肆,行列也。經,界也。以陳肆辨物而平市,陳猶列也。辨物,物異肆也。肆異則市平。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物靡者,易售而無用,禁之則市均。鄭眾云:「靡謂侈靡。」以商賈阜貨而行布,通物曰商,居賣曰賈。阜猶盛也。以量度成賈而徵儥,徵,召。儥,買也。物有定價,則買者來。儥音鬻。以質劑結信而止訟,質劑,謂兩書一札而別之,若今下手書,言保物要還矣。大市以質,小市以劑。音子隨反。以賈人禁偽而除詐,賈人,胥師、賈師之屬也。必以賈人為之者,知物之情偽與實詐爾。以泉府同貨而斂賒。同,共也。同者,謂人貨不售,則為斂而買之。人無貨,則賒貰而與之。大市日仄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仄,日昳也。市者,雜聚之處。言主者,謂其多者。百族謂百姓也。必容來去。商賈家於城市。販夫販婦,朝資夕賣。因其便而分為三時之市,所以了物極眾也。凡理市之貨賄,六畜珍異,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微。利,利於人,謂物實厚者也。害,害於人,謂物行苦者也。使有,使阜,起其賈以徵之也。使亡,使微,抑其賈以卻之也。侈靡細好,使富人好奢,微之而已。鄭眾云:「亡者使有,無此物則開利其道,使之有。」凡通貨賄,以璽節出入之。璽節印章,如今斗檢封矣,使人執之,以通商。以出貨賄者,王之司市也。以內貨賄者,邦國之司市也。國凶荒札喪,則市無征而作布泉矣。有災害物貴,市不可以稅,為人乏困也。金銅無凶年,因物貴大鑄泉,以饒人。凡市,偽飾之禁在人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賈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鄭玄曰:「王制云:「用器不中度,兵車不中度,布帛精粗不中數,幅度廣狹不中量,姦色亂正色,五穀不時,果實未熟,木不中伐,禽獸魚鱉不中殺,皆不鬻於市。」亦其類也。於四十八,則未聞數十二焉。」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恒賈。恒,常也,謂若貯米穀棺木而睹久雨而有疫病者,貴賣之。因災害阨人,使之重困,故令有常賈也。四時之珍異亦如之。薦宗廟之物也。 漢武帝征伐四夷,國用空竭,興利之官自此始也。桑弘羊為大農中丞,管諸會計事,稍稍置均輸以通貨物矣。謂諸當所輸於官者,皆令輸其土地所饒,平其所在時價,官更於他處賣之。輸者既便,而官有利。漢書百官表,大司農屬有平準令。元封元年,弘羊為治粟都尉,領大農,盡管天下鹽鐵。以諸官各自市,相與爭物,以故騰躍,而天下賦輸或不償其僦費,乃請置大農部丞數十人,分部主郡國,各往往置均輸鹽鐵官,令遠方各以其物如異時商賈所轉販者為賦,而相灌輸。置平準於京師,都受天下委輸。召工官理車諸器,皆仰給大農。大農諸官盡籠天下之貨物,貴則賣之,賤則買之。如此,富商大賈無所牟大利,牟,取也。則反本,而萬物不得騰踊。故抑天下之物,名曰「平準」。天子以為然而許之。時南越初置郡,數反,發南方吏卒往誅之,閒歲萬餘人。帝數行幸,所過賞賜,用帛百餘萬疋,錢金以鉅萬計,皆取足大農。諸均輸一歲之中,帛得五百萬疋,人不益賦而天下用饒。 孝昭即位,霍光輔政,令郡國舉賢良文學之士,使丞相御史相與語,問以人所疾苦。 文學曰:「理人之道,防淫佚之原,廣教道之端,抑末利而開仁義,無示以利,然後教化可興而風俗可移也。今郡國有均輸,與人爭利,散敦厚之樸,成貪鄙之行,是以百姓就本寡而趨未眾。夫末脩則人侈,本脩則人懿,懿則財用足,侈則饑寒生。願罷均輸以進本退末。」 大夫曰:「匈奴背叛,數為寇暴,備之則勞中國,不備則侵盜不止。先帝哀邊人之愁苦,為虜所俘,乃脩鄣塞,飾烽燧屯戌以備之。邊用不足,故置均輸,蕃貨長財,以助邊費。今議者欲罷之,是內空府庫之藏,外乏執備之用,罷之不便。夫國有沃野之饒,而人不足於食者,器械不備也。有山海之貨,而人不足於財者,商工不備也。隴西之丹砂毛羽,荊揚之皮革骨象,江南之柟梓竹箭,燕齊之魚鹽 食貨十二輕重平糴常平義倉○周戰國漢後漢晉宋齊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解在錢幣篇。太公退又行之於齊。 至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歲有凶穰,故穀有貴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上令急於求米,則民重米;緩於求米,則民輕米。所緩則賤,所急則貴。人君不理,則畜賈游於市,謂賈人之多蓄積也。乘民之不給,百倍其本矣。給,足也,以十取百。故萬乘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必有千金之賈者,利有所并也。國多失利,則臣不盡忠,士不盡死矣。計本量委則足矣,委,積也。然而民有飢餓者,穀有所藏也。謂富人多藏穀也。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民輕之之時,官為斂糴;民重之之時,官為散之。凡輕重斂散之以時,即準平,守準平,使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藏,藏鏹千萬;六斛四斗為鍾。鏹,錢貫。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藏,藏鏹百萬。春以奉耕,夏以奉耘,奉謂供奉。耒耜、器械、種饟、糧食必取贍焉。故大賈畜家不得豪奪吾民矣。」豪謂輕侮之。 管子曰:「夫物多則賤,寡則貴,散則輕,聚則重。人君知其然,故視國之羡羡,餘也,羊見反。不足而御其財物。穀賤則以幣與食,布帛賤則以幣與衣,視物之輕重而御之以準,故貴賤可調,而君得其利,則古之理財賦,未有不通其術焉。」穀賤以幣與食,布帛賤以幣與衣者,「與」當為「易」,隨其所賤而以幣易取之,則輕重貴賤由君上也。周易損卦六五云:「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克違,元吉。」沙門一行注曰:「十朋者,國之守龜,象社稷之臣,能執承順之道,以奉其君。龜之為物,則生人之重寶,為國之本,損而奉上,則國以之存;損而益下,則人以之存。言於法,則調盈虛御輕重中和之要,若伊尹、太公、管仲之所執。」夫龜者,上達神祇之情,下乃不言而信於人也。斯故往昔用之為幣,則一行深知其道矣。 齊桓公問於管子曰:「自燧人以來,其大會可得而聞乎?」對曰:「燧人以來,未有不以輕重為天下也。共工之王,帝共工氏,繼女媧有天下。水處什之七,陸處什之三,乘天勢以隘制天下。至於黃帝之王,謹逃其爪牙,不利其器。藏祕鋒芒,不以示人,行機權之道,使人日用而不知。燒山林,破增藪,焚沛澤,沛,大澤也。一說水草兼處曰沛。逐禽獸,實以益人,然後天下可得而牧也。至於堯舜之王,所以化海內者,北用禺氏之玉,禺氏,西北戎名,玉之所出。南貴江漢之珠,其勝禽獸之仇,以大夫隨之。」勝猶益也。禽獸之仇者,使其逐禽獸,如從仇讎也。以大夫隨之者,使其大夫散邑粟財物,隨山澤之人,求其禽獸之皮。公曰:「何謂也?」對曰:「令諸侯之子將委質者,諸國君之子,若衛公子開方、魯公子季友之類。皆以雙武之皮,雙武之皮以為裘。卿大夫豹飾,卿大夫,上大夫也。袖謂之飾。列大夫豹幨,列大夫,中大夫也。襟謂之幨,音昌詹反。大夫散其邑粟與其財物,以市武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獸,刺音七亦反。若從親戚之仇。此君冕服於朝,而猛獸勝於外,大夫以散其財物,萬人得受其流,此堯舜之數也。」言堯舜嘗用此數。 管子曰:「夫富能奪,貧能與,乃可以為天下。富者能奪,抑其利,貧者能贍,恤其乏,乃可君人。國有十年之蓄因之蓄積,常餘十年。而不足於食,皆以其技能冀君之祿也。故人君挾其食,據有餘而制不足,故人無不繫於上也。食者,人之司命,言人君唯以食能制其事,所以人無不繫於號令。且君引錣錣,籌也,丁劣反。量用,耕田發草,上得其數矣。人之所食,人有若干步畝之數,計本量委委,積。則足矣。然而人有飢餓不食音嗣者何也?穀有所藏也。言一國之內耕墾之數,君悉知。凡人計口授田,家族多少,足以自給。而人乏於食者,謂豪富之家收藏其穀故。然則人君不能散積聚,均羡餘也。不足,則君雖強本趨耕,本則務農。趨讀為促。乃使人下相役耳,惡音烏能以為理?」人君若不能散豪富之積,均有餘以贍不足,雖務農事,督促播植,適所以益令豪富驅役細人,終不能致理,所謂須有制度於其閒,兼輕重之術。 管子曰:「利出於一孔者,凡言利者,不必貨利,慶賞威刑皆是。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不詘,詘與屈同。屈,窮也,求物反。出三孔者,不可以舉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人之養,養,利也。羊向反。隘其利途。故予之在君,予音與。奪之在君,貧之在君,富之在君,故人之戴上如日月,親君若父母。凡將為國,不通於輕重,不可以守人,不能調通人利,不可以語制為大理。分地若一,強者能守;分財若一,智者能收。智有什倍人之功,以一取什。愚有不賡賡猶償也。音庚。本之事,然而人君不能調,故人有相百倍之生也。夫人富則不可以祿使也,貧則不可以罰威也。法令之不行,萬人之不理,貧富之不齊也。且天下者處茲行茲,謂塞利途。若此而天下可一也。夫天下者,使之不使,用之不用。故善為天下者,無曰使之,使不得不使;無曰用之,用不得不用。使其不知其所以然,若巨橋之粟貴糴,則設重泉戍之類是。故善為國者,天下下我高,天下輕我重,天下多我寡,然後可以朝天下。」常以數傾之,若服魯梁綈之類是。 桓公問曰:「不籍而贍國,為之有道乎?」管子曰:「軌守其時,有官天財,何求於人。泰春、泰夏、泰秋、泰冬,泰猶當也。令之所止,令之所發,令之所止,令之所發,謂山澤之所禁發。此物之高下之時,此人之所以相并兼之時也。君素為四備以守之,泰春人之且所用者,泰夏人之且所用者,泰秋人之且所用者,泰冬人之且所用者,皆已廩之矣。」廩,藏也。言四時人之所要,皆先備之,所謂耒耜、器械、種饟、糧食必取贍焉,則豪人大賈不得擅其利。 桓公曰:「行幣乘馬之數柰何。」即臣乘馬,所謂篋乘馬者,臣猶實也。篋者,以幣為篋,而洩重射輕。管子對曰:「士受資以幣,大夫受邑以幣,人馬受食以幣,則一國穀貲在上,幣貲在下,國穀什倍數也。皮革、筋角、羽毛、竹箭、器械、財物苟合於國器君用者,皆有矩券於上,矩券,常券。君實鄉州藏焉。周制,萬二千五百家為鄉,二千五百家為州。齊雖霸國,尚用周制。曰某月日苟從責者,責讀為債。鄉決州決,故曰就庸,一日而決。國筴出於穀軌,國之筴,貨幣乘馬者也。」貲,價也。言應合受公家之所給,皆與之幣,則穀之價君上權之,其幣在下,故穀倍重。其有皮革之類堪於所用者,所在鄉州有其數,若今官曹簿帳。人有負公家之債,若耒耜種糧之類者,官司如要器用,若皮革之類者,則與其準納。如要功庸者,令就役,一日除其簿書耳。此蓋君上一切權之也。詳輕重之本旨,摧抑富商兼并之家,隘塞利門,則與奪貧富,悉由號令,然可易為理也。此篇經秦焚書,潛蓄人閒。自漢興,晁、賈、桑、耿諸子,猶有言其術者,其後絕少尋覽,無人注解,或編斷簡蠹,或傳訛寫謬,年代綿遠,詳正莫由。今且梗概粗知,固難得搜摘其文字。凡閱古人之書,蓋欲發明新意,隨時制事,其道無窮,而況機權之術,千變萬化,若一二模楷,則同刻舟膠柱耳,他皆類此。 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守國財而無稅於天下,而外因天下,可乎?」對曰:「昔武王有巨橋之粟,貴糴之數,武王即勝殷,得巨橋粟,欲使糴貴。巨橋倉在今廣平郡曲周縣也。立重泉之戍。戍,名也。假設此戍名,欲人憚役而競收粟也。重,丈恭反。令曰:「人自有百鼓之粟者不行。」鼓,十二斛也。人舉所最粟,舉,盡也。最,聚也,子外反。以避重泉之戍。而國穀二什倍,巨橋之粟亦二什倍。武王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市繒帛,軍五歲無籍衣於人;以巨橋之粟二什倍而衡黃金,衡,平也。終身無籍於人。」 桓公曰:「與天子提衡爭秩於諸侯,提,持也。合眾弱以事一強者,謂之衡。秩,次也。為之有道乎?」管子曰:「唯籍於號令為可。請以令發師置屯籍農,屯,戍也。發師置戍,人有粟者則不行。十鍾之家不行,六斛四斗為鍾。百鍾之家不行,千鍾之家不行,行者不能百之一,千之十,而囷窌之數囷,丘倫反。窌,力救反。皆見於上矣。君按囷窌之數,令之曰:「國貧而用不足,請以平價取之,子皆按囷窌而不得挹損焉。」挹猶謂減其數。君直幣之輕重以決其數。直猶當也。謂決其積粟之數。使無券契之責,分之曰券,合之曰契。責讀曰債。使百姓皆稱貸於君,則無契券之債。則積藏囷窌之粟皆歸於君。」 桓公曰:「齊西水潦而人飢,齊東豐庸而糴賤,庸,用也。謂豐稔而足用。欲以東之賤被西之貴,為之有道乎?」管子曰:「今齊西之粟釜五鍾為釜。百泉,則鏂二十也。斗二升八合曰鏂。烏侯反。泉,錢也。齊東之粟釜十泉,則鏂二錢也。請以令籍人三十泉,得以五穀菽粟決其籍。若此,則西出三斗而決其籍,東出三釜而決其籍,然則釜十之粟皆實於倉廩。西之人飢者得食,寒者得衣,若此則東西之相被,遠近之準平矣。」君下令稅人三十錢,準以五穀,令齊西之人納三斗,東之人納三釜,以振西之人,則東西俱平矣。管子智用無窮,以區區之齊一匡天下,本仁祖義,成其霸業,所行權術,因機而發,非為常道。故別篇云「偏行而不盡」也。 桓公曰:「糴賤,寡人恐五穀之歸於諸侯,寡人欲為萬民藏之,為此有道乎?」管子曰:「今者夷吾過市,有新成囷京者二家,大囷曰京。君請式璧而聘之。」式,用也。璧,石璧也。聘,問也。使玉人刻石為璧,尺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是也。賜之以璧,仍存問之。行令半年,萬民舍其業而為囷京以藏菽粟者過半。 管子謂桓公曰:「北郭有掘闕得龜者,掘,穿也,求物反。穿地至泉曰闕,求月反。此檢數百里之地也。檢,猶比也。以此龜為用者,其數可比百里之地。令過之平盤之中。令,力呈反。過之,猶置之也。平盤者,大盤也。君請起十乘之使,百金之提,起,發也。提,裝也。使,色吏反。命北郭得龜之家曰:「賜若服中大夫。」若,汝也。中大夫,齊爵也。曰:「東海之子類於龜,東海之子,其狀類龜,假言此龜東海之子耳。東海之子者,海神之子也。託舍於若,託舍,猶寄居也。賜若大夫之服,以終而身,而,若也。勞若以百金勞,賜也。之龜為無貲,之,是也。是龜至寶而無貲也。無貲,無價也。而藏諸泰臺,泰臺,高臺也。立?曰無貲。」立龜為?,號曰無貲。還四年,伐孤竹。還四年,後四年。丁氏之家粟丁氏,齊之富人,所謂丁惠也。可食三軍之師行五月。食音嗣。下以意取。行五月,經五月。召丁氏而命之曰:「吾有無貲之?,吾今將有大事,請以?為質,音致。下皆同。以假子之邑粟。」即家粟也。丁氏北鄉再拜,革築室賦籍藏龜。革,更也。賦,敷也。籍,席也,才夜反。孤竹之役,丁氏之粟中食三軍五月之食。中,當也,丁仲反。下皆同。 桓公曰:「吾欲西朝天子而賀獻不足,為此有數乎?」管子曰:「請以令城陰里,城者,築城也。陰里,齊地也。使其牆三重而門九襲。襲亦重也。欲其事密而人不知,又先託築城。因使玉人刻石為璧,刻石,刻其●石。尺者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珪中四千,丁仲反。瑗中五百。」好倍肉曰瑗。璧之數已具,管子西見天子曰:「弊邑之君欲率諸侯而朝先王之廟,觀於周室,請以令使天下諸侯,不以彤弓石璧者,彤弓,朱弓也,非齊之所出。蓋不可獨言石璧,兼以彤弓者,猶藏其機。不得入朝。」天子許之。天下諸侯載黃金珠玉、五穀、文采布帛輸齊,輸,音式樹反。以收石璧。石璧流而之天下,天下財物流而之齊,故國八歲而無籍,陰里之謀也。 桓公曰:「吾欲殺商賈之利,而益農夫之事,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請重粟之價,若是則田野大闢,而農夫勸其事矣。請以令使卿藏千鍾,大夫藏五百鍾,列大夫藏百鍾,列大夫,中大夫也。富商蓄賈藏五十鍾,內可以為國委,於偽反。外可以益農夫矣。」 桓公曰:「崢丘之戰,崢丘,地名,未聞,一說即葵丘。人多稱貸負息以給上之急,寡人欲復業產,業產者,本業也。此何以洽?」洽,通也。言百姓為戎事失其本業,今欲復之,何以通於此也。管子曰:「唯繆數為可耳。」繆讀曰謬,假此術以陳其事也。令表稱貸之家,表,旌也皆堊白其門而高其閭,亦所以貴重之。使八使者式璧而聘之,以給鹽菜之用。令使者齎石璧而與,仍存問之,謙言鹽菜之用。稱貸之家皆齊首稽顙問曰:「何以得此?」使者曰:「君令曰:寡人聞之,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寡人有崢丘之戰,吾聞子假貸吾貧萌,萌與氓同。使有以給,子之力也。」稱貸之家皆折其券而削其書,舊執之券皆折毀之,所書之債皆削除之,不用。發其積藏,出其財物以振貧。國中大給,崢丘之謀也。 桓公曰:「魯梁之於齊也,蜂螫也。螫音尸亦反。言魯梁二國,常為齊患也。吾欲下魯梁,何行而可?」管子對曰:「魯梁之民俗為綈,徒奚反,繒之厚者謂之綈。公服綈,令左右服之,人從而服之,因令齊勿敢為,必仰於魯梁,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桓公即為服於泰山之陽,魯梁二國在泰山之南,故為服於此,近其境也,欲魯梁人速知之。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魯梁之賈人曰:「子為我致綈千匹,賜子金三百斤,子十至而金三千斤,則是魯梁不賦於人,財用足也。」魯梁之君聞之,則教其人為綈,十三月,魯梁郭中之人,道路揚塵,十步不相見,絏繑而踵相隨,絏繑謂連續也。絏,息列反。繑,丘喬反。車轂●、騎連伍而行。●,齧也,士角反。言其車轂往來相齧,而騎東西連而行,皆趨綈利耳。管子曰:「魯梁可下矣。公宜服帛,率民去綈,閉關無與魯梁通使。」後十月,魯梁人餓餒相及,相及,猶相繼。應聲之正,無以給上。應聲之正,謂急速之賦。正音征。魯梁之君即令其人去綈修農,穀不可以三月而得。魯梁之人糴十百,穀斗千錢,齊糶十錢。穀斗十錢。周月,魯梁之民歸齊者十之六。 管子曰:「夫人予音與則 選舉一并序自昔羲后,因以物命官,事簡人淳,唯以道化,上無求欲於下,下無干進於上,百姓自足,海內乂安,不是賢而非愚,不沽名而尚行,推擇之典,無所聞焉。爰洎唐、虞之官人也,俾乂水土,緝熙帝載,敷五教,正五刑,播百穀,典三禮,咨于四嶽,明揚側陋,詢事考言,故舉無失德。然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流四凶族,不仁者遠,斯則選賢任能之大略也。三王之代,朴散俗澆,難以道馭,務勤其教,立庠塾於鄉閭,建黌學於都邑,訓公卿大夫之子弟,設俊、造之目而勖勉成之。自幼年入學,至四十方仕,然後行備業全,事理績茂。秦漢以降,乃異於斯。其行教也不深,其取材也務速,欲人浸漬於五常之道,皆登仁壽之域,何可及已。夫上材蓋寡,中材則多,有可移之性,敦其教方善。若不敦其教,欲求多賢,亦不可及已。非今人多不肖,古人多材能,在施政立本,使之然也。而況以言取士,既已失之,考言唯華,失之愈遠。若變茲道,材何遠乎? 第一歷代制上第二歷代制中第三歷代制下考績第四雜議論上第五雜議論中第六雜議論下 歷代制上周秦漢後漢周官大司徒職:「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曰六德,二曰六行,三曰六藝。」並具學篇中。詩、書、禮、樂,謂之四術。四術既脩,九年大成。凡士之有善,鄉先論士之秀者,升諸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諸學,曰俊士;既升而不征者,曰造士;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升諸司馬,曰進士。司馬論進士之賢者及鄉老、群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登於天府,藏於祖廟,內史書其貳而行焉。書其貳,謂寫其副本。在其職也,則鄉大夫、鄉老舉賢能而賓其禮,司徒教三物而興諸學,司馬辯官材以定其論,太宰詔廢置而持其柄,內史贊與奪而貳於中,司士掌其版而知其數。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蓋擇材取士如此之詳也。 秦自孝公訥商鞅策,富國強兵為務,仕進之途唯闢田與勝敵而已。以至始皇,遂平天下。 漢高祖初,未遑立制。至十一年,乃下詔曰:「賢士大夫既與我定有天下,而不與我共安利之,可乎?有肯從我遊者,吾能尊榮之。以布告天下。其有稱明德者,御史、中執法、郡守必身勸勉,遣詣丞相府,置其行、義及年。有其人而不言者,免官。」又制諸侯王得自除內史以下,漢獨為置丞相也。 惠帝四年,詔舉人孝悌力田者,復其身。 高后元年,初置孝悌官二千石者一人。特置此官而尊其秩,欲以勸勉天下,各令敦行務本。 文帝因晁錯言,務農貴粟,詔許人納粟得拜爵及贖罪。 至景帝後元二年,詔曰:「有市籍貲多不得官,唯廉士寡欲易足。今貲算十以上乃得官,貲少則不得官,朕甚愍之。減至四算得官。」有市籍,謂賈人有財不得為吏。貲萬錢,算百二十也。算十,十萬也。時疾吏之貪,以為衣食足,知榮辱,故限貲十萬乃得為吏。廉士無貲,減至四算,乃得官也。 武帝建元初,始詔天下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其理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皆罷之。申、商、韓刑名之學,蘇、張縱橫之說,並不用。 元光元年,舉賢良,董仲舒對曰:「今之郡守、縣令,民之師帥,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師帥不賢,則主德不宣,恩澤不流。今吏既無教訓於下,或不承用主上之法,暴虐百姓,與姦為市,言小吏有為姦欺者,守令不舉,乃反與之交易求利也。貧窮孤弱,冤苦失職,甚不稱陛下之意。夫長吏多出於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選郎吏,又以富貲,未必賢也。且古所謂功者,以任官稱職為差,非謂積日累久也。故小材雖累日,不離於小官;賢材雖未久,不害為輔佐。是以有司竭力盡智,務治其業而以赴功。今則不然,累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是以廉恥貿亂,賢不肖混淆也。請令諸侯、列卿、郡守、二千石,各擇其吏民之賢者,歲貢各二人以給宿衛,且以觀大臣之能;所貢賢者有賞,不肖者有罰。夫如是,諸侯、吏二千石皆盡心於求賢,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授之以官,以使其材也。無以日月為功,實試賢能為上,量材而授官,祿德而定位,錄,謂存視也。則廉恥殊路,賢不肖異處矣。」帝於是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孝,謂善事父母。廉,謂清潔廉隅。又制:「郡國口二十萬以上歲察一人,四十萬以上二人,六十萬三人,八十萬四人,百萬五人,百二十萬六人;不滿二十萬,二歲一人;不滿十萬,三歲一人。限以四科:一曰德行高妙,志節清白;二曰學通行修,經中博士;三曰明習法令,足以決疑,能按章覆問,文中御史;四曰剛毅多略,遭事不惑,明足決斷,材任三輔縣令。」至五年,又詔徵吏人有明當代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給食,令與計偕。計者,上計簿使也。郡國每歲遣詣京師上之。偕者,俱也。令所徵之人與上計者俱來,而縣次給之食也。 元朔元年,又詔曰:「夫本仁祖義,?德祿賢,勸善刑暴,本仁祖義,謂以仁義為本始。五帝三王所繇昌也。故詔執事,興廉舉孝,庶幾成風。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並行,厥有我師」。今或至闔郡而不薦一人,闔,閉也。總一郡之中,故言闔郡也。是化不下究,而積行之君子壅於上聞也。究,竟也。言見壅遏,不得聞於天子也。且進賢受上賞,蔽賢蒙顯戮,古之道也。其與中二千石、禮官、博士議不舉者罪。」是時天下慎法,莫敢謬舉,而貢士蓋鮮,故有斯詔。有司奏請議曰:「古者,諸侯貢士,壹適謂之好德,適,得其人也。再適謂之賢賢,三適謂之有功,迺加九錫。九錫者,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懸,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百人,七曰鈇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此皆天子制度,尊之,故事事錫與,但數少耳。然九錫經本無文,周禮以為九命,春秋說有之。凡九錫備物,伯者盛禮,齊桓、晉文猶不能備。今三進賢便受之,似不然也。當受進賢之賜。尚書大傳云:「三適謂之有功,賜以車服、弓矢。」不貢士,一則黜爵,再則黜地,三則黜爵削地畢矣。夫附下罔上者死,附上罔下者刑,與聞國政而無益於人者斥,在上位而不能進賢者退。其不舉孝,不奉詔,當以不敬論;為其不求士報國也。不察廉,為不勝任也,當免。」奏可。凡郡國之官,非傅相,其他既自署置。又調屬僚及部人之賢者,舉為秀才、廉吏,而貢於王庭,多拜為郎。居三署,無常員,或至千人,屬光祿勳。故卿、校、牧、守,居閑待詔,或郡國貢送,公車徵起,悉在焉。光祿勳復於三署中銓第郎吏,歲舉秀才、廉吏,出為他官,以補闕員。後漢制同。 元封五年,又詔曰:「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踶,蹋也。奔,走也。奔踶者,乘之即奔,立則蹋人。踶,徒計反。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負俗,謂被世譏論也。累,力瑞反。夫泛駕之馬,泛,覆也,音芳勇反。覆駕者,言馬有逸氣而不循軌轍也。跅弛之士,跅者,跅落無檢局也。弛者,放廢不遵禮度也。跅,音吐各反。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縣察吏人有茂材異等,茂材異等者,超等軼群不與凡同也。可為將相及使絕國者。」絕遠之國。 初,公孫弘以儒術為丞相,天下之學,靡然嚮風。時太常孔臧等曰:「請太常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擇人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郡國、縣道邑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聞者,二千石謹察可者,常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一歲皆輒試,能通一藝以上,補文學掌故缺。其高第可以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藝,輒罷之;而請諸不稱者,罰。」時外事四夷,內闕用度,仍募人入羊、穀、奴婢,得授官增秩,復役除罪,大至封侯、卿、大夫,小者郎吏。繇是吏道雜而多端,官職耗廢矣。 孝昭始元初,遣故廷尉王平等五人,前為此官,今不居官,皆謂之故。持節行郡國,舉賢良。 孝宣帝時,諫大夫王吉上言,曰:「今使吏得任子弟,子弟以父兄任為郎也。率多驕驁,不通古今,驁與傲同。至於積功理人,無益於人,此伐檀所為作也。伐檀,詩篇名,刺不用賢也。宜明選求賢,除任子弟之令。」黃龍初,制:「凡官秩六百石者,不得舉為廉吏。」 孝元帝永光元年二月,詔丞相、御史舉質朴、敦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始令丞相、御史舉此四科人,以擢用之,而見在郎及從官,又令光祿每歲依此科考校,定其第高下,知其人賢否也。又詔列侯舉茂材。諫大夫張勃舉太官獻丞陳湯,獻丞,主貢獻物。湯有罪,勃坐削戶二百。會薨,故賜謚曰繆侯。以其所舉不得人,故加惡諡。繆者,妄也。其為勸勵也如是,故官得其材,位必久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三代以降,斯之為盛。建昭中,因西羌反及日蝕,京房奏:「百官各試其功,災異可息。」遂詔房作考功課之法。具考績篇。 成帝建始四年,初置常侍曹尚書一人,主公卿;又有二千石曹尚書一人,掌郡國二千石。蓋選曹之所起也。 漢諸帝凡日蝕、地震、山崩、川竭,天地大變,皆詔天下郡國舉賢良方正極言直諫之士,率以為常。又其有要任使,皆標其目而令舉之。王莽時,太常學子弟歲舉甲科四十人為郎中,乙科二十人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為文學掌故。 後漢光武建武十二年詔:「三公舉茂才各一人,廉吏各一人;左右將軍歲察廉吏各二人;光祿歲舉郎、茂才、四行各一人,察廉吏三人;中二千石歲察廉吏各一人;廷尉、大司農二人;將兵將軍歲察廉吏各二人;監御史、司隸、州牧歲舉茂才各一人。」改前漢常侍曹尚書為吏曹尚書。其時,選舉於郡國屬功曹,於公府屬東西曹,於天臺屬吏曹尚書,亦曰選部,而尚書令總之。其所進用,加以歲月先後之次。凡郡國守相,視事未滿歲,不得察舉孝廉、廉吏;以其未久,不周知也。所徵舉率皆特拜,不復簡試。士或矯飾,謗議漸生。 章帝建初元年,詔曰:「夫鄉舉里選,必累功勞。今刺史、守相不明真偽,茂才、孝廉歲以百數,漢曰秀才;後漢避光武諱,故曰茂才。魏曰秀才。既非能著,而當授之政事,甚無謂也。每尋前代舉人貢士,或起畎畝,不繫閥閱。敷奏以言,則文章可采;明試以功,則理有異跡。文質斌斌,朕甚嘉之。」始復用前漢丞相故事,以四科辟士。武帝因董仲舒之言立制,故事在丞相府,今復用之。第一科補西曹、南閤、祭酒,二科補議曹,三科補四辭八奏,四科補賊決。凡所舉士,先試之以職,乃得充選。其德行尤異,不宜試職者,疏於他狀;舉非人兼不舉者,罪。 舊制,大郡口五六十萬舉孝廉二人,小郡二十萬并有蠻夷者亦舉二人,和帝以為不均,下公卿會議。司徒丁鴻、司空劉方上言:「凡口率之科,宜有階品,蠻夷雜錯,不得為數。自今郡國率二十萬口歲舉孝廉一人,四十萬二人,六十萬三人,八十萬四人,百萬五人,百二十萬六人。不滿二十萬,二歲一人;不滿十萬,三歲一人。」帝從之。又制:「緣邊郡口十萬以上,歲舉孝廉一人;不滿十萬,二歲舉一人;五萬以下,三歲一人。」推校當時戶口,一歲所貢不過二百餘人。 安帝永初二年,詔:「王國官屬墨綬下至郎、謁者,經明任博士,居鄉里有廉清孝順之稱,才任理人者,國相歲移名,與計偕上尚書,公府通調,令得外補。」 順帝又增甲乙科員十人,除郡國耆儒,皆補郎、舍人。陽嘉元年,尚書令左雄議改察舉之制,限年四十以上,儒者試經學,文吏試章奏。如有顏回、子奇之類,不拘年齒。尚書僕射胡廣、尚書郭虔等駮之曰:「選舉因才,無拘定制。六奇之策,不出經學;鄭、阿之政,非必章奏。甘、奇著用,年乖強仕;終、賈揚聲,亦在弱冠。漢承周、秦,兼覽殷、夏,祖德師經,參雜霸軌,聖主賢臣,代以致理,貢舉之制,莫或迴革。今以一臣之言,不可滅戾舊章。」竟從雄議。於是雄上言:「郡國孝廉,古之貢士,出則宰人,宣協風教。若其面牆,則無所施用。孔子曰「四十不惑」,禮稱「強仕」。請自今孝廉年不滿四十,不得察舉。皆先詣公府,諸生試家法,儒有一家之學,故曰家法。文吏課牋奏,副之端門,練其虛實,以觀異能,以美風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異行,自可不拘年齒。」帝從之,於是班下郡國。明年,有廣陵孝廉徐淑,年未及舉,臺郎疑而詰之,對曰:「詔書:「有如顏回、子奇,不拘年齒。」是故本郡以臣充選。」郎不能屈。雄詰之:「昔顏回聞一知十,孝廉聞一知幾?」淑無以對,乃遣還郡。於是濟陰太守胡廣等十餘人皆坐謬舉免黜,唯汝南陳蕃、潁川李膺、下邳陳球等三十餘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慄,莫敢輕舉。雄在尚書,迄于永 選舉二歷代制中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魏文帝為魏王時,三方鼎立,士流播遷,四人錯雜,詳覈無所。延康元年,吏部尚書陳群以天朝選用不盡人才,乃立「九品官人之法」,州郡皆置中正,以定其選,擇州郡之賢有識鑒者為之,區別人物,第其高下。又制:郡口十萬以上,歲察一人,其有秀異,不拘戶口。初,曹公時,魏府初建,以毛玠、崔琰為東曹掾史,銓衡人物,選用先尚勤儉。於是天下士人皆砥礪名節,務從約損。和洽言於公曰:「天下大器,在位與人,不可以一節檢也。儉素過中,自以處身則可,以此格物,所失或多。今朝廷之儀,吏有著新衣、乘好車者,不謂之廉潔。至令士大夫故污辱其衣,藏其輿服,朝府大吏或自挈壺飧,以入官寺。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塗,勉而為之,必有疲瘁。古之大教,務在通人情而已。凡激詭之行,則容偽矣。」其武官之選,俾護軍主之。黃初三年,始除舊漢限年之制,令郡國貢舉,勿拘老幼,儒通經術,吏達文法,到皆試用。 自明帝太和之後,俗用浮靡,遞相標目,而夏侯、諸葛、何、鄧之儔,有四聰八達之稱,帝深所嫉之。於是,惡士大夫之有名聲者,或禁錮廢黜以懲之。吏部尚書盧毓奏曰:「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久廢,而毀稱相進退,故真偽混雜也。」帝遂詔散騎常侍劉劭作都官考課之法,以考覈百官。具考績篇。 齊王嘉平初,曹爽既誅,司馬宣王秉政,詳求理本。中護軍夏侯玄言曰:「夫官才用人,國之柄也。故銓衡專於臺閣,上之分也;孝行考乎閭巷,優劣任之鄉人,下之敘也。夫欲清教審選,在明其分敘,不使相涉而已。今令中正但考行倫輩,輩當行均,斯可官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則所任之次亦渙然別矣。奚必使中正干銓衡之機於下,而執機柄者有所委仗於上,上下交侵,以生紛錯哉?且眾職之屬,各有官長,但使官長各以其屬能否獻之;臺閣則據官長能否之第,參以鄉閭德行之次,擬其倫比,勿使偏頗;中正則唯考行跡,別其高下,審定輩類,勿使升降,而總之於臺閣。官長所第,中正輩擬,比隨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稱,責負在外。則內外相參,得失有所,庶可靜風俗而審官才矣。」兼請除重設之官,定服制之等。宣王辭不能改,請俟於他賢。按,九品之制,初因後漢建安中天下兵興,衣冠士族多離本土,欲徵源流,慮難委悉,魏氏革命,州郡縣俱置大小中正,各取本處人任諸府公卿及臺省郎吏有德充才盛者為之,區別所管人物,定為九等。其有言行修著,則升進之,或以五升四,以六升五;儻或道義虧闕,則降下之,或自五退六,自六退七矣。是以吏部不能審定覈天下人才士庶,故委中正銓第等級,憑之授受,謂免乖失及法弊也。唯能知其閥閱,非復辨其賢愚,所以劉毅云:「下品無高門,上品無寒士。」南朝至於梁、陳,北朝至於周、隋,選舉之法,雖互相損益,而九品及中正至開皇中方罷。討其根本,陳壽魏志言之太略,故詳辯之也。蜀先主既沒,諸葛孔明秉政,懲惡舉善,量材授任,不計資敘。時犍為郡守李嚴以楊洪為功曹,嚴未去郡,而洪已為蜀郡守;洪門下書佐何祗有才策,洪未去郡,而祗已為廣漢郡守。後李嚴、廖立皆得罪於亮,或廢或徙,聞亮卒,垂泣發疾,以至於死也。 晉依魏氏九品之制,內官吏部尚書、司徒、左長史,外官州有大中正,郡國有小中正,皆掌選舉。若吏部選用,必下中正,徵其人居及父祖官名。 武帝泰始初,又議考課,具課績篇。散騎常侍傅玄、皇甫陶以為政教頹弊,風俗不淳,上疏曰:「臣聞先王之臨天下也,明其大教,長其義節,道化崇於上,清議行於下,上下相奉,人懷義心。亡秦蕩滅先王之制,以法術相御,而義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術,而天下貴刑名;魏文慕通達,而天下賤守節。其後綱維不攝,而虛無放誕之論盈於朝野,使天下無復清議,而亡秦之病復發於今。陛下聖德,化鄰唐、虞,唯未舉清遠有禮之臣以敦風節,未退虛鄙以懲不恪也。」帝乃使玄草詔進之。 玄奏曰:「臣聞先王分士農工商以經國制事,各一其業,而殊其務。自士以上子弟,則為之立太學以教之,選明師以訓之,隨才優劣以授用之。農以豐其食,工以足其器,商賈以通其貨。故雖天下之大,兆庶之眾,而無游人在其閒。漢魏不定其分,百官子弟不修經藝而務交遊,未知蒞事而坐享天祿,農工之業多廢,或逐淫利而離其事,徒繫名於太學,然不聞先王之風。今聖政資始,而漢魏之失未改,散官眾而學校未設,游手多而親農者少,工器不盡其宜。臣以為宜亟定其制。前皇甫陶上事,欲令賜拜散官皆課使親耕,天下享足食之利。禹、稷躬稼,祚崇後代,是以明堂、月令著帝籍之制。伊尹,古之名臣,耕於有莘;晏嬰,齊之大夫,避莊公之難,亦耕於海濱。昔者聖帝明王,賢佐俊士,皆嘗從事於耕農矣。王人賜官,冗散無事者,不督使學,則當使耕,無緣放之使坐食百姓也。今文武之官既眾,而拜賜不在職者又多,加以服役為兵,不得耕稼,當農者之半,南面食祿者參倍於前。使冗散之官為農,而收其租稅,家得其實,而天下之穀可以無乏矣。夫家足食,為子則孝,為父則慈,為兄則友,為弟則悌。天下足食,則仁義之教可不令而行也。夫士農工商之分,不可斯須而廢。若未能精其防制,計天下文武之官足為副貳者使學,其餘皆歸之於農。若百工商賈有長者,亦歸之農。務農若此,何有不贍乎!虞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是為九年之後乃有遷敘也。故居官久,則念立慎終之化;不久,則競為一切之政。六年之限,日月淺近,不周黜陟。陶之所上,義合古制。惟陛下裁之。」武帝甚善之而終不能用。山濤為吏部尚書十有餘年,每官闕,輒啟擬數人。曰:「侍中彭權遷,當選代。按,雍州刺史郭奕,高簡有雅量,在兵閒,少不盡下情;處朝廷,足以肅正左右。衛將軍王濟,才高美茂,後來之冠。此二人,誠顧問之秀。聖意儻惜濟主兵者,驍騎將軍荀愷,智器明敏,其典宿衛,終不減濟。博士祭酒庾純,強正有學義,亦堪此選。國學初建,王、荀已亡,純能其事,宜當小留,粗立其制,不審宜爾有當聖旨者不?又尚書令闕,宜得其人。征南大將軍祜,體義立正,可以肅整朝廷。」又云:「有疾苦者,大將軍雖不整正,須筋力戎馬閒,猶宜得健者。征北大將軍瓘,貞正靜一;中書監勖,達練物事。三人皆人彥,不審有可參舉者不?」皆隨帝意所欲然後明奏。而帝之用者,或非舉首,眾情不察,以濤輕重任意,或譖之於帝,故帝手詔戒濤曰:「夫用人惟才,不遺疏遠單賤,天下便化矣。」而濤行之自若,一年之後,眾情乃服。濤所奏甄拔人物,各為題目,時稱山公啟事。又,王戎字濬沖,遷尚書左僕射,領吏部。戎始為甲午制,凡選舉皆先理百姓,然後授用。司隸傅咸奏戎曰:「書稱「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今內外群官,居職未周,而戎奏還,既未定其優劣,且送故迎新,相繼道路,欺巧由生,傷農害政。戎不仰依堯、舜典謨,而驅扇浮華,虧敗風俗,非徒無益,乃有大損。宜免戎官。」戎與賈、郭通親,竟得不坐。 於時雖風教頹失而無典制,然時有清議,尚能勸俗。陳壽居喪,使女奴丸藥,積年沈廢;郤詵篤孝,以假葬違常,降品一等。其為懲勸也如是。 其後,中正任久,愛憎由己,而九品之法漸弊。遂計官資以定品格,天下惟以居位者為貴。尚書僕射劉毅以九品者,始因魏初喪亂,是軍中權時之制,非經久之典也,因用土斷,復古鄉舉里選之法,上疏曰:「夫九品有八損,而官才有三難,皆興替之所由也。人物難知,一也;愛憎難防,二也;情偽難明,三也。今之中正定九品,高下任意,榮辱在手,操人主威福,奪天朝權勢,愛惡隨心,情偽由己,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公無考校之負,私無告訴之忌。損政之道一也。置州都者,本取州里清議咸所歸服,將以鎮異同,一言議。不謂一人之身,了一州之才,一人不審,遂為坐廢。若然,雖宣尼之聖,莫不有過,則可廢,何獨責於中人哉?使是非之論橫於州里,嫌隙之讎結於大臣。損政之道二也。本立格制,謂人倫有序,若貫魚成次,才德優劣,倫輩有首尾也。今之中正,坐徇其私,推貴異之器,使在凡品之下;負戴不肖,越在成人之首。損政之道三也。委以一國之重,而無賞罰之防,使得縱橫,無所顧憚。諸受枉者,抱怨積久,獨不蒙天地無私之德,長壅蔽於邪人之銓。損政之道四也。古先政教,崇鄉黨之義,故得天下之人退而修本。今一國之士,多者千數,或流徙異邦,或給事殊方,猶不識其面,況能盡其才乎!而中正知與不知,將定品狀,必采聲於臺府,納毀於流言。任己則有不識之弊,聽受則有彼此之偏。所知者以愛憎奪其平,所不知者以人事亂其度。既無鄉老紀行之議,又非朝廷考績之課,遂使為官之人,棄近求遠,背本趨末。損政之道五也。凡所以立品設狀者,求人才而論功報也。今於限當報,雖職之高,還附卑品,無績於官,而獲高敘,是為抑功實而崇虛名也。損政之道六也。凡官不同事,人不同能。今九品不狀才能之所宜,而以九等為例。以品取人,或非才能之所長;以狀取人,則為本品之所限。若狀得其實,猶品狀相妨,況不實者乎?損政之道七也。前九品詔書,善惡必書,以為褒貶。今之九品,所下不彰其罪,所上不列其善,廢褒貶之義,任愛憎之斷,天下之人焉得不懈於德行而銳於人事乎?損政之道八也。職名中正,實為姦府;事名九品,而有八損。臣以為宜罷中正,除九品,棄魏氏之弊法,立一代之美制。」司空衛瓘又表請除九品,復古鄉議里選。 時始平王文學李重復上疏曰:「九品始於喪亂軍中之政,誠非經國不刊之法也。且檢防轉碎,徵形失實,故朝野之論,僉謂驅動風俗,為弊已甚。晉承魏氏凋弊之跡,人物播越,仕無常朝,人無定處,郎吏蓄於軍府,豪右聚於都邑,事體駮錯,與古不同。謂九品既除,宜先開移徙,聽相并就。且明貢舉之法,不濫於境外,則冠帶之倫將不分而自均,即土斷之實行矣。若使人思反本,修之於鄉,華競自息,而禮義日崇矣。」及劉頌為吏部尚書,復建九班之制,令百官在職少遷。時賈、郭專朝,仕者務速進,故皆不行。孫氏有江東,選曹尚書主選舉。吳郡暨豔性峭刻,好清議,為尚書,以郎署混淆,多非其人,豔欲激濁揚清,別其善否,乃覈選三署,皆貶高就下,降損數等。其居位貪婪、志節卑污者,皆以為軍吏,置之營府。於是,怨聲囂然,競言豔用私情,虧公法,豔坐自殺。 東晉元帝制,揚州歲舉二人,諸州各一人。時以天下喪亂,務存慰勉,遠方孝、秀,不復策試,到即除署。既經略粗定,乃詔試經,有才不中舉者,免其太守。其後孝、秀莫敢應命,有送至京師,皆以疾辭。太興三年,尚書孔坦議請普延五歲,許其講習。乃詔孝廉申至七年,而秀才如故。 宋制,丹陽、吳、會稽、吳興四郡歲舉二人,餘郡各一人。凡州秀才、郡孝廉,至皆策試,天子或親臨之。及公卿所舉,皆屬于吏部,敘才銓用。凡舉得失,各有賞罰。失者,其人加禁錮,年月多少,隨群議制。初,廢帝滎陽王時,以蔡廓為吏部尚書。錄尚書徐羡之謂中書令傅亮曰:「黃門以下悉委蔡,吾徒不復厝懷,自此以上,故宜共參同異。」廓聞之曰:「我不能為徐羡之署紙尾也。」遂辭不拜。選案黃紙,錄尚書與吏部尚書連名,故廓云「署紙尾」也。按,宋黃門,第五品也。 文帝元嘉中,限年三十而仕,郡縣以六周而代,刺史或十餘年。 及孝武即位,仕者不復拘老幼,守宰以三周為滿。時中軍錄事參軍周朗上疏曰:「今為政者,宜以二十五家選一長,百家置一師。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學經;十八至二十,皆令習武。訓以書記圖緯,忠孝仁義之禮,廉讓恭勤之則;授以兵經戰略,軍部舟騎之容,挽強擊刺之法。習經者五年有成,而言之司徒;習武者三年能藝,亦升之司馬。若七年而經不明,五年而勇不達,即更求其言行,考其事業,必不足取者,雖公卿子弟,長歸農畝,終身不得為吏。」兼述農桑生植之本及禮教刑政之端。帝省之,不悅。 左衛將車謝莊以其時搜才路狹,又上表曰:「九服之曠,九流之難,提鈞懸衡,委之選部。一人之鑒易限,而天下之才難源。以易限之鑒,照難源之才,使國罔遺授,野無滯器,其可得乎?請普令大臣,各舉所知,以付尚書銓用。」不從。帝又不欲重權在下,乃分吏部,置兩尚書以散其權。裴子野曰:「官人之難,先王言之尚矣。居家視其孝友,鄉黨察其誠信,出入觀其志義,憂難取其智謀。煩之以事,以求其理;臨之以利,以察其廉。周禮,始於學校,論之州里,告諸六事,而後貢於王庭。其在漢家,尚猶然也。州郡積其功能,然後為五府所辟;五府舉其掾屬,而升之於朝;三公參其得失,除署,尚書奏之天子。一人之身,所閱者眾;一賢之進,其課也詳。故能官得其才,鮮有敗事。魏晉易是,而所失弘多。夫厚貌深衷,險如谿壑;擇言觀行,猶懼弗周。況今萬品千群,俄折乎一面;庶僚百位,專斷於一司。於是囂風遂行,不可止也。已擊轂攘袂,填彼寺臺,求者干進,以務必得,加之以諂黷。吏曹按閥閱而選舉,不遑訪采於鄉邑。父誨其子曰:「不索何獲。」兄勵其弟曰:「努力窺窬。」無廉恥之風,謹愿之操。官邪國敗,而不可紀綱。假使龍作納言,舜居南面,而治致平章,不可必也,況後之官人者哉!孝武雖分曹為兩,不能反之於周、漢,朝三暮四,其病愈甚也。」 齊尚書都令史駱宰議策秀才格,五問並得為上,四、三為中,二為下,一不合與第。謝超宗議以為:「片辭折獄,寸言挫眾,魯史褒貶,孔論興替,皆無俟繁而後秉裁。夫表事之深,析理之會,豈必委牘方切理道。非患對不盡問,患以常文弗奇。必使一通峻正,寧劣五通而常;與其俱奇,一亦宜采。」詔從宰議。因習宋代限年之制。然而鄉舉里選,不覈才德,其所進取,以官婚冑籍為先,遂令甲族以二十登仕,後門以三十試吏,故有增年矯貌,以圖進者。其時士人皆厚結姻援,奔馳造請,浸以成俗。 至和帝時,梁武帝為丞相,上表曰:「前代選官,皆立選簿,應在貫魚,自有銓次,冑籍升降,行能臧否,或素定懷抱,或得之餘論,故得簡通賓客,無俟掃門。頃代陵夷,九流乖失,其有勇退忌進、懷質抱真者,選部或以未經朝謁,難於進用;或有晦善藏聲、自埋衡蓽者,又以名不表著,絕其階緒。必須書刺投狀,然後彈冠,則是驅迫廉撝,獎成澆競。愚謂自今選曹,宜精隱覈,依舊立簿,使冠屨無爽,名實不違,庶人識涯涘,造請自息。且聞中閒立格,甲族以二十登仕,後門以過立試吏,求之愚懷,抑有未達。何者?設官分職,惟才是務。若限歲登朝,必增年就官,故貌實幼童,籍已踰立。滓穢名教,於斯為甚。」乃施行。 梁初無中正制,年二十有五方得入仕。天監中又制:「凡九流常選,年未三十,不通一經者,不得為官。若有才同甘、顏,勿限年次。」至七年,州置州重,郡置郡宗,鄉置鄉豪,各一人,專典搜薦,無復膏粱寒素之隔。普通七年,詔凡州歲舉二人,大郡一人。敬帝太平二年,復令諸卅各置中正,仍舊訪選舉,皆須中正押上,然後量授,不然則否。 陳依梁制,凡年未三十,不得入仕。唯經學生策試得第,諸州迎主簿,西曹左奏及嘗為挽郎,得未壯而仕。諸郡唯正王為丹陽尹經迎得出身者亦然,庶姓尹則否。有高才、異行、殊勳,別降恩旨敘用者,不在常例。凡選無定時,隨闕則補。官有清濁,以為升降,從濁得清,則勝於遷。若有遷授,吏部先為白牒,列數十人名,尚書與參掌者共署奏。敕或可或否。其可者,則下於選曹,量貴賤,別內外,隨才補用。以黃紙錄名,八座通署,奏可,乃出以付於典名。典名書其名帖鶴頭板,脩容整儀,送所授之家。其別發詔除者,即宣付詔局,詔局草奏聞。敕可,黃紙寫出門下。門下答詔,請付外施行。又畫「可」,付選司行召。得官者,不必皆待召到。但聞詔出,明日,即入謝後,詣尚書,上省拜受。若拜王公,則臨軒。凡拜官,皆在午後。 初,武帝承侯景喪亂之後,綱維頹壞,制度未立,百官無復考校殿最之法,但更年互遷,驟班進秩,法無可稱者。後徐陵、孔奐繼為吏部尚書,差有其序。 後魏州郡皆有中正掌選舉,每以季月,與吏部銓擇可否。其秀才對策,第居中上,表敘之。成帝和平三年,詔曰:「今選舉之官,多不以次,令班白處後,晚進居先,豈所謂彝倫攸敘者也。諸曹選補,宜各書勞舊才能。」初,崔浩為冀州大中正,薦冀、定、相、幽、并五州士數十人,各起家為郡守。景穆帝謂浩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選也,在職已久,勤勞未答。今可先補前召,外任郡縣;以新召者代為郎吏。又守令宰人,宜使更事者。」浩固爭而遣之。高允聞之,謂東宮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非,而校勝於上,何以能濟。」又李孝伯,趙郡人。父曾,理鄭氏禮、左氏春秋,郡三辟功曹不就,門人勸之,曾曰:「功曹之職,雖曰鄉選高第,猶是郡吏耳,北面事人,亦何容易。」任郡主簿,到官月餘日,乃嘆曰:「梁叔敬有云:「州郡之職,徒勞人耳。」道之不行,身之憂也。」遂還家。又郭祚為吏部尚書,持身潔清,重惜官位,至於銓授,假令得人,必徘徊久之,然後下筆,即云:「此人便以貴矣。」由是事頗為稽滯,當時每招怨讟。然所拔用者,量材稱職,時又以此歸之。其後,中正所銓,但在門第,吏部彝倫,仍不才舉。至孝文帝,勵精求理,內官通班以上,皆自考覈,以為黜陟。具考績篇。宣武帝詔:「庶族子弟,年未十五,不聽入仕。」任城王澄從幸鄴宮,除吏部尚書。及幸代,車駕自北巡,留澄銓簡舊臣。初,魏自公侯以下,迄於選臣,動有萬數,冗散無事。澄品為三等,量其優劣,盡其能否之用,咸無怨者。又,皇甫光兄子瑒為吏部郎,性貪婪,鬻賣吏官,皆有定價。自太和以前,精選中正,德高鄉國者充。其邊卅小郡,人物單鮮者,則併附他州。其在僻陋者,則闕而不置。當時稱為簡當,頗謂得人。及宣武、孝明之時,州無大小,必置中正,既不可悉得其人,故或有蕃落庸鄙操銓覈之權,而選敘頹紊。至正始元年冬,乃罷諸郡中正。時有以雜類冒登清流,遂令在位者皆五人相保,無人任據者,奪官還役。 初,孝明嗣位幼沖,靈太后臨朝。征西將軍、冀州大中正張彝之子仲瑀上封事,事銓別選格,排抑武夫,不使在清品。於是武夫怨怒,聲諠道路,乃懸牓於衢,會期屠害。彝父子不以為懷。神龜二年,羽林、虎賁相率千餘人,至尚書省詬詈,求彝長子、尚書郎始均不獲,以瓦礫投擊臺門,聲如雷霆,京師懾震,莫敢討遏。遂聚火就焚其第,拽彝於庭,捶辱恣心,而呼聲動京邑。其子叩頭流血,為父請命,羽林乃執始均,生投火中,灼為煨燼。仲瑀被創以竄免,彝信宿而死。既而詔斬其尤兇者八人,餘大赦以安之。天下冤痛,聞者驚駭。靈太后於是乃命武官得依資入選。既而官員少而應調者多,選曹無以處之。 及崔亮為吏部尚書,乃奏為格制,官不問愚賢,以停解日月為斷,雖復官須此人,停日後者終不得取;庸才下品,年月久者則先擢用。時沉滯者皆稱其能。時亮外甥、司空諮議劉景安書規亮曰:「殷、周以鄉塾貢士,兩漢由州郡舉才,魏晉因循,又置中正。諦觀在昔,莫不審舉,雖未盡美,足應十收六七。朝廷貢才,止求其文,不取其理;察孝廉惟論章句,不及理道;立中正不考人才行業,空辨姓氏高下。至於取士之途不溥,沙汰之理未精。而舅屬當銓衡,宜須改張易調,如之何反為停年格以限之?天下士誰復修厲名行哉!」亮答書曰:「汝所言乃有深致。吾昨為此格,有由而然。今已為汝所怪,千載之後,誰知我哉!可靜念吾言。吾兼正六為吏部郎,三為尚書,銓衡所宜,頗知之矣。但古今不同,時宜須異。何者?昔有中正,品其才第,上之尚書,據狀,量人授職,此乃與天下群賢共爵人也。吾謂當爾之時,無濫舉矣,而汝猶云「十收六七」。況今日之選,專歸尚書,以一人之鑒,照察天下,劉毅所云一吏部、兩郎中而欲究鑒人物,何異以管窺天而求其溥哉!今勳人甚多,又羽林入選,武夫崛起,而不解書計,唯可 選舉三歷代制下考績歷代制下大唐大唐貢士之法,多循隋制。上郡歲三人,中郡二人,下郡一人,有才能者無常數。其常貢之科,有秀才,有明經,有進士,有明法,有書,有算。自京師郡縣皆有學焉。並具學篇。每歲仲冬,郡縣館監課試其成者,長吏會屬僚,設賓主,陳俎豆,備管絃,牲用少牢,行鄉飲酒禮,歌鹿鳴之詩,徵耆艾、敘少長而觀焉。既餞,而與計偕。其不在館學而舉者,謂之鄉貢。舊令諸郡雖一、二、三人之限,而實無常數。到尚書省,始由戶部集閱,而關于考功課試,可者為第。武德舊制,以考功郎中監試貢舉。貞觀以後,則考功員外郎專掌之。律曰:「諸貢舉非其人,謂德行乖僻,不如舉狀者。及應貢舉而不貢舉者,謂才堪利用,蔽而不言也。一人徒一年,二人加一等,罪止徒三年。」 初,秀才科等最高,試方略策五條,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貞觀中,有舉而不第者,坐其州長,由是廢絕。開元二十四年以後,復有此舉。其時以進士漸難,而秀才本科無帖經及雜文之限,反易於進士。主司以其科廢久,不欲收獎,應者多落之,三十年來無及第者。至天寶初,禮部侍郎韋陟始奏請,有堪此舉者,令官長特薦,其常年舉送者並停。自是士族所趣嚮,唯明經、進士二科而已。其初止試策,貞觀八年,詔加進士試讀經史一部。 至調露二年,考功員外郎劉思立始奏二科並加帖經。其後,又加老子、孝經,使兼通之。永隆二年,詔明經帖十得六,進士試文兩篇,識文律者,然後試策。 武太后載初元年二月,策問貢人於洛城殿,數日方了。殿前試人自此始。長壽三年制,始令舉人獻歲元會,列於方物前,以備充庭。因左拾遺劉承慶上疏奏:「四方珍貢,列為庭實,而舉人不廁,甚非尊賢之意。」上從之。長壽二年,太后自製臣軌兩篇,令貢舉習業,停老子。 長安二年,教人習武藝,其後每歲如明經、進士之法,行鄉飲酒禮,送於兵部。開元十九年,詔武貢人與明經、進士同行鄉飲酒禮。其課試之制,畫帛為五規,置之於垛,去之百有五步,內規廣六尺,橛廣六尺;餘四規,每規內兩邊各廣三尺。懸高以三十尺為限。列坐引射,名曰「長垛」。弓用一石力,箭重六錢。又穿土為埒,其長與垛均,綴皮為兩鹿,歷置其上,馳馬射之,名曰「馬射」。鹿子長五寸,高三寸。弓用七斗以上力。又斷木為人,戴方版於頂。凡四偶人,互列埒上,馳馬入埒,運槍左右觸,必版落而人不踣,名曰「馬槍」。槍長一丈八尺,徑一寸五分,重八斤。其木人上版,方三寸五分。皆以儇好不失者為上。兼有步射、穿札、翹關、負重、身材、言語之選,通得五上者為第。其餘復有平射之科,不拘色役,高第者授以官,其次以類升。又制為土木馬於里閭閒,教人習騎。天寶六載正月制:「文武之道,既惟並用,宗敬之儀,不可獨闕。其鄉貢武舉人上省,先令謁太公廟。每拜大將及行師剋捷,亦宜告廟。」 神龍二年二月,制貢舉人停臣軌,依舊習老子。 開元八年七月,國子司業李元璀上言:「三禮、三傳及毛詩、尚書、周易等,並聖賢微旨。生人教業,必事資經遠,則斯道不墜。今明經所習,務在出身,咸以禮記文少,人皆競讀。周禮經邦之軌則,儀禮莊敬之楷模,公羊、穀梁,歷代崇習,今兩監及州縣,以獨學無友,四經殆絕。事資訓誘,不可因循。其學生請各量配作業,并貢人參試之,日習周禮、儀禮、公羊、穀梁。並請帖十通五,許其入策。以此開勸,即望四海均習,九經該備。」從之。二十一年,玄宗新注老子成,詔天下每歲貢士,減尚書、論語策,而加老子焉。二十四年,制移貢舉於禮部,以侍郎掌之。因考功員外郎李昂詆訶進士李權文章,大為權所陵訐,朝議以郎官地輕,故移於禮部,遂為永制。二十五年二月,制:「明經每經帖十,取通五以上,免舊試一帖;仍按問大義十條,取通六以上,免試經策十條;令答時務策三道,取粗有文理者與及第。其進士停小經,準明經帖大經十帖,取通四以上,然後準例試雜文及策,考通與及第。其明經中有明五經以上,試無不通者;進士中兼有精通一史,能試策十條得六以上者:奏聽進止。其應試進士等,唱第訖,具所試雜文及策,送中書、門下詳覆。」禮部侍郎姚奕奏。玄宗方弘道化,至二十九年,始於京師置崇玄館,諸州置道學,生徒有差,京、都各百人,諸州無常員。習老、莊、文、列,謂之四子。蔭第與國子監同。謂之「道舉」。舉送、課試與明經同。凡舉司課試之法,帖經者,以所習經掩其兩端,中閒開唯一行,裁紙為帖,凡帖三字,隨時增損,可否不一,或得四、得五、得六者為通。後舉人積多,故其法益難,務欲落之,至有帖孤章絕句,疑似參互者以惑之。甚者,或上抵其注,下餘一二字,使尋之難知,謂之「倒拔」。既甚難矣,而舉人則有驅聯孤絕、索幽隱為詩賦而誦習之,不過十數篇,則難者悉詳矣。其於平文大義,或多牆面焉。 天寶元年,明經停老子,加習爾雅。十一載,禮部侍郎楊浚始開為三行,不得帖斷絕、疑似之言也。明經所試一大經及孝經、論語、爾雅,帖各有差;帖既通而口問之,一經問十義,得六者為通;問通而後試策,凡三條。三試皆通者為第。進士所試一大經及爾雅,舊制,帖一小經并注。開元二十五年,改帖大經,其爾雅亦并帖注。帖既通而後試文試賦各一篇,文通而後試策,凡五條。三試皆通者為第。經策全通為甲第,通四以上為乙第。通三帖以下及策全通而帖經文不通四,或帖經通四以上而策不通四,皆為不第。明法試律令各十帖,試策共十條,律七條,令三條。全通為甲,通八以上為乙,自七以下為不第。書者試說文、字林凡十帖,說文六帖,字林四帖。口試無常限,皆通者為第。算者試九章、海島、孫子、五曹、張丘建、夏侯陽、周髀、五經、綴術、緝古,帖各有差,九章三帖,五經等七部各一帖,綴術六帖,緝古四帖。兼試問大義,皆通者為第。凡眾科有能兼學,則加超獎,不在常限。 按令文,科第秀才與明經同為四等,進士與明法同為二等。然秀才之科久廢,而明經雖有甲乙丙丁四科,進士有甲乙二科,自武德以來,明經唯有丁第,進士唯乙科而已。先試之期,命舉人謁於先師,有司卜日,宿張於國學,宰輔以下皆會而觀焉。博集群議講論,而退之禮部。閱試之日,皆嚴設兵衛,荐棘圍之,搜索衣服,譏訶出入,以防假濫焉。其進士,大抵千人得第者百一二;明經倍之,得第者十一二。其制詔舉人,不有常科,皆標其目而搜揚之。試之日,或在殿廷,天子親臨觀之。試已,糊其名於中考之,文策高者特授以美官,其次與出身。開元以後,四海晏清,士無賢不肖,恥不以文章達,其應詔而舉者,多則二千人,少猶不減千人,所收百纔有一。禮部員外郎沈既濟曰:「初,國家自顯慶以來,高宗聖躬多不康,而武太后任事,參決大政,與天子並。太后頗涉文史,好彫蟲之藝,永隆中始以文章選士。及永淳之後,太后君臨天下二十餘年,當時公卿百辟無不以文章達,因循遐久,寖以成風。以至於開元、天寶之中,上承高祖、太宗之遺烈,下繼四聖治平之化,賢人在朝,良將在邊,家給戶足,人無苦窳,四夷來同,海內晏然。雖有宏猷上略無所措,奇謀雄武無所奮。百餘年閒,生育長養,不知金鼓之聲,爟燧之光,以至於老。故太平君子唯門調戶選,徵文射策,以取祿位,此行己立身之美者也。父教其子,兄教其弟,無所易業,大者登臺閣,小者仕郡縣,資身奉家,各得其足,五尺童子,恥不言文墨焉。是以進士為士林華選,四方觀聽,希其風采,每歲得第之人,不浹辰而周聞天下。故忠賢雋彥韞才毓行者,咸出於是,而桀姦無良者或有焉。故是非相陵,毀稱相騰,或扇結鉤黨,私為盟歃,以取科第,而聲名動天下;或鉤摭隱匿,嘲為篇詠,以列於道路,迭相談訾,無所不至焉。」 寶應二年六月,禮部侍郎楊綰奏,諸州每歲貢人,依鄉舉里選,察秀才、孝廉。敕旨:「州縣每歲察孝廉,取在鄉閭有孝悌、廉恥之行薦焉。委有司以禮待之,試其所通之學。五經之內,精通一經,兼能對策,達於理體者,並量行業授官。其明經、進士、道舉,並停。」旋復故矣。 貞元二年六月,敕:「自今以後,其諸色舉選人中,有能習開元禮者,舉人同一經例,選人不限選數,許集。問大義一百條,試策三道,全通者超資與官,義通七十條,策通兩道以上者放及第,以下不在放限。其有散、試官能通者,亦依正員例處分。」五年五月,敕:「自今以後,諸色人中有習三禮者,前資及出身人依科目選例,吏部考試;白身依貢舉例,禮部考試。每經問大義三十條,試策三道。所試大義,仍委主司於朝官、學官中,揀擇精通經術三五人聞奏,主司與同試問。義策全通為上等,特加超獎;大義每經通二十五條以上,策通兩道以上為次等,依資與官。如先是員外、試官者,聽依正員例。其諸學生願習三禮及開元禮者,並聽。仍永為常式。」九年五月,敕:「其習開元禮人,問大義一百條,試策三道,全通者為上等;大義通八十條以上,策兩道以上為次等;餘一切並準三禮例處分。仍永為常式。」 其選授之法,亦同循前代。凡諸王及職事正三品以上,若文武散官二品以上及都督、都護、上州刺史之在京師者,冊授。諸王及職事二品以上,若文武散官一品,並臨軒冊授;其職事正三品,散官二品以上及都督、都護、上州刺史,並朝堂冊。訖,皆拜廟。冊用竹簡,書用漆。五品以上皆制授。六品以下、守五品以上及視五品以上,皆敕授。凡制、敕授及冊拜,皆宰司進擬。自六品以下旨授。其視品及流外官,皆判補之。凡旨授官,悉由於尚書,文官屬吏部,武官屬兵部,謂之銓選。唯員外郎、御史及供奉之官,則否。供奉官,若起居、補闕、拾遺之類,雖是六品以下官,而皆敕授,不屬選司。開元四年,始有此制。 凡吏部、兵部文武選事,各分為三銓,尚書典其一,侍郎分其二。文選,舊制尚書掌六品、七品選,侍郎掌八品、九品選。景雲初,宋璟為吏部尚書,始通其品員而分典之,遂以為常。凡選,始於孟冬,終於季春。先時,五月頒格於郡縣,示人科限而集之。初,皆投狀於本郡或故任所,述罷免之由,而上尚書省,限十月至省。乃考覈資緒、郡縣鄉里名籍、父祖官名、內外族姻、年齒形狀、優劣課最、譴負刑犯,必具焉。以同流者五五為聯,以京官五人為保,一人為識,皆列名結款,不得有刑家之子、工賈殊類及假名承偽、隱冒升降之徒。應選者有知人之詐冒而糾得三人以上者,優以授之。其試之日,除場援棘,譏察防檢,如禮部舉人之法。 其擇人有四事:一曰身,取其體貌豐偉。二曰言,取其詞論辯正。三曰書,取其楷法遒美。四曰判。取其文理優長。四事可取,則先乎德行;德均以才,才均以勞。其六品以降,計資量勞而擬其官;五品以上,不試,列名上中書、門下,聽制敕處分。凡選,始集而試,觀其書判;已試而銓,察其身、言;已銓而注,詢其便利,而擬其官。已注而唱示之,不厭者得反通其辭,他日,更其官而告之如初。又不厭者,亦如之。三唱而不服,聽冬集。服者以類相從,攢之為甲,先簡僕射,乃上門下省,給事中讀之,黃門侍郎省之,侍中審之。不審者,皆得駮下。既審,然後上聞,主者受旨而奉行焉。各給以符,而印其上,謂之「告身」。其文曰「尚書吏部告身之印」。自出身之人,至於公卿,皆給之。武官,則受於兵部。兵部武選亦然,課試之法如舉人之制,取其軀幹雄偉,應對詳明,有驍勇材藝及可為統帥者。若文吏求為武選,取身長六尺以上,籍年四十以下,強勇可以統人者。武夫求為文選,取書判精工,有理人之才而無殿犯者。凡官已受成,皆殿庭謝恩。其黔中、嶺南、閩中郡縣之官,不由吏部,以京官五品以上一人充使就補,御史一人監之,四歲一往,謂之「南選」。凡居官以年為考,六品以下四考為滿。武德初,因隋舊制,以十一月起選,至春則停。至貞觀二年,劉林甫為吏部侍郎,以選限既促,多不究悉,遂奏四時聽選,隨到注擬,當時以為便。十九年十一月,馬周為吏部尚書,以吏部四時提衡,略無休暇,遂請取所由文解,十月一日起省,三月三十日畢。 自高宗麟德以後,承平既久,人康俗阜,求進者眾,選人漸多。總章二年,裴行儉為司列少常伯,始設「長名姓歷牓」,引銓注之法;又定州縣官資高下升降,以為故事。其後莫能革焉。至玄宗開元中,行儉子光庭為侍中,以選人既無常限,或有出身二十餘年而不獲祿者,復作「循資格」,定為限域。凡官罷滿以若干選而集,各有差等,卑官多選,高官少選,賢愚一貫,必合乎格者,乃得銓授。自下升上,限年躡級,不得踰越。久淹不收者,皆荷之,謂之「聖書」。雖小有常規,而掄材之方失矣。此起於後魏崔亮停年之制也。其有異才高行,聽擢不次,然有其制,而無其事。有司但守文奉式,循資例而已。 初,吏部選才,將親其人,覆其吏事,始取州縣案牘疑議,試其斷割,而觀其能否,此所以為判也。按:顯慶初,黃門侍郎劉祥道上疏曰:「今行署等勞滿,唯曹司試判,不簡善惡,雷同注官。」此則試判之所起也。後日月寖久,選人猥多,案牘淺近,不足為難,乃采經籍古義,假設甲乙,令其判斷。既而來者益眾,而通經正籍又不足以為問,乃徵僻書、曲學、隱伏之義問之,惟懼人之能知也。佳者登於科第,謂之「入等」;其甚拙者謂之「藍縷」,各有升降。選人有格限未至,而能試文三篇,謂之「宏詞」;試判三條,謂之「拔萃」,亦曰「超絕」。詞美者,得不拘限而授職。 初州縣混同,無等級之差,凡所拜授,或自大而遷小,或始近而後遠,無有定制。其後選人既多,敘用不給,遂累增郡縣等級之差,郡自輔至下凡八等,縣自赤至下凡八等。其折衝府亦有差等。按格、令,內外官萬八千八十五員。而合入官者,自諸館學生以降,凡十二萬餘員。弘文、崇文館學生五十員,國子、太學、四門、律、書、算凡二千二百一十員,州縣學生六萬七百一十員;兩京崇玄館學生二百員,諸州學不計;太史曆生三十六員,天文生百五十員,太醫童、針、祝諸生二百一十一員,太卜卜筮生三十員;千牛備身八十員,備身二百五十六員,進馬十六員,齋郎八百六十二員;諸三衛監門直長三萬九千四百六十二員;諸屯主、副千九百八十四員;諸折衝府錄事、府、史千七百八十二員,校尉三千五百六十四員,執仗、執乘每府六十四員,親事、帳內一萬員;集賢院御書手一百員;翰林藥童數百員;諸臺、省、寺、監、軍、衛、坊、府之胥吏,及上州市令、錄事,省司補授者約六千餘員。其外文武貢士及應制、挽郎、輦腳、軍功、使勞、徵辟、奏薦、神童、陪位,諸以親蔭并藝術百司雜直,或恩賜出身受職不為常員者,不可悉數。大率約八、九人爭官一員。 初,武德中,天下兵革方息,萬姓安業,士不求祿,官不充員,吏曹乃移牒州府,課人應集,至則授官,無所退遣。四五年閒,求者漸多,方稍有沙汰。 貞觀時,京師穀貴,始分人於洛州選集,參選者七千人,而得官者六千人。時太宗謂吏部尚書杜如晦曰:「今吏部取人,獨舉其言辭刀筆,而不詳才行,或授職數年,然後罪彰,雖刑戮繼及,而人已弊矣。如之何?」對曰:「昔兩漢取人,必本於鄉閭選之,然後入官,是以稱漢為多士。今每歲選集,動踰數千人,厚貌飾辭,何可知也。選曹但校其階品而已。若掄才辨行,未見其術。」上由是將依漢法,令本州辟召,會功臣議行封建,事乃寢。他日,上又曰:「夫古今致理,在於得賢。今公等不能知,朕不遍識,日月其逝,而人遠矣。吾將使人自舉,如之何?」魏徵曰:「知人則智,自知者明。知人誠難矣,而自知豈易乎?且自媒自衒,士女之醜行,是長澆競也。不可。」復寢。是時,吏部之法行始二十餘年,雖已為弊矣,而未甚滂流,故公卿輔弼或有未之覺者。貞觀十七年,吏部侍郎高季輔知選,凡所銓綜,時稱允愜,十八年獨知選事,太宗賜金背鏡一面,以表其清鑒焉。太宗初知其微而未及更,因循至於永徽中,官紀已紊,迨麟德之後,不勝其弊。 及武太后臨朝,務悅人心,不問賢愚,選集者多收之,職員不足,乃令吏部大置試官以處之,故當時有「車載」、「斗量」之謠。又以鄧玄挺、有唐以來,掌選之失,無如玄挺者。時患消渴疾,選人因目為「鄧渴」,作鄧渴詩以謗之。許子儒為侍郎,無所藻鑑,委成令史,依資平配。其後,諸門入仕者猥眾,不可禁止,有偽立符告者,有接承他名者,有遠人無親而買保者,有試判之日求人代作者,如此假濫,不可悉數。武太后又以吏部選人多不實,乃令試日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第。糊名自此始也。有司不能詳求故實,滅革其弊,神功元年敕:「自今以後,本色出身,解天文者,進官不得過太史令;音樂者,不得過太樂、鼓吹署令;醫術者,不得過尚藥奉御;陰陽卜筮者,不得過太卜令;解造食者,不得過司膳署令。有從勳官、品子、流外、國官、參佐、視品等出身者,自今以後,不得任京清要等官;若累限應至三品,不須進階,每一階酬勳兩轉。」而乃繁設等級,遞立選防,苟以抑之。 及神龍以來,復置員外官二千餘人,兼超授閹官為員外官者又千餘人。時李嶠居選部,引用權勢,以取聲名,故爾其員外官悉憑恃與正官紛競,至相毆擊者。及嶠復入相,乃深悟之,上疏請惜班榮,稍減除授。時中宮用事,恩澤橫出,除官有不由宰司,特敕斜封便拜。於是內外盈溢,居無廨署,時人謂之「三無坐處」,言宰相、御史及員外官也。時以鄭愔為吏部侍郎,大納貨賄,留人過多,無闕注擬,逆用三年闕員,於是綱紀大紊。 及先天以後,宋璟為尚書,李乂、盧從愿為侍郎,方革前弊,量闕留人。雖資高考深而非才實者,並罷選。當時選者十不收一,由是吏曹之職復理矣。自有唐以來,居吏部者,唯馬載、裴行儉、崔玄暐、韋嗣立最為稱職。 開元十三年,玄宗又以吏部選試不公,乃置十銓試人。禮部尚書蘇頲,刑部尚書韋抗,工部尚書盧從愿,右常侍徐堅,御史中丞宇文融,朝集使、蒲州刺史崔琳,魏州刺史崔沔,荊州長史韋虛心,鄭州刺史賈曾,懷州刺史王丘,各掌其一。時左庶子吳兢上表,諫曰:「易稱「君子思不出其位」,言各止其所,不侵官也。此實百王準的。伏見敕旨令韋抗等十人,分掌吏部銓選,及試判將畢,遽召入禁中決定。雖有吏部尚書及侍郎,皆不得參其事。議者皆以陛下曲受讒言,不信於有司也。然則居上臨人之道,經邦緯俗之規,必在推誠,方能感物。抑又聞用天下之智力者,莫若使天下信之,故漢光武置赤心於人腹,良有旨哉。昔魏明帝嘗卒至尚書省,尚書令陳矯跪問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按行省司文簿。」矯曰:「此是臣之職分,非陛下所宜臨。若臣不稱職,則就黜退,陛下宜即還宮。」帝慚而返。又,陳平、丙吉者,漢家之宰相也,尚不對錢穀之數,不問鬥死之人。故知自古天子至于卿士,守其職分,而不可輒有侵越也。況我大唐萬乘之君,卓絕千古之上,豈得下行選事,頓取怪於朝野乎?凡是選人書判,並請委之有司,仍停此十銓分選,依舊以三銓為定也。」明年,復故。二十三年七月,吏部尚書李暠奏曰:「伏見告身印與曹印文同,行用參雜,難以區分,請準司勳、兵部印文,加「告身」兩字。」從之。 至天寶八載六月,敕「旨授官宜立攢符,下諸郡府」。十一載,楊國忠為吏部尚書,以肺腑為相,懼招物議,取悅人心,乃以選人非超絕當留及藍縷當放之外,其餘常選,從年深者率留,故憃愚廢滯者咸荷焉。其明年,三銓注官,皆自專之,於尚書都堂與左相相偶唱注,二旬而畢,不復經門下省審,侍郎不得參其議。 其內常參官八品以上及外官五品以上正員并停使郎官御史丁憂廢省者,舊制中書、門下便除授,貞元四年正月制「春秋舉薦」。至五年六月,敕:「在外者,委諸道觀察使及州府長史;其在京城者,委中書、門下、尚書省、御史臺。常參清官并諸使三品以上官,左右庶子,少詹事,少卿,監,司業,少尹,諭德,國子博士,長安、萬年縣令,著作郎,郎中,中允,中舍人,祕書太常丞,贊善,洗馬等,每年一度薦聞。」至八年正月,敕:「比來所舉,人數頗多,自今以後,中書、門下兩省及御史臺五品以上,尚書省四品以上,諸司三品以上,應合舉人,各令每人薦不得過兩人。餘官,不得過一人。」至九年十一月,敕:「每年冬薦官,吏部準式檢勘,成者宜令尚書左右丞、本司侍郎引於都堂,訪以理術兼商量時務狀,考其理識通者及考第事,疏定為三等,并舉主名錄奏。試日,仍令御史一人監試。」 考績周漢魏晉後魏大唐周制,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其訓曰:「三歲而小考其功也。小考者,正職而行事也。九歲而大考有功也。大考者,黜無職而賞有功也。」 漢元帝建昭中,西羌反,日蝕,又久青無光。召京房問,對曰:「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代以毀稱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災異。宜令百官各試其功,災異可息。」詔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課吏法。晉灼曰:「令、丞、尉理一縣,崇教化、亡犯法者,輒遷。有盜賊,滿三日不覺者,尉事也。令覺之,自除,二尉負其罪。率相推如此法也。」帝令公卿與房會議,皆以房言煩碎,令上下相伺,不可許。上意嚮之。時部刺史奏事京師,帝召見,令房曉以課事,諸刺史復以為不可行。唯御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言善。是時,中書令石顯專權,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令,與房同經,議論相非。時充宗嫉房,出為魏郡太守,唯許房至郡自行考課法。 魏明帝時,以士人毀稱是非,混雜難辨,遂令散騎常侍劉劭作都官考課之法七十二條,考覈百官。其略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效,然後察舉,或辟公府為親人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秩而加賜爵焉。至於公卿及內職大臣,率考之。事下三府。 是時大議考課之制,散騎黃門侍郎杜君務伯名恕。以為,用不盡其人,雖文具無益。上疏曰:「書稱「明試以功,三考黜陟」,帝王之盛制。然歷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關七聖而課試之要未立。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呂之輔矣。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云為,掇京房之本旨,可謂明考課之要;至於崇揖讓之風,興濟濟之理,臣以為未盡善也。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機至眾,誠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一體相資而成也。」後考課竟不行。 晉武帝泰始初,務崇理本,詔河南尹杜君元凱為黜陟之課,其略曰:「臣聞上古之政,因循自然。虛己委誠,而信順之道應;神感心通,而天下之理得。其後淳樸漸散,彰美顯惡,設官分職,以頌爵祿,弘宣六典,以詳考察。然猶倚明哲之輔,建忠貞之司,使名不得越功而獨美,功不得後名而獨隱,皆疇咨博訪,敷納以言。及至末代,不能紀遠而求於密微,疑諸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簡書。簡書愈繁,官方愈偽,法令滋彰,巧飾彌多。昔漢之刺史,亦歲終奏事,不制算課,而清濁粗舉。魏氏考課,即京房之遺意,其文可謂至密。然由於累細,故歷代不能通也。豈若申唐堯之舊典,去密就簡,則簡而易從也。今科舉優劣,莫若委任達官,各考所統。在官一年以後,每歲言優者一人為上第,劣者一人為下第,因計偕以名聞。如此六載,主者總集采案,其六歲處優舉者超用之,六歲處劣舉者奏免之,其優多劣少者敘用之,劣多優少者左遷之。今考課之品,所對不均,誠有難易。若以難取優,以易而否,主者固當準量輕重,微加降殺,不足復曲以法盡也。」 後魏孝文帝太和中,詔曰:「三載考績,自古通經;三考黜陟,以彰能否。今若待三考然後黜陟,可黜者不足為遲,可進者大成賒緩。是以朕今三載一考,考即黜陟,欲令愚滯無妨於賢者,才能不壅於下位。各令當曹,考其優劣為三等。六品以下,尚書重問;五品以上,朕將親與公卿論其善惡。上上者遷之,下下者黜之,中中者守其本任。」時否臧必舉,賞罰大行,其薄賞者猶賜車馬器服,以申獎勸。後帝臨朝堂,顧謂錄尚書兼廷尉卿、廣陵王羽曰:「凡考績,上下二等,可為三品;中等,但為一品。所以然者,上下是黜陟之科,故旌絲髮之美惡;中等守本,事可大通。」帝又謂尚書等曰:「卿等在任,年垂二周,未嘗進一賢,退一不肖,此二事罪之大者。」謂羽曰:「汝居樞端之任,在職以來,功勤之績不聞於朝,阿黨之音頻干朕聽。今黜汝錄尚書、廷尉,但居特進、太保。」自尚書令、僕射以下,凡黜退二十餘人,皆略舉遺闕。諸如此黜官者,令一年之後,任官如初。 宣武帝時,太尉、侍中、高陽王雍上表曰:「竊惟三載考績,百王通典。今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階;散官上第者,四載登一級。閒冗官本非虛置,或以賢能而進,或因累勤而舉。如其無能,不應忝茲高選。以勤以能,進之朝伍,或征官外戍,遠使絕域,催督逋懸,察檢卅鎮,皆是散官,以充劇使。乃於考陟,排同閒伍。檢散官之人,才非皆劣,稱事之輩,未必悉賢。而考閒以多,課煩以少,上乖天澤之均,下生不等之苦。復尋正始之格,汎後任事上中者,三年升一階;汎前任事上中者,六年進一級。三年一考,自古通經。今以汎前六年升一階,檢無愆犯,倍年成級。以此推之,明以汎代考也。」 徐州刺史蕭寶夤又論曰:「方今守令,厥任非輕。及考課,悉以六載為程,既而限滿代還,復經六年而敘。是則歲周十二,始得一階。於東西兩省、文武閒職、公府散佐、無事冗官,或數旬方應一直,或弦朔止於暫朝,及其考日,更得四年為限。是則一紀之內,便登三級。彼以實勞劇任,而遷貴之路至難;此以散位虛名,而升陟之方甚易。何內外之相懸,令厚薄之如是?」 孝明帝延昌二年,又將大考百僚。散騎常侍、領三公郎中崔鴻以考令於體例不通,乃建議曰:「竊惟王者為官求才,使人以器,黜陟幽明,揚清激濁。故績效能官、才必稱位者,朝升夕進,年歲數遷。豈拘一階半級,閡以同僚等位者哉!二漢以降,太和以前,苟必官須此人,人稱其職,或超騰轉陟,數歲而至公卿,或長兼試守,稱允而遷進者,披卷則人人而是,舉目則朝貴皆然。故能時收多士之稱,國號豐賢之美。竊見景明以來考格,三年成一考,轉一階。貴賤內外,萬有餘人,自非犯罪,不問賢愚,莫不上中,才與不肖,比肩同轉。雖有善政如龔、黃,儒學如王、鄭,史才如班、馬,文章如張、蔡,得一分一寸,必為常流所攀,選曹亦抑為一概,不曾甄別。琴瑟不調,改而更張,雖明旨已行,猶宜消息。」時不從。 大唐考課之法,有德義清慎、公平恪勤各一善,自近侍至於鎮防,並據職事目為之最,凡二十七焉。一最以上,有四善,為上上;一最以上,有三善,或無最而有四善,為上中;一最以上,有二善,或無最而有三善,為上下;一最以上,有一善,或無最而有二善,為中上;一最以上,或無最而有一善,為中中;職事麤理,善最弗聞,為中下;愛憎任情,處斷乖理,為下上;背公向私,職務廢闕,為下中;居官諂詐及貪濁有狀,為下下。若於善最之外別有可嘉尚,及罪雖成殿而情狀可矜,或雖不成殿而情狀可責者,省校之日,皆聽考官臨事量定。諸州縣官人,撫育有方,戶口增益者,各準見戶為十分論,每加一分,刺史、縣令各進考一等。增戶口,謂課丁,率一丁同一戶法。增不課口者,每五口同一丁例。其有破除者,得相折。其州戶口不滿五千,縣戶不滿五百者,各準五千五百戶法為分。苦撫養乖方,戶口減損者,各準增戶法,亦每減一分降一等。課及不課,並準上文。其勸課農田能使豐殖者,亦準見地為十分論,每加二分,各進考一等。此謂永業、口分之外,別能墾起公私荒田者。其有不加勸課以致減損者,謂永業、口分之內有荒廢者。每損一分,降考一等。若數處有功,並應進考者,並聽累加。 貞觀六年,監察御史馬周上疏曰:「今流內九品以上,有九等考第,自比年不過中上,未有得上下以上考者。臣謂所設九等,正考當今之官,必不施之於異代也。縱使朝廷實無好人,猶應於見在之內,比校其尤善者,以為上第,豈容皇朝士人遂無堪上下之考。朝廷獨知貶一惡人可以懲惡,不知褒一善人足以勸善。臣謂宜每年選天下政術尤最者一二人為上上,其次為上中,其次為上下。則中人以上,可以自勸矣。」 神龍中,御史中丞盧懷慎上疏曰:「臣聞孔子曰:「為邦百年,可以勝殘去殺。」又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故書云「三載考績」,校其功也。子產,賢者也。其為政尚累年而化成,況其常材乎?竊見比來州縣官佐,下車布政,有多者一二年,少者三五月,遽即遷除,不論課考。或歷時未改,便傾耳而聽,企踵而睹,爭求冒進,不顧廉恥,亦何暇宣風布化、求瘼恤人哉!戶口流散,百姓凋弊,職為此也。何則?人知吏之不久,則不從其吏;吏知遷之不遙,又不盡其能。偷安苟且,脂韋而已。又古之為吏者長子孫,倉氏、庾氏即其後也。臣請都督、刺史、上佐、兩畿縣令等,在任未經四考,不許遷除。察其課效尤異,或錫以車裘,或就加祿秩,或降使臨問,并璽書慰勉。若公卿有闕,則擢以勸能。政績無聞,抵犯貪暴者,放歸田里,以明賞罰。致理救弊,莫過於此。」 左監門錄事參軍劉秩論曰:「昔周公使伯禽理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曰:「何遲?」伯禽曰:「變其禮,易其俗,難,所以遲。」太公理於齊,三月而後報政。周公曰:「何疾?」曰:「因其俗,簡其禮,易,所以速。」故孔子論之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由是而言,勞不甚者理不極,功不積者澤不深。故堯舜三年而考,三考而黜陟,所以能盡其智術也。近古人情敦厖,未淳乎堯舜;禮正樂和,未愈於虞夏;官賢吏能,未稱於殷周。或一年而考,或四考黜陟,或比年而巡狩,或歲時便遷,或旬月升擢令長。今日既上,明日部內有犯名義者即坐之,不其速歟?」 開元二十五年十二月,命諸道采訪使考課官人善績,三年一奏,永為常式。至二十七年二月,赦文:「三載考績,黜陟幽明,允協大猷,以勸天下。比來諸道所通善狀,但優仕進之輩,與為選調之資,責實循名,或乖古義。自今以後,諸道使更不須通善狀。每至三年,朕自擇使臣,觀察風俗,有清白政理著聞者,當別擢用之。」 選舉四雜議論上齊景公問晏子任人,對曰:「地不同宜,任之一種,責其俱生,不可得也。人不同能,而任之一事,不可責遍成。責焉無已,智者不能給;求焉無饜,天地不能贍也。」 漢哀帝初立,欲匡成帝之政,多所變動。匡,正也。正其乖失。時丞相王嘉上疏曰:「臣聞聖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與!」才難,謂有賢才難得。故「繼代立諸侯,象賢也」。象其先父祖之賢耳,非必其人皆有德也。雖不能盡賢,天子為擇臣,立命卿以輔之。命卿,命於天子者。居是國也,累代尊重,然後士人之眾附焉,是以教化行而理功立。今之郡守重於古諸侯,往者致選賢材,賢材難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繫,文帝感馮唐之言,拜雲中太守,匈奴忌之;武帝擢韓安國於徒中,拜為梁內史,骨肉以安;言梁孝王得免罪也。張敞為京兆尹,免,亡命數十日,宣帝徵拜為冀州刺史,卒獲其用:前代非私此三人,貪其材器有益於公家也。孝文帝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以官為氏,倉氏、庾氏則倉庾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然後上下無苟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轉相促急,又數以改更政事,司隸、部刺史察過悉劾,發揚陰私,悉,盡也。言無大小,盡皆舉劾,過於所察之條。吏或居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苟容求全,不敢操持群下。下材懷危內顧,常恐獲罪,每為私計。一切營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人慢易之,或至上書章下,依其所上之章,而下令理之。眾庶知其易危,言易可傾危。小失意則有離叛之心。前山陽亡徒蘇令等縱橫,吏士臨難,莫肯伏節死義,以守相威權素奪也。素奪,謂先不假之威權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詔書,二千石不為縱,二千石不以故縱為罪,所以優之。遣使者賜金,慰厚其意,誠以為國家有急,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孝宣愛良人吏,良,善也。良人吏,善理百姓者。有章劾,事留中,會赦一解。不即下理其事,恐為擾動,故每留中;或經赦令,一切皆解散也。故事,尚書希下章,為煩擾百姓,證驗繫理,或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迺下。所以丁寧告者之辭,絕其相誣。惟陛下留神擇賢,記善忘過,容忍臣子,勿責以備。不求備於一人。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材任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差,宜可闊略,當寬恕其小罪。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前蘇令發,謂蘇令初發起為盜賊。欲遣大夫使逐問狀,時見大夫無可使者,謂見在大夫皆不堪為使。召盩厔令尹逢,拜為諫大夫遣之。今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先蓄養可成就者,則士赴難不愛其死。臨事倉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嘉因薦儒者公孫光、滿昌及能吏蕭咸、薛修等,皆故二千石有名稱。天子納而用之。 後漢光武時,陳事者多言:「郡國貢舉,率非功次,故守職益懈,而吏事寖疏。咎在州郡。」有詔下公卿朝臣議。韋彪上議:「夫國以簡賢為務,賢以孝行為首。孔子曰:「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是以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夫人才行少能相兼,是以孟公綽優於趙、魏老,不可以為滕、薛大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鍛鍊之吏,持心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士宜以才行為先,不可純以閥閱。然其要歸,在於選二千石,二千石賢,則貢舉皆得其人矣。」帝深納之。 張衡上疏曰:「古者取士,諸侯歲貢。孝武之代,郡舉孝廉,又有賢良文學之選,於是名臣皆出,文武並興。漢之得人,數路而已。夫書畫辭賦,才之小者,匡國理政,未有其能。陛下即位之初,先訪經術,聽政餘日,觀省篇章,聊以游意,當代博弈,非以教化取士之本。而諸生競利,作者鼎沸,其高者頗引經訓風喻之言,下則連偶俗語,有類俳優,或竊成文,虛冒名氏。臣每受詔於盛化門差次錄第,其未及者,亦復隨輩皆見拜擢。既加之恩,難復收改,但守俸祿,於義已加,不可復使理人及仕州郡。昔孝宣會諸儒於石渠,章帝集學士於白虎,通經釋義,其事優大,文武之道,所宜從之。若乃小能小善,雖有可觀,孔子以為「致遠則泥」,君子故當志其大者遠者也。」 魏文帝時詔曰:「選舉莫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吏部尚書盧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其後士人多務進趨,廉遜道闕。時劉寔乃著崇讓論以矯之,其辭曰: 古之聖王之化天下,所以貴讓者,欲以出賢才,息爭競也。夫人情莫不皆欲己之賢,故勸令讓賢以自明賢,豈假讓不賢哉!故讓道興,賢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舉自立矣,百官之副亦先具矣。一官闕,擇眾官所讓最多者而用之,審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讓於上,草廬之人咸皆化之,推能讓賢之風從此生矣。為一國所讓,則一國士也;天下所共推,則天下士也。推讓之風行,則賢與不肖殊矣。此道之行,在上者無所用其心,因成清議,隨之而已。賢人相讓於朝,大才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爭於野,天下無事矣。以賢才化無事,至道興矣。已仰其成,復何與焉!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則不難也。 在朝之人不務相讓久矣,天下化之。自魏代以來,登進辟命之士,及縣在職之吏,臨見授敘,雖自辭不能,終莫肯讓有勝己者。夫推讓之風息,爭競之心生。孔子曰,上興讓則下不爭也。議者僉然言,代少高名之才,朝廷不有大才之人可以為大官者。山澤人小官吏亦復云,朝廷之士雖大官名德,皆不及往時人也。余以為此二言皆失之矣。非時獨乏賢也,時不貴讓。一人有先眾之稱,毀必隨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雖令稷、契復存,亦不復能全其名矣。能否混雜,優劣不分,士無素定之價,官職有闕,主選之吏不知所用,但按官次而舉之。同才之人先用者,非勢家之子,則必為有勢者之所念也。非能獨賢,因其先用之資而復遷之無已,不勝其任之病發矣。 所以見用不息者,由讓道廢,因資用人之有失久矣。故自漢、魏以來,時開大舉,令眾官各舉所知,唯才所任,不限階次,如此者甚數矣。其所舉必有當者,不聞時有擢用,不知何誰最賢故也。所舉必有不當者,而罪不加,不知何誰最不肖也。所以不可得知,由當時之人莫肯相推,賢愚之名不別,令其如此。舉者知在上者察不能審,故敢漫舉而進之。或舉所賢,因及所念,一頓而至,人數猥多,言所舉賢,加之高狀,相似如一,難得而分矣。雖舉者不能盡忠之罪,亦由上開聽察之路濫,令其爾也。才高守道之士日退,馳走於有勢之門日多矣。雖國有典刑,弗能禁矣。 夫讓不興之弊,非徒賢人在下位,不得時進也,國之良臣荷重任者,亦將以漸受罪退矣。何以知其然也?孔子以為顏氏之子不貳過耳,明非聖人皆有過。寵貴之地,欲之者多矣,惡賢能塞其路,過而毀之者亦多矣。夫謗毀之生,非徒空設,必因人之微過而甚之者也。毀謗之言數聞,在上者雖欲弗納,不能不杖所聞,因事之來而微察之,察之無已,其驗至矣。得其驗,安得不理其罪。若知而縱之,主威日衰,令之不行,自此始矣。知而皆理之,受罪退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之心。夫賢才不進,貴臣日疏,此有國者之深憂也。 竊以為改此俗甚易耳。何以知之?夫一時在官之人,雖雜有凡猥之才,其中賢明者亦多矣,豈可謂皆不知讓賢為貴邪!直以其時皆不讓,習以成俗,故遂不為耳。人臣初除,皆通表上聞,名之謝章,所由來尚矣。原謝章之本意,欲進賢能以謝國恩也。昔舜以禹為司空,禹拜稽首,讓於稷、契及咎繇;使益為虞官,讓於熊、羆;使伯夷典三禮,讓於夔龍:唐虞之時,眾官初除,莫不皆讓也。謝章之義,蓋取於此。書記之者,欲以永代作則。季代所用,不能讓賢,虛謝見用之恩而已。相承不變,習俗之失也。 夫敘用之官得通章表者,其讓賢推能,乃通其章;其不能有所讓,徒費簡紙者,皆絕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賢能而讓之矣,讓文付主者掌之。三司有闕,擇三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一公闕,三公已先選之矣。且主選之吏,不必任公而選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選一公為詳也。四征闕,擇四征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一征闕,四征已先選之矣,必詳於停闕而令主者選四征也。尚書闕,擇尚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令諸尚書共選一尚書,詳於臨闕令主者選八尚書也。郡守闕,擇眾郡所讓最多者而用之,詳於任主者,此為令百郡守共選一郡守也。 夫以眾官百郡之讓,與主者共相比,不可同歲而論也。賢愚皆讓,百姓耳目盡為國耳目。夫人情爭則欲毀己所不知,讓則競推於勝己。故代爭則毀譽交錯,優劣不分,難得而讓也。夫貴讓則賢智明出,能否之美歷歷相次,不可得亂也。當此時也,能退身修己者,讓之者多矣。雖賢智欲守貧賤,不可得也。馳騖進取而欲人見讓,猶卻行而求前也。夫如此,愚智咸知進身求通,非修之於己則無由進矣。遊外求者,於此相隨而歸矣。浮聲虛論,不禁而自止矣。人無所用其心,任眾人議,而天下自化。讓可以致此,豈可不務之哉! 晉始平王文學李重又以為等級繁多,又外官輕而內官重,使風俗大弊,宜釐改,重外選,簡階級,使官久。議曰:「古之聖王,建官垂制,所以體國經野。自帝王以下,代有增損:舜命九官,周分六職,秦采古制,漢仍秦舊,倚丞相,任九卿。雖置五曹尚書令僕射之職,始於掌封奏以宣外內,事任尚輕,而郡守牧人之官重,故漢宣稱「所與為理唯良二千石」,其有殊政者,或賜爵進秩,諒得為理大體,所以遠比三代也。及於東京,尚書雖漸優重,然令、僕出為郡守,鍾離意、黃香、胡廣是也;郡守入為三公,虞延、第五倫、桓虞、鮑昱是也。近自魏朝名守杜畿、滿寵、田國讓、國諱改稱字。胡質等,居郡或十餘年,或二十年,或加秩假節而不去郡,此亦古人「苟善其事,雖沒代不徙官」之義也。漢魏以來,內官之貴,於今最崇,而百官等級遂多,遷補轉徙如流,能否無以著,黜陟不得彰,此為理之大弊也。夫階級繁多而冀官久,官不久而冀理功成,不可得也。虞書云:「三考黜陟幽明。」周官,三年大計群吏之理,而行其誅賞。漢法,官人或不真秩。魏初,用輕資以先試守。臣以為今宜大并群官等級,使同班者不得復稍遷;又簡法外議罪之制,明試守左遷之例,則官人之理盡,士必量能而受爵矣。居職者日久,則政績可考,人心自定,務求諸己也。」帝雖善之,竟不能行。 齊左僕射王儉請解領選,謂褚彥回曰:「選曹之始,近自漢末。今若反古,使州郡貢計,三府辟士,與眾共之,猶賢一人之意。古者選眾,今則不然,奇才絕智所以見遺於草澤也。」彥回曰:「誠如卿言。但行之已久,卒難為改也。」 梁尚書左僕射沈約論曰:「漢末喪亂,魏武始創,軍中倉卒,權立九品。蓋以論人才優劣,非謂代族高卑。因此相沿,遂為成法。自魏至晉,莫之能改。州都、郡正,以才品人,而舉代人才,升降蓋寡,徒以憑籍代資,用相凌駕。都正俗士,斟酌時宜,品目少多,隨事俯仰,劉毅所云「下品無高門,上品無賤族」也。歲月遷訛,斯風漸篤,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還,遂成卑庶。周漢之道,以智役愚,臺隸參差,用成等級。魏晉以來,以貴役賤,士庶之科,較然有辨。夫人君南面,九重奧絕,陪奉朝夕,義隔卿士,階闥之任,宜有司存。」 武帝天監中,約又上疏曰:「頃自漢代,本無士庶之別,自非仕宦,不至京師,罷公卿牧守,並還鄉里,小人瞻仰,以成風俗。且黌校棋布,傳經授業,學優而仕,始自鄉邑,本於小吏幹佐,方至文學功曹,積以歲月,乃得察舉。人才秀異,始為公府所辟,遷為牧守,入作台司。漢之得人,於斯為盛。今之士人,並聚京邑,其有守土不遷,非直愚賤。且當今士子繁多,略以萬計,常患官少才多,無地以處。秀才自別是一種任官,非若漢代取人之例也。假使秀才對五問可稱,孝廉答一策能過,此乃雕蟲小道,非關理功得失。以此求才,徒虛語耳。」 鴻臚卿裴子野又論曰:「書云「貴貴」,為其近於君也。天下無生而貴者,是故道義可尊,無擇負販;苟非其人,何取代族。周衰禮壞,政出臣下,卿士大夫自相繼及,非夫嗣嫡,猶等家臣。且徒步匹夫,見禮侯伯,軾閭擁篲,無絕於時。其後四方豪勢之家,門客千數,卑身折節,比食同袍,雖相傾倚,亦成風俗。迄於二漢,尊儒重道,朝廷州里,學行是先,雖名公子孫,還齊布衣之士,士庶雖分,而無華素之隔。有晉以來,其流稍改,草澤高士,猶廁清塗,降及季年,專稱閥閱。自是三公之子,傲九棘之家,黃散之孫,蔑令長之室,轉相驕矜,互爭銖兩,所論必門戶,所議莫賢能。苟且之俗成,傲慢之禍作,非所以敦弘退讓,勵德興化之道也。」宋明帝聰博,好文史,才思朗捷,省讀書奏,號七行俱下。每國有禎祥及行幸讌集,輒陳詩展義,且以命朝臣。其戎士武夫,則託請不暇,困於課限,或買以應詔焉。於是天下向風,人自藻飾,雕蟲之藝,盛於時矣。又論曰:「古者四始六義,總而為詩。既形四方之風,且彰君子之志,勸美懲惡,王化本焉。而後之作者,思存枝葉,繁華蘊藻,用以自通。若夫徘惻芳芬,楚騷為之祖;靡漫容與,相如扣其音。由是隨聲逐響之儔,棄指歸而無執,賦歌詩頌,百揆五車。蔡邕等之俳優,楊雄悔為童子,聖人不作,雅鄭誰分。其五言為詩家,則蘇、李自出,曹、劉偉其風力,潘、陸固其枝柯,爰及江左,稱彼顏、謝,箴繡鞶帨,無取廟堂。宋初迄於元嘉,多為經史;大明之代,實好斯文。高才逸韻,頗謝前哲,波流同尚,滋有篤焉。自是閭閻少年,貴游總角,罔不擯落六藝,吟詠情性。學者以博依為急務,謂章句為「專魯」,淫文破典,斐爾為曹;無被於管絃,非止乎禮義,深心主卉木,遠致極風雲,其興浮,其志弱,巧而不要,隱而不深,討其宗途,亦有宋之遺風也。若季子聆音,則非興國;鯉也趨室,必有不敦。荀卿有言:「亂代之徵,文章匿綵。」而斯豈近之乎?」蕭子顯曰:「自宋以來,謝靈運、顏延年以文章彰於代,謝莊、袁淑又以才藻係之,朝廷之士及閭閻衣冠,莫不仰其風流,競為詩賦之事。五經文句,無復通其義者。」 後魏孝文帝時,高祐上疏云:「今之選舉,不采識理之優劣,專簡年勞之多少,斯非盡才之謂。宜停此薄藝,棄彼巧勞,唯才是取,官方斯穆。又勳舊之臣,雖年勤可錄,而才非撫人,則可加之以爵賞,不宜委之以方任。所謂王者可私人以財,不私人以官。」帝善之。 韓麒麟子顯宗上言:「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賢良方正之稱。今州郡貢察,徒有秀、孝之名,而無秀、孝之實。而朝廷但檢其有門地,不復彈坐。如此則可別貢門地以敘士人,何假置秀、孝之名也!夫門地者,是其父祖之遺烈,亦何益於皇家。苟有奇才,雖屠釣奴虜之賤亦用之;苟非其人,雖三后之胤,自墜於皁隸矣。或云,代無奇才,不若取士於門。此亦失矣。豈可以代無周召,便廢宰相而不置哉!但當校其寸長銖重者,即先敘之,則賢才無遺矣。」 孝明帝時,清河王懌以官人失序,上表曰:「孝文帝制,出身之人,本以門品高下有恒,若準資蔭,自公卿令僕之子,甲乙丙丁之族,上則散騎祕著,下逮御史長兼,皆條例昭然,文無虧沒。自此,或身非三事之子,解褐公府正佐;地非甲乙之類,而得上宰行僚。自茲以降,亦多乖舛。且參軍事專非出身之職,今必釋褐而居,祕著本為起家之官,今或遷轉以至:斯皆仰失先準,有違明令,非所謂式遵遺範,奉順成規。此雖官人之失,相循已久,然推其彌漫,抑亦有由。何者?信一人之明,當九流之廣,必令該鑑氏族,辨照人倫,才識有限,固難審悉。所以州置中正之官,清定門冑,品藻高卑,四海畫一,專尸衡石,任實不輕。故自置中正以來,暨於太和之日,莫不高擬其人,妙盡茲選,皆須名位重於鄉國,才德允於具瞻,然後可以品裁州郡,綜覈人物。今之所置,多非其人。乞明為敕制,使官人選才,備依先旨,無令能否乖方,違才易務;并革選中正,一依前軌。庶清源有歸,流序允穆。」靈太后詔依表施行,而終不能用。 薛琡為吏部郎中。先是,崔亮奏立停年之格,不簡人才,專問勞舊。琡乃上書曰:「若使選曹唯取年勞,不簡賢否,便即義均行雁,次若貫魚,勘簿呼名,一吏足矣。數人而用,何謂銓衡?今請郡縣之職,吏部先盡擇才,務取廉平淳直,素行有聞,并學通古今,曉達理體者,以應其選。不拘入職遠近,年勳多少。其積勞之中,有才堪牧人者,先在用之限。其餘不堪者,既壯藉其力,豈容老而棄之,將佐丞尉,去人積遠,小小當否,未為多失,宜依次補序,以酬其勞。」書奏,不報。徐因引見,復陳言曰:「漢朝常令三公大臣,舉賢良方正、有道直言之士,以為長吏,監撫黎元。自晉末以來,此風遂替。今四方初定,務在養人。臣請依漢氏,更立四科,令三公宰貴各薦時賢,以補郡縣。明立條格,防其阿黨之端。」詔下公卿議之,亦寢矣。 後周樂遜上疏論選舉曰:「選曹賞錄勳賢,補擬官爵,必宜與眾共之,有明揚之授。使人得盡心,如睹白日。其材有升降,其功有厚薄,祿秩所加,無容不審。即如州郡選置,猶集鄉閭,況天下選曹,不取人物。若方州列郡,自可內除。此外付選曹銓敘者,既非機事,何足可密?人生處代,以榮祿為重,修身履行,以慕聲名。然逢時既難,失時為易。其選置之日,宜令眾心明白,然後呈奏。使功勤見知,品物稱悅。」 隋文帝開皇中,持書侍御史李諤以選才失中,上書曰:「自魏之三祖,更尚文詞,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蟲之小藝。下之從上,有同影響,競騁浮華,遂成風俗。江左齊、梁,其弊彌甚,貴賤賢愚,唯務吟詠。遂復遺理存異,尋虛逐微,競一韻之奇,爭一字之巧。連篇累牘,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唯是風雲之狀。代俗以此相高,朝廷據茲擢士。祿利之路既開,愛尚之情愈篤。於是閭里童昏,貴游總角,未窺六甲,先製五言。至如羲皇、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說,不復關心,何嘗入耳。以傲誕為清虛,以緣情為勳績,指儒素為古拙,用辭賦為君子。故文筆日煩,其政日亂,良由棄大聖之軌範,搆無用以為用也。捐本逐末,流遍華壤,遞相師祖,澆漓愈扇。及大隋受命,聖道聿興,屏黜輕浮,遏止華偽。自非懷經抱質,志道依仁,不得引領搢紳,參廁纓冕。是以開皇四年,普詔天下,公私文翰,并宜實錄。其年九月,泗州刺史司馬幼之上表華豔,付所司理罪。由是公卿大臣,咸知正路,莫不鑽仰墳素,棄絕華綺,擇先王之令典,行大道於茲代。如聞在外州縣,仍踵弊風,選吏舉人,未遵典則。至於宗黨稱孝,鄉曲歸仁,學必典謨,交不苟合,則擯落私門,不加收齒;其學不稽古,逐俗隨時,作輕薄之篇章,結朋黨而稱譽,則選充吏職,舉送天朝。蓋由縣令、刺史,未行風教,猶挾私情,不存公道。臣既忝憲司,職當糾察。若聞風即劾,恐掛網者多,請勒諸司,普加搜訪,有如此者,具狀送臺。」 選舉五雜議論中大唐貞觀八年三月,詔進士讀一部經史。二十二年九月,考功員外郎王師明知貢舉,時冀州進士張昌齡、王公理並有俊才,聲振京邑,而師明考其文策全下,舉朝不知所以。及奏等第,太宗怪無昌齡等名,因召師明問之,對曰:「此輩誠有詞華,然其體輕薄,文章浮艷,必不成令器。臣若擢之,恐後生相倣傚,有變陛下風雅。」帝以為名言,後並如其言。其年,馬周上書曰:「自古郡守、縣令,皆妙選賢德,欲有擢升,必先試以臨人,或從二千石入為丞相。今朝廷獨重內官,縣令、刺史,頗輕其選,刺史多是武夫、勳人,或京官不能職,方始外出;而折衝、果毅之內,身材強壯者,先入為中郎將,其次始補州任。邊遠之處,用人更輕,其才堪宰蒞,以德行見擢者,十不能一。所以百姓未安,殆由於此。」 高宗顯慶初,黃門侍郎劉祥道以選舉漸弊,陳奏。其一曰: 吏部比來取人,傷多且濫:每年入流數過千四百人,是傷多;永徽五年,一千四百三十人;六年,一千十八人;顯慶元年,一千四百五十人。不簡雜色人即注官,是傷濫。雜色解文:三衛、內外行署、內外番官、親事、帳內、品子任雜掌、伎術、直司、書手、兵部品子、兵部散官、勳官、記室及功曹、參軍、檢校官、屯副、驛長、校尉、牧長。經學時務等比雜色,三分不居其一。經明行修之士猶罕有正人,多取胥徒之流,豈可皆求德行。即知天下共釐百姓之務者,善人少而惡人多。為國以來四十餘載,尚未刑措,豈不由此!且官人非材者,本因用人之源濫;濫源之所起,復由入流人失於簡擇。今行署等勞滿,唯曹司試判,不簡善惡,雷同注官。但服膺先王之道者,奏第然始付選;趨走几案之閒者,不簡便加祿秩。稽古之業雖信難成,斗筲之材傷於易進。其雜色應入流人,請令曹司試判訖,簡為四等奏聞。量有材用,兼有景行者為第一等;身品強壯,及第八上,并兵部所送人不沾第一等,及準例合送兵部者,為第二等;餘量簡為第三、第四等。第一等付吏部,第二等付兵部,第三等付主爵,第四等付司勳,並準例處分。其行署等私犯下第公坐下下,雖經赦降,情狀可責者,亦量配三司,不經赦降者,放還本貫。冀入流不濫,官皆得人,非材不取,不至冗雜;且令胥徒之輩知有銓擇,雖復素非廉謹,必將漸自飭勵。 其二曰: 古之選者,為官擇人,不聞擇人多而官員少。今之選者亦擇人,但擇之無準約。官員有數,入流無限,以有數供無限,人隨歲積,豈得不賸。謹準約所須人,量支年別入流數:今內外文武官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員,略舉大數,當一萬四千人。人之賦命,自有修促。弱冠而從宦,懸車而致仕,五十年食祿者,罕見其人。壯室而仕,耳順而退,取其中數,不過支三十年。此則一萬四千人,三十年而略盡。若年別入流者五百人,經三十年便得一萬五千人,定須者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五人,足充所須之數。況三十年之外,在官者猶多,此便足有賸人,不慮其少。今每年入流者遂至一千四百餘人,應須五百數外,常賸一倍以上。又比來放還者,見停亦千餘人,更復年別新加,實非搜揚之法。 其三曰: 雜色人請與明經、進士通充入流之數,以三分論,每二分取明經、進士,一分取雜色人。 其四曰: 儒為教化之本,學者之宗,儒教不興,風俗將替。今庠序遍於四海,儒生溢於三學,勸誘之方,理實為備,而獎進之道,事或未周。但永徽以來,於今八載,在官者以善政粗聞,論事者以一言可采,莫不光被綸旨,超升不次。而儒生未聞恩及,臣故以為獎進之道未周。 其五曰: 國家富有四海,於今已四十年,百姓官寮未有秀才之舉。未知今人之不如昔,將薦賢之道未至?豈使方稱多士,遂闕斯人。請六品以下,爰及山谷,特降綸言,更審搜訪,仍量為條例,稍加優獎。不然,赫赫之辰,斯舉遂絕,一代盛事,實為朝廷惜之。 其六曰: 唐虞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兩漢用人,亦久居其職,所以因官命氏,有倉、庾之姓。魏晉以來,事無可紀。今之在任,四考即遷。官人知將秩滿,豈無去就;百姓見官人遷代,必懷苟且。以去就之人,臨苟且百姓,責其移風易俗,必無得理。請四考,依選法就任所加階,至八考滿,然後聽選。嶺南及瘴癘之所,四考不得替者,不在此限例。若計至五品,及有中上以上私犯,中下公坐,下上以下考者,四考滿,依舊置替,得替人依式聽選。還淳反朴,雖未敢期;送故迎新,實減其勞擾。 其七曰: 尚書省二十四司及門下、中書主事等,比來選補,皆取舊任流外有刀筆之人。欲參用經學時務之流,皆以儔類為恥。前後相承,遂成故事。但禁省崇峻,王言秘密,尚書政本,人物攸歸,而多用胥徒之人,恐未盡銓衡之理。請降進止,稍清其選。 奉敕付所司,集群官詳議。議者多難於改作,事竟不行。 三年七月,上謂宰臣曰:「四海之廣,唯在得賢。卿等用人,多作形跡,護避親知,不得盡意,甚為不取。昔祁奚舉子,古人以為美談。即使卿等兒姪有才,亦須依例進奉。」 乾封二年八月,上引侍臣,責以不進賢良,宰相李安期進曰:「臣聞聖帝明王,莫不勞於求賢,逸於任使。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況天下至廣,豈無英彥?但比來公卿有所薦引,即遭囂謗,以為朋黨,沉屈者未申,而在位者已損,所以人思苟免,競為緘默。若陛下虛己招納,務於搜訪,不忌親讎,唯能是用,讒毀不入,誰不竭誠?此皆事由陛下,非臣等所能致也。」上深然之。 上元元年,劉嶢上疏曰:「國家以禮部為考秀之門,考文章於甲乙,故天下響應,驅馳於才藝,不務於德行。夫德行者可以化人成俗,才藝者可以約法立名,故有朝登甲科而夕陷刑辟,制法守度使之然也。陛下焉得不改而張之!至如日誦萬言,何關理體;文成七步,未足化人。昔子張學干祿,仲尼曰:「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又曰:「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今捨其本而循其末。況古之作文,必諧風雅,今之末學,不近典謨,勞心於卉木之閒,極筆於煙雲之際,以此成俗,斯大謬也。昔之采詩,以觀風俗,詠卷耳則忠臣喜,誦蓼莪而孝子悲,溫良敦厚,詩教也。豈主於淫文哉!夫人之愛名,如水之務下,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陛下若以德行為先,才藝為末,必敦德勵行,以佇甲科,豐舒俊才,沒而不齒,陳寔長者,拔而用之,則多士雷奔,四方風動。風動於下,聖理於上,豈有不變者歟!」 武太后臨朝,垂拱中,納言魏玄同以為吏部選舉未盡得人之術,上疏曰: 昔之列國,今之州縣,士無常君,人有定主,自求臣佐,各選英賢,大臣乃命於王朝耳。秦并天下,罷侯置守。漢氏因之,有沿有革:諸侯得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官則漢為置之;州郡掾史、督郵、從事,悉任之於牧守。爰自魏晉,始歸吏部,遞相因循,以迄於今。以刀筆求才,以簿書察行,法之弊久矣。 蓋君子重因循而憚改作,有不得已者,亦當運獨見之明,定卓然之議。如今選司所行者,非上皇之令典,乃近代之權道,所宜遷革,實為至要。何以言之?夫尺丈之量,所及不永;鍾庾之器,所積不多。非其所及,焉能度之;非其所受,何以容之。況天下之大,士人之眾,而可委之數人之手乎?假使平如權衡,明如水鑑,力有所極,照有所窮,銓綜既多,紊失斯廣。況比居此任,時有非人而徇於勢利者哉!使贓貨交易,同乎市井,加以厚貌深衷,險如丘陵,使百行九流,折之於一面,具僚庶品,專斷於一司,不亦難矣! 且前古以來,亂多理少。武德、貞觀,與今亦異,皇運之初,庶事草刱,豈唯日不暇給,亦乃人物稀少。天祚大聖,享國永年,比屋可封,異人閒出,咸以為有道恥賤,得時無怠,諸色入流,年以千計。群司列位,無復新加,官有常員,人無定限。選集之始,霧積雲屯,擢敘於終,十不收一。淄澠混淆,玉石不分,用捨去留,得失相半。既即事為弊,致後來滋甚。 夫夏殷以前,制度多闕,周監二代,煥乎可睹。豈諸侯之臣,不皆命於天子;王朝庶官,亦不可專於一職。故穆王以伯煚為太僕正,命之曰:「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僻側媚,其唯吉士。」此則令其自擇下吏之文也。太僕正,中大夫耳,尚以僚屬委之,則三公九卿亦然矣。周禮,太宰、內史,並掌爵祿廢置;司徒、司馬,別掌興賢詔事。當是分任於群司,而統之以數職,各自求其小者,而王命其大者也。昔區區宋朝,尚為裴子野所歎,而況於當今乎! 又夫從政蒞官,不可以無學。書曰:「學古入官,議事以制。」傳曰:「我聞學以從政,不聞以政入學。」今貴戚子弟,例早求官,或齠齔之年,已腰銀艾;或童丱之歲,已襲朱紫。弘文、崇賢之生,千牛、輦腳之徒,課試既淺,藝能亦薄,而門閥有素,資蔭自高。夫象賢繼及,古之道也。所謂冑子,必裁諸學,修六禮以節其性,明七教以興其德,少則受業,長而出仕,並由德進,必以才升,然後可以利用賓王,移家事國。少仕則廢學,輕試則無才,於其一流,良足惜也。又勳官三衛流外之徒,不待州縣之舉,直取之於書判,恐非先德行而後言才之義也。 臣竊見制書,每令三品薦士,下至九品,亦令舉人,此聖朝仄席旁求之意也。但以褒貶不甚明,得失無大隔,故人上不憂黜責,下不盡搜揚,苟以應命,莫慎所舉。且惟賢知賢,聖人篤論;伊、皋既舉,不仁咸遠。復患階秩雖同,人才異等,身且濫進,鑒豈知人?今欲務得實才,兼宜擇其舉主。流清以源潔,影端由表正,不詳舉主之行能,而責舉人之庸濫,不可得也。 武太后不納。 天授三年,右補闕薛謙光以其時雖有學校之設,禁防之制,而風俗流弊,皆背本而趨末,矯飾行能,以請託奔馳為務,上疏曰: 自七國以來,雖雜以縱橫,而漢興求士,猶徵百行。是以禮讓之士,砥才毓德,既閭里推高,然後為府寺所辟。而魏氏取人,好其放達。晉、宋之後,衹重門資,獎為人求官之風,乖授職惟賢之義。梁、陳之閒,特好詞賦,故其俗以詩酒為重,未嘗以修身為務。降及隋室,餘風尚存,開皇中李諤奏於文帝曰:「昔魏之三祖,更好文詞,忽君人大道,好雕蟲小藝,連編累牘,盈箱積案,獨有月露風雲之狀而已。代俗以之相高,朝廷以茲擢人,故文筆日煩,其政日亂。」帝納其言,乃下制禁文筆之為浮詞者。其年,泗州刺史司馬幼之以表詞不質書罪。於是風俗改勵,政化大行。及煬帝,又變前法,置進士等科,故後生復相倣效,皆以浮虛為貴。 有唐纂曆,漸革前弊,陛下君臨,樹本崇化。而今之舉人,有乖事實,鄉議決小人之筆,行修無長者之論,策第喧競於州府,祈恩不勝於拜伏。或明制適下,試令搜揚,則驅馳府寺,請謁權貴,陳詩奏記,希咳唾之澤,摩頂至足,冀提攜之恩。故俗號舉人為「?舉」。夫?者,自求之稱,非人知我之謂也。察辭度材,則人品可見矣。故選曹授職,諠囂於禮闈;州郡貢士,諍訟於陛闥。謗議紛紜,寖成風俗。今夫舉人,詢於鄉閭,歸於里正而已。雖跡虧名教,罪加刑典,或冒籍竊資,邀勳盜級,假其賄賂,即為無犯鄉閭。 設如才應經邦,唯令試策;武能制敵,只驗彎弧。文擅清奇,則登甲科;藻思小減,則為不第。以此收人,恐乖事實。何者?樂廣假筆於安仁,靈運詞高於穆之,平津文劣於長卿,子建藻麗於荀彧。若以射策為官,則潘、謝、曹、馬必居孫、樂之右;協贊機猷,則安仁、靈運亦無裨附之益。由此言之,固不可一概而取也。其武藝亦然。故謀將不長於弓馬,良相寧資於射策。伏願陛下降明制,頒峻科,文則試以理官,武則令其守禦,使僥名濫吹之伍,無所藏其庸謬。 臣謹按吳起臨戰,左右進劍,吳子曰:「夫臨難決疑,乃將事也。一劍之任,非將事也。」又按諸葛亮臨戎,不親戎服,頓蜀兵於渭南,司馬宣王持劍,勁卒不敢當,此豈弓矢之用乎?又按楊得意誦長卿之文,武帝曰:「恨不得與此人同時。」及相如至,終於文園令,不以公卿之位處之者,蓋非其任故也。 又按漢法,所舉之主,終身保任。楊雄之坐田儀,責其冒薦;成子之居魏相,酬於得賢。賞罰之令行,則請謁之心絕;退讓之義著,則貪競之路塞矣。仍請寬立年限,容其采訪簡汰,堪用者令試守,以觀能否,參檢行事,以覈是非。稱職者受薦賢之賞,濫舉者抵欺罔之罪,自然舉得才行,而君子之道長矣。 聖曆三年二月,武太后令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狄仁傑獨薦男光嗣,由是拜地官尚書郎,蒞事有聲。太后謂仁傑曰:「祁奚內舉,果得人也。」長安二年,武太后下求賢令,狄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真宰相才也。」乃召為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太后曰:「已遷之矣。」對曰:「臣薦之請為相也,今為洛州司馬,非用之。」又遷秋官侍郎。四年,夏官尚書、靈武大總管姚元之將赴鎮,太后令舉堪為宰相者。元之對曰:「秋官侍郎張柬之沈厚有謀,能斷大事,且其人年老,惟陛下急用之。」遂為相。 開元三年,左拾遺張九齡上書曰: 夫元元之眾,莫不懸命於縣令,宅生於刺史,此其尤親於人者也。是以親人之任,宜得賢才;用人之道,宜重其選。而今刺史、縣令,除京輔近處之州刺史猶擇其人,縣令或備員而已;其餘江、淮、隴、蜀、三河諸處,除大府之外,稍稍非才。但於京官之中,出為州縣者,或是緣身有累,在職無聲,用於牧宰之閒,以為斥逐之地;因勢附會,遂忝高班,比其勢衰,亦為刺史;至於武夫、流外,積資而得官,成於經久,不計有才,諸若此流,盡為刺史。其餘縣令以下,固不可勝言。蓋甿庶所繫,國家之本。務本之職,反為好進者所輕,承弊之邑,每遭非才者所擾,而欲天下和洽,固不可得也。古者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莫不互有所重,勸其所行。臣竊怪近俗偏輕此任。今朝廷卿士入而不出,於其私情,甚自得計。何則?京華之地,衣冠所聚,子弟之閒,身名所出,從容附會,不勞而成。一出外藩,有異於是。人情進取,豈忘之於私,但法制之不敢違耳,原其本意,固私是欲。今大利於京職,而不在外郡,如此則智能之士,欲利之心,日夜營營,安肯復出為刺史、縣令?而國家之利,方賴智能之人,此輩既自固而不行,在外者又技癢而求入,如此,則智能之輩常無親人之者,今又未革之以法,無乃甚不可乎!故臣以為欲理之本,莫若重刺史、縣令,此官誠重,智能者可行。正宜懸以科條,定其資歷:凡不歷都督、刺史,雖有高第者,不得入為侍郎、列卿;不歷縣令,雖有善政者,亦不得入為臺郎、給、舍;雖遠處都督、刺史,至於縣令,遞次差降,以為出入,亦不十年頻任京職,又不得十年盡任外官。如此設科以救其失,則內外通理,萬姓獲安。如積習為常,遂其私計,天下不可為理也。 又古之選用賢良,取其稱職,或遙聞而辟召,或一見而任之,是以士修素行,不圖僥倖。今天下未必理於上古,而事務日倍於前,誠為不正其本而設巧於末。所謂末者,吏部條章,動盈千萬,刀筆之吏,辨析毫釐,節制搶攘,溺於文墨;胥徒之猾,又緣隙而起。臣以為始造簿書,以備用人之遺忘耳,今反求精於案牘,不急於人才,亦何異遺劍中流,而刻舟以記。去之彌遠,可為傷心。凡稱吏部之能者,則曰從縣尉與主簿,從主簿與縣丞,斯選曹執文而善知官次者也,唯據其合與不合,而多不論賢與不肖,大略如此,豈不謬哉!陛下若不以吏部尚書、侍郎為賢,必不授以職事;尚書、侍郎既以賢而受委,豈復不能知人?人之難知,雖自古所慎,而拔十得五,其道可行。今則執以格條,貴於謹守,幸其心能自覺者,每選所拔亦有三五人;若又專固者,則亦一人不拔。據資配職,自以為能,為官擇人,初無此意,故使時人有「平配」之議,官曹無得賢之實。故臣以為選部之法,弊於不變。變法甚易,在陛下渙然行之。假如今之銓衡,欲自為意,亦限行之以久,動必見疑,遂用因循,益為浮薄。今若刺史、縣令精覈其人,即每年當管之內,應有合選之色,且先委曲考其才行,堪入品流,然後送臺,臺又推擇,據所用之多少,為州縣之殿最,一則州縣慎於所舉,必取入官之才;二則吏部因其有成,無多庸人干冒。縱有不任選者,謬起怨端,且猶分謗於外臺,不至諠譁於南省。今則每歲選者動以萬計,京師米物為之空虛,豈多士若斯,蓋渝濫至此。而欲仍舊致理,難於改制,衹益法之煩碎,賢愚混雜,就中以一詩一判定其是非,適使賢人君子從此遺逸,斯亦明代之闕政,有識之所歎息也。 又天下雖廣,朝廷雖眾,而士之名賢,誠可知也。若使毀稱相亂,聽受不明,事將已矣,無復可說。如知其賢能,各有品第,每一官闕,而不以次用之,則是知而不為,焉用彼相。借如諸司清要之職,當用第一之人,及其要官闕,時或以下等叨進,以故時議無高無下,唯論得與不得,自然清議不立,名節不修,上善則守志而後時,中人則躁求而易操。其故何哉?朝廷若以令名進人,士子亦以修名獲利,而利之所出,眾則趨焉。已而名利不出於清修,所趨多歸於人事,其小者苟求取得,一變而至阿私;其大者許以分義,再變而成朋黨:斯並教化漸漬,使之必然。故於用人之際,不可不第其高下;若高下有次,不可謬干。夫士必刻意修飾,思齊日眾,刑政自清。此皆興衰之大端,安可不察也。 十七年三月,國子祭酒楊瑒上言:「伏聞承前之例,每年應舉常有千數,及第兩監不過一二十人。臣恐三千學徒,虛費官廩;兩監博士,濫縻天祿。臣竊見入仕諸色出身,每歲向二千餘人,方於明經、進士,多十餘倍,自然服勤道業之士不及胥吏,以其效官,豈識先王之禮義。陛下設學校務以勸進之,有司為限約務以黜退之,臣之微誠,實所未曉。今監司課試,十已退其八九,考功及第,十又不收一二,長以此為限,恐儒風漸墜,小道將興。若以出身人多,應須諸色都減,豈在獨抑明經、進士也。」上然之。 左監門衛錄事參軍劉秩論曰: 王者官人,必視國之要,杜諸戶,一其門,安平則尊經術之士,有難則貴介胄之臣。 夏、殷、周選士必於庠序,非其道者莫得仕進,是以誘人也無二,其應之者亦一。及周之末,諸侯異政,取人多方,故商鞅患之,說秦孝公曰:「利出一孔者王,利出二孔者強,利出三孔者弱。」於是下令:非戰非農,不得爵位。秦卒以是能并吞六國。漢室干戈以定禍亂,貴尚淳質。高后舉孝悌、力田,文景守而不變,故下有常業,而朝稱多士。及孝武察孝廉,置五經博士弟子,雖門開二三,而未失道德也。逮至晚歲,務立功名,銳意四夷,故權譎之謀設,荊楚之士進,軍旅相繼,官用不足。是以聚斂計料之政生,設險興利之臣起,番係、嚴熊羆等經淮造渠,以通漕運,東郭偃、孔僅建鹽鐵諸利策,富者冒爵射官,免刑除罪。公用彌多,而為官者徇私,上下並求,百姓不堪刓弊。故巧法慘急之臣進,而見知廢格之法作,杜周、減宣之屬以峻文決理貴,而王溫舒之徒以鷹擊敢殺彰。而法先王之術,習俎豆之容者,無所任用,由是精通秀穎之士不遊於學,遊於學者率章句之儒也。是以昭帝之時,霍光問人疾苦,不本之於太常諸生,徵天下賢良文學以訪之,是常道不足以取人也。至於東漢,光武好學,不能施之於政,乃躬自講經。肅宗以後,時或祖效,尊重儒術,不達其意而酌其文;三公尚書雖用經術之士,而不行經術之道。是以元、成以降,迄於東漢,慷慨通方之士寡,廉隅立節之徒眾。無何,漢氏失馭,曹魏僭竊,中正取士,權歸著姓,雖可以鎮伏甿庶,非尚賢之術,蓋尊尊之道。於時聖人不出,賢哲無位,詩道大作,怨曠之端也。洎乎晉、宋、齊、梁,遞相祖習,其風彌盛。捨學問,尚文章;小仁義,大放誕。談莊周、老聃之說,誦楚詞、文選之言。六經九流,時曾閱目;百家三史,罕聞於耳。撮群鈔以為學,總眾詩以為資。謂善賦者廊廟之人,雕蟲者台鼎之器。下以此自負,上以此選材,上下相蒙,持此為業,雖名重於當時,而不達於從政。故曰:「取人之道,可以敦化。」周書曰:「以言取人,人竭其言;以行取人,人竭其行。」取人之道,不可不慎也。原夫詩賦之義,所以達下情,所以諷君上。上下情通而天下亂者,未之有也。近之作者,先文後理,詞冶不雅,既不關於諷刺,又不足以見情,蓋失其本,又何為乎!隋氏罷中正,舉選不本鄉曲,故里閭無豪族,井邑無衣冠,人不土著,萃處京畿,士不飾行,人弱而愚。 夫古者以勳賞功,以才蒞職,以才蒞職,是以職與人宜;近則以職賞功,是以官與人乖。古者計人而貢士,計吏而用人,故士無不官,官無乏吏;近則官倍於古,士十於官,求官者又十於士,故士無官,後魏羽林士,今之萬騎、軍功是也。官乏祿,吏擾人。古者王畿千里,千里之外,封建諸侯,諸侯之吏,自卿以降,各自舉任。當乎漢室,除保傅將相,餘盡專之。州縣佐史,則皆牧守選辟。夫公卿者,主相之所任也;甸外之官吏者,又諸侯牧守之事也。然則主司之所選者,獨甸內之吏,公卿府之屬耳,豈不寡哉!所選既寡,則焉得不精!近則有封建而無國邑,五服之內,政決王朝;一命拜免,必歸吏部。按名授職,猶不能遣,何暇采訪賢良,搜覈行能耶?時皆共嗤其失,而不知失之所以,故備詳之。 又曰: 夫官有大小,材有短長,長者任之以大官,短者任之以小職,職與人相宜,而功與事並理。是以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近之任官,其選之也略,其使之也備,一人之身,職無不蒞,若委游、夏以政事,責冉、季以文學也,何其謬歟!故人失其長,官失其理。 是以三代之制,家有代業,國有代官。孔子曰:「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史墨曰:「古之為官,代守其業,朝夕思之。一朝失業,死則及焉。」是知業不代習,則其事不精。此周之所以得人也。昔羲氏、和氏掌天地,劉氏代擾龍,籍氏代司人,庾氏、庫氏代司出納,制氏代司鑄鐘,即其事也。至後代,以代卿執柄,益私門,卑公室,齊奪於田氏,魯弱於三桓。革代卿之失,而不復代業之制,醫、工、筮、數,其道浸微,蓋為此也。 故老子曰:「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不善用人者,譬若使驥捕鼠,令鷹守肉:驥之捕鼠,終不可獲,而千里之功廢矣;鷹之守肉,死有餘罪,而攫撮之效沒矣。夫裁徑尺之帛,刊方寸之木,不任左右,必求良工者,裁帛、刊木非左右之所能故也。徑尺之帛,方寸之木,薄物也,非良工不能裁之;況帝王之佐,經國之任,可不審擇其人乎?故構大 選舉六雜議論下禮部員外郎沈既濟議曰: 計近代以來,爵祿失之者久矣,其失非他,在四太而已。何者?入仕之門太多,代冑之家太優,祿利之資太厚,督責之令太薄。請徵古制以明之。 管子曰:「夫利出一孔者,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不屈;出三孔者,不可以加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先王知其然,故塞人之養,隘其利途。」使人無游事而一其業也。而近代以來,祿利所出數十百孔,故人多歧心,疏瀉漏失而不可轄也。夫入仕者多,則農工益少,農工少則物不足,物不足則國貧。是以言入仕之門太多。 禮曰:「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則雖儲貳之尊,與士伍同。故漢王良以大司徒免歸蘭陵,後光武巡幸,始復其子孫邑中徭役,丞相之子不得蠲戶課。而近代以來,九品之家皆不征,其高蔭子弟,重承恩獎,皆端居役物,坐食百姓,其何以堪之!是以言代冑之家太優。 先王制士,所以理物也;置祿,所以代耕也。農工商有經營作役之勞,而士有勤人致理之憂。雖風猷道義,士伍為貴;其苦樂利害,與農工商等不甚相遠也。後代之士,乃撞鐘鼓,樹臺榭,以極其歡;而農工鞭臀背,役筋力,以奉其養。得仕者如昇仙,不仕者如沈泉。歡娛憂苦,若天地之相遠也。夫上之奉養也厚,則下之徵斂也重。養厚則上覬其欲,斂重則下無其聊。故非類之人,或沒死以趣上,構姦以入官,非唯求利,亦以避害也。是以言祿利之資太厚。 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昔李膺、周舉為刺史,守令畏憚,睹風投印綬者四十餘城。夫豈不懷祿而安榮哉?顧漢法之不可偷也。自隋變選法,則雖甚愚之人,蠕蠕然,第能乘一勞,結一課,獲入選敘,則循資授職,族行之官,隨列拜揖,藏俸積祿,四周而罷;因緣侵漁,抑復有焉。其罷之日,必妻孥華楚,僕馬肥腯,而偃仰乎士林之閒。及限又選,終而復始,非為巨害,至死不黜。故里語謂「人之為官若死然,未有不了而倒還」者。為官如此易,享祿如此厚,上法如此寬,下斂如此重,則人孰不違其害以就其利者乎!是以言督責之令太薄。 既濟以為當輕其祿利,重其督責,使不才之人,雖虛座設位,置印綬於旁,揖讓而進授之,不敢受。寬其征徭,安其田里,使農商百工各樂其業,雖以官誘之,而莫肯易。如此,則規求之志不禁而息,多士之門不扃而閉。若上不急其令,下不寬其徭,而欲以法術遮列,禁人姦冒,此猶坯土以壅橫流也,勢必不止。 夫古今選用之法,九流常敘,有三科而已,曰:德也,才也,勞也。而今選曹,皆不及焉。何以言之?且吏部之本,存乎甲令,雖曰度德居官,量才授職,計勞升秩,其文具矣,然考校之法,皆在書判簿歷、言詞俯仰之閒,侍郎非通神,不可得而知之。則安行徐言,非德也;麗藻芳翰,非才也;累資積考,非勞也。苟執此不失,猶乖得人,況眾流茫茫,耳目有不足者乎!蓋非鑒之不明,非擇之不精,法使然也。先朝數人以下言之詳矣,是以文皇帝病其失而將革焉。夫物盈則虧,法久終弊,雖文武之道,亦與時弛張,五帝三王之所以不相沿也。是以王者觀變以制法,察時而立政。按前代選用,皆州府察舉,及年代久遠,訛失滋深。至於齊、隋,不勝其弊,凡所置署,多由請託。故當時議者以為,與其率私,不若自舉;與其外濫,不若內收。是以罷州府之權而歸於吏部。此矯時懲弊之權法,非經國不刊之常典。 今吏部之法蹙矣,復宜掃而更之,無容循默,坐守刓弊。伏以為當今選舉,人未土著,不必本於鄉閭;鑒不獨明,不可專於吏部。謹按詳度古制,折量今宜,謂五品以上及群司長官,俾宰臣進敘,吏部、兵部得參議焉;其六品以下,或僚佐之屬,許州府辟用。則銓擇之任,悉委於四方;結奏之成,咸歸於二部。必先擇牧守,然後授其權:高者先署而後聞,卑者聽版而不命。其牧守、將帥或選用非公,則吏部、兵部得察而舉之。聖主明目達聰,逖聽懸視,罪其私冒不慎舉者,小加譴黜,大正刑典,責成授任,誰敢不勉。夫如是,則接名偽命之徒,菲才薄行之人,貪叨賄貨,懦弱姦宄,下詔之日,隨聲而廢。通計大數,十除八九,則人少而員寬,事詳而官審,賢者不獎而自進,不肖者不抑而自退。除隋權道,復古美制,則眾才咸得,而天下幸甚。 或曰:「當開元、天寶中,不易吏部之法,而天下砥平,何必外辟,方臻於理?」既濟以為不然。夫選舉者,經邦之一端,雖制之有美惡,而行之由法令。是以州郡察舉,在兩漢則理,在魏、齊則亂;吏部選集,在神龍則紊,在開元、天寶則理。當其時,久承升平,御以法術,慶賞不軼,威刑必齊,由是而理,匪關吏部而臻此也。向以此時用辟召之法,則其理不益久乎!夫議事以制不以權,當徵其本末,計其遐邇,豈時得時失之可言耶! 或曰:「帝王之都,必浩穰輻輳,士物繁合,然後稱其大。若權散郡國,遠人不至,則京邑索矣,如之何?」又甚不然。自古至隋,數百千年,選舉之任,皆分郡國。當漢文、景、武帝之時,京師庶富,百廛九市,人不得顧,車不得旋,侈溢之盛,亦云極矣,豈待舉選之士為其助哉!又夫人有定土,土無賸人,浮冗者多,則地著者少。自隋罷外選,招天下之人聚於京師,春還秋往,鳥聚雲合,窮關中地力之產,奉四方游食之資,是以筋力盡於漕運,薪粒方於桂玉,是由斯人索我京邑,而謂誰索乎?且權分州郡,所在辟舉,則四方之人無有遐心,端居尊業,而祿自及;祿苟未及,業常不廢。若仕進外絕,要攢乎京,惜時懷祿,孰肯安堵。必貨鬻田產,竭家贏糧,糜費道路,交馳往復,是驅地著而為浮冗者也!夫京師之冗,孰與四方之實;一都之繁,孰與萬國之殷。況王者當繁其天下,豈廛閈之中校其眾寡哉! 或曰:「仕門久開,入者已眾。若革其法,則舊名常調,不足以致身,使中才之人,進無所容,退無所習,其將安歸乎?」既濟以為,人繫賢愚,業隋崇替,管庫之賢既可以入仕,則士之不肖寧愧乎出流?從古以然,非一代也。故傳云:「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今士流既廣,不可以強廢,但鍵其舊門,不使新入;峻其宦途,不使濫登。十數年閒,新者不來,而舊者耗矣,待其人少,然後省官。夫人之才分,各有餘裕,自為情欲所汨,而未嘗盡焉,引之則長,縈之則短,在勉而已。故凡士族,皆稟父兄之訓,根聰明之性,蓋以依倚官緒,無湮淪墊溺之虞,故循常不修,名義罕立,此教使然也。若惟善是舉,不才決棄,前見爵祿,後臨塗泥,人懷憤激,孰不騰進。則中品之人,悉為長材,雖曰慎選,捨之何適。 選舉雜議凡七條一、或曰:「按國家甲令,凡貢舉人,本求才德,不選文詞,故律曰:「諸貢舉人非其人者,徒。」注云:「謂德行乖僻者也。」居州郡則廉使昇聞,在朝廷則以時黜陟,用茲懲勸,足為致理。有司因循,不修厥職,浸以訛謬,使其陵頹。今但修舊令,舉舊政,則人服矣,焉用改作?」答曰:「州郡以德行貢士,禮闈以文詞揀才,試官以帖問求學,銓曹以書判擇吏,俱存甲令,何令宜修?且惟德無形,惟才不器,搏之弗得,聆之弗聞,非在所知,焉能辨用?今禮部、吏部一以文詞貫之,則人斯遠矣。使臣廉舉,但得其善惡之尤者耳,每道累歲,罕獲一人。至如循常諄諄,蚩騃愚鄙者;或身甚廉謹,政為人蔽者;或善為姦濫,祕不彰聞者:一州數十人,曷嘗聞焉?若銓不委外,任不責成,不疏其源,以導其流,而以文字選士,循資授職,雖口誦律令,拳操斧鉞,以臨其人,無益也。非改之不可。」 二、或曰:「昔後漢貢士,諸生試經學,文吏試牋奏。則舉人試文,乃前王典故,而子獨非於今,何也?」答曰:「漢代所貢,乃王官耳。凡漢郡國每歲貢士,皆拜為郎,分居三署,儲才待詔,無有常職,故初至必試其藝業,而觀其能否。至於郡國僚吏,皆府主所署,版檄召用,至而授職,何嘗賓貢,亦不試練。其遐州陋邑,一掾一尉,或津官戍吏,皆登銓上省,受試而去者,自隋而然,非舊典也。」 三、或曰:「若使外州辟召,必是牧守親故,或權勢囑託,或旁鄰交質,多非實才,奈其濫何?」答曰:「誠有之也。然其濫孰與吏部多?請較其優劣。且州牧郡守,古稱共理,政能有美惡之跡,法令有殿最之科,分憂責成,誰敢濫舉。設如年多人怠,法久弊生,天網恢疏,容其姦謬,舉親舉舊,有囑有情,十分其人,五極其濫,猶有一半,尚全公道。如吏部者,十無一焉。請試言之:凡在銓衡,唯徵書判,至於補授,衹校官資,善書判者何必吏能?美資歷者寧妨貪戾?假使官資盡愜,刀筆皆精,此為吏曹至公之選,則補授之際,官材匪詳。或性善緝人,則職當主辨;或才堪理劇,則官授散員。或時有相當,亦幸中耳,非吏曹素得而知也。有文無賴者,計日可升;有用無文者,終身不進。況其書判,多是假手,或他人替入,或旁坐代為,或臨事解衣,或宿期定估,才優者一兼四五,自製者十不二三。況造偽作姦、冒名接腳,又在其外。令史受賂,雖積謬而誰尤?選人無資,雖正名而猶剝。又聞昔時公卿子弟親戚,隨位高低,各有分數,或得一人、二人、三人、四人不在放限者,禮部明經等亦然,俗謂之「省例」,斯非濫歟?若等為濫,此百而多者也。」 四、或曰:「吏部有濫,止由一門;州郡有濫,其門多矣。若等為濫,豈若杜眾門而歸一門乎?」答曰:「州郡有濫,雖多門,易改也;吏部有濫,雖一門,不可改也。何者?凡今選法,皆擇才於吏部,述職於州郡。若才職不稱,紊亂無任,責於刺史,則曰:「官命出於吏曹,不敢廢也。」責於侍郎,則曰:「量書判資,考而授之,不保其往也。」責於令史,則曰:「按由歷出入而行之,不知其他也。」黎庶從弊,誰任其咎?若牧守自用,則罪將焉逃。必州郡之濫,獨換一刺史則革矣;如吏部之濫,雖更其侍郎,無益也。蓋九流浩浩,不可得知,法使之然,非主司之過。故云門雖多而易改,門雖一而不可改者,以此。」 五、或曰:「今人多情,故吾恐許其選吏,必綱紀紊失,不如今日之有倫也。」答曰:「不假古義,請徵目前以明之。今諸道節度、都團練、觀察、租庸等使,自判官、副將以下,皆使自銓擇,縱其閒或有情故,大舉其例,十猶七全。則辟吏之法見行於今,但未及於州縣耳。利害之理,較然可觀,何紀之失,何綱之紊?嚮令諸使僚佐,盡授於選曹,則安獲鎮方隅之重,理財賦之殷也。」 六、或曰:「頃年嘗見州縣有攝官,皆是牧守所自署置,政多苟且,不議久長,纔始到官,已營生計,迎新送故,勞弊極矣。今令州郡召辟,則其弊亦爾,奈何?」答曰:「國家職員,皆稟朝命,攝官承乏,苟濟一時,不日不月,必乎停省,人雖流而責不及,績雖著而官不成,便身而行,不苟何待?若職無移奪,命自州邦,所攝之官,便為已任,上酬知己,下利班榮,爭謁智力,人誰不盡?今常調之人,遠授一職,已數千里赴集,又數千里之官,挈攜妻孥,復往勞苦,必一周而在路,料閒歲而停官,成名非知己之恩,後任可計考而得,此之不苟,而誰為苟!」 七、或曰:「今四方諸侯,或有未朝覲者。若天下士人既無常調,久不得祿,人皆怨嗟,必相率去我,入於他境,則如之何?」答曰:「善哉問乎!夫辟舉法行,則搜羅畢盡,自中人以上,皆有位矣。此祿之不及者,皆下劣無任之人,復何足惜!當今天下凋弊之本,實為士人太多。何者?凡士人之家,皆不耕而食,不織而衣,使下奉其上不足故也。大率一家有養百口者,有養十口者,多少通計,一家不減二十人,萬家約有二十萬口。今有才者既為我用,愚劣者盡歸他人,有萬家歸之,內則二十萬人隨之,食其黍粟,衣其縑帛,享其祿廩,役其人庶。我收其賢,彼得其愚;我減浮食之口二十萬,彼加浮食之人二十萬:則我弊益減,而彼人益困。自古興邦制敵之術,莫出於是。唯懼去我之不速也,夫何患焉!」 請改革選舉事條內外文武官五品以上。應非選司注擬者。右請宰相總其進敘,吏部、兵部得參議可否。 吏部尚書、侍郎。右請掌議文官五品以上、除拜六品以下,攢奏兼察舉選用之不公者。諸京司長官及觀察使、刺史舉用僚佐,有才職不稱,背公任私者,得察舉彈奏。非選用濫失,不得舉。凡有所察,郎中刺舉,員外郎判成,侍郎、尚書署之,而後行。諸官長若犯他過,使司自當彈奏,即非吏部所察。故云非選用濫失,不得舉。餘所掌準舊。若官長選用濫失有聞,而吏部不舉,請委御史臺彈之。御史臺不舉,即左右丞彈之。按六典,御史有糾不當者,即左右丞得彈奏。 兵部尚書、侍郎。右請掌議武官五品以上、除拜六品以下,攢奏兼察舉選用之不公者。諸軍衛長官及節度、都團練使舉用將校,才職不稱,背公任私者,得察舉彈奏。非選用濫失,不得舉。凡有所察舉及臺省糾彈,如吏部之法。餘所掌準舊。 禮部每年貢舉人。右並請停廢。有別須經藝之士,請於國子監六學中銓擇。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算學。 兵部舉選。右請停廢。昔隋置折衝府,分鎮天下,所以散兵。及武太后,昇平置武舉,恐人之忘戰。則武官、武選,本末可徵。今內外邦畿,皆有師旅;偏裨將校,所在至多。誠宜設法減除,豈復張門誘入。況若此輩,又非驍雄,徒稱武官,不足守禦,雖習弓矢,不堪戰鬥,而坐享祿俸,規逃王徭。今請悉停,以絕姦利。 京官六品以下。應合選司注擬者。右請各委本司長官自選用,初補稱攝,然後申吏部、兵部,吏部、兵部奏成,乃下敕牒,并符告於本司,是為正官。考從奏成日計。凡攝官,俸祿各給半。 州府佐官。別駕、少尹、五府司馬、赤令,不在此例。右自長史以下,至縣丞、縣尉,諸州長史、司馬,或雖是五品以上官,亦同六品官法。請各委州府長官自選用,不限土、客。其申報正、攝之制,與京官六品以下同。其邊遠羈縻等州,請兼委本道觀察使,共銓擇補授。 上州省事、市令,中州參軍、博士,下州判司,錄事參軍不在此例。中下縣丞以下及關、津、鎮戍官等。右請本任刺史補授訖,申吏部、兵部,吏部、兵部給牒,然後成官,並不用聞奏。其員數不得踰舊制。雖吏部未報,並全給祿俸。若承省牒,在任與正同,去任後不得稱其官。若州司以勞效未著而不申者,請不限年月並聽之。 州縣。右請準舊令,州為三等,上、中、下。縣為五等,赤、畿、上、中、下。其餘緊、望、雄、輔之名請廢。夫等級繁多,則仕進淹滯,使其周歷,即務速遷,官非久安,政亦苟且。請減眾級,以懲僥心,則官達可期,群才無壅。 六品以下官資歷。右並請以五周為滿,唐虞遷官,必以九載。魏晉以後,皆經六周。國家因隋為四,近又減削為三。考今三、四則太少,六、九則太多,請限五周,庶為折中。其遷轉資歷,請約修舊制。修舊制,謂遷轉資次也。但以一官亦滿,即任召用,並無選數。若才行理績有尤異者,請聽超遷。每長官代換,其舊僚屬若有負犯及不稱職者,請任便替;若無負犯,皆待考滿,未滿者不得替。 諸道使管內之人及州縣官屬,有政理尤異,識略宏通,行業精修,藝能超絕及懷才未達,隱德丘園,或堪充內官,不稱州縣者;並申送吏部。將校偏裨有兵謀武藝,或堪充宿衛,或可為統帥者。右請不限少多,各令長官具述才行謀略,舉送朝廷,皆申上。吏部、兵部各設官署以處之,審量才能,銓第高下,每官職有闕及別須任使,則隨才擢用。如漢光祿勳領三署郎。稱舉者,舉主加階進爵;得賢俊者,遷其官。若自用僚屬,雖得賢不賞。 禁約雜條一、諸使及諸司州府長官舉用僚屬,請明書事跡、德行、才能、請授某官某職,皆先申吏部、兵部,若諸使奏官兼帶職掌者,即以職掌分其文武,不計本官。帶州縣職,即申吏部;帶軍職,即申兵部。吏部、兵部謄其詞而奏,云得某使、某曹司、某州府狀稱。以元狀人入,按每使、每司、每州,各為一簿。 一、所舉官吏在任日,有行跡乖謬,不如舉狀及犯罪至徒以上者,請兼坐舉主,其所犯人,自依常法本條處分。一人奪祿一年,諸使無祿者,準三品官以料錢折納,依時估計。二人奪賜,無賜者貶其色,降紫從緋,降緋從綠,降綠從碧。三人奪階及爵,有爵無階、有階無爵者,加奪賜及勳。四人解見任職事官,已上任者,並追解之。五人貶官,節度、觀察使降為刺史,刺史降為上佐,皆以邊州。六人除名。雖六人以上,罪止除名。有犯贓罪至流以上者,倍論之。倍,謂一人從二人之法,二人從四人之法,三人從六人之法。罪止三人。若舉用後,續知過謬,具狀申述及自按劾者,請勿論。此謂所知不審,舉用失誤者。 一、所舉官有因姦納賂而舉者,有親故非才而舉者,有容受囑託而舉者,有明知不善而故舉者。有犯一科,請皆以罔上論,不在官贖限。囑託舉者,兩俱為首,規求者為從。 評曰: 夫人生有欲,無君乃亂。君不獨理,故建庶官。昔在唐、虞,皆訪於眾,則舜舉八元、八凱,四岳之舉夔龍、稷、契,此蓋用人之大略也。降及三代,擇於鄉庠,然後授任,其制漸備。秦漢之道,雖不師古,閭塾所推,猶本乎行。而郡國佐吏,並自獎擢,備嘗試效,乃登王朝;內官有僚屬者,亦得徵求俊彥。暨於東漢,初置選職,推擇之制,尚習前規,左雄議以限年,其時不敢謬舉,所以二漢號為多士。魏晉設九品,置中正,蓋論閥閱,罕考行能,選曹之任,益為崇重。州郡之刺史、太守,內官之卿、尹、大夫,咸吏部所署,而辟召及鄉里之舉,舊式不替。永嘉之後,天下幅裂,三百餘祀,方遂混同,中閒各承正號,凡有九姓,大抵不變魏晉之法,皆亂多理少,諒無足可稱。夫文質相矯,有如循環,教化所由,興衰是繫。自魏三主俱好屬文,晉、宋、齊、梁風流彌扇,體非典雅,詞尚綺麗,澆訛之弊,極於有隋。且三代以來,憲章可舉,唯稱漢室;繼漢之盛,莫若我唐。惜乎當創業之初,承文弊之極,可謂遇其時矣,群公不議救弊以質,而乃因習尚文,風教未淳,慮由於此。 緬徵往昔,論選舉者,無代無之,或云「官繁人困,要省吏員」,或云「等級太多,患在速進」,或云「守宰之職,所擇殊輕」,或云「以言取人,不如求行」:是皆能知其失,而莫究所失之由。何者?按秦法,唯農與戰始得入官。漢有孝悌、力田、賢良、方正之科,乃時令徵辟;而常歲郡國率二十萬口貢止一人,約計當時推薦,天下纔過百數,則考精擇審,必獲器能。自茲厥後,轉益煩廣。我開元、天寶之中,一歲貢舉,凡有數千;而門資、武功、藝術、胥吏,眾名雜目,百戶千途,入為仕者,又不可勝紀,比於漢代,且增數十百倍。安得不重設吏職,多置等級,遞立選限以抑之乎?常情進趨,共慕榮達,升高自下,由邇陟遐,固宜驟歷方至,何暇淹留著績。秦氏列郡四十,兩漢郡國百餘,太守入作公卿,郎官出宰縣邑,便宜從事,闕略其文,無所可否,責以成效,寄委斯重,酬獎亦崇。今之剖符三百五十,郡縣差降,復為八九,邑之俊乂,不得有之;事之利病,不得專之。八使十連,舉動咨稟,地卑禮薄,勢下任輕,誠曰徒勞難階,超擢容易而授,理固然也。 始後魏崔亮為吏部尚書,無問賢愚,以停解日月為斷,時沉滯者皆稱其能,魏之失才,實從亮始。洎隋文帝,素非學術,盜有天下,不欲權分,罷州郡之辟,廢鄉里之舉,內外一命,悉歸吏曹;纔廁班列,皆由執政。則執政參吏部之職,吏部總州郡之權,罔徵體國推誠、代天理物之本意,是故銓綜失敘,受任多濫。豈有萬里封域,九流叢湊,掄才授職,仰成吏曹,以俄頃之周旋,定才行之優劣,求無其失,不亦謬歟!爾後有司尊賢之道,先於文華;辨論之方,擇於書判。靡然趨尚,其流猥雜。所以閱經號為「倒拔」,徵詞同乎射覆,置「循資」之格,立選數之制,壓例示其定限,平配絕其踰涯,或糊名考覈,或十銓分掌。苟濟其末,不澄其源,則吏部專總,是作程之弊者;文詞取士,是審才之末者;書判,又文詞之末也。 凡為國之本,資乎人甿;人之利害,繫乎官政。欲求其理,在久其任;欲久其任,在少等級;欲少等級,在精選擇;欲精選擇,在減名目。俾士寡而農工商眾,始可以省吏員,始可以安黎庶矣。誠宜斟酌理亂,詳覽古今,推仗至公,矯正前失,或許辟召,或令薦延,舉有否臧,論其誅賞,課績以考之,升黜以勵之,拯斯刓弊,其效甚速,實為大政,可不務乎! 職官一歷代官制總序要略官數官品設官沿革封爵三公宰相三老五鞳@祿秩歷代官制總序伏羲氏太昊以龍紀,故為龍師名官。師,長也。龍紀其官長,故為龍師。春官為青龍,夏官為赤龍,秋官為白龍,冬官為黑龍,中官為黃龍。張晏曰:「庖羲氏將興,神龍負圖而至,因以名師與官也。」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水名。共工氏,以諸侯霸有九州者。以受水瑞,故水名官。神農氏以火紀,故為火師火名。火德也,故為炎帝。春官為大火,夏官為鶉火,秋官為西火,冬官為北火,中官為中火也。神農有火星之瑞,因以名師與官也。黃帝雲師雲名。黃帝受命有雲瑞,故以雲紀事。春官為青雲,夏官為縉雲,秋官為白雲,冬官為黑雲,中官為黃雲也。黃帝有景雲之應,因以名師與官也。 少昊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鳥紀,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曆正也。鳳鳥知天時,故以為曆正之官。玄鳥氏,司分也。玄鳥,燕也。以春分來,秋分去。伯趙氏,司至也。伯趙,伯勞也。以夏至鳴,至冬至止。青鳥氏,司啟也。青鳥,鶬鷃也。以立春鳴,立秋止。鶡音晏。丹鳥氏,司閉也。丹鳥,鷩雉也。以立秋來,立冬去,入大水為蜃。以上四鳥,皆歷正之屬官。祝鳩氏,司徒也。祝鳩,鷦鳩也。鷦鳩孝,故為司徒,主教民。●鳩氏,司馬也。●鳩,王●也。摯而有別,故為司馬,主法制。鳲鳩氏,司空也。鳲鳩,鴶鵴也。鳲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鳲音尸。鴶音秸。鵴音菊。爽鳩氏,司寇也。爽鳩,鷹也。摯,故為司寇,主賊盜。鶻鳩氏,司事也。鶻鳩,鶻鵰也。春來冬去,故為司事。鶻音骨。鵰音陟交反。似山鵲而小,至春多聲。五鳩,鳩民者也。鳩,聚也。治民尚聚,故以鳩為名。五雉為五工正,五雉,雉有五種:西方曰鷷雉,東方曰鶅雉,南方曰翟雉,北方曰鵗雉,伊洛之南曰翬雉。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夷,平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止也,止人使不淫放也。扈有九種,春扈鳻鶞,夏扈竊玄,秋扈竊藍,冬扈竊黃,棘扈竊丹,行扈唶唶,宵扈嘖嘖,桑扈竊脂,老扈鴳鴳。以九扈為九農之號,各隨其宜,以教民事者也。鶞音敕倫反。唶音子夜反。嘖音壯革反。 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德不能致遠瑞,始以民事命官。此郯子對魯昭公之辭。仲尼聞之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乃見於郯子而學之。又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社稷五祀,是尊是奉。五官之君長能修其業者,死配食於五行之神,為王者所尊奉。春官木正,曰句芒。正,官長也。取木生句曲而有芒角。其祀重也。夏官火正,曰祝融。祝融,明貌也。其祀黎也。秋官金正,曰蓐收。秋物摧蓐而可收也。其祀該也。冬官水正,曰玄冥。水,陰而幽冥。其祀脩及熙焉。中官土正,曰后土。土為群物主,故稱后也。其祀句龍焉。在家則祀中霤,在野則祀社。 唐堯之代,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重黎之後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故堯命之,使敬順昊天。昊天,言元氣廣大。星,四方中星。辰,日月所會。曆象其分節,敬記天時,以授人也。此舉其目,下別序之。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宅,居也。東表之地稱嵎夷。暘,明也。日出於谷而天下明,故稱暘谷。暘谷,嵎夷,一也。羲仲居治東方之官。寅賓出日,平秩東作。寅,敬。賓,導。秩,序也。歲起於東,而始就耕,謂之東作。東方之官,敬導出日,平均次序東作之事,以務農也。申命羲叔宅南交,申,重也。南交,言夏與春交,舉一隅以見之。此居治南方之官。平秩南訛,敬致。訛,化也。掌夏之官,平序南方化育之事,敬行其教,以致其功。四時同之,亦舉一隅。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昧,冥也。日入於谷而天下冥,故曰昧谷。昧谷曰西,則嵎夷東可知。此居治西方之官,掌秋天之政。寅餞納日,平秩西成。餞,送也。日出言導,日入言送,因事之宜。秋,西方萬物成,平序其政,助成物也。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北稱朔,亦稱方。言一方則三方見矣。北稱幽則南稱明,從可知也。都,謂所聚也。易,謂歲改易於北方。平均在察其政,以順天常。上總言羲、和敬順昊天,此分別仲、叔各有所掌。允釐百工,庶績咸熙。允,信。釐,治。工,官。績,功。咸,皆。熙,廣也。言定四時成歲,曆以告時授事,則能信治百官,眾功皆廣,歎其善。內有百揆、四岳,四岳,分主四方諸侯者也。周禮正義曰:「四岳,四時之官,主四岳之事。」始羲、和之時,主四岳者謂之四伯。至其死,分岳事,置八伯,皆王官。其八伯,唯驩兜、共工、放齊、鯀四人而已,餘四人無文可知。故書傳云:「惟元祀巡狩,四岳八伯。」堯始以羲、和為六卿,春夏秋冬者,并掌方岳之事,是為四岳。出則為伯。其後稍死,分置八伯,以九州而言,八伯者,據畿外八州也,畿內不置伯,以鄉遂之吏主之。四岳之外,更有百揆之官者,但堯初天官為稷,至堯,試舜天官之任,謂之百揆,舜又命禹為百揆,皆天官也。外有州牧、侯伯。外置州牧十二及五國之長。 虞舜有天下,以伯禹作司空,使宅百揆。禹代鯀為崇伯,入為天子司空,治洪水有成功,言可用之。棄作后稷,播百穀。契作司徒,敷五教。布五常之教。皋繇作士,正五刑。士,理獄官。垂作共工,利器用。垂,臣名。共謂供其百工職事。伯益作虞,育草木鳥獸。虞,掌山澤之官。伯夷秩宗,典三禮。秩,序。宗,尊也。三禮,天地人之禮。伯夷,臣名,姜姓。夔典樂,教冑子,冑,長也,謂元子以下至卿大夫子弟。以歌詩蹈之舞之,教長國子中和祗庸孝友。和神人。命夔使勉之。龍作納言,出納帝命。納言,喉舌之官。聽下言,納於上,受上言,宣於下,必以信。蓋亦為六官,以主天地四時也。崔靈恩曰:「自顓頊以來,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故重、黎之後,世掌天地官,號曰羲、和。唐堯受之,乃置天地四時之官,命羲、和之後,使復舊職,而掌天地之事。又分命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使主四時,為六卿之任。及其末年,舜攝百揆,改地官為司徒,秋官為士,冬官為司空,春官為秩宗。故尚書曰「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分命和仲、和叔等,使主四時之事。又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契為司徒,敬敷五教。」地官之事也。皋繇作士,五刑有服,秋官之任也。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冬官之職也。伯夷為秩宗,典朕三禮,此春官之所司也。」又周禮正義曰:「稷為天官,羲、和為夏官,共為六官也。」 夏后之制,亦置六卿。甘誓曰「乃召六卿」是也。其官名次,猶承虞制。禮記曰:「夏后氏官百,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殷制,天子建天官,先六太,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典司六典。典,法也。此蓋殷時制也。周則太宰為天官,太宗曰宗伯,宗伯為春官,太史以下屬焉。太士,以神仕者。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眾。眾,謂群臣也。此亦殷時制也。周則司士屬司馬。太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為六官。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府,主藏六物之稅者。此亦殷時制也。周則皆屬司徒。司土,土均也。司木,山虞也。司水,川衡也。司草,稻人也。司器,角人也。司貨,●人也。●音華猛反。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此亦殷時制也。周則皆屬司空。土工,陶瓬也。金工,築、冶、鳧、 職官二三老五更三公總敘四輔二大附太師太傅太保太宰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馬總敘三師三公以下官屬三老五更三老五更,昔三代所尊也。三者,道成於三,謂天、地、人也。老者,舊也,壽也。詩云:「方叔元老。」書稱:「無遺我黃耇之言,則罔所愆。」五者,訓於五品。更者,更也,五世長久,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己也。故三老五更,皆取有道、妻男女完具者為之。鄭玄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蔡邕曰:「更,當為叟字之誤也。」天子父事三老,兄事五更,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三公設几,九卿正履,祝骾在前,祝饐在後。骾音鯁。饐音咽。使者安車 職官三宰相并官屬門下省侍中侍郎給事中散騎常侍諫議大夫起居補闕拾遺典儀城門郎符寶郎弘文館校書中書省中書令侍郎舍人通事舍人集賢學士史官主書宰相并官屬黃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黃帝得蚩尤而明天道,得太常而察地理,得蒼龍而辨東方,得祝融而辨南方,得風后而辨西方,得后土而辨北方,謂之六相。虞舜臣堯,為堯時臣。舉八愷,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為八愷,即垂、益、禹、皋陶之倫也。庭堅則皋陶字。隤,大回切。敳,午來切。使主后土,后土,地官也。以揆百事,莫不時敘,地平天成。揆,度。成,平也。舉八元,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為八元。使布五教於四方,內平外成,內,諸夏。外,夷狄。謂之十六相。亦曰十六族。 及成湯居亳,初置二相,以伊尹、仲虺為之。伊尹號為阿衡。仲虺,臣名,為湯左相。武丁得傅說,爰立作相,王置諸其左右。武丁,殷之高宗也。得賢相傅說,於是禮命立以為佐相,使在左右也。 周時,召公為保,周公為師,相成王,為左右,亦其任也。 秦悼武王二年,始置丞相官,以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茂為左,疾為右。莊襄王又以呂不韋為丞相。及始皇立,尊不韋為相國,則相國、丞相皆秦官。又漢官儀云:「皆六國時官。」金印紫綬,掌丞天子,助理萬機。秦初有左右,荀悅曰:「秦本次國,命卿二人,是以置左右丞相,無三公官。」至二世,復有中丞相。二世已誅李斯,乃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皆決之。 漢高帝即位,一丞相,綠綬,高帝二年,拜曹參為假左丞相,即漢初丞相當有左右,今言一丞相,或漢書之誤。以蕭何為之。及誅韓信,乃拜何為相國。何薨,以曹參為之。孝惠、高后置左右丞相。文帝二年,復置一丞相,丞相月俸錢六萬。初,陳平為左丞相。及誅諸呂,文帝初立,平乃謝病,以讓周勃,乃以勃為右丞相,位第一;平為左丞相,位第二。帝因朝問勃:「天下一歲決獄幾何?」勃謝不知。問:「天下錢穀一歲出入幾何?」勃又不能對,汗出洽背。及問平,平曰:「有主者。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鎮撫四夷諸侯,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任其職。」頃之,勃謝病,請免相,平專為一丞相。成帝綏和元年,御史大夫何武建言:「古者民謹事約,國之輔佐,必得賢聖,然猶則天三光,備三公官,三光,日、月、星。各有分職。今末俗之弊,政事煩多,宰相之才不能及古,而今丞相獨兼三公之事,所以大化久未洽也。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職授政,以考功效。」於是上拜曲陽侯王根為大司馬,而何武自御史大夫改為大司空,皆金印紫綬,比丞相,則三公俱為宰相。漢御史大夫副丞相事,若今之同平章事及參知機務之類。所以漢書云「薛、貢、韋、匡迭為宰相」。薛宣、韋賢、匡衡則是丞相,而貢禹但為御史大夫。又蕭望之謂朱雲曰:「吾備位將相。」蕭嘗任御史大夫及前將軍。至哀帝,復罷大司空。大司空朱博奏曰:「帝王之道,不必相襲。高祖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職相參。歷載二百,天下安寧。今更為大司空,與丞相同位。故事,選郡國守相高第為中二千石,選中二千石為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位次有敘,所以尊聖德,重國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而為丞相,非所以重國政也。今願罷大司空,以御史大夫為百寮師。」哀帝從之。元壽二年,更名丞相為大司徒。初,漢制常以列侯為相,唯公孫弘布衣,數年登相位,武帝乃封為平津侯,其後為故事。至丞相而封,自弘始也。到光武絕不復侯,或自以際會授立見封。漢儀注曰:「御史大夫為丞相,更春乃封,故先賜爵關內侯。」李奇曰:「以冬月非封侯,故且先賜爵關內侯。」白事教令,稱曰君侯。亦謂丞相為上相,陸賈謂陳平曰「足下位為上相」是也。春秋之義,尊上公謂之宰,言海內無不統焉。故丞相進,天子御座為起,在輿為下。皇帝見丞相起,謁者贊稱曰:「皇帝為丞相起。」起立,乃坐。贊稱曰:「敬謝行禮。」皇帝在道,丞相某迎,謁者贊稱曰:「皇帝為丞相下輿。」下立,乃升車也。丞相有病,皇帝法駕親至問疾,從西門入。丞相有疾,御史大夫三朝問起居,百寮亦然。後漢三公疾,令中黃門問疾。魏晉即黃門郎,尤重者或侍中。及瘳視事,尚書令若光祿大夫賜以養牛、上尊酒。如淳曰:「律,稻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上尊;稷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中尊;粟米一斗,得酒一斗,為下尊。」顏師古曰:「稷即粟也。中尊宜為黍米,不當言稷。且作酒,自有澆淳之異為上中下矣,非必繫於米也。」蕭何為相國,將薨,舉曹參代。參無所變更,一遵蕭何約束。擇郡國吏,木訥於文辭、重厚長者,即召除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務聲名者,輒斥之。不事事,日夜飲醇酒。及卒,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顜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淨,民以寧一。」又田蚡為丞相,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儒者數百人,儒由是興。又車千秋無他才學功勞,特以一言寤主,旬月取宰相,封富人侯,前代未有也。又匡衡比十年之間不出長安城門,而至丞相。又宣帝時,丙吉字少卿,為丞相,尚寬大,好禮讓。掾吏有罪不稱職,與長休告,終無按驗。客或曰:「君侯為漢相,姦吏成其私,然無所懲艾乎?」吉曰:「夫以三公之府,有按吏之名,吾竊陋焉。」因為故事,公府不按吏,自吉始。於是官屬掾史,務掩過揚善。吉嘗出,逢群鬥者,死傷橫道,吉不問過之。又逢人逐牛,牛喘吐舌,止駐,使騎吏問逐牛行幾里。掾史怪之,問吉。吉曰:「人鬥殺傷,長安令、京兆尹職所當禁。吾備宰相,不親小事。方春,少陽用事,未可以熱,恐牛近行,因省此時氣失節。三公典調陰陽,職所憂也。」又韋賢字長孺,為丞相,年七十餘,乞罷歸私第。丞相致仕,自賢始也。又孔光將拜丞相,已刻侯印書贊,未拜,上暴崩。其夜,於大行前拜受丞相博山侯印綬。又薛宣為丞相,相府辭訟不滿萬錢不為移書,後遵用薛侯故事,然官屬譏其煩碎無大體,不稱賢相也。又王商為丞相,天子歎曰:「此真漢相矣。」有天地大變、天下大過,則以病聞。有天地大變、天下大過,皇帝使侍中持節,乘四白馬,賜上尊酒十斛,牛一頭,策告殃咎;使者去,半道,丞相追,上病。使者還來白事,尚書以丞相不起病聞。若丞相不勝任,使者策書,駕駱馬,即時布衣步出府,免為庶人。若丞相有他過,使者奉策書,駕騅騩馬,即時步出府,乘棧車牝馬,歸田里思過。騩,京媚切。凡丞相府,門無闑,不設鈴鼓,言其大開,無節限。 後漢廢丞相及御史大夫,而以三公綜理眾務,則三公復為宰相矣。前代丞相有蒼頭字宜祿。至漢代,有所關白,則叩閤呼「宜祿」,遂以為常。闑,魚列切。至於中年以後,事歸臺閣,則尚書官為機衡之任。至獻帝建安十三年,復置丞相,而以曹公居之。又有相國。 魏黃初元年,改為司徒。吳有左、右丞相。而文帝復置中書監、令,並掌機密,自是中書多為樞機之任。說在中書令篇。其後定制,置大丞相,第一品。後又有相國,齊王以司馬師為之,晉景帝。高貴鄉公以司馬昭為之。晉文帝。 晉惠帝永寧元年,罷丞相,復置司徒。永昌元年,罷司徒并丞相,則與司徒不並置矣。丞相與司徒,廢置非一。其後或有相國,或有丞相,省置無恒,而中書監、令常管機要,多為宰相之任。自魏晉以來,相國、丞相多非尋常人臣之職。晉趙王倫、梁王肜、成都王穎、南陽王保並為之。元帝渡江,以王敦為丞相,轉司徒,荀組為太尉,以司徒官屬并丞相為留府,敦不受。成帝以王導為丞相,罷司徒府以為丞相府。導薨,罷丞相,復為司徒府。相國、丞相,皆袞冕綠盭綬。盭音隸。 宋孝武帝初,唯以南郡王義宣為丞相,而司徒府始如故。亦有相國。丞相金章紫綬,進賢三梁冠,絳朝服,佩山玄玉,相國則綠盭綬也。齊丞相不用人,以為贈官。梁罷相國,置丞相;罷丞相,置司徒。陳又置相國,位列丞相上,并丞相並為贈官。 按:自魏晉以來,宰相但以他官參掌機密,或委知政事者則是矣,無有常官。其相國、丞相,或為贈官,或則不置,自為尊崇之位,多非人臣之職。其真為宰相者,不必居此官。魏文帝以劉放、孫資為中書監、令,並掌機密。晉武帝詔以荀勖為中書監、侍中,毗贊朝政。張華為中書令,侍中劉卞謂華曰:「公居阿衡之地。」東晉庾亮、庾冰相次為中書監。先是,王導輔政,以 職官四尚書上尚書省并總論尚書錄尚書尚書令僕射左右丞左右司郎中員外郎附歷代尚書八座附歷代郎官歷代都事主事令史行臺省尚書省并總論尚書昔堯試舜於大麓,領錄天下事,似其任也。周之司會,又其職焉。鄭玄注周禮云:「司會,若今尚書。」秦時,少府遣吏四人在殿中,主發書,謂之尚書。尚猶主也。漢承秦置。及武帝遊宴後庭,始用宦者主中書,以司馬遷為之。中間遂罷其官以為中書之職。至成帝建始四年,罷中書宦者,又置尚書五人,一人為僕射,四人分為四曹,通掌圖書、祕記、章奏之事及封奏,宣示內外而已,其任猶輕。至後漢則為優重,出納王命,敷奏萬機,蓋政令之所由宣,選舉之所由定,罪賞之所由正。斯乃文昌天府,眾務淵藪,內外所折衷,遠近所稟仰。故李固云:「陛下之有尚書,猶天之有北斗。斗為天喉舌,尚書亦為陛下喉舌。斗斟酌元氣,運平四時;尚書出納王命,賦政四海。」賦,布也。令及左丞,總領綱紀,無所不統。僕射及右丞,分掌廩假錢穀。隋志曰:「令總統之,僕射副令,又與尚書分領諸曹。」漢初,尚書雖有曹名,不以為號。及靈帝以侍中梁鵠為選部尚書,於是始見曹名,總謂之尚書臺,亦謂之中臺。吳諸葛恪既定山越,孫權使尚書僕射薛綜勞軍,曰:「故遣中臺近官,迎致犒賜之。」大事八座連名,而有不合,得建異議。自順帝永建元年,初令三公、尚書入奏事。其八座,具歷代尚書中。二漢皆屬少府。蔡質漢儀曰:「凡三公、列卿、將、大夫、五營校尉行複道中,遇尚書令、僕射、左右丞郎、御史中丞、侍御史,皆辟車先相迴避。衛士傳不得迕臺官,臺官過,乃得去。」至晉宋以來,尚書官上朝及下,禁斷行人,猶其制也。魏置中書省,有監、令,遂掌機衡之任,而尚書之權漸減矣。晉以後,所掌略同,八座丞郎初拜,並集都省交禮,遷職又解交,本漢制也。至於晉、宋,唯八座解交,丞郎不復解交也。梁陸杲遷尚書殿中曹郎,拜日,八座丞郎並到上省交禮。而杲至晚,不及時刻,坐免官。宋曰尚書寺,居建禮門內,亦曰尚書省,令若闕,則左僕射為省主。亦謂之內臺。每八座以下入寺,門生隨入者各有差,不得雜以人士。凡尚書官,大罪則免,小罪遣出。遣出者百日無代人,聽還本職。宋顧琛為庫部郎,以顧碩頭寄尚書張茂度門名,而碩頭與同席坐,琛坐此遣出。又宋志曰:「今朝士詣三公,尚書丞郎詣令,僕射,尚書丞郎並門外下車履,度門閾,乃納履也。」其令及二僕射出行分道之制,與中丞同。令、僕各給威儀十八人。說在御史大夫篇。自晉以後,八座及郎中多不奏事。梁天監元年,詔曰:「自禮闈陵替,歷茲永久,郎署備員,無取職事。糠 職官五尚書下吏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司封郎中、員外郎司勳郎中、員外郎考功郎中、員外郎戶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度支郎中、員外郎金部郎中、員外郎倉部郎中、員外郎禮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祠部郎中、員外郎膳部郎中、員外郎主客郎中、員外郎兵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職方郎中、員外郎駕部郎中、員外郎庫部郎中、員外郎刑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都官郎中、員外郎比部郎中、員外郎司門郎中、員外郎工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屯田郎中、員外郎虞部郎中、員外郎水部郎中、員外郎吏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司封郎中、員外郎司勳郎中、員外郎考功郎中、員外郎 周禮天官,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理邦國。變冢言太者,進退異名也。百官總焉,則謂之冢宰;列職於王,則謂之太宰。宰,主也。建,立也。邦,理王所居之邦國。佐猶助也。周公居攝,而作六典之職,以佐王理邦國。漢成帝初,分尚書置四曹,蓋因事設員,以司其務,非擬於古制也。至光武,乃分為六曹。迄於魏晉,或五或六,亦隨宜施制,無有常典。自宋齊以來,多定為六曹,稍似周禮。至隋六部,其制益明。大唐武太后遂以吏部為天官,戶部為地官,禮部為春官,兵部為夏官,刑部為秋官,工部為冬官,以承周六官之制。若參詳古今,徵考職任,則天官太宰當為尚書令,非吏部之任。今吏部之始,宜出於夏官之司士云。又夏官之屬有司士下大夫二人,掌群臣之版,古書版為班,班書或為版。版,名籍也。歲登下其損益之數,謂用功過黜陟者。辨其年歲與其貴賤,年數多少,知其老少。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以詔王理,告王所當進退。以德詔爵,有賢者之德,乃詔以爵。以功詔祿,理有功勳,後告以祿。以能詔事,以久奠食。能者事成乃食之。王制曰:「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奠音定。漢成帝初置尚書,有常侍曹,主公卿事。後漢改為吏曹,主選舉、祠祀,後又為選部。靈帝以梁鵠為選部尚書。魏改選部為吏部,主選事。陳群為尚書,延康元年,群始建九品官人之法,拜吏部尚書。又毛玠字孝先,為吏部尚書,無敢好衣美食者。魏武嘆曰:「孤之法不如毛尚書。」吳暨豔字子休,為選曹尚書,性峭厲,好清議。當時郎署混濁,多非其人,欲區別賢愚,彈射百寮,覈選三署,皆貶高就下,降減等數。其居位貪鄙、志節污卑者,皆以為軍吏,置營府以處之。故惋憤聲積,競言豔用私情,愛憎不由公理,豔坐自殺。晉與魏同。山濤為吏部尚書,用人皆先密啟,然後公奏,舉無失才,凡所題目,終始如其言。唯用陸亮,尋以賄敗。啟事曰:「臣欲以郤詵為溫令。」詔可。尋又啟曰:「訪聞詵喪母不時葬,遂於所居屋後假葬,有異同之議,請更選之。」詔曰:「君為管人倫之職,此輩應為清議,與不便當裁處之。」江霦字思玄,三為選官,始為吏部郎,遷侍中、吏部尚書、僕射。世說曰:「鍾會見王戎、裴楷總角,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後二十年,此二賢當為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復滯才。」」劉聰僭號,省吏部,置左右選曹。石勒時,又置左右執法郎,典定士族,副選舉之任。霦音彬。宋時吏部尚書領吏部、刪定、三公、比部四曹。孝武不欲威權在下,大明二年,分吏部尚書,置二人以輕其任,而省五兵,後還置一吏部尚書。順帝昇明元年,又置五兵尚書。晉宋以來,吏部尚書資位尤重。宋時,徵豫章太守蔡廓為吏部尚書。廓至,謂左丞傅隆曰:「選皆出我乎?」隆言之執政。徐羡之曰:「黃門以下,專以相委;過此則與眾參之。」廓聞之曰:「我不能為徐羡之署紙尾。」遂不就。選案黃紙,錄尚書與吏部尚書連名,故云「署紙尾」。又庾炳之為吏部尚書,通貨賄。吏部令史錢泰能琵琶,主客令史周伯齊善歌,詣炳之宅諮事,因留宿。尚書舊制,令史諮事,不得停外,雖有八座命亦不許。為所司奏,免官。梁陳亦然。梁蕭子顯為吏部尚書,性凝簡,負才氣,見九流賓客,不與交言,但舉扇一揮而已,衣冠竊恨之。又謝覽字景滌,朏弟 職官六御史臺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監察侍御史主簿 御史臺御史之名,周官有之,蓋掌贊書而授法令,非今任也。王有命,則贊為之辭,寫其理之法令,命來受者即授之。戰國時亦有御史,秦趙澠池之會,各命書其事,又淳于髡謂齊王曰「御史在後」,則皆記事之職也。至秦漢,為糾察之任。秦以御史監郡。漢初,叔孫通新定禮儀,以「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輒引而去」是也。所居之署,漢謂之御史府,亦謂之御史大夫寺,漢御史大夫寺,在大司馬門內,無塾,其門署用梓板,不雘色,題曰「御史大夫寺」。亦謂之憲臺。成帝時,御史府吏舍百餘區,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樹,常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烏」,烏去不來者數月,長老異之,後果廢御史大夫為大司空,是其徵也。後漢以來,謂之御史臺,亦謂之蘭臺寺。顏師古曰:「官曹通名為寺。」後漢趙岐本名嘉,以生於御史臺,因字臺卿。又應劭官儀曰:「廷尉案責上御史臺。」又謝靈運晉書曰:「漢尚書為中臺,御史為憲臺,謁者為外臺,是謂三臺。」後漢蔡邕以侍御史轉持書御史,遷尚書,三日之間,周歷三臺。梁及後魏、北齊或謂之南臺。北齊王高澄用崔暹為御史中尉,宋遊道為尚書左丞,謂之曰:「卿一人處南臺,一人處北省,當使天下肅然。」後魏之制,有公事,百官朝會,名簿自尚書令、僕以下,悉送南臺。後魏臨洮王舉哀,兼尚書左僕射元順不肯送名,又不送簿。中尉舉彈之。順奏曰:「尚書百揆之本,令、僕納言之貴,不宜下隸中尉,送名御史。」詔許之。後元子思為御史中尉,朔朝,臺移尚書索應朝名帳。尚書郎裴獻伯移注云:「按蔡氏漢儀,御史中尉逢臺郎於複道,中尉下避執版,郎中車上舉手禮之。以此而言,明非敵體。」子思奏曰:「臣按漢書,御史中丞為獨坐。又按魏書曰:「崔琰既為中丞,百僚震恐。」則中丞不揖省郎,亦已久矣;憲臺不屬都坐,亦非今日。又按孝文帝職令:「朝會失時,則御史彈之。」若不送名,到否何驗。獻伯等亂常變紀,請付法。」詔曰:「國異政,不可據以古事。檢孝文帝舊格以聞。」尋從子思奏。後周曰司憲,屬秋官府。隋及大唐皆曰御史臺。龍朔二年改為憲臺,咸亨元年復舊。門北闢,主陰殺也。按北齊楊楞伽鄴都故事云:「御史臺在宮闕西南,其門北開,取冬殺之義。」斯事久矣。今東都臺門所以不北向者,蓋欲變古之制,或建造者不習故事耳。龍朔中,改司經局為桂坊,置司直,為東宮之憲府,亦開北門,以象御史臺,其例明矣。或云:隋初移長安城,造御史臺,時以兵部尚書李圓通檢校御史大夫,欲於尚書省近,故開北門。此說非也。故御史為風霜之任,彈糾不法,百僚震恐,官之雄峻,莫之比焉。舊制但聞風彈事,提綱而已。舊例,御史臺不受訴訟。有通辭狀者,立於臺門,候御史,御史徑往門外收採。知可彈者,略其姓名,皆云「風聞訪知」。永徽中,崔義玄為大夫,始定受事御史,人知一日,劾狀題告人姓名或訴訟之事。其鞫案禁繫,則委之大理。貞觀末,御史中丞李乾祐以囚自大理來往,滋其姦故,又案事入法,多為大理所反,乃奏於臺中置東西二獄,以自繫劾。開元中,大夫崔隱甫復奏罷之。其後罕有聞風彈舉之事,多受辭訟,推覆理盡,然後彈之。將有彈奏,則先牒監門禁止,勿許其入。按宋書云「二臺劾奏,符光祿加禁止,不得入殿省」,是其先例。光祿主殿門。武太后時,改御史臺為肅政臺,凡置左、右肅政二臺,別置大夫、中丞各一人,侍御史、殿中、監察各二十人,又置肅政臺使六人,受俸於本官,略與御史同,尋罷之。左以察朝廷,右以澄郡縣。時議以右多名流,左多寒刻,其遷登南省者,右殆倍焉,以其不陵朝貴故也。二臺迭相糾正,而左加敬憚。神龍以後去肅政之名,但為左右御史臺。初置兩臺,每年春秋發使,春曰風俗,秋曰廉察。令地官尚書韋方質為條例,刪定為四十八條,以察州縣。載初以後,奉飭乃巡,不每年出使也。睿宗即位,詔二臺並察京師,資位既等,競為彈糾,百僚被察,殆不堪命。太極元年,以尚書省悉隸左臺。月餘,右臺復請分綰尚書西行事。左臺大夫竇懷貞乃表請依貞觀故事,遂廢右臺,而本御史臺官復舊,廢臺之官並隸焉。其左臺,本御史臺也。又別置右臺,右臺地即今太僕寺是也。本隋長秋監地,武太后改為司宮臺,移於街北。遂以其地置右臺。右臺既廢,以其地為御史臺使院。開元八年,移太僕寺於此。大夫一人,中丞二人,侍御史四人,殿中侍御史六人,監察御史十人,主簿一人。內供奉、裏行者各如正員之半。太宗朝,始有裏行之名。高宗時,方置內供奉及裏行官,皆非正官也。開元初,又置御史裏使及侍御史裏使、殿中裏使、監察裏使等官,並無定員,義與裏行同。穆思泰、元光謙、呂太一、翟章並為裏使,尋省。建中三年九月,御史臺請置推官二人,常與本推御史同推覆,奉飭依。其臺憲故事,官資輕重,則杜易簡、韓琬注記詳焉。杜易簡撰御史雜注四卷,韓琬撰御史臺記十二卷。 御史大夫御史大夫,秦官。侍御史之率,故稱大夫。漢因之,位上卿,銀印青綬,掌副丞相。故事,選郡守相高第為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漢舊儀:「拜御史大夫為丞相,左右前後將軍贊,五官中郎將授印;拜御史大夫,二千石贊,左右郎將授印。」成帝綏和元年,更名大司空。成帝欲修璧雍,通三公官,故改御史大夫為大司空。金印紫綬,秩比丞相。御史大夫月俸四萬。哀帝建平二年,朱博奏請罷大司空,以御史大夫為百僚帥,帝從之,遂復為御史大夫,皆宰相之任。事具宰相篇。元壽二年,復為大司空。漢高帝以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王相。上持御史大夫印,弄之,曰:「誰可以為御史大夫者?」視趙堯曰:「無以易堯。」遂拜之。始堯為昌符璽御史,有人謂昌曰:「君之吏趙堯奇才,必代君為相。」昌曰:「堯刀筆小吏,何至是乎?」後果然。又倪寬為御史大夫,以稱意任職,故久無所匡諫於上,官屬易之。張湯為御史大夫,每朝奏事,日旰,天子忘食,丞相充位而已。又趙綰為御史大夫,請無奏太皇太后事,即竇太后也,好黃老言,患其不用儒,故奪其政。又杜周為御史大夫,後周子延年又為御史大夫,以居父官,不敢當舊位,坐臥皆易其處。又貢禹字少翁,為御史大夫,列於三公。自禹在位,數言得失,書數十上。凡為御史大夫,而丞相次也,其心冀幸丞相物故,物,無也。故,事也。言無所復能於事。或乃陰私相毀害,欲代之。見史記。又曰:鄭弘為大夫,守之數年不得。匡衡居之,未滿歲而丞相死,即代之。後漢初,廢御史大夫。更始至長安,以隗囂為御史大夫。中元元年,光武東巡泰山,以張純視御史大夫,從封禪,禮畢罷。至建安十三年,罷三公官,始復置之,以郗慮居焉,華歆亦為之。不領中丞,置長史一人。魏黃初二年,又改御史大夫為司空,末年復有大夫。而吳有左右焉。晉書曰,魏以司空何曾為晉國丞相,以王沈為御史大夫是也。吳孫休以丁密、孟宗為左右御史大夫。晉初省之。此皆為三公,非今御史大夫也。今御史大夫,即漢以來御史中丞是也。後代或置大夫,皆中丞之互名,非漢舊大夫之任。唯劉聰僭號,置御史大夫,亞於三公,頗似漢制也。 中丞初,漢御史大夫有兩丞,一曰御史丞,一曰中丞,亦謂中丞為御史中執法。漢高帝詔徵賢良,御史大夫下相國,相國下諸侯王,御史中執法下郡守。晉灼曰:「中執法,中丞也。」中丞在殿中蘭臺,掌圖籍祕書,漢中丞有石室,以藏祕書、圖讖之屬。以其居殿中,故曰中丞。外督部刺史,內領侍御史十五員,受公卿奏事,舉劾案章,蓋居殿中,察舉非法也。及御史大夫轉為大司空,而中丞出外為御史臺率,即今之御史大夫任也。自此以後,並如今御史大夫也。周官小宰之職,掌建邦之宮刑,以理王宮之政令,凡宮之糾禁,又其任也。周禮「小宰」注曰:「若今御史中丞。」初,御史大夫更名大司空,置長史,而中丞官職如故。武帝時,以中丞督司隸,司隸督丞相,丞相督司直,司直督刺史,刺史督二千石下至黑綬。漢中丞,故二千石為之,或選侍御史高第,執憲中司,出為二千石。哀帝元壽二年,御史中丞更名御史長史。後漢光武復改為中丞,兩梁冠,銅印青綬。與尚書令、司隸校尉朝會,皆專席而坐,京師號為「三獨坐」,言其尊也。凡中丞以下,並文官,屬少府。以下謂侍御、侍書等。魏初,改中丞為宮正,舉鮑勛為之,百僚嚴憚。陳群及司馬宣王舉勛為之。後復為中丞。晉亦因漢,以中丞為臺主,與司隸分督百僚。自皇太子以下,無所不糾。初不得糾尚書,後亦糾之。晉傅咸奏云:「司隸、中丞得糾太子而不得糾尚書,臣所未譬。」朝廷無以易之。又劉暾字長叔,兼中丞,奏免尚書僕射等十餘人,朝廷嘉之,遂以即真。晉元帝即尊號,省司直,置中丞,皇太子以下悉得糾劾之。中丞專糾行馬內,司隸專糾行馬外。雖制如是,然亦更奏眾官,實無其限。王恬字元愉,為中丞。簡文初即位,未解嚴,大司馬桓溫屯中堂,夜吹警角,恬奏劾溫大不敬,請理罪。明日,溫見奏事,歎曰:「此兒乃敢彈我,真可畏也。」宋中丞一人,每月二十五日,繞行宮垣白壁。漢志:「執金吾每月三繞行宮城。」疑是省金吾,以此事併中丞也。銅印墨綬,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介幘,絳朝服。職官錄兼云青綬。孝武帝孝建二年制,中丞與尚書令分道,雖丞、郎下朝相值,亦得斷之,餘內外眾官,皆受停駐。宋文帝元嘉十三年,有司奏:「御史中丞劉式之議:「每至出行,未知制與何官分道。舊科法唯稱中丞專道,傳詔荷信,詔喚眾官,應詔者得行,制令無分別他官之文。皇太子不宜與眾同例,中丞應與分道。揚州刺史、丹陽尹、建康令並是京輦土地之主,或檢校非違,或赴救水火,事應神速,不宜稽駐,並合分道。又尋六門則為行馬之內,且禁衛非違,並由二衛及領軍,未詳京尹、建康令門內之從及公事,亦得與中丞分道與否?」其六門內既非郡縣部界,即不合依門外也。」齊中丞職無不察,專道而行,騶輻禁呵,加以聲色,武將相逢,輒致侵犯,若有鹵簿,至相毆擊。齊沈沖與兄淵、淡三人,並歷中丞。梁國初建,又置御史大夫。天監元年,復曰中丞。中丞一人,掌督司百僚。皇太子以下,其在宮門行馬內違法者,皆糾彈之。雖在行馬外而監司不糾,亦得奏之。專道而行,逢尚書丞郎,亦得停駐。其尚書令、僕、御史中丞,各給威儀十人。其八人武冠絳韝,音溝。執青儀囊,題云「宜官告」,以受辭訟;一人緗衣,執鞭杖,依行列行;七人唱呼入殿,引喤至階;一人執儀囊,不喤。自齊梁皆謂中丞為南司。梁江淹字文通,為中丞。齊明帝曰:「今君為南司,足以震肅百僚也。」淹乃彈中書令謝朏等以久疾不預山陵公事。又奏收梁益二州刺史贓賄,付廷尉理罪。臨海、永嘉二太守及諸郡二千石、大縣長官等,多被劾理,內外肅然。明帝曰:「君可謂近世獨步。」又何敬容為宰相,妾弟盜米,執送領軍,敬容以書解之。領軍將軍河東王譽封其書以奏,武帝怒,付南司推劾。中丞張綰奏敬容協私罔上,合棄市,詔特免職。舊制,僕射、中丞坐位東西相向。元日大會,張綰為中丞,兄績為僕射,及百司就列,兄弟並道騶,分趨兩陛,前代未有,時人榮之。喤音橫。陳因梁制。陳徐陵為中丞,奏彈司空安成王頊,導從南臺官屬,列奏案而入,陳主為斂容正坐。陵進讀奏,時安成王在殿上侍立,陵命殿中侍御史引下,遂劾免之。江左中丞雖亦一時髦彥,然膏粱名士猶不樂。宋顏延之為御史中丞,何尚之與延之書曰:「絳騶清路,白簡深刻,取之仲容,或有虧耶?」王球甚矜曹地,遇從弟僧朗除御史中丞,球謂曰:「汝為此官,不復成膏粱矣。」齊王僧虔遷御史中丞,甲族由來多不居憲職,王氏分枝居烏衣者,為官微減,僧虔為此官,乃曰:「此是烏衣諸郎坐處,我亦可試為耳。」後魏為御史中尉,督司百僚,其出入,千步清道,與皇太子分路,王公百辟,咸使遜避,其餘百僚,下馬弛車止路傍,其違緩者,以棒棒之。其後,洛陽令得與分道。元志為洛陽令,與中尉李彪爭路,俱入見。彪曰:「御史中尉辟承華羽蓋,駐論道劍鼓,安有洛陽令與臣抗衡?」志曰:「臣神州縣主,普天之下,誰非編民?豈有俯同眾官,趨避中尉。」孝文遂令分路。自東魏徙鄴,無復此制。北齊武成以其子瑯琊王儼兼為御史中丞,欲雄寵之,復興舊制。儼出北宮,凡京畿之步騎,領軍之官屬,中丞之威儀,司徒之鹵簿,莫下畢備。時儼總領四職。武成觀之,遣中使馳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飭,赤棒應聲碎其鞍,馬騰人顛,觀者傾京邑。北齊高恭之字道穆,為御史中丞。帝姊壽陽公主行犯清路,執以赤棒,卒呵之,不止。道穆令卒棒破其車,主泣訴於帝,帝不責穆,謂曰:「家姊行路相犯,極以為愧。」後周有司憲中大夫二人,掌司寇之法,辨國之五禁,亦其任也。隋以國諱,改中丞為大夫。大唐因隋,亦曰大夫。龍朔二年,改為大司憲,咸亨初復舊。武太后改置左、右肅政臺,御史大夫各一人,太極初復舊。掌肅清風俗,彈糾內外,總判臺事。自周、隋以來,無儀衛之重令,行出道路,以私騎匹馬從之而已。故事,侍御史以下,與大夫抗禮。光宅元年九月,韋思謙除右肅政大夫,遂坐受拜。或以為言,謙曰:「國家班列,自有差等,奈何姑息。」其後大夫又與之抗禮。至開元十八年,有飭申明隔品致敬,其禮由之不改。至二十四年六月,李適之為大夫,又坐受拜,其後又與之抗禮,至今不改。故事,大夫與監察競為官政,略無承 職官七諸卿上總論諸卿少卿附太常卿丞主簿博士太祝奉禮郎協律?兩京郊社署太樂署鼓吹署太醫署太卜署廩犧署汾祠署太公廟署光祿卿丞主簿太官署珍羞署良醞署掌醢署衛尉卿丞主簿武庫署武器署守宮署公車司馬令左右都候宗正卿丞主簿崇玄署諸陵署太廟令太僕卿丞主簿乘黃署典廄署典牧署車府署諸牧監大理卿正丞主簿獄丞司直評事監總論諸卿少卿附夏制九卿,記曰:「夏后氏官百,天子有三公、九卿也。」亦有六卿,殷周皆然。殷亦九卿。伊尹曰:「三公調陰陽,九卿通寒暑。」周之九卿,即少師、少傅、少保、冢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三代諸卿雖名號不同,然其官職相沿,與周不異,說在歷代官制篇。漢以太常、光祿勳、衛尉、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謂之九寺大卿。後漢九卿而分屬三司,太常、光祿勳、衛尉三卿並太尉所部;太僕、廷尉、大鴻臚三卿並司徒所部;宗正、大司農、少府三卿並司空所部。多進為三公,各有署曹掾史,隨事為員。九卿有疾。使者臨問,加賜錢布。尚書令陳忠常欲褒崇大臣,故奏建此禮。魏九卿與漢同。九卿名數與漢同。晉以太常等九卿即漢九卿。兼將作大匠、太后三卿、大長秋皆為列卿,各置丞、功曹、主簿、五官等員。太康四年,增九卿禮秩。元帝以賀循為太常,而散騎常侍如故。循以九卿舊不加官,唯拜太常而已。宋、齊及梁初,皆因舊制。宋卿、尹皆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衛尉則武冠。晉服制以九卿皆文冠,乃進賢兩梁冠,非舊也。梁武帝天監七年,以太常為太常卿,加置宗正卿,以大司農為司農卿,三卿是為春卿。加置太府卿,以少府為少府卿,加置太僕卿,三卿是為夏卿。以衛尉為衛尉卿,廷尉為廷尉卿,將作大匠為大匠卿,三卿是為秋卿。以光祿勳為光祿卿,大鴻臚為鴻臚卿,都水使者為大舟卿,三卿是為冬卿。凡十二卿,皆置丞及功曹、主簿。後魏又以太常、光祿勳、衛尉謂之三卿。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為六卿,各有少卿。太和十五年,初置少卿,官掌同大卿。北齊以太常、光祿、衛尉、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是為九寺,晉荀勖曰:「九寺可併於尚書。」後魏亦有三府、九寺,則九卿稱寺久矣。然通其名,不連官號。其官寺連稱,自北齊始也。置卿、少卿、丞各一人,各有功曹、五官、主簿、錄事等員。隋九寺與北齊同,自昔三代以上,分置六卿,比周百事。至秦及漢,雖事不師古,猶制度未繁。後漢有三公九卿,而尚書之任,又益重矣。魏晉以降,職制日增。後周依周禮置六官,而年代短促,人情相習已久,不能革其視聽。故隋氏復廢六官,多依北齊之制。官職重設,庶務煩滯,加六尚書似周之六卿,又更別立寺、監,則戶部與太府分地官司徒職事,禮部與太常分春官宗伯職事,刑部與大理分秋官司寇職事,工部與將作分冬官司空職事。自餘百司之任,多類於斯,欲求理要,實在簡省。煬帝降光祿以下八寺卿階品於太常,而少卿各加置二人。始開皇中,諸司署唯典掌受納,至煬帝,署令為判首,取二卿同判,丞唯知勾檢。令闕,丞判。大唐九寺與北齊同,卿各一人,少卿各二人,丞以下有差。龍朔二年,改九寺之名,凡卿皆加正,若太常卿為奉常正卿,他皆如此。後各復舊。 太常卿丞主簿博士太祝奉禮郎協律郎兩京郊社署太樂署鼓吹署太醫署太卜署廩犧署汾祠署太公廟署 今太常者,亦唐虞伯夷為秩宗兼夔典樂之任也。周時曰宗伯,為春官,掌邦禮。秦改曰奉常,漢初曰太常,欲令國家盛大常存,故稱太常。顏師古曰:「太常者,王之旌也,畫日月焉。王者有大事則建以行,禮官主奉持之,故曰奉常,後改為太,尊大之義也。」惠帝更名奉常,景帝六年,更名太常。惠帝時,叔孫通為太常,定宗廟儀法及定漢儀法,皆叔孫通所著論也。又任越為太常,坐太廟酒酸免。孔臧為太常,坐南陵橋壞免。王莽改太常卿為秩宗。後漢秩與漢同。每祭祀,前奏其禮儀;及行事,贊天子。每選試博士,奏其能否。大射、養老、大喪,皆奏其儀。每月前晦,察行陵廟。助祭則平冕七旒。漢舊常以列侯忠敬孝慎者居之;後漢不必侯也。舊制陵縣悉屬,歲舉孝廉,後漢則否。後漢周澤為太常,清絜脩行,臥疾齋宮,其妻窺問所苦,澤怒,以妻干齋禁,收送獄。時為之語曰:「生世不諧,作太常妻。一歲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齋。一日不齋醉如泥,既得作事復低迷。」又桓榮及子郁皆為太常。初,榮受學章句,減其煩辭,後郁又刪定,由是有桓君大小太常章句。又劉愷為太常卿,論議常引大義,諸儒為之語曰:「難經 職官八諸卿中鴻臚卿丞主簿典客署司儀署司農卿丞主簿上林署太倉署鉤盾署導官署苑總監諸倉監司竹監溫泉湯監諸屯監騪粟都尉等官典農中郎將等官太府卿丞主簿諸市署平準署左右藏署常平署祕書監丞祕書郎祕書校書郎祕書正字著作郎佐郎校書郎正字附太史局令丞殿中監丞尚食、尚藥、尚衣、尚舍、尚乘、尚輦等局奉御、直長鴻臚卿丞主簿典客署司儀署 周官大行人,掌大賓客之禮。周禮又有象胥。干寶注云:「若晉鴻臚也。」秦官有典客,掌諸侯及歸義蠻夷。史記曰:「韓信亡楚歸漢,為連敖。」徐廣注云:「連敖,典客。」漢改為鴻臚。應劭曰:「郊廟行禮,贊導九賓。鴻,聲也;臚,傳也。」所以傳聲贊導,故曰鴻臚。景帝中二年,令諸侯王薨、列侯初封及之國,大鴻臚奏諡、誄、策,應劭曰:「皇帝延諸侯王,賓王諸侯,皆屬大鴻臚。故其薨,奏其行跡,賜與諡及哀策誄文。」列侯薨及諸侯太傅初除之官,大行奏諡、誄、策。周禮有大行人、小行人,主諡官,故以名之。臣瓚曰:「大行是官名,掌九儀之制,以賓諸侯者。」顏師古曰:「事之尊重者遣大鴻臚,而輕賤者遣大行人。」中六年,改大鴻臚為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鴻臚,又更名其屬官行人為大行令。其屬官又有郡邸長丞,主諸郡之邸在京師者。至後漢省,但令郎理郡邸。秦時又有典屬國官,掌蠻夷降者。漢因之,成帝河平元年省之,并大鴻臚。王莽改曰典樂。後漢大鴻臚卿一人。諸王入朝,當郊迎,典其禮儀及郡國上計,餘職與漢同。凡皇子拜王,贊授印綬。及拜諸侯、諸侯嗣子及四方夷狄封者,臺下鴻臚召拜之。王薨,則使弔之及拜王嗣。郭況為大鴻臚,帝數賜金帛,京師號況家為「金穴」,言富實也。陳紀字元方,拜大鴻臚,卒官。父寔為太丘長,子群為三公。天下以為公慚卿,卿慚長。魏及晉初皆有之。魏韓宣字景然,為大鴻臚。始,南陽韓暨以宿儒在宣前為大鴻臚。及宣在官,亦稱職。故鴻臚中為之語曰:「大鴻臚,小鴻臚,前後理行曷相如。」自東晉至於宋、齊,有事則權置兼官,畢則省。梁除大字,但曰鴻臚卿,位視尚書左丞,常導護贊拜。職官錄曰「舊視散騎常侍,天監中,視中丞、吏部。」後魏曰大鴻臚。北齊曰鴻臚寺,有卿、少卿各一人,亦掌蕃客朝及吉凶弔祭。後周司寇有蕃部中大夫,掌諸侯朝覲之敘;有賓部中大夫,掌大賓客之儀。隋文帝開皇三年,廢鴻臚寺入太常,十二年復置。領典客、司儀、崇玄三署。至煬帝,置少卿二人。大唐龍朔二年,改鴻臚為同文,咸亨初復舊。光宅初改為司賓,神龍初復舊。卿一人,掌賓客、凶儀之事及冊諸蕃。少卿本一員,景雲二年加一員,領典客、司儀二署,署各有令。 丞:秦曰典客丞,漢為鴻臚丞,蕭望之為之。魏晉亦然。王敦為鴻臚卿,謂阮修曰:「卿常無食,鴻臚差有祿,能作否?」修遂為丞。梁、陳、後魏、北齊皆有之。後周曰賓部上士。隋如北齊。大唐因之,有二人。 主簿一人。 典客署:周官有掌客上士、中士。秦官有典客。漢改為鴻臚,鴻臚屬官有大行令、丞。本名行人,武帝改為大行令、丞。魏改大行令為客館令,晉改為典客。宋分置南北客館令,齊、梁、陳皆有客館令、丞。後魏初曰典客監,太和中置主客令。北齊有典客署。後周置東南西北四掌客上士、下士。隋初又曰典客署,置令、丞,煬帝改為典藩署。大唐為典客署,置令、丞各一人,掌二王後、蕃客辭見、宴接、送迎及在國夷狄。 司儀署:周官有司儀上士、中士,漢大鴻臚有理禮郎,自後無聞。後魏置司儀官。北齊置署令、丞。後周置上士等員。隋如北齊。大唐因之,置令、丞各一人,掌凶事儀式及喪葬之事。 司農卿丞主簿上林署太倉署鉤盾署導官署苑總監諸倉監司竹監溫泉湯監諸屯監騪粟都尉等官典農中郎將等官 少皞氏以九 職官九諸卿下內侍省內侍內常侍內給事內謁者監內寺伯掖庭局宮闈局奚官局內僕局內府局少府監監丞主簿中尚、左尚、右尚、織染、掌冶等五署暴室等丞將作監監丞主簿左校署右校署甄官署中校署東園主章令國子監祭酒司業丞主簿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學、書學、算學等博士助教等軍器監監丞主簿甲坊署弩坊署都水使者丞主簿舟楫署河渠署內侍省內侍內常侍內給事內謁者監內寺伯掖庭局宮闈局奚官局內僕局內府局 天文有宦者四星,在帝座之西。周官有宮正、宮伯、皆主王宮,中官之長。宮人、掌王之六寢。內宰、理王內之政令,以陰禮教六宮。閽人、掌守王宮。寺人。掌王之內人及女宮。戰國時,有宦者令。趙有宦者令繆賢是。秦少府屬官有中書謁者令、丞。又有將行、衛尉、少府各一人。並皇后卿。漢景帝中元六年,改將行為大長秋。顏師古曰:「秋者,收成之時,長者,恆久之義,故以為皇后官名。」或用中人,或用士人。中人,閹人。成帝加置太僕一人,掌太后輿馬,通謂之皇太后卿,皆隨太后宮為官號,在正卿上,無太后則闕。衛尉在衛尉上,少府在少府上之類是也。又有長信詹事,掌皇太后宮。景帝六年,更名長信少府。平帝元始四年,更名長樂少府。帝祖母稱長信宮,帝母稱長樂宮,故有長信少府、長樂少府,職如長秋,位在長秋上,及職吏皆宦者也。後漢常用宦者,職掌奉宣中宮命,凡給賜族親,當謁見者關通之,中宮出則從。屬官有丞、中宮僕、謁者、私府署令。初,秦又置中常侍官,參用士人,皆銀璫左貂,給事殿省。漢制,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書事,黃門侍郎一人,傳發書奏,皆用姓族。後漢中常侍贊導內事,顧問應對。永平中,始定員數,中常侍四人,漢舊儀曰:「秩千石,得出入臥內,舉法省中。」省中即禁中也。成帝外家王禁貴重,朝中為諱禁曰省。小黃門十人。自明帝以後,員數稍增,改以金璫右貂,兼領卿署之職。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稱制,不接公卿,乃以閹人為常侍、小黃門,通命兩宮,自此以來,悉用閹人,不調他士。自安迄桓,權任尤重,手握王爵,口含天憲。桓帝既與宦官謀誅梁冀,乃封宦者五人,單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也。同日為侯,皆食邑,故世號「五侯」焉。宦者鄭眾字季產,事和帝,一心王室。每策勳班賞,辭多受少,由是常與議事。中官用權,自眾始也。又和帝時,中常侍蔡倫數犯顏匡弼。有宦者曹騰,歷常侍、長秋,封費亭侯,用事省闥三十餘年,奉事四帝,未嘗有過。其所進達,皆海內名人。又有宦者奇音、良賀等,皆清儉,足以勸俗也。楊秉為太尉,奏請免中常侍侯覽、具瑗等官。尚書召對秉掾屬曰:「公府外職,而劾近官,經典漢制,有故事否?」秉使對曰:「春秋趙鞅以晉陽之甲,逐君側之惡。又傳曰:「除君之惡,惟力是視。」鄧通戲慢,申屠嘉召責,文帝請之。漢制故事,三公之職,無所不統。」帝不得已,遂免覽官,削瑗國。及袁紹大誅宦者之後,永巷、掖庭復用士人,閫闈出入,莫有禁切,侍中、侍郎、門部騶宰,中外雜錯,醜聲彰聞。魏改漢制,太后三卿在九卿下;晉復舊,在同號卿上,有后則置,無后則闕。齊鬱林王立,文安太后即尊號,以宮名置宣德衛尉、少府、太僕。梁有弘訓太后,亦置屬官。陳亦有太后三卿。後魏大長秋掌顧問應對,自文明馮后,閹官用事,大者令、僕,小者卿、守。宦者趙黑為選曹尚書。北齊有中侍中省,置中侍中二人,中常侍四人,掌出入門閤。又有長秋寺,置卿、中尹各一人,掌諸宮閤,領掖庭等令,並用宦者。後周有司內上士、小司內中士、巷伯中士等官。隋曰內侍省,領內侍、內常侍等官。內侍即舊長秋也,內常侍即舊中常侍。煬帝改內侍省為長秋監,置令一人,少令一人,丞二人,並用士人,餘用宦者,領掖庭、宮闈、奚官三署,亦參用士人。大唐武德初,改為內侍省,皆用宦者。龍朔二年,改為內侍監,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為司宮臺,神龍元年復舊。有內侍四人,掌知宮內供奉,中宮駕出則夾引,總判局事。舊二人,開元中加二人。貞元七年三月敕:「內侍五品以上,許養一子,仍以同姓者,初養日不得過十歲。」內常侍六人,通判省事。屬官有內給事八人,內謁者監六人,內寺伯二人,寺人六人,領掖庭、宮闈、奚官、內僕、內府等五局。神龍元年以後,始以中使出監諸軍兵馬。寶應元年五月,敕諸道州所承上命,須憑正敕可施行,不得懸便信中使宣敕即遵行。 內給事:周禮內小臣之職,掌王后之命,后出入,前驅。後漢少府有給事黃門,掌侍左右,止在內宮,關通中外及中宮以下眾事。自魏晉至於梁陳無其職。後魏有中給事中,後改為中給事。北齊中侍中省有中給事中四人。煬帝改為內承直。大唐復為內給事,置八人。 內謁者:後漢大長秋屬官有中宮謁者三人,主報中章。後魏、北齊有中謁者僕射。隋內侍省有內謁者監六人,內謁者十二人。大唐因之。 內寺伯:周禮寺人,掌王之內人及女宮之戒令。隋內侍省有內寺伯二人。大唐因之。 掖庭局令:秦置永巷,漢武更名掖庭,置令,掌宮人簿帳、公桑、養蠶及女工等事。後漢掖庭令掌後宮貴人采女,又有永巷令,典官婢,皆宦者,並屬少府。大唐置二人。 宮闈局:令二人。隋置令,掌宮內門閤之禁及出納神主,并內給使名帳、糧廩事。大唐因之。 奚官局:令二人。齊、梁、陳、隋有奚官署令,掌守宮人、使藥、疾病、罪罰、喪葬等事。大唐置二人。 內僕局:令二人。後漢有中宮僕,掌車輿、雜畜及導等。大唐置二人。 內府局:令二人。漢有內者局令。隋曰內者。大唐為內府,置令二人,掌內庫出納、帳設、澡沐等。 少府監監丞主簿中尚、左尚、右尚、織染、掌冶等五署暴室等丞 少府,秦官。漢因之,是為九卿,掌山海池澤之稅,以給供養。應劭曰:「山海池澤之稅,名曰禁錢,以給私養,自別為藏。少者,小也,故稱少府。」顏師古曰:「大司農供軍國之用,少府以養天子也。」天子曰少府,諸侯曰私府,漢時官有私府長,掌禁錢。後光武改屬司農也。王莽曰共工。後漢少府卿一人,掌中服御之諸物,衣服、寶貨、珍膳之屬,朝賀則給璧。後漢東平王蒼為驃騎,正月朔朝,蒼當入賀。故事,少府給璧。時陰就為少府,貴傲不奉法,漏將盡,而求璧不得。蒼掾朱暉,遙見少府主簿持璧,乃往紿曰:「試請睹之。」既得而馳奉之,就復以他璧朝。紿,徒改反。凡中書謁者,尚書令、僕,侍中,中常侍,黃門,御史中丞以下皆屬焉。孔融字文舉,以將作大匠為少府。晉制,銀章青綬,五時朝服,進賢兩梁冠,絳朝服,佩水蒼玉。哀帝末,省并丹陽尹,孝武復置。宋少府領左右尚方、御府、東冶、南冶、平準等令、丞。齊又加領左右銀鍛署。梁少府為夏卿,位視尚書左、右丞。陳因之。後魏少府謂之六卿,以少府、宗正、太僕、廷尉、司農、鴻臚為六卿。至孝文太和中,易制官品,遂改少府為太府。北齊無少府,其尚方等署皆隸太府。至隋煬帝大業五年,又分太府為少府監,置監及少監,復領尚方、織染等署,後又改監、少監並為令。大唐武德初,置軍器監,廢少府監。貞觀元年五月,分太府中尚坊、織染坊、掌冶坊署,置少府監。龍朔二年,改為內府監,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為尚方監,神龍元年復舊。監一人,總判。少監二人,通判。初少監一人,太極元年加一人。領中尚、左尚、右尚、織染、掌冶等五署。開元十年五月,於北都置軍器監,至二十六年五月廢。 丞:漢有六人,後漢省五,而有一丞,其後歷代皆一人。山公啟事曰:「中郎衛昱,往為少府丞,其有損益。」大唐置四人。 主簿:晉置二人,自後歷代一人,大唐有二人。 中尚署:周官為玉府。秦置尚方令,漢因之。後漢主作手工作、御刀劍、玩好器物及寶玉作器。宦者蔡倫為尚方令,監作祕劍及諸器械,莫不精工堅密,為後代法。兩漢又有考工令,主作兵器,其職稍同。考工令作兵器,兵器成則傳執金吾入武庫。及主織綵諸雜工,初屬少府,中屬主爵,光武時屬太僕。漢末分尚方為中、左、右三尚方。魏晉因之,自過江,唯置一尚方,哀帝以隸丹陽尹。宋武帝踐祚,以相府作部配臺,謂之左尚方,而本署謂之右尚方,並掌造軍器。又以相府細作配臺,即其名置令一人,隸門下。孝武大明中,改曰御府。御府,二漢已有之,典官婢作褻衣服補浣之事。魏晉猶置其職,江左乃省焉。後廢帝初,省御府,置中署,隸右尚方。則漢之考工令如宋之尚方令,尚方令如宋中署矣。齊置左右尚方令各一人。梁有中、左、右尚方。北齊亦三尚方,隸太府。隋煬帝分隸少府。大唐省「方」字,有中、左、右三尚署,令、丞各一人。中署掌宮內營造雜作,左署掌車輦、繖扇、膠漆、畫鏤等作,右署掌皮毛膠墨雜作、席薦等事。開元以後,別置中尚使以監之。 織染署:令一人。周禮天官典絲掌受文織綵組焉,染人掌染絲帛。秦置平準令。韋昭辨釋名曰:「平準令,主染色,染有常平之法,故準而則之。」漢因之,及主物價、練染。初,少府屬官有東織、西織,成帝省東織,更名西織為織室。北齊中,尚方領涇州、雍州絲局、定州細綾局丞。後周有司織下大夫。隋有司織、司染二署,煬帝合為織染一署,令掌織紝組綬、綾錦、冠幘,并染色等。大唐因之,有令、丞。 掌冶署:秦及漢郡國有鐵官。諸郡國出鐵者,置鐵官長、丞。晉冶令掌工徒鼓鑄,隸衛尉。江左以來省衛尉,始隸少府。宋有東冶、南冶,各置令、丞,東冶令、丞各一人,南冶令、丞各一人。而屬少府。齊因之。江南諸郡縣有鐵者,或置冶令,或置冶丞,多是吳所置。梁、陳有東、西冶。東冶重,西冶輕。其西冶即宋、齊之南冶。北齊諸冶屬太府。後周有冶工、鐵工中士。隋有掌冶署令、丞。大唐於京師置冶署,有令、丞各一人,掌造鑄金銀銅鐵,塗飾琉璃玉作等事。 暴室丞,後漢暴室丞,宦者也,主中婦人疾病者,就此室理之。其皇后、貴人有罪,亦就此室。屬少府,其後無之。海丞,漢平帝置少府海丞一人,掌海稅,後無。果丞。與海丞同置,掌諸果實,後無。 將作監監丞主簿左校署右校署甄官署中校署東園主章令 今將作,亦少皞氏以五雉為五工正,以利器用。雉有五種,故曰五雉。唐虞共工,周官考工之官,蓋其職也。秦有將作少府,掌治宮室。漢景帝中元六年,更名將作大匠。後漢位次河南尹,中元二年省,以謁者領之。章帝建初元年,復置。初以任隗為之,掌修作宗廟、路寢、宮室、陵園木土之功,并樹桐梓之類列於道側。後漢志注曰:「古者制以表道。」續漢書曰:「李固字子堅,遷大匠,常推賢貢士。孔融以將作大匠遷少府。」魏晉因之。江左至宋、齊,皆有事則置,無事則省。而梁改為大匠卿,陳因之。後魏亦有之。北齊有將作寺,其官曰大匠。兼領功曹、主簿、長史、司馬等官屬。後周有匠師中大夫,掌城郭宮室之制;又有司木中大夫,掌木工之政令。隋與北齊同,至開皇二十年,改寺為監,大匠為大監,初加置副監。煬帝改大監、少監為大匠、少匠,五年,又改為大監、少監;十三年,又改大令、少令。大唐復皆為匠。龍朔二年,改將作為繕工監,大匠、少匠隨監名改。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為營繕監,神龍元年復舊。大匠一人,總判。少匠二人。通判。初一人,太極元年加置一人。天寶中,改大匠為大監,少匠為少監,領左校、右校、甄官、中校四署。 丞:漢有二人,後漢一人,魏晉因之。東晉以後,有事則置,無事則省。梁又置一人,陳因之。後魏有之。北齊四人。後周曰匠師中士。隋二人。大唐四人。 主簿:晉置,自後與丞同。隋二人,大唐因之。 左、右校署:秦及漢初有左、右、前、後、中五校令,後唯置左、右校令。後漢因之,掌左、右工徒。後漢度尚自右校令擢拜荊州刺史。魏併左校、右校於材官。晉左、右校屬少府。宋以後並有左校令、丞。北齊亦有之。隋左右校令、丞屬將作,大唐因之。左校署令、丞二人。掌營構、木作、採材等事。右校署令、丞二人。掌營土作、瓦泥并燒石灰、廁溷等事。 甄官署:令、丞一人。後漢有前、後、中甄官令,屬將作。晉有甄官署,掌磚瓦之事。宋、齊、北齊、隋悉有之。大唐因之,掌營磚石瓷瓦。 中校署令:秦漢有,自後無。大唐置令、丞各一人,掌舟車、雜兵仗、廄牧。 東園主章令:漢有之,武帝更名木工。如淳曰:「章謂木材也。舊將作大匠主材史名章曹掾。」顏師古曰:「今所謂木鍾者,蓋章聲之轉耳。東園主章掌材以供東園匠。」東園匠,官名,主作陵內器物,屬少府。大唐無。 國子監祭酒司業丞主簿國子、太學、廣文、四門、律學、書學、算學等博士助教等 孫卿在齊為三老,稱祭酒。胡廣曰:「凡官名祭酒,皆一位之元長。古者,賓得主人饌,則老者一人舉酒以祭地。」故以祭酒為稱。漢之侍中,魏之散騎常侍,功高者並為祭酒,用其義也。公府有祭酒,亦因其名。漢吳王濞年老不朝,為劉氏祭酒,則祭酒之名久矣。王莽以安車駟馬迎夏侯勝為講學祭酒,勝推而不受。又漢置博士,至東京,凡十四人,而聰明有威重者一人為祭酒,謂之博士祭酒,蓋本曰僕射,中興轉為祭酒。昭帝增博士弟子員滿百人,宣帝末增倍之。元帝時,詔能通一經者皆復。數年,郡國置五經百石卒史。成帝末,增弟子員三千人。平帝時,王莽增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勿以為員,歲課甲科四十人為郎中,乙科二十人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補文學掌故。後漢安帝薄於藝文,博士倚席不講,學舍頹弊,鞠為園蔬,牧兒芻豎至於薪刈其下。順帝感翟酺之言,乃更修黌宇,凡所搆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試明經下第補弟子,增甲乙之科員各十人,餘郡國耆儒皆補郎、舍人。魏因之。晉武帝咸寧四年,初立國子學,置國子祭酒一人。永嘉中,又置儒林祭酒,以杜夷為之。國子,周之舊名,周官有師氏之職,即魏國子祭酒。周禮師氏以三德三行教國子。又有保氏而養國子以道,教之六藝也。晉介幘皁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舊視侍中、列曹尚書。劉毅、嵇紹並為此官。又袁瑰字山甫,為國子祭酒。時屢經喪亂,禮教陵遲。瑰上疏求立學徒,帝從之。國學之興,自瑰始也。又裴頠為祭酒,奏立太學,起講堂,築門闕,刻石寫五經也。宋代若不置學,則助教唯置一人,而祭酒、博士常置也。明帝泰始六年,以國學廢,初置總明觀祭酒一人,有玄、儒、文、史四科,科置學士各十人。齊高帝建元四年,有司奏置國學,祭酒準諸曹尚書,博士準中書郎,助教準南臺御史,選經學為先,若其人難備,給事中以還明經者,以本位領。其後國諱廢學。永明三年,立學,尚書令王儉領祭酒,學既建,乃省總明觀。八年,國子博士何胤單為祭酒,疑所服,陸澄等皆不能據,遂以玄服臨試,月餘日,博議定,乃服朱衣。齊、梁號為國師。梁王承字安期,為國子祭酒。承祖儉,父暕,並居此職,三代為國師,前代未有,當時以為榮。暕音簡。陳、後魏亦曰國子祭酒。其初定中原,先立太學,置五經博士。北齊國子寺有祭酒一人。隋開皇十三年,國子寺罷隸太常,凡國學諸官,自漢以下,並屬太常,至隋始革之。又改寺為學。仁壽元年,罷國子學,唯立太學一所,省國子祭酒、博士,置太學博士,總知學事。煬帝即位,改國子學為國子監,依舊置祭酒。大唐因之。龍朔元年,東都亦置。龍朔二年,改為司成館,又改祭酒為大司成,咸亨初復舊。光宅元年,改國子監為成均監,神龍元年復舊。領國子學、學生三百人。太學、學生五百人。四門、學生五百人,俊士八百人。律學、學生五十人。書學、學生三十人。算學,學生三十人。凡六學生徒二千二百一十人。每學各置博士,以總學事,及有助教等員。天寶九載,又於國子監置廣文館,領學生為進士業者。置博士、助教各一人,品秩與太學同。置祭酒一人,掌監學之政。皇太子受業,則執經講說,皆以儒學優重者為之。天寶九載,置廣文館學生進士。 國子司業:煬帝大業三年,於國子監初置司業一人。禮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因以為名。大唐置二人,副貳祭酒,通判監事。龍朔二年,改為少司成,咸亨初復舊。凡祭酒、司業,皆儒重之官,非其人不居。 丞:隋置三人,大唐一人。 主簿:北齊置。隋一人,大唐因之。 國子博士:班固云,按六國時,往往有博士,掌通古今。又曰:博士,秦官,漢因之。漢博士多至數十人,冠兩梁。文帝時,博士朝服玄端,章甫冠。武帝建元五年,初置五經博士。宣帝、成帝之代,五經家法稍增,置博士一人。博士選有三科,高第為尚書,次為刺史,其不通政事,以久次補諸侯太傅。於時孔光為博士,數使錄冤獄,行風俗,以高第為尚書。叔孫通為博士,初制漢禮。又賈誼年二十餘,文帝召為博士,年最少。每有詔議下,諸老生未能言,誼盡為對之,人人各如其意。又元鼎中,徐偃為博士,使行風俗。偃矯制,使膠東、魯國鼓鑄鹽鐵。還奏事,張湯劾偃以矯制,法至死。偃以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利萬人,專之可也。」湯不能詘。又公孫弘、董仲舒、朱雲、匡衡、疏廣、韋賢、張禹並為博士。後漢博士凡十四人,易:施、孟、梁丘、京氏;尚書:歐陽、大小夏侯;詩:齊、魯、韓氏;禮:大小戴;春秋:嚴、顏,各一博士。華嶠漢書曰:「初,欲立左氏傳博士,范升以為左氏淺末,不宜立。陳元聞之,乃詣闕上疏爭之,更相辯對,凡十餘上,帝卒立左氏學。」掌以五經教子弟,國有疑事,掌承問對。舊時從議郎為博士,其通叡異藝,入平尚書,出部刺史、諸侯守相,久次轉諫議大夫,中興高第為侍中,小郡若都尉。博士限年五十。其督郵板狀曰:「生事愛敬,喪沒如禮。理易、尚書、孝經、論語,兼崇載籍,窮微闡奧,師事某官,經明受謝。見授門徒尚五十人以上,正席謝生,三郡三人,隱居樂道,不求聞達。身無金痍痼疾,三十六屬,不與妖惡交通。王侯賞賜,行應四科,經任博士。」下言某官某甲保舉。順帝諱保,故稱守。安帝以博士多非其人,詔命三公、將軍、中二千石舉博士各一人,務得經明行高,卓爾茂異。是時群僚承風,凡所旌貢,綽有餘裕。後旋復故,遂用陵遲。初,平帝元始四年,改博士為博士師,後漢兼而存之,並擇儒者。桓榮、魯恭、戴憑等並為博士。魏及西晉朝博士置十九人。魏樂詳字文載,拜博士。於時太學初立,有博士十餘人,其學多偏,不敢親教,備員而已,唯詳五業並授。武帝咸寧四年,初立國子學,置國子博士一人,皆取履行清淳,通明典義,若散騎常侍、中書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試。元帝時,荀崧上疏曰:「昔咸寧、太康、永嘉之中,侍中、常侍、黃門通洽古今、行為世表者,領國子博士。」宋、齊諸博士皆皁朝服,進賢兩梁冠,佩水蒼玉。梁國學有博士二人,天監四年,置五經博士各一人。魏、晉、宋、齊並不置五經博士,至此始置焉。舊國子學生限以貴賤,武帝欲招來後進,五館生皆引寒門雋才,不限人數。陳因之。後魏、北齊並有之。後魏崔逸為國子博士,每有公事,逸常被詔獨進,博士特命,自逸始也。隋仁壽元年,省國子博士;大業三年,復置一人。大唐增置二人。龍朔二年,改為司成宣業,咸亨初復舊。諸州府亦有經學博士一人。助教:晉咸寧四年,初立國子學,置助教十五人,以教生徒。江左及宋並十人。宋制,易、尚書、毛詩、禮記、周禮、儀禮、左傳、公羊、穀梁,各為一經;論語、孝經為一經,合十經,助教分掌。宋、齊並同。梁國子助教舊視南臺御史,品服與博士同,陳因之。後魏亦有。北齊置十人。隋置四人。大唐國子學助教三人,諸府、州、縣各有助教員。府、州二人,縣一人,學生各有差。 太學博士:晉江左增置國子博士十六人,謂之太學博士,品服同國子博士。梁置太學博士八人,陳因之。後魏亦然。北齊國子寺有太學博士十人。後周置太學博士下大夫六人。隋初置太學博士五人,仁壽元年,罷國子,唯立太學,置博士五人;大業三年,減置二人。大唐因之。助教:後魏置。北齊亦有之,置二十人。後周曰太學助教上士。隋又曰太學助教,五人;大業三年,減三人。大唐因之。 廣文館:博士一人,助教一人,並以文士為之,大唐天寶九載置。 四門博士:後魏書劉芳表:「去太和二十年,立四門博士,於四門置學。按禮記曰「天子設四學」,鄭玄注:「同四郊之虞庠也。」今以其遼遠,故置於四門,請移與太學同處。」從之。北齊二十人,隋五人,大唐三人。助教:北齊國子寺有二十人,隋初則五人,大唐因之。直講四人,大唐初置,無員數,長安四年,始定為四員。大成二十人,大唐置,取貢舉及第人,簡聰明者,試書日誦得一千言,并日試策所習業等十條通七,然後補充,仍散官,祿俸賜會同直官例給。武太后長安中,省,而置直講,定為四員。 律學博士:晉置,屬廷尉,衛覬奏請置律學博士,轉相教授,東晉以下因之。梁曰冑子律博士,屬廷尉。陳亦有律博士。後魏、北齊並有之。隋大理寺官屬有律博士八人。大唐因之,而置一人移屬國學。助教一人,從九品上。 大唐置書學博士三人,又置典學二人。貞觀六年正月,命整治御府古今工書鍾、王等真跡,得千五百一十卷。太宗嘗謂侍中魏徵曰:「虞世南死後,無人可與論書。」徵曰:「褚遂良下筆遒勁,甚得王逸少體。」太宗即日召命侍讀。嘗以金帛購求王羲之書跡,天下爭齎古書,詣闕以獻,當時莫能辯其真偽,遂良備論所出,一無舛誤。武太后神功元年,謂鳳閣侍郎王方慶曰:「卿家多書,合有右軍遺跡。」對曰:「臣十代再從伯祖羲之書,先有四十餘紙,往貞觀十二年,太宗購求,先並以進訖。臣十一代祖導、十代祖洽、九代祖珣、八代祖曇首、七代祖僧綽、六代祖仲寶、五代祖騫、高祖規、曾祖褒,并九代三從伯祖晉中書令獻之以下二十八人書,共十卷,今進上。」太后御武成殿示群臣,仍令中書舍人崔融為寶章集以敘其事,復賜方慶,當時以為榮。算學博士二人,典學二人。 軍器監監丞主簿甲坊署弩坊署 後周武帝四年,初置軍器監。大唐武德初,置軍器監。貞觀元年,罷軍器大監,置少監,後省之,以其地隸少府監,為甲弩坊。開元初,復以其地置軍器使。至三年,以使為監,更置少監一員,丞二員,主簿一員,錄事一員,及弩坊等署。十一年,悉罷之,復隸少府,為甲弩坊。十六年,移其名於北都,置軍器監。亦嘗以太原尹兼領。天寶六載,復於舊所置軍器監,監一人,領甲坊、弩坊兩署。 丞、主簿各一人,大唐置。 甲坊署令、丞:周禮考工記曰:「函人為甲。」隋少府有甲鎧署,大唐改焉。 弩坊署令、丞:周禮司弓矢掌四弩。隋有弓弩署,大唐改焉。 都水使者丞主簿舟楫署河渠署 虞舜命益作虞,以掌山澤。周官有林衡、川衡二官,掌林麓川澤之禁。漢武帝元鼎二年,初置水衡都尉,顏師古曰:「山林之官曰衡。掌諸池苑,故稱水衡。」張晏曰:「主都水及上林苑,故曰水衡;主諸官,故曰都;有卒徒武事,故曰尉。」衡,平也。主平其稅也。掌上林苑,漢趙充國以中郎為水衡都尉,主舡官也。蓋主上林離宮燕休之處。王莽改曰予虞。後漢光武省之,并其職於少府。每立秋貙劉之日,輒暫置水衡都尉,貙劉,將祭大獵之名。貙,敕俱反。事訖省。初,秦漢又有都水長丞,主陂池灌溉,保守河渠,自太常、少府及三輔等,皆有其官。漢武帝以都水官多,乃置左、右使者以領之。劉向為左都水使者是也。又續漢百官志曰:「劉向領三輔都水。」至漢哀帝,省使者官。至東京,凡都水皆罷之,併置河隄謁者。漢之水衡都尉,本主上林苑,魏世主天下水軍舟船器械。晉武帝省水衡,置都水臺,有使者一人,掌舟航及運部,而河隄為都水官屬。元康中,復有水衡都尉。元康百官名及晉起居注曰:「陳慎、戴熊俱以都水使者領水衡都尉。」懷帝永嘉六年,胡賊入洛陽,都水使者奚濬先出督運得免。江左省河隄。諸公贊曰:「陳勰字太和,有巧思,為都水使者。」洛陽記云:「千金隄,勰所置。」宋都水使者,銅印墨綬,進賢兩梁冠,與御史中丞同。孝武帝初,省都水臺,罷都水使者,置水衡令,孝建元年復置。齊有都水臺使者一人。梁初與齊同,天監七年,改都水使者為大舟卿,位視中書郎,列卿之最末者,主舟航河隄。陳因之。後魏初皆有水衡都尉及河隄謁者、都水使者官,至永平二年,都水臺依舊置二使者。北齊亦置二使者。隋開皇三年,廢都水臺入司農,十三年,復置。仁壽元年,改臺為監,更名使者亦為監。煬帝又改為使者,尋又為監,加置少監,又改監及少監並為令,領舟楫、河渠二署。大唐武德八年,置都水臺,後復為都水署,置令,隸將作。貞觀中,復為都水監,置使者。龍朔二年,改都水使者為司津監丞,咸亨元年復舊。光宅元年,改都水監為水衡,置都尉;神龍元年,復為都水監,置使者二人,分總其事,不屬將作,領舟楫、河渠二署。 丞:漢有水衡丞五人,亦有都水丞。後漢、晉初都水使者有參軍二人,蓋亦丞之職任。宋因之。梁大舟卿有丞。陳因之。後魏、北齊又曰參軍。隋曰都水丞。大唐二人。 主簿:晉水衡都尉有之,為左、右、前、後、中五水衡令,悉皆有之。梁大舟卿亦有之。至隋又置,大唐因之。 舟楫署令:漢主爵中尉屬官有都船令丞,水衡都尉有楫櫂令丞。晉曰船曹吏。齊曰官船典軍。後周曰舟中士。隋為舟楫署令、丞。大唐因之,令、丞各一人。 河渠署:隋煬帝置,令、丞各一人。大唐因之。 職官十武官上將軍總敘左右衛并親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金吾衛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左右羽林軍左右龍武軍左右神武等軍附將軍總敘三代之制,天子六軍,其將皆命卿,一萬二千五百人為軍。故夏書曰「大戰於甘,乃召六卿」。蓋古之天子寄軍政於六卿,居則以田,警則以戰,所謂入使理之、出使長之之義。其職在國,則以比長、閭胥、族師、黨正、州長、鄉大夫為稱,其在軍則以卒伍、司馬、將軍為號,所以異軍國之名。諸侯之制,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其將亦命卿也。晉獻公初作二軍,公將上軍,則將軍之名起於此也。魏獻子、衛文子並居將軍之號。左傳曰:「晉閻沒、女寬謂魏獻子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注曰:「獻子為中軍率,故謂之將軍。」又禮記曰:「將軍文子之喪既除,而後越人來弔。」又家語曰:「衛將軍文子問於子貢。」是也。文子為衛之將軍,名彌牟。自戰國置大將軍,周末又置前後左右將軍,至秦,將軍之官多矣。漢興,置大將軍、驃騎將軍,位次丞相。車騎將軍、衛將軍、左右前後將軍,皆金印紫綬,位次上卿,後漢志曰:「漢將軍比公者四:謂大將軍、驃騎、車騎、衛將軍。」掌京師兵衛,四夷屯警。孝武征閩越、東甌,又有伏波、樓船;及伐朝鮮、大宛,復置橫海、度遼、貳師。宣帝增以蒲類、破羌。權時之制,若此非一,亦不常設。光武中興,諸將軍皆稱大。及天下已定,武官悉省。後漢志曰:「其前後雜號將軍皆主征伐,事訖皆罷。」四征興於漢代,四安起於魏初,四鎮通於柔遠,鎮東西南,並後漢末有之。鎮北,魏置。四平止於喪亂。魏置。晉武帝重兵官,故軍校多選朝廷清重之士居之。置中軍將軍以統宿衛七軍。及五王作難,東海王越以頃興事皆由殿省,乃奏宿衛有侯爵者皆罷之。時殿中武官並封侯,由是出者略盡,皆涕泣而去。乃以東海國官領左右衛,以國兵宿衛。晉宋以來,以領軍、護軍、左右二衛、驍騎、游擊將軍,謂之六軍。宋輿服志曰:「驃騎、車騎、衛將軍及諸將軍加大者,皆金章紫綬,武冠,佩水蒼玉。諸軍司馬,銀章青綬,朝服武冠。」其四安、四平、左右前後、征虜等將軍及四中郎將,晉代荀羨、王胡之並居此官。宋齊以來,唯處諸王素族無為者。齊以二衛,左右。四軍,前後左右將軍,謂之四軍。五校,即漢之五校。驍騎、游奧、積射、強弩、殿中員外、殿中、武衛七將軍,殿中司馬督及虎賁中郎將, 職官十一武官下大將軍并官屬車騎將軍衛將軍前後左右將軍四征將軍四鎮將軍四安將軍四平將軍雜號將軍監軍軍師祭酒理曹掾屬附三署郎官敘中郎將五官中郎將左右中郎將虎賁中郎將四中郎將東西南北雜中郎將折衝府果毅別將等附三都尉奉車駙馬騎奉朝請附大將軍并官屬大將軍,戰國時官也。楚懷王與秦戰,秦敗楚,虜其大將軍,屈 職官十二東宮官東宮官敘太子六傅三太三少太子賓客太子詹事丞主簿司直太子庶子中允司議郎中舍人舍人通事舍人諭德贊善崇文館學士洗馬文學校書正字典膳郎藥藏郎內直郎典設郎宮門郎太子家令丞主簿食官署典倉署司藏署太子率更令丞主簿太子僕丞主簿廄牧署左右衛率府副率以下官屬左右司禦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監門率府左右內率府太子旅賁中郎將太孫官屬東宮官敘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內,禮所以修外,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中,心也。懌,悅也。立太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言養者,積浸成長也。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德行而審諭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謂其在學時也。入則有保,出則有師,謂燕居出入時也。漢班彪上書曰:「昔成王為孺子,出則周公、召公、史佚,入則太顛、閎夭、南宮适、散宜生,左右前後皆正禮。」是以教諭而德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諭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慎其身者,謹安護之。秦漢以下,始加置詹事、中庶子及諸府寺等官,亦有以他官而監護者。漢孝宣帝欲令中郎將許舜監護太子家,疏廣以為示狹,非所以廣太子也。後漢順帝立太子居承光宮,以侍御史种暠監護。有中常侍卒乘衣車來載太子。太子太傅杜喬憂懼不能止,開門將出,而暠至,手劍當車曰:「太子國之儲副,人命所繫。常侍來,無尺一,何以得將太子去,何知不與內寵姦臣共挾邪謀。今日之事,有死而已。」乃遣喬詣臺啟白,得中決敕,乃聽之。自魏明帝以後,久曠東宮,制度闕廢,官司不具。吳孫權即位,孫登為太子,兼置四友等官。以諸葛恪為左輔,張休為右弼,顧譚為輔正都尉,陳表為翼正都尉,是為四友。於是東宮號為多士。晉初,詹事、左右率、庶子、中舍人諸官並未置。唯置衛率令典兵,二傅并攝眾事。至咸寧元年,始置詹事,以領宮事。宋孝武置東宮率更令等官,其中庶子、庶子、中舍人、舍人、洗馬各減舊員之半。後周加置太子諫議員四人。至隋罷詹事,分東宮置門下坊、典書坊,北齊已有典書坊。以分統諸局。比門下、內史二省。門下坊有左庶子二人,內舍人四人,錄事二人,統司經、宮門、內直、典膳、藥藏、齋帥等六局。典書坊有右庶子二人,舍人、通事舍人各八人,領內坊。大唐置詹事府以統眾務,置左右二春坊以領諸局。龍朔二年,改門下坊為左春坊,典書坊為右春坊。咸亨初復舊。景雲元年又改為之。左春坊置左庶子二人,中允二人,司議郎四人,錄事二人,左諭德一人,左贊善大夫五人,崇文館校書二人,亦統六局。六局之中,唯改齋帥為典設,餘局名與隋同。其六局長官,唯司經置洗馬,宮門置大夫,餘各置監,以局名冠之,所職如其名。龍朔中,改宮門大夫及諸監並為郎,遂為永制也。右春坊置右庶子二人,中舍人二人,舍人四人,錄事二人,右諭德一人,右贊善大夫五人,通事舍人八人,兼領內坊。內坊置典內二人,掌閤內諸事。諸坊局小吏各有差。因隋制也。 太子六傅三太三少太子師、保、二傅,殷周已有。二傅為太傅、少傅。詩小弁篇,太子之傅作焉,以刺幽王。弁音步干反。逮乎列國,秦亦有之。孝公時,商鞅設法黥太子師傅是也。漢高帝以叔孫通為太子太傅,位次太常後,亦有少傅。初,叔孫通為太子太傅。高帝欲立趙王,廢太子,通諫曰:「昔晉獻公以驪姬故廢太子,晉國亂者數十年。秦不早定扶蘇,終使滅祀。今太子仁孝,陛下必廢嫡立庶,臣願先伏誅,以頸血汙地。」上曰:「公罷,吾戲耳。」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振動,奈何以天下戲乎!」又高帝東征,留太子監關中兵,謂張良曰:「子房雖病,強臥而傅太子。」時叔孫通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後太子幾廢,良立策,召四皓以免。又竇嬰為太傅,景帝欲廢太子,嬰數爭不得,因謝病屏居,田南山下。又疏廣字仲翁,為太傅,兄子受為少傅,父子並為師傅,朝廷以為榮。後皆請免,歸鄉里,公卿祖餞東都門外。百姓觀者歎曰:「賢哉二大夫。」初太子外祖許伯,以太子少,請使其弟舜監護太子家。廣曰:「太子國儲副君,師友必天下英俊,不宜獨親外家。今官屬已備,若親暱外家,非所以廣太子德於天下也。」上善之。又夏侯勝字長公,為太傅,卒官,太后以嘗受尚書於勝,素服五日,以報師傅之恩,儒者以為榮。又萬石君石奮、韋玄成、丙吉並為太傅。又匡衡、王丹並為少傅。後漢太傅禮如師,不領官屬,而少傅主太子官屬。光武大會百官曰:「誰可傅太子者?」群臣承意,皆言太子舅執金吾陰識可。博士張佚曰:「今陛下立太子,為陰氏乎?為天下乎?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宜用天下賢才。」上曰:「欲署者,以輔太子也。今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即拜佚為太傅,桓榮為少傅。又明帝以鄧禹先帝名臣,拜太子太傅。漢魏故事,太子於二傅執弟子禮,皆為書不曰令。少傅稱臣,而太傅不臣。吳薛綜,綜子瑩、瑩子兼,三代並為太子少傅。晉泰始三年,武帝始建置東宮,各置一人。尚未置詹事,宮事無大小,皆由二傅。少傅立草,太傅書真,以為儲訓。並有功曹、主簿、五官。秩與後漢同。皇太子先拜,諸傅然後答之,如弟子事師之禮。二傅不得上疏曲敬。武帝後以儲副體尊,遂命諸公居之。以本位重,故或行或領。時侍中任愷,武帝所親敬,復使領之,蓋一時之制也。咸寧元年,以給事黃門侍郎楊珧為詹事,掌宮事,二傅不復領官屬。及楊珧為衛將軍,領少傅,復省詹事,遂崇廣傅訓,命太尉賈充領太保,司空齊王攸領太傅,所置吏屬復如舊。二傅皆進賢兩梁冠,黑介幘,五時朝服,佩水蒼玉。晉令曰:「太子太保銀印青綬。」其後,太尉汝南王亮、車騎將軍楊駿、司空衛瓘、石鑒皆領傅、保,猶不置詹事,以終武帝之代。惠帝元康元年,復置詹事。二傅給菜田六頃,田騶五十人,夏後不及田者,食俸一年。給赤耳安車一乘。及愍懷建宮,乃置六傅,三太三少。晉書曰:「東宮舊制,月請錢五十萬,以備眾用。愍懷太子恆探取三月以供嬖寵。」以景帝諱師,故改太師為太帥,通省尚書事詹事,文書關由六傅。職官要錄曰:「晉太子六傅,各有丞一人。」自元康之後,諸傅或二或三,或四或六。渡江之後,有太傅少傅,不立師保。晉王導為太傅。時孝懷太子為胡所害,始奉諱,有司奏天子三朝舉哀,群臣一哭而已。導以皇太子普天有情,群下宜同三朝之制。元帝從之。又齊王攸領太傅,作太傅箴,獻於太子。傅玄亦有少傅箴。又任愷、山濤、張華並為少傅。又云衛瓘領少傅,加千兵百騎,鼓吹之府。山公啟事曰:「太子保傅,不可不高盡天下之選。羊祜秉德尚義,可出入周旋,令太子每睹儀形。方任雖重,比此為輕。又可朝會,與聞國議。」宋有太傅、少傅,各兼丞一人。其保傅並銀章青綬。齊與宋同。武帝時以王儉為少傅。舊太子敬二傅同,至是,朝議接少傅以賓友之禮。梁太傅位視尚書令,少傅視左僕射。職官要錄曰:「三少舊視左僕射,冠服同三太也。」陳因之。自宋以下,唯有傅而無師、保。後魏有太師、太傅、太保,謂之東宮三師;少師、少傅、少保,謂之東宮三少。孝明在東宮,宣武皇帝欲以崔光為太子師傅,光固辭。帝令太子南面再拜,宮臣皆從太子拜。光北面立,不敢答拜,唯西面拜謝而出,乃授光太子少傅。北齊皆有之,出則三師在前,三少在後。後周不置。隋與北齊同。大唐六傅不必備,唯其人。太子出則乘輅備儀,以為後從。貞觀中,太宗撰太子接三師之儀,出殿門迎,太子先拜,三師答拜,每門讓。三師坐,太子乃坐。與三師書,前名惶恐,後名惶恐再拜。先天元年十二月,詔東宮三師三少,宜開府置令丞各一人,隸詹事府。尋罷。 太子賓客漢高帝時,有四人年老,以上慢侮,逃匿山中,義不為漢臣,謂之四皓。東園公、綺里季、夏黃公、角里先生。高帝不能致。及將廢太子,太子迎四人至,侍從太子,鬚眉皓白,衣冠甚偉。高帝既見,曰:「煩公幸卒護太子。」太子由是不廢。至孝武帝,又為太子立博望苑,使通賓客。晉元康元年,愍懷太子始之東宮,惠帝詔曰:「遹幼蒙,今出止東宮,雖賴師傅群賢之訓,其遊處左右,宜得正人,能相長益者。太保衛瓘息庭,司空隴西王泰息略,太子太傅楊濟息毖,太子少師裴楷息憲,太子少傅華廙息恆,各道義之門,有不肅之訓。其令五人更往來與太子習數,備賓友也。」其時雖非官,而謂之東宮賓客,皆選文義之士,以侍儲皇。其後無聞。大唐顯慶元年正月,以左僕射兼太子少師于志寧兼太子太傅,侍中韓瑗、中書令來濟、禮部尚書許敬宗,並為皇太子賓客,遂為官員,定置四人。掌調護侍從規諫。凡太子有賓客之事,則為上齒,蓋取象於四皓焉。資位閑重,其流不雜。天寶中,賀知章自太子賓客度為道士,還鄉,捨宅為觀。玄宗賦詩贈別,時議榮之。 太子詹事丞主簿司直詹事,秦官,應劭曰:「詹,省也,給也。」漢因之,掌皇后、太子家。皇后、太子,各置詹事,隨其所在以名官。漢官曰:「詹事,位在長秋上,亦宦者,主中諸官。」後漢志曰:「初,成帝鴻嘉三年,省詹事職,并大長秋。是後,皇后當法駕出,則中謁中宦者職吏權兼詹事,奉引訖罷。宦者誅後,尚書選兼職吏一人奉引,此皆皇后詹事也。」漢時,太子門大夫、庶子、洗馬、舍人,皆屬二傅。其太子家令丞、率更令丞、僕、中盾衛率等官,並屬詹事。竇嬰字王孫,景帝時為詹事。帝弟梁孝王,母竇太后愛之。酒酣,上曰:「千秋萬歲後,傳梁王。」太后歡。嬰引酒卮進上曰:「天下者,高帝天下,父子相傳,漢之約也。上何以得傳梁王。」太后由是憎嬰。後漢省詹事,而太子官悉屬少傅。魏復置詹事,領東宮眾務。晉不置,至咸寧元年,復置以掌宮事。事具六傅篇。及永康中,復不置。自太安以來,又置,終孝懷之代。其職擬尚書令,掌三令、四率、中庶子、庶子、洗馬、舍人等官。銀印青綬,介幘,進賢兩梁冠,絳朝服,佩水蒼玉。晉卞壼為詹事,時稱卞壼裁斷切直,忠於事上。宋與晉同。齊置府,領官屬。齊沈文季為太子詹事。梁、陳任總宮朝。後魏有太子左右詹事。北齊東宮眾事,無大小皆統之,領三寺左右衛二坊。後周置太子宮正、宮尹。隋開皇初,置詹事,二年罷之。大唐復置詹事府,詹事一人,掌內外眾務,糾彈非違,總判府事。置少詹事一人以貳之。龍朔二年,改詹事為端尹,詹事府為端尹府。少詹事為少尹,咸亨初復舊。垂拱元年,又改詹事為宮尹,少詹事為少尹,神龍初復舊。 丞:秦官,漢因之。後漢省。魏、晉隨詹事省置。至晉永康中,詹事特置丞一人,掌文書,關通六傅。過江多用員外郎,遷尚書郎。宋、齊因之。梁、陳制,一梁冠,皂朝服,銅印墨綬。後魏、北齊並有之。後魏楊昱字元略,為詹事丞。孝明為太子,尚在懷抱,其所出入,唯乳母而已,不令官僚聞知。昱諫曰:「太子動止,宜令翼從。陛下若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下咸知。」乃詔曰:「自此以後,非朕手敕,勿令兒出宮。宮臣在直,從至萬歲門。」隋初置一人。大唐置二人,掌文武官簿帳、朝集、假使。分判府事。 主簿:一人。晉始置,自後歷代皆有。大唐因之,掌付事、句稽、監印、紙筆。 司直:二人。大唐龍朔三年置桂坊,比御史臺,置令一人,比大夫;司直二人,比侍御史。掌彈劾宮府寮。其後廢桂坊,以司直隸詹事府。 太子庶子中允司議郎中舍人舍人通事舍人諭德贊善崇文館學士洗馬文學校書正字典膳郎藥藏郎內直郎典設郎宮門郎 古者,天子有庶子之官,周官謂之諸子。職諸侯卿大夫之庶子,掌其戒令與其教理,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唯所用之。秦因之,置中庶子、庶子員。宋志云:「後漢置中庶子。」按:齊人鄒陽上疏云「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則庶子之為秦官明矣。漢因之,有庶子,員五人。史丹、王商、歐陽地餘並為中庶子。王莽改曰中尚翼子。後漢員五人,職如侍中,而庶子無員,職如三署中郎。凡庶子主宮中并諸吏之適子及支庶版籍。魏因之。在吳為親近之官。吳張溫言於孫權曰:「中庶子官最親密,切問近對,宜用雋選。」由是以顧譚為之。晉中庶子、庶子各四員,職比侍中、散騎常侍及中書監令,皆以俊茂者為之,或以郡守參選。山公啟事曰:「中庶子缺,宜得俊茂者。以濟陰太守劉儼、城陽太守石崇參選。」晉書曰:「鄭默為中庶子,朝廷以為太子官屬,宜稱陪臣。默上言皇太子體皇極之尊,無私於天下,宮臣皆受命天朝,不得同之藩國。事遂施行。」又溫嶠為中庶子,獻侍臣箴,甚見補益。又王珣啟以桓謙為中庶子曰:「東宮之選中庶子,總管門下,尤不可不得其才。」若釋奠,中庶子扶左,庶子扶右。宋與晉同。武冠,平巾幘,絳朝服。元嘉初,詔二率、中庶子隨太子入直上宮。十四年,又詔還直東宮。至齊,其庶子用人卑雜。梁天監七年詔革選。其年,以太子中舍人、司徒從事中郎為之。凡中庶子四人,以功高者一人為祭酒,行則負璽,前後部護駕,與功高中舍人一人共掌其坊之禁令。庶子四人,掌侍從左右,獻納得失,功高者一人與功高舍人一人共掌其坊之禁令。冠服並同前代。陳因梁制。後魏亦有中庶子、庶子官。北齊門下坊,中庶子四人領之;典書坊,庶子四人領之。隋分為左右庶子各二人,分統門下、典書二坊事。劉行本為左庶子,卒後而太子勇廢。文帝曰:「若使劉行本在,勇當不及於此。」大唐亦各二人,分掌左右春坊事。龍朔二年,改左右庶子為左右中護。咸亨初復舊。左擬侍中而右擬中書令。貞觀中,詔曰:「太子與百官書疏,未有制式。近代以來,例皆名目,無以別貴賤。今凡處分論事之書,皇太子並宜稱令,右庶子以下署名,宣奉行書。其餘與諸親及師傅等書,不在此限。」于志寧為太子左庶子,撰諫苑二十卷,以進於太子。太子名承乾。中允、司議郎,司經、洗馬、文學、校書、正字,典膳、藥藏、內直、典設、宮門等局郎丞,崇文館,並屬左春坊。中舍人、舍人、通事舍人,並屬右春坊。其諭德、贊善亦左右分隸焉。 中允:後漢太子官屬有之,職在中庶子下,洗馬上。漢制,太子五日一朝,其非朝日,即使僕及中允朝,朝請問起居。其後無聞。宋、齊有中舍人,是其職也。大唐貞觀初,改太子中舍人為中允,置二員。其後復置中舍人。龍朔二年,又改中允為左贊善大夫。咸亨元年,復為中允,而左贊善仍置焉。中允掌侍從禮儀,駮正啟奏,并監藥及通判坊局事。若庶子闕,則監封題。職擬黃門侍郎。永徽三年,以皇太子諱忠,改為內允。太子遜位而官復舊。 司議郎:大唐貞觀五年,皇太子上表請置史職,用司箴誡,乃於門下坊置太子司議郎四人,精選名士以居之。龍朔中分為左右,以左司議郎替司議郎,以右司議郎替舍人。咸亨初復舊。掌侍從規諫,駮正啟奏,并錄東宮記注,分判坊事,職擬給事中。 中舍人:晉咸寧初,置中舍人四人,以舍人才學之美者為之,與中庶子共掌文翰,在中庶子下,洗馬上。晉陸雲為中舍人。凡奏事文書皆綜典之,監和嘗藥,月檢奏直臣名,更直五日,典文疏如中書郎。宋亦四人。齊有一人。梁時功高者一人,與中庶子祭酒共掌其坊之禁令。陳因之。後魏、北齊並有之。隋曰內舍人,四員,屬門下坊。煬帝減二人。大唐中舍人二員,掌侍從令書奏疏,通判坊事,擬中書侍郎。永徽三年,以皇太子諱忠,改為內舍人。太子遜位而官復舊。或謂之太子中書舍人。孝和實錄曰:「王友貞,太子中書舍人。」 舍人:秦官也。漢因之,比郎中,選良家子孫。晁錯、鄭當時並為太子舍人。後漢無員,更直宿衛,如三署郎中。凡帝初即位,未有太子,太子官屬皆罷,唯舍人不省,屬少府。魏因之。晉有十六人,職比散騎中書侍郎,從駕則正直從,次直守。妃出則次直從。晉王衍以名門超為太子舍人。又樂廣、潘岳、顧榮、夏侯湛並為之。元帝大興元年,以太子舅虞胤為舍人,太子奏曰:「舅甥宜崇敬,不欲降舅氏之親為侍臣。」詔乃轉胤為常侍。山公啟事曰:「太子舍人夏侯湛有盛才而不長理人,有益臺閣。」宋有四人。齊有一人。梁有十六人,掌文記。梁劉杳字士深,為舍人。及昭明太子薨,新宮建,舊人例無住者,敕特留杳焉。陳因梁制。後魏亦有之。北齊典書坊置二十人。隋典書坊有八人。煬帝改為管記舍人,減四員。大唐復為太子舍人,四人,掌侍從表啟,宣行令旨,分判坊事。龍朔二年,改為右司議郎,咸亨元年復舊。 通事舍人:齊中庶子屬官有通事守舍人,庶子下有內典書通事舍人二人,掌宣傳令旨,內外啟奏。梁亦有之。視南臺御史,多以餘官兼職。陳因之。北齊門下坊有通事舍人八人。至隋亦有之。煬帝改為宣令舍人,八員。大唐復為通事舍人,亦有八員,掌引導辭見,承令勞問。 左右諭德:龍朔三年,初置太子左右諭德各一員,掌侍從贊諭,職比常侍。 左右贊善大夫:龍朔二年初置左贊善大夫,替中允;置右贊善大夫,替中舍人。咸亨元年,中允、舍人復舊,而贊善大夫別自為官,左右各五人,皆掌侍從翊贊,比諫議大夫。 崇文館學士:魏文帝始置崇文觀,以王肅為祭酒。其後無聞。貞觀中,置崇賢館,有學士、直學士員,掌經籍圖書,教授諸生,屬左春坊。龍朔二年,改司經局為桂坊,管崇賢館,而罷隸左春坊,兼置文學四員、司直二員。司直正七品上,職為東宮之憲司。府門北向,以象御史臺也。其後省桂坊。而崇賢又屬左春坊。後沛王賢為皇太子,避其名改為崇文館,其學士例與弘文館同。 洗馬:秦官,漢亦曰先馬。如淳曰:「前驅也。」國語曰:「句踐親為夫差先馬。」先或作洗。又漢書:「汲黯及姊子司馬安並為太子洗馬。安文深巧善宦,四至九卿。」後漢員十六人,職如謁者,太子出則當直者前驅,導威儀也。漢選郎中補。安帝時,太子謁廟,洗馬高山冠。非乘從時,著小冠。魏因之。晉有八人,職如謁者,准祕書郎。進賢一梁冠,黑介幘,絳朝服。掌圖籍,釋奠講經則掌其事,餘與後漢同。晉江統為洗馬,太子頗好遊宴,或闕朝侍,統以五事諫之。又陸機、鄧攸、傅咸並為洗馬,又衛玠為洗馬。宋與晉同。齊置一人。梁有典經局,又置八人,掌文翰,尤為清選,皆取甲族有才名者為之,位視通直郎。梁庾於陵拜洗馬,舍人如故。舊事,東宮官屬,,通為清選,洗馬掌文翰,尤其清者。東宮近代用人,皆取甲族有才名者。時於陵、周捨並擢充斯職。武帝曰:「官以人而清,豈限於甲族。」時論美之。陳因之。北齊典經坊洗馬二人。隋曰司經局,置洗馬四人。煬帝減二人。大唐司經局洗馬二人。龍朔二年,改洗馬為司經大夫。三年,改司經局為桂坊。一云析司經局置桂坊。司經大夫通判坊事,罷隸左春坊。咸亨初復舊,掌侍奉及經史圖籍,判局事。 文學:漢時郡及王國並有文學,而東宮無聞。魏武置太子文學,魏武為丞相,以司馬宣王為文學掾,甚為世子所親信。自後並無。至後周建德三年,太子文學十人,後省。龍朔三年,置太子文學四員。屬桂坊。桂坊廢而屬司經。開元中,定制為三員,掌侍奉,分掌四部書,判書功事。 校書:宋孝建中,洗馬有校書吏四人,自後無聞。北齊有太子校書。隋太子校書有六人。大唐四人,掌讎校經籍。無郎字。初弘文、崇文二館置讎校,開元六年省讎校,置校書。弘文四員,崇文二員。 正字:隋太子正字二員,煬帝改為正書。大唐復為正字,亦置二人,掌刊正文字。 典膳郎:漢魏以來並有太子食官局。至北齊,門下坊始別置典膳局,有監、丞各二人。隋如北齊之制。大唐典膳局有郎二人,丞二人。郎掌進膳嘗食之事,丞貳之。乾封元年,皇太子久在內不出,典膳丞邢文偉減膳,上啟曰:「竊見禮大戴記曰:「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司過之史,虧膳之宰。史之義不得不書過,不書則死之。宰之義不得不撤膳,不撤則死之。」近日以來,未甚談議,不接謁見,常三朝之後,但與內人獨居,何由發揮聖智,使睿哲文明者乎!今史雖闕官,宰當奉職,忝備所司,不敢逃死。謹守禮經,遽申減膳。」其年,右史闕,宰臣進擬數人,高宗曰:「邢文偉嫌我兒不讀書,不肯與肉喫,此人甚直,可用。」遂拜焉。 藥藏郎:北齊門下坊領藥藏局,有監、丞各二人,侍藥四人。隋如北齊之制。大唐藥藏局有郎二人,丞二人。郎掌和劑醫藥之事,丞貳之。 內直郎:齊有太子內直兵局,內直兵史二人。梁有齋內、主璽、主衣、扶侍等局,各置有司,以承其事。陳因之。北齊門下坊領殿內局,有內直監二人,副監四人。隋如北齊制。大唐內直局有郎二人,丞二人,掌符璽、繖扇、几案、衣服之事,丞貳之。 典設郎:南齊置齋居局齋居庫,丞一人。梁齋內局各置有司,以承其事。陳因之。北齊門下坊有齋帥局,有太子齋帥、內閣帥各二人。隋如北齊制。大唐典設局有郎四人,掌凡大祭祀湯沐、灑掃、鋪陳之事。 宮門郎:秦有太子門大夫,漢因之,員二人,漢官儀曰:「門大夫選四府掾屬。」職比郎將。漢官儀曰:「安帝時,太子謁廟,門大夫乘從,冠兩梁冠。」魏因之。晉太子門大夫准公車令,掌通牋表及宮門禁防。宋因之。梁代視謁者僕射。陳因之。北齊謂之門大夫坊,并統伶官。隋煬帝改門大夫為宮門監。大唐初為宮門大夫。今宮門局有郎二人,丞二人,郎掌東宮殿門管鑰及啟閉之事,丞貳之。 太子家令丞主簿食官署典倉署司藏署家令,秦官,屬詹事。服虔曰:「太子稱家,故曰家令。」漢因之,有丞,晁錯為太子家令,以奇辯得幸太子,太子家號為智囊。疏受亦為太子家令。主倉穀飲食,職似司農、少府。漢代太子食湯沐邑十縣,家令主之。後漢則屬少傅,主倉穀飲食。魏因之。晉又兼主刑獄、穀貨、飲食,職比廷尉、司農、少府。其家令、率更令及僕,為太子三卿。太康八年,進品與中庶子、二率同。自漢至晉,家令在率更下,宋則居上。銅印墨綬,進賢兩梁冠,絳朝服。主內茵褥床几諸供中之物及官奴婢、月用錢、內庫、鹽米、車牛、刑獄。齊因之。自宋齊以來,清流者不為之。沈約為齊文惠太子家令。至梁天監六年,武帝以三卿陵替,乃詔革選,家令視通直常侍,率更、僕視黃門。陳因之。後魏亦曰三卿。北齊家令有功曹、主簿,領食官、典倉、司藏等三署及領內坊令、丞。隋掌刑法、食膳、倉庫、奴婢等。煬帝改為司府令。大唐復為家令寺,置家令一人,唯不主刑法,餘與隋同。龍朔二年,改家令寺為宮府寺,家令為宮府大夫。咸亨初復舊。丞二人,主簿一人,領食官署、典倉署、司藏署,署令各一人,丞各二人。 丞:漢家令有丞,後無聞。宋書云「家令丞一人,晉置」。宋齊以後並有之。後周無。隋家令丞二人。大唐因之。龍朔二年,改為宮府丞。咸亨元年復舊。掌判寺事。 主簿:晉家令有主簿,宋齊因之,自後無。北齊家令有主簿員。隋亦然。大唐因之。掌印并及句舉。 食官署令、丞:漢詹事屬官有食官令長丞。後漢亦有,而屬少傅,主飲食。晉太子食官令,職如太官令。宋則屬中庶子。齊則屬詹事,掌廚膳之事。梁食官局屬庶子。陳因之。後魏亦有。北齊有食官令、丞,又別領器局、酒局二丞。隋家令寺統食官令、丞,令一人,丞二人。大唐因之,掌飲膳之事。 典倉署令:後漢太子倉令屬少傅,主倉穀。魏以下無聞。後魏有之。北齊家令寺領典倉署令、丞,典倉署又別領園丞。隋家令寺統典倉令、丞,令一人,丞二人。大唐因之,掌穀藏出納及醯醢庶羞之事。 司藏署令:晉家令有主物吏四人。梁有錫賜庫局丞庶子,又有東宮衛庫丞。北齊家令寺領司藏署令、丞,司藏又別領仗庫、典作二局丞。隋家令統司藏署令一人,丞二人。大唐因之,掌藏庫財貨營繕之事。 太子率更令丞主簿率更令,秦官。顏師古曰:「掌知漏刻,故曰率更。」漢因之,有丞、主簿、庶子、舍人更直,職似光祿勳而屬詹事。後漢因之,後屬少傅。魏因之。晉主宮殿門戶及賞罰事,職如光祿勳、衛尉,而屬詹事。宋制,銅印墨綬,進賢兩梁冠,絳朝服。梁、陳、後魏並有之。北齊領中盾署,掌周衛禁防漏刻鐘鼓,亦屬詹事。隋掌伎樂漏刻,有令、丞、錄事各一人。大唐因之,加掌皇族次序及刑法事。龍朔二年,改率更寺為司更寺,改令為大夫。咸亨初復舊,丞、主簿各一人。 丞:後漢率更置丞一人。歷代悉有,唯後周無。大唐因隋,掌判禮樂刑罰之事。 主簿:晉置一人。宋無,齊有之,自後無聞。北齊、隋又有之。大唐因之。掌印及句舉。 太子僕丞主簿廄牧署僕,秦官。漢因之,又有長丞,主車馬。又有太子廄長一人,亦主車馬。後漢因之,而屬少傅,職如太僕。太子五日一朝。其非太子朝日,即與中允入問起居。魏因之。晉主輿馬,兼主親族,如太僕、宗正。從駕乘安車,次家令而屬詹事。宋齊並有之。梁視黃門郎。陳因之。後魏亦有。北齊詹事領僕寺,置令、丞、功曹、主簿,領廄牧署令。隋僕寺置僕一人,掌皇族親疏、車輿騎乘,領廄牧署令。大唐因之,加掌儀仗喪葬而不掌親族。龍朔二年,改僕寺為馭僕寺,改僕為大夫。咸亨初復舊。丞、主簿各一人,統廄牧署。 丞:梁有之,陳因之。後魏、北齊、隋並有之。大唐因之。 主簿:晉置,宋無,齊有之。梁、陳、後魏無,北齊、隋皆有之。大唐因之。 廄牧署令、丞:漢有太子廄長、丞,屬詹事。後漢亦有,而屬少傅,主車馬。魏晉因之。齊東宮屬有內廄局、外廄局,皆有丞。梁陳因之。後魏有之。北齊則曰廄牧署令、丞,車輿局丞。隋僕寺統廄牧署令、丞。大唐因之。掌車馬、閑廄、牧畜之事。 左右衛率府副率以下官屬衛率府,秦官。漢因之,屬詹事。後漢主門衛徼循衛士,而屬少傅。魏因之。晉武帝建東宮,置衛率,初曰中衛率。泰始五年,分為左右衛率,各領一軍。惠帝時,愍懷太子在東宮,又加前後二衛率。晉志曰:「凡太子出,前衛率導在前,黃麾,左右二率從,使導輿車。後衛率從,在烏皮外。並帶戟執刀,其服並視左右衛將軍。」山公啟事曰:「太子左率缺,侍衛威重,宜得其才無疾患者。城陽太守石崇,忠篤有文武,河東太守焦勝,清貞著信義,皆其選也。」劉卞為愍懷太子左率,知賈后必害太子,乃問張華,華曰:「君欲如何?」卞曰:「東宮雋乂如林,四率精兵萬人。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使錄尚書事,廢賈后於金墉,兩黃門力耳。」華曰:「廢立大事,恆懼禍甚,又非所能。」賈后微聞,遷卞為雍州刺史,卞恐終露,乃服藥卒。成都王穎為太弟,又置中衛率,是為五率。及江左,省前後率。孝武太元中,又置。宋齊止署左右二率。齊沈約為太子右率。又徐孝嗣自吏部尚書轉領太子右率,臺閣事多以委之。沈文季亦嘗為此官。梁二率視御史中丞。銅印墨綬,武冠,絳朝服。左率領七營,右率領四營。陳有二率。後魏曰左右衛率。北齊謂之左右衛率坊。後周東宮有司戎、司武、司衛等員。隋曰左右率,兼有副率二人。文帝以太子勇頻知時政,欲重宮官之資,故以大臣領其職。蘇孝慈自兵部尚書拜右衛率,尚書如故。上將廢太子,憚其在東宮,乃出為淅州刺史。煬帝改左右衛率為左右侍率,兼置副率二人。大唐為左右衛率府。龍朔二年,改其府為左右典戎衛。咸亨元年復舊。置率各一人,領兵宿衛,督攝隊伍,總判府事。李靖為中書令,行左衛率,轉兵部尚書。 副率各二人,掌貳率事。長史各一人,隋置。大唐因之,掌通判。自長史以下,冑曹以上,諸率府並同。 錄事參軍各一人,隋置。大唐因之,掌句稽監印。 倉曹參軍各一人,隋置。大唐因之。掌官員、假使、儀式、糧廩、膳羞、田園、公廨、選所、監藥等事。 兵曹參軍各一人,隋置。大唐因之。掌府內衛士以上名帳差科及公私馬驢等。 冑曹參軍各一人。隋置為鎧曹。大唐長安中,改為冑曹參軍。神龍初,復為鎧曹。太極中,復為冑曹。掌軍器、儀仗、公廨、營造、罪罰。長史以下官局所領職務,諸率府並同。 親府、勳府、翊府中郎將各一人。梁左右衛率共領十一營,二率各領殿中將軍十人、員外將軍十人。北齊左右衛坊率各領騎官備身員外,又有內直備身正副都督。隋左右衛率下直閤四人,直寢八人,直齋、直後各十人。大唐則曰親、勳、翊三府,各置中郎將、左右郎將各一人。大唐置錄事、兵曹參軍各一人。 左右司禦率府隋文帝置左右宗衛,其官制如左右衛,各掌以皇族侍衛。煬帝改為左右武侍率。大唐復為左右宗衛率府。龍朔二年,改為左右司禦衛,後改衛為率府焉。神龍初,復為宗衛。景雲二年,復為司禦率府,置率各一人,所掌與左右衛率同。副率以下職亦同,他准此。副率各二人,長史、錄事及倉、兵、冑曹參軍各一人。 左右清道率府隋有左右虞候,各置開府一人,掌斥候,伺姦非。長史以下如左右衛。煬帝改開府為左右虞候,并置副率二人。大唐為左右虞候率府,職擬左右金吾。龍朔二年,改為左右清道衛。神龍初,又為虞候率府。開元初,為清道率府,各置率一人,掌斥候道路,先驅後殿,伺察姦非。副率各二人,長史、錄事及倉、兵、冑曹參軍各一人。 左右監門率府隋左右監門率各置一人,掌諸門禁。煬帝改為監門將軍。大唐復為左右監門率,擬左右監門。龍朔二年,改為左右崇掖衛。咸亨初,復舊。垂拱中,改為鶴禁衛。神龍初,復舊。各置率一人,掌門禁、籍傍。副率各二人,長史、錄事參軍及兵、冑二曹參軍各一人。 左右內率府隋置左右內率、副率各一人,掌領備身以上。所領千牛以下與千牛衛同。禁內侍衛,供奉兵仗。大唐為左右內率府。龍朔二年,改為左右奉裕率。咸亨初,復舊。各置率一人,掌侍衛左右,供奉兵仗。副率、長史、錄事參軍及兵、冑二曹參軍各一人。千牛各十六人,掌執細刀弓箭,宿衛侍從。備身各二十八人,掌宿衛侍從。龍朔二年,改太子左右千牛備身為太子左右奉裕,尋復舊。 太子旅賁中郎將旅賁中郎將一人,職如武賁中郎將,宋初置。天子有武賁,習武訓也。諸侯有旅賁,禦災害也。大唐諸率府初有中郎、郎將官。永徽元年,以太子名忠,改諸率府中郎將為旅賁郎將,其郎將改為翊軍。後或改或省。 太孫官屬大唐永淳元年三月,立皇孫重照為皇太孫,將置府寮,高宗召吏部郎中王方慶,問曰:「前代故事如何?」方慶進曰:「臣按周禮,有嫡子,無嫡孫。漢魏以來,皇太子在,亦不立太孫。晉惠帝永寧元年,立愍懷太子第三子襄陽王尚為皇太孫,太子官屬即轉為太孫官屬。南齊永明十年,立文惠太子長子南郡王昭業為皇太孫,便居東宮。今皇太子在而立太孫,旁求載籍,未有前例。」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對曰:「五帝不相沿樂,苟不失上下之序,不虧政理之道,亦何事而不可。詩曰:「貽厥孫謀,以燕翼子。」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孫可以為王父尸」,以其昭穆同也。今陛下肇建皇孫,創斯盛典,所以彰子孫千億之盛,福祚靈長之應也。」上悅,使方慶詳求典故,官屬員品,乃奏太孫府置師、傅、友、文學、祭酒及長史、曹掾、主簿、管記、司錄以下六曹從事等官,各加王府一級。上後頗以為疑,竟不補授而止。 職官十三王侯總敘歷代王侯封爵公主并官屬附王侯總敘法古者多封國之制,魏曹元首六代論、晉陸士衡五等論皆言封建之利。是今者賢郡縣之理,貞觀中,朝議封建,李伯藥盛陳不可,馬周繼言之,遂止。雖備徵利病,而終莫究詳。嘗試論之曰:在昔制置,事皆相因。物土疆,建萬國,成則肇於軒后,方有可稱。不應創擇萬人,首令分宰。蓋因其豪而伏眾,即其地而名國。或循沿舊政,簡朴不傳;或墳籍散亡,建茲復紀。塗山之會,亦云萬數。夏祚經四百,已喪七千,殷氏六百年閒,又損千二百矣。爰及周赧,八百餘祀,離為十二,合為六七。始皇蕩定,天下一家,歷載千九百,并萬而為一。眾暴寡,且無虛月;大滅小,未嘗蹔寧。迭尋干戈,擠人塗炭。秦睹其弊,不復建侯,纔及嗣君,天下怨潰。漢祖矯枉,並建勳親。旋則韓、彭葅醢,續有吳、楚逆亂。武、昭之後,制許推恩,分人為差,但食租稅。王莽階緣后族,克成篡奪,諸劉微劣,勢同編甿。光武遠懲大封,優全勞舊。鄧、寇、耿、賈,國止四縣。二漢所立,列郡不殊。中有偽新,乃如羿、浞。雖無塗山萬國,享祚侔於夏氏。曹魏翦弱藩戚,未幾覆亡。晉室分兵八王,致亂尤速。晉以魏公族微弱,神器易遷,故委兵諸王,未幾迭相攻伐,遂亡天下,所謂矯枉過當,其敗愈速也。劉宋改更舊制,國吏不得稱臣。孝武性多猜忌,諸國吏人於本國君不得稱臣,改稱曰「下官」也。自茲以還,建侯日削,欲行古道,勢莫能遵。天生烝人,樹君司牧。人既庶焉,牧之理得,人既寡焉,牧之理失。庶則安所致,寡則危所由。漢、隋、大唐,海內統一,人戶滋殖,三代莫儔。唐虞之前,記錄簡略,人戶損益,不可復知。夏氏以來,載籍漸備。西漢有千二百餘萬戶,東漢有千餘萬戶,隋及大唐皆有九百餘萬戶。雖三代致理,亦莫比焉。魏晉之後,凋耗則甚。若以為人而置君,欲求既庶,誠宜政在列郡,然則主祀或促矣。若以為君而生人,不病既寡,誠宜政在列國,然則主祀可永矣。主祀雖永乃人鮮,主祀雖促則人繁。建國利一宗,列郡利萬姓,損益之理,較然可知。夫立法作程,未有不弊之者,固在度其為患之長短耳。政在列國也,其初有維城磐石之固,其末有下堂中肩之辱。遠則萬國屠滅,近則鼎峙戰爭,所謂其患也長。夏殷周三代,諸國相滅。魏晉鼎峙六十餘年,車書方一。永嘉之後,天下幅裂,三百餘載,江左乃平。政在列郡也,其初有四海一家之盛,其末有土崩瓦解之虞。高、光及於國初,戡定之勳易集,所謂其患也短。自秦二世元年,陳勝首起兵亂,至漢高平項羽,凡八年而天下定。自王莽地皇三年,海內兵起,至光武建武十二年平公孫述,凡十三年而甲兵戢。自隋文大業十一年,已有群盜起,至國家武德七年,凡十年而干戈息。豈非已然之證歟!夫君尊則理安,臣強則亂危。管子曰:「君尊則國安,君卑則國危。」是故李斯相秦,堅執罷侯置守。其後立議者,以秦祚促,遂爾歸非。向使胡亥不嗣,趙高不用,閭左不發,酷法不施,百姓未至離心,陳、項何由興亂?自昔建侯,多舊國也。周立藩屏,唯數十焉,餘皆先去聲封,不廢其爵。楚滅六、蓼,魯臧文仲歎曰:「皋繇、庭堅,不祀忽諸。」按:皋繇、庭堅,重於唐虞之際,封立國邑,不應殷周之時。略徵一二,是沿習也。諒無擇其利遂建諸國,懼其害不立郡縣。故曰「事皆相因」,斯之謂矣。自五帝至於三王,相習建國之制,當時未先知封建則理,郡縣則亂。而後人睹秦漢一家天下,分置列郡,有潰叛陵篡之禍,便以為先王建萬國之時,本防其萌,務固其業,冀其分樂同憂,饗利共害之慮。乃將後事以酌前旨,豈非強為之說乎?覽曹、陸著論,誠謂文高理明,不本為人樹君,不稽烝甿損益。觀李、馬陳諫,乃稱冥數素定,不在法度得失,不關政理否臧。故曰「終莫究詳」,斯之謂矣。但立制可久,施教得宜,君尊臣卑,榦強枝弱,致人庶富,享代長遠。為理之道,其在茲乎! 歷代王侯封爵公主并官屬附昔黃帝旁行天下,分建萬國。至於唐虞,別為五等,曰公、侯、伯、子、男,則虞書所謂輯五瑞,脩五玉,是其制也。五瑞即公侯伯子男之瑞珪璧也。五玉亦五等諸侯執之玉也。夏與唐虞同。 殷制,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鄭玄云:「此地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凡四海之內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為連,連有帥。三十國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內曰甸,千里之外曰采。 周制,封王者後。凡有功之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所因殷之諸侯,亦為黜陟之。其小者皆益之地為百里,是以周有爵尊而國小、爵卑而國大者。唯天子畿內不增。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衛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周之初,列爵惟五,公、侯、伯、子、男,分土唯三,公侯方百里,伯方七十里,子男方五十里,並因殷制。至周公居攝,制禮作樂,列爵分土,皆五等焉。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凡諸侯世子世國,繼世以諸侯,象賢。大夫不世爵,使人以德,爵以功。謂縣內及列國諸侯為天子大夫者,不世爵而世祿,避賢。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列國及縣內之國。諸侯有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上大夫曰卿。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祿。周天王之女為王姬,皆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公國孤一人。孔安國注虞書曰:「公之孤執玄。」周禮云:「公之孤四命。」王制曰:「天子使其大夫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是為三監。」使佐方伯,領諸侯,此殷禮也。其祿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祿取於方伯之地。蓋牧國則有之。故儀禮燕禮云:「若有諸公,則先卿獻之。」正義曰:「言諸者,通容牧三監,皆為公也。」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命於天子者,天子選用之,如今詔書除吏矣。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左傳曰:「管仲受下卿之禮,避天子之二守國、高故也。」明國、高是天子之命卿也。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二卿命於其君。王制曰:「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鄭注云:「誤也。」正義曰:「此兼夏殷禮也。夏之大國謂公侯也,殷大國謂公也。依周而言,謂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馬兼宗伯,立司空兼司寇也。故左傳云,魯季孫為司徒,叔孫為司馬,孟孫為司空,此三卿也。以此推之,則知諸侯不立冢宰、宗伯、司寇。按崔氏云:「魯已有孟、叔、季三卿為政,而更有臧氏及孔子並為司寇,則皆小司寇也。」」每國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周禮五等國悉三卿、五大夫、二十七士,皆與此同。但公國長有四命孤一人,其卿三命,大夫再命,侯伯之卿大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大夫一命。不言次國者,以大國之下互明之也。此卿命則異。大夫皆同。周禮,公侯伯之卿三命,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此諸侯使卿大夫覜聘並會之敘也。其位爵同,小國在下,爵異固在上耳。至於周衰,諸侯失制,號令自己,其名不一。於是正卿當國謂之相,而楚謂之令尹。其他異同,難悉數矣。孫卿子曰:「孫叔敖曰:吾三相楚而心愈庳,每益祿而施愈博,位滋尊而禮愈恭。」史記曰:「楚民俗好卑車,王以為不便馬,欲下令使高之。孫叔敖曰:「令數下,民不知所從。王必欲高車,臣請教閭里使高其梱。」王許之。居半載,民悉自高其車,此不教而民從其化。故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才自得之。三去相而不悔,知非己之罪。」淮南子曰:「蘧伯玉為相,子貢問:「何以理國?」曰:「不理理之。」」又曰:「子產為鄭國相,一年,豎子不戲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先賈;三年,門不夜關,道不拾遺;四年,田器不歸;五年,士無尺籍。」又,孔子攝行魯相事,有喜色,乃誅大夫亂政者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鬻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別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又,公儀休為魯相,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百官自正。使食祿者不得與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遺相魚者,不受。客曰:「聞君嗜魚,何故不受?」相曰:「以嗜魚,故不受也。」食茹而美,拔其園葵而棄之。見其家織布好,而逐出其婦,燔其機,曰:「欲令農夫工女安所讎其貨乎?」 秦制,爵二十等以賞功勞。二十、徹侯,後漢志曰:「徹侯,金印紫綬,功大者食縣,小者食鄉、亭,得臣其所食吏民。後避漢武帝諱,改曰通侯,或曰列侯。」十九、關內侯,顏師古曰:「言有侯號而居京畿,無國邑也。」荀綽百官表注曰:「時六國未平,將帥皆家關中,故以為號。」劉昭曰:「關內侯無土,寄食在所縣,民租多少,各有戶數為限。」如淳釋曰:「列侯出關就國。侯但爵其身,有家累者,與之關內之邑,食其租稅。」又有倫侯,建成侯趙亥、昌武侯馮無擇是也。但有封名,而無食邑。十八、大庶長,劉昭曰:「自左庶長以上至大庶長,皆將軍也。所將庶人更卒,故以為名。大庶長即大將軍也,左右庶長即左右偏裨將軍也。」十七、駟車庶長,言乘駟馬之車而為眾庶之長。十六、大上造,言皆主上造之士。十五、少上造,十四、右更,言主領更卒,部其役事。十三、中更,十二、左更,十一、右庶長,言為眾列之長。十、左庶長,九、五大夫,大夫之尊者也。劉昭曰:「自公士至五大夫,皆軍吏也。」八、公乘,言得乘公家之車也。劉昭曰:「自吏民爵不得過公乘,過者得貰與子若同產。然則公乘者,軍吏之爵最尊者。」七、公大夫,與下同。六、官大夫,加官者,示稍尊也,亦謂之國大夫。五、大夫,列位從大夫。四、不更,言不預更卒之事。三、簪褭,以組帶馬曰褭。簪褭者,主飾此馬。二、上造,造,成也,言有成命於上。一、公士。言有爵命,異於士卒。劉昭曰:「步卒之有爵為士者也。」戰國之際,秦項之閒,權設班寵,有加賜 職官十四州郡上司隸校尉州牧刺史總論州佐別駕治中主簿功曹書佐部郡國從事典郡書佐祭酒從事中正都督總管節度團練都統等使附都護司隸校尉司隸,周官也,掌五隸之法,辨其物而掌其政令,五隸,謂罪隸、四翟之隸也。物謂衣服、兵器之屬。帥其民而捕盜賊。 漢武帝征和四年,初置司隸校尉,持節,從中都官徒千二百人,中都官,京師諸官府。捕巫蠱,督大姦猾。督謂察視之。後罷其兵。察三輔、三河、弘農。晉志曰:「漢武帝初置十三州刺史各一人。又置司隸校尉,察三輔、三河、弘農七郡。」元帝初元四年,去節,後諸葛豐為司隸又加節,尋復去之。司隸去節,自豐始也。諸葛豐為司隸,無所迴避,京師語曰:「閒何闊,逢諸葛。」言閒者何久闊不相見,以逢諸葛故也。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賓客犯法,與章相連。豐欲劾奏,適逢章出,豐駐車舉節招章曰:「下!」欲收之。章馳去,豐奔車逐之,章突入殿得免。因此成帝遂收豐節。成帝元延四年省。綏和二年,哀帝復置,但為司隸,除校尉字。冠進賢冠,屬大司空,比司直。司隸掌察皇太子以下,行馬內事皆主之。專道而行,專席而坐。初除,皆謁兩府。兩府謂丞相、御史也。惟涓勳初為司隸,不肯謁丞相、御史大夫,後為翟方進奏免。又漢書曰:「鮑宣字子都。明經,為司隸。丞相孔光行園陵,官屬行馳道中,宣使斂止丞相掾史,沒入其車馬,摧辱宰相。事下御史中丞,官欲捕,從事閉門不納。宣坐閉拒使者,大不敬,下獄。博士弟子王咸舉幡太學下,曰:「欲救鮑司隸者,會此下。」諸生會者千餘人。朝日,遮丞相孔光自言,丞相車不得行。宣罪減死一等。列異記曰:「自宣至子永孫昱,俱為司隸校尉,其為公皆復乘驄馬。京師歌之曰:「鮑氏驄,三入司隸再入公。馬雖疲,行步工。」又王駿為司隸校尉,奏免丞相匡衡。又蓋寬饒為司隸,亦無所迴避。 後漢復為司隸校尉,所部河南尹、河內、右扶風、左馮翊、京兆尹、河東、弘農凡七郡,治河南洛陽。北齊書曰:「後漢凡皇族不得典三河,蓋忌其親而惜形跡之地。」無所不糾,唯不察三公。後漢江馮上言「宣令司隸校尉督察三公」,陳元議以為不宜使有司省察公輔,乃止。廷議處九卿上,朝賀處公卿下。鮑永為司隸,鮑恢為都官從事,並不避強禦。詔策曰:「貴戚且當斂手,以避二鮑。」鮑永子昱,復為司隸,初拜,使封胡降檄。光武遣問昱曰:「有所怪否?」對曰:「臣聞故事,通官文書不著姓,又當司徒露布,怪使司隸下書而著姓也。」上曰:「吾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隸。」又中常侍王甫、曹節等用事,尚書令陽球常唾手拊髀曰:「當令陽球作司隸,此輩敢爾。」後及拜司隸,球列車騎導從,當入司隸府,雒陽賊捕掾皆故墨綬公府掾孝廉也,邀見道側。球怒曰:「雒陽都邑,吏當得熊虎敢搏噬者,乃用鼷鼠當校尉車耶?不足汙鞭杖,且舉撲之。」於是威風振烈。明日詣闕謝恩,遂表劾王甫,自臨考,父子皆死於杖下,乃磔甫屍,署曰「賊臣王甫」。於是權門股慄,皆雀目鼠步。曹節見甫屍,乃收淚入言球罪。帝徙為衛尉。球叩頭曰:「願假臣一月,必令豺狼鴟鴞悉伏其辜。」又,李膺字元禮,拜司隸校尉。張讓弟朔為野王令,貪殘無道,畏膺而逃藏讓舍柱中。膺率將吏破柱取朔,付獄殺之。讓訴冤於帝,帝召讓膺。膺曰:「昔仲尼為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積旬,懼以淹流為 職官十五州郡下京尹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河南尹留守附郡太守總論郡佐郡丞別駕長史司馬錄事參軍司功司倉司戶司兵司法司士參軍事經學博士醫博士中正通守五官掾督郵郡尉縣令總論縣佐丞主簿尉五百附鄉官鎮戍關市官致仕官京尹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河南尹留守附周官有內史,秦因之,掌治京師。漢景帝二年,分置左右內史。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右內史為京兆尹,絕高曰京,十億曰兆。大眾所聚,故曰京兆。更名左內史為左馮翊。馮,輔。翊,佐也。初秦官有主爵中尉,掌列侯。漢景帝中元六年,更名都尉。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右扶風。扶,助。風,化也。與左馮翊、京兆尹是為三輔,治長安城中。三輔黃圖曰:「長安以東為京兆,長陵以北為左馮翊,渭城以西為右扶風。」皆治在城中。故趙廣漢歎曰:「亂吾治者二輔也,誠得兼之,直差易耳。」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絳朝服,佩水蒼玉。秩異凡州,所監郡為京師,置尹一人,丞一人。趙廣漢字子都,為京兆尹,以和顏接士,推功於掾吏,發於至誠。吏見者,皆輸寫心腹。廣漢天性精於吏事,尤善為鉤距,以得人情,其發姦擿伏如神。冬獄當斷,先為調棺,皆曰「死無所恨」。又張敞為尹,一日捕諸偷得數百人,由是枹鼓稀鳴,市無偷盜。又王尊、王章、王駿並為京兆,皆有名。京師稱曰:「前有趙、張,後有三王。」漢初,三輔治長安。後漢都洛陽,置河南尹,以三輔陵廟所在,不改其號,但減其秩,與太守同。後漢延篤字叔固,及邊鳳皆為京兆尹,並有雄名。語曰:「前有趙、張,後有邊、延。」趙張謂趙廣漢及張敞。後漢左馮翊、右扶風屬司隸,尋省。魏晉為京兆太守。後周都關中,又為京兆郡。隋京兆郡置尹并佐吏,合二百四十四人。大唐京兆府本為雍州,置牧一人,以親王為之。太宗為秦王、中宗為英王、睿宗為相王時,並居其任,多以長史理人。開元元年,改雍州為京兆府,置牧如故。掌宣風導俗,肅清所部。或以親王居閣而遙領焉。初雍州置別駕,以貳牧之事。永徽中,改別駕為長史。開元初,改雍州長史為京兆尹,總理眾務。凡前代帝王所都,皆曰尹。南朝曰丹陽尹,後魏初曰代尹,東魏曰魏尹,齊曰清都尹。 河南尹,其地在周為王城。成王命君陳分正東郊成周,曰「尹茲東郊」。蓋今河南牧之任,亦留守之始。秦兼天下,置三川守。三川,河、洛、伊也。秦末李由為三川守。漢興,更名三川為河南,後增守為太守。王莽改太守為大尹,改河南大尹為保忠信卿。光武中興,徙都洛陽,改太守為尹,章綬服秩與京兆同。主京都,特奉朝請。李膺為河南尹。魏晉皆為河南尹。魏司馬芝為河南尹,莫有及者。又晉傅嘏為河南尹,有大益於民,皆隱其端跡,若不由己出。故當時無赫赫之名,人久而後安。後魏太和中,遷都洛陽,又置河南尹。東魏置洛州刺史。後周置洛州總管,尋罷之。隋初為洛州刺史,復為河南內史。樊子蓋檢校河南內史,屢有治績。文帝謂曰:「今為公別造玉麟符,以代銅獸。」大業初,為荊河州刺史,又為河南太守,尋為河南尹,與京兆同。大唐武德四年,置洛州都督。貞觀十七年,改為刺史。顯慶二年,置東都,改刺史為長史。而洛州本置牧一人,以親王為之,中宗為周王時,及衛王重俊實居其任,多以長史理人。至開元元年,改洛州為河南府,改長史為尹。其牧尹之制,一如京兆。諸曹僚佐亦如之。各有少尹二員,通判府事。京兆少尹,魏晉以來治中之任。隋文帝改為司馬,煬帝又改為贊治,後又改為丞。武德初,復為治中。永徽元年,以大皇帝諱改為司馬。本一員,太極元年,雍、洛二州各加司馬一員,分為左右。開元元年並改為少尹。開元以後,增置太原府為北京,官屬制置悉同兩京。初,武太后長壽元年,以并州后之故里,改為北都,神龍初廢。開元十一年,又以并州高祖起義之始,復置太原府,號曰北京。初,開元元年正月,於蒲州置中都,改州為河中府,至六月而罷。後上元元年,復置岐州為鳳翔府,又以益州為成都府。 留守,周之君陳,似其任也。此後無聞。後漢和帝南巡,祠園廟。張禹以太尉兼衛留守。晉張方劫惠帝幸長安,僕射荀藩等與其遺官在洛陽為留臺,承制行事,號為東西臺。至安帝時,劉裕置留臺,具百官。又後魏孝文南伐,以太尉元丕、廣陵王羽留守京帥,並加使持節。大唐留守之制,蓋因此也。高宗儀鳳元年,司農卿韋夕機為東都留守。時有道士朱欽遂,為中宮所使,至都,所為橫恣。機執而囚之,因奏曰:「道士假稱中宮驅使,依倚形勢,臣恐虧損皇明,為禍患之漸。」高宗特發中使賜書忍諭,仍云不須漏泄。武太后臨朝,垂拱三年,文昌右丞相蘇良嗣為京留守。時尚方監裴匪躬檢校京苑,將鬻苑中果菜,以收其利。良嗣駮之曰:「昔公儀相魯,猶能拔葵去織,未聞萬乘之主鬻其果菜,以與下人爭利。」 郡太守郡守,秦官。秦滅諸侯,以其地為郡,置守、丞、尉各一人。守治民,丞佐之,尉典兵。 漢景帝中元二年,更名郡守為太守。凡在郡國,皆掌治民,進賢勸功,決訟檢姦。常以春行所主縣,秋冬遣無害吏按訊諸囚,平其罪法,論課殿最,按律有無害都吏,言如公平吏。漢書:「蕭何以文無害,為沛主吏掾。」并舉孝廉。漢制,歲盡,遣上計掾史各一人,條上郡內眾事,謂之計偕簿。郡為諸侯王國者,置內史以掌太守之任。宣帝以為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則下不安,民知其將久不可欺罔,乃服從其教化。每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繇,退而考察,以質其言。質,正。常稱曰:「與我共理者,唯良二千石乎!」是以漢世良吏,於是為盛,稱中興焉。汲黯為東海太守,治官好清靜,擇丞史任之,責其大指而已。黯多病,臥閤內不出。歲餘,東海大治。召為淮陽守,而黯辭之。上曰:「君薄淮陽耶?吾欲得君重,臥而治之。」乃行。又王尊為東郡太守,河溢堤壞,尊執圭,請以身填金堤,而水稍卻。又馮立字聖卿,與弟野王相代為西河、上郡。人歌之曰:「大馮君,小馮君,兄弟繼踵相因循,聰明賢智惠吏民,政如魯、衛德化均,周公、康叔猶二君。」又召信臣字翁卿,為南陽,民號為召父。龔遂字少卿,為渤海,民有帶持刀劍者,使賣劍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為帶牛而佩犢乎!」又文翁為蜀郡,修起學宮,天下郡國皆立學校官,自文翁始也。又黃霸為潁川,以禮義教喻犯法者,諷曉令自殺,風化大行,以禮行尤異,增秩中二千石,徵為京兆尹,而至丞相,復以禮義為治。又漢雜事曰:「蔣滿為上黨,其子萬為北地都尉,同詔徵見。宣帝曰:「父子割符邪!」即詔滿為淮陽相,萬為弘農守。」史記曰:「杜周為御史大夫,家兩子,夾河為守。」又循吏傳敘曰:「王成、黃霸、朱邑、龔遂、鄭弘、召信臣等,所居民富,所去見思,生有榮號,死見奉祠。」元帝建昭二年,益三河大郡太守秩。凡戶十二萬為大郡。帝又下制,令諸侯王相位在太守下。成帝綏和元年,省內史,以相治民,則相職為太守。哀帝初,御史大夫王嘉上疏曰:「近日公卿以下,變易促急,數改更政事。吏或居官數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二千石輕賤,吏人慢易,則有離叛之心。前山陽亡徒縱橫,吏士臨難,莫肯伏節死義者,以守相威權素奪也。故成帝悔之,詔二千石不以故縱為罪,賜金以厚其意。誠以國家有急,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故尚書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所以丁寧告者之辭。今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材任職者,若有過差,宜可闊略,令盡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王莽改太守曰大尹。 後漢亦重其任,寇恂字子翼,為潁川守,拜執金吾。後光武幸潁川,百姓遮道曰:「願陛下復借寇君一年。」乃留鎮之。又張堪字君遊,初去蜀郡,乘折轅車而已。後為漁陽,謠曰:「桑無附枝,麥穗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又宋均字叔庠,為九江,蝗蜚南到九江界,輒東西分。又廉范字叔度,為蜀郡,民歌曰:「廉叔度,來何暮,平生無襦今五蔥。」又馮勤曾祖揚,宣帝時為弘農太守。生八男,皆典郡,趙魏間號為萬石。又鄭弘字巨君,為臨淮,天旱,隨車致雨,白鹿方道,夾轂而行。又魏朗為河內,以清嚴為治,為三河之表。又黃昌為蜀郡,未到時,蜀有童謠曰:「兩日出,尺兵戢。」又杜詩為南陽,人方之召信臣,語曰:「前有召公,後有杜母。」又孟嘗字伯周,為合浦,而珠還。又劉昆為弘農,虎負子渡河。又王堂字敬伯,為巴郡,民生為立祠。又何敞為汝南,疾文俗吏以苛刻求名稱,立春日,常召督郵還府,分遣儒術大吏按行屬縣,是以郡中無冤聲。或以尚書令、僕射出為郡守,鍾離意、黃香、桓榮、胡廣是也。或自郡守入為三公。虞延、第五倫、桓虞、鮑昱是也。劉寵字祖榮,為會稽太守,狗不夜吠。將去,山陰父老七八十人齎百錢送寵,寵為選受一大錢,故人號為取一錢。後入居九列,四登三事也。 三國時有郡守、國相、內史。 晉郡守皆加將軍,無者為恥。王導,永嘉末,遷丹陽太守,加輔國將軍。導上牋曰:「昔魏武,達政之主也,荀文若,功臣之最也,封不過亭侯。倉舒,愛子之寵,贈不過別部司馬。今者臨郡,不問賢愚,皆加重號,輒有鼓蓋。有不得者為恥。導饕名竊位,取紊彝典。謹送鼓蓋加崇之物,請從導始。」帝嘉而從之。初,泰始中,詔守相三載一巡屬縣,必以春,此古者所以述職省俗、宣風展義也。又山公啟事曰:「晉制,春夏農月不遷改長吏郡守縣令之屬,以其妨農事故也。」晉宋守相、內史,並銀章青綬,進賢兩梁冠。梁謝朏字敬沖,齊時為義興太守,加秩中二千石。不省雜事,悉付綱紀。曰:「吾不能作主者吏,但能作太守耳。」又任昉為吳興太守,清潔。友人到溉與弟洽從昉為山澤遊。被代而還,無衣,沈約遺裙迎也。 後魏初,郡置三太守。說在刺史篇。孝文初,二千石能靜二郡至三郡者,遷為刺史。說在縣令篇。太和中,次職令,郡太守、內史、相、縣令,並以六年為限。 北齊制,郡為上中下三等,每等又有上中下之差,自上上郡至下下郡凡九等。 後周郡太守各以戶多少定品命。 隋郡太守如北齊九等之制。至開皇三年,罷天下諸郡,以州統縣。楊尚希上表曰:「當今郡縣倍多於古,十羊九牧,人少官多,請存要去閑,併小為大。」帝嘉之,遂罷諸郡。大業三年,又改州為郡,郡置大守。 大唐武德元年,改郡為州,改太守為刺史,加號持節。總管則加使持節。按魏晉制,有使持節、持節、假節。使持節得戮二千石以下,持節得戮無官人,若軍事得與使持節同,假節唯軍事得戮犯令者。皆是刺史兼總軍戎,若今採訪節度使也。自宋齊以降,雖天下分裂,其州郡漸眾。及隋開皇初,有州三百一十,郡五百八。以官煩人弊,遂廢郡,便以州親人,則刺史如太守之職。自後雖官名屢改,而職事不易。蓋制置之際,不詳源本,因習舊名,遂有持節諸軍之虛稱。其屬官別駕以下,錄事、功、戶諸曹參軍事,亦多漢晉之制,若今之節度採訪副使判官之任。本置別駕,乘一車行部,其參軍、錄事皆佐戎旅,今並無其實,豈所謂必也正名者乎!又按加刺史持節軍事之名,以為榮寵,則邊荒萬里三數百戶小郡,亦同此號,又無以別遠近小大之差、輕重閑劇之異也。顯慶元年,都督府及上州各置執刀十五人,中州下州各置十人。後加號為使持節諸軍事,而實無節,但頒銅魚符而已。天寶元年,改州為郡,刺史為太守。漢文帝二年,初與郡守為銅虎符、竹使符,說在符寶郎篇。至隋開皇七年,又別頒青龍符於東方總管刺史,西方以騶虞,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九年,又頒木魚符於總管刺史,雌一雄三。至十年,悉頒木魚符於五品以上官。義寧二年,罷竹使符,頒銀兔符於諸郡。大唐武德元年,又改銀兔符為銅魚符。自是州郡史守更相為名,其實一也。太宗初理天下也,重親人之任,疏督守之名於屏,俯仰視焉,其人善惡,必書其下,是以州郡無不率理。貞觀中,賈敦實為饒陽令,有能名。時制大功以上不得聯職。敦實兄敦頤復為瀛州刺史,朝廷以其兄弟廉謹,許令同州,竟不遷替,時人榮之。敦實歷遷洛州長史。初敦頤為洛州刺史,甚有惠政,百姓樹碑頌美。及敦實去職,又立頌於兄碑之傍,故人呼為「棠棣碑」。逮貞觀之末,升平既久,群士多慕省閣,不樂外任。其折衝果毅有材力者,先入為中郎、郎將,次補郡守,其輕也如是。武太后臨朝,垂拱二年,諸州都督刺史,並準京官帶魚。長安四年,納言李嶠、同平章事唐休璟奏曰:「竊以物議重內官而輕外職,凡所出守,多因貶累,非所以澄風俗、安萬人。臣請擇才於臺閤省寺之中,分典大州,共康庶政。臣等請輟近侍,率先具僚。」太后乃令書名採之,中者當行。於是鳳閣侍郎韋嗣立、御史大夫楊再思等二十人中之,皆以本官檢校刺史。後二十人內以政績可稱者,獨常州刺史薛光謙、徐州刺史司馬鍾二人而已。當時復有為員外刺史者。永昌中,成王李千里歷遷襄州員外刺史。神龍初,以譙王重福之妃,張易之甥也,貶重福為濮州員外刺史。皆不領州務。開元中,定天下州府,自京都及都督、都護府之外,以近畿之州為四輔。同、華、岐、蒲四州謂之四輔。八年,都督刺史品卑者,借緋魚袋。按武德令,三萬戶以上為上州。永徽令,二萬戶以上為上州。顯慶元年九月敕,戶滿三萬以上為上州,二萬以上為中州。先以為上州、中州者,仍舊。至開元十八年三月敕,太平時久,戶口日殷,宜以四萬戶以上為上州,二萬五千戶為中州,不漢二萬戶為下州。六千戶以上為上縣,三千戶以上為中縣,不滿二千戶為下縣。其餘為六雄、鄭、陝、汴、絳、懷、魏六州為六雄。十望、宋、亳、滑、許、汝、晉、洺、虢、衛、相十州為十望。十緊、初有十緊州,後入緊者甚多,不復具列。及上中下之差。凡戶四萬以上為上州,二萬五千以上為中州,不滿二萬為下州。亦有不約戶口以別敕為上州者。又謂近畿者為畿內州,戶雖不滿四萬,亦為上州。其親王任中、下州刺史者,亦為上州。王去任後,即依舊式。天寶中,通計天下凡上州一百九,中州二十九,下州一百八十九,總三百二十七州也。時南海太守劉巨麟,以贓罪,詔杖殺之。自至德之後,州縣凋弊,刺史之任,大為精選。諸州始各有兵鎮,刺史皆加團練使,故其任重矣。 總論郡佐郡丞別駕長史司馬錄事參軍司功司倉司戶司兵司法司士參軍事經學博士醫博士中正通守五官掾督郵郡尉 郡之佐吏,秦漢有丞、尉,丞以佐守,尉典武職。後漢諸郡各置諸曹掾史,略如公府曹,無東西曹。蔡質漢儀曰:「河南府掾出考,與從事同。」又後漢書曰:「螟蟲不入中牟,河南尹疑不實,使仁恕掾往廉之。」是也。晉宋以下,雖官曹名品互有異同,大抵略如漢制。北齊上郡太守屬官合二百一十二人,以下郡遞減之。隋初以州為郡,無復軍府,則州府之職,參為郡官。故有長史,司馬,錄事參軍,功、戶、兵、法等七曹,稍與今制同。開皇三年,詔佐官以曹為名者,並改為司。十二年,諸州司從事為名者,並改為參軍。又制,刺史二佐每歲暮更入朝上考課。煬帝置通守,贊治,東西曹掾,主簿,司功、倉、戶、兵、法、士等書佐,各因郡之大小而為增減。改行參軍為行書佐。大唐州府佐吏與隋制同,有別駕、長史、司馬一人,大都督府司馬有左右二員。凡別駕、長史、司馬,通謂之上佐。錄事參軍,京府謂之司錄參軍,置二人。餘並為錄事參軍。大府與上都督府亦二人,餘府州一人。司功、司倉、司戶、司兵、司法、司士等六參軍。景龍三年,諸州加置司田,開元中省。乾元之後,又分司戶置參軍一員,位在司戶下。諸府則曰田曹,開元中省。乾元之後,又分司戶置焉。以其廢置不恆,故不列於此。在府為曹,在州為司。府曰功曹、倉曹,州曰司功、司倉。大與上府置二員,州置一員,自司功以下,通謂之判司。參軍事各有差,京府參軍事有六員,餘府州或四或三。博士一員,醫博士一員,大凡以州府大小而為增減。 郡丞:秦置之,以佐守。漢因而不改。漢黃霸為河東郡丞。後漢趙溫字子柔,為京兆郡丞,歎曰:「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遂棄官去,後官至三公。晉成帝咸康七年,省諸郡丞。唯丹陽丞不省。宋文帝元嘉四年復置。齊、梁有之。至隋開皇三年,改別駕、治中為長史、司馬。至煬帝又罷長史、司馬,置贊治一人,後又改郡贊治為丞,位在通守下。今郡丞廢矣,其職復分為別駕、長史、司馬。說在本篇。自隋為郡府之官,去從事史。隋趙軌為齊州別駕,有能名,在州四年,考績連最。詔徵入朝,父老揮涕隨逐曰:「公清如水,請酌一杯水奉餞。」軌受而飲之。大唐永徽二年,改為長史。前上元年,復置別駕,多以皇族為之。神龍中廢。開元初復置,始通用庶姓。天寶八載,以玄宗由潞州別駕入定內難,遂登大位,乃廢別駕官。至德中復置。諸府州各一人,而大都督府不置,通判其事,以貳都督刺史之職。 長史:秦置郡丞,其郡當邊戍者,丞為長史,掌兵馬。漢因而不改。古今注曰:「守相病,丞、長史行事,後罷邊郡太守丞,而長史領丞職。」其後長史遂為軍府官。至隋為郡官。大唐初無。永徽二年,改別駕為之。其後二職並置,府州各一人。王府長史理府事,餘府通判而已。 司馬:本主武之官。自魏晉以後,刺史多帶將軍,開府者則置府僚。司馬為軍府之官,理軍事。晉謝奕字無奕,桓溫辟為安西司馬,在溫座,岸幘嘯詠如常。溫曰:「我方外司馬也。」宋制,司馬銅印墨綬,絳朝服,武冠。至隋廢州府之任,無復司馬,而有治中焉。治中,舊州職也,舊謂隋以前。州廢,遂為郡官。說在州佐後治中篇。開皇三年,改治中為司馬。隋房恭懿為澤州司馬,有異績,遷德州司馬,理為天下之最。文帝曰:「此乃上天社稷之所祐,豈朕寡薄能致之乎?」遷海州刺史。煬帝又改司馬及長史,併置贊治一人,尋又改贊治為郡丞。大唐武德初,復為治中。貞觀二十三年,高宗即位,遂改諸州治中並為司馬。長安元年,洛、雍、并、荊、揚、益六州置左右司馬各一員。四年復舊。太極元年又制,四大都督府置左右司馬各一員。所職與長史同。 錄事參軍:晉置。本為公府官,非州郡職也。掌總錄眾曹文簿,舉彈善惡。後代刺史有軍而開府者,並置之。自後漢有郡主簿,官職與州主簿同。後漢王堂字敬伯,為汝南太守,教掾史曰:「古人勞於求賢,逸於任使。其憲章朝右,簡覈才職,委功曹陳蕃。匡政理務,拾遺補闕,任主簿應嗣。」自此不復繆有辭教,郡內稱理。又王允字子師,仕郡為主簿。晉陶侃、丘法祖等並為之。隋初以錄事參軍為郡官,則并州郡主簿之職矣。煬帝又置主簿。大唐武德元年,復為錄事參軍。開元初,改京尹屬官曰司錄參軍,掌付事句稽,省署鈔目,糾彈部內非違,監印、給紙筆之事。乾元元年,加進一品,仍升一資。元年建寅月又制,凡縣令判司與錄事異禮,尊其任也。 司功參軍:兩漢有功曹史,主選署功勞。後漢范滂字孟博,汝南太守宗資請為功曹,委任政事,抽拔幽陋,不軌者皆掃跡。滂外甥李頌為鄉曲所棄,中官以頌請資,滂以非其人,不召。資遷怒,捶書佐,佐曰:「寧受笞死,滂不可違。」乃止。郡中中人以下莫不歸怨,乃指滂所用謂之范黨。謠曰:「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陽宗資主畫諾。」又岑晊字公孝,南陽太守成 職官十六文散官開府儀同三司特進光祿大夫以下武散官驃騎將軍輔國將軍鎮軍將軍以下諸校尉勳官后妃及內官命婦附文散官 開府儀同三司漢文帝元年,始用宋昌為衛將軍,位亞三司。後漢章帝建初三年,始使車騎將軍馬防班同三司。同三司之名,自此始也。殤帝延平元年,鄧騭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儀同之名,自此始也。又獻帝以伏完為輔國將軍,儀比三司。魏黃權以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開府之名,自此始也。漢末奮威將軍,晉江右伏波、輔國將軍,並加大,而儀同三司。江左以來,將軍則中、鎮、撫、四鎮以上或加大,餘官則左右光祿大夫以上,並得儀同三司。齊開府儀同三司如公。梁開府儀同三司,位次三公。諸將軍、左右光祿大夫優者則加之,同三公置官屬。自晉以來,又有如開府同三司之儀者,自羊祜始焉。漢末呂布開府如三司,其他無聞。至晉羊祜為車騎將軍、荊州諸軍事,加開府如同三司之儀。累年謙讓,不辟士,不備僚屬。及始有所命辟士,未到而卒,不得除署。後當陽侯杜元凱表哀其家無胤嗣,官無命士,請更議之。詔不許。江左亦多有之。梁沈約為侍中、右光祿大夫,徐勉為約請三司之儀,武帝不許。又邵陵王綸為平南將軍,湘州刺史王茂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驃騎將軍,並同三司之儀。後魏亦有之。普泰初,特以尒朱世隆為儀同三司,位次上公。北齊亦有儀同三司者,任城王湝等諸王多為之。湝,戶皆反。又有開府儀同三司及儀同三司。後周建德四年,改開府儀同三司為開府儀同大將軍,仍增置上開府儀同大將軍。又改儀同三司為儀同大將軍,仍增置上儀同大將軍。隋文帝並以為散官。又諸衛各置開府,左勳衛開府、左翊一開府、二開府、三開府、四開府,及武衛、武候、領軍、東宮領兵開府準此。府置開府一人。又有儀同府,儀同以下置員與開府同。初開府儀同三司為四品散實官,至煬帝,又改為從一品,同漢魏之制,位次三公。大唐武德七年,改上開府儀同三司為上輕車都尉,開府儀同三司為輕車都尉,儀同三司為騎都尉。後又以開府儀同三司為文散官。開元以前舊例,開府特進雖不帶職事,皆給俸祿,得與朝會,班列依本品之次,皆崇官盛德、罷劇就閒者居之。天寶六載正月制,內外文武五品以上官,父祖無資廕者,其所用廕,宜同子孫用廕之例。 特進漢制,諸侯功德優盛、朝廷所敬異者,賜位特進,位在三公下。故成都侯王商以特進領城門兵,置幕府,得舉吏如將軍,是也。後漢皇后父兄,率為特進侯,朝會位次三公。隋志曰:「特進舊位從公,光武以鄧禹列侯就第,特進奉朝請。是特進引見之稱,無官定體也。」而竇篤進位特進,得舉吏,見禮依三公。自二漢及魏晉以為加官,從本官車服,無吏卒。太僕羊琇遜位,拜特進,加散騎常侍,無餘官,故給吏卒車服。其餘加特進者,唯食其祿賜,列其班位而已,不別給特進吏卒車服。晉惠帝元康中定令,特進位次諸公,在開府、驃騎上,冠進賢兩梁冠,黑介幘,五時朝服,佩水蒼玉。食俸日四斛。太康二年,始賜春絹五十疋,秋絹百五十疋,綿百五十斤。元康元年,給菜田八頃,田騶八人。立夏後不及田者,食俸一年。置主簿、功曹史、門亭長、門下書佐各一人,給安車黑耳,駕御一人,輅車施耳後戶一乘。無章綬。齊時位從公,陳因之。後魏北齊用人,皆以舊德就閒者居之。隋文帝以為散官,不理事。煬帝即位,廢特進官。大唐為文散官。餘具開府篇。 光祿大夫以下秦時,光祿勳屬官有中大夫。漢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光祿大夫。漢志曰:「夫者,扶也,膚也。詩曰:「殷士膚敏,灌將于京。」明當以其肌膚知能侍君父也。」銀章青綬。掌議論,屬光祿勳。門外特施行馬,以旌別之。無常事,唯顧問應對,詔命所使,無員。後漢光祿大夫三人。凡諸國嗣王之喪,則掌弔,多以為拜假賵贈之使及監護喪事。魏氏以來無員,轉優重,不復以為使命之官。其諸公告老,皆家拜此位;及在朝顯職,復用加之。魏文帝以楊彪為光祿大夫,賜几杖衣袍。因朝會引見,令彪著布單衣、鹿皮冠,杖而入,待以賓客之禮。及晉受命,置左右光祿大夫,假金章紫綬,而光祿大夫如故,加金章紫綬,並與卿同。進賢兩梁冠,黑介幘,五時朝服,佩水蒼玉。并祿賜、班位、吏卒皆與特進同。復以為優崇之制,而諸公遜位,不復加之。其以為加官者,唯假章綬、祿賜、班位而已,不別給車服、吏卒也。或更拜上公,或以本封食公祿。其諸卿尹中朝大官年老致仕者,及內外之職加此者,前後甚眾。由是或因得開府,或進加金章紫綬,又復以為禮贈之官。本已有卿官者,不復重給。其餘皆給。其假銀章青綬者,位在金紫將軍下,諸卿上。泰始中,唯太子詹事楊珧加給事中光祿大夫。加兵之制,諸所供給依三品將軍。晉宣帝子平原王幹拜光祿大夫,加侍中,特假金章紫綬,班次三司。其餘自如舊制,終武惠孝懷三世。食俸日三斛。太康二年,始給春絹五十疋,秋絹百疋,綿百斤。惠帝元康元年,始給菜田六頃,田騶六人,置主簿、功曹史、門亭長、門下書佐各一人。宋氏因之。齊左右光祿大夫,皆據舊齒,位從公,開府置佐吏如公。年重加親信二十人。魏晉以來無員。以左右光祿大夫、光祿三大夫皆銀章青綬,其重者詔加金章紫綬,則謂之金紫光祿大夫。其重者既有金紫之號,故謂本光祿為銀青光祿大夫。晉時王翹之為銀青光祿大夫。樂安任遐為光祿,就王晏乞一片金,晏乃啟轉為金紫,是也。猶屬光祿勳。梁又有左右金紫光祿大夫,視吏部尚書,左右光祿大夫視諸曹,並養老病。陳因之。自晉以後多為兼官。後魏有光祿大夫,金紫、銀青光祿大夫。北齊皆以舊德就閒者居之,與特進同。後周有左右金紫、左右銀青四光祿大夫。隋有光祿大夫、左右光祿大夫,皆為散官,不理事。大唐初猶有左右之名。貞觀以後,唯曰光祿大夫、金紫光祿、銀青光祿,並為文散官。按前代光祿大夫,始加金章紫綬及銀章青綬者並尊崇之,合在光祿之上。後魏定令誤,遂因仍不改。 正議大夫、通議大夫,皆隋置散官,蓋取秦大夫掌論議之義。大唐並因之。 太中大夫,秦官,亦掌論議。漢因之。哀帝初立,御史大夫王嘉奏曰:「蘇令發起為盜,欲遣大夫使,時見大夫無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為諫大夫,遣之。今諸大夫有材者甚少,宜預畜養也。」後漢置二十人。後漢張湛字子孝,拜太中大夫,居中東門候舍,故人號為中東門君。又隗囂廣置職位,以自尊高。鄭興止之,曰:「夫太中大夫、使持節官,皆王者之器,非人臣所當制也。」胡廣云:「諫議、光祿、太中、中散大夫,此四等於古禮皆為天子之下大夫,列國之上卿。」魏以來無員。晉視中丞、吏部,絳朝服,進賢一梁冠,介幘。泰始末,詔除王覽為太中大夫,祿賜與卿同。梁、北齊皆有,大唐亦有之。 中大夫,秦官。漢武改為光祿大夫。自後無聞。北齊有之,大唐又置之。龍朔二年七月制,諸王承嫡封郡王者,出身從四品下敘。 中散大夫,王莽所置。後漢因之,後置三十人。漢官曰:「光武中興置。」魏晉無員。齊梁視黃門侍郎,品服冠幘與太中同。陳亦有之,大唐又置之。 朝議大夫,隋置散官,以取漢諸大夫得上奉朝議為名。大唐因之。 朝請大夫,隋置散官,取漢將軍公卿年高德重者,以列侯就第特進奉朝請之義。大唐因之。龍朔制,諸王眾子封郡公者,出身從五品上敘。 朝散大夫,隋置散官。大唐因之。自正議以下,今並為文散官。 朝議郎、承議郎,並隋置散官。大唐因之。顯慶五年八月制,郡公出身正六品下敘。 通議郎,隋置散官。隋文帝於吏部別置朝議、通議、朝請、朝散、給事、承奉、儒林、文林等八郎,武騎、屯騎、驍騎、游騎、飛騎、旅騎、雲騎、羽騎八尉。其品則正六品以下,從九品以上。上階為郎,下階為尉。散官番直,常出使監檢。至煬帝皆罷。大唐改通議為奉議郎。顯慶制,縣公出身從六品上敘。 通直郎,隋置,三十人。蓋采晉宋以來諸官皆有通直,謂官高下而通為宿直者也,因此為名。大唐因之。 朝請郎,隋置散官。蓋采晉、宋、齊、梁、陳並有奉朝請員為名。大唐因之。顯慶制,侯出身正七品上敘。 宣德郎、朝散郎,並隋置散官。大唐因之。顯慶制,伯出身正七品下敘,子出身從七品上敘。 游騎尉,隋置散官。大唐改為宣義郎。蓋取梁宣義將軍之名。顯慶制,男出身從七品下敘。 給事郎,徵事郎、承奉郎,並隋置散官。大唐因之。 承務郎,大唐置,蓋因隋尚書省二十四司承務郎之名也。 儒林郎,隋置散官,蓋取前史儒林傳之義。大唐因之。 登仕郎,大唐置。 文林郎,隋置散官,蓋取北齊文林館徵文學之士以充之義。大唐因之。 將仕郎,隋置散官。大唐因之。自朝議郎以下,今並為文散官。其散官,自五品依本品衣服而無祿俸,不朝會。自六品以下,黃衣執笏,於尚書省分番上下。兩番以上,即便隨番許揀,通時務者始得參選。武德令:職事高者解散官欠一階不至者為兼,職事卑者不解散官。貞觀十一年改令,以職事高者為守,職事卑者為行。其欠一階依舊為兼,與當階者皆解散官。官階相當,無行無守。其子孫用廕,皆依散官。其後類例紛錯,難可悉舉。乾封元年正月制,內外官九品以上加一階,七品以上加二階,八品以下更加勳轉。乾封以前未有泛階,應入三品,皆以恩舊特拜。入五品者多因選敘,計階至朝散大夫以上,奏取進止。每年量多少進敘,餘依本品授官。若滿三計至,即一切聽入。乾封以後,始有泛階入五品、三品。 武散官驃騎將軍漢武帝元狩二年,始用霍去病為驃騎將軍。定令,令驃騎將軍秩祿與大將軍等。光武中興,以景丹為驃騎大將軍,位在三公下。明帝初即位,以弟東平王蒼有賢才,以為驃騎將軍,以王故,位在公上。蒼為驃騎輔政,開東閤,延英雄。及蒼歸國,有驃騎時吏丁牧、周栩,以蒼敬賢下士,不忍去之,遂為王家大夫,數十年事祖及孫,帝聞褒美之。數年復罷。其官屬附見大將軍後。魏、晉、齊並有之。梁雜號中亦有。陳後主以蕭摩訶為侍中、驃騎大將軍,加左光祿大夫,特開黃閤,施行馬,聽事寢堂置鴟尾,如三公制。後魏初,加大則在三司上。太和中制,加大則在都督中外諸軍下。後周亦有之。隋開皇中,置驃騎將軍府,每府置驃騎、車騎將軍各二人。十七年,頒銅獸符於驃騎、車騎府。煬帝改驃騎為鷹揚郎將,改車騎為鷹揚副郎將。大唐復改為車騎、驃騎,其制如開皇而益復微矣。故武德元年詔,以軍頭為驃騎將軍,軍副為車騎將軍。又詔太子諸率府,各置驃騎將軍五員,車騎將軍十員。後皆省之。顯慶元年,乃復置驃騎大將軍,為武散官。 輔國將軍後漢獻帝置輔國將軍,以伏完為之。晉王濬平吳後,拜輔國大將軍。有司奏輔國依比未為達官,不置司馬,不給官騎。詔依征、鎮給五百大車,增兵五百人為輔國營,給親騎百人,官騎十人,置司馬。宋明帝泰始四年,改為輔師將軍,後廢帝昱元徽二年復故。梁、後魏、後周、隋並有之。大唐輔國大將軍為武散官。 鎮軍將軍以下鎮軍大將軍,魏置,文帝以陳群為之。晉則楊駿、胡奮並領鎮軍將軍。齊、後周、隋亦有之。大唐因之。 冠軍將軍,魏置,以文欽為之。蓋因史記楚義帝以宋義為卿子冠軍、漢武帝以霍去病功冠三軍封冠軍侯之義也。晉亦有之。金章紫綬,給五時朝服,武冠,佩水蒼玉。歷代並有。隋文帝置翊軍等四十三號將軍,品凡十六等,為散號將軍,以加汎授。居曹有職務者為執事官,無職務者為散官。武官上柱國以下為散實官,將軍為散號官。至煬帝時,定令罷之。大唐因之。 雲麾將軍,梁置雜號。陳及大唐並有之。 忠武將軍,梁置雜號。陳有之,大唐因之。 壯武將軍,梁置雜號。陳有之,大唐因之。 宣威將軍,大唐置。 明威將軍,梁置雜號。後魏亦有之。大唐因之。 定遠將軍,梁置雜號。大唐因之。 寧遠將軍,晉置。大唐因之。 游騎將軍,魏置。陳有之。大唐因之。 游擊將軍,漢置。武帝以蘇建、韓說為之。後漢鄧晨亦為之。晉及陳並有之。大唐因之。又置懷化大將軍、歸德將軍以授蕃官。 諸校尉漢武帝初置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等校尉為八校,各有司馬。後漢以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為五校,皆掌宿衛兵,按大駕鹵簿,五校尉在前,各有鼓吹一部。各有司馬,蔡質漢儀曰:「五營司馬見校尉,執版不拜。」並屬北軍中候。時五校官顯職閒而府寺寬敞,輿服光麗,伎巧必給,故多以皇族肺腑居之。至靈帝,又置西園八校尉。其名曰上軍、中軍、下軍、典軍、助軍、佐軍及左右校尉。自魏晉以下,五校之名與後漢同。唯後魏五校各置二十人。 中壘校尉,漢掌北軍營壘門內,又外掌西域。後漢省中壘,但置北門中候,掌監五營。屯騎校尉,漢掌騎士,後漢初改為驍騎,建武十五年復舊。步兵校尉,漢掌上林苑門屯兵。晉阮籍聞步兵廚營人善釀,有貯酒三百斛,乃求為之。至隋屬鷹揚府。越騎校尉,漢掌越騎,越人內附以為騎也。後漢初改為青巾左校尉,建武十五年復舊。長水校尉,漢掌長水、宣曲胡騎,宣曲觀名,胡騎之屯於宣曲者。宋志引韋昭曰:「長水校尉典胡騎,廄近長水,故以為名。長水蓋關中小水名也。」又主烏桓騎也。胡騎校尉,漢掌池陽胡騎,不常置。胡騎之屯池陽者,後漢并長水也。射聲校尉,漢掌待詔射聲士,工射者冥冥中聞聲射則中之,因以名也。須待所命而射,故曰待詔射聲。虎賁校尉,漢掌輕車,後漢并射聲。城門校尉,漢掌京師城門屯兵,凡八屯。後漢掌雒陽城門十二所,若周禮司門。晉干寶注曰:「如今校尉也。」驃姚校尉,漢武以霍去病為之。護烏桓校尉,漢武帝時,烏桓屬漢,始於幽州部置之,擁節監領。至後漢,亦謂之領烏桓校尉。後漢主烏桓胡,并領鮮卑。李膺為此官。戊己校尉,漢元帝初元元年置。甲乙丙丁庚辛壬癸皆有正位,唯戊己寄治耳。此所置校尉,亦無常居,故取戊己為名。一說戊己居中,鎮覆四方。漢所置校尉,亦處西域之中撫諸國也。護羌校尉,後漢在涼州部,持節,職如護烏桓,主西羌。元康中,改為涼州刺史。儒林校尉,蜀先主以周群為之。南蠻校尉,晉武帝於襄陽置之。元康中,荊州刺史領。江左初省,尋又置於江陵。齊書曰:「晉宋之際,刺史多不領南蠻,別以重人居之。唯齊豫章郡王嶷為南蠻校尉、荊湘二州刺史。」南夷校尉,晉武帝於寧州置之。及江左,改曰鎮蠻校尉。西戎校尉,晉武帝於長安置之。元康中,改為雍州刺史。安帝義熙中,又置,治漢中。寧蠻校尉,晉安帝置,治襄陽,以授魯宗之。護三巴校尉。宋置。齊建元二年,改為刺史。 武騎尉、屯騎尉、驍騎尉、游騎尉、飛騎尉、旅騎尉、雲騎尉、羽騎尉、建節尉、奮武尉、宣惠尉、綏德尉、懷仁尉、守義尉、奉誠尉、立信尉,都十六尉,並隋置,以為武散官。 昭武、振威、致果、翊衛、宣節、禦侮、仁勇、倍戎八校尉,各有副尉,並大唐采前代諸校尉以下舊名置。自鎮軍將軍以下為武散官。 勳官上柱國、柱國,皆楚之寵官。楚懷王使柱國昭陽將兵攻齊。陳軫問楚國之法,破軍殺將者何以貴之,昭陽曰「其官為上柱國」是也。陳勝為王,蔡賜為上柱國。歷代無聞。至後魏孝莊,以尒朱榮有翊戴之功,拜為柱國大將軍,位在丞相上。又拜大丞相、天柱大將軍,增佐吏。及榮敗後,天柱及柱國將軍官遂廢。天柱之名,尊崇莫二。昔王莽末,劉伯升起兵,自號柱天大將軍。而梁末侯景克建業後,亦自為宇宙大將軍、都督六合諸軍事。至大統中,始以宇文泰為之。其後功參佐命、聲實俱重者,亦居此職。自大統十六年以前,任者凡有八人。宇文泰、元欣、隴西公諱、李弼、獨孤信、趙貴、于謹、侯莫陳崇。時宇文泰任總百揆,督中外軍事。元欣以魏氏懿戚,從容禁闥而已。其餘六人各督二大將軍,凡十二大將軍。當時榮盛,莫以為比。其稱門閥者,咸推八柱國家。其後功臣位至柱國者眾矣,咸是散秩,無復統御也。後周建德四年,增置上柱國大將軍。隋置上柱國、柱國,以酬勳勞,並為散官,實不理事。楊玄感以父素軍功位至柱國,與其父俱為第二品,朝會則齊列,後文帝乃命玄感降一等也。大唐改為上柱國及柱國。 秦有護軍都尉,漢因之。高帝時,以陳平為護軍中尉,盡護諸將,然則復以都尉為中尉。陳平為護軍中尉,人讒之曰:「平受諸將金,多者得善處,金少者得惡處。」武帝元狩四年,以護軍都尉屬大司馬,於時復為都尉矣。成帝綏和元年,居大司馬府,比司直。哀帝元壽元年,更名曰司寇。平帝元始元年,更名護軍。初,韓安國以護軍將軍擊匈奴,趙充國以大將軍都尉擊武都也。漢東京省。班固為大將軍中護軍,隸將軍幕府,非漢朝列職。魏武帝為丞相,以韓浩為護軍,史奐為領軍,亦非漢官也。建安十二年,改護軍為中護軍,領軍為中領軍。魏初因置護軍將軍,主武官選,隸領軍。晉世則不隸矣。歷代史籍皆云護軍將軍主武官選,則領軍無主選之文。唯陶藻職官要錄云「領軍將軍主武官選舉」,而護軍不言主選。又引曹昭叔述孝詩敘曰:「余年三十,遷中領軍,總六軍之要,秉選舉之機。」以此為證。今按:漢高帝初,以陳平為護軍中尉,令已主武官選矣,故平有受金之讒。又魏略云:「護軍之官,總統諸將,主武官選。前後當此官者,不能止貨賂。故蔣濟為護軍,時有謠曰:「欲求牙門,當得千匹;五百人督,得五百匹。」司馬宣王與濟善,聞此聲以問濟,濟無以解之。及夏侯玄代濟,故不能止絕人事。及晉景帝代玄為中護軍,整頓法分,人莫敢犯者。」又王隱晉書曰:「景帝為中護軍,作選用之法,舉不越功,吏無私焉。」又晉起居注云:「武帝詔曰「中護軍職典戎選,宜得幹才」,遂以羊琇為之。」宋志又云主武官選。按此,則護軍主選明矣。而陶藻所言領軍主選及昭叔之敘者,當因省併之際,為一之權宜,非歷代之恆制。元帝永昌元年,省護軍并領軍。明帝太寧二年復置。魏晉江右領護各領營兵。江左以來,領軍不復別置營,總管二衛、驍騎、材官諸營,護軍猶別有營也。周顗、庾亮、王羲之、謝安、王彪之等並為護軍。宋護軍將軍一人,掌外軍。領、護資重者為領軍將軍、護軍將軍,資輕者為中領軍、中護軍。其官屬有長史、司馬、功曹、主簿、五官,受命出征則置參軍。齊、梁、陳並有之。北齊護軍府統四中郎將,皆置佐史。隋煬帝十二衛,每衛置護軍四人,以副將軍,將軍無則一人攝。尋改護軍為虎賁郎將。大唐采前代舊名,置上護軍、護軍。 輕車將軍,漢武帝置,以公孫賀為之。又有輕車校尉。梁、陳、後魏、北齊亦有輕車將軍。大唐采舊名,置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 騎都尉,漢武帝置,以李陵為之。更始初亦有,故時謠云:「爛羊胃,騎都尉。」晉以後歷代皆有之。大唐采舊名,置上騎都尉、騎都尉。 驍騎尉、飛騎尉、雲騎尉、武騎尉,並隋置,為武散官。大唐采置,自上柱國以下並為勳官。 后妃及內官命婦附昔帝嚳有四妃,以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為正妃,餘三小者為次妃。帝堯因焉。至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謂之夫人。離騷所歌湘夫人,舜妃也。夏后氏增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說云「天子娶十二女」,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則殷人又增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嚳,立正妃,又三二十七為八十一人以增之,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嬪也,世婦也,女御也,五者相參,以定尊卑焉。以上鄭玄所云。故禮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內治。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諸侯之夫人皆命於天子。「夫人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周制,同姓百世不婚。魯昭娶吳,以同姓改謂之吳孟子,故不告於天子,天子亦不命。 漢興,因秦之稱,帝祖母稱太皇太后,帝母稱皇太后,正嫡稱皇后,皇后之尊侔於天子,璽綬如之。凡皇后稱椒房者,詩云:「椒聊之實,繁衍盈升。」國人羡其繁興,以椒塗室,亦取溫煖除惡氣也。妾皆稱夫人。又有美人、視二千石,比少上造。良人、視八百石,比左庶長。八子、視千石,比中更。七子、視八百石,比右庶長。長使、視六百石,比五大夫。少使、視四百石,比公乘。婕妤、武帝加置,視上卿,比列侯。娙娥、武帝加置,視中二千石,比關中侯。容華、武帝加置,視真二千石,比大上造。充衣、武帝加置,視千石,比左更。昭儀、元帝加置,位視丞相,爵比諸侯王。五官、視三百石。順常、視二百石。無涓、共和、娛靈、保林、良使、夜者、皆視百石。上家人子、中家人子。視有秩斗食。五官以下,死葬司馬門外。其太子有妃,有良娣,有孺子,妻妾凡三等。子皆稱皇孫,皇孫妻妾無位號,皆稱家人。光武中興,悉闕此號,唯皇后如舊。有貴人、貴人金印紫綬。美人、宮人、采女,皆無祿秩,四時賞賜而已。漢法常因八月算民,遣中大夫與掖庭丞及相工,於洛陽鄉中,閱視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麗合法相者,載還後宮,擇視可否。魏武帝因西漢置夫人、昭儀、婕妤、容華、美人。文帝增置貴嬪、貴嬪、夫人並位次皇后,爵無所視。淑媛、位次御史大夫,爵比縣公。脩容、比亭侯。順成、明帝除順成。良人。視千石。明帝又增淑妃、位視相國,爵比諸侯王。昭華、比鄉侯。脩儀。比關內侯。自夫人以下,爵凡十二等。明帝遊宴在內,又選女子六人為女尚書,典省外奏事也。晉因魏制。宋初,多因舊制。孝武帝孝建三年,置貴妃,比相國。進貴嬪,比丞相。貴人,比三司。以為三年人。又置昭儀、昭容、昭華,以代脩華、脩儀、脩容。又置中才人、充衣,以為散位。其後或省或改,不能悉舉。廢帝即位,上明帝陳貴妃尊號曰皇太妃,依晉孝武李太妃故事,置家令一人。改諸國太妃曰大妃。音怡。其江左四代,互相沿襲,無大異同。宋前廢帝以新蔡公主號為謝貴妃,加虎賁龍旂,出警入蹕。齊永明元年,有司奏貴妃、淑妃並加金章紫綬,佩于窴玉。自後魏以下,班號謬亂,不足為紀。大唐內官有惠妃、麗妃、華妃三人,正一品。淑儀、德儀、賢儀、順儀、婉儀、芳儀六人,正二品。美人四人,正三品。才人七人,正四品。宮官有差。初,武德九年,詔曰:「王者內職,取象天官,肇自古昔,具有節文。末代奢淫,搜算無度。憫茲深閉,久離親族。一時減省,各從娶聘。」自是中宮前後所出三千餘人。貞觀二年,中書舍人李百藥上封事曰:「竊聞大安宮及掖庭內,無用宮人,動有數萬。衣食之費,固自煩多,幽閉之冤,足傷和氣。亢陽為害,亦或由茲。」太宗謂侍臣曰:「隋氏末年,求採無已。此皆竭人財力,深所不取。且灑掃之餘,更何所用。今將出之,任求伉儷。非獨省費息人,亦得各遂其性。」於是令尚書右丞戴冑、給事中杜正倫等於掖庭西門簡出之。玄宗開元二年,詔曰:「古者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女,以備內職焉。朕恭膺大寶,頗循舊號,而六宮曠位,未副於周禮。八月算人,不行於漢法。至而姜后進諫,永巷脫簪,袁盎有言,上林引席,此則朕之所慕,未曾忘也。頃者人頗諠譁,流聞道路,以為朕求聲色,選備掖庭。豈余志之未孚,何斯言之妄作。往緣太平公主,輒進人入宮,時以事須順從,未能拒抑。見不賢莫若內省,欲止謗莫若自修,改而更張,損之可也。妃嬪以下,備當簡擇,使還其家。」 凡三代之制,諸侯之婦曰夫人,夫之言扶。大夫曰孺人,孺之言屬。士曰婦人,婦之言服。庶人曰妻。妻之言齊。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貶於天子也。無后與嬪,去上中。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天子,謂幾內諸侯之夫人助祭,若時事見。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謂饗來朝諸侯之時。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若云未成人也。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自世婦以下者,自稱曰婢子。婢之言卑也。於其君稱此,以接見體敵,故嫌其當。凡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爵謂夫命為大夫,則妻為命婦。至秦漢,婦人始有封君之號。蔡邕獨斷曰:「漢異姓婦人以恩澤封者曰君,比長公主。」史記曰:漢有平原君即景帝王皇后之母也,脩成君即武帝母王太后前夫金氏之女也。後漢書曰:「崔駰曾祖母師氏,能通經學百家之言,王莽賜號儀成夫人,金印紫綬,文軒丹轂,顯於新室之世。」又,鄧后臨朝,爵其太夫人為新野君,萬戶供湯沐邑,薨,贈長公主,赤綬,諡曰敬君。又,梁冀妻孫壽,封為襄城君,兼食陽翟租,歲又入五千萬,加賜赤綬,比長公主。又,梁商夫人陰氏薨,追號開封君,賜印綬。又,靈帝封乳母宋娥為山陽君,五千戶。左雄奏曰:「尚書故事無乳母爵邑之制,唯孝安皇帝變亂舊典,封爵阿母王聖為野王君,生為天下所咀嚼,死為天下所歡快。初封野王,漢陽地動,今封山陽君,京城復震。專政在陰,其災尤急。」又,董卓為相國,封其母為池陽君,置令丞。公主有邑司之制。歷代公主各附於王侯篇內。元壽二年,始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伙無得擅徵補。如淳曰:「列侯之妻稱夫人,列侯死,子復為列侯,乃得稱太夫人。子不為列侯,則不得稱之。」晉亦有之。羊祜卒二歲而吳平,武帝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因以策告祜廟,仍依蕭何故事,封其夫人夏侯氏為萬歲鄉君,食邑五千戶。又,泰始六年,詔太傅壽光公鄭沖、太保朗陵公何曾,皆假夫人、世子印綬,食本秩三分之一,皆如郡公侯比。又,王導妻卒,贈金章紫綬。又,虞潭母亦拜為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綬。潭立養堂於家,王導以下皆就拜謁。又,韋逞母宋氏,其父授以周官音義。逞仕苻堅為太常,乃就宋家立講堂,置生員一百二十人,隔絳紗幔受業,號宋為宣文君。其餘多闕。宋鄱陽縣侯孟懷玉上母檀氏拜國太夫人,有司奏許之。御史中丞袁豹以為婦人從夫之爵,懷玉父綽見任大司農,其妻不宜從子,奏免尚書右僕射劉柳、左丞徐羡之、郎何邵之官。詔並贖論。後周宣帝令內外命婦皆執笏,其拜廟及天臺,皆俛伏。隋高涼女子洗氏,世為南越首領,有功,詔冊為高涼郡太夫人,賚繡幰油絡,駟馬安車,旌節鹵簿,一如刺史之儀。後冊為譙太夫人,仍開譙國太夫人幕府,置長史以下官屬。 大唐外命婦之制:皇帝妃嬪及太子良娣以下為內命婦,公主及王妃以下為外命婦。今內命婦具職員令中。其制大約皆出於漢魏,不復重敘。諸王母妻及妃、嗣王邵王母妻亦同。文武官一品及國公其非始封者,帶三品以上,亦同。母妻為國夫人,三品以上母妻為郡夫人,四品母妻為郡君,若勳官二品有封,亦同四品。五品母妻為縣君。若勳官三品有封者,亦同五品。散官同職事。若勳官四品有封,母妻為鄉君,其母邑號皆加太,各視夫子之品。若夫子兩有官及爵,或一人有官及爵者,皆從高蔭。其不因夫子別加邑號者,夫人云某品夫人,郡君云某品郡君。縣君、鄉君準此。諸庶子有五品以上官封者,若嫡母在,所生之母不得為太妃以下。無者聽之。其承重者不合。中宗時,韋皇后表請諸婦人不因夫子而加邑號,許同見任職事,聽子孫用蔭,門施棨戟。制從之。武太后時,契丹寇平州,平州刺史鄒保英妻奚氏率城內女子助守,賊遂退,封為誠節夫人。又,咸亨元年,贈武太后母為魯國太夫人,謚曰忠烈。開元八年五月敕:「準令王妻為妃,文武官及國公妻為國夫人。母加太字。一人有官及爵者,聽從高敘。但王者名器,殊恩或頒異姓,妻合從夫受秩,甲令更無別條。率循舊章,須依往例。自今已後,郡嗣王及異姓王母妻,並宜準令為妃。」貞元六年,太常卿崔縱奏:「諸國王母未有封號,請遵典故為某國太妃。」吏部郎中柳冕等狀稱:「歷代故事及六典,無公主母稱號。伏請降於王母一等,命為太儀,各以公主本封加太儀之上。」從之。 職官十七俸祿祿秩幹力白直仗身庶僕親事帳內執衣防閤邑士士力門夫等並附致仕官祿職田公廨田 祿秩幹力白直仗身庶僕親事帳內執衣防閤邑士士力門夫等並附○周漢後漢宋齊梁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班爵祿之制,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大國君十卿祿,卿祿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趙岐曰:「庶人在官者,未命為士者。」次國君十卿祿,卿祿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小國君十卿祿,卿祿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與庶人在官者同祿。皆祿足以代耕也。卿祿於君祿皆十分之一,大夫於卿各相加。士不得耕,以祿代耕也。及乎周衰,諸侯惡其害己而去其籍。諸侯恣行,惡其法度之害己,而滅去其籍。故今周禮司祿之官闕其職也。故其詳不可得而聞矣,茲蓋其略也。孟子。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視,比也。諸侯之下士祿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君者,亦如小國之卿。凡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祿以是為差。農夫皆受田於公,田肥墽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庶人在官者,謂府史之屬,官長所除,不命於天子國君者。分或為糞。墽,古教反。故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祿足以代耕也。禮記王制。 漢制祿秩,自中二石至百石各有等差。宣帝又益天下吏百石以下俸十五。漢書曰:「若食一斛,則益五斗。」又應劭漢書曰:「張敞、蕭望之言曰:「夫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今小吏俸率不足,常有憂父母妻子之心,雖欲潔身為廉,其勢不能。請以什率增天下吏俸。」宣帝乃益天下吏俸什二。」而漢書言十五,兩存其說。至成帝陽朔二年,除八百石、五百石秩。除八百就六百,除五百就四百。綏和二年,又益吏三百石以下俸。凡吏比二千石以上年老致仕者,三分故祿,以一與之,終其身。其時亦有俸錢之差,但本史文不具耳。故元帝時貢禹上書曰:「臣為諫大夫,秩八百石,俸錢月九千二百,廩食太官。又拜為光祿大夫,秩二千石,俸錢月萬二千。祿賜愈多,家日以益富。」中二千石,月俸百八十斛。二千石,百二十斛。比二千石,百斛。千石,九十斛。比千石,八十斛。六百石,七十斛。比六百石,六十斛。四百石,五十斛。比四百石,四十五斛。三百石,四十斛。比三百石,三十七斛。二百石,三十斛。比二百石,二十七斛。百石。十六斛。自四百石至二百石為長吏。吏,理也。主理其縣內。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顏師古曰:「漢官名秩簿云,斗食月俸一十斛,佐史月俸八斛也。一說,斗食者,歲俸不滿百石,計日而食一斗二升,故云斗食也。」是為小吏。本史王莽詔曰:「自公卿以下,一月之祿十 職官十八秩品一唐虞夏商周秦漢後漢魏唐官數闕。尚書曰:「唐虞建官惟百。」而鄭玄云:「虞官六十,唐官未聞。堯舜同道,或皆六十,并屬官而言,則皆有百。」 虞官六十。明堂位曰「有虞氏官五十」,而鄭注云六十。 夏官一百二十。明堂位曰:「夏后氏官百。」又尚書云「夏商官倍」,則當有二百矣。而鄭云「百二十」,今依鄭說。 殷官二百四十。明堂位曰「殷官二百」,而鄭云「二百四十」,今依鄭說。 右自殷以上官名制度,俱在歷代官制篇。按列國之官,並不在其數。 周官有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九命作伯,上公有功德者,加命為二伯,得專征伐五侯九伯者也。蓋長諸侯為方伯。八命作牧,侯伯有功德者,加命得專征伐於諸侯。又云:「一州之牧也。王之三公亦八命。」七命賜國,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者。鄭司農云:「出就侯伯之國。」六命賜官,鄭司農云:「子男入為卿,理一官也。」鄭玄謂此王六命之卿。賜官者,得自置其臣,治家邑如諸侯。五命賜則,則者,地未成國之名也。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賜之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也。方三百里以上為成國。王莽時以二十五成為則,方五十里,與夏五十里國同。四命受器,受祭器,為上大夫也。鄭玄謂此公之孤,始得有祭器者也。三命受位,受下大夫之位也。鄭玄謂此列國之卿,始有列位於王,為王臣。再命受服,受祭衣服,為上士也。鄭玄謂此受玄冕之服,列國之大夫再命。一命受職。始命為正吏,謂列國公侯伯之士也。於子男為大夫。一云受職事。 右內外官六萬三千六百七十五人。內二千六百四十三人,外諸侯國官六萬一千三十二人。內職掌府、史、胥、徒、賈人、工人,庶子、罪閩蠻夷貉等五隸、醫人、圉人、虎士、視瞭力召反。及奚、漿、籩、醢、醯、鹽、羃、酒、祧,舂、抌、饎、稿等。抌音肉。饎音熾,熟食也。爾雅云酒食也。女職一萬五千九百五十人。都計內外官及內職掌人七萬九千六百二十五人。其旄人、舞者及太祝、巫覡、閽人每門及囿、每宮等官職,并冬官人數及外職掌人並闕。按帝王世紀云:「湯受命,有三千餘國。」又按王制云:「殷時天下諸侯國千七百七十三。」當是殷氏政衰,諸侯相并,季末之時所存之國耳。大國二百四十九,次國五百一,小國一千二十三。大國次國則皆三卿、五下大夫、二十七上士。唯小國二卿,其大夫與士如大國、次國之數。大凡列國卿、大夫、士,有六萬一千三十二人。及周初,有千八百國,列國卿、大夫、士大約與殷不異。罷侯置守,郡縣官吏,百姓所奉,豈非勤乎。 周制,非二王之後,列土諸侯其爵無至公者也。當周之世,有功之臣無如太公、周公者,然封爵皆為侯。詩云「穆穆魯侯」,又曰「齊侯之子」是也。而春秋有虞公、虢公、州公者,或因殷之舊爵,或嘗為天子之官,子孫因其號耳,非周之典制也。故天子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天子三公加命,則為方伯,九命;卿加一命,則出為侯伯,七命;大夫加一命,則出為子男,五命;天子元士出封為附庸,加一命,為四命。大夫以下德盛者,出則爵命並加。士則德未周備,但得進命,不進爵也。是以卿出則為侯、伯,大夫出則為子、男,皆爵命並進。士出為附庸,但得進命,故附庸之君猶稱名,與士同。故春秋傳云:「附庸之君,名也。」二王之後,本非出加之例,直以承祀先代,故九命為上公。其有功之臣,皆為侯伯七命而已。若王之子弟及異姓之有大功德,而封爵不過侯,但得進地。故齊魯之國,皆以侯爵而受上公之地五百里之封。若列土侯伯有賢能之德而又有功者,則加一命為牧,故春官之職云「八命作牧」。子男之君則五命,上公之孤四命,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大國之卿三命,大夫再命。次國之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小國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凡士一命而受爵。周禮爵及命士,故云「一命而受爵」。有受爵有受命者必有職,故周禮云「一命受職」,明一命之士職爵俱有也。再命受服於君,不自為也。然則一命者,其服自為也。一命尚受職,再命不言自明耳。三命受車馬,三命謂侯伯之卿也。再命已受服於君,則三命之卿受服不疑矣,而復別受車馬於君,故曲禮云「夫為人子,三賜不及車馬」,明其三命得受車馬之義。然三命之卿則有命於天子之禮,故周禮云「三命受位」,明諸侯之卿受三命者,皆有列位於王朝也。則小國之卿再命者,雖得命於天子,於王朝未有列位也。三命之卿始受車馬,則再命以下車馬自為之也。若君特賜者,不在其例。四命受器,謂公之孤卿受祭器於公。四命始受器,三命以下皆自為之也,故禮記云「有田祿者先為祭器」。三命以上既受祭服,四命者受服亦可明矣。三命之卿尚有列位於王,四命亦可知也。凡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凡自稱者,伯曰天子之臣。分陝之伯。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守音手又反。在邊邑,曰某屏之臣某。公子曰臣孽。孽音五葛反。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傳遽,以車馬給使者也。士臣於大夫者,曰私人也。傳音丁戀反。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亦謂諸侯之卿也。三命以下,天子士也。某士者,若晉韓起聘於周,儐者曰晉士起也。自稱曰陪臣某。陪,重也。於外曰子。子,有德之稱也。魯春秋曰「高子來盟」。於某國,曰寡君之老。使自稱曰某。使謂使人於諸侯也。某,名也。 秦制爵二十等,以賞功勞。其十八等,自大庶長以下又似官也。 右具封爵篇。其帥人皆更卒也。有功賜則在軍吏之例。自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禮。言從公大夫以上人,與令丞亢禮。亢,當也,言高下相當,無所卑屈。 漢官秩差次:二漢並有秦二十等爵,然以為功勞之賞,非恆秩也。丞相、太尉、司徒、司空、諸將軍及諸侯王國官,不在此目。 中二千石:月百八十斛。王莽改曰卿。御史大夫太常光祿勳衛尉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執金吾 二千石:月百二十斛。亦曰真二千石。王莽改為上大夫。太子太傅、少傅將作大匠太子詹事大長秋典屬國水衡都尉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司隸校尉城門校尉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胡騎校尉射聲校尉虎賁校尉州牧郡太守 比二千石:月百斛。王莽改為中大夫。丞相司直光祿大夫光祿中郎五官左右三將光祿虎賁中郎將光祿中郎將騎都尉西域都護副校尉奉車都尉駙馬都尉郡尉 千石:月九十斛。王莽改為下大夫。丞相長史大司馬長史御史中丞更名御史長史。前後左右將軍長史太常丞光祿勳丞衛尉丞太僕丞廷尉左右監大鴻臚丞宗正丞大司農丞少府丞執金吾丞太子衛率萬戶以上縣令 比千石:月八十斛。光祿太中大夫光祿郎中車戶騎三將光祿謁者僕射光祿虎賁郎 八百石:成市除八百石秩。太子家令 比八百石:光祿勳諫大夫 六百石:月七十斛。王莽改曰元士。衛尉公車司馬令衛士令旅賁令廷尉左右平太子門大夫太子庶子將作大匠丞太子詹事丞水衡都尉丞京兆君丞左馮翊丞右扶風丞州刺史郡丞郡長史郡尉丞次萬戶以上縣令 比六百石:月六十斛。太常太卜博士光祿議郎、中郎光祿謁者掌賓讚受事員西域都護丞、司馬、候戊己校尉丞、司馬、候 五百石:成帝除五百石秩。王莽復置,改為命士。減萬戶縣長 四百石:月五十斛。自四百石至二百石為長吏。王莽改為中士。太子中盾萬戶以上縣丞次萬戶以上縣丞減萬戶縣丞 比四百石:月四十五斛。光祿侍郎 三百石:月四十斛。王莽改為下士。次減萬戶縣長 比二百石:月三十七斛。光祿郎中 二百石:月三十斛。萬戶以上縣尉次萬戶以上縣尉減萬戶縣尉 百石:月十六斛。自百石以下有斗食佐史之秩,為少吏。王莽改百石秩曰庶士。 右漢吏員,自佐史至丞相,凡十三萬二百八十五人,哀帝時官數。命數未詳。漢魏以降,逮於周隋,既多無注解,或傳寫訛舛,有義理難明,雖研覈莫辨。今但約其本史,聊存一代之制。他皆類此,覽之者幸察焉。 後漢官秩差次:此制初因其舊,以後錢穀兼給,其舊數增減不同,事具祿秩篇。其太傅、三公、大將軍、驃騎大將軍,並不在此目。 中二千石:月百八十斛。太常光祿勳衛尉太僕廷尉大源臚宗正大司農少府執金吾注云比二千石。太子太傅河南尹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 二千石:月百二十斛。度遼將軍大長秋太子少傅將作大匠司隸校尉州牧凡州所監都為京都,置尹郡太守皇子封王國傅、相皇子封王國御史大夫及諸卿 比二千石:月百斛。都護將軍大將軍營五部校尉光祿五官中郎將光祿左中郎將光祿右中郎將光祿虎賁中郎將光祿羽林中郎將光祿奉車都尉光祿駙馬都尉光祿騎都尉光祿大夫少府侍中漢官秩云千石。少府中常侍城門校尉北軍屯騎校尉北軍越騎校尉北軍步兵校尉北軍長水校尉北軍射聲校尉每王屬國都尉護烏桓校尉護羌校尉皇子封王國中尉 千石:月八十斛。太傅長史太尉長史司徒長史司空長史大將軍長史光祿太中大夫注云:秩比二千石。廷尉正、左監少府中常侍少府尚書令少府御史中丞太子家令大長秋中宮僕太子率更令太子僕城門司馬平城門屯司馬北軍屯騎校尉司馬北軍越騎校尉司馬北軍步兵校尉司馬北軍長水校尉司馬、胡騎司馬北軍騎射聲校尉司馬右扶風、京兆每大縣令雒陽令皇子封王國郎中令、僕 比千石:大將軍軍司馬太常丞光祿丞光祿謁者僕射衛尉丞衛尉宮掖門司馬太僕丞鴻臚丞宗正丞司農丞少府丞使匈奴中郎將執金吾丞注云:「漢官秩云六百石。」 六百石:月七十斛。大將軍從事中郎度遼將軍長史度遼將軍司馬太常贊饗太常太史令太常博士祭酒太常太祝令太常太宰令太常大予樂令太常高廟令太常光武廟令太常前帝陵每陵園令寸常先帝陵每陵食官令光祿左右僕射左右陛長光祿羽林左監光祿羽林右監光祿中散大夫注云秩比二千石。光祿諫議大夫光祿議郎光祿常侍謁者公府掾衛尉公車司馬令衛尉南宮衛士令衛尉北宮衛士令衛尉左右都候太僕考功令太僕車府令太僕未央廄令太僕承華廄令廷尉左平鴻臚大行令宗正諸公主每主家令宗正諸公主每主主簿、僕、私府長大司農部丞大司農太倉令大司農平準令大司農導官令少府太醫令少府太官令少府守宮令少府上林苑令少府給事黃門侍郎少府小黃門侍郎少府小黃門令少府中黃門冗從僕射少府掖庭令少府永巷令少府御府令少府祠祀令少府鉤盾令少府濯龍監少府中藏府令少府內者令少府尚方令少府尚書僕射少府尚書少府符節令少府治書侍御史少府侍御史執金吾武庫令大長秋丞大長秋中宮謁者令大長秋中宮尚書大長秋中宮私府令注曰「秩千石」。大長秋中宮永巷令大長秋中宮黃門冗從僕射大長秋中宮署令太子倉令太子食官令太子門大夫太子中庶子將作丞將作左校令將作右校令城門每門候北軍中候州刺史右扶風京兆每次縣令護烏桓校尉擁節長史、司馬護羌校尉擁節長史、司馬 比六百石:月六十斛。又云五十斛。大將軍曲軍候光祿五官中郎光祿左中郎光祿右中郎光祿虎賁中郎光祿常侍謁者太子洗馬皇子封王國治書 四百石:月五十斛。又云四十五斛。光祿給事謁者少府太官丞少府黃門署長、畫室署長、玉堂署長、丙署長少府直里監少府尚書左右丞少府侍郎大司農雒陽市長大長秋中宮藥長太子庶子太子廄長太子中盾太子衛率右扶風京兆每次縣長雒陽縣丞皇子封王國禮樂長、衛士長、醫工長、永巷長、祠祀長 比四百石:月四十五斛。後漢百官志云四十斛。太尉東西曹掾光祿五官侍郎光祿左侍郎光祿右侍郎光祿虎賁侍郎皇子封王國謁者 三百石:月四十斛。太常先帝陵每陵食監丞宗正諸公主每主家丞少府鉤盾丞永安丞鴻臚大行治禮郎廩犧令丞楫櫂丞右扶風、京兆每小縣長侯國相 比三百石:月三十七斛。太尉諸曹餘掾光祿五官郎中光祿左郎中光祿右郎中光祿虎賁郎中光祿羽林郎光祿灌謁者郎中少府中黃門 二百石:月三十斛。太常太史丞、明堂及靈臺丞衛尉吏太僕吏少府吏一人二百石。少府苑中丞、果丞、鴻池丞、南園丞少府令史少府符節令史廷尉吏鴻臚吏宗正吏一人二百石。大司農吏大司農雒陽市丞執金吾吏太子舍人河南尹員吏皇子封王國郎中 比二百石:月二十七斛。大將軍屯長太尉屬光祿節從虎賁 百石:月十六斛。太尉令史中興以後不說石數。太常吏太常太祝吏太常太宰吏太常大予樂吏光祿吏衛尉文學吏太僕文學吏少府吏五人百石。少府蘭臺令史廷尉文學吏鴻臚文學吏宗正文學吏四人百石。大司農文學吏大司農雒陽市吏執金吾文學吏司隸校尉州功曹從事、別駕從事、簿曹從事、兵曹從事其餘部郡國從事每郡有之。州曹諸掾河南尹百石卒史雒陽員吏鄉有秩、三老 斗食:月十一斛。太常明堂員吏太常大予樂令員吏光祿勳卿員吏衛尉卿員吏太僕卿員吏大鴻臚卿員吏大司農雒陽市吏少府卿員吏執金吾員吏雒陽令員吏 佐史:月八斛。太常佐太常太祝佐太常明堂佐光祿佐衛尉佐太僕佐廷尉佐大鴻臚佐大鴻臚大行令佐宗正佐大司農佐雒陽市佐執金吾佐少府佐雒陽縣佐史 右內外文武官七千五百六十七人,一千五十五人內,六千五百一十二人外。內外諸色職掌人一十四萬五千四百一十九人,一萬四千二百二十五人內職掌:令史、御屬、從事、書佐、員吏、待詔、卒騎、治禮郎、假佐、官騎及鼓吹、宰者、屠者、士衛、緹騎、導從、領士、烏桓騎等。一十三萬一千一百九十四人外職掌:員吏、書佐、假佐、亭長、鄉有秩、三老、游徼、家什等。都計內外官及職掌人十五萬二千九百八十六人。其鄉有里魁,里數及命數未詳。 魏官置九品:自魏以下,並為九品,其祿秩差次大約亦漢制。已列品第,不可重出。 第一品黃鉞大將軍三公諸國王公侯伯子男爵大丞相第二品諸四征、四鎮、車騎、驃騎將軍諸大將軍第三品侍中散騎常侍中常侍尚書令左右僕射尚書中書監、令祕書監諸征、鎮、安、平將軍光祿大夫九卿司隸校尉京兆、河南尹太子保、傅大長秋太子詹事中領軍諸縣侯爵龍驤將軍征虜將軍輔國將軍第四品城門校尉武衛、左右衛、中堅、中壘、驍騎、游騎、前軍、左軍、右軍、後軍、寧朔、建威、建武、振威、振武、奮威、奮武、揚武、廣威、廣武、左右積弩、積射、強弩等將軍護軍監軍五營校尉南北東西中郎將御史中丞都水使者州領兵刺史越騎、烏丸、諸匈奴、護羌蠻夷等校尉諸鄉侯爵第五品給事中給事黃門侍郎散騎侍郎中書侍郎謁者僕射虎賁中郎將符節令冗從僕射羽林監太子中庶子太子庶子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僕衛率諸軍司北軍中候都督護軍西域校尉西戎校尉禮見諸將軍鷹揚、折衝、輕車、虎烈、宣威、威遠、寧遠、伏波、虎威、淩江等將軍太學博士將兵都尉牙門將騎督安夷撫夷護軍郡國太守、相、內史州郡國都尉國子祭酒諸亭侯爵州單車刺史第六品尚書左右丞尚書郎中祕書郎著作丞郎治書侍御史部曹侍御史諸督軍奉車、駙馬都尉諸博士公府長史、司馬驃騎車騎長史、司馬廷尉正、監、評將兵助郡尉置司馬史卒者諸護軍太子侍講門大夫太子中舍人太子常從虎賁督、司馬督水衡、典虞、牧官都尉司鹽都尉度支中郎將校尉司竹都尉材官校尉驃騎、車騎、衛將軍府從事中郎四征鎮公府從事中郎公車令諸縣署令千石者千人督校尉督守殿內將軍殿內典兵黃門冗從僕射諸關內名號侯爵諸王公友第七品期門郎諸國公謁者殿中監諸卿尹丞諸獄丞太子保傅丞詹事丞諸軍長史司馬秩六百石者護羌戎蠻夷越烏丸校尉長史、司馬諸軍諸大將軍正行參軍諸持節督正行參軍二品將軍正行參軍門下督中書通事舍人尚書曹典事中書佐著作太子洗馬北軍候丞城門五營校尉司馬宜禾伊吾都尉度支都尉典農都尉諸封公保、傅、相、郎中令及中尉、大農監淮海津都尉諸國文學太子食官令、舍人單于率正都水參軍諸縣令相秩六百石以上者左右都尉武衛左右衛長史、司馬京城門候諸門候副散牙門將部曲督殿中中郎將校尉尚藥監食監太官食監中署監南北軍監中廷御史禁防御史小黃門諸署長僕謁者藥長寺人監靈芝園監黃門署丞中黃門太中、中散、諫議三大夫議郎三臺五都侍御史太廟令諸公府掾屬諸府記室督主督受除遣者符璽郎門下郎中書主事通事散騎集書公主及諸國丞萬戶以上典書令及家令第八品尚書中書祕書著作及主書主圖主譜史太常齋郎京城門郎四平四安長史司馬三品四品將軍正行參軍郡國太守相內史中丞長史西域戎部譯長諸縣署令千石以上者丞州郡國都尉司馬司鹽、司竹監丞水衡典虞牧材官都尉司馬祕書校書郎東宮摘句郎諸雜署長史關谷長王公妃公主家令諸部護軍司馬王郡公諸雜署令國子太學助教諸京城四門學博士諸國常侍侍郎殿中都尉司馬諸部護軍司馬殿中羽林郎左右度支中郎將司馬黃門從官寺人中郎郎中諸雜號宣威將軍以下五品將軍長史、司馬蘭臺謁者都水使者令史門下禁防金鼓幢麾城門令史校尉部司馬、軍司馬、假司馬諸鄉有秩、三老司馬史從掾諸州郡防門尚書中書祕書令史第九品蘭臺殿中蘭臺謁者及都水使者書令史諸縣長令相關谷塞尉倉簟河津督監殿中監典事左右太官督監內者總章戲馬監諸紙署監王郡公郡諸署長司理治書異族封公世子庶子諸王友國謁者大夫諸署丞諸王太妃及公主家僕丞公主行夜督郎太廟令行夜督郎太子掌固主事候郎王官舍人副散部曲將武猛中郎將校尉部司馬、軍司馬、假司馬諸鄉有秩司徒史從掾諸州郡防門右官數及命數未詳。 職官十九秩品二晉宋齊梁晉官品: 第一品公諸位從公開國郡公、縣公爵第二品特進驃騎、車騎、衛將軍諸大將軍諸持節都督開國縣侯伯子男爵第三品侍中散騎常侍中常侍尚書令、僕射尚書中書監、令祕書監諸征、鎮、安、平、中軍、鎮軍、撫軍、前後左右、征虜、輔國、龍驤等將軍光祿大夫諸卿尹太子保傅大長秋太子詹事司隸校尉中領軍中護軍縣侯爵第四品武衛、左右衛、中堅、中壘、驍騎、游擊、前軍、左軍、右軍、後軍、寧朔、建威、振威、奮威、廣威、建武、振武、揚武、廣武、五營校尉、左右積弩、積射、強弩、奮武等將軍城門校尉謢軍監軍東西南北中郎將州刺史領兵者護匈奴中郎將謢羌戎夷蠻越烏丸校尉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鄉侯爵第五品給事中給事黃門、散騎、中書侍郎謁者僕射虎賁中郎將冗從僕射羽林監太子中庶子、庶子、家令、率更令、僕、衛率諸軍司北軍中候都督護軍護匈奴中郎西域代部護羌烏丸等校尉禮見諸將軍鷹揚、折衝、輕車、武牙、威遠、寧遠、虎威、材官、伏波、凌江等將軍牙門將騎督安夷撫夷護軍郡國太守、相、內史州郡國都尉亭侯爵第六品尚書左右丞尚書郎治書侍御史侍御史諸督軍奉車、駙馬、騎等都尉諸博士公府長史、司馬、從事中郎二品將軍諸大將軍特進都督中護軍長史、司馬廷尉正、監、平祕書郎著作郎丞郎黃沙治書侍御史諸護軍長史、司馬水衡、典虞、牧官、典牧、司鹽都尉太子門大夫度支中郎將校尉都督材官校尉王郡公侯郎中令、中尉、大農王傅師及國將軍諸縣置令秩千石者太子侍講門大夫、中舍人、司馬督太子常從虎賁督千人督校尉督守殿中將軍黃門令黃門冗從僕射關內名號侯爵第七品殿中監諸卿尹丞符節御史獄丞部丞黃沙典事太子保傅詹事丞諸軍長史司馬秩六百石者護匈奴中郎將護羌戎夷蠻越烏丸校尉長史、司馬北軍中候丞城門五營校尉司馬宜禾伊吾都尉公府行相郎中令監淮海津都尉門下中書通事舍人尚書典事太子洗馬、食官令、舍人黃門中郎將校尉都督諸縣置令六百石者左右都候閶闔門司馬城門候尚藥監大官食監中署監小黃門諸署令僕射謁者藥長寺人監副牙門將部曲部督殿中中黃門尉都尉黃門諸署丞長史中黃門太中、中散、諫議大夫議郎關外侯爵第八品門下中書主事通事散騎集書中書尚書祕書著作治書主書主圖主譜令史郡國相內史丞長史烏丸西域代部騎馬四安四平長史、司馬水衡、典虞、牧官、典牧、材官、州郡國都尉司馬司鹽司竹監丞諸縣令長相關谷長諸縣署令千石之丞尉王郡公侯諸侍郎、諸雜署令王太妃公主家令副散督司馬長史部曲將郡中都尉司馬羽林郎黃門從官寺人中郎、郎中雜號宣威將軍以下第九品蘭臺謁者都水黃沙令史門下散騎中書尚書祕書令史殿中蘭臺謁者都水黃沙書令史諸縣署令長相之丞尉關谷塞護道尉王郡公侯諸署長司理治書謁者中大夫署丞王太妃公主家丞、僕、舍人副散部曲將武猛中郎將校尉別部司馬、軍司馬、軍假司馬右內外文武官六千八百三十六人,內八百九十四人,外五千九百四十二人。內外諸色職掌一十一萬一千八百三十六人,百八十九人內職掌,據史所載數。門亭長、書佐、書吏、卒騶等,其餘色目史闕。一十一萬一千六百四十七人外職掌,王國及州縣職吏散吏鄉里吏等。都計內外官及職掌人一十一萬八千六百七十二人。又每四鄉置一嗇夫,及鄉據大小戶口數多少等級置治書史及佐正等數,并命數未詳。 宋官品: 第一品太傅太保太宰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馬大將軍諸位從公第二品特進驃騎、車騎、衛將軍諸大將軍諸持節都督第三品侍中散騎常侍尚書令、僕射尚書中書監、令祕書監諸征、鎮至龍驤將軍光祿大夫諸卿、尹太子二傅大長秋太子詹事領、護軍縣侯爵第四品二衛至五校尉寧朔至五威、五武將軍四中郎將刺史領兵者戎蠻校尉御史中丞都水使者鄉侯爵第五品給事中黃門、散騎、中書侍郎謁者僕射三將積射、強弩將軍太子中庶子、庶子、三卿、率鷹揚至凌江將軍刺史不領兵者郡國太守、內史、相亭侯爵第六品尚書丞、郎治書侍御史侍御史三都尉博士撫軍以上及持節都督領護長史、司馬公府從事中郎將廷尉正、監、評祕書著作丞、郎王國公三卿、師、友、文學諸縣署令千石者太子門大夫殿中將軍、司馬督雜號護軍關中侯爵第七品謁者殿中監諸卿尹丞太子傅詹事率丞諸軍長史司馬六百石者諸府參軍戎蠻府長史、司馬公府掾、屬太子洗馬、舍人、食官令諸縣令六百石者第八品內臺正令史郡丞諸縣署長雜號宣威將軍以下第九品內臺書令史外臺正令史諸縣署丞、尉右內外文武官六千一百七十二人,八百二十三人內,五千三百四十九人外。內職掌人,門亭長、孝經師、月令律令師及書佐等一千四百六十一人,都計內外官及職掌人七千六百三十三人。其京都臺省監寺及府衛等府令史并諸色職掌人,未詳。其州署人各隨州舊定無制,亦不得而知也。命數亦未詳。 齊官品:未詳。 右內外文武官二千六十三人。九百四十七人內,一千一百一十六人外。州刺史及官屬并太守內史相、縣令相、寧蠻等校尉、中郎將、護軍等。其中書省及令史,司徒府、門下省、尚書祕書曹省、蘭臺諸曹、內外督令史,并太廟、明堂、太祝、太史、廩犧等職吏,本志但有名目,皆附其下。外州佐史、郡縣官屬佐史等名目及數并命數,並未詳。 梁官品:秩祿之差,亦如前代,更定十八班。 十八班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司徒司空十七班諸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左右光祿開府儀同三司十六班尚書令太子太傅左右光祿大夫十五班尚書左僕射太子少傅尚書右僕射中書監特進領、護軍將軍十四班中領護軍吏部尚書太子詹事金紫光祿大夫太常卿十三班中書令列曹尚書國子祭酒宗正、太府卿光祿大夫十二班侍中散騎常侍左右衛將軍司徒左長史衛尉卿十一班御史中丞尚書吏部郎祕書監通直散騎常侍太子左右二衛率左右驍騎左右游擊太中大夫皇弟皇子師司農、少府、廷尉卿太子中庶子光祿卿十班給事黃門侍郎員外散騎常侍皇弟皇子府長史太僕、大匠卿太子家令、率更令、僕揚州別駕中散大夫司徒右長史雲騎游騎皇弟皇子府司馬朱衣直閤將軍九班尚書左丞鴻臚卿中書侍郎國子博士太子庶子揚州中從事皇弟皇子公府從事中郎大舟卿大長秋皇弟皇子府諮議嗣王府長史前左右後四軍及嗣王府司馬庶姓公府長史、司馬八班祕書丞太子中舍人司徒左西掾司徒屬皇弟皇子友散騎侍郎尚書右丞南徐州別駕皇弟皇子公府掾屬皇弟皇子單為二衛司馬嗣王庶姓公府從事中郎左右中郎將嗣王庶姓公府諮議皇弟皇子之庶子府長史、司馬蕃王府長史、司馬庶姓持節府長史、司馬七班五校東宮三校皇弟皇子之庶子府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南徐州中從事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諮議六班太子洗馬通直散騎侍郎司徒主簿尚書侍郎著作郎皇弟皇子府功曹史五經博士皇弟皇子府錄事、記室、中兵參軍皇弟皇子荊江雍郢南兗五州別駕領護軍長史、司馬嗣王庶姓公府掾屬南臺治書侍御史廷尉三官謁者僕射太子門大夫庶姓府諮議嗣王府庶姓公府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五班尚書郎中皇弟皇子文學及府主簿太子太傅少傅丞太常丞皇弟皇子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別駕皇弟皇子荊江雍郢南兗五州中從事嗣王庶姓荊江雍郢南兗五州別駕皇弟皇子國郎中令、三將東宮二將嗣王府功曹史庶姓公府錄事、記室、中兵參軍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四班給事中皇弟皇子府正參軍中書舍人建康三官皇弟皇子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別駕皇弟皇子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別駕、中從事嗣王庶姓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別駕嗣王庶姓荊江雍郢南兗五州中從事宗正、太府、衛尉、司農、少府、廷尉、太子詹事等丞積射、強弩將軍太子左右積弩將軍皇弟皇子國大農嗣王國郎中令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功曹史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錄事、記室、中兵將軍嗣王府庶姓公府主簿三班太子舍人司徒祭酒皇弟皇子公府祭酒員外散騎侍郎皇弟皇子府行參軍太子太傅少傅五官功曹主簿二衛司馬公車令冑子律博士皇弟皇子越桂寧霍四州別駕皇弟皇子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中從事嗣王庶姓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別駕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中從事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主簿嗣王庶姓公府正參軍武衛將軍光祿丞皇弟皇子國中尉太僕大匠丞嗣王國大農蕃王國郎中令北館令庶姓持節府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二班祕書郎著作佐郎揚南徐州主簿嗣王庶姓公府祭酒皇弟皇子單為領護詹事二衛等五官、功曹、主簿太學博士皇弟皇子國常侍奉朝請國子助教皇弟皇子越桂寧霍四州中從事皇弟皇子荊江雍郢南兗五州主簿嗣王庶姓越桂寧霍四州別駕嗣王庶姓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中從事鴻臚丞尚書五都令史武騎常侍材官將軍明堂二廟帝陵令嗣王庶姓公府行參軍皇弟皇子之庶子府正參軍蕃王國大農庶姓持節府錄事、記室、中兵參軍庶姓持節府功曹史一班揚南徐州西曹祭酒從事皇弟皇子國侍郎嗣王國常侍揚南徐州議曹從事東宮通事舍人南臺侍御史大舟丞二衛殿中將軍太子二率殿中將軍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行參軍蕃王國中尉皇弟皇子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主簿皇弟皇子荊雍郢南兗四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皇弟皇子江州西曹從事祭酒議曹祭酒部傳從事嗣王庶姓越桂寧霍四州中從事嗣王庶姓荊江雍郢南兗五州主簿庶姓持節府主簿汝陰巴陵二國郎中令太官、太樂、太市、太史、太醫、太祝、東西冶、左右尚方、南北武庫、車府等令位不登二品者,又為七班。 七班皇弟皇子府長史參軍皇弟皇子國三軍嗣王國侍郎蕃王國常侍揚南徐州文學從事殿中御史庶姓持節府除正參軍太子家令丞二衛殿中員外將軍太子二率殿中員外將軍鎮蠻、安遠、護軍、度支校尉等司馬皇弟皇子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主簿皇弟皇子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皇弟皇子荊雍郢三州從事史、江州議曹從事、南兗州文學從事嗣王庶姓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主簿嗣王庶姓荊雍郢南兗四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嗣王庶姓江州西曹從事、祭酒部傳從事、勸農謁者汝陰巴陵二王國大農郡公國郎中令六班皇弟皇子國典書令嗣王國三軍蕃王國侍郎領護詹事五官功曹皇弟皇子府參軍督護嗣王府長兼參軍庶姓公府長兼參軍庶姓持節府板正參軍皇弟皇子越桂寧霍四州主簿皇弟皇子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嗣王庶姓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主簿嗣王庶姓湘荊河司益廣青衡七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皇弟皇子荊河司益廣青五州文學從事、湘衡二州從事嗣王庶姓荊霍郢三州從事史、江州議曹從事、南兗州文學從事汝陰巴陵二王國中尉皇弟皇子之庶子縣侯國郎中令郡公國大農縣公國郎中令五班皇弟皇子國三令嗣王典書令蕃王國三軍皇弟皇子公府東曹督護嗣王府庶姓公府參軍督護皇弟皇子之庶子府長兼參軍蕃王府長兼參軍二衛正員司馬督太子二率正員司馬督領護主簿詹事主簿二衛功曹太常五官功曹石頭戍軍功曹庶姓持節府行參軍皇弟皇子越桂寧霍四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皇弟皇子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文學從事嗣王庶姓越桂寧霍四州主簿嗣王庶姓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嗣王庶姓荊河司益廣青五州文學從事、湘衡二州從事汝陰巴陵二王國常侍郡公國中尉縣侯國郎中令皇弟皇子府功曹督護四班嗣王國三令蕃王國典書令嗣王府功曹督護庶姓公府東曹督護蕃王府參軍督護皇弟皇子之庶子府參軍督護二衛員外司馬督太子二率員外司馬督二衛主簿太常主簿石頭戍軍主簿宗正等十一卿五官功曹庶姓持節府板行參軍皇弟皇子越桂寧霍四州文學從事嗣王庶姓越桂寧霍四州西曹祭酒議曹從事嗣王庶姓北徐北兗梁交南梁五州文學從事汝陰巴陵二王國侍郎縣公國中尉三班蕃王國三令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蕃王府功曹督護宗正等十一卿主簿庶姓持節府長兼參軍郡公國侍郎嗣王庶姓越桂寧霍四州文學從事二班庶姓持節府參軍督護汝陰巴陵二王國典書令縣公國侍郎一班庶姓持節府功曹督護汝陰巴陵二王國三令郡公國典書令三品蘊位著作正令史集書正令史尚書度支三公正令史函典書、殿中外監、齋監、東堂監、尚書都官左降正令史諸州鎮監、石頭城監、瑯琊城監、東宮外監、殿中守舍人齋監、東宮典經守舍人上庫令太社令細作令導官令平水令太官市署丞正廚丞酒庫丞柒署丞太樂庫丞別局校丞清商丞太史丞太醫二丞中藥藏丞東冶小庫等三丞作堂金銀局丞木局丞北武庫丞南武庫丞東宮食官丞上林丞湖西塼屯丞湖東塼屯丞茭 職官二十秩品三陳後魏北齊陳官品:官品祿秩班次,多因梁制。 第一品相國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司徒司空開府儀同三司巴陵王、汝陰王後尚書令郡王爵第二品中書監尚書左僕射、右僕射特進太子二傅左右光祿大夫嗣王爵蕃王爵開國郡公爵開國縣公爵第三品中書令侍中散騎常侍領、護軍中領護軍吏部尚書列曹尚書金紫光祿大夫光祿大夫左右衛將軍御史中丞太后衛尉、太僕、少府三卿太常卿宗正卿太府卿衛尉卿司農卿少府卿廷尉卿光祿卿大匠卿太僕卿鴻臚卿大舟卿太子詹事國子祭酒揚州刺史南徐、東揚州刺史皇弟皇子封國王世子開國縣侯爵第四品通直散騎常侍員外散騎常侍黃門侍郎祕書監左右驍騎將軍左右游擊將軍太子中庶子太子左右衛率朱衣直閤雲騎將軍游騎將軍中書侍郎尚書左右丞尚書吏部侍郎、郎中太子三卿太中大夫中散大夫司徒左右長史諸王師國子博士荊江南兗郢湘雍等州刺史嗣王、蕃王、郡公、縣公等世子開國縣伯爵第五品祕書丞明堂令太廟令帝陵令散騎侍郎前左右後軍將軍左右中郎將大長秋太子中舍人、庶子豫益廣衡等州、青州領冀州、北兗北徐等州、梁州領南秦州、司南梁交越桂霍寧等十五州刺史丹陽尹會稽太守吳郡太守吳興太守侯世子皇弟皇子府諮議參軍皇弟皇子府版諮議參軍皇弟皇子府長史皇弟皇子府版長史皇弟皇子府司馬皇弟皇子府版司馬皇弟皇子公府從事中郎開國縣子爵第六品通直散騎侍郎著作郎步兵、射聲、長水、越騎、屯騎五校尉太子洗馬太子步兵、翊軍、屯騎三校尉司徒左西掾屬皇弟皇子友皇弟皇子公府屬五經博士子男世子萬戶以上郡太守、內史、相嗣王府皇弟皇子之庶子府諮議參軍嗣王府皇弟皇子之庶子府長史、司馬庶姓公府諮議參軍庶姓公府長史、司馬嗣王府庶姓公府從事中郎皇弟皇子府中錄事參軍、版府中錄事參軍、中記室參軍、版中記室參軍、中直兵參軍、版中直兵參軍揚州別駕中從事皇弟皇子南徐荊江南兗郢湘雍州別駕中從事開國縣男爵第七品給事中員外散騎侍郎祕書著作佐郎奉車、駙馬、騎都尉武賁中郎將羽林監冗從僕射謁者僕射南臺治書侍御史太子舍人太子門大夫太子旅賁中郎將、冗從僕射司徒主簿司徒祭酒領護軍長史、司馬廷尉正、監、評皇弟皇子府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版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功曹史、主簿公府祭酒皇弟皇子府文學嗣王庶姓公府掾屬太子二傅丞蕃王府諮議參軍蕃王府版諮議參軍蕃王府長史、司馬庶姓持節府諮議參軍庶姓非公不持節府將軍置長史庶姓持節府版諮議參軍庶姓持節府長史、司馬嗣王府皇弟皇子之庶子及庶姓公府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及版中錄事、中記室、中直兵參軍不滿萬戶太守、內史、相丹陽會稽吳郡吳興及萬戶郡丞建康令建康正、監、評沐食侯爵第八品中書通事舍人積射、強弩、武衛等將軍公車令太子左右積弩將軍奉朝請武衛常侍太后三卿丞十二卿丞大長秋丞左右衛司馬太子詹事丞冑子律博士皇弟皇子府正參軍、版正參軍、行參軍、版行參軍嗣王府皇弟皇子之庶子府錄事記室中兵參軍、版錄事記室中兵參軍、功曹史、主簿庶姓非公不持節諸將軍置主簿庶姓公府錄事記室中兵參軍、版錄事記室中兵參軍、主簿嗣王府庶姓公府祭酒蕃王府中錄事記室直兵參軍、版中錄事記室直兵參軍庶姓持節府中錄事記室直兵參軍、板中錄事記室直兵參軍太子太傅五官功曹史、主簿少傅五官功曹史、主簿太學博士國子助教司樽郎安蠻戎越校尉中郎將等府長史蠻戎越校尉中郎將等府版長史蠻戎越校尉中郎將等司馬庶姓南徐荊江南兗郢湘雍等州別駕中從事不滿萬戶以下郡丞五千戶以上縣令、相皇弟皇子國郎中令、大農、中尉鄉亭侯爵第九品南臺侍御史左右二衛殿中將軍東宮通事舍人材官將軍太子左右二衛率殿中將軍丞嗣王府皇弟皇子之庶子府正參軍、版正參軍、行參軍、版行參軍庶姓公府正參軍、版正參軍蕃王府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版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功曹史、主簿、正參軍、版正參軍、行參軍、版行參軍庶姓持節府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版錄事記室中兵等參軍、功曹史、主簿庶姓荊河益廣衡青冀北兗北徐梁秦司南徐等州別駕中從事史揚州主簿、西曹及祭酒、議曹二從事南徐州主簿、西曹及祭酒、議曹二從事皇弟皇子諸州主簿、西曹不滿五千戶以下縣令、相皇弟皇子國常侍、侍郎嗣王國郎中令、大農、中尉嗣王國常侍蕃王國郎中令、大農、中尉開國中關外侯爵右承梁制,而又置相國,位列丞相上,并及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馬、大將軍並以為贈官。定令尚書置五員,郎二十一員。其餘並遵梁制,為十八班。官數未詳。大抵其官唯論清濁,從濁得官微清,則勝於轉。自十二班以上,並詔授。表啟不稱姓。從十一班至九班,禮數復為一等。又流外有七班,此是寒微士人為之。從此班者,方得進登第一班。 後魏百官:後魏官,初有九品及有從品。每一品之中,又有上中下三等之差。至孝文太和二十三年,改次職令,除其中等,而有上下二等,以為永制。其今所列者是也。 第一品太師太傅太保王爵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司徒司空開國郡公爵從一品儀同三司開國縣公爵都督中外諸軍事諸開府散公爵第二品太子太師、太傅、太保特進尚書令驃騎、車騎將軍二將軍加大者,位在都督中外之下。衛將軍加大者,位在太子太師上。四征將軍加大者,位次衛大將軍。諸將軍加大者左右光祿大夫開國縣侯爵從二品尚書僕射若並置者則左居上。中書監司州牧四鎮將軍加大者,次衛將軍。中軍、鎮軍、撫軍將軍三將軍加大者,四鎮同之。金紫光祿大夫散侯爵第三品吏部尚書四安將軍中領軍、中護軍二軍加將軍,則去中,位次撫軍。太常光祿勳衛尉太子少師、少傅、少保中書令太子詹事侍中諸曹尚書四平將軍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太府河南尹上州刺史祕書監諸王師銀青光祿大夫前左右後將軍左右衛將軍開國縣伯爵從三品散騎常侍四方中郎將護匈奴羌戎夷蠻越中郎將國子祭酒御史中尉大長秋卿將作大匠征虜將軍二大二公長史太子左右衛率武衛將軍冠軍將軍護羌戎夷蠻越校尉太中大夫輔國將軍中州刺史龍驤將軍散伯爵第四品二大二公司馬太常、光祿、衛尉三少卿尚書吏部郎中給事黃門侍郎太子中庶子司空、皇子長史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太府六少卿中常侍中尹城門校尉驍騎、游擊將軍從一品將軍開府長史司空、皇子司馬以前上階鎮遠、安遠、平遠、建義、建忠、建節、立義、立忠、立節、恢武、勇武、曜武、昭武等將軍從第一品將軍開府司馬通直散騎常侍司從諮議參軍中散大夫下州刺史上郡太守、內史、相開國縣子爵從四品中堅、中壘將軍尚書左丞二大二公諮議參軍司州別駕從事史第二品將軍始蕃王長史太子家令、率更令、僕中書侍郎太子庶子第二品將軍始蕃王司馬前左右後軍將軍以前上階寧朔、建威、振威、奮威、揚威、廣威等將軍諫議大夫尚書右丞司空、皇子諮議參軍事司州治中從事史左右中郎將建武、振武、奮武、揚武、廣武將軍從一品將軍開府諮議參軍事散子爵第五品寧遠、鷹揚、折衝、揚烈等將軍從二品將軍二蕃王長史二大二公從事中郎祕書丞皇子友國子博士散騎侍郎太子中舍人員外散騎常侍從二品將軍二蕃王司馬以前上階射聲、越騎、屯騎、步兵、長水等校尉司空、皇子之開府從事中郎第二品將軍始蕃王諮議參軍開府從事中郎中郡太守、內史、相開國縣男爵從五品伏波、凌江、平漢將軍第三品將軍三蕃王長史二大二公掾屬著作郎通直散騎侍郎太子洗馬從二品將軍二蕃王諮議參軍事第三品將軍三蕃王司馬奉車都尉以前上階太子屯騎、步兵、翊軍校尉都水使者司空、皇子之開府掾屬領護長史、司馬歸義、率義、順義、朝服侯輕車、威遠、虎威等將軍開府掾屬洛陽令中給事中散男爵第六品宣威、明威將軍從三品將軍長史二大二公主簿及錄事參軍事皇子郎中令司空主簿司空、皇子錄事參軍事從三品將軍司馬三品將軍三蕃王諮議參軍事二大二公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皇子文學治書侍御史謁者僕射從一品將軍開府錄事參軍司空皇子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皇子功曹史以前上階河南郡丞虎賁中郎將羽林監冗從僕射駙馬都尉廷尉正、監、評尚書諸曹郎中中書舍人從一品將軍府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功曹史下郡太守、內史、相上縣令、相從六品襄威將軍厲威將軍第二品將軍始蕃王錄事參軍事二大二公諸曹行參軍事給事中太子門大夫皇子大農騎都尉符璽郎以前上階從二品將軍二蕃王錄事參軍事皇子主簿司空、皇子諸曹行參軍事第二品將軍始蕃王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功曹史正一品將軍開府主簿、諸曹參軍事從二品將軍二蕃王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功曹史太子舍人太常、光祿勳、衛尉丞第七品威烈、威寇、威虜、威戎、威武將軍四品正從將軍長史、司馬二大二公祭酒三品將軍三蕃王錄事參軍司空、皇子之開府祭酒王公國郎中令武烈、武毅、武奮將軍積弩、積射將軍員外散騎侍郎皇子中尉二大二公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開府祭酒司空、皇子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以前上階從三品將軍錄事參軍事二品將軍始蕃王主簿、諸曹行參軍事從一品將軍開府諸曹行參軍事三品將軍三蕃王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功曹史二品將軍二蕃王主簿、諸曹行參軍事二衛司馬討寇、討虜、討難、討夷將軍從三品將軍功曹、戶曹、倉曹、中兵參軍詹事丞六卿丞祕書郎中著作佐郎中縣令、相從七品蕩寇、蕩虜、蕩難、蕩逆將軍五品正從將軍長史、司馬強弩將軍二大二公行參軍司空、皇子行參軍二品將軍始蕃王諸曹行參軍事二品將軍三蕃王主簿及諸曹行參軍三品將軍三蕃王主簿、列曹參軍從一品將軍開府行參軍王公國大農以前上階太學博士皇子常侍太常博士武騎常侍從二品將軍二蕃王行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事從三品將軍主簿及諸曹行參軍事四品正從將軍錄事、功曹、倉曹、中兵參軍事司州主簿奉朝請國子助教第八品殄寇、殄虜、殄難、殄夷將軍二品將軍始蕃王行參軍事三品將軍三蕃王行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事四品正從將軍主簿及諸曹行參軍事侯伯國郎中令司州西曹書佐殿內將軍皇子侍郎大長秋丞以前上階侍御史協律郎辨章郎從二品將軍二蕃王行參軍從三品將軍行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事五品正從將軍錄事、功曹、戶曹、倉曹、中兵參軍王公國中尉司州祭酒從事史下縣令、相從八品掃寇、掃虜、掃難、掃逆將軍司州議曹從事史二大二公長兼行參軍公車令符節令諸署令千石以上者中黃門令門下錄事尚書都令史主書令史殿中侍御史中謁者僕射中黃門冗從僕射以前上階宮門僕射侯伯國大農司空、皇子長兼行參軍二大二公長兼行參軍皇子上中下將軍皇子中大夫、二率丞四品正從將軍諸曹行參軍事王公國常侍厲武、厲鋒、虎牙、虎奮將軍五品正從將軍主簿、諸曹行參軍司州文學從一品將軍開府長兼行參軍員外將軍第九品曠野、橫野將軍子男國郎中令太祝令諸署令六百石以上者中黃門公主家令皇子典書令四門小學博士律博士校書郎二大二公參軍督護都水參軍檢校御史以前上階王公國侍郎侯伯國中尉謁者太子三卿丞五品正從將軍列曹行參軍司空、皇子參軍督護二品將軍始蕃王長兼行參軍從一品將軍開府參軍督護殿內司馬督從九品偏、裨將軍太子廄長監淮海津都尉諸局都尉皇子典祠、學官令皇子典衛令王公國上、中、下將軍王公國中大夫諸署令不滿六百石者以前上階二品將軍始蕃王參軍督護從二品將軍二蕃王長兼行參軍太常光祿衛尉領護詹事功曹、五官、治禮郎子男國大農小黃門員外司馬督右內外文武官七千七百六十四人,二千三百七十一人內,五千三百九十三人外,州刺史、郡太守、縣令長等。內文學學生三千人,都計內外官及學生一萬七百六十四人。其京城諸司令史及諸色職掌人及外州郡縣屬官并諸色職掌人等並未詳,命數亦未詳。按魏氏之初,法制簡略,設官分職,多因事宜,罕依故實,誠非經遠。既列九品,每品又分為上中下三等。至孝文帝太和十八年定令,方有倫序。今所錄者,以此為正焉。又按前代職次,皆無從品,魏氏始有之。自四品以下,正從又分為上下階,亦一代之別制也。 北齊職品: 正一品太師太傅太保王大司馬大將軍太尉公司徒公司空公從一品開府儀同三司開國郡公爵正二品儀同三司太子太師、太傅、太保特進尚書令驃騎、車騎將軍二將軍加大者,在開國郡公下。衛將軍加大者,在太子太師上。四征將軍加大者,次衛大將軍。左右光祿大夫散郡公、開國縣公爵從二品尚書僕射中書監司州牧四鎮將軍加大者,次四征。中軍、鎮軍、撫軍將軍領軍、加大者,次尚書令下。護軍、翊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散縣公、開國縣侯爵正三品吏部尚書四安將軍中領軍中護軍太常、光祿、衛尉卿太子少師、少傅、少保中書令太子詹事侍中諸曹尚書四平將軍諸王師大宗正、太僕、太理、鴻臚、司農、太府卿清都尹三等上州刺史左衛將軍右衛將軍祕書監銀青光祿大夫散縣侯爵開國縣伯爵從三品散騎常侍三等中州刺史司徒左長史四方中郎將護匈奴、羌戎、夷、蠻越中郎將國子祭酒御史中丞中侍中長秋卿將作大匠冠軍將軍太尉長史領左右將軍武衛將軍太子左衛率太子右衛率輔國將軍護匈奴、羌戎、夷、蠻越校尉太中大夫龍驤將軍散縣伯爵三等上郡太守正四品鎮遠、安遠將軍太常、光祿、衛尉少卿尚書吏部郎中給事黃門侍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右長史司空長史三公府司馬中常侍中尹城門校尉虎騎、雲騎、驍騎、游擊等將軍大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少卿以前上階建忠、建節將軍通直散騎常侍諸開府長史中散大夫三等下州刺史三等鎮將諸開府司馬開國縣子爵從四品中堅、中壘將軍尚書左丞三公府諮議參軍事司州別駕從事史三等上州長史太子家令、率更令、僕前左右後軍將軍中書侍郎太子庶子三等中郡太守左右備身正都督刀劍備身正都督備身正都督御仗正都督直蕩正都督三等上州司馬以前上階振威、奮威將軍諫議大夫尚書右丞諸開府諮議參軍司州治中從事史左右中郎將步兵、越騎、射聲、屯騎、長水校尉朱衣直閤直閤將軍太子騎官及內直備身正都督三等鎮副將散縣子爵第五品廣德、弘義將軍太子備身正都督、直入、直衛正都督領左右、三等中州長史三公府從事中郎祕書丞皇子友國子博士散騎侍郎太子中舍人員外散騎常侍三等中州司馬以前上階折衝、制勝將軍主衣都統尚食、尚藥典御太子旅騎、屯衛、典軍校尉領護府長史、司馬諸開府從事中郎開國縣男爵從五品伏波、凌江將軍三等下州長史三公府掾屬著作郎通直散騎侍郎太子洗馬左右備身刀劍備身副都督御仗、直蕩副都督左右直長中尚藥、中尚食典御三等下州司馬以前上階輕車、樓船將軍駙馬都尉翊衛正都督直寢、直齋奉車都尉都水使者諸開府掾屬崇聖、歸義、歸正、歸命、歸德侯清都郡丞治書侍御史鄴臨漳成安三縣令中給事中三等下郡太守大理司直太子直閤、二衛隊主太子騎官備身副都督、內直備身副都督開國鄉男爵散縣男爵正六品勁武、昭勇將軍尚書諸曹郎中中書舍人三公府主簿三等上州別駕從事史四中府長史三等鎮長史三公府錄事、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皇子文學謁者僕射皇子郎中令以前上階明威、顯信將軍太子備身副都督四中府司馬虎賁中郎將羽林監冗從僕射直入副都督千牛備身大理正、監、評侍御師諸開府錄事、功曹、記室、戶曹、倉曹、中兵參軍事三等上州錄事參軍事、治中從事史三等上郡丞三等上縣令太子內直監平準署令從六品度遼將軍橫海將軍直突都督三等中州別駕從事史三公府諸曹行參軍事給事中太子門大夫三等上州功曹、倉曹、中兵參軍事皇子大農騎都尉直後符璽郎中三等中州錄事參軍事以前上階踰岷、越障將軍直衛副都督三等中州治中從事史諸開府主簿、諸曹行參軍太子舍人三等中州功曹、倉曹、中兵參軍事三寺丞太子直前太子副直監太子諸隊主正七品戎昭、武毅將軍勳武前鋒正都督三公府東西閤祭酒三等下州別駕從事史三等上州府主簿、諸曹參軍事三等下州錄事參軍事四中府錄事參軍事王公國郎中令積弩、積射將軍員外散騎常侍皇子中尉三公府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以前上階雄烈、恢猛將軍翊衛副都督諸開府東西閤祭酒及參軍事、諸曹行參軍三等下州功曹、倉曹、中兵參軍事四中府功曹、倉曹、中兵參軍三等中州主簿、諸曹參軍事二衛府司馬詹事府丞左右備身五職三等鎮錄事參軍六寺丞祕書郎中著作佐郎太子侍醫太子騎尉太子騎官備身五職都將、別將、統軍、軍主、幢主是也。下同。三等中郡丞三等中縣令從七品揚麾、耀鋒將軍勳武前鋒副都督強弩將軍三公府行參軍三等上州參軍事、諸曹行參軍事三等下州府主簿、諸曹參軍事四中府諸曹參軍事王公國大農長秋寺丞將作寺丞太子二率坊司馬三等鎮倉曹、中兵參軍事以前上階蕩邊、開域將軍勳武前鋒散都督太學博士皇子常侍太常博士武騎常侍左右備身五職三等中州參軍事及諸曹行參軍諸開府行參軍奉朝請國子助教公車、京邑二市署令三等鎮諸曹參軍事三縣丞侍御史尚食、尚藥丞齋帥中尚食、中尚藥等丞太子直後、二衛隊副前鋒正都督太子騎官備身太子內直備身五職諸戍主諸軍主正八品靜漠、綏戎將軍協律郎三等上州行參軍三等下州參軍事、諸曹參軍事四中府諸曹行參軍侯伯國郎中令殿中將軍皇子侍郎以前上階平越、殄夷將軍刀劍備身五職前鋒副都督太子內直備身主書殿中侍御史太子典膳、藥藏丞太子齋帥三等中州行參軍王公國中尉三公府典籤三等鎮鎧曹行參軍三等下郡丞三等下縣令從八品飛騎、隼擊將軍三公府長兼左右戶行參軍及長兼行參軍門下錄事尚書都令史檢校御史諸陵、太廟令大樂、武庫諸署令衣冠將軍太倉、典客、驊騮、鉤盾、鼓吹、守宮、左右尚方、左藏、太官、掖庭、司染、典農、左右龍、左右牝、冶東西、駝牛、司羊諸署令諸開府典籤中謁者僕射中黃門冗從僕射以前上階虎牙、虎奮將軍備身御仗五職宮門署僕射大子備身五職侯伯國大農皇子上、中、下將軍皇太子上、中大夫王公國常侍諸開府長兼左右戶行參軍及長兼行參軍員外將軍勳武前鋒五職司州及三等上州典籤太子諸隊副諸戍副諸軍副清都郡丞正九品清野將軍子男國郎中令太祝、導官、太史、太醫、黃藏、衛士、細作諸署令內謁者局統三等上州長兼行參軍中黃門太子內坊令公主家令皇子防閤皇子典書令四門博士大理律博士校書郎三公府參軍督護都水參軍七部尉諸郡尉以前上階橫野將軍王公國侍郎侯伯國中尉、謁者太子三寺丞諸開府參軍督護殿中司馬督御仗太子食官、中盾、典倉令太子備身平準署丞公車署丞三等中州典籤從九品偏將軍諸宮教博士太子司藏、廄牧令太子校書諸署別部局都尉及合昌、方城局都尉諸關津尉三等上州參軍督護三等中州長兼行參軍祕書省正字皇子典書、典祠、學官、典衛等令王公國上中下將軍、上中大夫廩犧、太宰、司儀、左校、中宮僕、奚官、肴藏、清潭、典寺、乘黃、車府、籍田、華林、甄官諸署令諸縣丞以前上階裨將軍領護府、太常光祿衛尉三寺、詹事府功曹、五官、治禮郎子男國大農小黃門員外司馬督太學助教諸幢主廷尉中侍中省錄事三等下州典籤尚書省、門下省、中書省醫師右內品二千三百二十二人,國子、太學、四門等學生并尚書都令史、門下通事主事等令史五百九十六人,都計文武官及學生、令史等總二千九百一十八人。其諸省臺府,因其繁簡而置吏,有令史、書令史、書史之屬。又各置曹兵,以供其役。其員因繁簡而立。其餘司專其事者,各因事立名,條流甚眾,不可得而具也。其州郡官及命數並未詳。 職官二十一秩品四後周隋後周官品:六卿屬官之外,內外眾職,亦多參秦漢。 正九命太師太傅太保王爵國公柱國大將軍大將軍九命驃騎大將軍開府儀軍三司建德四年,改為開府儀同大將軍,仍增置上開府儀同大將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建德四年,改為儀同大將軍,仍增置上儀同大將軍。雍州牧正八命少師少傅少保侯爵驃騎將軍左光祿大夫車騎將軍右光祿大夫刺史戶三萬以上者八命四征將軍左金紫光祿大夫中軍、鎮軍、撫軍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大都督刺史二萬戶以上者京兆尹正七命大冢宰大司徒大宗伯大司馬大司寇大司空伯爵四平將軍左銀青光祿大夫前後左右四將軍右銀青光祿大夫帥都督柱國大將軍府長史、司馬、司錄刺史萬戶以上者七命冠軍將軍太中大夫輔國將軍中散大夫都督刺史戶五千以上者郡守萬五千戶以上者正六命小冢宰、小司徒、小宗伯、小司馬、小司寇、小司空等上大夫子爵鎮遠將軍諫議大夫建忠將軍諮議大夫別將開府長史、司馬、司錄刺史戶不滿五千以下者郡守萬戶以上者六命中堅將軍左中郎將寧朔將軍儀同府、正八命州長史,司馬,司錄右中郎將郡守戶五千以上者大呼藥正五命天官:司會、宗師、左宮伯、御正、御伯、主膳、太府、計部等中大夫地官:鄉伯、左右遂伯、每方稍伯、每方縣伯、每方畿伯、每方載師、師氏等中大夫春官:禮部、守廟、典祀、內史、太史、大司樂等中大夫夏官:軍司馬、職方、吏部、右武伯、兵部、大馭、司右、駕部、武藏等中大夫秋官:司憲、刑部、蕃部、賓部等中大夫冬官:工部、匠師、司木、司土、司金、司水等中大夫男爵寧遠將軍左員外常侍揚烈將軍右員外常侍統軍驃騎車騎將軍府、八命州長史,司馬,司錄柱國大將軍府中郎掾屬郡守千戶以上者長安、萬年令五命伏波將軍奉車都尉輕車將軍奉騎都尉四征中鎮撫軍將軍府、正七命州長史,司馬,司錄開府中郎掾屬郡守戶不滿一千以下者縣令戶七千以上者正八命州呼藥正四命天官;小宗師、小左宮伯、小御正、小膳部、大醫、小醫、小計部等下大夫地官:小鄉伯、鄉大夫,每鄉小遂伯、遂大夫,每遂小稍伯、稍大夫,每稍小縣伯、縣大夫,每縣小畿伯、畿大夫,每畿小載師,小師氏、保氏、司倉、司門、司市、虞部等下大夫春官:小守廟、小典祀、小內史、外史、典命、小史、小司樂、太學博士、太卜、太祝、司車路、夏采等下大夫夏官:小職方、小吏部、小右武伯、小兵部、小馭、戎馭、齊馭、小司右、戎右、齊右、司射、小駕部、小武藏等下大夫秋官:小刑部、掌朝、布憲、小蕃部、小賓部、司要、田正、司隸等下大夫冬官:小匠師、小司木、小司土、小司金、小司水、司玉、司皮、司色、司織、司卉等下大夫公之孤卿宣威將軍虎賁給事明威將軍冗從給事儀同府中郎掾屬柱國大將軍府列曹參軍四平前後左右將軍府、七命州長史,司馬,司錄縣令戶四千以上者八命州呼藥八命州別駕四命襄威將軍給事中厲威將軍奉朝請軍主開府列曹參軍冠軍輔國將軍府、正六命州長史,司馬,司錄縣令戶三千以上者正七命州呼藥正七命州別駕正八命州治中七命郡丞正三命天官:司會、小宗師、宗正、小右宮伯、右中侍、小御正、主寢、御伯、掌式、小膳部、內膳、外膳、小醫、醫正、瘍醫、太府、玉府、內府、外府、左府、右府、縫工、染工、小計部、掌納、掌出、司內奄等上士地官:民部吏、小鄉伯、鄉正、州長、每州小遂伯、遂正、小稍伯、稍正、小縣伯、縣正、小畿伯、畿正、小載師、司農、司均、司賦、司役、小師氏、保氏、司諫、司救、司媒、小司倉、小司門、小司市、小虞部等上士春官:禮部、小守廟、小典祀、司郊、掌次、小內史、著作、小典命、司寂、小史、馮相、保章、小司樂、太學助教、小學博士、樂師、小卜、小祝、小司車路、守陵等上士夏官:軍司馬、小職方、小吏部、司士、司勳、司錄、小右武伯、右虎賁率、右旅賁率、右射聲率、右驍騎率、右羽林率、右游擊率、小兵部、武環率、武候率、司固、道馭、田馭、小司右、賓右、道右、田右、小司射、司仗、小田駕部、左廄、右廄、典牝、典牡、獸醫等上士秋官:司憲、小刑部、司刺、鄉法、遂法、稍法、縣法、畿法、方憲、小掌朝、掌察、小布憲、小蕃部、小掌交、司匡、小賓部、司儀、東掌客、南掌客、西掌客、北掌客、小司要、小田正、小司隸等上士冬官:工部、小匠師、內匠、外匠、掌材、小司木、小司土、小司金、鍛工、函工、小司水、典壅、小司玉、小司皮、小司色、小司織、小司卉等上士侯伯之孤卿公之大夫威烈將軍左員外侍郎討寇將軍右員外侍郎幢主儀同府、正八命州列曹參軍鎮遠、建忠、中堅、寧朔將軍府長史,司馬柱國大將軍參軍縣令戶五百以上者七命州呼藥正六命州別駕正七命州治中正六命郡丞三命蕩寇將軍武騎常侍蕩難將軍武騎侍郎戍主開府參軍驃騎車騎將軍府、八命州列曹參軍寧遠、揚烈、伏波、輕車將軍府長史縣令戶不滿五百以下者正六命州呼藥正六命州治中六命郡丞正二命天官:司會、宗正、右侍、右前侍、右後侍、主寢、司服、給事、掌式、內膳、外膳、典庖、典饎、酒正、餚藏、掌醢、司鼎俎、掌冰、醫正、瘍醫、玉府、內府、外府、左府、右府、縫工、染工、掌納、掌出、小司內、內小臣奄、內司服奄、典婦功奄、巷伯等中士地官:民部吏、小鄉伯、鄉正、州長、每州小遂伯、遂正、小稍伯、稍正、小縣伯、縣正、小畿伯、畿正、司封、司農、司均、司賦、司役、掌鹽、每地中士、掌遺、典牧、典牛、司諫、司救、司媒、土訓、誦訓、神倉、黍倉、稷倉、稻倉、豆倉、麥倉、米倉、鹽倉、典麴、典舂、典磑、掌節、宮門、城門、司關、均工、平準、泉府、山虞、澤虞、林衡、川衡、掌禽、掌囿、掌炭、掌芻等中士春官:禮部、司几筵、司樽彝、掌鬱、司鬯、充犧、、司雞、司郊、司社、御史、著作、典瑞、典服、司寂、司玄、治禮、司謁、馮相、保章、小學助教、樂師、樂胥、司歌、司鐘磬、司鼓、司吹、司舞、籥章、掌散樂、典夷樂、典庸器、龜占、筮占、夢占、視祲、司巫、喪祝、甸祝、詛祝、神士、典路、司車、司常、守陵、掌墓、職喪等中士夏官:軍司馬、土方、山師、川師、懷方、訓方、司士、司勳、司錄、右虎賁率、右旅賁率、右射聲率、右驍騎率、右羽林率、右游擊率、倅長、司固、司火、司辰、銜枚、司仗、左廄、右廄、典牝、典牡、典駝、典羊、獸醫、司袍襖、司弓矢、司甲、司槊、司刀盾等中士秋官:司憲、司刺、鄉法、遂法、稍法、縣法、畿法、方憲、掌囚、掌察、司約、司盟、職金、掌璧、司厲、修閭、掌墐、禁殺戮、禁游、禁暴、司寤、掌交、司匡、司儀、東掌客、南掌客、西掌客、北掌客、掌訝、司環、野廬、象諝、掌財賄、司烜、伊耆氏、司調、司柞、司薙、掌犬、司跡、弋禽、捕獸、掌皮、弭妖、翦蠹、庶蠹、掌罪隸、掌夷隸、掌蠻隸、掌戎隸、掌狄隸、掌徒等中士冬官:工部、內匠、外匠、司量、司準、司度、掌材、車工、角工、彝工、器工、弓工、箭工、盧工、復工、陶工、塗工、典丱、冶工、鑄工、鍛工、函工、雕工、典壅、掌津、舟工、典魚、典彘、●工、磬工、石工、裘工、履工、鞄工、韗工、韋工、膠工、毳工、繢工、漆工、油工、弁工、織絲、織綵、織枲、織組、竹工、籍工、罟工、紙工等中士子男之孤卿侯伯之大夫公之上士殄寇將軍強弩司馬殄難將軍積弩司馬四征中鎮撫將軍府、正七命州列曹參軍正五命郡丞二命掃寇將軍武騎司馬掃難將軍武威司馬四平前左右後將軍府、七命州列曹軍戍副五命郡丞正一命天官:司會旅、宗正、右騎侍、右宗侍、右庶侍、右勳侍、主璽、食醫、外膳、典庖、典饎、酒正、餚藏、掌醢、司鼎俎、掌冰、主藥、正醫、瘍醫、內小臣奄、內司服奄、典婦功奄、巷伯奄等下士地官:黨正旅、每黨司封、掌鹽、掌 職官二十二秩品五大唐大唐官品:開元二十五年制定。 流內正一品太師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王爵從一品開府儀同三司文散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驃騎大將軍武散嗣王、郡王爵國公爵正二品特進文散輔國大將軍武散開國郡公爵上柱國勳從二品尚書左右僕射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京兆河南太原府牧大都督大都護光祿大夫文散鎮軍大將軍武散開國縣公爵柱國勳正三品侍中中書令吏部尚書左右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金吾衛、左右監門衛、左右羽林軍、左右千牛衛等大將軍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尚書太子賓客太常卿太子詹事中都督上都護金紫光祿大夫文散冠軍大將軍武散懷化大將軍上護軍勳從三品御史大夫祕書監光祿、衛尉、宗正、太僕、大理、鴻臚、司農、太府卿左右散騎常侍國子祭酒殿中監少府監將作大匠諸衛羽林千牛將軍下都督上州刺史大都督府長史大都護府副都護親王傅銀青光祿大夫文散開國侯爵雲麾將軍武散歸德將軍護軍勳正四品黃門侍郎中書侍郎尚書左丞尚書吏部侍郎太常少卿太子左庶子太子少詹事太子左右衛、左右司禦、左右清道、左右內率、左右監門率府率中州刺史軍器監上都護府副都護上府折衝都尉正議大夫文散開國伯爵忠武將軍武散上輕車都尉勳以前上階尚書右丞尚書中司侍郎太子右庶子太子左右諭德左右千牛衛、左右監門衛中郎將親勳翊衛羽林中郎將下州刺史通議大夫文散壯武將軍武散從四品祕書少監八寺少卿殿中少監太子家令太子親勳翊衛中郎將太子左右衛、司禦、清道、內率、監門副率太子率更令太子僕內侍大都護府、親王府長史太中大夫文散宣威將軍武散輕車都尉勳以前上階國子司業少府少監將作少匠京兆河南太原府少尹上州別駕大都督大都護府、親王府司馬中府折衝都尉中大夫文散明威將軍武散正五品諫議大夫御史中丞國子博士給事中中書舍人太子中允太子左右贊善大夫都水使者萬年長安河南洛陽太原晉陽奉先縣令親勳翊衛羽林郎將中都督、上都護府長史親王府諮議參軍親王府典軍中散大夫文散開國子爵定遠將軍武散上騎都尉勳以前上階太子中舍人尚食、尚藥奉御太子親勳翊衛郎將內常侍中都督上都護府司馬中州別駕下府折衝都尉朝議大夫文散寧遠將軍武散從五品尚書左右司諸司郎中祕書丞著作郎太子洗馬殿中丞尚衣、尚舍、尚乘、尚輦奉御獻陵、昭陵、乾陵、恭陵、定陵、橋陵等令親王府副典軍下都督府、上州長史下州別駕朝請大夫文散開國男爵凡九等游騎將軍武散騎都尉勳以前上階大理正太常丞太史令內給事太子典內上牧監下都督府、上州司馬駙馬都尉奉車都尉親王友宮苑總監上府果毅都尉朝散大夫文散游擊將軍武散正六品太學博士太子詹事丞太子司議郎太子舍人中州長史親勳翊衛校尉太子典膳藥藏郎京兆、河南、太原府諸縣令鎮軍兵滿二萬人以上司馬朝議郎文散昭武校尉武散驍騎尉勳親王府掾屬武庫中尚署令諸衛左右司階中府果毅都尉以前上階千牛備身備身左右太子文學下州長史中州司馬內謁者監中牧監上牧副監上鎮將承議郎文散昭武副尉武散從六品起居郎起居舍人尚書諸司員外郎八寺丞大理司直國子助教城門郎符寶郎通事舍人祕書郎著作佐郎侍御醫諸衛羽林長史兩京市令下州司馬左右監門校尉親勳翊衛旅帥親王文學親王府主簿、記室、錄事參軍諸州上縣令諸率府左右司階鎮軍兵不滿二萬人司馬奉議郎文散振威校尉武散飛騎尉勳以前上階侍御史少府、將作、國子監丞太公廟令太子內直、典設、宮門郎司農寺諸園苑監王府校尉下牧監宮苑總監副監互市監中牧副監下府果毅都尉通直郎文散振威副尉武散正七品四門博士詹事司直左右千牛衛長史尚食、尚藥直長太子左右衛、司禦、清道率府長史軍器監丞太子千牛諸州中縣令親勳翊衛隊正京兆河南太原府司錄參軍大都督大都護府錄事參軍親勳翊衛副隊正中鎮將親王府諸曹參軍親衛朝請郎文散致果校尉武散雲騎尉勳以前上階尚衣、尚舍、尚乘、尚輦直長太子通事舍人內寺伯京兆河南太原府、大都督、大都護府諸曹參軍中都督、上都護府錄事參軍諸倉、諸冶、司竹、溫湯監諸衛左右中候上府別將、司史上鎮副下鎮將下牧副監宣德郎文散致果副尉武散從七品殿中侍御史左右補闕太常博士太學助教門下省錄事尚書都事中書省主書九寺主簿太子詹事主簿左右監門直長太子左右內率、監門率府長史太子侍醫太子三寺丞都水監丞諸州中下縣令親王府東西閤祭酒京縣丞下都督府、上州錄事參軍中都督、上都護府諸曹參軍中府別將、長史中鎮副勳衛太子親衛朝散郎文散翊麾校尉武散武騎尉勳凡二十轉以前上階太史局丞御史臺、少府、將作、國子監主簿掖庭、宮闈局令上署令郊社、太樂、鼓吹、太醫、太官、左藏、乘黃、典廄、典客、上林、太倉、平準、常平、左尚、右尚、典牧。諸州下縣令太廟諸陵署丞司農寺諸園苑副監太子左右監門直長宮苑總監丞下都督府諸曹參軍太子內坊丞親王國令公主家令上州諸司參軍親王府旅帥下府別將、長史下鎮副諸屯監諸率府左右中候鎮軍兵滿二萬人以上諸曹判司諸折衝府校尉宣義郎文散翊麾副尉武散正八品監察御史協律郎諸衛羽林錄事參軍中署令鉤盾、右藏、織染、掌冶。中州錄事參軍翊衛太子勳衛大醫署醫博士太子典膳藥藏丞軍器監主簿武庫署丞兩京市署丞上牧監丞親王府執仗執乘親事鎮軍兵不滿二萬以上諸曹判司給事郎文散宣節校尉武散以前上階奚官、內僕、內府局令下署令太卜廩犧珍羞良醞掌醢守宮武器車府司儀崇玄導官左校中校右校甄官河渠弩坊甲坊備身諸衛羽林諸曹參軍中州諸司參軍親王府、京兆河南太原府、大都督大都護府參軍尚藥局司醫京兆河南太原諸縣丞太子內直宮門局丞太公廟丞諸宮農圃監互市監丞司竹副監司農寺諸園苑監丞靈臺郎上戍主諸衛左右司戈徵事郎文散宣節副尉武散從八品左右拾遺太醫署針博士四門助教左右千牛衛錄事參軍下州錄事參軍諸州上縣丞中牧監丞京縣主簿太子左右衛、司禦、清道、內率府錄事參軍中都督、上都護府參軍太子翊衛親王府行參軍京兆河南太原府、大都督府博士諸倉、諸冶、司竹、溫湯監丞保章正諸折衝府旅帥承奉郎文散禦侮校尉武散以前上階大理評事律學博士太醫署丞太子左右春坊錄事左右千牛衛諸曹參軍內謁者太子左右衛、司禦、清道率府諸曹參軍太子備身下州諸司參軍太子諸署令掖庭、宮闈局丞都水監主簿中書、門下、尚書都省、兵部、吏部、考功、禮部主事上署丞下都督府、上州參軍中都督、下都督府、上州博士諸州中縣丞親王府典籤京縣尉親王國大農公主家丞親王府隊正諸屯監丞上關令上府兵曹上鎮倉曹、兵曹參軍挈壼正中戍主上戍副諸率府左右司戈承務郎文散禦侮副尉武散正九品校書郎太祝太子左右內率、監門率府錄事參軍太子內坊典直中署丞典客署掌客親勳翊衛府羽林兵曹參軍岳瀆令諸津令下牧監丞諸州中下縣丞中州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諸縣主簿武庫署監事儒林郎文散仁勇校尉武散以前上階正字太子校書奚官、內僕丞內府局丞下署丞尚食局食醫尚藥局醫佐尚輦局掌輦尚乘局奉乘、司庫、司廩太史局司辰典廄署主乘太子左右內率、監門率府諸曹參軍太子三寺主簿、詹事府錄事太子親勳翊衛府兵曹參軍諸州下縣丞諸州上縣主簿中州參軍下州博士京兆河南太原府諸縣尉上牧監主簿諸宮農圃監丞中關令中府兵曹親王國尉上關丞諸衛左右執戟中鎮兵曹參軍下戍主諸折衝隊正登仕郎文散仁勇副尉武散從九品尚書、御史臺、祕書省、殿中省主事奉禮郎律學助教太子正字弘文館校書大史局司曆太醫署醫助教京兆河南太原府九寺少府將作監錄事都督、都護府、上州錄事市令宮苑總監主簿諸州中下縣主簿中牧監主簿諸州上縣中縣尉下府兵曹文林郎文散陪戎校尉武散以前上階內侍省主事國子監、親王府錄事太子左右春坊主事崇文館校書書學博士算學博士門下典儀太醫署按摩、祝禁博士太卜署卜博士太醫署針助教太醫署醫正太卜署卜正太史局監候親王國丞太子典倉署園丞太子廄牧署典乘掖庭局宮教博士太子諸署丞諸監作諸監事計官太官署監膳太樂鼓吹署樂正親王府隊副大理寺獄丞下州參軍中州下州醫博士諸州中下縣尉京縣錄事下牧監主簿下關令中關丞諸衛羽林長上公主邑司錄事諸津丞下鎮兵曹參軍諸折衝府隊副諸率府左右執戟將仕郎文散凡十九階陪戎副尉武散凡二十九階視流內視正五品:薩寶視從七品:薩寶府祆正祆,呼煙反。祆者,西域國天神,佛經所謂摩醯首羅也。武德四年,置祆祠及官,常有群胡奉事,取火祝詛。貞觀二年,置波斯寺。至天寶四年七月,敕:「波斯經教出自大秦,傳習而來,久行中國。爰初建寺,因以為名,將欲示人,必脩其本。其兩京波斯寺宜改為大秦寺。天下諸州郡有者,亦宜准此。」開元二十年七月敕:「未摩尼法,本是邪見,妄稱佛教,誑惑黎元,宜嚴加禁斷。以其西胡等既是鄉法,當身自行,不須科罪者。」 流外勳品勳品自齊梁以來有之。 諸衛、都水監、羽林軍錄事尚書、中書、門下省、御史臺令史太子內坊、三寺、諸率府錄事諸楷書手太常寺謁者司儀署諸典書河渠署河隄謁者太醫署醫針師內侍省寺人 二品太卜署卜助教祕書、殿中、內侍省令史城門、符寶、夕文館令史通事令史尚書、門下、中書省、御史臺書令史太常寺祝史宮苑總監錄事太子左春坊掌儀典客署典客親勳翊衛府錄事太史局漏刻博士太子內坊廄尉御史臺殿中令史三品城門、符寶書令史祕書、殿中、內侍省、御史臺書令史九寺、少府、將作、軍器監府、都水、宮苑總監府、京及東都市、平准、諸陵署錄事諸牧園苑監錄事諸倉監、諸關津錄事太子親勳翊衛府錄事諸衛羽林軍府、太子詹事府令史尚食局主食太子左右春坊令史祕書、殿中、內侍省諸局書令史內侍省內典引尚藥局太醫署按摩祝禁師太常寺贊引太醫署醫工、針工太卜署卜師諸計史率更寺漏刻博士諸王府國司錄事四品太子詹事府左右春坊令史太子內坊令史九寺、少府、將作、國子、軍器監史太子三寺、諸率府、諸署、農圃監、諸牧園苑監府、諸都護府、都水、宮苑總監史諸衛羽林軍史太子左春坊諸局書令史太子典膳局主食太子右春坊諸局書令史門下省主寶、主符太醫主藥門下、中書省傳制太子率更寺掌漏太子內坊閤郎親王率府太醫署按摩祝禁工御史臺監察史五品太子內書令史太子三寺、諸率府史大理寺司直平事史諸署農圃監諸牧園苑監史諸都護府史太子諸署府、宮門局內閽人內掌扇太子內坊道客舍人太官署監膳史良醞署掌醞掌醢署主醢諸典事親勳翊衛率府史大理寺獄史親王府史太子左右春坊傳令史親王國司府六品親勳翊衛府史諸倉關津府史太子親勳翊衛率府史太醫署藥園師諸亭長太子諸署史、園史太子內坊內閽人親王國司史公主邑司史七品太子親勳翊衛府史門下省主節諸掌固大史監歷生天文觀生諸倉關津史親王府典軍下史諸倉計史八品守宮署掌設九品國子學、太公廟幹諸輦者視流外勳品:薩寶府祓祝四品:薩寶府率 五品:薩寶府史 右內外文武官員凡萬八千八百五。文官萬四千七百七十四,武官四千三十一,內官二千六百二十,外官州縣、折衝府、鎮、戍、關、廟、岳、瀆等萬六千一百八十五。內職掌:齋郎、府史、亭長、掌固、主膳、幕士、習馭、駕士、門僕、陵戶、樂工、供膳、獸醫、學生、執御、門事、學生、後士、魚師、監門校尉、直屯、備身、主仗、典食、監門直長、親事、帳內等。外職掌:州縣倉督、錄事、佐史、府史。典獄:門事、執刀、白直、市令、市丞、助教、津吏、里正及岳廟齋郎并折衝府旅帥、隊正、隊副等。總三十四萬九千八百六十三。內三萬五千一百七十七,外三十一萬四千六百八十六。都計文武官及諸色胥史等,總三十六萬八千六百六十八人。制為九品,各有從。自四品以下,亦分上下階,大抵多因隋制。三品以上紫衣,金魚袋,五品以上緋衣,銀魚袋,皆執象笏。七品以上綠衣,九品以上青衣,皆木笏。光宅元年,青衣為碧。武太后時,改五品以上銅魚袋。中宗反正,從舊。初武太后天冊萬歲中制,文武官加階應入五品者,並須入仕歷十六考以上,無私犯,進階之時見居六品官及七品官以上清官者。其應入二品者,取入仕三十二考以上,並無私犯,進階之時見居四品官者。自外從計偕者,應入仕,並不在進階限。如有奇才異行別效殊功者,不拘此例。 睿宗景雲二年,監察御史韓琬上疏曰:「量事置官,量官置人,使官稱其人,須人不虛位。除此之外,使其耕桑,任其商賈,何為引令入仕,廢其本業。臣愚以為國家開仕進之門廣矣,皆棄農桑工商而身趨之。當今一夫耕而供數百人食,一婦蠶而供數百人衣,遂使公私皆無儲蓄。若不釐革,其弊必甚。」 佑建中中忝居戶部,專掌邦賦。屬河朔用師,經費或闕,百姓頗困,加賦攸難。欲期集事,實在省用,所以輒上議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建六官,各有徒屬,雖尚文去質,吏眾事繁,然而條流不紊,職非重設。秦氏立制,多因時宜。漢初沿襲,後漸增廣。光武建武六年,廢罷四百餘縣,吏職十置其一。魏太和中,分命使臣,省州郡吏。正始中,又并合郡縣等。晉太元六年,省七百餘員。隋開皇三年,廢五百餘郡。國家貞觀初,省內官六百餘員。詳設官之本,為理眾庶,所以古昔計人置吏。故周官鄉遂稍縣畿,約人定員,吏無虛設。自漢魏晉隋,暨於聖唐,皆因戰爭流離,征繕艱勞,即省吏職,存諸方策。晉荀勖、桓溫,俱有此議,息人救弊,何莫由斯。昔皋繇作士正五刑,今刑部尚書、大理卿,是二皋繇也。垂作共工利器用,今工部尚書、將作監,是二垂也。契作司徒敷五教,今司徒、戶部尚書,是二契也。伯夷秩宗典邦禮,今禮部尚書、禮儀使,是二伯夷也。伯益作虞掌山澤,今虞部郎中、都水使者,是二伯益也。伯冏太僕掌車馬,今太僕卿、駕部郎中,尚輦奉御、閑廄使者,是四伯冏也。古者天子有六軍,漢家前後左右將軍四人,今則十二衛、神策等八軍,凡有將軍六十人也。歷代增益,以至於是,舊名不廢,新職日加,名繁職重,不可遍舉。所以後周依古周建六官,蓋為於此。今略徵外官。別駕本因漢置,隨刺史巡察,若今觀察使之有副使也。參軍後漢末置,參諸府軍事,若今節度判官也。官名職務,遷易不同,空存虛稱,皆無事實。又司田,頃景龍三年嘗置,無何,以煩冗卻停,併入司戶,殊為折衷。誠宜斟酌繁省,詳考損益,欲求致理,必也正名。神龍中,官紀隳紊,有司務廣集選人,競收名稱。其時無闕注授,於是奏署員外官者二千餘人,自爾遂為常制。當開元、天寶之中,四方無虞,百姓全實,大凡編戶九百餘萬。吏員雖眾,經用雖繁,人力有餘,帑藏豐溢,縱或枉費,不足為憂。今兵革未寧,黎庶凋瘵。數年前,天下簿帳到省百三十餘萬戶。自聖上御極,分命使臣,按比收斂,土戶與客戶共計得三百餘萬。比天寶纔三分之一,就中浮寄仍五分有二。出租賦者減耗若此,食租賦者豈可仍舊。如一州無三數千戶,置五六十官員,十羊九牧,疲吏煩眾。顧茲大弊,實思革之。議者多云,尚有跋扈未庭,併省官吏之後,恐被罷者仕進無路,別有依託,且縻爵祿,兼示隄防。此乃常情之說,慮非救弊之論。有才者即令薦用,不才者何患奔亡,而況各有姻戚,顧戀家產。後漢建武六年,減縣省官,公孫述、隗囂未滅;魏太和、正始中,則吳蜀鼎立;晉太元六年,吳國尚在;隋開皇三年,陳氏割據;皆招羅俊乂,志相吞滅,此時猶不慮有失賢資敵,務以救弊為謀。今田悅之徒,並是庸瑣,繁刑暴賦,唯恤軍戎,衣冠仕人,遇如奴虜,豈比公孫述、諸葛亮之在巴蜀,孫權、陳霸先之有江南?固無范睢業秦、賈季強狄之慮,斷可知矣。今若以人情因習既久,不能改更制度,併省內官,但且權停省外官別駕、司馬及參軍。州縣額內官,約人戶減縣尉。其被罷者,但有德行才器,委州府長史搜擇論薦,固亦不遺器能。如或渝濫,先坐舉主,誰敢罔冒,以陷刑章。其有不被舉論,但全舊名,任參常調,自當修進,更俟甄收,暫罷歲時,何負此輩。如柱國,後魏末置,並是當時宿德,勳成業崇,皆主重兵,寵貴第一。周隋以後,除授至多,暨乎國家,迴作勳級,唯得三十頃地耳。又開府儀同三司及光祿大夫,亦是官名,還為人多,迴作階級。隨時立制,遇弊變通,不必因循,重難改作。待戎車息駕,百姓稍康,欲增庶官,則復舊制。」 禮一沿革一禮序夫禮必本於太一,極大曰太,未分曰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陰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鬼者,精魄所歸。神者,引物而出。其降曰令,聖人象此下之以為教令。其居人曰義。孝經說曰:「義由人出。」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理人之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故聖人以禮示之,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人知禮則教易。伏羲以儷皮為禮,作瑟以為樂,可為嘉禮;神農播種,始諸飲食,致敬鬼神, 禮二沿革二吉禮一郊天上虞夏殷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夫聖人之運,莫大乎承天。天行健,其道變化,故庖犧氏仰而觀之,以類萬物之情焉。黃帝封禪天地,少昊載時以象天,顓頊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南,陽位。正,長。司,主。屬,會也。所以會聚群神,各使有序,不相干亂。高辛順天之義,帝堯命羲和敬順昊天,故郊以明天道也。明謂明之以示人。所從來尚矣。豺獺有祭,而況人乎! 有虞氏禘黃帝爾雅釋天云:「禘,大祭也。」虞氏冬至大祭天於圓丘,以黃帝配坐。而郊嚳。夏正之月,祭感生帝於南郊,以嚳配焉。 夏后氏禘黃帝而郊鯀。按司馬遷五帝本紀云,舜則黃帝九代孫,嚳,帝之曾孫,禹,帝玄孫。計不合如此之差懸,恐馬遷之誤。 殷人禘嚳而郊冥。嚳,契之父。 周制,大司樂云:「冬日至,祀天於地上之圓丘。」爾雅云:「非人力為之丘。」又大宗伯職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鄭玄云:「謂冬至祭天於圓丘,所以祀天皇大帝。」禮神之玉以蒼璧,其牲及幣,各隨玉色。大宗伯云「蒼璧禮天」。其尺寸,文闕。下云「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器則玉也。蓋取象天色也。肆師職曰: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牲用一犢。按郊特牲又云:「用犢,貴誠也。」王制云:「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幣用繒,長丈八尺。鄭玄注曾子問云:「制幣長丈八。」鄭約逸巡狩禮文也。餘用幣長短皆准此。王服大裘,其冕無旒。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鄭司農云:「大裘,黑羔裘。」既無采章,則冕亦無旒也。尸服亦然。以天體質,故王大裘以象之。既尸為神象,宜與王服同也。周禮曰「郊祀二人裘冕送逆尸」。又士師職曰:「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乘玉輅,鍚,繁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樽及薦菹醢器,並以瓦。爵以匏片為之。郊特牲云:「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以 禮三沿革三吉禮二郊天下大雩郊天下大唐大唐武德初,定令:每歲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壇於京城明德門外,道東二里。四成,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廣二十丈,再成廣十五丈,三成廣十丈,四成廣五丈。以景帝配,五方上帝、天文皆從祀。日月、內官、中官、外官及眾星皆從祀。其五方帝及日月七座,在壇第二等。內官五星以下五十五座,在第三等。二十八宿以下百三十五座,在第四等。外官百一十二座,在外壝之內。眾星三百六十座,在外壝之外。上帝及配帝用蒼犢各一,五方帝及日月用方色犢各一,內官以下加羊豕各九。孟春辛日,祈穀,祀感帝於南郊,以元帝配。牲用蒼犢二。武德、貞觀之制,大享之外,每歲立春、立夏、季夏、立秋、立冬郊祀,並依周禮。其配食及星辰從祀亦然。每郊,帝及配座用方色犢各一,籩豆各四,簠簋?俎各一,句芒以下五星、三辰、七宿,牲用少牢,每籩豆簠簋俎各一。其從祀諸座,近古皆有之,不能悉載。自梁、陳以後,及於國朝,多相因襲,以此不可盡書焉。?音登。貞觀中,奉高祖配圜丘,元皇帝配感帝,餘依武德制。 永徽二年七月,太尉長孫無忌等奏議曰:「據祠令及新禮,並用鄭玄六天之義,圜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祀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謹按鄭玄此義,唯據緯書,所說六天皆為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謂圜丘所祭昊天上帝為北辰星曜魄寶。又說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明堂嚴父配天,皆為太微五帝。考其所說,舛謬特深。按易云:「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又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以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毛詩傳云:「元氣昊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則稱蒼天。」此則天以蒼昊為體,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是曰兩儀。天尚無二,焉得有六?是以王肅群儒,咸駮此義。又檢太史圜丘圖,昊天上帝座外,別有北辰座,與鄭義不同。得太史令李淳風等狀,稱昊天上帝圖位自在壇上,北辰自在第二等,與北斗並列,為星官內座之首,不同鄭玄據緯之說。此乃羲和所掌,觀象制圖,推步有恆,相緣不謬。又按史記天官書等,太微宮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以其是人主之象,故況之曰帝,亦如房心為天王之象,豈是天乎!周禮云「兆五帝於四郊」,又云「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唯稱五帝,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本非穹昊之祭。又孝經唯云「郊祀后稷」,別無圜丘之文,王肅等以為郊即圜丘,圜丘即郊,猶王城、京師,異名同實。符合經典,其義甚明。而今從鄭之說,分為兩祭,圜丘之外,別有南郊,違棄正經,理深未允。且檢吏部式,唯有南郊陪位,更不別載圜丘。式文既遵王肅,祀令仍行鄭義,令式相乖,理宜改革。又孝經云「嚴父莫大於配天」,下文即云「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是明堂所祀,正在配天,而以為但祭星官,反違明義。」詔從無忌等議,存祀太微五帝,於南郊廢鄭玄六天之義。 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又奏稱:「於新禮,祭畢,收取玉帛牲體,置於柴上,然後燔柴,燔壇又在神壇之左。臣等謹按,祭祀之禮,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則燔柴,祭地則瘞血,祭宗廟則概蕭灌鬯,皆貴氣臭,用以降神。禮經明白,義釋甚詳。燔柴在祭初,禮無所惑。是以三禮義宗等並云:「祭天以燔柴為始,然後行正祭。祭地以瘞血為先,然後行正祭。」又禮論說晉太常賀循上言:「積柴舊在壇南,燎祭天之牲,用犢左胖,漢儀用頭,今郊天用脅之九 禮四沿革四吉禮三大享明堂明堂制度附朝日夕月禋六宗大 禮五沿革五吉禮四方丘神州后土附社稷方丘神州后土附○顓頊夏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王者父天母地,故庖羲氏俯而觀法焉。 顓頊乃命火正黎司地以屬人。火當為北。北,陰位也。正,長也。司,主也。屬,會也。所以會聚群神,使各有序。 夏以五月祭地祇。 殷以六月祭。 周制,大司樂云:「夏日至禮地祇於澤中之方丘。」地祇主昆侖也。必於澤中者,所謂因下以事地。其丘在國之北。就陰位。禮神之玉以黃琮,琮,八方,象地。牲用黃犢,幣用黃繒。大宗伯云「黃琮禮地」,下文云「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牲幣皆宜以黃。王及尸同服大裘。祭地之服無文。崔靈恩、賈公彥、孔穎達皆云與祭天同服。今按,郊特牲云「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是同器也。王制云「天地之牛角繭栗」,是同牲也。又鉤命決云「地配以后稷」,又配祭同也。此類頗多,凡覆載功齊,煦嫗德一,尚質之義安有二哉!配以后稷。按鉤命決釋孝經云「郊祀后稷以配天地。祭天南郊,就陽位。祭地北郊,就陰位。后稷為天地主,文王為五帝宗」是也。其樂,則大司樂云:「凡樂,函鍾為宮,太蔟為角,姑洗為徵,南呂為羽,靈鼓靈 禮六沿革六吉禮五山川籍田先蠶山川黃帝虞周秦漢後漢魏宋梁後魏後周隋大唐黃帝祭於山川,與為多焉。與,比也。比吉祭,祀山川黃帝最多。 虞氏秩於山川,遍於群神。秩,序也。以次序而祭之。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 周制,四坎壇祭四方,四方即謂山林、川谷、丘陵之神。祭山林丘陵於壇,川谷於坎,則每方各為壇為坎。以血祭祭五岳,陰祀自血起,貴氣臭。以埋沈祭山林山澤。祭山林曰埋,川澤曰沈。各順其性之含藏。一歲凡四祭:一者謂迎氣時,二者郊天時,三者大雩時,四者大蜡時,皆因以祭之。禮神之玉,兩珪有邸,五寸。牲用少牢,各隨方色,幣亦隨牲色。牧人云:「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注云:「望祀謂五岳、四鎮、四瀆。」器用蜃。鬯人云:「凡四方山川用蜃。」用五獻。禮器云:「五獻察。」注云:「謂祭四望山川。」祭日,王及尸皆服毳冕。司服注云:「毳冕,畫虎蜼,謂宗彝。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史記云「周公祀太山,以召公為尸,」是有尸也。樂奏姑洗,歌南呂,舞大韶,以祀四望,姑洗,陽聲第三者,南呂為之合。四望:五岳、四鎮、四瀆。奏蕤賓,歌函鍾,舞大夏,以祀山川。蕤賓,陽聲次四。其祭之岳鎮,則升血為始,四瀆則沈血為始。覲禮云「祭山升,祭川沈」也。爾雅云「祭山曰庋懸,祭川曰浮沈」也。庋音久委反。次薦豆籩及爓肉,為朝踐。故大祭用腥,則次祀用爓也。爓謂沈肉於湯也。故鄭云「沈肉曰爓」。時王酌盎齊以獻,所謂朝踐之獻也。大宗伯亞獻,亦以盎齊。至熟,王酌清酒以獻尸,亞者亦清酒,所謂饋食之獻。通前四獻也。尸食訖,王又酌清酒以酳尸。凡五獻也。 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名山川鬼神可得而序。於是自崤以東,名山大川祠。崤即今之陝郡二崤。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恒山,泰山,會稽,湘山。水曰濟,曰淮。春以脯酒為歲禱,因泮凍;解凍也。秋涸凍;涸讀與沍同。涸,凝也。春解秋凝。冬塞先代反禱祠。謂報其所祈。下禱塞同。其牲用牛犢各一,牢具圭幣各異。自華以西,名山七:曰華山,薄山,薄山,襄山也。說者云在河東。一曰在潼關北十餘里。而此云自華以西者,今則閿鄉之南山,連延西出,並得華山之名。嶽山,岐山,吳山,鴻冢,瀆山。瀆山,蜀山之?也。周禮職方氏「雍州,其山曰嶽。」爾雅云「河西曰嶽」。說者咸云嶽即吳嶽也。今此有嶽山,又有吳山,則吳嶽非一山,但未詳嶽之所在。徐廣云「嶽山在武功」。地理志武功無嶽,但有垂山。岐山在今之岐山縣也。其山兩岐,故俗呼為箭闊嶺。吳山在今汧陽郡之吳山縣。鴻冢者,黃帝臣鬼臾區,號大鴻,葬雍,故鴻冢是也。蘇林曰:「今雍有鴻冢。」?在湔氐道也。名川四:曰河,祠臨晉;即今之馮翊郡朝邑縣界。沔,祠漢中;沔,漢水之上名也。漢中,今漢中郡也。湫泉,祠朝那;湫泉在安定郡界,清徹可愛,不容穢濁,或有諠污,輒興雲雨。土俗亢旱,每於此求之,相傳云龍所居也。天下山川隈曲,亦往往有之。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禱塞如東方山川,而牲亦牛犢牢具圭幣各異。而四大冢鴻、岐、吳、嶽,皆有嘗禾。以新穀祭。其河加有嘗醪。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車一乘, 禮七沿革七吉禮六天子宗廟后妃廟皇太子及皇子宗廟天子宗廟唐虞夏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昔者先王感時代謝,思親立廟,曰宗廟。廟,貌也。宗廟者,先祖之尊貌也。因新物而薦享,以申孝敬。遠祖非一,不可遍追,故親盡而止。 唐虞立五廟。鄭玄按禮緯元命苞云:「天子五廟,二昭二穆,以始祖而五。」其祭尚氣,先迎牲,殺於庭,取血告於室以降神。然後奏樂,尸入,王祼以鬱鬯。血腥爓祭,用氣者也。尚謂先薦之。 夏氏因之。夏太祖無功而不立。自禹與二昭二穆也。 殷制,七廟。商書云:「七世之廟,可以觀德。」王制云「天子七廟。」鄭玄復云:「殷制六廟,自契及湯,二昭二穆。」 周制,小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左宗廟。庫門內,雉門外之左。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遠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王、皇,皆君也。顯,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祧之為言超也,超然上去意也。封土曰壇,除地曰墠。天子遷廟之主,以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 鄭玄云:「周制七廟,太祖及文王、武王之祧與親廟四,并而七。」太祖,后稷。王肅云:「尊者尊統於上,故天子七廟。其有殊功異德,非太祖而不毀,不在七廟之數,其禮與太祖同,則文武之廟是。」按玄注王制據禮緯元命苞云「唐虞五廟,殷六廟,周七廟」。又注祭法云:「天子遷廟之主,以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王肅非之曰:「周之文武,受命之主,不遷之廟。殷之三宗,宗其德而存其廟,並不以為常數也。凡七廟者,不稱周室,不及文武,而曰天子諸侯,是同天子諸侯之名制也。孫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廟。有一國者事五代,所以積厚者流澤廣,積薄者流澤狹也。」祭法云「遠廟曰祧」,親盡之上,猶存二廟也。文武百代不遷者,祭法不得云「去祧為壇」。又曰「遷主所藏曰祧」,「先公遷主藏后稷之廟,先王遷主藏文武之廟」,是為三祧,而祭法云「有二祧」焉。祭法親廟四與太祖皆月祭之,二祧享嘗乃止,是后稷月祭,文武則享嘗,非禮意也。祭法又曰「王下祭殤五,嫡子、嫡孫、嫡曾孫、嫡玄孫、嫡來孫」。此為下祭五代來孫,則無親之孫也,而上祭何不及無親之祖乎?」馬昭非王曰:「喪服小記「王者立四廟」,王制曰「天子七廟」。是則立廟之正,以為親限不過四也。親盡為限,不過四也。親盡之外,有大功德,可祖宗者也。有其人則七,無其人則少。故夏氏無太祖則五,殷人祖契而宗湯則六,周尊后稷、文、武則七。禮器「周旅酬六尸」,一人發爵,周則七廟矣。肅言文武不得稱遠廟,不得為二祧者,凡別遠近以親為限,親內為近,親外為遠,文武適在親外當毀,故言遠廟。自非文武,親外無不毀者。」孔晁曰:「夫無功德則以親遠近為名。文武以尊重為祖宗廟,何取遠近。故后稷雖極遠,以為太祖,不為遠也。」 試評曰:禮有以多為貴,王制云:「天子七廟,諸侯五廟。」祭法云:「遠廟為祧,有二祧焉,享嘗乃止。」而鄭玄以文武之廟曰祧,不亦疏乎!若以天子之祖功德則不立二祧,二祧不廟數,與諸侯同,何以為降殺哉!虞喜云:「七廟不始於周,伊尹已言七代之廟矣。」成王六年制禮,七廟亦已有見數。文王為祖,武王為禰,祖非遠廟也。周官掌宗廟而職曰守祧,周公不稱祖禰為遠祧也。當須逆數成,然後廟得別出,不可於成王之代以文武逆云為遷主所藏矣。 漢高帝令諸侯都,皆立上皇廟。高帝崩,孝惠即位,令奉常叔孫通定宗廟儀法。帝東朝太后長樂宮,及間往,數音朔蹕煩人,作複道武庫南。通奏曰:「陛下何自築複道高帝寢,衣冠月出遊高廟,謂從高帝陵寢出衣冠,遊於高廟,每一月為之,其道正值今之所作複道。子孫奈何乘宗廟道上行哉!」帝懼曰:「急壞之。」通曰:「人主無過舉。舉事不當有過失也。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願陛下為原廟原,重也。先有廟,今更立之,故云重也。渭北,衣冠出遊之,益廣宗廟,大孝之本。」帝乃立原廟。又尊帝廟為太祖廟。景帝尊孝文廟為太宗廟,所常幸郡國各立太祖、太宗廟。至宣帝本始二年,復尊孝武廟為世宗廟,凡所巡狩亦立焉。凡祖宗在郡國者六十八,合百六十七所。而京師自高祖下至宣帝,與太上皇、悼皇考各自居陵旁立廟,悼皇考,宣帝之父,即史皇孫也。并為百七十六。又園中各有寢、便殿。凡言便殿便室者,皆非正大之處也。寢者,陵上正殿,若平生路寢矣。便殿者,寢側之別殿。日祭於寢,月祭於廟,時祭於便殿。寢,日四上食;廟,歲二十五祠;漢儀:宗廟一歲十二祠。又每月一太牢,如閏,加一祠,與此共二十五祠也。便殿,歲四祠。又月一游衣冠。而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孝文太后、孝昭太后、衛思后、戾太子、戾后各寢,與諸帝合,三十一所。凡一歲祠,上食二萬四千四百五十五,用衛士四萬五千一百二十九人,祝宰樂人一萬二千一百四十七人,養犧卒不在數。元帝罷昭靈后、武哀王、昭哀后、衛思后、戾太子、戾后園,皆不奉祠,裁置吏卒守焉。罷郡國廟。時丞相韋玄成等曰:「臣聞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立廟京師之居,躬親承事。春秋之義,父不祭於支庶之宅,君不祭於臣僕之家。臣等以為宗廟在郡國,宜勿復修。」奏可。以高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孝景皇帝為昭,孝武皇帝為穆,孝昭皇帝與孝宣皇帝俱為昭。皇考廟親未盡。太上、孝惠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瘞園,孝惠帝為穆,主遷於太廟,寢園皆罷修。玄成等又奏議曰:「禮,王者始受命,諸侯始封之君,皆為太祖。繼太祖以下,五廟而迭毀,毀廟之主藏乎太祖,五年而再殷祭,言一禘一祫也。」禘者,各當其廟而行,祭法始有功之臣,以毀廟之主升於太祖。祫者,毀廟之主皆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子為穆,孫復為昭,古之正禮也。」昭,明也;穆,美也;父子易號序也。「禮,廟在大門內,不敢遠親也。臣愚以為高皇帝受命定天下,宜為帝者太祖之廟,代代不毀,承後屬盡者宜毀。今宗廟異處,昭穆不序,宜入就太祖廟,而序昭穆如禮。太上皇、孝惠、孝文、孝景廟,皆親盡宜毀,皇考廟親未盡,如故。」悼皇考於元帝為祖也。大司馬許嘉等以為孝文皇帝除誹謗,去肉刑,躬節儉,宜為太宗之廟。諫大夫尹更始等以為皇考廟上序於昭穆,非正禮,宜毀。帝乃下詔曰:「高皇帝為漢太祖,孝文皇帝為太宗,代代承祀,傳之無窮。孝宣皇帝為孝昭皇帝後,於義一體。」一體者,俱為昭也。禮,孫與祖俱為昭,孝宣於昭為從孫,故云一體也。「孝景皇帝廟及皇考廟皆親盡,其正禮儀」。玄成等又奏以高皇為太祖,文為太宗等,詔從之。王莽制九廟:一曰黃帝太初祖廟,二曰帝虞始祖昭廟,三曰陳胡王統祖穆廟,四曰齊敬王代祖昭廟,五曰濟北愍王王祖穆廟,六曰濟南伯王尊禰昭廟,七曰元城孺王尊禰穆廟,八曰陽平頃王昭廟,九曰新都顯王穆廟。殿皆重屋。太祖廟東西南北各四十丈,高十七丈,餘廟半之。為銅薄櫨,飾以金銀琱文,窮極百工之巧。工費數百鉅萬,卒徒死者萬數。 後漢光武皇帝建武二年,立高廟於雒陽。高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武帝為世宗,如舊。三年正月,立親廟雒陽,祀父南頓君以上至舂陵節侯。節侯名買,買生鬱林太守外,外生鉅鹿都尉回,回生南頓令欽,欽即光武父。時寇賊未平,祀儀未設。至十九年,議立平、哀、成、元帝廟,代今親廟。兄弟以下,使有司祠。宜為南頓君立皇考廟,祭上至舂陵節侯,群臣奉祠。時五官中郎將張純、太僕朱浮等奏議:「禮,為人之子事大宗,降其私親。當除今親廟四。孝宣皇帝以孫後祖,為父立廟於奉明,曰皇考廟,獨群臣侍祠。願下有司議先帝四廟當代親廟者,及皇考廟事。」下公卿議,時從大司徒戴涉奏。詔曰:「以宗廟處所未定,且祫祭高廟。其成、哀、平且祠祭長安故高廟。其南陽舂陵歲時各且因故園廟祭祀。園廟去太守理所遠者,在所令長行太守事侍祠。宗廟在章陵,南陽太守稱使者往祭。不使侯王祭者,諸侯不得祖天子,凡臨祭宗廟,皆為侍祠。惟孝宣帝有功德,其上尊號曰中宗。」於是雒陽高廟四時加祭孝宣、孝元,凡五帝。其西廟成、哀、平三帝主,四時祭於故高廟。東廟京兆尹侍祠,冠衣車服如太常祠陵廟之禮。皇考南頓君以上至曾祖祭,皆就園廟。張純又云:「禮,三年一祫,五年一禘。毀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父為昭,南向;子為穆,北向。父子不並坐,而孫從王父。」後以三年冬祫五年夏禘之時,但就陳祭毀廟之主而已,謂之殷。太祖東面,惠、文、武、元帝為昭,景、宣帝為穆。惠、景、昭三帝,非殷祭時不祭。按周制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至此則革周制。 明帝以光武撥亂中興,更為起廟,上尊號曰世祖廟。蔡邕曰:「孝明帝立世祖廟,以明再受命祖有功之義,後嗣遵儉,不復改立,皆藏主其中。聖明所制,一王之法也。自執事之吏,下至學士,莫知所以兩廟之意。」以元帝於光武為穆,故雖非宗,不毀也。後遂為常。明帝遺詔,遵儉無起寢廟,藏主於世祖廟更衣。孝章初,不敢違,以更衣有小別,上尊號曰顯宗廟,間祠於更衣,四時合祭於世祖廟。章帝遺詔,無起寢廟,如先帝故事。和帝初,不敢違,上尊號曰肅宗。後帝承遵,皆藏主于世祖廟,積多無別,是後顯宗但為陵寢之號。靈帝時,京都四時所祭高廟五主,世祖廟七主,少帝三陵,殤、沖、質,三少帝。追尊后三陵,安帝追尊祖妣宋貴人曰敬隱皇后、皇妣左氏曰孝德皇后。順帝追尊皇妣李氏恭愍皇后。凡牲用十八太牢,皆有副倅。故高廟三主親毀之後,亦但殷祭之歲奉祠。毀廟之主,藏於始祖之廟。一世為祧,祧猶四時祭之。二世為壇,三世為墠,四世為鬼,祫乃祭之,有禱亦祭之。祫於始祖之廟,禱則迎主出,陳於壇墠而祭之,事訖還藏故室。迎送皆蹕。 獻帝初平中,董卓與蔡邕等以和帝以下,功德無殊,而有過差,不應為宗,及餘非宗者追尊三后,皆奏毀之。蔡邕論曰:「漢承亡秦滅學之後,宗廟之制,不用周禮。每帝即世,輒立一廟,不止於七,不列昭穆,不定迭毀。孝元帝時,丞相匡衡、御史大夫貢禹始建大議,請依典禮。孝文、孝武、孝宣皆以功德茂盛,為宗不毀。孝宣尊崇孝武,廟稱世宗。中正大臣夏侯勝等猶執異議,不應為宗。至孝成帝,議猶不定。太僕王舜、中壘校尉劉歆,據不可毀,上從其議。古人據正重順,不敢私其君父,若此其至也。後遭王莽之亂,光武受命中興,廟稱世祖。孝明帝聖德聰明,政參文、宣,廟稱顯宗。孝章帝至孝烝烝,仁恩博大,廟稱肅宗。比方前代,得禮之宜。自此以下,政事多釁,權移臣下,嗣帝殷勤,各欲褒崇至親而已。臣下懦弱,莫能執夏侯之直。今聖朝遵古復禮,以求厥中,誠合事宜。元帝世在第八,光武世在第九,故以元帝為考廟,尊而奉之。孝明遵述,亦不敢毀。孝和以下,穆宗、恭宗、敬宗、威宗之號,皆宜省去。五年而再殷祭,合食于太祖,以遵先典。」議遂施行。四時所祭,高廟一祖二宗,及近帝四,凡七帝。 魏文帝受禪,追尊大父曰大皇帝,諱嵩,後漢太尉大長秋曹騰養子也。考曰武皇帝。以洛京宗廟未成,乃祠武帝於建始殿,親執饋奠,如家人禮。按禮,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庶人無廟,則祭於寢。帝者行之,非禮甚矣。明帝太和三年,又追尊高祖大長秋曰高皇,夫人吳氏曰高皇后,並在鄴廟。之所祠則文帝之高祖處士、沛國譙人曹萌。曾祖高皇、萌之子騰。祖大皇帝共一廟,考太祖武皇帝特一廟,百代不毀,然則所祠止於親廟四室也。其年十一月,洛京廟成,則以親盡遷處士主置園邑,使宗正曹恪持節迎高皇以下神主,共一廟,猶為四室而已。景初元年六月,群公更奏定七廟之制,曰武皇帝肇建洪基,為魏太祖。文帝繼天革命,為魏高祖。上集成大命,宜為魏烈祖。於太祖廟北為二祧,其左為文帝廟,號曰高祖昭祧,其右擬明帝,號曰烈祖穆祧。其明帝時見存,造廟及稱祖,當時之制,非前代舊規也。三祖之廟,萬世不毀。其餘四廟,親盡迭遷,一如周后稷、文、武廟祧之禮。吳孫權不立七廟,以父堅嘗為長沙太守,乃於臨湘縣立堅廟,依後漢奉南頓故事,令太守奉祠。後又尊堅廟曰始祖廟,而不在京師。又以吳芮冢材為屋,未之聞也。於建業立兄長沙桓王策廟朱雀橋南。權疾,令太子禱焉。子亮立,明年於宮東立權廟曰太祖廟,既不在宮南,又無昭穆之序。蜀劉備稱帝號於成都,立宗廟。備雖紹代而起,亦未辨繼何帝為禰,亦無祖宗之號。及劉禪面縛降魏,北地王諶哭於昭烈之廟,則備廟別立也。 晉武帝即位,追尊皇祖宣王為宣皇帝,伯考景王為景皇帝,考文王為文皇帝,權立一廟。初有司奏置七廟,帝重其勞役,權立一廟。後用魏廟追祭征西將軍、名鈞,字升平。章郡府君、鈞之子,名景,章郡太守,字公度。章郡上一字,為代宗廟諱除也。潁川府君、景之子,名雋,潁川太守,字元異。京兆府君,雋之子,名防,京兆尹,字建公,生宣帝。與宣帝、景帝、文帝為三昭三穆。群臣奏曰:「上古清廟一宮,尊遠神祇。逮至周室,制為七廟,以辨宗祧。聖旨深弘,遠跡上世,捨七代之繁華,尊一宮之遠旨。昔舜承堯禪,受終文祖,遂陟帝位,蓋三十載,月正元日,又格於文祖,此則虞氏不改唐廟。可依虞氏故事,即用魏廟。」奏可。是時宣皇未升,太祖虛位,所以祠六代,與景帝為七廟。其禮據王肅說。廟制,於中門外之左,通為屋,四阿。殿制,堂高三尺,隨見廟數為室,代滿備遷毀。太常博士孫毓議云:「考工記「左祖右社」。孔子曰:「周人敬鬼神而遠之,近人而忠焉。」禮,諸侯三門,立廟宜在中門外之左。宗廟之制,外為都宮,內各有寢廟,別有門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次而南。今宜為殿,皆如古典。」太康元年,靈壽公主修麗祔於太廟。按周漢未有其准,至魏明帝則別立平原主廟,晉又異魏也。六年,廟陷,當改修創,群臣議奏曰:「古者七廟異所,自宜如禮。」詔又曰:「古雖七廟,自近代以來,皆廟七室,於禮無廢,於情為敘,亦隨時之宜也。」 東晉元帝上繼武帝,於禮為禰。如漢光武上繼元帝故事。時西京神主,陷於虜庭,江左建廟,皆更新造。尋登懷帝之主,又遷潁川府君。位雖七室,其實五代。蓋從刁協議以兄弟為代數故也。於時三祖毀主,權居別室。太興三年,將祭愍帝之主,乃更定制,還復章郡、潁川於昭穆之位。以同惠帝嗣武故事,而惠、懷、愍三帝自從春秋尊尊之義,在廟不替也。元帝崩,則章郡復遷。元帝神位猶在愍帝之下,故有坎室者十也。至明帝崩,而潁川又遷,猶十室也。於時續廣太廟,故三遷主並還西儲,名之曰祧,以準遠廟。成帝咸康五年,始作武悼皇后神主,祔廟,配饗世祖。成帝崩而康帝承統,以兄弟一代,故不遷京兆,始十一室也。康帝崩,穆帝立,京兆遷入西儲,同謂之祧,如前三祖遷主之禮,故正室猶十一也。穆帝崩,而哀帝、海西並為兄弟,無所登除。咸安之初,簡文皇帝上繼元皇帝,於是潁川、京兆二主復還昭穆之位。簡文崩,潁川又遷。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始改作太廟殿,正室十四間,東西儲各一間,合十六間,棟高八丈四尺。備法駕遷神主於行廟,征西至京兆四主及太子太孫,各用其位之儀服。四主不從帝者儀,是與太康異也。及孝武崩,京兆又遷,如穆帝之世四祧故事。 宋武帝即尊位,祠七代為七廟。永初初,追尊皇考晉陵郡功曹翹,即武帝父。晉陵,本郡。為孝穆皇帝,皇妣趙氏為穆皇后。三年,孝懿蕭皇后崩,又祔廟。高祖崩,神主升廟,猶昭穆之序,如魏晉之制,虛太祖之位。文帝元嘉初,追尊所生胡婕妤為章皇太后,立廟於太廟西。其後,孝武昭太后、明帝宣太后並祔章太后廟。 齊高帝追尊父為宣皇帝,右軍將軍承之。母為昭皇后,七廟。蕭子顯曰:「晉用王肅之議,以文、景為共代,上至征西,其實六也。尋此意,非以兄弟為後,當以立主之義,可容於七室。及楊元后崩,征西之廟不毀,則知不以元后為代數。廟有七室,數盈八主。晉太常賀循立議以後,弟不繼兄,故代必限七,主無定數。宋臺初立五廟,以臧后為代室。就禮而求,亦親廟四矣。若據伊尹之言,必及七代,則子昭孫穆,不列婦人。若依鄭玄之說,廟有親稱,妻者言齊,豈或濫享。且閟宮之德,周七非數,楊元之祀,晉八無傷。今謂之七廟,而止唯六祀,使受命之君,流光之典不足。若謂太祖未登,則昭穆之數何繼,斯故禮官所宜詳也。」 梁武帝受禪,遷神主於太廟,為三昭三穆,凡六廟。追尊皇考為文皇帝,丹陽尹,順之。皇妣為德皇后,廟號太祖。皇祖以上,皆不追尊。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毀,與親廟為七,皆同一堂,共庭而別室。 陳依梁制,七廟如禮。初,文帝入嗣,而皇考始興昭烈王廟在始興國,謂之東廟。天嘉中,徙神主祔於梁之小廟,改曰國廟。祭用天子儀。 後魏之先,居於漠北,鑿石為祖宗之廟於烏洛侯國西北。明元帝永興四年,立太祖道武帝廟於白登山。歲一祭,具太牢,帝親奉,無常月。又於白登西,太祖舊遊之處,立昭成、獻明、太祖廟,常以九月十月之交,帝親祭,牲用馬牛羊,又親行貙劉之禮。 孝文太和三年六月,親謁七廟。時群官議曰:「大魏舊事,多不親謁。今陛下孝誠發中,思親執祀。謹按舊章,集為親拜之儀。」制可。 十五年四月,改營太廟。詔曰:「祖有功,宗有德,後者不得擅祖宗之名,居二祧之廟。今述遵先志,宜制祖宗之號。烈祖有創業之功,代祖有開拓之德,宜為祖宗,百代不遷。而遠祖平文功未多於昭成,然廟號為太祖;道武建業之勳,高於平文,廟號為烈祖。比校似為未允。朕今奉尊道武為太祖,與顯祖為二祧,餘皆以次而遷。平文既遷,廟唯有六,如今七廟,一則無主。唯當朕躬此事,亦臣子所難言。朕以不德,忝承洪緒,若宗廟之靈,獲全首領以沒於地,為昭穆之次,心願畢矣。必不可先設,可垂文示後。」司空長樂王穆亮等奏言:「升平之會,事在於今。推功考德,實如明旨。但七廟之祀,備行日久,無宜闕一,虛有所待。臣等愚謂依先尊祀,可垂文示後。俚衷如此,不敢不言。」八月,詔郡國有時果可薦者,並送京師,以供廟享。其白登山、雞鳴山廟,唯遣有司行事。十一月,釋禫祭太和廟。帝袞冕,與祭者朝服。丁卯,遷廟之神主於太廟,百官陪從。奉神主於齋車,至新廟。有司升神主於太廟,諸王侯牧守、蕃附等,各以其職來祭。 十六年十月詔:「先王制禮,經綸萬代。白登廟者,有為而興,昭穆不次。太祖有三層之宇,已降無方丈之室。又常用季秋,躬駕虔祀。今授衣之月,享祭明堂;立冬之始,奉烝太廟。若復齋白登,便為一月再駕。緬詳二理,謂宜省一。可廢東山之祀,成此二享之敬。可敕有司,但命內典神者,攝行祭事。獻明、道武各有廟稱,可具依舊式。」自太宗諸帝,昔無殿宇,因停之。 十九年,遷都洛邑。二月,詔曰:「太和廟已就,神儀靈主,宜時奉寧。可剋五月奉遷於廟。其出金墉之儀,一准出代都太和之式。入新廟之典,可依近至金墉之軌。其威儀鹵簿,如出代廟。百官奉遷,宜可省之。但令朝官四品以上、侍官五品以上、宗室奉迎。」 北齊文宣帝受禪,置六廟。獻武以下不毀,以上則遞毀。並同廟而別室。既而遷神主於太廟。文襄、文宣,並太祖之子,文宣初疑其昭穆之次,欲別立廟,眾議不同。至二年秋,始附太廟。五祭同梁制。 後周閔帝受禪,而右宗廟。追尊皇祖為德皇帝名肱,生泰。父文王為文皇帝,廟號太祖。太師周國公,名泰。擬祖以上三廟遞遷,至太祖不毀。其下相承置二昭二穆為五焉。明帝崩,廟號代宗,武帝崩,廟號高祖,並為祧廟不毀。 隋文帝受命,遣兼太保宇文善奉策詣同州,告皇考桓王廟,兼用女巫,同家人禮。追尊號為武元皇帝,大司空名忠。皇妣為元明皇后,迎神歸於京師。改立左宗廟。未言始祖,又無受命之祧,自高祖以下,置四親廟,同殿異室。一、皇高祖太原府君廟,二、皇曾祖康王廟,三、皇祖獻王廟,四、皇考太祖武元皇帝廟。擬祖遷於上,而太祖之廟不毀。至煬帝,立七廟。太祖、高祖各一殿,准周文、武二祧,與始祖而三。餘並分室而祭。始及祧之外,從迭毀之法。時禮部侍郎許善心等議:「案周制,自太祖以下,各別立廟,至於禘祫,皆食於太祖。是以前漢亦隨處而立。後漢光武新平寇亂,務從省約,乃總立一堂,而群主異室。自此以來,因循不變。今請立七廟。」詔可。既營洛邑,後有司奏,請於東京建立宗廟。帝謂祕書監柳 禮八沿革八吉禮七諸侯大夫士宗廟庶人祭寢附天子皇后及諸侯神主卿大夫士神主及題板諸藏神主及題板制追加易主附兄弟相繼藏主室移廟主師行奉主車立尸義諸侯大夫士宗廟庶人祭寢附○周後漢晉宋後魏東魏北齊大唐周制,諸侯五廟,於中門外之左,考工記曰「左祖右社」。二昭二穆,與太祖廟而五。太祖,始封之君。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王肅曰:「諸侯五廟,又兩廟降於天子,不月祭也。」鄭玄曰:「王、皇,皆君也。顯,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也。享嘗,四時祭。」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廟而三。盧植云:「天子之大夫也。」鄭玄曰:「太祖,別子。始爵者亦然。」曰考廟,王考廟,皇考廟,享嘗乃止。王肅曰:「大夫無祖考廟,唯別子為宗者,有祖考廟。然有祖考廟者,無皇考廟也。」祭法云:「大夫三廟二壇。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鄭玄曰:「大夫有祖考者,亦鬼其百代,不禘祫,無主耳。」適士二廟,曰考廟,王考廟,享嘗乃止。適士,上士。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肅曰:「官師,中、下士也。」 將祭,主人各服其服,筮於廟門外。五等諸侯皆服玄冕。二王後及方伯為上公者,與魯侯於周公廟服袞冕。大夫以朝服。士以玄冠玄端也。日用丁己,內事用柔日。必丁己者,取其令名,自丁寧,自變改,皆以為謹敬也。必先諏此日,明日乃筮也。筮旬有一日,旬,十日也。以先月下旬之己,筮來月上旬之己。曰「來日丁亥,用薦歲事」。丁者未必遇亥也,直舉一日以言之。則己亥、辛亥亦用之,苟有亥焉可矣。既得日吉,乃官戒,宗人命滌,宰命為酒,宿戒尸。先宿尸者,重所用,又將筮。明日,朝服筮尸,吉,乃遂宿尸,祝儐。筮吉又遂宿尸,重尸也。祝為儐者,尸神象也。明日,主人朝服,即廟門外東方位,南面。宰、宗人西面,北上。牲北首,東上。司馬刲羊,司士擊豕,宗人告備,乃退。刲、擊,皆殺也。此既省,告備乃殺。雍爨在門東南,北上。特牲饋食禮:「陳鼎於門外,北面。棜在南,實獸腊。牲在其西,北首東足。宗人視牲,告充,雍人作豕。」崔靈恩云:「二王後則自用其牲。」棜音於據反。司宮摡籩豆爵觶於東堂下。雍人陳鼎五。士禮:主婦視饎爨於西堂下,亨於門外東方,樽於戶東,實籩豆於房中。司馬升羊右胖。骨十一體。腸、胃、祭肺,各三。舉肺一。升,上也。髀不升,近竅,賤也。此據大夫也。若諸侯則太牢,士則特牲。胖音判。士升豕。如升胖之儀。雍人掄膚九,實於一鼎。掄,擇也。膚,脅革肉也。擇之取美。司士又升魚腊。司宮樽兩甒音武於房戶閒,有玄酒。小祝設槃匜餘之反於西階東。為尸將盥。主人朝服立於阼階東。司宮設筵於奧,祝設几於筵上,右之。布神座也。室中西南隅謂之奧。主人出迎鼎,主人先入。尊導。有司各升,實籩、豆、樽、俎。祝盥,升西階。主人盥,升阼階。祝先入,南面。主人從入戶內,西面。將納祭也。祝先,接神也。士禮則主婦、宗人、宗婦升,實籩豆等。主婦被鬄,他計反。衣侈袂,薦自東房。士禮:主婦纚笄宵衣,盥,自房中薦豆。崔靈恩云:「二王後夫人各以本國盛服,侯伯夫人則服揄狄,子男及三公大夫夫人闕狄。」佐食、司士序升西階,相從設俎。主婦設稷,興,入房。祝酌,奠,祝,主人再拜。祝出,迎尸。尸升西階,祝從。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不言,答拜,遂坐。拜之使安坐也。尸自此答拜,遂坐而卒食。尸祭,卒食,告飽。主人酌酒酳尸,尸拜受,主人拜送。尸祭,啐,卒爵。祝酌,授尸,尸酢主人,主人卒爵。祝與佐食盥手,取黍以授尸,尸執以命祝,祝受以東,嘏於主人。其辭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汝孝孫,來汝孝孫,使汝受祿於天,宜稼於田,眉壽萬年。勿替引之。」主人再拜稽首,受黍,嘗之,納諸內。嘗之者,重之至也。納,入也。主人獻祝,又酌,獻佐食。主婦酌,獻尸,受,主婦拜送。尸祭酒,卒爵,又酢主婦。主婦酌獻祝與上佐食,亦如之。及賓長獻尸,尸酢賓。主人出,立於阼階;祝立西階,告曰:「利成。」利,養也。成,畢也。孝子養禮畢。祝入,尸謖,主人降。謖,起也。謖音所六反。祝先,尸從,遂出於廟門。事尸之禮,訖於廟門。崔靈恩云:「二王後各得行其先王之禮,尸各服其君之服。尸、君、夫人入,皆作樂。殷人先樂降神,後酌鬱鬯以獻尸。方伯之祭,同服冕,行九獻之法,不得同二王後食前六獻,食後三,當食前四,至酳為五,更行四獻為九也。王之兄弟封為侯伯,時祭則尸坐,南面,主在東面。侯伯則行七獻之禮,子男則行五獻,皆依其命數。凡五等之爵,自祭皆用玄冕。未賜珪瓚者,不以鬱鬯,直以酒灌神也。凡諸侯灌,用黃目為上,齊則獻象以下。尸如君服以入,奏肆夏。君與夫人灌,各一獻。然後迎牲,麗於碑,鸞刀啟其毛血以授祝。祝入,詔於室。及殺,始行朝踐之事。尸南面,主在西,東面。取膟膋燎於爐炭,入,詔神於室。夫人酌盎齊以獻尸,為三獻。至薦熟時,先以羹告,設饌於堂,後迎尸於奧。君拜妥尸,酌清酒以獻,為四獻。至酳五獻,酬酢至七獻,禮成。」 庶人祭於寢。寢,適寢也。祭法曰:「庶人無廟,死曰鬼。」鄭玄曰:「庶人,府史之屬也。」 記曰:「君子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廄庫為次,居室為後。重先祖及國之用。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大夫稱家,始造事也。犧賦,以稅出牲。無田祿者,不設祭器;有田祿者,先為祭服。」祭器可假,祭服宜自有。「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廟新成必釁,尊而神之也。宗人先請於君曰:「請命以釁某廟。」君諾之,乃行。雍人拭羊,宗人視之,宰夫北面於碑南,東上。居上者,宰夫也。宰夫,攝主也。拭,靜也。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於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如志反皆於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自,由也。衈謂將欲割牲以釁,先滅耳旁毛薦之。耳,聽聲者也,告神,欲其聽之。有司皆向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面。有司,宰夫、祝、宗人也。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告者,告宰夫也。反命於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於寢,君南向於門內,朝服。既反命,及退。君朝服者,不至廟也。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言路寢者,生人所居。不釁者,不神之也。考之者,設盛食以落之耳。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焉是。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宗廟名器,樽彝之屬。「凡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鬣,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羹獻,雉曰疏趾,兔曰明視,脯曰尹祭,槁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此皆號牲物者,異於人用也。元,頭也。武,跡也。腯,肥。翰,長也。羹獻,食人之餘也。尹,正也。槁音考,乾也。商,量也。脡,直也。萁,辭也。嘉,善也。稻,菰蔬之屬。豐,茂也。大鹹曰鹺。「辨九拜,一曰稽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拜,六曰凶拜,七曰奇拜,八曰褒拜,九曰肅拜」。稽首,頭至地。頓首,頭叩地。空首,頭至手,所謂拜手也。吉拜,拜而後稽顙,謂齊衰不杖以下者。言吉者,此殷之凶拜,周以其拜與頓首相近,故云吉拜。凶拜,稽顙而後拜,謂三年服者。杜子春云:「振讀為振鐸之振。動音慟。奇讀為奇偶之奇。謂先屈一膝,今雅拜也。」或曰:「奇讀為倚。倚拜謂持節持戟拜,身倚之以拜是也。」鄭大夫云:「動讀為董,書亦或為董。振董,以兩手相擊也。奇謂一拜也。褒讀為報,報拜,再拜是也。」鄭司農云:「褒拜,今時持節拜是也。肅拜,但俯下手,今時 禮九沿革九吉禮八時享薦新附祫禘上時享薦新附○虞夏殷周漢後漢魏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先王制禮,依四時而祭者,時移節變,孝子感而思親,故奉薦味,以申孝敬之心,慎終追遠之意。故禮記云:「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感。」皆以孟月,無常日,擇月中柔日,卜,得吉則祭之,敬之至也。 有虞氏四時之祭名:春曰禴,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其祭尚氣,郊特牲云「血、腥、爓祭,用氣也。」尚謂先薦之也。法先迎牲,殺之取血,告於室,以降其神,然後用樂而行祭事。其祭貴首。 夏氏時祭之名,因有虞。其祭貴心。 殷禴禘嘗烝,亦因虞夏之制。王制云「春禴,夏禘,秋嘗,冬烝」。鄭玄云「此夏殷之法」。其祭尚聲,郊特牲云:「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也。」滌蕩猶搖動也。其祭貴肝。 周祭,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冬曰烝。以禘為殷祭之名。其祭尚臭,郊特牲云:「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陰達於淵泉,既灌,然後迎牲,致陰氣也。」灌謂以珪瓚酌鬱鬯始獻神。已乃迎牲,於庭殺之。其祭貴肺。行九獻之禮。其禮備陳於下。 祭之日,王服袞冕而入廟,工則奏以王夏。王入,立於東序。后則副褘而入,立於西序,尸入之後,乃就於西房。轉就西房者,所以放陰陽之義。禮器云:「大明生於東,月生於西,陰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尸服袞冕而入,工則奏肆夏。王反於室,而不迎尸。祭統云:「君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別嫌也。」於是王以珪瓚酌雞彝之鬱鬯以獻尸,尸以祼地降神,尸祭之,啐之,奠之。此為祼神之一獻也。后乃以璋瓚酌鳥彝之鬱鬯以獻尸,尸祭之,啐之,奠之。此為二獻也。王乃袒而迎牲於門,牲入門則奏昭夏。王親牽牲,公卿大夫執幣以從,入而告於庭云「博碩肥腯」。王乃麗牲於碑,親執鸞刀,啟其毛血以授於祝。祝入,告於幽全之義。遂乃殺牲,始行朝踐之事。凡牲,廟用一牢。公羊傳曰:「周公白牡,魯公騂剛,群公不毛。」朝踐之時,尸出於室,坐於戶西,南面。主在西,東面。郊特牲云:「詔祝於室,坐尸於堂。」鄭玄注云:「謂朝事時,迎尸於戶外。」時尸、主之前,薦以籩豆脯醢而已。乃取牲膟膋燎於爐炭,入以詔神於室。於時王親洗肝於鬱鬯而燔之,以隳於主。主人親制其肝,所謂制祭也。次乃升牲首於室中北墉下,尊首尚氣之義也。時又薦腥於尸、主之前,謂之朝踐。於時王乃以玉爵酌獻素何反,下同。樽中醴齊以獻。此三獻也。后於是薦朝事之籩,時堂上以夾鍾之調歌,堂下以無射之調作大武之樂。后於是亦以玉爵酌獻樽醴齊以獻尸。此四獻也。時堂下之樂亦作也。於時王自阼階而西酌獻,后從西階東酌獻。所謂「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至薦熟之時,謂之饋食。先薦熟於堂。視陳此設饌之禮,非謂即食。設饌之時,王及尸皆有倚住之處,設机於傍,故云變机也。設席之後,更設尸主之席於堂,在戶內西方,東面,尸在其北。布尸主席訖,乃遷所設於堂上之饌,置尸主坐前。時祝又以斝酌奠,奠於饌南,所謂天子奠斝。又取腸間脂概之蕭合羶薌,鄭云:「羶當為馨,字之誤。」燎於爐炭,所謂臭陽達於牆屋。乃迎尸主入室,即席,舉奠斝將祭之。時祝則詔王拜妥尸,郊特牲云「舉斝角詔妥尸」是也。拜訖,尸遂祭酒以菁茅,謂之縮酒。左傳云:「爾貢苞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尸遂啐之,奠之,尸乃坐。於是王以玉爵酌象樽盎齊以獻尸。此五獻也。時后薦饋食之籩,又以玉爵酌象樽醴齊以獻尸。此六獻也。王及后每獻,皆作樂如初。尸食訖,王以玉爵酌朝踐之獻樽醴齊以酳尸,謂之朝獻,亦樽相因。此七獻也。后薦加事之豆籩。尸飲七,王可以獻公。尸飲訖,授祝,祝酌清酒以授尸,尸以酢王,王及設酢席於戶內。尸少祭饌黍稷,并假福王,王乃以出,量人與鬱人受之。周禮宗伯職云:「量人與鬱人受舉斝之卒爵。」后以玉爵酌饋食象樽之盎齊以獻尸,曰再獻,亦樽之相因。尸酢后如王之法,后飲酢酒。此八獻也。尸飲八,王可以獻卿。諸侯為賓者以玉爵酌盎齊,備卒食三獻。合九獻,凡王及后各四,諸侯為賓者一也。尸飲九,王可以獻大夫、士。取惠均於下之義。尸飲訖,又酢諸臣,如后之法。自九獻之後,遂降,冕而撫干,舞大武之樂以樂尸。祭統云:「君執干戚就舞位,冕而總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九獻之後,更為嗣子舉奠,與諸臣進獻,更行三爵,皆謂之加爵,則用璧散璧角。明堂位云「加以璧散璧角」。即行旅酬無算之爵。樂作亦然。旅酬既訖,則尸出。尸出之後,則嗣子餕之。文王世子云:「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鄭玄注云:「上嗣,祖之正統。」厥明,更以一牢繹於祊。於廟門之外而行其禮。 其四時新物初登,皆先薦寢廟而後食。二月獻羔開冰。春分方溫,獻羔以祭司寒,而後開冰。左傳曰:「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先薦寢廟而後食。四月以彘嘗麥,麥之新,氣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熱。七月登穀,黍稷之屬,於是月始熟,而先薦。八月嘗麻,九月嘗稻,皆初熟而薦之。十二月嘗魚。此時魚得陽氣,潔美。 漢惠帝時,叔孫通曰:「古者有春嘗果。方今櫻桃熟,可獻。」遂獻宗廟。顏師古曰:「禮記,仲夏月,羞以含桃,先薦寢廟,即此櫻柧也。」諸果之獻由此興。 後漢光武帝建武二年正月,立高廟於雒陽,漢舊儀曰:「故孝武廟。」古今注曰:「於雒陽校官立之。」四時祫祀,高帝為太祖,文帝為太宗,武帝為世宗,如舊。餘帝四時春以正月,夏以四月,秋以七月,冬以十月及臘,一歲五祀。靈帝時,京都四時所祭高廟五主,世祖廟七主,少帝三陵,追尊后三陵,凡牲用十八太牢。 古不墓祭,漢諸陵皆有園寢,承秦所為也。說者以為古宗廟前制廟,後制寢,以象人君之居前有朝,後有寢。月令有「先薦寢廟」,詩稱「寢廟奕奕」,言相通也。廟以藏主,以四時祭。寢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薦新物。秦始出寢,起於墓側,漢因而弗改,故陵上稱寢殿,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寢之意也。建武以來,關西諸陵以轉久遠,但四時特牲祠;帝每幸長安謁諸陵,乃太牢祠。自雒陽諸陵至靈帝,皆以晦望、二十四氣、伏臘及四時祠。廟日上飯,大官送用物,園令、食監典省,其親陵所宮人,隨鼓漏理被枕,具盥水,陳嚴具。 魏初,高堂隆云:「按舊典,天子諸侯月有祭事,其孟,則四時之祭也,三牲、黍稷,時物咸備。其仲月、季月,皆薦新之祭也。大夫以上將之以羔,或加以犬而已,不備三牲也。士以豚。庶人則唯其時宜,魚雁可也。皆有黍稷。禮器曰:「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太牢而祭,不必有餘。」羔豚則薦新之禮也,太牢則時祭之禮也。詩云:「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之四月則夏之二月也。月令:仲春,天子乃獻羔開冰。季春之月,天子始乘舟薦鮪。仲夏之月,天子乃嘗魚。咸薦之寢廟。此則仲春季月薦新之禮也。」蜀譙周禮祭集志曰:「天子之廟,始祖及高、曾、祖、考,皆月朔加薦,以象平生朔食也,謂之月祭。二祧之廟,無月祭也。凡五穀新熟,珍物新成,天子以薦宗廟。禮,未薦不敢食新,孝敬之道也。其月朔薦及臘薦、薦新,皆奠,無尸。故群廟皆一朝之間盡畢。」 宋四時祭祀,將祭必先夕牲。皇帝散齋七日,致齋三日。百官掌事者亦如之。致齋之日,御太極殿幄坐,著絳紗袍,黑介幘,通天金博山冠。祠之日,車駕出,百官應齋從駕留守填街先置者,各依宣攝從事。上水一刻,皇帝著平冕龍袞服,升金根車,到廟北門。理禮、謁者各引太樂令、太常、光祿勳、三公等皆入在位。皇帝降車,入廟,脫舄,盥及洗爵,訖,升殿。初獻,奠爵,樂奏。太祝令跪讀祝文,訖,進奠神座前,皇帝還本位。博士引太尉亞獻,訖,謁者又引光祿勳終獻。皇帝不親祠,則三公行事,而太尉初獻,太常亞獻,光祿勳終獻。 齊永明九年正月,詔太廟四時祭,薦宣皇帝麵起餅、鴨 禮十沿革十吉禮九祫禘下功臣配享祫禘下宋梁後魏大唐宋制,殷祭皆即吉乃行。武帝永初三年九月十日,奏傅亮議,權制即吉,聖代宜耳。文帝元嘉六年,祠部定十月三日殷祀,十三烝禮。太學博士徐道娛議曰:「按祫禘之禮,三年一,五年再。在四時,禮也。周禮仲冬享烝,月令季秋嘗稻。晉以春烝曲沃,齊十月嘗太公,此並孟仲區分不共之明文矣。尋殷烝祀重,祭薦禮輕,輕尚異月,重寧反同?且祭不欲數,數則黷,今隔旬頻享,於禮為煩。」孝武孝建元年十二月,有司奏:依舊令,今元年十月,是殷祠之月。領曹郎范義參議:「依永初三年例,須再周之外殷祭。尋祭再周,來二年三月,若以四月殷,則猶在禫內。」下禮官議正。國子助教蘇瑋生議:「按禮,三年喪畢,然後祫於太祖。又云「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且不禫即祭,見譏於春秋。求之古禮,喪服未終,固無祼享之義。自漢文以來,一從權制,宗廟朝聘,莫不皆吉。」太學博士徐宏譏:「三年之喪,雖從權制,再周祥變,猶服縞素,未為純吉,無容以祭。謂來年四月,未宜便殷,十月則允。」太常丞朱膺之議:「虞禮云:「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謂二十七月既禫祭,當四時之祭月,則未以其妃配,哀未忘也。推此,未禫不得祭也。春秋閔公二年「吉禘於莊公」。鄭注云:「閔公心懼於難,務自尊成以厭其禍,凡二十二月而除喪,又不禫。」明禫內不得禘也。按舊說,三年喪畢,遇禘則禘,遇祫則祫。鄭玄云:「禘以孟夏,祫以孟秋。」今相承用十月,如宏所上公羊之文,亦以魯閔因紀制耳,何必全許素冠。可吉禘。」郎中周景遠參議:「永初三年九月十日,傅亮議曰「權制即吉,聖代宜耳。宗廟大禮,宜依古典」。則是皇宋開代成準。謂徐宏朱膺之議用來年十月殷祀為允。」詔可。大明七年二月,有司奏,四月應殷祠,若事中未得,用孟秋。領軍長史周景遠議:「按禮記云「天子祫禘祫嘗祫烝」,則夏秋冬皆殷。晉義熙初,僕射孔安國議「自太和四年,相承殷祭,皆用冬夏」。又云「永和十年至今五十餘年,用三十月輒殷祀」。博士徐乾據禮難安國,又引晉咸康六年七月殷祠,是不專用冬夏。時雖不從乾議,而安國無以奪之。今若以來年四月未得殷祀,遷用孟秋,於禮無違。」詔可。 梁武帝初,用謝廣議,三年一禘,五年一祫,謂之殷祭。禘以夏,祫以冬。 後魏孝文帝太和十三年詔:「鄭玄云:「天子祭圓丘曰禘,祭宗廟大祭亦曰禘。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祫則毀廟群廟之主於太祖廟,合而祭之。禘則增及百官配食者,審諦而祭之。魯禮,三年喪畢而祫,明年而禘。圓丘、宗廟大祭俱稱禘,祭有兩禘明也。」王肅又云:「天子諸侯皆禘於宗廟,非祭天之祭。郊祀后稷不稱禘,宗廟稱禘。禘祫一名也,合祭故稱祫,禘而審諦之故稱禘,非兩祭之名。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總而互舉,故稱五年再殷祭,不言一禘一祫,斷可知矣。」諸儒之說,大略如是。公卿可議其是非。」 尚書游明根言曰:「鄭氏之義,禘者大祭之名。大祭圓丘謂之禘者,審諦五精星辰也;大祭宗廟謂之禘者,審諦其昭穆、百官也。圓丘常合不言祫,宗廟時合故言祫。斯則宗廟祫禘並行,圓丘一禘而已。宜於宗廟俱行禘祫之禮。二禮異,故名殊。依禮,春廢祫,特礿,於禘則祫禘,於嘗於烝則祫嘗祫烝,不廢三時,三時皆行禘祫之禮。」 中書監高閭又言:「禘祭圓丘與鄭義同者,以為有虞禘黃帝,黃帝非虞在廟之帝,不在廟,非圓丘而何?又大傳云禘其所自出之祖,又非在廟之文。論語稱「禘自既灌以往」,爾雅稱「禘,大祭也」。諸侯無禘。禮唯夏祭稱禘,又非宗廟之禘。魯行天子之儀,不敢專行圓丘之禘,改殷之禘,取其禘名於宗廟,因先有祫,遂生兩名。其宗廟禘祫之祭,據王氏之義,祫而禘,禘止於一時,一時者,祭不欲數。一歲三禘,愚以為過數。」 詔曰:「明根、閭等,據二家之義,論禘祫詳矣。至於事取折衷,猶有未允。閭以禘祫為名,義同王氏,禘祭圓丘,事與鄭同。無所閒然。明根與鄭氏同,兩名兩祭,並存並用,理有未稱。俱據二義,一時禘祫,而闕二時之禮,事有難從。先王制禮,內緣人子之情,外協尊卑之序。故天子七廟,數盡則毀,藏主於太祖之廟,三年而祫祭之。代盡則毀,以示有終之義;三年而祫,以申追遠之情。禘祫既是一祭,分而兩之,事無所據。毀廟三年一祫,又有不盡四時,於禮為闕。七廟四時常祭,祫則三年一祭,而又不究四時,於情為簡。王以禘祫為一祭,王義為長;鄭以圓丘為禘,與宗廟大祭同名,義亦為當。今互取鄭、王二義。禘祫并為一名,從王;禘是祭圓丘大祭之名,上下同用,從鄭。若以數則黷,五年一禘,改祫從禘。五年一禘,則四時盡禘,以稱今情。禘則依禮文,先禘而後時祭。便即施行,著之於令,永為代法。」 宣武帝景明中,祕書丞孫惠蔚上言:「魏明帝以景初三年正月崩,至廢帝正始二年,積二十五晦為大祥。有司以為禫在二十七月,到其年四月,依禮應祫。王肅以為禫在祥月,至其年二月,宜應祫祭。雖各異議,至於喪畢之祫,明年之禘,其義一焉。請取鄭捨王,禫終此晦,來月中旬,禮應大祫。六室神祏,升食太祖。明年春享,咸禘群廟。自茲以後,五年為常。又古之祭法,時祫並行,天子先祫後時,諸侯先時後祫。此於古為當,在今則煩。且禮有升降,事有文質,適時之制,聖人弗違。當祫之月,宜減時祭。」從之。 延昌四年正月,宣武帝崩,孝明即位。三月,時議來秋七月應祫祭於太祖。太常卿崔亮上言曰:「今宣武皇帝主雖入廟,然烝嘗時祭,猶別寢室,至於殷祫,宜存古典。按禮,三年喪畢,祫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群廟。又按杜元凱云:「卒哭而除,三年喪畢而禘。」魏武皇后以太和四年六月崩,其月既葬,除服即吉,四時行事,而猶未禘。王肅以為今除即吉,故特時祭,至於禘祫,宜存古禮。高堂隆如肅議,於是停不殷祭。又仰尋太和二十三年四月,孝文帝崩,其年十月祭廟,景明二年七月祫於太祖,三年春禘於群廟,亦三年乃祫。準古禮及晉魏之議,并景明故事,愚謂來秋七月,祫祭應停,宜待年終而後祫禘。」從之。 大唐前上元三年,有司祫享於太祖廟。時議者以禮緯「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公羊傳云「五年而再殷祭」,兩義互文,莫能決斷。太學博士史玄璨議曰:「按禮記正義引鄭玄禘祫志云:「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薨。文公二年八月丁卯,大享於太廟。公羊傳云:大享者何?祫也。」是三年喪畢,新君二年當祫,明年春禘於群廟。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則後禘去前禘五年。以此定之,則新君二年祫,三年禘。自爾之後,五年而再殷祭,則六年當祫,八年當禘。又昭公十年,齊歸薨,至十三年喪畢當祫,為平丘之會,冬,公如晉。至十四年祫,十五年禘,傳云「有事於武宮」是也。至十八年祫,二十年禘。二十三年祫,二十五年禘。昭公二十五年「有事於襄宮」是也。如上所云,則禘後隔三年祫,以後隔二年禘。此則有合禮經,不違傳義。」自此禘祫之祭,依璨議。 開元六年秋,睿宗皇帝喪畢,祫享於太廟。自後相承三年一祫,五年一禘,各自計年,不相通數。至二十七年,凡經五禘七祫。其年夏禘訖,冬又當祫。太常議曰: 禘祫二禮,俱為殷祭,祫謂合食祖廟,禘謂諦序尊卑。申先君逮下之慈,成群嗣奉親之孝,事異常享,有時行之。而祭不欲數,數則黷;亦不欲疏,疏則怠。故王者法諸天道,制祀典焉。烝嘗象時,禘祫如閏。五歲再閏,天道大成,宗廟法之,再為殷祭者也。謹按禮記王制、鄭玄注周官宗伯,並云「國君嗣位,三年喪畢,祫於太祖。明年禘於群廟。自爾以後,五年再殷,一祫一禘」。漢魏故事,貞觀以後,並用此禮,以為三年一閏,天道小備,五年再閏,天道大備故也。此則五年再殷,通計其數,一祫一禘,迭相乘矣。今太廟禘祫,各自數年,兩岐俱下,不相通計。或比年頻合,或同歲再序,或一禘之後,併為再祫,或五年之內,驟有三殷。法天象閏之期,既違其度;五歲再殷之制,數又不同。求之禮文,頗為乖失。夫以法天之度,既有指歸,稽古之禮,若茲昭著。禘祫二祭,通計明矣。今請以開元二十七年己卯四月禘,至辛巳年十月祫,至甲申年四月又禘,至丙戌年十月又祫,至己丑年四月又禘,至辛卯年十月又祫。自此五年再殷,周而復始。 又禘祫之說,非唯一家,五歲再殷之文,既相師矣,法天象閏之理,大抵亦同。而禘後置祫,或近或遠,盈縮之度,有二法焉:鄭玄、高堂隆則先三而後二;徐邈之議,則先二而後三。謹按鄭氏所序先三之法,約三祫五禘之文,以為甲年既禘,丁年當祫,己年又禘,壬年又祫,甲年又禘,丁年又祫,周而復始,以此相承。祫後去禘,十有八月而近,禘後去祫,四十二月而遙,分析不均,粗於算矣。假如攻乎異端,置祫於秋,則三十九月為前,二十一月為後,雖小有愈,其閒尚偏。竊據本文,皆云象閏,二閏相去,則平分矣,兩殷之序,何不等耶?且又三年之言,本舉全數,二周有半,實枕三年,於此置祫,不違文矣,何必拘滯隔三正乎?蓋千慮一失,通儒之蔽。徐氏之議,有異於是,研覈周審,最為憑準。以二禘相去,為月六十,中分三十,置一祫焉。若甲年夏禘,丙年冬祫,己年夏禘,辛年冬祫,有象閏法,毫釐不偏。三年一祫之禮,既無乖越;五歲再殷之制,疏數又均。校之諸儒,義實長矣。今請依據以定二殷,先推祭月,周而復始。 時皆以其議為允。 十七年四月十日,禘享太廟九室,命有司攝行禮。初,唐禮,祫,序昭穆;禘各於其室。時禮官太常卿韋縚等奏曰:「準古禮,五年再殷祭,一祫一禘。其義合聚昭穆,定次序。又孔安國、王肅等先儒皆以為序昭穆。唯鄭玄云「禘,各於其室」。若如鄭旨,即與常享不異,恐鄭說謬於周經。請依古禮、王肅等議,序列昭穆。」 天寶八載閏六月五日,赦文:「禘祫之禮,以存序位,質文之變,蓋取隨時。國家系本仙宗,業承聖祖。重熙累盛,既錫無疆之休;合享登神,思弘不易之典。自今以後,每禘祫並於太清宮聖祖前設位序正,上以明陟配之禮,欽若玄宗,下以盡虔恭之誠,無違至道。比來每緣禘祫,則時享暫停,事雖適於從宜,禮或虧於必備。以後每緣禘祫,其常享無廢,享以素饌,三焚香以代三獻。」 建中二年九月,太常博士陳京上疏言:「今年十月,祫享太廟,并合享遷廟獻祖、懿祖二神主。春秋之義,毀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則太祖之位,在西而東嚮,其下子孫,昭穆相對,南北為別,無毀廟遷主不享之文。徵是禮也,自於周室,而國朝祀典,當與周異。周以后稷配天,為始封之祖,而下乃立六廟。廟毀主遷,皆在太祖之後。禘祫之時,無先於太祖者,故太祖東嚮之位,全其尊而不疑。然今年十月祫饗太廟,伏請據魏晉舊制為比,則構築別廟。東晉以征西等四府君為別廟,至禘祫之時,則於太廟正太祖之位以申其尊,別廟登高皇、太皇、征西等四府君以序其親。伏以國家若用此義,則宜別為獻祖、懿祖立廟,禘祫祭之以重其親,則太祖於太廟遂居東向以全尊。伏以德明、興聖二皇帝,曩既立廟,至禘祫之時,常用享禮,今別廟之制,便就興聖廟藏祔為宜。」敕下尚書省集百僚議。 禮儀使太子少師顏真卿議曰:「伏以太祖景皇帝以受命始封之功,處百代不遷之廟,配天崇享,是極尊嚴。且至禘祫之時,暫居昭穆之位,屈己申孝,敬奉祖宗,緣齒族之禮,廣尊先之道,此實太祖明神烝烝之本意,亦所以化被天下,率循孝悌。請依晉蔡謨等議,奉獻祖神主居東面之位,自懿祖、太祖洎諸祖宗,遵左昭右穆之列。」 貞元七年,太常卿裴郁奏曰:「禘祫之禮,殷周以遷廟皆出太祖之後,故得合食有序,尊卑不差。及漢高受命,無始封祖,以高皇帝為太祖。太上皇,高帝之父,立廟享祀,不在昭穆合食之列,為尊於太祖故也。魏武創業,文帝受命,亦即以武帝為太祖。其高皇、太皇、處士君等,並為屬尊,不在昭穆合食之列。晉宣創業,武帝受命,亦即以宣帝為太祖。其征西、潁川等四府君,亦為屬尊,不在昭穆之列。國家誕受天命,累聖重光,景皇帝始封唐公,實為太祖。中閒代數既近,在三昭三穆之內,故皇家太廟,唯有六室。其弘農府君、宣光二祖,尊於太祖,親盡則遷,不在昭穆之數。著在禮志,可舉而行。開元中,加置九廟,獻、懿二祖皆在昭穆,是以太祖景皇帝未得居東向之尊。今二祖已祧,九室惟序,則太祖之位又安可不正。伏以太祖上配天地,百代不遷,而居昭穆,獻、懿二祖,親盡廟遷,而居東向,徵諸故實,深所未安。請下百僚僉議。」 八年正月,太子左庶子李嶸等七人議: 按王制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而七。」周制也。七者,太祖、文王及武王之祧,與親廟四也。太祖,后稷也。殷則六廟也,契及湯與二昭二穆也。夏則五廟,無太祖,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晉朝博士孫欽議云:「王者受命太祖及諸侯始封之君,其以前神主,據以上數,過五代即毀其廟,禘祫不復及也。禘祫所及者,謂受命太祖之後,迭毀主升藏於二祧者。雖百代,禘祫及之。」伏以獻、懿二祖,則太祖以前親盡之主也。據三代以降之制,則禘祫不及矣。代祖神主,則太祖以下毀廟之主也,則公羊傳所謂「已毀廟之主,陳於太祖」者是也。謹按:漢元帝下詔,議罷郡國廟及親盡之祖,丞相韋玄成議太上、孝惠廟,皆親盡宜毀,太上廟主宜瘞北園,孝惠神主遷於太祖廟。奏可。太上,則太祖以前之主,瘞北園,禘祫不及故也,則今獻、懿二祖之比也。孝惠遷於太祖廟,明太祖以下子孫,則禘祫所及,則今代祖元皇帝神主之比也。自魏晉及宋齊陳隋相承,始受命之君皆立六廟,虛太祖之位。自太祖之後,至七代君,則太祖當東向位,乃成七廟。太祖以前之主,魏明帝則遷處士主置於園邑,歲時使令丞奉薦,代數猶近故也。至東晉明帝崩,以征西等三祖遷入西除,名之曰祧,以準遠廟。至康帝崩,穆帝立,於是京兆遷入西除,同謂之祧,如前之禮,並禘祫不及。 國朝始饗四廟,宣、光并太祖、代祖神主祔於廟。至貞觀九年,將祔高祖於太廟,朱子奢請準禮立七廟,其三昭三穆,各置神主。太祖,依晉宋以來故事,虛其位,待遞遷方處之東嚮位。於是始祔弘農府君及高祖為六室,虛太祖之位而行禘祫。至二十三年,太宗祔廟,弘農府君乃藏於西夾室。文明元年,高宗祔廟,始遷宣皇帝於西夾室。開元十年,玄宗特立九廟,於是追尊宣皇帝為獻祖,復列於正室,光皇帝為懿祖,以備九室。禘祫猶虛太祖之位。祝文於三祖不稱臣,明全廟數而已。至德二載克復後,新作九廟神主,遂不造弘農府君神主,明禘祫不及故也。至寶應三年,祔玄宗、肅宗於廟,遷獻、懿二祖於西夾室,始以太祖當東嚮位次,獻、懿二祖為是太祖以前親盡神主,準禮禘祫不及,凡十八年。 至建中二年十月,將祫饗,禮儀使顏真卿狀奏:合出獻、懿二祖神主行事,其布位次第及東面尊位,請準東晉蔡謨等議為定。遂以獻祖當東嚮,以懿祖於昭位南嚮,以太祖於穆位北嚮,以次左昭右穆,陳列行事。且蔡謨當時雖有其議,事竟不行,而我唐廟祧,豈可為準?臣嶸等伏以嘗禘郊社,尊無二上,瘞毀遷藏,禮有義斷。獻、懿已為親盡之主,太祖以當東嚮之尊,一朝改移,實非典故。請宜復先朝故事,獻、懿神主藏於西夾室,以類祭法所謂「遠廟為祧,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則止」。太祖既昭配天地,位當東嚮之尊。庶上守貞觀之首制,中奉開元之成規,下遵寶應之嚴式,符合經義,不失舊章。 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議曰: 天子受命之君,諸侯始封之祖,皆為太祖。故雖天子,必有尊也,是以尊太祖也。故太祖以下,親盡而毀。洎秦滅學,漢不及禮,不列昭穆,不建迭毀。晉既失之,宋又因之。於是有違王廟之制,於是有虛太祖之位。不列昭穆,非所以示人有序也;不建迭毀,非所以示人有殺也;違王廟之制,非所以示人有別也;虛太祖之位,非所以示人有尊也。此禮之所由廢也。謹按: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葬以士」。今獻祖祧也,懿祖亦祧也,唐未受命,猶士禮也。是故高祖、太宗以天子之禮祭之,不敢以太祖之位易之。今而易之,無乃亂先王之序乎?昔周有天下,追王太王、王季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漢有天下,尊太上皇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唐有天下,追王獻、懿二祖以天子之禮,及其祭也,親盡而毀之。則不可代太祖之位明矣。 又按:周禮有先公之祧,先王之祧。先公之遷主,藏乎后稷之廟,其周未受命之祧乎?先王之遷主,藏之文武之廟,其周已受命之祧乎?故有二祧,所以異廟也。今獻祖以下之祧,猶先公也;太祖以下之祧,猶先王也。請築別廟以居二祖,則行周之禮,復古之道。故漢之禮,因於周也;魏之禮,因於漢也;隋之禮,因於魏也。皆立三廟,有二祧。又立私廟四於南陽,亦後漢制也。為人之子,事大宗降其私親,故私廟所以尊本宗也,太廟所以尊正統也。雖古今異時,文質異禮,而知禮之情與問禮之本者,莫不通其變,酌而行之。故上致其崇,則太祖屬尊乎上矣;下盡其殺,則祧主親盡於下矣;中處其中,則王者主祧於中矣。 工部郎中張薦等議曰:「昔殷周以稷、契始封,為不遷之祖,其毀廟之主,皆稷、契之後,所以昭穆合祭,尊卑不差。如夏后氏以禹始封,遂為不遷之祖。故夏五廟,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此則鯀之親盡,其主已遷。左氏既稱「禹不先鯀」,足明遷廟之主,雖屬尊於始封祖者,亦在合食之位矣。又據晉、宋、齊、梁、北齊、周、隋史,其太祖以上,並同禘祫,未嘗限斷遷毀之主。伏以南北八代,非無碩學巨儒,宗廟大事,議必精博,驗於史冊,其禮僉同。又詳魏晉宋齊梁北齊周隋故事,及貞觀、顯慶、開元禮所述,禘祫並虛東嚮。既行之已久,實群情所安。且太祖處清廟第一之室,其神主雖百代不遷,永歆烝嘗,上配天地,位於郊廟,無不正矣。若至禘祫之時,暫居昭穆之列,屈己申孝,以奉祖禰,豈非伯禹烝烝敬鯀之道歟?亦是魏晉及周隋之太祖,不敢以卑厭尊之義也。議者或欲遷二祖於興聖廟,及請別築室,至禘祫年饗之。夫祫,合也。此乃分食,殊乖禮意。又欲藏於西夾室,永不及祀,無異漢代瘞園,尤為不可。輒敢徵據正經,考論舊史,請奉獻、懿二祖與太祖並從昭穆之位,而虛東嚮。」 司勳員外郎裴樞議曰:「禮之必立宗子者,蓋為收是族人,東嚮之主,亦由是也。若祔於遠廟,無乃中有一閒,等上不倫。西位常虛,則太祖永厭於昭穆;異廟別祭,則祫享何主乎合食?永閟比於姜嫄,則推祥禖而無事。禮云:「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由是言之,太祖之上復有追尊之祖,則親親尊祖之義,無乃乖乎?太廟之外,輕置別祭之廟,則宗廟無乃不嚴,社稷無乃不重乎?且漢丞相韋玄成請瘞於園,晉徵士虞喜請瘞於廟兩階之閒。喜又引左氏說,古者先王日祭於祖考,月祀於曾高,時享及二祧,歲祫及壇墠,終禘及郊宗石室。是為郊宗之上,復有石室之祖,斯最近矣。但當時議所處石室,未有準的。喜請於夾室中。愚以為石室可據,所以處之之道未安。何者?夾室謂居太祖之下毀主,非是安太祖之上藏主也。未有卑處正位,尊在傍居,考理即心,恐非允協。今若建石室於園寢,遷神主以永安,採漢晉之舊章,依禘祫之一祭,修古禮之殘缺,為國朝之典故,庶乎春秋變之正禮,動也中者焉。」 京兆府同官縣尉仲子陵議曰:「今儒者乃援「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之語,欲令已祧獻祖,權居東嚮,配天太祖,屈居昭穆,此不通之甚也。凡左氏「不先食」之言,且以正文公之逆祀,儒者安知非夏氏廟數未足之時,而言禹不先鯀乎!且漢之禘祫,蓋不足徵。魏晉已還,太祖皆近。是太祖之上,皆有遷主。歷代所疑,或引閟宮之詩而永閟,或因虞主之義而瘞園,或緣遠廟為祧以築宮,或言太祖實卑而虛位。唯東晉蔡謨憑左氏「不先食」以為說,欲令征西東嚮。均之數者,此最不安。且蔡謨此議,非晉所行。前有司不本謨改築之言,取「征西東嚮」之一句為萬代法,此不可甚也。臣又思之,永閟瘞園,則臣子之心有所不安;權虛正位,則太祖之尊無時而定。則別築一事,義差可安。且興聖之於獻祖,乃曾祖也,昭穆有序,饗祀以時。伏請奉獻、懿二祖遷祔於德明、興聖廟,此其大順也。或以祫者合也,今二祖別廟,是分食也,何合之為?臣以為德明、興聖二廟,每禘祫之年,亦皆饗薦,是以分食,奚疑於二祖乎?」 左司郎中陸淳奏曰:「臣竊尋七年百僚所議,考其意有四:一曰藏諸夾室,二曰置之別廟,三曰遷於園寢,四曰祔於興聖。藏諸夾室,是無饗獻之期,異乎周人藏於二祧之義,禮不可行也。置之別廟,始於魏明之說,禮經實無其文。晉義熙九年,雖立此議,以後亦無行者。遷於園寢,是亂宗廟之儀,既無所憑,殊乖禮意,事不足徵也。唯有祔於興聖之廟,禘祫之歲乃一祭之,庶乎合於禮者之體,而得變之正也。」 功臣配享殷周漢魏晉梁大唐殷盤庚云:「茲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 周制,夏官司勳掌六鄉賞地之法,以等其功。賞地,賞田。在遠郊之內,屬六鄉焉。等猶差也,以功大小為差。王功曰勳,輔成王業,若周公。國功曰功,保全國家,若伊尹。民功曰庸,法施於人,若后稷。事功曰勞,以勞定國,若禹。治功曰力,制法成理,若咎繇。戰功曰多。克敵出奇,若韓信、陳平。司馬法曰「尚多前虜」,謂勝敵功多。凡有功者,銘書於王之太常,祭於大烝,司勳詔之。銘之言名,生則書於王旌,以識其人與其功,死則於烝先王祭之。詔謂告其神以辭,若盤庚告其卿大夫曰「茲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是也。大功司勳藏其貳。貳猶副也。功書藏於天府,又副於此者,以其主賞。 漢制,祭功臣於庭。生時侍讌於堂,死則降在庭位,與士庶為列。 魏高堂隆議曰:「按先典,祭祀之禮,皆依生前尊卑之敘,以為位次。功臣配食於先王,象生時侍讌。讌禮,大夫以上皆升堂,以下則位於庭,其餘則與君同牢,至於俎豆薦羞,唯君備。公降於君,卿大夫降於公,士降於大夫。使功臣配食於烝祭,所以尊崇其德,明其勳,以勸嗣臣也。議者欲從漢氏祭之於庭,此為貶損,非寵異之謂也。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凡牲體,前貴後賤。今使配食者因君之牢,以貴賤為俎,庶合事宜。周志曰:「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共用謂之勇。」共用,死國用。言有勇而無義,死不登堂而配食。此即配食之義,位在堂之明審也。下為北面三公朝立之位耳,讌則脫屨升堂,不在庭也。凡獻爵,有十二、九、七、五、三之差,君禮大夫三獻,太祝令進三爵於配食者可也。」 晉散騎常侍任茂議:「按魏功臣配食之禮,敘六功之勳,祭陳五事之品,或祀之於一代,或傳之於百代。蓋社稷五祀,所謂傳之於百代者。古之王臣有明德大功,若句龍之能平水土,柱之能植百穀,則祀社稷,異代不廢也。昔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乃遷稷,而周棄德可代柱,而句龍莫廢也。若四敘之屬,分主五方,則祀為貴神,傳之異代,載之春秋。非此之類,則雖明如咎繇,勳如伊尹,功如呂尚,各於當代祀之,不祭於異代也。然則伊尹於殷,雖有王功之茂,不配食於周之清廟矣。今之功臣,論其勳績,比咎繇、伊尹、呂尚,猶或未及。凡云配食,各配食於主也,今主遷廟,臣宜從饗。」大司馬石苞等議,魏氏代功臣,宜歸之陳留國,使脩常祀,允合事理。 梁武帝初,何佟之議曰:「禘於夏首,物皆未成,故為小祫。於冬,萬物皆成,其禮斯大。近代禘祫,並及功臣,有乖古典。請唯祫祭,乃及功臣。」從之。 大唐貞觀十六年,有司言:禮,祫享,功臣配享於廟庭,禘享則不配。依令禘祫之日,功臣並得配享。請集禮官學士等議。太常卿韋挺等議曰:「古者臣有大功享祿,其後子孫率禮,絜粢豐盛,礿祠烝嘗,四時不輟,國家大祫,又得配焉。所以昭明其勳,尊崇其德,以勸嗣臣也。其禘及時享,功臣皆不應享。故周禮六功之官,皆配大烝而已。先儒皆以大烝為祫祭。梁初誤禘功臣,左丞何佟之駮議,武帝允而依行。降暨周、齊,俱遵此義。竊以五年再殷,合諸天道之大小,小則人臣不與,大則兼及有功。禮禘無配功臣,誠謂禮不可易。」從之。其儀具開元禮。 禮十一沿革十一吉禮十天子七祀諸侯附宗室助祭議庶子攝祭庶子在他國不立廟議兄弟不合繼位昭穆議兄弟俱封各得立禰廟議遭難未葬入廟議亡失其親立廟議天子七祀諸侯附○殷周漢後漢魏晉隋大唐殷制,天子祭五祀:戶一,灶二,中霤三,門四,行五也。歲遍。凡祭五祀於廟門。戶主出入,灶主飲食,中霤主堂室居處。韋昭云:「古者穴居,故名室曰中霤。」行主道路行作者。諸侯大夫與天子同。 周制,王為群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戶,曰灶。此小神居人之閒,司察小過作譴告者。司命,督察三命。厲主殺罰。司命與厲其時不著,是則春祀司命,秋祀厲也。或者合而祀之也。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人立一祀:或立灶,或立戶。 漢立五祀。白虎通云:「戶一祀,春萬物觸戶而出,亦為陽氣之生,欲留之,即祭戶。戶者,人所出入者。灶二祀,夏火主長養萬物,即祭灶。灶者火之主,人所以自養也。門三祀,秋萬物成熟,將內之,從外而入內自守而祭門。門者所以閉藏。井四祀,冬水主萬物伏藏而祭井。井者水主,藏在冬。中霤五祀。六月土王,而祭中霤者,象土位在中也。歲一遍,有司行事,禮頗輕於社稷。」祭五祀,天子諸侯以牛,因四時祭牲也。一說戶以羊,灶以雞,中霤以豚,門以犬,井以豕。或曰:中霤用牛,不得用牛者用豕,井用魚也。 後漢建武初,有五祀之祭:門,戶,井,灶,中霤也。有司掌之,其祀簡於社稷矣。人家祀山神、門、戶。山即厲也。鬼有所歸,乃不為厲。 魏武王始定天下,興復舊祀,而造祭五祀:門、戶、井、灶、中霤也。 晉傅玄云:「帝之都城宜祭一門,正宮亦祭一門,正室祭一戶,井、灶及中霤,各擇其正者祭之。」以後諸祀無聞,唯司命配享於南郊壇。 隋制,其司命、戶以春,灶以夏,門以秋,行以冬,各於享廟日,中霤則以季夏祀黃帝日,夏季土德王。各命有司祭於廟西門道南,牲以少牢。 大唐初,廢七祀,唯季夏祀祭中霤。開元中制禮,祭七祀,各因時享,祭之於廟庭。司命、戶以春,灶以夏,門、厲以秋,行以冬,中霤以季夏。其儀具開元禮。 說曰:天子諸侯必立五祀。五祀者,為其有居處出入飲食之用,祭之所以報德也。歷代同,或五或七。周禮,天子祭七,諸侯祭五,降殺之差也。殷天子、諸侯、大夫皆五。鄭注云殷禮者,以祭法差降殊異故言之。鄭又云:「祭灶,祀老婦人,古之始炊者也。」以此推之,七祀皆應古之始造者焉。馬融以七祀中之五:門、戶、灶、行、中霤,即句芒等五官之神配食者。句芒食於木,祝融食於火,該食於金,脩及玄冥食於水,句龍食於土。月令五時祭祀,只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祭也。許慎云:「月令孟夏祀灶。王者所祭古之有功德於人,非老婦也。」鄭玄云:「為祭五祀,灶在廟門外之東,祀灶禮,設主於灶陘。」祝融乃古火官之長,猶后稷為堯司馬,上公也。今但就灶陘而祭之,屈上公之神,何其陋也!又月令云「其帝炎帝,其神祝融」,文列在上,與祀灶絕遠,而推合之,文義不次,焉得為義也!又左傳云:「五官之神,生為上公,死為貴神。」若祭之灶陘,豈傳謂貴神乎!特牲饋食禮云「尸謖而祭饎爨」,以謝先炊者之功。知灶神是祭老婦,報先炊之義也。臧文仲燔柴灶,夫子譏之云「盛於盆,樽於瓶」,若是祝融之神,豈可以盆瓶之器,置於陘而祭之乎?鄭沖云:「五祀雖出天地之閒,陰陽之氣,實非四時五行陰陽之正者也。月令春祀戶,祭先脾;秋祀門,祭先肝。此順氣所宜,藏所值耳。又司命則司命星下食人閒,司譴過小神矣。」袁準著正論,以為:「五行之官祭於門、戶、行、灶、中霤。中霤,土神也。火正祀灶,而水正不祀井,非其類也,且社奚為於人家之屋棟閒哉!禮記王七祀,諸侯五,大夫三,冬其祀行,是記之誤也。井不輕於灶,行不唯冬。白虎通云「月令冬祀井」是也。」秦靜云:「今月令謂行為井,是以時俗或廢行而祀井。魏武興復舊祀,而祭門、戶、井、灶、中霤,凡五祀焉。按漢諸儒戴聖、聞人通漢等白虎通議五祀則有井之說,蓋當時已行,中閒廢闕,至魏武重修舊典而祭井焉。高堂生月令仲冬,祀四海井泉。祭井自從小類,不列五祀,儒家誤以井於五祀,宜除井而祀行。」傅玄曰:「七祀五祀,月令皆云祀行而無井。月令先儒有直作井者。既祭灶而不祭井,於事則有闕,於情則不類,謂之井者近是也。」又按白虎通曰:「共工之子曰修,好遠遊,舟車所至,足跡所達,靡不窮覽,故祀以為祖神。」祖者,徂也。徂即行之義也。 宗室助祭議後魏後魏孝明帝熙平二年,侍中江陽王繼表言:「臣功緦之內,太祖道武皇帝之後,於臣始是曾孫。道武帝受命之主,配天郊祀,百代不遷。而曾玄之孫,烝嘗之薦,不獲拜於廟庭,霜露之感,闕陪奠於階席。伏見孝文皇帝著令銓衡,取曾祖之服,以為資蔭;而況曾祖為帝,而不見錄。請付外博議,永為定準。」 小學博士王僧奇等議:「按孝經曰:「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然則太祖不遷者,尊王業之初階;二祧不毀者,旌不朽之洪烈。其旁枝遠冑,豈得同四廟之親哉?而四廟者,在當代服屬之內,可以與於子孫之位,若廟毀服盡,豈得同於此例乎?請以四廟為斷。」 國子博士李琰之議:「按祭統曰:「有事於太廟,群昭群穆咸在。」謂宜入廟之制,率從議親之條,祖祧之裔,各聽盡其玄孫。使得駿奔堂壇,肅承禘礿,則情理差通,事無舛駮。」 侍中任城王澄等奏:「臣等參議,江陽之於今帝也,計親則枝宗三易,數代則廟應四遷,吉凶尚不告聞,拜薦寧容輒與。高祖孝文皇帝聰明玄覽,師古立政,陪拜止於四廟,哀恤斷自緦宗。即之人情,冥然符一;推之禮典,事在難違。此所謂明王相沿今古不革者也。」 太常少卿元端議:「祭法云:王立七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遠廟為祧,有二祧。而祖考以功重不遷,二祧以盛德不毀。迭遷之義,其在四廟。記云「五廟之孫,祖廟未毀」,雖為有所援引,然與朝儀不同。如依其議,匪直太祖曾玄,諸廟子孫,悉應陪列。既無正據,竊謂太廣。」 靈太后令曰:「議親律注云:「非唯當代之屬籍,歷謂先帝之五代。」此乃明親親之義篤,骨肉之恩重。公卿眾議,以遠及諸孫太廣致疑,百僚助祭,可得言狹也?祖廟未毀,曾玄不與壇堂之敬,便是宗人之昵,反外於附庸,王族之近,更疏於群辟。先朝舊儀,草刱未定,刊制律憲,垂之不朽。琰之援據,甚允情理。可依所請。」 庶子攝祭周周制,曾子問:「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貴祿重宗也。上牲,大夫少牢。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介,副也。不言庶,使若可以祭然。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此謂宗子攝大夫也。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嘏,不綏祭,不配。皆避正主也。厭,厭飫神也。厭有陰有陽,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陰厭也。尸謖之後,徹薦俎敦,設於西北隅,是陽厭也。此不厭者,不陽厭也。不旅,不旅酬也。不嘏,不嘏主人也。不綏祭,謂今主人也。今主人,謂攝主也。若正主人,即得綏。綏,謂減毀神前饌,若神有饗也。不配者,祝辭不言以某妃配某氏也。綏,許恚切。敦音對。布奠於賓,賓奠而不舉。布奠謂主人酬賓,奠觶於薦北也。賓奠謂取觶奠於薦南也。此酬之始也。奠之不舉,止旅也。不歸肉。肉,俎也。謂與祭者留之共燕耳。其辭於賓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辭猶告也。宿賓之辭也。與宗子為列,則曰宗兄若宗弟。昭穆異者,曰宗子而已。其辭若云「宗兄某在他國,使某執其常事,使某告」也。曾子問:「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有子孫存,不可以乏先祖之祀。「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向墓而為壇,以時祭。不祭於廟,無爵者賤,遠避正主。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言祭於家,容無廟也。宗子死,稱名不言孝,孝,宗子之稱,不敢與之同也。其辭但言「子某薦其常事」也。身歿而已。至子可以稱孝者也。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以,用也。用此禮祭也。若義也。若,順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首,本也。 庶子在他國不立廟議晉晉劉氏問蔡謨曰:「非小宗,及一家之嫡分張不在一處,得立廟不?」答曰:「禮,宗子在他國,而庶子在家,則祭。先儒說曰:「有子孫在,不可以乏先祖之祀也。」不乏祀者,明宗子在他國,不得廟祭,故令庶子祭於家也。苟在他國,雖是宗子,猶不得立廟,況非嫡長乎!」 兄弟不合繼位昭穆議晉東晉大唐晉武帝泰始四年,詔荀崧紹高祖彧封爵,繼崧兄敬侯。崧父太尉顗以為宜依文帝、景帝,同為一穆。崧顧命子蕤垂範,遵而奉焉。 東晉元帝建武中,尚書符云:「武皇帝崩,遷征西府君;惠皇帝崩,遷章郡府君;懷帝入廟,當遷潁川府君。」 賀循議:「古者帝各異廟,廟之有室,以象常居,未有二帝共處之義也。如惠懷二主,兄弟同位,於禘祫之禮,會於太祖,自應同列異坐而正昭穆。至於常居之室,不可以尊卑之分,義不可黷故也。昔魯夏父弗忌躋僖公於閔上,春秋謂之逆祀。僖公,閔之庶兄,閔公先立,嘗為君臣故也。左氏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懷帝之在惠帝代,居藩積年,君臣之分也;正位東宮,父子之義也。雖同歸昭穆,尊卑之分與閔僖不異,共室褻黷,非殊尊卑之禮。以古義論之,愚謂未必如有司所列,惠帝之崩,當已遷章郡府君,又以懷帝入廟,當遷潁川府君,此是兩帝兄弟各遷一祖也。又,主之迭毀,以代為正,下代既升,則上代稍遷,代序之義也。若兄弟相代,則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毀二廟,禮之常例也。又殷之盤庚,不序陽甲之廟,而上繼先君,以弟不繼兄故也。既非所繼,則廟應別立。由此言之,是惠帝應別立,上祖宜兼遷也。故漢之光武,不入成帝之廟,而上繼元帝,義取於此。今惠懷二帝,不得不上居太廟,潁川未遷,見位餘八。非祀之常,不得於七室之外假立一神位。」庾蔚之謂:「爾時愍帝尚在關中,元帝為晉王,立廟猶以愍帝為主,故上至潁川為六代。懷、景二帝雖非昭穆之正數,而廟不合毀,是以見位餘八也。」循又議曰:「殷人六廟,比有兄弟四人襲為君者,便當上毀四廟乎?如此四代之親盡,無復祖禰之神矣。又按殷紀,成湯以下至於帝乙,父子兄弟相繼為君,合十二代,而正代唯六。易乾鑿度曰:「殷帝乙,六代王也。」以此言之,明不數兄弟為正代。」 大唐開元四年,太常卿姜皎及禮官太常博士陳貞節、蘇獻等上七廟昭穆議曰:「禮,天子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為七,而太祖常存,聖人之大典也。若禮名不正,則奠獻無序矣。謹按中宗孝和皇帝在廟,七室已滿。今太上皇是中宗之弟,以六月升遐,甫及仲冬,禮當遷祔。但兄弟入廟,古則有焉,遞遷之禮,昭穆須正。謹按晉太常賀循議:「兄弟不相為後也。故殷之盤庚,不序於陽甲,而上繼於先君;漢之光武,不嗣於孝成,而上承於元帝。」又曰:「晉惠帝無後,懷帝承統,懷帝自繼於代祖,而不繼於惠帝。其惠帝當同陽甲、孝成,別出為廟。」又曰:「若兄弟相代,則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可兼毀二廟,此蓋禮之常例。」荀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世」,謂從禰以上。尊者統廣,故恩及遠祖。若旁容兄弟,上毀祖考,此則天子有不得全事七代之義也。孝和皇帝有中興之功,而無後嗣,請同殷之陽甲、漢之成帝,出為別廟,時祭不虧,大祫之辰,合食太祖。奉睿宗神主升祔太廟,上繼高宗,則昭穆永貞,獻祼長序,禮也。此萬代之典,敢不颺言。」從之。改造中宗廟於太廟之西。 時河南人孫平子上封事曰:「臣竊見今年正月,太廟毀,此乃躋聖賢之所致也。臣按左傳云:「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今日有違於此也。昔魯文公二年,宗伯弗忌躋僖公於閔公上,後致太室壞,春秋異而書之,今日有同彼也。君子以弗忌為失禮。又按五行志書,僖公雖閔公之兄,嘗為閔公臣,臣在君上,是為失禮,遂令太室壞。且兄臣於弟,猶不可躋之弟上,弟臣於兄,可躋弟於兄上耶!昔莊公三十二年薨,閔公二年吉禘。自薨至禘,尚有二年,春秋猶非之失禮,況夏崩冬禘,不亦太速乎!諸議云太廟中央曰太室,尊高象也。魯自是陵夷,將墜周公之祀。以此斷之,即太廟毀,亦今日將欲陵夷之象,墜先帝之祀也。斯亦上天祐我唐國,乃降此災。以陛下去年禘孝和於別室,吉祭於太廟。未祭孝和,先祭太上皇,此乃與僖閔事同,先臣後君也。昔躋兄弟上,今弟先兄祭,過有甚於古也;昔登臣君上,今亦如之,事豈不同耶?昔太室壞,今聖朝太廟毀,變豈不同耶?若以兄弟同昭,則不合出致別廟;若以臣子一例,則孝和合進為昭。昔武氏篡國十五餘年,孝和挺劍龍飛,再興唐祚,此則有大功於天下也。今禘於別室,是廢先聖之訓,棄中興之功,下君上臣,輕長重幼。昔晉太康五年,宣帝廟地陷梁折。八年正月,太廟毀陷,改作殿,築階下及泉。更營新廟,遠致名材,雜以銅柱,自八年九月造,至十年四月乃成。十一月,又梁折毀壞。以此言之,天降災譴,非枯朽也。晉不知過,天下分崩,王室大亂。特望天恩,少垂詳察,速召宰相以下謀議,移孝和入廟,何必苦違禮典,以同魯、晉哉!」詔下禮官議。蘇獻固執前議。平子口辨,所稱咸有經據。蘇頲為宰相,獻即頲從祖兄。平子竟被貶為康州都城尉,至任,尋卒。 兄弟俱封各得立禰廟議晉宋晉中山王睦上言乞依六蓼之祀皋陶,杞鄫之祀相立廟。按睦,譙王之弟,兄弟俱封,今求各立禰廟,下太常議。 博士祭酒劉熹等議:「王制諸侯五廟,是則立始祖,謂嫡統承重一人,得立祖禰之廟,群弟雖並為諸侯始封之君,未得立廟也。唯今正統當立祖廟,中山不得並也。後代中山乃得為睦立廟,為後代子孫之始祖耳。」 司徒荀顗議以為,宜各得立廟。時詔從顗議。又詔曰:「禮,諸侯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太祖即始封君也,其廟不毀。前詔以譙王、中山王父非諸侯,尊同,禮不相厭,故欲令各得祭以申私恩也。然考之典制,事不經通。若安平王諸子並封,皆得立廟祭禰,親盡數終,其廟當毀,無故下食支庶之國,猥更隨昭穆而廢,非尊祖敬宗之義也。其如前奏施行。」 虞喜曰:「譙與中山俱始封之君,父非諸侯,尊同體敵,無所為厭,並立禰廟,恩情兩伸,荀議是也。詔書所喻,恐非禮意。今上祭四代,自以諸侯位尊,得申其恩,祭及四代,不論毀且不毀,為始封之君,則譙王雖承父統,禰廟亦在應毀之例,不得長立也。又安平獻王自為始封,諸子雖別封,而同為諸侯,諸侯尊同,故不復各立,此則公子為諸侯不得立禰廟也。而譙王父非諸侯,使與諸侯同列,不得並祭。或難曰:「禮,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若俱得祭父,則並統二嫡,非明其宗也。」答曰:「若宗子與庶子位俱為士,禰已有廟,無為重設,與公子為諸侯不立禰廟同也。若尊卑不同,則己恩得施,並祭無嫌也。禮,大夫三廟,太祖百代不遷者也。使大夫之後有庶統為諸侯者,當上祭四代,四代之前不得復祭。若當奪宗,則大夫太祖為廢其祀。以此推之,明得兼祭。一者恩得伸,隨代而毀;一者繼太祖百代不替也。」」 徐禪非荀是虞曰:「愚等謂尊祖敬宗,禮之所同。若列國秩同,則祭歸嫡子,所以明宗也;嫡輕庶重,禮有兼享,所以致孝也。今譙王為長,既享用重祿,中山之祀,無以加焉,二國兩祭,禮無所取,詔書禁之是也。詔稱安平獻王諸子並封,不可各全立廟,是荀暢之義美矣。然愚謂中山父非諸侯,而祭更闕疑如禮意也。虞徵士答衛將軍虞喜以嫡為大夫,庶為諸侯,諸侯禮重,應各立廟,禪謂為允矣。喜曰尊同體敵,恩情兩伸,諸兄弟俱始為諸侯,命數無降。今士庶始封之君,尚得上祭四代,不拘於嫡,以貴異之。況已尊同五等,更嫌不得其均用豐禮,並祭四代,所以寵之,理非替宗。此蓋先王以孝理天下,肅恭明祀之達義也。昔周公有王功,魯立文王之廟,鄭有平王東遷之勳,特令祖厲,是為榮之,非計享之祭在於周室,魯鄭豈得過之哉!」 宋庾蔚之謂:大夫、士,尊不相絕,故必宗嫡而立宗,承別子之嫡謂之宗子,收族合食糾正一宗者也。故特加齊縗三月之服。至四小宗則服無所加,唯昆弟之為人後,姊妹雖出,一降而已。曾子問「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鄭云「貴祿重宗也」。上牲,大夫少牢者也。小記「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明尊宗,不敢別祭也。至諸侯尊絕大夫,不得以太牢祭卿大夫之家,是以經無諸侯為宗服文,則知諸侯奪宗各自祭,不復就宗祭也。又諸侯別子封為國君,亦得各祭四代。何以知其然?諸侯既不就祭,人子不可終身不得享其祖考,居然別祭四代。或疑神不兩享,舉魯鄭祭文祖厲足以塞矣。徐以弟祿卑於兄,不得兩祭;虞以為可兩祭,由於父非諸侯:又未善也。 遭難未葬入廟議晉晉懷帝蒙塵,崩於平陽,梓宮未反京師。元帝立廟之時,欲遷入廟,喪已過三年。太常賀循議云:「懷帝梓宮未反,遭時之故,事難非常,不得以常禮自拘,宜以時入太廟,修祭祀之禮。」 亡失其親立廟議晉晉劉智釋問曰:「「亡其親者,不知其死生則不敢服,然則終身不祭乎?」智曰:「唯疑其生,故不敢服也;必疑死焉,可不祭乎!古之死者必告於廟。今亡其親,必告其先廟,使咸知之。求之三年,若不得也,則又告之。告之者,欲令其生也,則隨而祐之。其後疑,祭必告,令知其疑,不受他鬼,死者終歸饗也。祝辭以告疑,則遠廟不遷矣。憑靈之心,加崇於尊,此孝子之情也。」」 禮十二沿革十二吉禮十一喪廢祭議旁親喪不廢祭議緦不祭議奪宗議殤及無後廟祭議祭殤未立廟祭議公除祭議上陵拜掃及諸節上食附喪廢祭議晉宋齊梁大唐晉武帝咸寧五年十一月,弘訓羊太后崩,宗廟廢一時之祀,天地明堂去樂,且不上胙。孝武帝太元十一年九月,皇女亡,應烝祠,中書侍郎范甯奏:「按禮喪服傳「有死宮中者,三月不舉祭」,不別長幼之與貴賤也。皇女雖曰嬰孩,臣竊以為疑。」於是使三公行事。賀循祭議云:「禮,在喪者不祭。祭,吉事故也。其義不但施於生人,亦祖禰之情,同其哀戚,故云於死者無服則祭也。今人者有服祭祀如故,吉凶相干,非禮意也。」 宋文帝元嘉七年四月,有司奏:「禮云「有死於宮中者,三月不舉祭」。今礿祀既戒,而掖庭有故,下太常詳正。領祠部郎謝元議,以為「遵依禮傳,使有司行事,於義為安」。」從之。 齊高帝建元四年,武帝在諒闇。尚書令王儉奏曰:「權典既行,喪禮斯奪,事興漢代,源由甚遠。殷宗諒闇,非有服之稱,周王即吉,唯宴樂為譏。春秋之義,嗣君踰年則會聘。左氏云「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謀事補闕,禮之大者」。自斯而談,朝聘烝嘗之典,卒哭而備行,婚禘蒐樂之事,三載而後舉,通塞興廢,各有由然。按禮稱武王崩,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又曾子問「孔子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群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左氏傳「凡君卒哭而祔,祔而後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先儒云:「特祀於主者,特以喪禮奉新亡者主於寢,不同於吉。烝嘗禘於廟者,卒哭成事,群廟之主,各反其廟。則四時之祭,皆即吉也。」三年喪畢,吉禘於廟,躋群主以定新主也。皆著在經誥。晉宋因循,同規前典,卒哭公除,親奉烝嘗,率禮無違,因心允協。爰至宋明帝時,禮官立議,不宜親奉,乃引「三年之制,自天子達庶人」,曾不知本在至情,既葬釋除,事以權奪,越紼之旨,事施未葬,卒哭之後,何紼可越?晉武在喪,每欲伸寧戚之懷,不全依諒闇之典,至於四時烝嘗,蓋以哀疚未堪,非便頓改舊式。江左通儒,守而弗革。又且即心而言,公卿大事,則負扆親臨,三元告始,則會朝萬國,豈曰能安,國家故也。宗廟烝嘗,孝敬所先,寧容吉事備行,斯典獨廢?就令必宜廢祭,則應三年永闕,乃復同之他故,有司攝禮,進退二三,彌乖喪典。謂宜依禮親奉。」從之。 梁武帝天監四年,安成國稱:欲遷立所生吳太妃神主。國王既有妃喪,欲使臣下代祭。明山賓議,以為:「宜待王妃服竟,親奉盛禮。」 大唐元陵之制,未殯,遇夏至,祭皇地祇,禮官議停祭。時監察御史張朔牒禮儀使:「伏準遺詔,皇帝已聽政,合告郊廟,所司祭地祇無文,合廢。又按曾子問:「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又,王制:「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注云:「不敢以卑廢尊。」又按春秋杜氏注:「天王崩,未葬而郊者,不以王事廢天事也。」今禮儀使牒引祠令,「諸饗廟官有緦麻以上喪,不得充饗官」,此蓋指私喪,不足為今日之證。請更參詳。報禮儀使。」報:「來牒稱,天子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即明天地之祭不合廢者。謹按:曾子問:「天子崩,五祀之祭不行,既葬而祭。」鄭玄注云「郊社亦然」,然則五祀之與郊社之祭同也。則來牒所言「五祀不行,則明天地之祭不合廢」,與鄭玄所云「郊社亦然」之義乖也。又按:曾子問上文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下文云:「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孔穎達云:「以初崩哀戚,未遑祭祀,雖當五祀祭時,不得行也。既殯,哀情殺而後祭也。」又云:「自啟至於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此言無事時則祭,有事時則廢。未殯以前,是有事;既殯已後,未啟已前,為無事。故王制云「越紼而行事」。紼者,屬於龍輴之轅索也。天子攢塗龍輴,謂殯時所設也。今百官成服,準祠令,諸祀齋之日,平明赴祠所。又開元禮云:「祀前七日,受誓戒,散齋四日,致齋三日。散齋之內,不得弔死問病;致齋之內,唯祀事則行,其餘悉斷。」苟或違此,則非為祭,所以崇嚴潔也。今若斂髮赴廟,則嚴潔之道於是乎廢也。成服而行,則祀典之文可得而踰也。且哀戚之殺,大斂孰與夫自啟?凶穢之甚,緦麻孰與夫斬縗?未殯之時,非謂無事;扱衽之祭,可謂不遑。況皇帝即位,未告太廟,哀戚在疚,未許聽政,如何告太祖以配北郊乎?參詳古今,實難議祭也。」 旁親喪不廢祭議東晉東晉穆帝永和六年五月九日,安平王薨。博士孫欽議:「禮,有死於宮中,闕一時之祀。又按魏高堂隆議,平原公主薨,二月春祠,不宜闕。臣聞伯叔父、同產昆弟、庶子、庶孫及次妃以下,天子諸侯則降而不服,於四時之祭無闕廢,禮也。漢文帝前代盛德之君也,猶不忍以三年之喪,妨廢孝享,割損年月,早葬速除,追思祖考,念在烝嘗,所以重宗廟也。且宮中有死者,三月不舉祭,傳發於緦麻三月之章,天子諸侯周大功,皆降而不服,何緦麻之有乎!誠亦儒者之迷誤也。」 緦不祭議晉宋晉荊州刺史殷仲堪問:「禮文如是,此指釋有緦麻服而猶得祭者也?當不普言新喪之親於所祭者耶?」別駕庾叡、功曹滕惔、主簿劉恬答:「尋禮文,當是指明有緦服可以祭耳,不以新喪之親於所祭者有服為疑。今世中傳重者,而有從祖小功之服,服既除,恐不得以二祖服近而不祭也。」 宋庾蔚之謂:「殷庾釋文句甚允,但未統立言大意。記所明重其已與神交而不終,外喪尸殯不在此,可得少申其事。故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內喪小功緦麻,外喪齊縗以下,行。特為已與神交,故隨輕重各有所行。又云「士之所以異緦不祭」者,加大夫,有小功緦麻皆廢。故鄭云「然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也。又云「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者,言所異於未與神交唯有此,則外內之喪通廢,士卑故也。言有始末,義統有本。尋禮者多斷取義,不辯已與神交之異,故申之云。」 奪宗議晉晉元帝建武初,孫文上事:宣帝,支子,不應祭章郡、京兆二府君。僕射刁協云:「諸侯奪宗,聖庶奪嫡,豈況天子乎!自皇祚以來,五十餘年,宗廟已序,而文攻乎異端,宜加議罪。」按漢梅福云:「諸侯奪宗」。此謂父為士,庶子封為諸侯,則庶子奪宗嫡,主祭祀也。在諸侯尚有奪義,豈況天子乎!所言聖庶者,謂如武王庶子,有聖德,奪代伯邑考之宗嫡也。 殤及無後廟祭議宋宋孝武皇帝孝建元年,有司奏:「東平沖王年幼無後,唯殤服五月。雖臣不殤君,應有主祭,而國是追贈,又無其臣。未詳毀靈立廟,為當他祔?」太學博士徐宏議:「王既無後,追贈無臣,殤服既竟,靈便合毀。記曰:「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又曰:「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諸祖之為士大夫者。」按沖王則宜祔諸祖之為王者,應祔長沙景王廟。」詔可。大明六年,有司奏:「故晉陵孝王子雲未有嗣,安廟後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晦朔周忌,應還臨哭與不?又祭之日,誰為主?」太常丞庾蔚之議:「靈筵存,諸臣宜還臨哭,變服,使上卿主祭。王既未有後,又無三年服者,周親服除,而國尚存,便宜立廟,為國之始祖。服除之日,神主暫祔食祖廟。還居新廟之室。未有嗣之前,四時饗薦,常使上卿主之。」詔可。七年十一月,有司奏:「晉陵國刺:孝王廟依廬陵等國例,一歲五祭。二國以王有衡陽王服,今年內不祠。尋國未有嗣王,三卿主祭。應同無服者之例與不?」左丞徐爰議:「嗣王未立,將來承胤未知疏近。豈宜空計服屬,以虧祭敬。」詔可。八年,有司奏:「故齊敬王子羽未立後,未詳便應作主立廟?為須有後之日?未立廟者,為於何處祭祀?」爰議以為:「國無後,於制服除罷。始封之君,實存繼嗣。皇子追贈,為始祖。臣不殤君,事著前準,豈容虛闕烝嘗以俟有後?謂宜立廟作主,三卿主祭依舊。」 祭殤周晉周制,曾子問:「「祭殤必厭,蓋弗成也。厭飫而已,不成其為人也,故其禮不備。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與不成人同也。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言祭殤之禮,有於陰厭之者,有於陽厭之者。曾子問曰:「殤不備祭,何謂陰厭陽厭?」言殤乃不成人,祭之不備禮也,而云陰厭陽厭乎?失孔子旨也。祭成人始設奠於奧,迎尸之前,謂之陰厭。尸謖之後,改饌於西北隅,謂之陽厭。殤則不備也。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族人以其倫代之,明不序於昭穆立之廟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之者主其禮也。按此殤未成人,無立後之道,故取於族人之中兄弟之倫而主其祭。其祭之就所祭者之祖,服除乃止。其吉祭特牲。尊宗子,從成人也。凡殤則特豚。自卒哭成事之後,為吉祭也。祭殤不舉,無肵俎,無玄酒,不告利成,此其無尸及所降也,其他如成人。舉肺脊、肵俎、利成,禮之於尸也。肵音祈。是謂陰厭。是宗子而殤,祭之於奧之禮也。小宗為殤,其祭禮亦如之。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樽於東房,是為陽厭。」」凡殤,謂庶子之嫡也,或昆弟之子,或從父昆弟。無後者,如有昆弟及諸父。此則今死者,皆宗子大功之內親共祖禰者也。言祭於宗子之家者,為有異居之道也。無廟者為墠祭之,親者供其牲物,宗子皆主其禮。當室之白,樽於東房,異於宗子之為殤也。當室之白,謂西北隅得戶明者也。明者曰陽。凡祖廟在小宗之家,小宗祭之亦然。宗子之嫡亦為凡殤,過此以往則不祭也。祭法:「王下祭殤五:嫡子,嫡孫,嫡曾孫,嫡玄孫,嫡來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嫡士及庶人祭子而止。」祭嫡殤者,重嫡也。祭嫡殤於廟之奧,謂之陰厭。王子公子祭其嫡殤於其黨之廟。大夫以下庶子祭其嫡殤於宗子之家。皆當室之白,謂之陽厭。凡庶殤不祭也。蜀譙周云:「庶子之為殤者,祔祠於祖廟,庶子共其牲物,而宗子主其禮。士庶人之庶子,雖成子而無後,亦祔祠於祖,其主之如祭殤。殤及無後雖祔祠於祖廟,皆異日別祭於其處耳。天子諸侯之庶子無子,不得祔祠於其廟,當從其庶祖,昭穆同也。」 晉范甯祭殤議云:「祭法王祭嫡殤,下及五代。愍懷太子、殤太子、哀太孫、沖太孫,自是先帝嫡殤,歷代彌久,而廟祀之禮,於今未廢,謂非禮典之意,宜從埋主之例。」 未立廟祭議晉晉安昌公荀氏祠制云:「荀氏進封大國,今祭六代,暫以廳事為祭室,須立廟如制備物。」 殷仲堪問庾叡:「綱紀有承重之身,身服已除,其應祭,吾尚有服,當得於廳事上祭不?」按殷宗有五等封。庾叡等答曰:「宜在別室。」又問云:「依禮,祭皆於宗子之家,支子每往助祭耳。又如吾家五等封,乃應有廟。今既無廟,而共家常以廳事為烝嘗之所。今一朝忽移別室,意殊不安。」劉功曹答云:「昔魯襄公尚於兄弟之廟,假鐘磬以成禮,今於廳事當無嫌也。」 公除祭議東晉宋東晉成帝咸和七年,虞潭上表云:「今之諸侯服其親,皆與士同,無復降殺。大宗之家,喪服累仍,若皆不祭,是先人之享嘗,永為有廢。或難曰:「士獨非孝子也?」答曰:「士賤,不得伸其意也。」臣謂三月之後,禮情漸殺,若非父母之喪,尚通內外,服踰月,既葬,可祭宗廟。」博士通議,宜如潭所上,會有軍事,未及施行。 咸康三年十月二十七日,虞潭有嗣子喪,既葬,依令文行喪三十日,至十二月十日公除,其日 禮十三沿革十三吉禮十二大學小學庠序附諸侯立學釋奠祀先代帝王名臣附老君祠先賢附孔子祠先儒及弟子附太公廟大學小學庠序附○虞夏商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後魏隋大唐 有虞氏大學為上庠,小學為下庠。大學篇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尊師敬長而大學之道著焉。學記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魏文侯孝經傳曰:「大學,中學也。庠言養也,所以養雋德也。舜命夔曰:「汝典樂,以教冑子。」冑子,國子也。」 夏后氏大學為東序,小學為西序。次序先王之道而學之。 殷制,大學為右學,小學為左學,又曰瞽宗。王制曰:「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鄭玄云:「學,所以學士之宮也。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宗,尊也。瞽,無目之名,以喻童蒙。又云「瞽矇之所宗也」。 周制,大學為東膠,小學為虞庠。膠之言糾也,所以糾收學士也。鄭注祭義云:「周有四郊之虞庠也。」以小學為虞庠之制。又云:「天子曰辟雍」。辟,明也。雍,和也。以明和為名,化道天下之人,使之成士。或云「辟者,圓璧也。雍之以水而圓象天,於陽德之施行,取流無極,使學者進德而不已,亦所以明和政教之至」。崔靈恩云:「學制有二。一云制,與明堂同體。五室四堂在一基之上,四方堂則以其方名學,中央堂謂之大學。二云凡立學之法,有四郊及國中,在東郊曰東學,並方名之,在國中謂之大學。故鄭注祭義曰「周有四郊之虞庠」。」王太子,王子,群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王子,王之庶子也。群后,公及諸侯。樂正崇四術,立四教。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幼者教之於小學,長者教之於大學。尚書傳曰:「年十五始入小學,十八始入大學。」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秋冬,陰也,書禮者事,事亦陰也。師氏掌以媺詔王。馬融曰:「媺,媺道也。告王以善道。師者教人以事而喻諸德也。」媺音美也。以三德教國子:一曰至德,以為道本;馬融曰:「德行,內外之稱,在心為德,施之為行。至德者,中德也。中庸曰「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失中庸則無以至道,故曰以為道本。」鄭玄曰:「至德,中和之德,覆燾持載含容者也。」二曰敏德,以為行本;敏德,仁義順時者也。三曰孝德,以知逆惡。馬融曰:「教以孝德,使知逆惡之不可為也。」鄭玄曰:「孝德,尊祖愛親,守其所以生也。」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善事父母之行,盡其愛敬。二曰友行,以尊賢良;馬融曰:「教以朋友之行,使擇益友。」三曰順行,以事師長。馬融曰:「師,德所不如也。長,老者。」凡國之貴游子弟學焉。王公之子弟游無官司者也。凡學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干,盾也。戈,句孑戟也。干戈,萬舞,象武也,用動作之時學之。羽籥,籥舞,象文,用安靜之時學之。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春誦夏絃,太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周立三代之學,學書於有虞氏之學,典謨之教所興也。學舞於夏后氏之學,文武中也。學禮樂於殷之學,功成治定,與己同也。誦謂歌樂也。絃謂以絲播詩。陽用事則學之以聲,陰用事則學之以事者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所以尊師也。尊師,重道焉,不使處臣位也。武王踐阼,召師尚父而問焉,曰:「昔黃帝、顓頊之道存乎?意亦忽而不可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王齊三日,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大戴禮保傅篇曰:「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親疏有序而恩相及也。入西學,尚賢而貴德,聖智在位而功不匱也。入南學,尚齒而貴信,長幼有差而人不誣也。入北學,尚貴而尊爵,貴賤有等而下不踰也。入大學,承師而問道,退習兩端則德智理矣。」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業必先王經典。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術當為遂。古者仕焉而已者,歸教於閭里,朝夕坐於門側之堂,謂之塾。周禮,五百家為黨,萬二千五百家為遂。黨屬於鄉,遂在遠郊之外。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中,閒也。閒歲則考學者之德行。三歲大比,乃考焉。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音悅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王制:「耆老皆朝於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將習禮使之觀焉。此庠謂鄉學。又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民淫,一道德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德,簡不肖以絀惡。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於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亦謂使習禮以化之也。不變,王又親臨視,重棄賢者之子孫也。此習禮皆於大學也。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中年考校而又不變,轉徙其居,覬其見新人有所化也。不變,移之郊。郊,鄉界之外也,稍出遠之。不變,移之遂。遂,郊外也。大夫掌使習禮也。不變,屏之遠方,終身不齒。遠方,九州之外也。頃秦始皇焚書坑儒,大學從此缺矣。 漢高帝以叔孫通為奉常,諸弟子共定禮儀者,咸為選首,其後亦未遑庠序之事。至孝文時,頗登用,言少用文學之士也。然帝本好刑名之言。及孝景,不任儒學,竇太后又好黃老術,故諸博士具官待問,未有進者。具官,謂備員而已。武帝立,後竇太后崩,田蚡為丞相,黜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儒者百數。自漢興,言易有淄川田生;言書有濟南伏生;言詩於魯則申培公,於齊則轅固生,燕則韓太傅嬰;言禮則魯高堂生;言春秋,於齊則胡毋生,於趙則董仲舒。而公孫弘為丞相封侯,天下靡然向風矣。培音陪也。制曰:「蓋聞導人以禮,風之以樂。今禮廢樂崩,朕甚愍焉,故詳延天下方聞之士,咸登諸朝。詳,悉也。方,道也。有道及博聞之士也。其令禮官勸學,講議洽聞,舉遺興禮,以為天下先。」舉遺,謂經典遺逸者,求而舉之。太常議曰:「聞三代之道,鄉里有教,勸學興禮,崇化厲賢,以風四方,太平之原也。」因舊博士置弟子五十人。太常擇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事具選舉中。自景帝時,文翁為蜀郡守,設學校,選張叔等十餘人入京就學。學既成,教蜀中子弟。自是蜀之學者,比於齊魯焉。昭帝舉賢良文學,增博士弟子員數滿百人。至成帝時,劉向請興辟雍,設庠序,帝下公卿議,會向病卒。成帝末,增弟子員三千人。歲餘如故。及王莽為宰衡,欲耀眾庶,遂興辟雍,增元士之子得受業如弟子甲乙之科。具選舉中。 後漢質帝本初元年,詔大將軍以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弟就學,每春秋輒於鄉射月一會,有勸勉進用之端,於是遊學者增至三萬餘生。自本初後二十四年,高生皓首,見拔者少。桓帝建和初,詔諸學生課試補官。具選舉篇。元嘉二年,詔曰:「書生汝南胡憲、陳留恭幸爽睾,或六十以下,常以月朔會辟雍,垂白安貧。童子潁川王通通經,拜太子舍人。」因試憲等,補郎舍人。後皆限六十以上,七十以下,年有增減,不應得試。易:「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令五十在試科,是應天地之數也。永壽二年,復課試諸生,補郎舍人。具選舉篇。獻帝建安中,侍中鮑衡奏:「按王制,立大學、小學,自王太子以下,皆教以詩書,而升之司馬,謂之賢者,任之以官,故能致刑措之盛,立太平之化也。今學博士並設表章,而無所教授,兵戎未戢,人並在公,而學者少。可聽公卿一千石、六百石子弟在家及將校子弟見為郎舍人,皆可聽詣博士受業。其高才秀達,學通一藝,太常為作品式。」從之。晉摯虞決疑云:「漢初置博士,而無弟子。後置弟子五十人,與博士俱共習肄禮儀。又增滿五百人,漢末至數千人。」 魏文帝黃初五年,立大學於洛陽。時慕學者,始詣大學為門人。滿二歲,試通一經者,稱弟子;不通一經,罷遣。弟子滿二歲,試通二經者,補文學掌故;不通經者,聽須後輩試,試通二經,亦得補掌故。掌故滿二歲,試通三經者,擢高第為太子舍人;不第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太子舍人。舍人滿二歲,試通四經者,擢其高第為郎中;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為郎中。郎中滿二歲,能通五經者,擢高第,隨才敘用;不通者,隨後輩復試,試通亦敘用。齊王正始中,劉靖上疏,簡高門子孫為生曰:「黃初以來,崇立大學,二十餘年,而成者蓋寡。由博士選輕,諸生避役,高門子孫,恥非其倫,故學者雖有其名,而無其實,雖設其教,而無其功。宜高選博士,取行為人表,經任人師者,掌教國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孫,年從十五,皆入大學。明制黜陟,陳榮辱之路。」不從。吳孫休永安元年,立學制曰:「古者建國,教學為先,所以遵理為時養器也。宜按舊制置學宮,立五經博士,覈取應選,加其寵祿。見吏之中及將吏子弟有志好者,各令就業。一歲課試,差其品第,加以位賞。使見之者樂其榮,聞之者羨其稱。以惇王化,以正風俗。」不行也。 晉武帝初,大學生三千人。泰始八年,有司奏:「大學生七千餘人,才任四品,聽留。」詔曰:「已試經者留之。大臣子弟堪受教者,令入學。其餘遣還郡國。」咸寧二年,起國子學。法周禮國之貴游子弟,國子受教於師者也。惠帝元康三年,以人多猥雜,欲辨其涇渭,於是制立學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國學。 東晉元帝時,太常賀循上言:「尚書被符,經置博士一人。又多故歷紀,儒道荒廢,學者能兼明經義者少。且春秋三傳,俱出聖人,而義歸不同,自前代通儒,未有能通得失兼而學之者也。況今學義甚頹,不可令一人總之。今宜周禮、儀禮二經置博士二人,春秋三傳置博士三人,其餘則經置一人,合八人。」太常車胤上言:「按二漢舊事,博士之職,唯舉明經之士,遷轉各以本資,初無定班。魏及中朝多以侍中常侍儒學最優者領之,職雖不同漢氏,盡於儒士之用,其揆一也。今博士八人,愚謂宜依魏氏故事,擇朝臣一人經學最優者,不繫位之高下,常以領之。每舉太常,共研厥中。其餘七人,自依常銓選。」太興初,欲脩立學校,唯周易王氏,尚書鄭氏、古文孔氏,毛詩、周官、禮記、論語、孝經鄭氏,春秋左傳杜氏、服氏,各置博士一人。其儀禮、公羊、穀梁及鄭易皆省,不置博士。太常荀崧上疏曰:「昔武皇帝崇儒術,以賈馬鄭杜服孔王何之徒,章句傳注眾家之學,置博士十九人。二十州之中,師徒相傳,學士如林,猶選張華、劉實居太常之官,以重儒教。伏聞節省之制,皆三分置二,博士舊員十有九人,今五經合九人,準古計今,猶未中半。九人以外,猶宜增置。周易有鄭氏注,其書根源,誠可深惜。儀禮,所謂曲禮也,鄭玄於禮特明,皆有證據。昔周之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親受,孔子沒,丘明撰其所聞,為之傳,微辭妙旨,無不精究。公羊高親受子夏,立於漢朝,多可採用。穀梁赤師徒相傳,諸所發明,或是左氏、公羊不載,亦足有所訂正。臣以為宜各置一人,以傳其學。」遇王敦難,不行。訂音汀。孝武帝太元初,於中堂立行大學。於時無復國子生,置大學生六十人,國子生權銓大臣子孫六十人,事訖罷。其國子生見祭酒、博士,單衣角巾,執經一卷以代手板。自穆帝至孝武,並以中堂為大學。太元九年,尚書謝石請興復國學,以訓冑子,頒下州郡,普修鄉校。帝納其言。明年,選公卿二千石子弟生,增造廟房屋百五十五閒。而品課無章,君子恥與其列。國子祭酒殷茂上言:「臣聞舊制,國學生皆取冠族華冑,比列皇儲。而中混雜蘭艾,遂令人情恥之。」詔雖褒納,竟不施行。 宋武帝詔有司立學,未就而崩。文帝元嘉二十年,立國學;二十七年,廢。明帝泰始中,初置總明觀祭酒一人,有玄儒文史四科,科置學士十人。 齊高帝建元四年,詔立國學,置學生百五十人。取王公以下子孫年十五以上,二十以下,家去都二千里為限。帝崩,乃以國諱廢學。武帝永明三年,詔立學,乃省總明觀,召公卿以下子弟,置生二百二十人。其年秋中悉集。東昏侯永元初,詔依永明舊事廢學。時有司奏,國學大學兩存焉。領國子助教曹思文上表曰:「古之建國君人者,必教學為先,將以節其邪情,化人裁俗。今制書既下,而廢學先聞,將恐觀國之光,有以闕也。若以國諱宜廢,昔漢武立學,爰洎元始,百餘年中,未嘗蹔廢,其閒豈無國諱矣。永明以無太子故廢,斯非古典。尋國之有學,本以興化致理,故記云「天子出征,受命於祖,受成於學」。今之國學,即古之大學,天子入國學,以行禮也;太子入國學,以齒讓也。大學之與國學,斯是晉代殊其士庶,異其貴賤耳。然貴賤士庶,皆須教,國學大學兩存之也。」時立學,太尉王儉復依晉代國子生,單衣角巾,執經代手板也。 後魏道武帝初定中原,始於平城立大學,置五經博士,生員千餘人。天興二年春,增國子、大學生員三千。太武始光三年,別起大學於城東。後徵盧玄、高允等,令州郡各舉才學,於是人多砥厲,儒術轉興。獻文帝天安初,立鄉學,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後令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學生八十人;中郡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學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學生四十人。郡縣學始乎此矣。孝文太和中,改中書為國子,又開皇子之學。及遷都洛邑,立國子、大學、四門小學。 隋文帝開皇中,國子寺不隸太常。自前代皆屬太常也。 大唐武德元年,詔皇族子孫及功臣子弟,於祕書外省別立小學。七年,詔諸州縣及鄉,並令置學。有明一經以上者,有司試策,加階敘。貞觀五年,太宗數幸國學,遂增築學舍千二百閒。國學、太學、四門亦增生員,其書算各置博士,凡三千二百六十員。其屯營飛騎,亦給博士,授以經業。無何,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諸國酋長,亦遣子弟請入國學。於是國學之內八千餘人。國學之盛,近古未有。龍朔二年,東都置國子監、丞、主簿、錄事各一員,四門博士、助教、四門生三百員,俊士二百員。置弘文館於上臺,生徒三十人。置崇文館於東宮,生徒二十人。皆以皇族緦麻以上親,皇太后、皇后大功以上親,散官一品、中書門下平章事六尚書、功臣身食實封者、京官職事正三品、供奉官三品子孫,京官職事從三品、中書黃門侍郎子孫為之。並尚書省補。西京國子監領六學:生徒皆尚書省補。一曰國子學,生徒三百人;分習五經,一經六十人。以文武官三品以上及國公子孫、從二品以上之曾孫為之。二曰大學,生徒五百人;每一經百人。以四品五品及郡縣公子孫及從三品之曾孫為之。三曰四門學,生徒千三百人;分經之制,與大學同。其五百人以六品七品及侯伯子男之子為之,其八百人以庶人之俊造者為之。四曰律學,生徒五十人;取年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以八品九品子孫及庶人之習法令者為之。五曰書學,生徒三十人;以習文字者為之。六曰算學,生徒三十人。以習計數者為之。凡二千二百一十人。州縣生徒有差。州縣學生門蔭與律、書、算學同。諸生皆限年十四以上,十九以下,皆郡縣自補。京都八十員,大都督、中都督府、上郡各六十員,下都督府、中郡各五十員,下郡四十員,京縣五十員,上縣四十員,中縣三十員,下縣二十員也。凡諸學,皆有博士、助教授其經藝。每歲仲冬,郡縣館監課試,其成者,長吏會屬僚,設鄉飲之禮。開元七年十月,皇太子詣國學,行齒冑禮。二十六年正月,赦文:「古者鄉有序,黨有塾,將以弘長儒教,誘進學徒,化人成俗,率由於是。其天下州縣,每一鄉之內,里別各置一學,仍擇師資,令其教授。」又敕:諸州鄉貢見訖,令就國子監,謁先師,學官為之開講,所司設食。弘文、崇文館學生及監內學生,亦許聽焉。天寶初,明經、進士習爾雅。九載,國子監置廣文館,知進士業博士助教各一人。十二載七月詔,舉人不得充鄉貢,皆補學生,四門俊士停之。永泰二年正月,國子祭酒蕭昕上言,請崇儒學,以正風教。敕曰:「頃以戎狄多虞,急於經略,大學空設,諸生蓋寡,絃誦之地,寂寥無聲,函丈之閒,殆將不掃,上庠及此,甚用憫焉。其諸道節度、觀察、都督、防禦使等,朕之腹心,久鎮方面,眷其子弟,各奉義方,并宰相朝官及神策六軍軍將子弟欲習業者,自今以後,並令補國子學生。欲其業重籯金,器成琢玉,日新厥德,代不乏賢。其中身雖有官,欲附學讀書者,聽。其學官,委中書門下即簡擇行業堪為師範者充。學生員數多少,所習經業,考試等第,并所供糧料及緣學館破壞,要量事脩理,各委本司作事件聞奏。」 諸侯立學周後漢東晉周制,諸侯學曰頖宮。頖之言班,所以班政教。五經通義云:「泮水者,泮之言半也。天子曰辟雍,謂以土雍水,外員如璧,故曰辟雍,義取四方來觀者平均耳。泮宮水雍其半,蓋東西門以南通水,北無水也。」頖音泮也。王制:「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崔靈恩云:「諸侯為學之法,但一堂之上,不為五室,唯南向為之。置立之處,一如時王之法,貴尚是同。然則周之諸侯,大學東膠在王宮之左,小學虞庠在西郊。所以知一如時王之法者,鄭玄注王制「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云:「殷諸侯置學之處,得同天子。」魯立三代之學: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庠、序,亦學也。庠之言詳也,於以考禮詳事也。魯謂之米廩,虞帝上孝,今藏粢盛之委焉。序,次序王事也。瞽宗,樂師瞽矇之所宗也。古者有道有德者教焉,死則以為樂祖,於此祭之也。崔靈恩云:「凡諸侯之子入學之法,亦以十年而出就外傅,學書計。入學之時,祭先聖先師,釋奠之事如王子之法。」 後漢建安末,魏國作頖宮於鄴城南。 東晉穆帝永和中,征西將軍庾亮在武昌開置學官,起立講舍。亮家子弟及參佐大將子弟,悉令入學。四府博學識義,通涉文學經論者,建儒林祭酒,班同三署,厚其供給,皆妙選邦彥,必有其宜者,以充此舉。近臨川、臨賀二郡,並求修復學校。若非束脩之流,禮教所不及,而欲階緣免役者,不得為生,明為條制,令法清而人貴。教曰:「人情重交而忽財,好逸而惡勞。學業致苦,而祿荅未厚,由捷徑者多,故莫肯用心,洙泗邈遠,風雅彌替,後生放縱,不復憲章典謨。臨官宰政者,務目前之理,遂令詩書荒廢,頌聲寂寞。昔魯秉周禮,齊不敢侮;范會崇典,晉國以理。楚魏之君,皆阻帶山河,而不能保,禮義之固孰與金城湯池哉!今江表晏然,王道日崇,三時既務,五教並修,軍旅已整,俎豆無廢,豈非善哉!」便處分安學校處所,又繕造禮器,將行大射之禮,亮死,尋廢。 釋奠周魏晉東晉宋齊梁北齊隋大唐周制,凡始立學,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謂天子命之教始立學官者也。先聖,若周公、孔子也。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國無先聖先師,則所釋奠者,當與鄰國合也。有國故則不。故謂國有可為先聖先師者。若唐虞有夔、伯夷,周有周公,魯有孔子。各自奠之,不合之也。凡學,春官釋奠於先師,秋冬亦如之。官謂禮樂詩書之官也。周禮「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此之謂先師之類。不言夏,從春可知。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之事。始立學者,既釁器用幣,禮樂之器,成則釁之。又用幣告先聖先師以器成也。然後釋菜。告先聖先師以器成,有時將用也。學記曰:「太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鄭玄曰:「禮先聖先師也。菜,芹藻之屬也。」不舞,不授器。釋菜禮輕也。釋奠則舞,舞則授器。司馬之屬,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言乃退者,謂得立三代之學者,釋菜於虞庠,則儐賓於東序也。魯之學,有米廩、東序、瞽宗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早昧爽擊鼓,以召眾也。警猶起也。凡用樂,大胥以鼓徵學士。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焉,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有司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將出征,受命於祖,告祖也。受成於學。定兵謀也。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斷耳者。詩云:「執訊獲醜」,又曰「在頖獻馘」。馘或為國。 魏齊王正始中,每講經遍,輒使太常釋奠於辟雍,以太牢祠孔子,以顏回配。 晉武帝泰始七年、惠帝元康三年,二釋奠,皆於大學。泰始六年、元康五年,二行鄉事,皆於辟雍。鄉事,鄉飲酒禮也。惠帝之為太子,及愍懷太子講經竟,並親釋奠於大學。 東晉明帝之為太子,亦行釋奠禮。成、穆、孝武三帝,皆親釋奠,惟成帝在辟雍,自是一時制也。孝武以大學在水南懸遠,有司議依穆帝升平元年,於中堂權立行大學。釋奠禮畢,會百官六品以上。時無國子生,有司奏:應須二學生百二十人。大學生取見人六十,國子生權銓大臣子孫六十人,事訖罷也。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太子釋奠,採晉故事。裴松之議:應舞六佾,宜設軒懸之樂,牲牢器用,悉依上公。祭畢,親臨學宴會,太子以上悉在。 齊武帝永明三年,有司奏:「宋元嘉舊事,學生到,先釋奠先聖先師,禮又有釋菜,未詳今當行何禮?用何樂及禮器?」時從喻希議,用元嘉故事,設軒懸之樂,六佾之舞,牲牢器用悉依上公。尚書令王儉議:「周禮「春入學,釋菜合舞」。記云「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又云「始入學,必釋奠先聖先師」。中朝以來,釋菜禮廢,金石俎豆,皆無明文。方之七廟則輕,比之五祀則重。陸納、車胤謂宣尼廟宜依亭侯之爵;范甯欲依周公之廟,用王者儀,范宣謂當其為師則不臣之,釋奠日,宜備帝王禮樂。此則車、陸失於過輕,二范傷於太重。喻希云「若王者自設禮樂,則肆賞於致敬之所;若欲嘉美先師,則須所況非備」。細尋此說,守附情理。皇朝屈尊弘教,待以師資,引同上公,即事惟允。元嘉裴松之議故事可依也。」 梁武帝天監八年,皇太子釋奠。周捨議:「既惟大禮,請依東宮元會,太子著絳紗襮,音博,衣領也。樂用軒懸。合升殿坐者,皆服朱衣。」帝從之。又有司以為,禮云「凡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階」。吏部郎徐勉議:「鄭玄云:「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宮室既異,無不由阼階之禮。請釋奠及宴會,太子升堂,並宜由東階。若轝駕幸學,自然中階。其會賓客,依舊西階。」大同七年,皇太子表其子寧國、臨城公入學,時議者以與太子有齒冑之議,疑之。僕射臣纘等以為:「參、點、回、路,並事宣父,鄒魯稱盛,洙汶無譏。師道既光,得一資敬,無虧亞二。」制可。 北齊將講於天子,講畢,以一太牢釋奠孔宣父,配以顏回,列軒懸樂,六佾舞。皇太子每通一經,及新立學,必釋奠禮先聖先師,每歲春秋二仲,常行其禮。每月朔制,祭酒領博士以下及國子諸學生以上,大學、四門博士升堂,助教以下、大學諸生階下,拜孔聖,揖顏回。日出行事。其郡學則於坊內立孔、顏廟,博士以下,亦每月朝。張憑議曰:「不拜顏子者,按學堂舊有聖賢之像,既備禮盡敬,奉尼父以為師,而未詳顏子拜揖之儀。臣以聖者,君道也。師者,賢臣道也。若乃推舜禹於君位,則稷契與我並為臣矣。師玄風於洙泗,則顏子吾同門也。夫大賢恭己,既揖讓於君德;回也如愚,豈越分於人師哉!是以王聖佐賢,而君臣之義者;拜孔揖顏,而師資之分同矣。」 隋制,國子寺,每歲四仲月上丁,釋奠於先聖先師。年別一行鄉飲酒禮。州縣學則以春秋仲月釋奠,亦每年於學一行鄉飲酒禮。 大唐武德二年,於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各一所,四時致祭。貞觀二十一年制,左丘明以下二十二人同享。初以儒官自為祭主,直云博士姓名,昭告於先聖。又州縣釋奠,亦博士為主。許敬宗奏曰:「秦漢釋奠無文,魏氏則太常行事。自晉宋以降,時有親行,而學官為主,全無典實,在於臣下,理不合專。今請國學釋奠,令國子祭酒為初獻,詞稱「皇帝謹遣」,仍令司業為亞獻,博士為終獻。其州學,刺史為初獻,上佐為亞獻,博士為終獻。縣學,令為初獻,丞為亞獻,主簿及尉通為終獻。修附禮令,以為永制。」七年二月,高祖幸國子學,親臨釋奠。引道士、沙門,與博士雜相駮難久之。貞觀十四年二月,太宗幸國子學,觀釋奠。永隆二年二月,皇太子親行釋奠之禮。開耀元年二月,皇太子釋奠於國學。景雲二年七月,皇太子將親釋奠於國學,有司草儀注,令從臣皆乘馬,著衣冠。太子左庶子劉子玄進議曰:「古者,自大夫以上皆乘車,而以馬為騑服。魏晉以降,迄於隋氏,朝士又駕牛車。至如李廣北征,解鞍憩息,馬援南伐,據鞍顧眄,斯則鞍馬之設,行於軍旅,戎服所乘,貴於便習者也。按江左官至尚書郎,而輒輕乘馬,則為御史所彈。又顏延年罷官後,好騎馬出入閭里,當時稱其放誕。此則專車憑軾,可擐朝衣,單馬御鞍,宜從褻服,求之近古,灼然之明驗也。褒衣博帶,方履高冠,本非馬上所施,自是車中衣服。且長裙廣袖,襜如翼如,鳴佩紆組,鏘鏘奕奕,馳驟於風塵之內,出入於旌棨之閒,儻馬有驚逸,人從顛墜,遂使屬車之右,遺屨不收,清道之傍,絓驂相續,因以受嗤行路,有損威儀。其乘馬衣冠,竊謂宜從廢改。」皇太子令付外宣行,仍編入令,以為常式。開元十一年,詔春秋釋奠用牲牢,其屬縣用酒脯而已。二十七年八月,因釋奠文宣王,始用宮懸之樂。二十八年二月,敕:「文宣王廟,春秋釋奠,宜令攝三公行禮,著之常式。」國子祭酒劉瑗奏:「準故事,釋奠之日,群官道俗等,皆合赴監觀禮。請依故事,著之常式。」制可之。其儀具開元禮。 祀先代帝王名臣附○漢後漢魏東晉後魏隋大唐漢武帝時,有人言,古者天子以春解祠,祠黃帝,用一梟破鏡。張晏曰:「黃帝,五帝之首也。春,歲之始也。梟,惡逆之鳥。方士虛誕,云以歲始祓除凶災,令神仙之帝食惡逆之物,使天下為逆者破滅。」梟,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如貙首而武眼。黃帝欲絕其類,使百吏祠皆用之。漢使東郡送梟,五月五日作羹以賜百官。解祠者,解罪求福也。 後漢章帝元和春,東巡狩,使使者奉一太牢,祠帝堯於濟陰。 魏武帝少時,漢太尉橋玄獨先禮異焉,故建安中,遣使祠以太牢。蜀主劉禪景耀六年,詔為丞相諸葛亮立廟於沔陽。先是,所在各請立廟,不許,百姓遂私祭之,或以為可立於京師,禪皆不納。步兵校尉習崇、中書侍郎向充等言於禪曰:「自漢以來,小德而圖形立廟者多矣。況亮德範遐邇,勳蓋季世,而烝嘗止於私門,廟貌闕而莫立,非所以存德念功,遠追在昔也。今若盡從人心,則黷而無典;建之京師,又逼宗廟。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陽,使所屬以時賜祭,凡其臣故吏欲奉祠者,皆限至廟,斷其私祀。」於是從之。何承天駮之曰:「周禮,凡有功者祭於大烝,故後代遵之,元勳配饗。充等曾不是式,禪又從之,蓋非禮也。」 東晉孝武帝寧康三年七月,故事,禮皋陶於廷尉寺,新禮移祀於律署,以同祭先聖於大學。舊祀以社日,新改用孟秋,以應秋政。摯虞按:「虞書皋陶作士,惟明克允,國重其功,人思其當,是以獄官禮其神,繫者致其祭,功在斷獄之成,不在律令之始也。大學之設,義重太常,故祭於大學。律之署,卑於廷尉,移祀於署,是去重而就輕。律非正署,廢興無常,宜如舊祀於廷尉。祭用仲春,義取重生,改用孟秋,以應刑殺,理未足以相易。宜定新禮,皆如舊制。」 後魏文成帝東巡,歷橋山,祀黃帝。孝文太和十六年,詔曰:「法施於人,祀有明典,立功垂惠,祭有常式。其孟春應祀者,頃以事殷,遂及今日。可令以仲月而饗祀焉。凡在祀令者有五。帝堯樹則天之功,興巍巍之治,可祀於平陽。虞舜播太平之風,致無為之化,可祀於廣寧。夏禹禦洪水之災,建天下之利,可祀於安邑。周文公制禮作樂,垂範萬葉,可祀於洛陽。其宣尼廟已於中省,別敕有司行事。自文公以上,可令當界牧守,各隨所近,攝行祀事,皆用清酌尹祭也。」曲禮曰:「脯曰尹祭。」 隋制,使祀先代王公:帝堯於平陽,以契配;帝舜於河東,咎繇配;夏禹於安邑,伯益配;商湯於汾陰,伊尹配;文王、武王於灃渭之郊,周公、召公配;漢帝於長陵,蕭何配。各以一太牢而無樂。配者饗於廟庭。 大唐前修禮令,無祭先代帝王之文。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奏:「謹按禮記祭法云:「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人,以死勤事,以勞定國,能禦大災,能捍大患則祀之。」其漢高祖祭法無文,但以前代迄今,多行秦漢故事。始皇無道,所以棄之。漢祖典章,法垂於後。自隋以上,亦在祠例。今請聿遵故實,三年一祭,以仲春之月。」天寶六載正月,制:三皇置一廟,五帝置一廟,有司以時祭饗。至七載五月,詔:「三皇以前帝王,宜於京城內共置一廟,仍與三皇五帝廟相近,以時致祭。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有巢氏、燧人氏其祭料及樂,請準三皇五帝廟,以春秋二時饗祭。歷代帝王肇跡之處,未有祠宇者,所由郡置一廟饗祭,仍取當時將相德業可稱者二人配饗。」 老君祠先賢附○後漢大唐後漢桓帝延熹八年,使中常侍之陳國苦縣,祠老子。九年,親祠老子於濯龍中。文罽為壇,飾純金釦器,設華蓋座,用郊天樂。 大唐乾封元年,追號老君為太上玄元皇帝。文明元年九月,冊玄元皇帝妻為先天太后,立尊像於老君廟所。開元二年三月,親祠玄元皇帝廟,追尊玄元皇帝父周上御史大夫敬,追尊為先天太皇,仍於譙郡置廟,歲餘一祀以上,準先天太后廟例。二十九年,兩京及諸州各置廟一所,并置崇玄館。天寶元年,親祠玄元廟,又於古今人表昇玄元皇帝為上聖。其時同制莊子號南華真人,文子號通玄真人,列子號沖虛真人,庚桑子號洞靈真人,又以其所著之書並為經。其年九月,改兩京玄元廟為太上玄元皇帝宮。其告饗所奏樂,降神用混成之樂,送神用太一之樂。二載,西京改為太清宮,東京改為太微宮,天下諸郡為紫極宮。三月,敕:「古之制禮,祭用質明,義兼取於尚幽,情實緣於既沒。我聖祖湛然常在,為道之宗,既殊有盡之期,須展事生之禮。自今以後,每聖祖宮有昭告,宜改用卯時以前行禮。」四載四月,敕:「比太清宮行事官,皆具冕服,爰及奏樂,未易舊名,并告獻之時,仍陳冊祝,既非事生之禮,皆從降神之儀。且真俗殊倫,幽明異數,理有非便,亦在從宜。自今以後,每太清宮行禮官,宜改用朝服,兼停祝版,改為清詞於紙上。其告獻辭,及所奏樂章,朕當別自修撰。仍令所司具儀注聞奏。」十三載正月,令有司,每至孟月,則修薦獻上香之禮。仍為常式。七載五月,詔:後漢張天師冊贈太師,梁貞白陶先生冊贈太保。興元元年十二月,詔:太清宮改太常卿亞上香,光祿卿終上香;改三禮拜為再拜。貞元元年正月,敕:薦饗太清宮,亞獻太常卿充,終獻光祿卿充。仍永為常式。 孔子祠先儒及弟子附○漢後漢魏晉宋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漢元帝時,孔霸以帝師賜爵,號褒成君,奉孔子後。平帝元始初,追謚孔子曰褒成宣尼公,追封孔均為褒成侯。 後漢光武建武十三年,封均子志為褒成侯。章帝元和二年二月,東巡狩,因幸魯,祠孔子七十二弟子。漢晉春秋曰:「闕里者,仲尼之故宅也,在魯城中。帝升廟,西面,群臣中庭北面,皆再拜。帝進爵而後坐。」東觀書曰「既禮畢,命儒者論難」也。和帝永元四年,徙封為褒尊侯,相傳至獻帝初,國絕。 魏文帝黃初二年,以孔子二十一代孫議郎羡為宗聖侯,邑百戶,奉孔子祠。令魯郡修舊廟,置百戶吏卒守衛。 晉武帝泰始三年,改封孔子二十三代孫宗聖侯震為奉聖亭侯。又詔大學及魯國,四時備三牲以祀孔子。明帝太寧三年,詔給奉聖亭侯四時祠孔子祭直,如泰始故事。 宋文帝元嘉八年,奉聖侯有罪奪爵。至十九年,又授孔隱之。隱之兄子熙先謀逆,又失爵。二十八年,更以孔惠雲為奉聖侯。後有重疾,失爵。孝武大明二年,又以孔邁為奉聖侯。邁卒,子荂詡俱反嗣,有罪,失爵。 後魏封孔子二十七葉孫乘為崇聖大夫。孝文帝太和十九年,改封二十八葉孫珍為崇聖侯。文成帝詔:其宣尼之廟,當別敕有司行薦饗之禮。 北齊改封三十一葉孫為恭聖侯。 後周武帝平齊,改封鄒國公。 隋文帝仍舊封鄒國公。煬帝改為紹聖侯。 大唐貞觀十一年,封孔子裔德倫為褒聖侯。二十一年,制:以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孔安國、劉向、鄭眾、杜子春、馬融、盧植、鄭玄、服虔、何休、王肅、王弼、杜元凱、范甯、賈逵,總二十二人,並為先師。永徽中,制令:改周公為先聖,黜夫子為先師,顏回、左丘明從祀。顯慶二年,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奏曰:「準貞觀二十一年詔,以孔子為先聖,更添左丘明等二十二人,與顏子俱配宣父於大學,並為先師。今據永徽令,改用周公為先聖,黜孔子為先師,顏回、左丘明並為從祀。按禮記「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鄭玄注曰:「官謂禮樂詩書之官也。先師者,若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可以為之。」又曰「始立學,釋奠於先聖。」鄭注曰「若周公、孔子也。」聖則非周即孔,師則偏善一經。漢魏以來。取捨各異。顏回、夫子互作先師,宣父、周公更為先聖,求其節文,遞有得失,所以貞觀之制,正夫子為先聖,加眾儒為先師。而今新令,輒事刊改,但周公攝政,制禮作樂,功比王者,祀之儒館,實貶其功。仲尼生衰周之末,拯文喪之弊,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弘聖教於六經,闡儒風於千載,故孟軻稱生靈以來,一人而已。自漢以降,奕葉繼侯,崇奉其聖,迄於今日,胡可降茲上哲,俯入先師?且又丘明之徒,見行其學,貶為從祀,亦無故事。今請改令從詔,於義為允。其周公仍依禮配饗武王也。」高宗乾封元年正月,東巡,次兗州鄒縣頓,祭宣父廟,贈太師。總章元年二月,皇太子詣學,贈顏回太子少師,曾參太子少保。神龍初,詔以鄒魯百戶封崇道公宣尼采邑,用供薦饗。又授裔孫褒聖侯崇階朝散大夫,仍許子孫以相傳襲。開元八年,敕改顏生等十哲為坐像,悉應從祀。曾參大孝,德冠同列,特為 禮十四沿革十四吉禮十三巡狩封禪巡狩唐虞夏周秦漢後漢魏晉宋後魏隋大唐唐虞天子五載一巡狩。晏子對齊景公曰:「天子適諸侯曰巡狩。」白虎通曰:「巡者,循也。狩者,牧也。為天下循行守牧民也。道德太平,恐遠近不同化,幽隱有不得所者,故親行之。行禮謹敬,重人之至也。」鄭玄云:「諸侯為天子守土,時一巡省之」。書曰「五載一巡狩。」所以必五年者,因天道時有所生,歲有所成,三歲一閏,天道小備,五歲再閏,天道大備也。歲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柴,岱宗,東岳也。特謂太山為岱宗者,以其處東北,居寅丑之間,萬物終始之地,陰陽交代之所,為眾山之宗,故云岱宗也。望秩于山川。張守節云:「乃以秩望祭東方諸侯境內名山大川也。言秩者,五岳視三公,四瀆視諸侯也。」群后四朝,孔安國曰:「各會朝於方岳之下,凡四處,故曰四朝也。堯舜同道,舜攝則然,堯又可知也。」肆覲東后,遂見東方之諸侯。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時,四時也。月,十二月也。日,三百六十日也。律,法制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衡,斤兩也。鄭玄曰:「協正四時之月數日名,備其失誤。」具節氣晦朔,恐諸侯有不同,故因巡狩而合正之。修五禮吉、凶、賓、軍、嘉禮。五玉五等諸侯之瑞也。執之曰瑞,陳列之曰玉。三帛二生一死贄。三帛,纁、玄、黃,三孤所執也。二生,羔、鴈,卿大夫所執也。一死者,雉,士所執為禮焉。五月,巡狩至南嶽;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嶽;華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嶽:恆山也。皆如岱宗之禮。白虎通曰:「二月、八月,晝夜分;五月、十一月,陰陽終也。」歸,格于藝祖,用特。孔安國曰:「巡狩四嶽,然後歸,告至文祖之廟。藝,文也。言祖則考著。特,一牛也。」鄭玄注尚書云:「每歸用特者,明每一岳即歸也。」如尚書、王制之文,所以不一岳之後而云歸者,因明四岳禮同,使其文相次,是以終巡狩之後乃始云歸耳。 夏后氏因之。王肅云:「天子五年一巡狩。」鄭玄云:「五年者,虞夏之制也。」 周制,十二年一巡狩。大行人云:「十有二歲,王巡狩殷國。」殷,眾也,謂當方諸侯。周以木德王,歲星是木王之星,十二歲一周,以木象之。故梁崔靈恩云「取歲星一周天道之備數」。天子將巡狩,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帝謂五精之帝所配祭南郊者,謂靈威仰也。類、宜、造,皆祭名也。按曾子問「諸侯適天子,告祖禰」。此不言祖者,白虎通云:「七廟皆告之,獨言禰者,辭時先從禰,後至祖以上,遂行,不敢留尊者之命故也。」職方氏先戒四方諸侯曰:「各修平乃守,考乃職事,無敢不敬戒,國有大刑。」乃猶汝也。守謂國境之內。職事,所當供具。及王之所行,先道,帥其屬而巡戒令。先道,先由王所從道,居前,行其前日所戒之令。大馭掌犯軷之禮。謂祖道也。土訓氏夾王車而行,以待王問九州形勢,所謂以道地圖。山川所宜。所謂以詔地事。誦訓氏亦夾王車,以所識久遠之事以告王;誦訓所謂掌道方志以詔觀事。若魯有大庭氏之庫,殽之二陵也。又掌道方慝,方慝,四方言語所惡。以詔辟忌,以知地俗。辟音避。 乘金輅,建大旂,巾車云:「金輅,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歲二月,東巡狩,至於岱宗,柴而望祀山川,燔柴告感生之天帝。覲諸侯。覲,見也。其方之諸侯,先於境首待之。祭義云:「天子巡狩,諸侯待於境。」所過山川,則使祝宗先以三等璋瓚,皆以黃金為鼻流,酌鬱鬯以禮神。次乃校人殺黃駒以祭之。玉人云:「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黃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天子以巡狩,宗祝以前馬。」鄭玄云:「鼻,勺流也。衡,謂勺徑也。於大山川則用大璋,加文飾也。於中山川用中璋,殺文飾也。於小山川用邊璋,半文飾也。」又校人云:「凡將事於四海山川,則殺黃駒。」鄭玄曰:「謂王巡狩過大山川也。」每宿舍,掌舍設梐枑再重,謂行馬。再重者,以周衛有外內列。枑音互。其外,則土方氏又設蕃籬。土方氏云:「王巡狩則樹王舍。」鄭玄云:「為之蕃籬。」既至方岳,先問百年,就見之。若未滿百年,八十九十者,路經其門則見之,不然則不。祭義所謂「東行西行弗敢過」。天子乃令太師採人歌謠之詩,以樂播而陳之,以觀人風俗,以審其善惡。所謂命太師陳詩以觀人風也。命典市之官,陳百物之貴賤,以觀人之所好惡。所謂「命市納賈以觀人之所好惡,志淫好僻」。故鄭云:「淫則侈物貴,人之志淫邪,則所好者不正也」。又命典禮之官,考校四時節氣,月之晦朔,甲乙等日,及候氣之律呂,所用禮樂、宮室、車旗等制度,君臣上下之衣服,皆以王者所頒制度考校之。所謂「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注云:「同,陰律也」。諸侯封內有名山大川,不舉而祭之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其地。有祭宗廟不順昭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不順,謂若逆昭穆者。以宗廟可以表官爵,故絀之。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流,放也。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德於人者,加地進律。律,法度也。其諸侯待王之牢禮以一犢。掌客云:「王巡狩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又郊特牲云:「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貴誠之義也。天子牲孕弗食也。」 既黜陟諸侯,乃與之相見於方岳之下,築壇,與覲禮壇制同。鄭玄注司儀職引覲禮制,「王巡狩殷國而同,則其為宮亦如此歟」是也。其壇外為土埒,方三百步,開四門。壇方九十六尺,高四尺,上為堂,下為三等,謂之三成,成每等高一尺。其堂上置司盟之神位,謂之方明。覲禮云:「諸侯覲於天子,為宮方三百步,開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於其上。」鄭玄云:「宮謂壝土為埒,以象牆壁。八尺曰尋,十二尋則方九十六尺也。深謂高也,從上向下曰深。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會同而盟,明神監之。天之司盟有象者,猶宗廟之有主乎。」其方明狀,具朝覲篇。司儀職云:「其壇三成,宮旁一門。」鄭玄云:「成猶重也。三重者,下差之為三等,每面丈二尺也。」見諸侯之時,據鄭注司儀及覲禮,諸侯之上介,各以其君之旂,置於宮內,以表立位之處。乃詔王升壇,訖,諸侯皆就其旂而立其位。鄭按明堂位,諸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王乃於壇上揖之,以定其位。其揖之節有三儀:與王無親者,推手小下之;司儀所謂土揖庶姓。與王婚姻之親者,平推手揖之;所謂時揖異姓。與王同姓者,推手小舉之。所謂天揖同姓。王既揖定其位,諸侯乃進,升壇奠玉。又按司儀職及鄭注云:公於上等奠桓珪玉,陳擯者五人禮之。侯、伯於中等奠信珪、躬珪玉,陳擯者四人禮之。子、男於下等奠穀璧、蒲璧玉,陳擯者三人禮之。諸侯各奠玉訖,降拜,又升,成拜。訖,擯者乃延諸侯升堂,授王玉。訖,乃以璧琮行享禮,謂之將幣。玉人云「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是也。諸侯既朝見王訖,乃退而自相與盟,王宮之伯臨之,其神主於月,必因以祭之。覲禮云:「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瘞。」鄭注云:「升沈必就祭者也。就祭則是謂王巡狩,諸侯之盟祭也。」 其餘:五月,南巡狩,至於南嶽,如東巡狩之禮;八月,西巡狩,至於西嶽,如南巡狩之禮;十有一月,北巡狩,至於北嶽,如西巡狩之禮。巡狩之月皆用正歲之仲月者,以王者考禮正刑,當得其中,春秋分,晝夜均,冬夏至,陰陽終,欲取終平之義,故唐虞以還,皆用仲月也。巡狩訖,卻歸,每廟用一牛以告至,謂之「歸格於祖禰用特」。特,一牛。 秦始皇三年,東巡郡縣,祠鄒嶧山,頌功業。其年復遊海上。二年,遊碣石,從上郡歸。五年,始南至湘山,遂登會稽,並海,到沙丘崩。此求神仙奇藥之術,無復觀人風問百年也。並音步浪反。下同。二世元年,東巡碣石,並海,南歷泰山,至會稽,皆禮祠之,而刻勒始皇所立石書旁,以彰始皇之功德。 漢武帝元狩四年,始巡郡縣,寖尋於泰山。寖,漸。尋,就也。寖音浸。元封初,復至海上,又北至碣石,巡自遼西,歷北邊,至九原。五月,乃至甘泉。周萬八千里。武帝亦如秦始皇之事。 後漢光武建武三十年三月,幸魯,漢祀令曰:「天子行有所之,出河,沈用白馬珪璧各一,衣以繒緹五尺,祠用脯二束,酒六升,鹽一升。涉渭、灞、涇、洛他名水如此者,沈珪璧各一。律,在所給祠具;及行,沈祠他川水,先驅投石,少府給珪璧。不滿百里者不沈。」過泰山,祭山及梁父。章帝元和二年二月,東巡狩,使使者奉一太牢祠帝堯於濟陰成陽靈臺。至泰山,辛未,柴祭天地群神如故事。壬申,宗祀五帝於孝武所作汶上明堂,光武配。卒事,遂覲東后,饗賜王侯群臣。因行郡國,幸魯,祠東海恭王及孔子、七十二弟子。四月,還京師。庚申,告至,祠高祖廟、光武廟,各一特牛。安帝延光三年,東巡狩,至泰山,柴祭及祠汶上明堂,如元和中故事。 魏明帝凡三東巡狩,所過存問高年,恤疾苦,或賜穀帛,有古巡幸之風焉。齊王正始中,巡洛陽縣,賜高年、力田,各有等差。 晉初新禮,巡狩方岳,柴望告、設壝宮如禮。諸侯之覲者,賓及執贄皆如朝儀,而不建旗。摯虞以:「覲禮,諸侯各建其旗章,所以殊爵命,示等威。詩稱「君子至止,言觀其旂」。宜定新禮,建旗如舊禮。」詔可其議,然終晉代,其禮不行。武帝泰始四年,詔使使持節、侍中、黃門侍郎,銜命四出,周行天下。其萬人之利害為一書,禮俗政事教理科禁逆順為一書,悖逆暴亂作慝犯令為一書,喪荒凶厄貧苦為一書,康樂和親安平為一書,每國辨異之,以反命於王。 宋文帝元嘉四年二月,東巡狩,至於丹徒,告覲園陵。三月,饗會父老舊勳於行宮,加賜衣裳幣帛,蠲租原刑。戰亡之家、單孤,並隨宜隱卹。二十六年二月,東巡,幸至京城,并謁二陵,會舊京故老萬餘人,饗勞賚發,赦蠲徭役。 後魏文成帝和平元年正月,東巡狩,歷橋山,祀黃帝;幸遼西,遙祀毉無閭山。遂緣海,幸冀州,北至中山,過常嶽,禮其神而返。明年,南巡,過石門,遣使者用玉璧牲牢,禮常嶽。 隋煬帝自文帝山陵纔畢,即事巡遊,乃慕秦皇、漢武之事,西征東幸,無時暫息,六宮與文武吏士,常十餘萬人,然非省方展義之行也。 大唐皇帝將巡狩,所司承制先頒告於東方諸州曰:「皇帝二月東巡狩,各修平乃守,考乃職事。」駕將發,告圓丘、宗廟、社稷,皆如開元禮。高宗調露元年九月,幸并州,令度支郎中狄仁傑為知頓使。并州長史李知玄以道出妒女祠,俗云盛衣服過者,必致風雷之變,遂發數萬人,別開御道。仁傑曰:「天子之行,千乘萬騎,風伯清塵,雨師洒道,何妒女之害!」遽令罷之。上聞之嘆曰:「真大丈夫也。」 評曰:梁崔靈恩三禮義宗云:「唐虞五載巡狩一嶽,二十年方遍四嶽,周則四十八年矣。若一出四嶽皆遍,且闕四時祭享。唐虞衡山為南嶽,周氏霍山為南嶽。其制,吉行五十里,若以二月到東嶽,五月到南嶽,八月到西嶽,十一月到北嶽,路程遼遠,固必不及。以此知每至一嶽即歸,斯義為長也。按尚書周官篇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巡,考制度,諸侯各朝於方嶽,大明黜陟。」孔安國注云:「周制十二年一巡狩,春東,夏南,秋西,冬北,故曰時巡。考制度,正禮法如虞帝然。其四方諸侯,各覲於方岳之下,大明考績,黜陟幽明。」又按堯舜簡儉,常稱茆茨土階,巡狩四方,羽儀導從必少。一年四嶽,五載復往,宗廟享祭,暫委有司。展義省方,觀風察俗之大政,如或二十年方遍,乃於民物,不亦乖疏?詳周官本文與孔氏注解,既改制十有二載,比唐虞已甚遐闊,如四十八年乃遍,豈非益為曠邈乎!且周雖尚文,天子諸侯,降殺以兩,穆王巡歷天下,萬姓不甚告勞。始皇遊幸四方,屬車八十一乘,二漢以降,至於有隋,或東封告成,或觀省風俗,百辟悉至,群司畢從,不下十餘萬人,何止千乘萬騎!所以曠代多闕斯禮。崔生謂堯舜及周帝王行幸車徒禮數,與秦漢以後無異。斯不達古今豐約之別,復不詳周官之文,輒肆臆度之說耳! 封禪無懷伏羲神農黃帝顓頊帝嚳帝堯舜禹湯周秦漢後漢魏晉宋後魏北齊隋大唐 古者帝王之興,每易姓而起,以致太平,必封乎泰山,所以告成功也。禮云「因名山升中于天。」封禪必於泰山者,萬物交代之處,封增其高,順其類也。升,上也。中,成也。刻石紀號,著己功績。封訖,而禪梁甫,亦以告太平也。封禪者,高厚之道也。封土於山,而禪祭於地。天以高為尊,地以厚為德。增泰山之高以報天,厚梁甫之階以報地。明天之所命,功成事就,有益於天地,若天地之更高厚然。梁甫者,泰山之支山卑下者也。能以其道配成高德,故禪梁甫亦以告太平也。 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管仲對齊桓公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而昔有無懷氏,古之王者,在伏羲前。韓詩外傳曰:「孔子升泰山,觀易姓而王可得而數者七十餘氏,不可得而數者萬數。」袁准正論曰:「唯周官有王大封之文。按成王封禪,而文武皆不在七十二君,而無一言見於經傳,學者疑焉。」服虔曰:「云云在梁甫東,山名也。」晉灼曰:「云云在蒙陰縣故城東北,下有云云亭。」 伏羲、神農並因之。 黃帝禪亭亭。服虔曰:「亭亭山在牟陰。」晉灼曰:「漢地理志,鉅平有亭亭山。」 顓頊、帝嚳、帝堯、舜復禪云云。 禹禪會稽。會稽在越地。 湯依禪云云,其所封皆於泰山也。 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應劭曰:「社首,山名,在博縣。」晉灼曰:「在鉅平南十三里。」其儀不存。襄王時,齊桓公既霸,會諸侯於葵丘,而欲封禪,謂管仲曰:「寡人兵車之會三,而乘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於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為盛;江淮之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東海致比目之魚,西海致比翼之鳥,然後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鳳凰麒麟不至,嘉禾不生,而欲封禪,無乃不可乎!」於是桓公乃止。 秦始皇平天下,三年,東巡郡縣,祠騶嶧山,頌秦功業。於是徵齊魯儒生七十人,至於泰山下。諸儒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 禮十五沿革十五吉禮十四告禮歷代所尚享司寒藏冰開冰附禜禳祈高禖祓禊諸雜祠淫祀興廢告禮商周魏東晉梁大唐古者天子將巡狩,必先告於祖,命史告群廟及社稷、圻內名山大川。七月而遍。親告用牲,史告用幣。子思之語。 商湯將伐桀,告天云:「余小子履履,湯名。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商尚白,未變夏禮,故用玄牡。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言桀居帝臣之位,罪過不敢隱蔽,已簡在天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周制,天子將出,類乎上帝,造乎禰。太祝告土用牲幣。鄭玄云:「牲當為制。」王肅云:「親告以牲,有奠故也。使祝史用幣。」又云:「吉則用牲,凶則用幣。」 魏尚書薛悌奏:「涼州刺史所上靈命瑞圖,當下洛陽留臺,使太尉醮告太祖、文昭皇后廟。」博士秦靜議曰:「靈命瑞圖可祀天皇大帝五精之帝於洛陽,祀南郊所祭,祭訖,奉誥冊文,脯、醢、酒,告太祖廟。藏冊於石函。」尚書奏曰:「秦靜議當遣兼太尉告祠,以武皇帝從五精以上六座。餘眾神皆不設牲用如郊祭。」明帝詔:「每祀天輒以地配,今不地配耶?」尚書奏:「孫欽議:「周禮祀天南郊,無地配之文,大魏受禪,因漢祀天以地配,此謂正月南郊常祀也。今告靈瑞,不須以地配。」王肅議:「禮,有事於王父,則以王母配,不降於四時常祀而不配也。且夫五精之帝,非重於地,今奉嘉瑞以告,而地獨闕,於義未通。以地配天,於義正宜。」」詔曰:「祀天以地配,此既正義,今告瑞祭於五精之帝,則地不得闕也。」又詔曰:「告皇天及五精,今冊文中都不見五精之帝,意何以耶?」尚書奏:「冊文,侍中韋誕所作。文中「皇皇后帝」,即五精之帝。昔舜受禪,告天云「皇皇后帝」,亦合五精之帝。於文少,不可分別。可更增五精字。」奏可。秦靜上告瑞祝文曰:「孝孫皇帝諱使太尉臣某,以靈命瑞圖冊告於天郊。事訖,將納冊於石函。謹使太常臣某,帥有司以脯醢旨酒,敢昭告於皇祖武皇帝,以武宣后卞氏配,尚饗。」 明帝太和六年,征西大將軍臣懿等言:「長安典農中郎將張烈書言,「所部人左先,雨後於地得玉印」。臣今謹遣夏裕送。」詔:「推原符瑞,有感而至,宜因祭祀,奠於文思皇后神座前,以慰神靈之思念。」散騎常侍高堂隆議:「按典瑞,天子有事,必告宗廟,以象生也。凡宗廟,祖尊而禰親。祭祀告事,皆先尊而後親。往者得瑞璽以告宗廟,而奠於親廟;此則告於尊,奠於親,故事明比。文皇帝、文思皇后,其為慈親一體也。告之日,質明,守官筵於廟堂之奧,設玉几,近南。設洗於阼階東南。酒人設醴酒於堂。脯人醢人執籩脯豆醢於洗北,西面。公位於阼階西南,北面。太常位於阼階,北面,差出公後。百執事敘立於卿後。執璽使者立公西北,東面。諸博士差退。唯籩人豆人不拜,餘皆拜。拜訖,解劍納履。博士引公,祝導盥,升自阼階。博士立於高皇廟室戶外西,東面。祝先入室,南面。公入戶內,西面。博士并引卿盥,從公。籩人、醢人、百執事皆從升。博士引使者升階,如在庭之位。卿受脯於戶外,入於筵前。醢人以醢授卿,卿不興,受,設於籩北,興,出,俟事於太皇帝室,南面。祝酌酒,奠籩南。祝導公,博士引使者執邸受瑞璽於戶。祝西面立於戶外東,使者還復位。公奠璽於几東,興,復位。祝入。公再拜稽首,興,立漏移一刻,公執璽邸授使者戶外。遂造太皇帝、武皇帝、文皇帝,皆如高皇,出。禮畢之後,可使都督黃門兼諸官告瑞於文思皇后寢堂,如廟之禮。」高堂隆又議:往者得瑞璽,祝文曰:「於惟往者,坤靈吐燿,天球玉璽見於宗廟之宮。今則西岳之精,申明天意,重出瑞璽王國之域,實為皇天后土明報皇高曾祖武文之德,德祚洋溢,光潤萬國。孝皇帝諱謹使上公臣某,敢用嘉薦醴酒,奉呈瑞璽以告先靈。尚饗。」其祝辭,唯曰「明報聖慈文思皇后之德」為異耳。 東晉元帝為瑯琊王,將即極位告廟,王導書問賀循云:「或謂宜祭壇拜受天命者;或謂直當稱億兆群情告四祖之廟而行者,若爾,當立行廟。王今固辭尊號,俯順群情,還依魏晉故事。然魏晉皆稟命而行,不知今進璽當云何?」循答曰:「愚謂告四祖之廟而行。蜀書劉先主初封漢王時,群臣共奏上勳德,承以即位。今雖事不正同,然議可方論。導又書曰:「得刁僕射書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為七廟。至懷帝,京兆府君應落。想足下亦是識。刁侯不欲告惠懷二帝,不知於禮云何?」循答曰:「古禮及漢氏之初,皆帝帝異廟。即位大事,謁於太祖。故晉文朝於武宮,漢文謁於高廟也。至光武之後,唯有祖宗兩廟而已。祖宗兩廟,昭穆皆共堂別室。魏晉依之,亦唯立一廟。則一廟之中,苟在未毀,恐有事之日,不得偏有不告。然人不詳太廟定議,不敢必據欲依古禮,唯告宣帝一廟。人意以祖宗非一,且太廟合共,事與古異,不得以古禮為斷。」 太常問:「今封建諸王,為告廟不?若告,廟冊與告諸王同異?祝文同不?當以竹冊白簡?隸書篆書也?」博士孫毓議:「按尚書洛誥「王命作冊,逸祝冊,唯告周公其後」。謂成王已冠,命立周公後,作為冊書逸誥以告伯禽也。又周公請命於三王,乃納冊於金縢匱中。今封建諸王,裂土樹藩,為冊告廟,篆書竹冊,執冊以祝,訖,藏於廟。及封王之日,又以冊告所封之王。冊文不同。前以言告廟祝文,當竹冊篆書,以為告廟冊,冊之文即祝詞也。舊告封王、告改年號,故事,事訖皆當藏於廟,以皆為冊書。四時享祀祝文,事訖不藏,故但禮稱祝文尺一,白簡隸書而已。」 又王岷議云:「中朝大事告天地,先郊後廟。」徐邈云:「天子將出,類乎上帝,造乎禰。如此次,則宜先告郊也。」按元帝大興元年詔曰:「當先告廟,出便南郊,先人事而後天理,自親及尊耶?」虞先云:「武王克商,先祭後郊。」 賀循議:「告諡南郊,不當用牲。然先告代祖謚於太廟,復有用牲,於禮不正,理不應有牲。告郊廟皆不用牲,牲惟施於祭及禱耳。」徐邈又議云:「按武帝永熙元年,告謚南郊,用牲。自江左以來,哀帝興寧中、簡文帝咸安中告謚,並蒼璧制幣,告立太子、太孫。」邈與范寧書,問:「告定用牲否?禮,郊牲在滌三月,此謂常祀耳。宗廟告牲,亦不展芻豢,日既逼,不容得備。又禮,郊特牲在滌宮,而稷牛唯具。傳曰「帝牛不吉,則卜特牲而用之」,如無復九旬之別也。謂今牲至則用,當無疑否?」范甯答云:「禮,郊牲必在滌三月。公羊傳「養二卜」。二卜者,謂本卜養二牲也。帝牲不吉則卜稷牲,稷牲不吉則不郊。蓋所以敬天神而後人鬼也。無本郊不滌牲之禮。牲唯具用,非吾所聞也。凡告用制幣,先儒有明義也。」 孝武帝太元十六年,告移廟奠幣。祠部郎傅瑗問徐邈:「應設奠否?」邈答曰:「禮,君出境,以遷廟主行,每舍奠焉。凡事關宗廟,非幣則薦,未有不告而行。將遷主之晨,宜依告以設奠。」瑗難曰:「言依告設奠,但三薦相去近,恐犯春秋再烝之譏。禮,諸侯薨及禘祫,則迎群主歸太祖廟。又云「主出廟入廟必蹕」,無將行設奠之文。奠重於蹕而文不及,無奠明矣。禮又云:「天子諸侯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於祖禰。遂奉以出,每舍奠焉,而後就舍。」此謂雖侯王之貴,必有尊也。若徵此文,事非其喻。」邈曰:「禮,諸侯出朝,既告祖禰,臨行,又遍告。告不嫌再。所引每舍奠者,取其疏數若隨宜然,則奠不為數。今之告廟,戒出期也;至日又告,告將出也。」又曰:「新故兩廟,各有其事。「左宗人擯曰「有司具,請升」。君升,祝奉幣從。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幣告於皇考,成廟,將徙,敢告。」君及祝再拜,興,祝導君降於阼階」。下云「至於新廟,筵於戶牖間,祝奠幣於几東,薦脯醢。君盥,酌,奠於薦西。祝聲三,曰「敢用嘉薦,告於皇考」。又曰「孝嗣侯某,潔為明薦,尚饗」。」又大戴遷廟禮文云:「凡以幣告,皆執幣而告。告畢,乃奠幣於几東。小宰升,取幣,埋兩階間。」禮,「天子諸侯將出,以幣告廟,遂奉幣以出。反告設奠,乃斂幣而藏之兩階。」此則初告之幣,待後告而藏之。藏之必須事訖,未訖則未藏。今何不陳於新廟耶?去舊之新,當即新以藏幣。故先奠几東,乃取而藏之,非為舊廟虛告而新廟兼設也。且初告,告將移,祝曰「敢以嘉幣」;後告而明享,祝曰「敢用嘉薦」。尋此二祝之稱,則知幣也薦也,各施於一廟矣。」 伏系問:「宣后移廟,為但告東廟,亦告太廟耶?」宣后,簡文帝所生母,別在東廟。徐邈答:「此無禮文。意謂初崇號,以告太廟。今自一別廟之遷耳,於太廟無事。無事而告,則近黷矣。古大事必告,初崇進而告是也。今徙廟,事之末,恐不得復告也。」 康帝立,准禮將改元,尚書下侍御史、太常主者:「殿中屬應告廟,其勒禮官并太史,擇吉日,撰祝文,及諸應所用備辦,符到奉行。」博士徐禪議曰:「按魯文公之書即位也,僖公未葬。蓋改元之道,宜其親告,不以喪闕。昔代祖受終,亦在諒闇。既正其位於天郊,必告成命於父祖。事莫大於正位,禮莫盛於改元。傳曰:元,始也,首也,善之長也。故君道重焉。謂應告。」尚書奏:「按惠帝起居注,改永熙二年為永平元年,使持節太尉石鑒造於太廟。前朝明准,不應革易。如禪議。」禪告文曰:「維建元元年正月日,子孝曾孫嗣皇帝諱,謹遣使持節兼太尉某官某甲,敢昭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諱以眇身,屬膺明命,為兆人主。惟神器之重,夙夜祗勵。夫首元正位,改物承天,先王之典刑,建國之大禮。今改咸康八年,為建元元年。享祖宗之保佑,膺乾坤之休靈。敢薦告事,一元大武,薌合薌萁,嘉薦庶羞,清滌清酌,明告於皇祖高祖宣皇帝、穆皇后張氏,尚饗。」告始祖廟等十一室同辭也。 梁禮官司馬筠議:「大事遍告七廟,小事止告一室。」時議以「封禪、南北郊、祀明堂、巡省四方、御臨戎出征、皇太子加元服、寇賊平蕩、築宮立闕、纂戎、解嚴,合十一條,則遍告七廟。講武、修宗廟明堂、臨軒封拜公王、四夷款化貢萬物、諸公王以愆削封及討、封王紹襲,合六條,則告一室。」帝從之。 大唐儀鳳二年二月二十九日,太常以仲春告祥瑞於太廟。高宗令禮官徵求故實。太常博士賈大隱對曰:「古者祭以首時,薦用仲月。近代相承,元日奏祥瑞,二月然後告於廟。蓋緣告必有薦,便於禮也。又檢貞觀以來,敕令無文,禮司因循,不知所起。」上令依舊行焉。 歷代所尚高陽高辛唐虞夏商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高陽氏尚赤,以十一月為正。薦玉以赤繒。 高辛氏尚黑,以十三月為正。薦玉以黑繒。 陶唐氏尚白,以十二月為正。薦玉以白繒。 有虞氏尚赤。以十一月為正。並出尚書中候。 夏后氏尚黑。以建寅為正。此時物生色黑。禮三正記云:「正朔三而改,文質再而復。」又書傳略說云:「天有三統,物有三變,故正有三生三死,土有三王,王有一生一死。故元命苞云夏以十三月為正,息卦受泰,其色尚黑,以平明為朔。古者易姓而王,示不相襲,明受之於天也。」大事斂用昏,昏時亦黑。此大事謂喪事也。戎事乘驪,戎,兵也。馬黑色曰驪。牲用玄,玄,黑類也。以黑為徽號。崔靈恩云:「徽謂旌旗斿也。」盧植云:「徽,章也。號所以書之於綏。若夏,則書其號為夏也。」朝燕服收冠而黑衣。宮室之制,屋。詩云:「夏屋渠渠。」十寸為尺。白虎通曰:「夏法日,日數十也。日無所不照,至尺所度,無所不極,故以十寸為尺。」 殷人尚白。以建丑月為正。物芽色白。元命苞曰:「殷以十二月為正,息卦受臨,其色尚白,以雞鳴為朔。」大事斂用日中,日中,時亦白也。戎事乘翰,翰,白色馬。牲用白,以白為徽號。朝燕服冔冠而縞衣。宮室之制,屋。韓詩曰:「殷商屋而夏門也。」十二寸為尺。白虎通云:「法十二月,言歲中無所不成。」 周人尚赤。以建子之月為正。物萌色赤。元命苞曰:「周以十一月為正,息卦受復,其色尚赤,以夜半為朔。」大事斂用日出,日出時亦赤。戎事乘騵,騵, 禮十六沿革十六嘉禮一天子加元服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諸侯大夫士冠大功小功末冠議女笄天子加元服周漢後漢魏東晉後魏北齊大唐周制,文王年十二而冠,文王十三生伯邑考。左傳曰:「冠而生子,禮也。」許慎五經異義曰:「春秋左氏傳說,歲星為年紀十二而一周於天,天道備,故人君子十二可以冠。自夏殷天子,皆十二而冠。」成王十五而冠。譙周五經然否論云:「古文尚書說,武王崩,成王年十三。推武王以庚辰歲崩,周公以壬午歲出居東,癸未歲反。禮公冠記,周公冠成王,命史作祝辭告,是除喪冠也。周公未反,成王冠弁,開金縢之書,時十六矣。是成王十五,周公冠之而后出也。」許慎五經異義云:「武王崩,後管蔡作亂,周公出居東,是歲大風,王與大夫冠弁開金縢之書,成王年十四,是喪冠也者,恐失矣。」按禮、傳天子之年,近則十二,遠則十五,必冠矣。將冠,筮日、筮賓。冠義曰:「古者,聖王重冠,筮日筮賓,所以敬冠事。」既言古者,則不起於周。行之於廟,冠義曰:「重冠故行之於廟者,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冠委貌於阼,三加彌尊。冠義曰:「冠於阼,以著代也。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大戴禮公冠篇曰:「公冠四加,三同士,後加玄冕。天子亦四加,後加袞冕。」祼享樂於廟。所以知冠有享樂者,春秋左傳曰:「晉侯問魯大夫季武子襄公年,曰:「君可冠矣。」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周公冠成王,命祝雍頌曰:「近於人,遠於年,遠於佞,近於義,嗇於時,惠於財,祿賢使能。」 說曰:冠義云:「冠者,禮之始也。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而後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故冠而後服備,服備而後容體正,顏色齊,辭令順。古者聖王重冠,所以為國本也。」五經要義云:「冠,嘉禮也。冠,首服也。首服既加,而後人道備,故君子重之,以為禮之始矣。孔子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又曰「不莊以蒞之,則民不敬」。此人君早冠之義也。王教之本,不可以童子之道理焉。」或云:「周禮雖有服冕之數,而無天子冠文。又儀禮云公侯冠禮者,王肅、鄭玄皆以為夏末衰亂,篡弒所由生焉,故作公侯冠禮,則明無天子冠禮之審也。又無大夫冠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周人五十而有賢才,則試以大夫之事,猶行士禮。故筮日筮賓,冠於阼以著代,醮於客位,三加彌尊,皆士禮也者。」今按:大戴禮有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天子亦四加。」又家語冠頌云:「王太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天子之元子,亦擬諸侯四加;諸侯之子同於士。」據此,自天子至於諸侯,非無冠禮,但因秦焚書,遂同蕩滅。其周制士冠禮,頗備,王者時採行焉。 漢改皇帝冠為加元服。惠帝加元服,用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昭帝冠辭曰:「陛下摛著先帝之光輝,以承皇天之嘉祐,欽奉仲春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郊域,秉率萬福之丕靈,始加昭明之元服,推遠沖孺之幼志,蘊積文武之就德,肅勤高祖之清廟,六合之內,靡不蒙福,承天無極。」 後漢制,正月甲子若景子為吉日,可加元服,儀從冠禮。乘輿初加緇布進賢,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訖,皆於高廟如禮謁見。續漢書云:「加元服,乘輿皆於高祖廟,謁見按世祖廟,始冠緇布冠於宗廟,從古制。」和帝冠以正月甲子,乘金根車,駕六玄虯,至廟成禮,乃迴軫反宮,朝服以饗宴,撞太蔟之庭鐘,咸獻壽焉。黃香頌云:「惟永元之盛代,聖皇德之茂純,躬烝烝之至孝,崇敬順以奉天。以三載之孟春,建寅月之上旬,皇帝時加玄冕,簡甲子之元辰。皇輿幸夫金根,六玄虯之連蜷,建螭龍以為旂,鳴節路之和鑾。既臻廟以成禮,乃迴軫而反宮,正朝服以享燕,撞太蔟之庭鐘。祚蕃屏與鼎輔,暨夷蠻之君王,咸進爵於金罍,獻萬壽之玉觴。」頌文多,今但錄其事耳。蜷音權。順帝以初月景子,加元服於高廟。時兼用曹褒新禮,其儀不存。順帝都洛陽,亦立高祖廟矣。獻帝興平元年正月甲子,加元服,司徒淳于嘉為賓,加賜玄纁駟馬。賜貴人、王、公、卿、司隸校尉、城門五校、侍中、尚書、給事黃門侍郎各一人為太子舍人。 魏氏天子冠一加。其說曰:「古之士禮,服必三加彌尊,所以喻其志。至於天子諸侯加數無文者,將以踐阼臨人,尊極德成,不復與士以加喻勉為義。」禮冠於廟,自魏不復在廟矣。 東晉諸帝冠儀,一加幘冕。將冠,金石宿設,百僚陪位。又先於殿上鋪大床,御府令奉冕、幘、簪導、袞服以授侍中常侍,太尉加幘,太保加冕。將加冕,太尉跪讀祝文曰:「令日吉辰,始加元服。皇帝穆穆,思弘袞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無極。眉壽惟祺,介茲景福。」加冕訖,侍中繫玄紘,脫帝絳紗服,加袞服。冠事畢,太保率群臣奉觴上壽,王公以下三稱萬歲乃退。孫毓五禮駮曰:「魏氏天子一加,三加嫌同諸侯。毓按,玉藻記曰:「玄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其說謂皆始冠,則是有次加之辭。此二冠皆卑服質古,勢不一加,必重加朝祭之服,以崇彌尊。聖人制禮,所以一時歷加眾服者,今始成人,卜擇令日而遍加之,所以重始也。若冠日有不加者,後必不擇吉而服,非重始也。又禮器有以少為貴者,冠不在焉。記有彌尊喻志之言,蓋以服從卑始,象德日新,不可先服尊服,轉而即卑。今嫌士禮喻志之文,因從魏氏一加之制,考之玉藻,似非古典。今三加者,先冠皮弁,次冠長冠,後冠進賢冠,以為彌尊,於意又疑。裴頠答治禮問,「天子禮玄冠者,形之成也。為君未必成人,故君位雖定,不可孩抱而服冕弁」。摯虞以為「天子即位之日,即為成君,冕服以備,不宜有加」。諸侯即位為成君,位豈不定?諸侯成君,不拘盛典而可以冠,天子成君,獨有火龍黼衣便不可乎?意為宜冠有加。」 成帝用三元吉日,既加元服,拜於太廟。穆帝、孝武將冠,皆先以幣告廟,訖事,又廟見。臺符問:「修復未畢,吉凶不相干,為可加元服與不?」太常王彪之議:「禮雖有喪冠,當是應冠之年,服制未終,若須服終,便失應冠之年故也。禮所以冠無定時月,春夏不可,便用秋冬。若今歲內修復未畢,入新年,卜仲春之日,加元服,不失年,不失禮。今便准喪冠,闕饗樂而行事,誠有倚傍。然加袞冕,火龍煥然,以准喪儀,情有不體。若別有事,必速加元服,權諸輕重,不須修復畢者,便當准喪冠耳。」又議:「新年至尊當加元服。今若依成帝故事用三元日者,冠有金石之樂,恐修山陵未畢,於樂便闕。禮,冠自卜日。又云「夏葛屨,冬皮屨」,明無定時,不必三元也。按晉故事及兩漢,皆非三元,當任時事之宜耳。」又議:「近訪得成皇帝加元服儀注,闕無拜廟事。按禮,冠皆於廟。儀禮云「既畢,賓出,主人送於廟門」。明必在廟。近代以來,不復在廟。成皇帝既加元服,拜太廟以告成,蓋亦猶擬在廟之儀。今既加元服,亦應拜廟。」 後魏正光元年秋,孝明帝年十一,加元服訖,拜太廟,大赦改元。 北齊制,皇帝加元服,以玉帛告圜丘方澤,以幣告廟。擇日臨軒,中嚴,群官位定,皇帝著空頂介幘以出。太尉盥訖,升,脫空頂幘,以黑介幘奉加。訖,太尉進太保之右,北面讀祝。訖,太保加冕,侍中繫玄紘,脫絳紗袍,加袞服。事畢,太保上壽,群官三稱萬歲。皇帝入溫室,移御座,會而不上壽。後日,文武群官朝服,上禮酒十二鍾,米十二囊,牛十二頭。又擇日,親拜圜丘方澤,謁廟。 大唐之制,如開元儀。 皇太子冠皇子皇孫附○周漢魏晉宋齊梁後魏北齊隋大唐 周制,天子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元子,嗣子也。無生而貴,皆由下升也。明人有賢行著德,乃得貴之。家語冠頌曰:「天子之元子之冠,擬諸侯之冠,四加。」 漢宣帝冠太子以正月。冠諸王,遣使行事。 魏氏冠太子,再加。皇子、王公嗣子,乃三。孫毓以為一加再加,皆非禮也。冠諸王,因漢遣使行事。 晉惠帝之為太子,將冠,武帝臨軒,使兼司徒高陽王珪加冠,兼光祿大夫、屯騎校尉華廙贊冠。武、惠冠太子,冠訖,皆即廟見,斯亦擬在廟之儀。泰始六年,南宮王承年十五,依舊應冠。有司議奏:「禮十五成童。國君十五而生子,以明可冠之宜。又漢魏遣使冠諸王,非古典。」於是制儀,王十五而冠,遂革使命。咸寧二年秋閏九月,遣使冠汝南王柬。惠帝以正月景午,冠太子訖,乃廟見。懷帝亦以正月冠皇太子。 宋冠皇太子及藩王以一加。 齊武帝孫南郡王昭業冠,從尚書令王儉議,使太常持節一加冠,大鴻臚為贊,醮酒之儀,國官陪位,拜賀如常。其日,內外二品清官以上,詣公車門集賀,并詣東宮南門通牋。別日上禮,宮臣亦詣門稱慶,如上臺之儀。既冠之後,剋日謁廟。儉議曰:「皇孫冠事,歷代所無,禮雖有嫡子無嫡孫,然南郡王體自儲暉,實惟國重,元服之典,宜異列藩。依於諸王則輕,同於儲皇則重。按士冠禮:「主人玄冠朝服。」注云:「主人,冠者之父兄也。」尋其言父及兄,則明祖在,父不為主也。又春秋之義,「不以父命辭王父命」,則皇太子無專用之道。宜使太常持節一加冠。」并撰立贊冠醮酒二辭,不依藩國。詔可也。祝辭曰:「皇帝使給事中、太常、武安侯蕭惠本加南郡王冠。筮日戒賓,肇加元服。棄爾幼志,從厥成德。親賢使能,克崇景福。」醮酒辭曰:「旨酒既清,嘉薦既盈。兄弟具在,淑慎儀形。永永眉壽,於穆斯寧。」明帝冠太子用正月。 梁武帝天監十三年正月,冠太子於太極殿,修前代之儀。 後魏孝文帝冠皇太子恂於廟。詔曰:「司馬彪漢志:漢帝有四加冠,一緇布,二進賢,三武弁,四通天。朕見家語冠頌篇,四加冠,公也。家語,孔子之言,與正經何異?諸儒忽司馬彪志,致使天子之子,而行士冠。朕以為有賓,諸儒皆以為無賓。孔氏所云「斐然成章」,其斯之謂矣。」 北齊制,皇太子冠,則太尉以制幣告七廟。擇日臨軒,有司供帳於崇正殿。中嚴,皇太子空頂幘公服出,立東階之南,西面。使者入,立西階之南,東面。受詔訖,入室盥櫛,出,南面。使者進揖,詣冠席,西面坐。光祿卿盥訖,詣太子前跪櫛。使者又盥,奉進賢三梁冠,至太子前,東面祝,脫空頂幘,加冠。太子興,入室更衣,出,又南面就席。光祿卿盥櫛。使者又盥祝,脫三梁冠,再加遠遊冠。太子又入室更衣。設席中楹之西,使者揖就席,南面。光祿卿洗爵酌醴,使者詣席前,北面祝。太子拜,受醴,即席坐,祭之,啐之,奠爵,降階,復本位,西面。三師、三少及在位群官拜事訖。又擇日會宮臣,又擇日謁廟。 隋制,皇太子將冠,前一日,帝齋於大興殿。太子與賓贊及預從官,齋於正寢。其日質明,有司告廟,各設筵於阼。帝袞冕即御座。賓揖太子進,升筵,西向坐。贊冠者坐櫛,設纚。賓盥訖,初加緇布冠,贊冠進設頍丘癸切纓。賓揖太子適東序,衣玄衣素裳以出。贊者又坐櫛,賓進加遠遊冠。改服訖,賓又受冕。太子適東序,改服以出。賓揖太子南面立,賓受醴,進筵前,北面立祝,之又切。太子拜受觶。賓復位,東面答拜。贊者奉饌於筵前,太子祭奠。禮畢,降筵,進當御,東面拜。納言承詔,詣太子戒訖,太子拜。贊者引太子降自西階。賓少進,字之。贊者引太子進,立於庭,東面。諸親拜訖,贊者拜,太子皆答拜。與賓贊俱復位。納言承詔降,命令有司致禮。賓贊又拜。帝復降阼階下,拜,太子以下皆拜。帝出,更衣還宮。太子從至闕,因入見皇后拜而還。 大唐貞觀五年正月,有司上言:「皇太子將行冠禮,宜用二月為吉,請追兵以備儀注。」太宗曰:「今東作方興,恐妨農事。」令改用十月,太子少保蕭瑀奏稱:「准陰陽家,用二月為勝。」上曰:「陰陽拘忌,朕所不行。若動靜必依陰陽,不顧禮義,欲求福祐,其可得乎!若所行皆遵正道,自然當與吉會。且吉凶在人,豈假陰陽拘忌?農時甚要,不可暫失。」開元六年,侍中宋璟上表曰:「臣伏以太常狀,准東宮典記,有上禮之儀。謹按上禮非古,從南齊、後魏方始有此事。而垂拱、神龍,更扇其道,群臣斂錢獻食,君上厚賜答之,姑息施恩,方便求利。皇太子冠乃盛禮,自然合有錫賚。上臺東宮兩處宴會,非不優厚。其上禮宜停其儀。」具開元禮。 諸侯大夫士冠夏周後漢晉大唐夏小正記:二月,冠子之時也。 周制,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象,法也。為子孫能法其先祖之賢,故使之繼世。諸侯之子冠,亦用士禮也。冠禮,筮日筮賓,冠於阼,醮於客位,三加彌尊。阼謂主人之北也。嫡子冠於阼,若不醴,則醮用酒。於客位,敬而成之也。戶西為客位。庶子冠於房戶外,又因醮焉,不代父也。冠者初加緇布,次加皮弁,次加爵弁,每加益尊,所以益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字所以相尊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 左傳曰:「晉侯問襄公年,大夫季武子對曰:「會於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於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大戴禮公冠篇云:「公冠四加」。家語冠頌云「諸侯之子,冠同於士」。 士,男子二十而冠。漢戴聖云:「男子,陽也。陽成於陰。偶數起於二,終二十,謂之小成,而冠。」鄭玄云:「任士職,居士位,故曲禮云,二十曰弱冠。」孔穎達云:「十九以下為殤。身有德行,幼為大夫,則不待二十而冠。」將冠,筮日於廟門。廟,禰廟也。冠必筮日於廟門者,重以成人之禮。不於堂者,嫌蓍之靈由廟神。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 禮十七沿革十七嘉禮二君臣冠冕巾幘等制度冕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通天平冕平天冕蒼冕青冕赤冕黃冕素冕黑冕象冕山冕火冕藻冕方冕祀冕緇布冠進賢冠牟追冠章甫冠委貌冠通天冠長冠劉氏冠齋冠遠遊冠具服遠遊冠公服遠遊冠高山冠側注冠法冠獬豸冠柱後惠文冠建華冠鷸冠趙惠文冠武冠武弁大冠鵔鸃冠鶡冠繁冠建冠籠冠方山冠巧士冠卻非冠樊噲冠術氏冠卻敵冠進德冠翼善冠皇收冔爵弁廣冕皮弁韋弁幘童子幘空頂幘納言幘赤幘緗幘素幘黑幘紺幘綠幘青幘 禮十八沿革十八嘉禮三天子納后冊后附天子冊妃嬪夫人皇太子納妃皇子諸王附公侯大夫士婚禮天子納后冊后附○遂皇伏犧五帝夏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北齊大唐遂皇氏始有夫婦之道。人皇是。 伏犧氏制嫁娶以儷皮為禮。 五帝馭時,娶妻必告父母。 夏氏親迎於庭。 殷迎於堂。 周制,限男女之歲,定婚姻之時。媒氏云:「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婚姻之時,即仲春之月。親迎於戶。何休曰:「後代漸文,而迎於戶,示其親。」六禮之儀始備。一曰納采,用鴈,謂始語言采擇可不。二曰問名,用鴈,謂問女名目,將卜之也。三曰納吉,用鴈,謂卜得吉,往告之也。四曰納徵,用束帛。徵,成也,謂婚姻禮成也。五曰請期,用鴈,娶婦日也。六曰親迎,用鴈。天子聘女,納徵加穀珪。鄭玄云:「納徵加於束帛。」賈公彥曰:「士以上皆用玄纁束帛,天子加以穀珪也。」靈王求婚於齊,遣使稱制拜后。靈王求婚於齊,大夫晏桓子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姑姊妹則稱,「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此則天子之命,自得下達,臣下之答,徑自上通,故遣使稱制拜后。魯桓公八年,祭音債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也。王使魯主婚,故祭公來受命而迎也。天子無外,故稱王后矣。春秋左氏說:「王者至尊無敵,無親迎之禮。諸侯禮合親迎,有故則使上卿迎之也。祭公逆之,王后未至京師稱后,知天子不行而禮成也。公子翬如齊逆女,春秋不譏,知諸侯有故得使卿逆。」 說曰:禮記婚義云:「婚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代也,故君子重之。共牢而食,合巹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而親之也。成男女之別,立夫婦之義,而後父子親,君臣正,故曰婚禮者禮之本也。」公羊說,天子至庶人,皆親迎。左氏說,王者至尊,無敵體之義,不親迎。鄭玄駁之曰:「文王親迎於渭,則天子親迎也。天子雖尊,其於后,夫婦也。夫婦無判,禮同一體,所謂無敵,豈施於此哉!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焉!」此言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之主,非天子則誰乎?」是鄭以天子當親迎也。杜元凱以為天子不親迎。按:春秋祭公逆王后於紀。傳曰「禮也」。劉夏逆王后,譏卿不行,皆不譏王不親行,明是天子不當親迎也。文王之迎太姒,身為公子,迎在殷代,未可據此以為天子之禮。孔子之對哀公,自論魯國之法,魯以周公之後,得郊祀上帝,故以先聖天地為言耳,非說天子之禮。 漢惠帝納后,納采鴈璧,乘馬束帛,聘黃金二萬斤,馬十二疋。呂氏為惠帝娶魯元公主女,故特優其禮。平帝立,王莽納女為后以固權。遣宗正劉宏、尚書令平晏納采,太師孔光、大司徒馬宮等四十九人,賜皮弁素積。皮弁,鹿皮為冠也。素積,以十五升布為衣,積素以為裳。以禮雜卜筮,太牢告宗廟,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有司奏「故事,聘皇后黃金二萬斤,為錢二萬萬」。莽深辭讓,受四千萬,而以其三千三百萬予十一媵家。有詔,復益二千三百萬,合為三千萬。莽復以其千萬分予九族貧者。遣甄豐奉璽綬,拜帝母衛姬為中山孝王后。四年春,遣大司徒宮等奉乘輿法駕,迎皇后於安漢公第。授皇后璽紱,顏師古曰「紱,所以繫璽。」登車稱警蹕,便時取日時之便。上林延壽門,入未央宮前殿。群臣就位行禮,大赦天下。益封安漢公地滿百里,賜迎皇后及行禮者,自三公以下至騶宰執事皆增秩,賜金帛各有差。皇后立三月,以禮見高廟。尊父號曰宰衡,位在諸侯王上。王莽篡立後,聞劉伯升及聖公立為帝,莽恐。欲外示安,進所徵天下淑女杜陵史氏女為皇后,聘黃金三萬斤,車馬奴婢雜帛珍寶以鉅萬計。莽親迎於前殿兩階間,成同牢禮於上西堂。備和嬪美御,其和人三,位視公;嬪人九,視卿;美人二十七,視大夫;御人八十一,視元士:凡百二十人,皆佩印紱,執弓韣。月令「仲春,后親祠高禖,乃帥嬪御,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於高禖之前」。求男子之祥。莽故祈之。韣,弓衣。 後漢桓帝立,明年,有司奏:「太后曰:「春秋迎皇后於紀,在塗則稱后。今大將軍冀女弟,膺紹聖善,結婚之際,有命既集,桓帝為蠡吾侯,梁太后徵,欲與后為婚,未及嘉禮,會質帝崩。后即順烈皇后女弟。宜備禮進徵幣。」請下三公、太常,按禮儀奏可。」於是悉依孝惠皇帝納后故事,聘黃金二萬斤,納采鴈璧,乘馬束帛,一如舊典。周禮「王者以穀珪」。此云璧,形制雖異,為玉同也。乘馬,四疋也。雜記曰:「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然則每端二丈。靈帝冊宋貴人為皇后,天子御章德殿軒,百官陪位。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紱,皇后北面,帝南面,太尉立階下東向,宗正大長秋西向,宗正讀冊。文曰:「惟建寧四年七月乙未,制詔:皇后之尊,與帝同體,供奉天地,祗承宗廟,母臨天下。故有莘興殷,姜任母周,二代之崇,蓋有內德。長秋宮闕,中宮曠位。宋貴人秉淑媛之懿,體河山之儀,威容昭曜,德冠後庭。群僚所咨,人曰宜哉;卜之蓍龜,卦得坤乾;有司奏議,宜稱紱組,以母兆人。今使太尉襲使持節奉璽紱,宗正祖為副,立貴人為皇后。后其往踐爾位,敬遵禮典,肅慎中饋,無替朕命,永終天祿。」冊文畢,皇后拜稱臣妾畢,任位。太尉授璽紱,中常侍、長秋太僕、高鄉侯覽長跪受璽紱,奏於殿前,女使授,婕妤長跪受以授,昭儀受,長跪以帶皇后。皇后伏,起,拜稱臣妾畢,黃門鼓吹三通。鳴鼓畢,群臣以次出。后即位,大赦天下。皇后秩比國王即位威儀,赤紱玉璽也。漢志:乘輿黃赤綬,四采,黃赤縹紺,純黃質,長二丈九尺九寸。太子、太后與乘輿同。 魏制,天子冊后,以皮馬庭實加穀珪。齊王正始四年,立后甄氏,其儀不存。 晉武帝咸寧二年,臨軒遣太尉賈充冊立皇后楊氏,因大赦,賜王公以下各有差,百僚上禮。納悼后。太康八年,有司奏,大婚納徵,用玄纁束帛加穀珪,馬二駟,羊鴈酒米如故。尚書朱整議:按魏婚故事,天子以皮馬為庭實,加以穀珪。 東晉成帝咸康二年,帝臨軒,遣使持節、兼太保、領軍諸葛恢,兼太尉、護軍孔愉,六禮備物,拜皇后杜氏。即日入宮,帝御太極殿,群臣畢賀。賀,非禮也。王者婚禮,禮無其制。春秋「祭公逆王后於紀」,穀梁、左氏說與公羊又不同。而況漢魏遺事,闕略者眾。晉武、惠納后,江左又無儀注。故成帝將納杜后,太常華恒始與博士參定其儀。據杜元凱左氏傳說,主婚是供其婚禮之幣而已。又,周靈王求婚於齊,先儒以為丘明詳錄為王者婚禮。故成帝臨軒,遣使稱制拜后,然其儀注,又不具存。 康帝建元元年,納后褚氏,而儀注陛者不設旄頭。殿中御史奏:「今迎皇后,依昔成恭皇后入宮御物,而儀注至尊袞冕升殿,旄頭不設。昔迎恭皇后,唯作青龍旂,其餘皆即御物。今臨軒遣使,而立五牛旂,旄頭畢罕並出。即用舊制,今闕。」詔曰:「今所以正法服、升太極者,以敬其始,故備禮也。今何闕所重而撤法物邪?又恭后神主入廟,先帝詔后禮宜有降,不宜建五牛旂,既不設五牛旂,則旄頭畢罕易具也。」又詔:「舊制既難準,且於今而備法服,儀飾麤舉,兼副雜器停之。」 穆帝永和十年,臺符問:「六禮版文,舊稱皇帝,今太后臨朝,當何稱?」博士曹耽云:「公羊傳,婚禮不稱主人,母命諸父為主。」傳:紀裂繻來迎女,不稱使也。無母,辭窮,乃命使者耳。太常王彪之云:「三傳異義,不可全據。今皇后臨朝稱制,文告所達,國之大典,皆仰 禮十九沿革十九嘉禮四宗子父歿母命婚父母俱歿自命婚及支子稱宗弟稱宗兄等婚議舅姑俱歿婦廟見公主出降拜舅姑附不親迎婿見外舅姑反馬送女附婚禮不賀議上禮附婚不舉樂議男女婚嫁年幾議嫁娶時月議已拜時而後各有周喪迎婦遣女議已拜時婿遭小功喪或婦遭大功喪可迎議拜時婦三日婦輕重議宗子父歿母命婚父母俱歿自命婚及支子稱宗弟稱宗兄等婚議周周制,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歿,己躬命之。宗子,嫡長子也。命之,命使也。支子則稱其宗,支子,庶昆弟,稱其宗子命使者。弟稱其兄。弟,宗子母弟。春秋:「紀裂繻來逆女。」公羊傳云:「何以不稱使?據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稱使也。婚禮不稱主人。為養廉遠恥也。然則何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禮有母,母當命諸父兄師友,稱諸父兄師友以行。宋公無母,莫使命之,辭窮,故自命之。自命之,故不得不稱使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以不稱使。有則何以不稱母?據非主人可稱母通使。母不通也。」禮,婦人無外事,但得命諸父兄師友,稱諸父兄師友以行事。母命不得達,故不得稱母通使文,所以遠別也。 舅姑俱歿婦廟見周漢北齊周制,若舅姑既歿,則婦入三月乃奠菜。奠菜者,以篚祭菜也。蓋用堇。三月一時,婦道可成也。孔穎達曰:「若舅歿姑在者,則當時見姑,三月亦廟見舅。若舅在姑歿,婦人無廟可見。或更有繼姑,自然如常禮。」席於廟奧,東面,右几。席於北方,南面。廟,考妣之廟也。北方,北墉下。祝盥,婦盥於門外,婦執笲菜,祝帥婦以入。祝告,稱婦之姓,曰:「某氏來婦,敢奠嘉菜於皇舅某子。」帥,導也。入,入室也。某氏,齊女則曰姜氏,魯女則曰姬氏。來婦,言來為婦也。嘉,美也。皇,君也。某子者,若今言某官府君也。婦拜,扱地,坐,奠菜於几東席上,又拜,如初禮。扱地,手至地也。婦人扱地,猶男子稽首。賈公彥曰:「婦人肅拜為正,今云手扱地,則婦人之重拜,猶男子稽首。扱地,首不至地,但手至地也。」扱音楚甲反。婦降堂,取笲菜以入,祝曰:「某氏來婦,敢告於皇姑某氏。」奠菜於席,如初禮。降堂,階上也。室事交於戶,今降堂者,敬也。於姑言敢告,舅尊於姑者也。婦出,祝闔牖戶。凡廟無事,戶則閉之。老醴婦於房中,南面,如舅姑醴婦之禮。因於廟見禮之。賈公彥曰:「如始至時,使贊醴婦之禮,處所則別也。」婿饗婦送者丈夫婦人,如舅姑饗禮。 漢平帝四年,以王莽女為皇后,見於高廟。 北齊納后,以朝見後,又擇日謁廟。皇帝使太尉先以太牢告,而後遍見群廟。 公主出降拜舅姑附○大唐大唐貞觀五年,長樂公主出降,太宗以皇后所生,敕有司資送倍於永嘉長公主。祕書監魏徵諫曰:「不可。昔漢明帝欲封其子,云「我子豈得與先帝子等!可半楚、淮陽」。前史以為美談。天子姊妹為長公主,天子之女為公主,既加長字,即是有所尊崇。或可情有淺深,無容禮有踰越。」上然其言。長孫皇后遣使齎絹四百疋,詣徵家送之。 貞觀中,侍中王珪子敬直尚太宗女南平公主。禮有婦見舅姑之儀,自王姬下降,此事多略。珪曰:「此禮之廢,由來久矣。今上欽明,動循法制,吾受公主謁見,豈為身榮哉!所以成國家之美耳。」於是夫妻西向坐,公主親執笲,行盥饋之道,禮成而退。物議善之。是後公主有舅姑者,皆備婦禮,自珪始也。 明慶二年,詔曰:「比聞公主出適,王妃作嬪,舅姑父母皆降禮答拜。此乃子道云替,婦德不循,何以式序家邦,儀刑列辟!自今以後,可明加禁斷,使一依禮法。若更有以貴加於所尊者,令所司隨事糾聞。」 三年又詔曰:「古稱釐降,唯屬王姬。比聞縣主適人,皆云出降;娶王女者,亦云尚主。濫假名器,深乖禮經。其縣主出嫁宜稱適,取王女者稱娶。仍永以為式。」開元十六年,唐昌公主出降,有司進儀注,於紫宸殿行五禮。右補闕施敬本等上疏曰:「竊以紫宸殿者,漢之前殿,周之路寢,陛下所以負黼扆,正黃屋,饗萬國,朝諸侯,人臣至敬之所,猶玄極可見不可得而升也。昔周女出降於齊,而以魯侯為主,但有外館之法,而無路寢之事。今欲紫宸會禮,即當臣下攝行,馬入於庭,醴升於牖。主人授几,逡巡紫宸之間;賓使就筵,登降赤墀之地。又據主人辭稱「吾子有事,至於寡人之室」。言辭僭越,事理乖張,既黷威靈,深虧典制。其問名納采等事,並請權於別所。」從之。遂移於光順門外,設次行禮。 不親迎婿見外舅姑反馬送女附○周周制,婚禮,婿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然後婿見,曰:「某以得為外婚姻,請覿。」女氏稱婚,婿氏稱姻。覿,見也。若婿不親迎,三月後,婿往見婦之父母。主人對曰:「某以得為外婚姻之數,某之子未得濯溉於祭祀,是以未敢見。今吾子辱,請吾子之就宮,某將走見。」主人,女父也。對曰:「某以非他故,不足以辱命,請終賜見。」非他故,彌親之辭也。命謂將走見之言。對曰:「某以得為婚姻之故,不敢固辭,敢不從。」不言外,亦彌親之辭也。主人出門左,西面。婿入門,東面,奠贄再拜,出。出門,出內門也。入門,入大門也。出內門不出大門者,異於賓客。婿見於寢。奠贄者,婿有子之道焉,不敢授之。贄,雉也。儐者以贄出,請受。欲使以賓客禮相見。婿禮辭許,受贄,入,主人再拜受,婿再拜送,出。出,已見女父。見主婦。主婦闔扉立於其內,主婦,主人之婦也。見主婦者,兄弟之道,宜相親也。闔扉者,婦人無外事也。扉,左扉也。爾雅曰:「母及妻黨為兄弟。」婿立於門外,東面。主婦一拜,婿答再拜,主婦又拜。婿出。必先一拜者,婦人於丈夫則俠拜。主人請醴。及揖讓入,醴以一獻之禮。主婦薦,奠酬,無幣。及,與也。無幣,異於賓客。婿出,主人送,再拜。 春秋,齊大夫高固詣魯逆叔姬,又與子叔姬歸寧,反馬也。禮,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也。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高固遂與叔姬歸寧,故經傳具見,以示譏也。凡諸侯嫁女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尊不送卑。大夫亦遣臣送之。士則有司送之。 婚禮不賀議上禮附○周東晉宋北齊周制,記曰:「婚禮不賀,人之序也。」序猶代也。賀娶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謂不在賓客之中,使人往者。羞,進也,言進於客,古者謂羞為進,其禮蓋壺酒束脩若犬也。不斥主人,婚禮不賀故也。古者致禮於人用犬,即食犬也。 東晉成帝納后,群臣畢賀,時謂非禮。議具納后篇。穆帝永和三年,納后,議賀不?王述曰:「婚是嘉禮,應賀。」述按:「春秋傳曰「娶者大吉,非常吉」。又傳曰:「鄭子罕如晉,賀夫人。」鄰國猶相賀,況臣下邪!如此,便應賀,但不在三日內耳。今因廟見成禮而賀,亦是一節也。」王彪之議:「婚禮不賀,無應賀之禮。」彪之按:「婚禮不賀不樂。傳稱子罕如晉賀夫人,既無明文,又傳不云禮也。禮,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至於不賀,無三日之斷。」撫軍答諸尚書云:「禮官所據,誠是古典。然禮亦隨時,今既已從近代而上禮,上禮即是稱慶,將是賀例。又恭后時已賀,今依舊,亦可通。」恭后,成帝后杜氏,即鎮南將軍元凱曾孫也。彪之云:「納悼后,起居注無賀文,而有上禮。武帝以長秋再建,感愴不敘,詔通斷之。納恭后,記注有賀文,時亦上禮。按禮云「婚禮不賀」,又云「賀娶妻者」,愚謂禮傳婚姻,無直相賀之禮,而有禮貺共慶會之義,今代所共行。」范汪云:「先朝所以上禮而不賀者,依傍賀娶妻也。雖名曰賀,實是酒食無慶語也;但是吉事,故曰賀耳。思親之序,故慶辭不可以達於主人;然吉禮宜有敘情,故獻酒食而已。先朝行之,近代得禮。至於恭后時賀,是王丞相導以明君臣之恩,本不以為將來之法。」彪之云:「足下不賀意同,而敘之小異。吾謂婚禮不賀者,謂不如今三節特賀也。禮記所以復言賀娶妻者,因獻酒食而有慶語也。是不明然賀之,而於會同因有獻辭。足下今云都不應有慶辭,則何得獻酒肉會同邪?亦與足下上禮辭不同,自為矛楯。又從伯丞相時賀,何必非失。足下以往賀為美事,以今不賀為得禮,亦不能兩濟斯義。」庾蔚之謂:「按禮文及鄭注,是親友聞主人有吉事,故遣人送酒肉以賀之,但婚有嗣親之感,故不斥主人以賀婚,唯云為有客而已。今上禮既所為者婚,亦不得都無慶辭。彪之議為允。」於時竟不賀,但上禮。 升平元年,臺符問:「皇后拜訖,何官應上禮?上禮悉何用?」太常王彪之上書以為:「上禮唯酒犢而已,犢十頭,酒十二斛。王公以下,名在三節祥瑞自簡慶賀錄者,悉賀。左傳曰:「會吳於鄫,吳徵百牢。子服景伯曰:周制,上物不過十二,天之大數也。」太學博士雖不在賀,而常小會者同,悉應上禮。」 宋皇太子納妃,上禮。語具本篇。 北齊納后太子納妃,群臣上禮。語見本篇 婚不舉樂議東晉東晉升平元年八月,符問:「迎皇后大駕,應作樂不?」博士胡訥議:「臨軒儀注,無施安鼓吹處所,又無舉麾鳴鐘之條。」太常王彪之以為:「婚禮不樂。鼓吹亦樂之總名。儀注所以無者,依婚禮也。臣伏重詳禮云:「婚禮不用樂,幽陰之義也,樂,陽氣也。」又云「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自王者下達。迎大駕鹵簿及至尊升太極,並闕此條,當是依三日不舉樂之禮。愚謂殿庭及大駕鹵簿鼓吹,並可備儀而已。」蘭臺太常主者按:「儀注云「皇后列人自閶闔掖門,鳴鐘鼓,填門露仗」。如儀注之條按諸門,唯有鼓無鐘。既云鳴鐘,則應施鐘,既施鐘則施建鼓。若如寺卿今意不作樂者,當復安懸而不作?」彪之又議:「魏晉舊制,晝夜漏既盡,門鳴鼓鳴鐘。吉凶鼓鐘常用,非樂也。舊儀,皇后乘輿列閶闔掖門,鳴鐘鼓,所以聲告內外耳。今自應施鐘。若他事會,黃門侍郎舉麾,舊應作宮懸金石之樂,鳴鐘鼓。中朝無宮懸,設軒懸。中興以來無此樂,故唯作鼓吹鳴鐘,以擬宮懸金石耳。婚禮三日不作樂,經典明文。愚謂宜如舊儀,至尊升殿,舉麾作樂;迎皇后大駕,不應鼓吹。」 男女婚嫁年幾議太古周大唐太古男五十而娶,女三十而嫁。中古男三十而室,女二十而嫁。逸禮本命篇云然。堯舉舜曰「有鰥在人間」,鰥,三十也。以其二女妻之,二十而行之。 周文王十五生武王。左傳曰:「國君十五而生子,禮也。」許慎云:「文王十五生武王,武王已有兄,知人君早娶矣。」地官媒氏掌萬民之判。判,半也,得耦為合。言主合其半以成夫婦也。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三二者,天地相承覆之數也。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有故則二十三而嫁。故謂父母之喪。曲禮曰:「男子三十曰壯,有室。」許慎云包字,以為:「象人懷妊,巳在其中,象子未成形也。元氣起於子,子人所生也。男左行三十,女右行二十,俱立於巳,為夫婦。懷妊於巳,巳為子也。十月而生男,起巳至寅,女起巳至申。故男年始寅,女年始申。」尚書大傳:「孔子曰: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女二十而通織紝績紡之事,黼黻文章之美,不若是則上無以孝於舅姑,下無以事夫養子也。」春秋穀梁傳:「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白虎通云:「男三十娶、女二十嫁何?陽數奇,陰數耦也。男長女幼何?陽道舒,陰道促。男三十,筋骨堅強,任為人父;女二十,肌膚充盛,任為人母。合為五十,應大衍之數,可生萬物也。禮曰:女子十五許嫁,笄而字,禮之稱字。故陰繫於陽,所以專一之節也。陽尊,無所繫,二十五繫者,就陰節也。陽舒而陰促。三十數三終,奇,陽節也;二十數再終,耦,陰節也。陽小成於陰,大成於陽,故二十而冠,三十而娶。陰小成於陽,大成於陰,故十五而笄,二十而嫁也。一說,春秋穀梁傳曰:「男二十五繫心,女十五許嫁,感陰陽也。」陽數七,陰數八,男八歲毀齒,女七歲毀齒。陽數奇,故三,三八二十四,加一,為二十五而繫心也。陰數耦,故再成十四,加一為十五,故十五許嫁也。各加一者,明其專一繫心,所以防淫佚也。」周末,越王句踐蕃育庶人,欲速報吳,使男二十而娶,女十七而嫁。春秋外傳云然。 議曰:鄭玄據周禮、春秋穀梁、逸禮本命篇等,男必三十而娶,女必十五乃嫁。王肅據孔子家語、服經等,以為男十六可以娶,女十四可以嫁,三十、二十,言其極耳。又按家語:「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男子十六而精通,女子十四而化育,是則可生人矣。而禮必三十而室,女必二十而嫁,豈不晚哉?」孔子曰:「夫禮言其極耳,不是過也。男二十而冠,有為人父之端;女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又曰「孔子年十九,而娶於宋之幵官氏」。又曰「孔子七十三而終,伯魚年五十,先孔子而卒」。而服經有「為夫姊之長殤」。據此,王鄭之說,義並未明。今按,三十二十而娶嫁者,周官云「掌萬民之判」,即眾庶之禮也。故下云「於是時也,奔者不禁」。服經「為夫姊之長殤」,士大夫之禮也。左傳「十五而生子」,國君之禮也。且官有貴賤之異,而婚得無尊卑之殊乎!則卿士大夫之子,十五六之後,皆可嫁娶矣。 大唐貞觀元年二月詔:「其庶人男女無室家者,並仰州縣官人以禮聘娶,皆任其同類相求,不得抑取。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喪達制之後,孀居服紀已除,並須申以婚媾,令其好合。若守志貞潔,並任其情,無勞抑以嫁娶。」 嫁娶時月議夏周夏小正記曰:二月娶妻之時也。 周制,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仲春陰陽交,以成婚禮,順天時也。白虎通曰:「嫁娶以春者何?春天地交通,萬物始生,陰陽交接之時也。詩云:「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於是時也,奔者不禁。重天時,權許之。 議曰:按鄭玄嫁娶必以仲春之月。玄之所據周官媒氏「仲春之月,令會男女」。王肅以為秋冬嫁娶之時也,仲春期盡之時矣。肅據詩云「三星在天」。三星謂參,十月見東方時,可以嫁娶矣。肅言三時務業,因向休息而合婚姻。孫卿云:「霜降迎女,冰泮殺止。」且霜降而婦功成,於時迎女。董仲舒書曰:「聖人以男女當天地之陰陽。天之道,向秋冬而陰氣來,向春夏而陰氣去。是故古之人霜降而迎女,冰泮而殺止,與陰俱近,與陽俱遠。詩云:「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也。」將音七羊反。孔子家語云:「群生閉藏於陰而育之始,故聖人因時以合偶男女。窮天數,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婚禮殺於此焉。」又云:「冬合男女,春班爵位,皆謂順也。」馬昭非肅曰:「周禮:仲春,令會男女。殷頌: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月令:仲春玄鳥至之日,祀於高媒。玄鳥孚乳之月,以為嫁娶之候。」孔晁答曰:「周官云「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此謂霜降之後,冰泮之時,正以禮婚者也。次言「仲春令會男女,奔者不禁」。此婚期盡,不待備禮。玄鳥至,祀高禖,求男之象,非嫁娶之候。」昭又難曰:「詩云「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春日遲遲,女心傷悲」。「嘒彼小星,三五在東」。「綢繆束芻,三星在隅」。「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倉庚于飛,熠燿其羽」。凡此皆興於仲春,嫁娶之候。」晁曰:「「有女懷春」,謂女無禮,過時故思。「春日遲遲」,蠶桑始起,女心悲矣。「嘒彼小星」,喻妾侍從夫人。「三星在隅」,孟冬之月,參見東方,舉正昏以刺時。「蔽芾其樗」,喻行遇惡夫。「熠燿其羽」,喻嫁娶盛飾。皆非仲春嫁娶之候。玄據期盡之教,以為正婚,則奔者不禁,過於是月。」昭又曰:「肅窮無經引,「秋以為期」,此乃淫奔之時矣。」張融曰:「易泰卦:「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舊說,六五爻辰在卯,春為陽中,萬物生育,嫁娶大吉也。春秋魯迎夫人,四時通用。家語限以冬,不符春秋,非孔子言也。三代嫁娶,以仲春為期盡之言。且婚姻而合德天地配陰陽,會通之數,合於春女樂與公子同歸之志,符於南山採薇之歌,協於我行蔽芾之歎,同於行露厭浥之節,驗於夏小正綏多士女之制,不殊咸泰之卦,暢於周禮仲春之令矣。」庾蔚之謂:「王鄭皆有證據,以人情言之,王為優矣。」嘒音乎銳反。芾音方味反。按束皙云:「春秋二百四十年,魯女出嫁,夫人來歸,大夫逆女,天王娶后,自正月至十二月,悉不以得時失時為褒貶,何限於仲春季秋以相非哉!夫春秋舉秋毫之善,貶纖芥之惡,故春狩於郎,書時,禮也;夏城中丘,書不時也。此人間小事,猶書得時失時,況婚姻人倫端始,禮之大者,不譏得時失時不善者邪!若婚姻季秋,期盡仲春,則隱二年冬十月,夏之八月,未及季秋,伯姬歸於紀;周之季春,夏之正月也,桓九年春,季姜歸於京師;莊二十五年六月,夏之四月也,已過仲春,伯姬歸於杞。或出盛時之前,或在期盡之後,而經無貶文,三傳不譏,何哉?凡詩人之興,取義繁廣,或舉譬類,或稱所見,不必皆可以定時候也。又按桃夭篇敘美婚姻以時,蓋謂盛壯之時,而非日月之時,故「灼灼其華」,喻以盛壯,非為嫁娶當用桃夭之月。其次章云「其葉蓁蓁」,「有蕡其實,之子于歸」,此豈在仲春之月乎!又摽有梅三章注曰,夏之向晚,迨冰未泮,正月以前。「草蟲喓喓」,未秋之時。或言嫁娶,或美男女及時,然詠各異矣。周禮以仲春會男女之無夫家者,蓋一切相配合之時,而非常人之節。曲禮曰:「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故日月以告君,齋戒以告鬼神。」若萬人必在仲春,則其日月有常,不得前卻,何復日月以告君乎?夫冠婚笄嫁,男女之節,冠以二十為限,而無春秋之期,笄以嫁而設,不以日月為斷,何獨嫁娶當繫於時月乎?王肅云「婚姻始於季秋,止於仲春」,不言春不可以嫁也。而馬昭多引春秋之證,以為反詩,於難錯矣。兩家俱失,義皆不通。通年聽婚,蓋古正禮也。」今按:士婚禮請期之辭云「唯是三族之不虞」,卜得吉日,則可配合。婚姻之義,在於賢淑,四時通用,協於情禮,安可以秋冬之節,方為合好之期?先賢以時月為限,恐非至當,束氏之說,暢於禮矣。 已拜時而後各有周喪迎婦遣女議晉東晉宋晉懷帝永嘉中,太常潘尼為子娶黃門郎李循女,已拜時,後各有周喪,潘迎婦,李遣女。國子博士江統、侍中許遐同議:「已拜舅姑者,宜准女在塗之禮,齊縗大功三月既葬,可迎婦,按禮記,在塗而婿之父母死,則改服赴喪;女之父母死,則反而服周。今已拜舅姑,其義全於在塗也,降其親而服夫黨,非婦而何?禮,父母既歿而娶,三月廟見,成婦之義;舅姑存則盥饋特豚,以成婦道:皆明重其成婦,不繫其成妻也。然則未廟見,女死,還葬於女氏;若已見舅姑,雖無衽席之接,固當歸葬於夫家,此非可否之斷乎!禮「婿親迎,女未至,而有齊縗大功之喪,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內次,即位哭」。又齊縗大功之喪,三月既葬,雖不可以納徵,而可正御矣。」何琦駮江、許議曰:「夫正名者,理道之本。然拜時非古,而行之歷代,遂以成俗。古者布其几筵,恭告祖禰,將納他族,以奉宗事,父親醮子而命之迎。女受父母之遣,以涉夫氏之庭。而交拜敬之禮。方之在塗,喪紀定矣,服制既正,齊功卒哭可迎。此不闕於古而通於今,議是也。然婚姻之道,公私急務,愚以為拜時及一日二日之婦,婦名既正,即宜一揆。其衾幬未接,歸葬其黨。」 東晉廢帝太和中,平北將軍郤愔上言,功曹魏騭周喪內迎拜時婦,鄉曲以違禮譏之。謝奉與郤牋曰:「魏騭後來之良,足以日新其美,近聞邑有異議。從弟異,亦當拜時,婦家遭喪,即是其例。夫拜時之禮,誠非舊典,蓋由季代多難,男女宜各及時,故為此制,以固婚姻之義也。雖未入婿門,今年吉辰拜後,歲俗無忌,便得以成婦迎之,正以策名委質有定故也。」謝安議:「拜時雖非正典,代所共行久矣。將以三族多虞,歲有吉忌,故逆成其禮。」 宋庾蔚之謂:「俗既流弊,故以拜時代三日,推其始意,當是貪得從省,以赴吉歲。若周大功之喪既葬,不可迎已拜之婦,則與始婚不異,非其旨也。」 已拜時婿遭小功喪或婦遭大功喪可迎議晉東晉晉中書郎范汪問劉惔曰:「從妹與荀始文婚,已及好歲拜時,有從叔父德度喪,會叔親患危篤,欲令荀氏迎從妹,盡婦敬於夫氏,以有此喪為難,故為此議。拜時出於近代,將以宗族多虞,吉事宜速,故好歲拜,新年便可迎也。惡歲可迎,是拜時已成婦也。在塗之婦,猶服夫氏,況已交拜禮成,便當迎是長還也。」惔答云:「荀今從叔喪五月小功之服,禮云「小功之末可以納妻」,如此自可比初婚,何疑!」蔡謨曰:「古人君爵命其臣,在遠則遣使。太公既封齊,五侯九伯,實得征之,即王使召康公所命也。至今詔使拜授,亦當如此,豈有疑乎?易曰「家有嚴君,父母之謂」。今婿父命使拜其婦,女父遣女拜受此命,即是太公受命於召康公,今人拜爵於詔使也。而云未拜舅姑,未為成婦,然則太公未拜周王,亦非方伯乎?不修婦禮,是其失耳。至於是婦與非,自當以典禮為正,安得從彼所行。假令太公不行臣禮,王者便當不臣之乎?謂拜婿之宗親與拜舅姑,於禮無異。」 又會稽王道子與王彪之書曰:「東海王來月欲迎妃,而女身有大功服,此於常禮,當是有疑。但先拜時,大禮已交,且拜時本意,亦欲通如此之閡耳!不得同之初婚,固當在於可通。」彪之答曰:「女有大功服,若初婚者,禮例無許;既已拜時,猶復不同。昔中朝許侍中等曾議此事,以為拜時不應以喪為疑,倚傍經禮,甚有理據,談者多謂是。殿下可視而量之。」 拜時婦三日婦輕重議按禮經婚嫁無「拜時」「三日」之文,自後漢魏晉以來,或為拜時之婦,或為三日之婚。魏王肅、鍾毓、毓弟會、陳群、群子泰,咸以拜時得比於三日。晉武帝謂山濤曰:「拜於舅姑,可准廟見;三日同牢,允稱在塗。」濤曰:「愚論已拜舅姑,重於三日,所舉者但不三月耳。」張華謂:「拜時之婦,盡恭於舅姑;三日之婚,成吉於夫氏。准於古義,可為成婦,已拜舅姑,即是廟見。」常侍江應元等謂:「已拜舅姑,其義全於在塗。或曰「夫失時之女,許不備禮,蓋急嫁娶之道也」。三日之婦,亦務時之婚矣。雖同牢而食,同衾而寢,此曲室衽席之情義耳,豈合古人亡則奠菜,存則盥饋而婦道成哉!且未廟見之婦,死則反葬女氏之黨,以此推之,貴其成婦,不係成妻,明拜舅姑為重,接夫為輕。所以然者,先配而後祖,陳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此春秋明義,拜時重於三日之徵也。」 議曰:有夫婦而後有父子,有父子而後有君臣,則婚姻王化所先,人倫之本。拜時之婦,禮經不載,自東漢魏晉及於東晉,咸有此事。按其儀,或時屬艱虞,歲遇良吉,急於嫁娶,權為此制。以紗縠幪女氏之首,而夫氏發之,因拜舅姑,便成婦道。六禮悉捨,合 禮二十沿革二十嘉禮五周喪不可嫁女娶婦議斬縗公除附周服降在小功可嫁女娶妻議大功末可為子娶婦議祖無服父有服可娶婦嫁女議降服大功末可嫁姊妹及女議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可嫁議同姓婚議內表不可婚議外屬無服尊卑不通婚議周喪不可嫁女娶婦議斬縗公除附○晉大唐晉惠帝元康二年,司徒王渾奏云:「前以冒喪婚娶,傷化悖禮,下十六州推舉,今本州中正各有言上。太子家令虞濬有弟喪,嫁女拜時;鎮東司馬陳湛有弟喪,嫁女拜時;上庸太守王崇有兄喪,嫁女拜時;夏侯俊有弟子喪,為息恒納婦,恒無服;國子祭酒鄒湛有弟婦喪,為息蒙娶婦拜時,蒙有周服;給事中王琛有兄喪,為息稜娶婦拜時,并州刺史羊暨有兄喪,為息明娶婦拜時;征西長史牽昌有弟喪,為息彥娶婦拜時。湛職儒官,身雖無服,據為婚主。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無齊縗嫁娶之文,虧違典憲,宜加貶黜,以肅王法。請臺免官,以正清議。」尚書符下國子學處議。國子助教吳商議:「今之拜時,事畢便歸,婚禮未成,不得與娶婦者同也。俊、琛、稜並以齊縗娶婦、娶妻,所犯者重。恒雖無服,當不義而不諍,亦禮所譏,然其所犯者猶輕於稜也。湛身既平吉,子雖齊縗,義服之末,又不親迎,吉凶別處,則所犯者輕。濬、暨為子拜時,拜時禮輕當降也。」國子祭酒裴頠議以為:「吉凶之別,禮之大端,子服在凶,而行嘉禮,非所以為訓。雖父兄為主,事由己興,此悉人倫大綱,典章所慎也。」詔曰:「下殤小功,不可嫁娶,俊等簡忽喪紀,輕違禮經,皆宜如所正。」 司直劉隗上言:「文學王籍有叔母服,未一月,納吉娶妻,虧俗傷化,宜加貶黜,輒下禁止。妻父周嵩知籍有喪而成婚,無王孫恥奔之義,失為父之道。王廙、王彬,於籍親則叔父,皆無君子幹父之風,應清議者,任之鄉論。」主簿江啟曰:「夫風節不振,無以蕩弊俗;禮義不備,無以正人流。籍以名門,擢登賓友,不能率身正道,公違典憲,誠是愷悌垂恕,體例宜全。又東閣祭酒顏含,居叔父喪而遣女。推尋舊事,元康二年,虞濬、陳湛各有弟喪,嫁子拜時,司徒王渾奏免。竊謂弟喪不重於叔父,成婚之禮不輕。含犯違禮典。夫崇禮謂之有方之士,不崇禮謂之無方之人。況虧淳創薄,崇俗棄禮,請免官禁止。」從事中郎謝潛議:「鄭玄以為女子成人,逆降旁親及將出者。昔陳湛以女年過二十,依鄭義不責,遷任徐州,不為坐免,久為成比。若含女未過二十,宜如隗奏;若謂鄭玄說與禮違,當先除而後禁,不宜制未下而責人也。」主簿孔夷議:「鄭玄以未嫁成人,降其旁親,以明當及時與不及時者同降,若嫁有時而遭喪,因喪而降之,非言齊縗之中可嫁女。學者多昧此旨,非獨在今。含應見原。」 王濛息叔仁兄十月亡,至十二月,詔其子與瑯琊王婚拜時,叔仁以喪辭。范尚書與會稽王牋,為伸其意。會稽王答曰:「既有所准,情理可通,故人主權而行之,自君作故,古之制也。古人墨絰從時,豈情所安,逼於君命之所制,奪人臣之所屈,乃至於此。以今方之,事情輕重,豈得同日而欲執違耶?又今自拜時,未為備禮,暫一致身,交拜而已,即之於情,有何不可?且今王氏情事,與國家正同,王命既定,事在必行。」太常王彪之與會稽王牋曰:「王濛女有同生之哀,計其日月,尚未絕哭,豈可成婚?凡在君子,猶愛人以禮,況崇化之主耶!以此為聖人故事,寧可執訓,當令宣流後裔。忝備禮官,情有不安,謹具白所懷。」 大唐永徽元年正月,衡山公主欲出降長孫氏,議者以時既公除,合行吉禮。侍中于志寧上疏曰:「伏見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禮。竊按禮記云:「女十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鄭玄云:「有故謂遭喪也。」固知須終三年。其有議者云「准制,公除之後,須並從吉」。此漢文創制其儀,為天下百姓。至於公主,服是斬縗,縱使服隨例除,無宜情隨例改。心喪之內,方復成婚,非唯違於禮經,亦是人情不可。陛下方獎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此事行之若難,猶宜抑而守禮;況行之甚易,何容廢而受譏。伏願遵高宗之令軌,略孝文之權制,國家於法無虧,公主情禮得畢,則天下幸甚。」 周服降在小功可嫁女娶妻議晉東晉宋晉范朗問蔡謨曰:「甲有庶兄乙為人後,甲妹景已許嫁而未出。今乙亡,如鄭玄意已許嫁便降旁親者,景今應為乙服小功,本是周親,甲今於禮可得嫁景不?」蔡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嫁子」,不言降服復有異也。兄在大功,嫁降服小功之妹,猶父在大功,嫁小功之女也。謂甲今嫁景,於禮無違。」范難曰:「禮「小功不稅,降而小功則稅之」。又「小功不易喪之練冠,而長殤中殤之小功則變三年之葛」。又「小功之末可以娶妻,而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據此數事,則明降服正服,所施各異,今子同之,其理何居?」蔡答曰:「夫服有降有正,此禮之常也。若其所施,必皆不同,則當舉其一例,無為復說稅與娶也。今而然者,明其所施有同有異,不可以一例舉,故隨事而言之也。鄭君以為下殤小功不可娶者,本齊縗之親也。按長殤大功亦齊縗親,而禮但言下殤不可以娶,而不言長殤不可以嫁,明殤降之服,雖不可娶而可嫁也。所以然者,陽唱陰和,男行女從,和從者輕,唱行者重,二者不同,故其制亦異也。」范又難曰:「禮舉輕以明重,下殤猶不可娶,況長殤大功何可以嫁。知禮所謂大功末者,唯正服大功末耳。」蔡答曰:「下殤不可娶妻者,謂己身也。吾言長殤可以嫁子者,謂女父也。身自行之,於事為重;但施於子,其理差輕。然則下殤之不娶,未足以明長殤之不嫁也。」 東晉臺符:「廬陵公主薨,瑯琊、東海二王,於禮為應得婚與不?」太學博士袁矯之等按:「公主於二王屬為姑,二王出為人後,主又出適,今應降服小功。然本是周親,雖降而為疏,本親情重,始薨方當制服,而疑可婚與不。」太常王彪之曰:「二王出後二國,禮,為人後,降本親一等,又云「為姑姊妹適人者小功」。二王應制小功之服。禮,小功絕哭,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先儒之說,本齊縗之親,故除喪而後可婚。今二王雖以出後降服,本亦齊縗之親,情例如禮,不應成婚。」彪之與會稽王牋曰:「王者君臨萬國,以禮義聲教也。今若皇子獨違規矩,恐遐邇之談,不必許也。且自元康以來,朝臣之家犯禮婚者,不見重責。故尚書僕射裴頠,當代名士,於時以兄弟子喪末,為息拜時,其息服除也。議者謂父子並應貶責。兄弟子下流之喪,不同於姑。古者諸侯絕周,而卿大夫之喪,在殯猶不舉樂,不以本周喪未葬行嘉禮也。況廬陵長公主,於禮不應絕服,喪今未葬乎!」 宋庾蔚之謂:「禮云「下殤之小功則不可」,而不云再降之小功,則知再降之小功可以娶。」 大功末可為子娶婦議晉晉御史中丞高崧有從弟喪,在服末欲為兒婚,書訪尚書范汪曰:「禮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下章云「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喪,則父便應有大功喪。以義例推之,小功卒哭可以娶妻,則大功卒哭可以娶婦邪?」有舅姑曰婦。無舅姑曰妻。范答曰:「按禮「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於子已為無服也。以己尚在大功喪中,猶未忍為子娶婦,近於歡事也。故於冠子嫁子則可,娶婦則不可矣。己有緦麻之喪,於祭亦廢,婚亦不通矣,況小功乎!」崧又曰:「禮「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娶妻」。己有小功,則父有大功。己既小功卒哭可娶妻,則父大功卒哭可娶婦,將不嫌邪?」汪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內,自無吉事,故曰「縗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傳:齊侯使晏子請繼室於晉,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時晉侯有少姜之喪耳。禮貴妾緦,而叔向稱在縗絰之中。推此而言,雖輕喪之麻,猶無婚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婚冠見之矣。雜記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按大功之末,猶未忍為子娶婦,小功之末,乃為子娶耳。而下章云「己雖小功,卒哭,可冠、娶妻也」。二文誠為相代,尋此旨,為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禮,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至於仲春會男女,便云:「於此時也,奔者不禁」。此亦是權禮,非經常之典也。」崧又訪於江彪,彪答曰:「按「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婦」。又「己小功卒哭,可以娶妻」。此悉是明文正例,當不如范語。為此議者,皆於為婚之主也。娶婦則父為主,娶妻則己為主,故父大功之末不得行此嘉禮,至於己小功之末則可行之。又禮稱娶妻,則是無父之正文。謂大功之末娶婦,於禮例猶尚不安。今所為者重,所虧者輕。又准時人由來之比,自不致嫌。」於是崧依議為兒婚。 祖無服父有服可娶婦嫁女議晉宋晉劉嗣問徐野人曰:「嗣去年十二月,有周慘,欲用六月婚,兒服早已除。大人本無服,便是一家主,想無復異?」徐答曰:「此議本據祖為孫兒婚,自平吉可得娶妻,不計兒之有慘也。」嗣弟損又重問野人曰:「諸賢唯云祖尊一家,得為婚主。若便婚,損疑速也。」徐答曰:「今歸重於王父,理無取於遲速。」損重問曰:「禮云「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獨;娶婦之家,三日不舉樂」。得不有輕不?又「大功之末,可以嫁女」,則男不得婚。向家是嫁女,今是兄子婚,男女詎無異邪?」向家亦是祖無服,而父有周慘,得嫁女。徐答曰:「秉燭寢樂,居然輕重,故嫁娶殊品。至於今事,理本分塗,唯取歸重極尊,而不別異男女也。」 宋向歆問何承天曰:「父有伯母慘,女服小功。祖尊統一家,年末可得嫁孫女不?」何答曰:「吾謂祖為婚主,女身又小功服,不嫌於婚。」鄭尚書曰:「祖為婚主,女父不與婚事,意謂可婚。」周續之曰:「禮,「己雖小功,可以冠、娶妻」,則女身雖有服,謂出門無嫌也。伯母義服,而祖為家主,於理可通。」徐野人曰:「禮許變通。記所稱父大功者,當非有祖之家。又公羊傳云:「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推附名例,義在尊無二上,容或可通理邪!」 降服大功末可嫁姊妹及女議晉宋晉南陽中正張輔言司徒府云:「故涼州刺史揚欣女,以九月二十日出赴姊喪殯,而欣息俊因喪後二十六日,強嫁妹與南陽韓氏,而韓就揚家共成婚姻。韓氏居妻喪,不顧禮義,三旬內成婚,傷化敗俗,非冠帶所行。下品二等,本品第二人,今為第四。請正黃紙。」梁州中正梁某言:「俊居姊喪嫁妹,犯禮傷義,貶為第五品。」 宋江氏問裴松之曰:「從兄女先剋此六月與庾長史弟婚,其姊蔡氏去三月亡,葬送已畢。從兄無嗣,兄子簡為後。今與從妹同服大功。大功末可以嫁子,不知無父而兄有大功服,可復嫁妹不?」答曰:「意謂父有大功,尚可嫁子;兄在大功,理無不可。今所未了者,未知女身大功,亦可得嫁不?又降而在大功,得與本服九月者同不?見宗濤答范超伯問,「娶婦之與嫁子,輕重有一等之差,己身小功可以娶妻,女身大功何為不可以嫁」。謂此言為是,但其論降在大功者,如為不盡。吾以為聘納禮重,故探其本情;適人差輕,故以見服為斷。禮無降在大功不可嫁子之文,不應於外生疑。且有下殤小功之喪,過五月便可以娶,降在九月者,過三月而後嫁,計其日月,亦一等之謂也。」荀伯子難裴曰:「本不謂父可而兄反不可,今所疑謂父兄及女身並不可耳。按禮,小功之初,不妨嫁子,其末則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以所本是周服故也。今降在大功,亦本是周服,何容復於降殺之內以行婚姻之禮邪?禮云大功之末可以嫁子者,自是論本服耳;所以不明降在大功不可者,正以下殤之小功,足以包之也。若謂降與不降必其不殊者,其兄弟出後、姊妹出適,便再降為小功矣,請問居此小功服,在始亦可即以嫁子乎?三月卒哭,又可以娶妻乎?奚獨慈於下殤而薄於出降之甚邪?」何承天通裴難荀曰:「婚禮吉而非樂,貴不失時。元康中有犯喪者,為憲司所糾,都無降服大功嫁女之彈,彼豈輕犯周制,重犯功服邪?固於禮自通,不應致議耳!足下謂下殤小功不可娶,足以包降在大功不可嫁。夫徹樂興嗣親之感,繼燭發離別之悲。唱行重於和從,受禮輕於納聘,既有一等之差,本服周者雖不得娶,何疑得嫁邪?若本降為大功不可嫁者,大功降為小功亦不可娶,豈獨下殤小功而已乎?斯不然矣。」宗炳稱何議降大功可嫁子,為人所疑,云:「要正以下殤小功不可娶,舉輕以包重,謂長殤大功亦不可嫁者,意謂非也。且子嫁降親,生離恆山之苦,禽鳥猶哀,況在人理。其哀既深,則吉實輕,故情安於大功之末。娶納吉慶為重,吉重故可於小功卒哭。夫舉重之不可,何妨輕者初自可乎!而反云舉輕明重,其義不例。夫銜孔懷之哀,從釐降之命,而與新婚者同,其不可哉。若使親表脫有其例,當斷其可乎?」 李嵩為息邃婚張康女,未成禮而康有姊喪,已葬,二家婚皆務速,書問太常馮懷。懷曰:「降服不與正服同者,謂居處之節耳。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明冠宜時成,嫁宜及時。先儒云「末者,服半之後也」。張氏所服既半,將非所疑。」嵩又以父在大功則子應小功,父服在末則子服除者可也。今降服雖末,而子未除,以疑問丁纂。纂曰:「服末情殺,可行吉事。」 又魏放之問孔琳之曰:「降在大功,當得嫁女不?」答曰:「吾意,降者似不得婚。記稱「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按如此文,唯云降者不可娶妻,不云不可嫁子,此便是得嫁也。」傅都官駮孔議曰:「娶妻嫁子雖為不同,然可以例求也。何者?小功絕哭之後可以娶妻,至於下殤之小功則不可也。本服重而降在小功,既不得同小功而娶妻,本服周而降在大功,豈可同大功而嫁子乎?」孔答曰:「娶妻事重,嫁子事輕。今若云不可納婦,容可以嫁子為難耳。既不明不可以嫁子,而獨明不可以以娶妻,事重非其類矣。」傅難曰:「今舉重以明輕,何以謂之不類?」孔答曰:「傅意謂本周而在大功小功者,則不得冠子、嫁子、納婦、娶妻四事。夫冠嫁納婦三事,皆子身之吉事,事不在己;娶妻一事,非在他人,親己身之吉事。在子則輕,在身則重。輕故可行之於服末,重必卒哭而後可。以降殺之明義,亦既差降,則事何必齊。今若欲徵其文,觀雩知旱者,則應明輕者猶不可,則重者不言自彰。而今獨言小功之殤不可以娶妻,指是言重者不可也,重者自不可,輕者自可有差,何得輕必從重邪?」傅曰:「按禮葬後卒哭,之與服末,故是一語,直辭異耳。」孔答曰:「以葬後便為末,虞畢乃卒哭。且未與卒哭若果實同而名異者,則當疊言小功之末可以納婦娶妻,如大功之末疊言可以冠子嫁子,何以別更起條云「己雖小功卒哭可以娶妻」邪?推文明矣。」 宋庾蔚之曰:「昔為禮記略解,已通此議。大功重而嫁輕,小功輕而娶重,故大功之末可以嫁,小功之末可以娶也。所以然者,下殤小功,本周親者,以其殤折之痛,既人情所哀,不可以娶。長殤大功,鄰於成人大功,接於齊縗,猶親服之內,於情差申,冠嫁之事可同於成人之大功,故不言長殤大功之不嫁也。」 降服喪已除猶在本服月內可嫁議晉晉謝琰問車胤曰:「人有妹喪,降服已除,本服未周,可得嫁不?」答曰:「禮,小功不稅,音他外反。降在小功者則稅。是推本情,不計見服也。時人有以此婚嫁者,僕常疑之。」孫騰答:「人有卜日除服便以婚,況降服已除,禮有大斷,此都無疑。」 同姓婚議殷周漢晉昔人皇之代,始有夫婦之道。 殷以上而婚不隔同姓。 周制,則不娶宗族。禮記曰:「娶妻不娶同姓,以厚其別也。厚猶遠也。按禮記大傳云:「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別於上,而戚單於下,婚姻可以通乎。」又云:「繫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妾或時非媵,取於賤者,世無本繫。許慎五經異義:「諸侯娶同姓。今春秋公羊說:「魯昭公娶於吳,為同姓也,謂之吳孟子。」春秋左氏說:「孟子,非小君也,不成其喪,不當譏。」又按易曰:「同人于宗,吝。」言同姓相娶,吝道也。即犯誅絕之罪,言五屬之內禽獸行,乃當絕。」 漢呂后妹嫁呂平。王莽娶宜春侯王咸女,後稱曰宜春氏。 晉劉頌,漢廣陵王後,臨淮陳矯本劉氏子,與頌近親,出養始改姓陳。頌女適陳氏,時人譏之。若同姓得婚,論如虞陳之類,禮所不禁,同姓不殖,非此類也。難者不能屈。 濮陽太守劉嘏與同姓劉疇婚。司徒下太常諸博士議,非之。嘏以為:「同姓有庶姓,有正姓,有複姓,有單姓。鍾云出於鍾離之後,胡母與胡公同本。複鍾單鍾,複胡單胡,今年共婚,不以損一字為疏,增一字為親;不以共其本為悔,取其同者為吝。宜理在可通,而得明始限之別,故婚姻不疑耳。今並時比族,年齊代等,至於庶姓,禮記書其別於上,始祖正姓明其斷於下,以之通議,則人倫無闕。按太常總言博士議述敘姓變為始祖者,始此姓為祖也。此既非禮所謂始祖為正姓之義,即便棄經從意,謂義可通,如今眾庶之家,或避國諱遁仇逃罪變音易姓者,便皆可言是始祖正姓,為婚之斷,如此禮稱「附遠厚別」「百代不通」之義,復何所施乎?此惑之甚者也。論者又以為開通同姓婚,則令小人致濫。按禮自有限禁,之外,本自禮所不責。不可以不禁、禮所不應責者,而云通禮所應責也。王皆、王沈、魏晉名儒,同周室之後共婚者,二門譜第皆存。昌黎張仲娶范陽張璉妹,諮張公而後婚。今日若考經據事,足以取正。唯大府裁之。」 嘏又與卞壼疏云:「堯妻舜女,其代不遠。又春秋云「畢原酆郇,文之昭;邘晉應韓,武之穆」。代俗之所惑,上惑堯舜之代,下惑應韓之昭穆,欲追過堯舜邪,則經歷聖人。論者或謂巍巍蕩蕩之德,可以掩堯舜之疵;或謂代近姓異,可以通應韓之婚:豈其然哉!若代近姓異,可以通應韓之婚,則周公立百代之限,禮記云「娶於異姓,附遠而厚別」,此二義復何所施?如其不然,則明始限之外,堯舜可以婚;理終之後,應韓可以通。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應韓之通,庶姓異終於下也。絕則無繫,終則更始,斷可識矣。」 壼以嘏書示朝賢光祿大夫荀崧。答卞云:「如嘏所執,苟在限內,雖遠不可;苟在限外,不遠可通也。吾無以異之。王伯輿,鄭玄高雋弟子也,為子稚賓娶王處道女,當得禮意,於時清談,盡無譏議。今難者雖苦,竟不能折其理。春秋不伐有辭,謂嘏不應見責。」 庾蔚之謂:「嘏據王者必有始祖,始祖為正姓,共始祖之後,則百代不得通婚。故魯娶於吳,為失禮。嘏云「堯舜之婚,以正姓分絕於上」者,當謂各立始祖則可通婚也。又云「應韓之通,以庶姓理終於下」者,當謂帝王遞代,始祖既謝,屬籍亦廢,則為理終於下,亦可通婚也。嘏雖明始限之外與理終之後,皆可得通婚,而未有親疏之斷。昭穆祚胤,無代不有,若周代既遷,屬籍已息,應韓之婚,以其昭穆久遠。今所疑雖在始限之外理終之後而親未遠者,當以何斷?按禮云「六代親屬竭矣」。故當宜以此為斷邪?若周室已遷,無復后稷之始祖,則當以別子及始封為判。今宗譜之始,亦可以為始祖也。古人數易姓,姓異不足明非親,故婚姻必原其姓之所出。末代不復易姓,異姓則胡越,不假復尋其由出,同姓必宜本其由。是以各從首易,不為同姓之婚。且同姓之婚,易致小人情巧,又益法令滋章。嘏在邊地,無他婚處,居今行古,致斯云耳。」 內表不可婚議魏魏袁準正論曰:「或曰:「同姓不相娶,何也?」曰:「遠別也。」曰:「今之人外內相婚,禮歟?」曰:「中外之親近於同姓,同姓且猶不可,而況中外之親乎!古人以為無疑,故不制也。今以古之不言,因謂之可婚,此不知禮者也。」或云:「國語云:「同德則同姓,同姓雖遠,男女不相及;異德則異姓,異姓雖近,男女相及也。」斯言何故也?」曰:「此司空季子明有為而言也。文公將求秦以反國,不敢逆秦故也。季子曰:「子於子圉,道路之人也。」咎犯曰:「將奪之國,而況妻乎!」趙衰曰:「有求於人,必先從之。」此不既了乎!」」 外屬無服尊卑不通婚議大唐大唐永徽元年,御史大夫李乾祐奏言:「鄭州人鄭宣道先聘少府監主簿李玄乂妹為婦,即宣道堂姨。玄乂先雖執迷,許其姻媾,後以情禮不合,請與罷婚。宣道經省陳訴,省以法無此禁,判許成親。何則?同堂姨甥,雖則無服,既稱從母,何得為婚?又母與堂姨,本是大功之服,大功以上,禮實同財,況九月為服,親亦至矣。子而不子,辱以為妻,名教所悲,人倫是棄。且堂姑堂姨,內外之族,雖別而父黨母黨,骨肉之恩是同,愛敬本自天性。禽獸亦猶知母,豈可令母之堂妹降以為妻?從母之名,將何所寄。古人正名遠別,後代違道任情,恐寖以成俗。然外屬無服而尊卑不可為婚者,非止一條,請付群官詳議,永為後法。」左衛大將軍紀王慎等議:「父之姨及堂姨母,父母之姑舅姊妹,堂外甥,並外姻無服,請不為婚。」詔可。 禮二十一沿革二十一嘉禮六君臣服章制度袍附○黃帝唐虞夏殷周秦後漢魏晉宋齊梁陳後周隋大唐上古穴處衣毛,未有制度,後代以麻易之。先知為上以制其衣,後知為下復制其裳,衣裳始備。 黃帝、堯、舜垂衣裳,蓋取諸乾坤,故衣玄而裳黃。旁觀翬翟草木之華,乃染五色,始為文章以表貴賤,而天下理。虞書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繢,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備十二章。玄衣繡裳,上六章在衣,下六章在裳。上畫下繡。 夏殷之代,相襲無變。 周官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大裘以祀天,大裘,羔裘,祀天示質也。以其祀天,故以大言之。袞冕服享先王,升日月於旌旗。服備九章:一曰龍,二曰山,三曰華蟲,四曰火,五曰宗彝,皆畫以為繢;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袞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鷩冕服享先公,鷩,畫鷩翟,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毳冕服祀四望山川,毳,畫虎蜼,謂宗彝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蜼音維癸反。絺冕服祭社稷五祀,絺,刺粉米無畫,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玄冕服祭群小祀。其衣無文,裳刺黻而已。凡冕服,皆玄衣纁裳。凡兵事韋弁服,以 禮二十二沿革二十二嘉禮七后妃命婦首飾制度后妃命婦服章制度后妃命婦首飾制度周漢魏晉宋齊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周制,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追衡、笄,為九嬪及外內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賓客。追師,掌冠冕之官,故并主王后之首服。鄭玄謂:「副之言覆,所以覆首為之飾,其遺象若今步搖矣,服之以從王祭祀。編,編列髮為之,其遺象若今假紒矣,服之以桑也。次,次第髮長短為之,所謂髲 禮二十三沿革二十三嘉禮八天子諸侯玉佩劍綬璽印周秦漢後漢晉齊梁陳北齊後周隋大唐周制,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緇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玫而縕組綬。古者君子必佩玉。有山玄、水蒼者,視之文色所似也。綬者所以貫佩玉,相承受。綦,文雜色也。縕,赤黃色。王鎮圭,長尺有二寸,鎮,安也,所以安四方。鎮圭者,蓋以四鎮之山為瑑飾。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或謂之珽。終葵,椎也。為椎於其杼上,明無所屈也。杼,殺也。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公執桓圭,九寸;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皆七寸,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會同於王。三采,朱白蒼。二采,朱綠也。公,二王後及王之上公。雙植謂之桓。桓,宮室之象,所以安其上也。信當為身。身圭、躬圭,蓋皆象以人形為瑑飾,文有麤縟耳,欲其慎行以保身。穀所以養人,蒲為席,所以安人,蓋以穀蒲為瑑飾。諸侯朝天子所執,諸侯相見亦如之。凡玉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龍當為厖。厖謂雜色。瓚讀為 禮二十四沿革二十四嘉禮九天子車輅五輅副車五牛旗轝附戎車獵車蹋獸車闟戟車附指南車記里鼓車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耕根車安車四望車遊車羊車畫輪車鼓吹車象車黃鉞車豹尾車建華車上古聖人,睹轉蓬為輪。輪行可載,因物知生,復為之輿。輿輪相乘,流運罔極,任重致遠,以利天下。考工記曰:「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上蓋如規象天,二十八橑音老象列宿,方輿象地,三十●象一月。前視則聽鑾和之響,傍觀則睹四時之運。等威既辨,貴賤有序,故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洎乎魏晉,政教陵遲,僭踰莫禁,代有變改,異制殊狀,君臣瞀亂,以致顛覆。今略舉沿革,不可畢載,徵其制作,為車輿篇云。 五輅虞夏殷周秦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昔人皇氏乘雲駕六羽,出谷口,或云秖車也。及五龍氏乘龍,上下以理。古史考云:「黃帝作車,至少昊始駕牛,及陶唐氏制彤車,乘白馬,則馬駕之初也。」 有虞氏因彤車而制鸞車。 夏后氏因鸞車而制鉤車,鉤之言不揉自曲。俾車正奚仲建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 殷因鉤車而制大輅。禮緯曰「山車垂鉤」,乃鉤車之象。昔成湯用而郊祀,有山車之瑞。山車亦謂之桑根車,似金根之色,亦謂之大輅。 周因殷輅以制木輅,約木以加飾,為王五輅。一曰玉輅,鍚,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以祀。鍚,馬面當盧刻金為之,所謂鏤鍚也。樊,馬大帶也。纓,馬鞅也。就,成也。皆以五采罽飾之。樊音鞶,下同。二曰金輅,無鍚,以金為婁頷之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賓,同姓以封。三曰象輅,無鉤,以朱飾勒而已,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皆以玉金象飾諸末而為名。凡言玉金象路,皆此義。樊及纓,以五采罽飾之。四曰革輅,革鞔漆之,無他飾,以白黑飾韋為龍勒絛飾,樊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衛。龍,駹也。以白黑飾韋雜色為勒。五曰木輅,不革鞔,漆之而已,以淺黑飾韋為樊鵠色,飾韋為纓,就數同於革輅,建大麾,以田,以封藩國。 秦平九國,蕩滅典籍,舊制多亡。因金根車用金為飾,謂金根車,而為帝軫。玄旗皂斿,以從水德。復法水數,駕馬以六。夏太康盤遊無度,昆弟五人作歌曰,「若朽索之馭六馬」,則六馬非始於秦制,但法水數,故相符爾。 漢武帝天漢四年,始定輿服之制。郊祀所乘,謂之大駕,備車千乘,騎萬匹,其儀甚盛,不必師古。及王莽篡位,武車常軔。如振反。車輪木也。赤眉之亂,文物無遺。 後漢光武平公孫述,始獲葆車輿輦。而因舊制金根車,擬周之玉輅,最尊者也。輪皆朱斑重牙,貳轂兩轄,轂外復有一轂抱轄,其外乃復設轄,抱銅置其中。東京賦曰:「重輪貳轄,疏轂飛軨。」注:「飛軨,畫緹油,繫於軸上。」金薄繆龍,為輿倚較,徐廣曰:「繆,交錯之形也。較在箱上。」說文曰:「 禮二十五沿革二十五嘉禮十皇太后皇后車輅皇太子皇子車輅公侯大夫等車輅主妃命婦等車輅皇太后皇后車輅周漢後漢晉宋齊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周禮,王后之五輅:重翟,鍚面朱總;重翟,翟,雉羽,兩重為蔽,從王祭祀所乘也。厭翟,勒面繢總;厭翟,次其羽,使相迫近,厭其本也。勒面謂以如玉龍勒之韋為當面飾。繢總,以畫繒為之,從王賓饗所乘也。安車,雕面鷖總。皆有容蓋。安車,坐乘車也。凡婦人車,皆坐乘。容謂幨車。鷖總,青黑色繒為之,無蔽。朝見於王所乘,去飾。翟車,貝面組總,有幄;翟車,不重不厭,以翟飾車之側。貝面,貝飾勒之當面。有幄則無蓋矣,如今軿車。后乘以出桑。輦車,組輓,有翣,羽蓋。輦車,不言飾,明無翟總之飾,后居宮從容所乘,但漆而已。為輇輪,人輓之以行。有翣,所以御風塵。以羽作小蓋,為翳日也。 漢皇后鴛輅,青羽蓋,駕四馬,旆九斿。 後漢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法駕,皆御金根車,重翟,羽蓋,加青交絡帷裳。其非法駕,則乘紫罽軿車,雲 禮二十六沿革二十六嘉禮十一輦輿旌旗鹵簿屬車附輦輿夏殷周秦漢魏晉東晉宋齊梁後魏隋大唐夏氏末代制輦。按輦,人所輦也。傅玄子曰:「夏名輦曰余車。」 殷曰胡奴車。 周曰輜車,即輦也。不知何代去其輪。司馬法曰:「夏后氏二十人而輦,殷十八人而輦,周十五人而輦。」王后輦車,組輓,有翣,羽蓋。為輇輪,人輓之以行。有翣,所以禦風塵也。以羽作小蓋,為翳日。 秦以輦為人君之乘。 漢因之,以雕玉為之,方徑六尺,或使人輓,或駕果下馬。 魏晉小出則乘之,亦多乘輿。 東晉過江,亡其制度。至太元中,謝安率意造焉,及破苻堅於淮上,獲京都舊輦,形制無差。義熙五年,劉裕執慕容超,獲金鉦輦。 宋因之。輿車,今之小輿。犢車,軿車之流也。 齊因之,而盛增其飾。竹蓬。箱外鑿鏤金簿,碧紗衣,織成芚,徒昆反。錦衣。箱裏及仰頂隱膝後戶,金塗鏤面釘,玳瑁帖,金塗松精,登仙花紐,綠四緣,四望紗萌子,上下前後眉,鏤鍱。轅枕長角龍,白牙蘭,玳瑁金塗校飾。漆障形板在蘭前,金銀花獸攫天代龍師子鏤面,榆花鈿,金龍虎。扶轅,銀口帶,龍板頭。龍轅軛上,金鳳凰鈴鎖,銀口帶,星後梢,玳瑁帖,金塗花沓,銀星花獸幔竿杖,金塗龍牽,縱橫長網。又制臥輦,校飾如坐輦,不甚服用。復制小輿,形如軺車,小行幸則乘之。 梁制,小輿似軺車,金裝漆畫,施八橫。元正大會,乘出上殿。西堂舉哀亦乘之。行則從後。又制步輿,方四尺,上施隱膝,人輿上殿。天子至下賤,通得乘之。復制副輦,加笨,步本反。如犢車,通幰朱絡,謂之蓬輦。 後魏道武帝天興初,始修軒冕。制乾象輦,羽葆,圓蓋,畫日月、五星、二十八宿、天街、雲?、星經曰:「昴畢為天街。」天子出,旄頭?畢以前驅。山林、奇瑞、遊麟、飛鳳、朱雀、玄武、騶虞、青龍,駕二十四馬。又制大樓輦車,龍輈加玉飾,四轂六衡,方輿圓蓋,金雞樹羽,寶鐸旒蘇,鸞雀立衡,螭龍銜軛,建太常,畫升龍日月,駕二十牛。又制象輦,左右金鳳白鹿,仙人,羽葆旒蘇,金鈴玉佩,初駕二象,後以六駝代之。復有遊觀、小樓等輦,駕十五馬。車等草創修制,多違舊章。 隋制輦而不施輪,通幰朱絡,飾以金玉,而人荷之。又依梁制副輦。復制輿,如輦而小,宮苑私宴御之。小輿,幰方,形同幄帳,自閤內升正殿御之。 大唐制,輦有七:一曰大鳳輦,二曰大芳輦,三曰仙遊輦,四曰小輕輦,五曰芳亭輦,六曰大玉輦,七曰小玉輦。轝有三:一曰五色轝,二曰常平轝,三曰腰轝。大駕鹵簿先五輅以行。 旌旗夏殷周秦漢後周黃帝振兵,教熊羆貔貅貙虎,制陣法,設五旗五麾。 夏氏奚仲為車正,建旗斿旐,以別尊卑等級。 殷因之。 周制,司常掌九旗:王建太常,畫日月於縿首,象天明也。其制,杠長九仞,以素錦綢之,以絳帛一幅為縿,附於杠,畫龍於縿上。又屬十二斿於縿首,長十二仞,每斿皆畫交龍十二。其杠首仍注五采羽於上。縿音所咸反。諸侯建旂,交龍為旂。畫交龍者,一象升朝,一象下復。諸侯五等,若從王田獵,同建,皆九斿,象大火九星,考工記曰「弧旌枉矢」者,弧以張縿之幅,弓衣曰韣,畫枉矢。斿仞各隨命數。孤卿建 禮二十七沿革二十七嘉禮十二天子敬父皇后敬父母養老天子拜敬保傅太子及諸王見師禮附諸王公主敬姑叔群臣致敬太后父群臣侍坐太子後來并公卿致敬太子東宮臣上牋疏見公卿儀百官上表不稱其名附天子敬父虞漢魏晉虞舜踐帝位,乃載天子旌旗,往朝瞽瞍,唯謹以子道。 漢高帝五日一朝太公,後加尊號為太上皇。具追尊祖考篇。 魏廢帝常道公璜景元元年十一月,燕王表賀冬,稱臣。帝即燕王宇之子,宇稱臣,故以為疑。詔曰:「古之王者,或有不臣。今王宜依此,表不稱臣乎?又當為報答。夫係大宗者,降其私親,況所係者重耶!若便同之臣妾,朕所未安。其皆依禮典處,當務盡其宜。」有司議奏,以為:「禮莫崇於尊祖,制莫重於王典。陛下紹大宗之重,崇三祖之業。伏惟燕王體尊戚屬,正位藩服,躬秉虔肅,以先萬國,其於王典,闡濟大順,誠宜割以非常之制,奉以不臣之禮。臣等平議,以為:燕王章表,可聽如舊式;中詔所施,宜曰皇帝敬問大王侍御。」議又云:「至於制書,國之舊典,朝廷所以辨章於天下者也。宜循法故,曰制詔燕王。」議又曰:「凡詔命、制書、奏事、上書、文書,有應稱燕王者,皆云上字;其非宗廟助祭之事,不得稱王名;奏事上書及吏人,皆不得觸王諱:以彰殊禮,加於群后。庶上遵王典尊祖之制,俯順聖旨敬承之心。」 晉何琦議曰:「父母之尊,擬則天地;君親之道,資敬是同。今承受命運,君臨率土,而父以子尸天祿,不敢子天子,以明王者之道,而子雖以為天子必有尊也。推斯以言,父自必臣天位之君,而子自必尊天性之父。」 皇后敬父母後漢晉東晉後漢獻帝皇后父、屯騎校尉不其亭侯伏完朝賀公庭,完拜如眾臣;及皇后在離宮,后拜如子禮。三公八座議:「或以為,皇后天下之母也,完雖后父,不可令后獨拜於朝。或以為,當交拜,令后存人子之道,完不廢人臣之義。又子尊不加於父母,「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欲令完猶行父法,后專奉子禮,公私之朝,后當獨拜。或以為,皇后至尊,父亦至親,交拜則父子無別,完拜則傷子道,后拜則損至尊,欲令公朝者完拜如眾臣,於公宮后拜如子。不知四者,何是正禮?」鄭玄議曰:「四者不同,抑有由焉。天子所不臣者三,其一,后之父母也。天子尚不臣,況於后乎!春秋魯隱公二年,紀裂繻來逆女。冬,伯姬歸於紀。又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於紀。九年,紀季姜歸於京師。或言逆女,或言逆王后,蓋義有所見也。女雖嫁為鄰國夫人,其尊無以加於父母;嫁於天子者,此雖己女,成言曰王后,明當時之尊,得加父母也。紀季姜歸於京師,更稱其字者,得行禮而戒之,其尊安可加父母耳。今不其亭侯在京師,禮事出入,宜從臣禮。若后息離宮,及歸寧父母,從子禮。」丞相徵事邴原駁曰:「孝經云:「父子之道,天性也。」明王之章,先陳事父之孝。女子子出,降其父母,婦人外成,不能二統耳。春秋左氏傳曰:「紀裂繻來逆女。」列國尊同,逆者謙不敢自成,故以在父母之辭言之,禮敵必三讓之義也。祭公逆王后於紀者,至尊以無外,辭無所屈,成言曰王后。紀季姜歸於京師,尊已成,稱季姜,從紀,子尊不加於父母之明文也。如皇后於公庭官僚之中,令父獨拜,違古之道,斯義何施。漢高五日一朝太上皇,家令譏子道不盡,欲微感之,令太上皇擁篲卻行稱臣。雖去聖久遠,禮文闕然,父子之義,五品之常,不易之道,寧為公私易節?公庭則為臣,在家則為父,是違禮而無常也。言子事父無貴賤,又云子不爵父。」 晉武帝太康元年,楊皇后親蠶。儀注曰:「皇后乘輦,群臣皆拜,安昌君平立。安昌君,楊皇后父也。至壇,下輦,后乃拜安昌君。及升壇,后乃為安昌君設榻於其位。至還,后復拜。」 東晉穆帝永和九年,褚太后見父,博士胡訥議從漢邴原議。又按武帝楊后公庭之內,皇后拜安昌君也,則公羊傳子尊不加於父母焉。博士徐禪依鄭玄議曰:「臣聞成均之法,導以忠孝,歷代同之。故鄭玄意,王庭正君臣之禮,私覿全父子之親,是大順之道也。按先朝羊玄之,羊后之父也。公朝之敬,躬秉臣節;后之歸寧,亦執子禮。雖無記注,今朝士備識。而先蠶儀,乃太康中事,至惠帝之代,玄之便自不可同漢代。四說之異,歷代垂疑,此論不成,由來尚矣。」中書監何充曰:「如禪所正,可飭御史,左將軍入在公庭,則修臣敬;皇太后歸寧之日,則全子禮。申攝內外奉行。」太后詔:「典禮未詳,情所不安。」司徒蔡謨議:「父子者,天倫之極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人爵之貴,加於天倫之尊。經曰「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是以虞舜、漢祖雖身為帝,父為匹夫,敬事之禮,不異畎畝之中,此先聖之遺範也。鄭玄注禮,言「子事父,無貴賤」。又云「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猶所不敢,況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雖臨朝,王者之父,本無拜禮。」何充又奏:「依鄭玄議,君臣,父子之道存焉。燕王稱臣於魏,竇武錄尚書於漢,已行之舊典也。」燕王,魏廢帝父。竇武,漢竇后父。太后詔:「具所啟舊典,誠無以相易,然此實所悚懼不寧者也。」何充與庾翼書:「褚將軍還朝,值太后臨朝,時議褚侯雖后父,乃晉臣也,宜用鄭議。或謂褚生宜不拜耳,不稱臣,燕王非比也。又謂竇武雖受爵太后,錄尚書事,而漢無拜文為疑,故恐大義乖錯。褚侯既不拜,便是異姓太上皇也。此巍巍,亦庶姓不敢安。」翼答曰:「中古以上,未有母后臨朝,女主當陽者也,乃起漢耳,雖或權宜,僕所不然處也。代主雖有幼蒙,萬機寄於冢宰,無以坤德陵乾矣。當今后德賢明,褚侯讜正,得令參貳阿衡,遐邇之幸。議者謂燕王不足為準,竇武無拜文,此制不出賢聖也。武既受其爵位,亦無不拜理也。鄭君之言,適合情禮。今太后既臨天位,褚侯便是人臣,人臣而不拜君位,受官而不循天則,竊所未安。若欲遠準古義,「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秦漢以前事不與今同。漢加太上皇,太上未見崇戴,即是子為天子父為上者耳,乃見崇號位、冠帝王為非喻也。今褚侯由來晉臣,不可得準。」 養老虞夏商周後漢魏後魏北齊後周大唐虞氏深衣而養老,凡養老之服,皆其時王所與群臣燕之服也。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孔穎達云:「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死難,而王養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戶校年養庶人之老。四代皆然。」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而用燕禮。庠,養也。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宮之東。其禮尚矣。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憲,法也。養之為法其德行,自五帝則有斯也。有善則記之,為惇史。惇史,史惇厚者也。 夏氏燕衣而養老,改虞制而尚黑衣裳。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而用饗禮。東序,東膠也,亦太學,在國中王宮之東。西序在西郊。 殷人縞衣而養老,殷尚白而縞衣裳。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而用食禮。食音嗣。下同。 周制,玄衣而養老,玄衣素裳。養國老於東膠,膠之言糾也。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皆學名也。異者,四代相變耳。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周之小學,為有虞氏之庠制,是以名虞庠云。其立鄉學亦如之。兼用虞燕夏饗殷食之禮。兼用之,備陰陽也。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陰氣;陽用春夏,陰用秋冬。夏官羅氏仲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春鳥,蟄而始出者。是時鷹化為鳩。鳩與春鳥變舊為新,宜以養老助生氣也。月令:仲秋,天子「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行猶賜也。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九十使人受。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已而引戶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眾多,非賢者不可皆養。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乞言,養老人之賢者,因從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大合樂謂春入學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於是時也,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者,謂用其明日也。天子視學,大昕鼓徵,所以警眾也。早昧爽擊鼓,以召眾。警猶起也。周禮:「凡用樂,大胥以鼓徵學士。」眾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攝其事,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耳,非為彼報也。有司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始之養也,又之養老之處。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是以往焉。言始,始立學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親奠之者,己所有事也。養老東序,則是視學於上庠。遂設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三老五更各一人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能更知三德五事也。天子以父兄養之,示天下之孝悌也。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明天下者。三老如賓,五更如介,群老如眾賓也。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親視其所有。遂發詠焉,退脩之,以孝養也。發詠謂以樂納之。退修之謂既迎而入,獻之以醴,獻畢而樂闋。反,登歌清廟。反謂獻群老畢,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於西階上,歌清廟以樂之。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語,談說也。歌備而旅,旅而說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下管象,舞大武。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有司告以樂闋,闋,終也。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養老於東序。」終之以仁也。群吏,鄉遂之官。王於燕之末,而命諸侯時朝會在此者,各反養老如此禮,是終其仁心。食三老五更,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悌也。冕而總干,親在舞位也。三者,道成於三,謂天地人也。老者,舊也,壽也。詩云「方叔元老」,書稱無遺耇老之言,則罔所愆。五者,訓於五品。更者,更也,五代長子更相代,言其能以善道改更己也。故三老五更皆取有道,妻、男女完具者為之。鄭玄曰:「老、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蔡邕曰:「更當為叟。」 後漢明帝永平二年三月,以李躬為三老,桓榮為五更,帥群臣養於辟雍。月令章句曰:「三老,國老也。五更,庶老也。」應劭漢官儀曰:「三老、五更,三代所尊。安車軟輪,送迎至家,天子獨拜於屏。」鄧辰曰:「漢直以一公為三老,五更無常。」先吉日,司徒上太傅若講師故三公人名,用其德行年耆高者一人為三老,次一人為五更也。盧植曰:「選三公老者為三老,卿大夫中老者為五更也。」皆服都紵大袍單衣,皁緣領袖中衣,冠進賢,扶玉杖。五更亦如之,不杖。皆齋於太學講堂。其日,乘輿先到辟雍禮殿,御坐東廂,遣使者安車軟輪迎三老、五更。天子迎於門屏,交禮,道自阼階,三老升自賓階。至階,天子揖如禮。三老升,東面,三公設几,九卿正履,天子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祝鯁在前,祝饐在後。五更南面,三公進供禮,亦如之。譙周五經然否曰:「漢初或云三老答天子拜,遭王莽亂,法度殘缺。漢中興,定禮儀,群臣欲令三老答拜。城門校尉董鈞駁云:「所以養三老,以教事父母之道也。若答拜,是使天下答子拜也。」」譙周論曰:「禮,尸服上服,猶以非親之故答子拜,士見異國君,亦答士拜,是皆不得視猶子也。」虞喜曰:「漢儀,於門屏交禮,交禮即答拜矣。中興謬從鈞儀,後已革之,甚得禮意。」明日皆詣闕謝恩,以見禮遇太尊著故也。和帝以魯丕為三老,安帝亦以魯丕為三老,又以李充為三老。元初四年,詔曰:「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方今八月,按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雖有糜粥,糠 禮二十八沿革二十八嘉禮十三天子諸侯大夫士養子儀君薨後嗣子生附天子諸侯大夫士之子事親儀婦事舅姑附事先生長者雜儀居官歸養父母僑居人桑梓敬夫人不答妾拜僧尼不受父母拜及立位被召未謁稱故吏議二嫡妻議甥姪名不可施伯叔從母議二人各是內外兄弟相稱議從舅是族外弟相稱議天子諸侯大夫士養子儀君薨後嗣子生附周制,妻將生子及月辰,則居側室,側室,謂夾之室,次燕寢也。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於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作,有感動。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表男女也。弧者,示有事於武也。帨,事人之佩巾。 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始有事也。負之謂抱之而使向前也。國君世子生,告於君,接以太牢,宰掌具。接讀為捷,捷,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虛強氣也。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齋,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詩之言承也,即本卜吉者。桑弧蓬矢,本太古也。天地四方,男子所有事也。保受乃負之。代士也。保,保母。宰醴負子,賜之束帛。醴當為禮,字之誤也。禮以一獻之禮,酬之以幣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食子不使君妾,嫡妾有敵義,不相褻以勞辱之事。士妻、大夫之妾,謂時自有子者。凡接子擇日。雖三日之內,尊卑必皆選其吉焉。冢子則太牢,冢,大也。冢子猶言長子,通於下也。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太牢。皆謂長子。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謂冢子之弟,及眾妾之子生也。天子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庶人特豚耳。異為孺子室於宮中,別掃一處以居。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寬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此人君養子之禮也。諸母,眾妾也。可者,傅御之屬也。子師,教示以善道者。慈母,知其嗜欲者。保母,安其居處者。士妻食乳之而已。他人無事不往。為兒精氣微弱,將驚動也。 三月之末,擇日,翦髮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鬌,所遺髮也。夾囟曰角,午達曰羈。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漱澣。貴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朔食,天子太牢,諸侯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男女謂所生子之父母。夫入門,升自阼階,立於阼,西向。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入門者,入側室之門也。大夫以下,見子就側室,見妾子於內寢,辟人君也。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某,妻姓,若言姜氏也。祗,敬也。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欽,敬。帥,循也。言教之敬,使有循也。執右手,明將授以事也。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記猶識也,識夫之言使有成也。師,子師也。子師遍告諸婦諸母名。後告諸母,若名成於尊。妻遂適寢。復夫之燕寢。夫告宰名,宰遍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月日某生」而藏之。宰謂屬吏也。春秋書桓六年九月丁卯,子同生。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四閭為族,族,百家也。閭胥,中士一人。五黨為州,州,二千五百家也。州長,中大夫一人也。皆有屬吏。獻猶言也。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於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子升自西階,則人君見世子於路寢也。見妾子就側室。凡子生皆就側室。諸侯夫人朝於君,次而褖衣也。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終使易諱。不以隱疾。謂衣中之疾,難為醫也。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尊世子也。其先世子生,亦勿為改。公庶子生,有賜,君名之,眾子則使有司名之。有賜於君,有恩惠也。有司,臣有事者也。魯桓公名子,問於申繻。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群室。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見子於祖,家統於尊也。父在則無辭,有嫡子者無嫡孫,與見庶子同也。父卒而有嫡孫則有辭,與見冢子同。父雖卒,而庶孫猶無辭也。大夫之子有食母,選於傅御之中,喪服所謂乳母也。士之妻自養其子。賤,不敢使人。 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變於朝夕哭位也。攝主,上卿代君聽政也。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無哭。將有事,宜清靜也。裨冕者,接神則祭服也。諸侯之卿大夫所服裨冕,絺冕也,玄冕也。士服爵弁服。其大祝裨冕,則大夫也。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聲,噫歆警神也。某,夫人之氏。升,奠幣於殯東几上,哭降。几於殯東,明繼體也。眾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眾主人,君之親也。房中,婦人也。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反朝夕哭位。小宰升,舉幣。所主也,舉而下,埋之階閒。三日,眾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三日,負子日也。初,告生時。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縗,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宰宗人,詔贊君事者。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於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奉子者拜哭也。祝、宰宗人、眾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凡踊,三跳為一節,三節為一踊,謂之成踊,故云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縗,杖。踊、襲縗、杖,成子禮也。奠出。亦謂朝奠。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於五祀、山川。因負名之,於喪,禮略。如已葬而世子生,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於禰。告生。三月,乃名於禰,以名遍告及社稷、宗廟、山川也。」 天子諸侯大夫士之子事親儀婦事舅姑附周文王之為太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內 禮二十九沿革二十九嘉禮十四養兄弟子為後後自生子議異姓為後議養兄弟子為後後自生子議東晉東晉成帝咸和五年,散騎侍郎賀喬妻于氏上表云: 妾昔初奉醮歸於賀氏,胤嗣不殖,母兄群從以妾犯七出,數告賀氏求妾還。妾姑薄氏過見矜愍,無子歸之天命,婚姻之好,義無絕離,故使夫喬,多立側媵。喬仲兄群哀妾之身,恕妾之志,數謂親屬曰:「于新婦不幸無子,若群陶新婦生前男,以後當以一子與之。」陶氏既產澄、馥二男,其後子輝在孕,群即白薄:「若所育是男,以乞新婦。」妾敬諾拜賜,先為衣服,以待其生。輝生之日,洗浴斷臍,妾即取還,服藥下乳以乳之。陶氏時取孩抱,群恆訶止,婢使有言其本末者,群輒責之,誠欲使子一情以親妾,而絕本恩於所生。輝百餘日,無命不育,妾誠自悲傷,為之憔悴,姑長上下,益見矜憐。群續復以子率,重見鎮撫,妾所以訖心盡力,皆如養輝,故率至於有識,不自知非妾之子也。率生過周,而喬妾張始生子纂,於時群尚平存,不以為疑。原薄及群以率賜妾之意,非唯以續喬之嗣,乃以存妾之身,妾所以得終奉烝嘗於賀氏,緣守群信言也。率年六歲,纂年五歲,群始喪亡。其後言語漏洩,而率漸自嫌為非妾所生。率既長,與妾九族內外修姑姨之親而白談者,或以喬既有纂,其率不得久安為妾子,若不去,則是與為人後。去年,率即歸還陶氏。喬時寢疾,曰:「吾母、兄平生之日所共議也,陌上遊談之士,遽能深明禮情?當與公私共論正之。」尋遂喪亡。率既年小,未究大義,動於游言,無以自處。妾亦婦人,不達典儀,唯以聞於先姑,謂妾養率以為己子,非所謂人後也。妾受命不天,嬰此煢獨,少訖心力,老而見棄,曾無蜾蠃式穀之報,婦人之情,能無怨結?謹備論其所不解六條,其所疑十事如左: 夫禮所謂為人後者,非養子之謂。而世之不深按禮文,恆令此二事以相疑亂,處斷所以大謬也。凡言後者,非並時之稱,明死乃至喪,生不先去聲養。今乃以生為人子,亂於死為人後,此妾一不解也。今談者以喬自有纂,不嫌率還本也。原此失禮為後之意,傳曰:「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今喬上非大宗,率不為父後,何繫於有纂與無纂乎?此妾二不解也。夫以支子後大宗者,為親屬既訖,無以序昭穆、列親疏,故繫之以宗,使百代不遷,故有立後之制。今以兄弟之子,而比之族人之子後大宗,此妾三不解也。凡為後者,降其本親一等,以成人之性,奉父母之命,而出身於彼,豈不異嬰孩之質,受成長於人,不識所生,惟識所養者乎?鄙諺有之曰:「黃雞生卵,烏雞伏之;但知為烏雞之子,不知為黃雞之兒。」此言雖小,可以喻大。今以義合之後,比成育之子,此妾四不解也。禮傳曰:為人後者為所後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義比於子而恩非子也,故曰為後者異於為子也。今乃以為後之公義,奪育養之至恩,此妾五不解也。與為人後者,自謂大宗無後,族人又既已選支子為之嗣矣。今人之中,或復重為之後,後人者不二之也,自非徇爵,則必貪財,其舉不主於仁義,故尤之也。非謂如率為嫡長先定,庶少後生,而當以為譏。此妾六不解也。 妾又聞父母之於子,生與養其恩相半,豈胞胎之氣重而長養之功輕?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故服三年。」詩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凡此所嘆,皆養功也。螟蛉之體,化於蜾蠃;班氏之族,乳虎紀焉。由此觀之,哺乳之義,參於造化也。今率雖受四體於陶氏,而成髮膚於妾身。推燥居濕,分肌損氣,二十餘年,已至成人,豈言在名稱之閒,而忘成育之功?此妾一疑也。夫人道之親,父子、兄弟、夫妻,皆一體也。其義,父子,首足也;兄弟,四體也;夫妻,判合也。夫惟一體之親,故曰兄弟之子猶己子,故以相字也。今更以一體之親,擬族人之疏;長養之實,比出後之名:此妾二疑也。夫子之於父母,其情一也。而有以父之尊,厭母之親;以父之故,斷母之恩;以父之命,替母之禮:其義安取?蓋取尊父命也。凡嫡庶不分,惟群所立,是君命制於臣也。慈母如母,生死弗怠,是父命之行於子也。妾之母率,尊命則由群之成言,本義則喬之猶子,計恩則妾之懷抱。三者若此,而今棄之,此妾三疑也。諸葛亮無子,取兄瑾子喬為子。喬本字仲慎,及亮有子瞻,以喬為嫡,故改字伯松,不以有瞻而遣喬也。蓋以兄弟之子猶己子也。陳壽云:「喬卒之後,諸葛恪被誅,絕嗣,亮既自有後,遣喬子攀還嗣瑾祀。」明恪不絕嗣,則攀不得還。亮近代之純賢,瑾正達之士,其兄弟行事如此,必不陷子弟於不義,而犯非禮於百代。此妾四疑也。春秋傳曰:「陳女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言為己子,取而字之。傳又曰「為人後者為之子」,往而承之也。取而字之者,母也;往而承之者,子也。在母,母之仁也,則蜾蠃之育螟蛉;在子,子之義也,則成人之後大宗也。苟能別以為己子與為後之子不同文也,則可與求禮情矣。以義相況,則宗猶父也,父猶母也。莊姜可得子戴媯之子,繫之於夫也;兄弟之子可以為子,繫之於祖也。名例如此,而論者弗尋,此妾五疑也。董仲舒命代純儒,漢朝每有疑議,未嘗不遣使者訪問,以片言而折中焉。時有疑獄曰:「甲無子,拾道旁棄兒乙養之以為子。及乙長,有罪殺人,以狀語甲,甲藏匿乙。甲當何論?」仲舒斷曰:「甲無子,振活養乙,雖非所生,誰與易之!詩云「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春秋之義,「父為子隱」,甲宜匿乙。」詔不當坐。夫異姓不相後,禮之明禁,以仲舒之博學,豈闇其義哉!蓋知有後者不鞠養,鞠養者非後,而世人不別,此妾六疑也。又一事曰: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後長大而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謂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勝其忿,自告縣官。仲舒斷之曰:「甲生乙,不能長育以乞丙,於義已絕矣!雖杖甲,不應坐。」夫拾兒路旁,斷以父子之律,加杖所生,附於不坐之條,其為予奪,不亦明乎!今說者不達養子之義,唯亂稱為人後,此妾七疑也。漢代秦嘉早亡,其妻徐淑乞子而養之。淑亡後,子還所生。朝廷通儒移其鄉邑,錄淑所養子,還繼秦氏之祀。異姓尚不為嫌,況兄弟之子!此妾八疑也。吳朝周逸,博達古今。逸本左氏之子,為周氏所養,周氏又自有子,時人不達者亦譏逸。逸敷陳古今,故卒不復本姓,識學者咸謂為當矣。此妾九疑也。為人後者止服所後,而為本父服周,一也;女子適人降所生,二也;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三也;諸侯之庶子,不得服其母,四也;庶子為王,不敢服其母,五也。凡此五者,非致人情,禮稱以義斷恩,節文立焉。率情立行者,戎狄之道也。患世人未能錯綜禮文,表裏仁義,亂於大倫,故漢哀以諸侯嗣天子,各還尊其私親,以為得周公嚴父之義,而不知其大悖國典。夫未名之子,死而不哭;既名之後,哭而不服;三殤之差,及至齊斬:所 禮三十沿革三十嘉禮十五讀時令元正冬至受朝賀朔望朝參及常朝日附策拜皇太子皇太子稱臣附讀時令後漢魏東晉宋北齊大唐後漢制,太史每歲上其年曆。先立春、立夏、大暑、立秋、立冬,常讀五時令。皇帝所服,各隨五時之色。帝升御座,尚書令以下就席位。尚書三公郎中以令置案上,奉以先入,就席伏讀訖,賜酒一卮。 魏明帝景初元年,通事奏曰:「前後但見讀四時令,至於服黃之時獨闕。」太史令高堂崇以為:「黃屬土也,土王四季各十八日。土生於火,故於火用事之末服黃,三季則否。其令則隨四時,不以五行為令也,是以服黃無令。」斯則魏代不讀大暑令也。 東晉成帝咸和五年,有司奏讀秋令。時侍中荀奕上議云:「武皇帝時,光祿大夫華恆議,以秋夏盛暑,常闕不讀令,在春冬則不廢也。夫先王所以順時讀令者,蓋後天而奉天時,正服尊嚴之所重。今比熱炎赫,服章多闕,請如恆議。」詔可。六年,有司奏:「立夏日,正服漸備,祗述天和,宜讀夏令。」奏可。 宋文帝元嘉六年,讀時令。三公郎中每讀,皇帝臨軒,百僚備位,多震悚失常儀。唯孝武帝時劉勰,明帝時謝緯,善於其事,人主公卿並屬目稱歎。 北齊制,立春日,皇帝服通天冠,青介幘,青紗袍,佩蒼玉,青帶,青蔥,青襪舄,而受朝於太極殿,西廂東向。尚書令等坐定,三公郎中詣席,跪讀時令訖,典御酌卮酒,置郎中前,郎中拜,還席伏飲,禮成而出。至立夏立秋,則施御座於中楹,南向,立冬如立春,東向。各以其時之色服,儀並如春禮。 大唐貞觀十一年,復修四時讀令。武太后聖曆元年臘月制,每月一日於明堂行告朔之禮。司禮博士辟閭仁諝奏曰: 按經史正文,無天子每月告朔。唯禮記玉藻云:「天子聽朔於南門之外。」周禮天官太宰:「正月之吉,布政於邦國。」今每歲首元日,通天宮受朝,讀時令,布政事,此則聽朔之禮畢,合於周禮、玉藻之文矣。而鄭玄注玉藻「聽朔」,以秦制月令有五帝五官之事,遂云「凡聽朔,必特牲告其時帝及其神,配以文王、武王」。此鄭注之誤也。故漢魏至今莫之用。又按月令「其帝太昊,其神勾芒」者,謂宣布時令,告示下人,其令詞云其帝其神耳。所以為敬授之文,欲使人奉其時而務其業。每月有令,故謂之月令,非謂天子月朔日以祖配帝而祭告之。其每月告朔者,乃諸侯之禮也。故春秋左氏傳,魯侯「既視朔,遂登觀臺」。又鄭注論語云:「禮,人君每月告朔於廟,有祭謂之朝享。」今王者行之,非所聞也。按鄭玄所謂告其帝者即太皞等五人帝,其神者即重黎等五行官。雖並功施於人,列在祀典,無天子每月拜祭告朔之文。 臣又檢禮論及三禮義宗、江都集禮、貞觀禮、顯慶禮及祠令,並無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若以為世無明堂,故無告朔之禮,則江都集禮、貞觀禮、顯慶禮及祠令,著祀五方上帝於明堂,即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也。此則無明堂而著其享祭,何為告朔獨闕其文?若以君有明堂即合告朔,則周秦有明堂,而經典正文並無天子每月告朔。臣博考載籍,既無其禮,請停每月一日告朔之祭,以正國經。竊以天子之尊,而用諸侯之禮,非所謂頒告朔、令諸侯使奉而行之之義也。鳳閣侍郎王方慶奏議曰: 天子以孟春正月上辛,於南郊總受十二月之政,還藏於祖廟,月取一政頒於明堂。諸侯孟春之月,朝於天子,受十二月之政,藏於祖廟,月取一政而行之。故仲尼美而稱之曰:「明王之以孝理天下者也。」人君以其禮告廟,則謂之告朔;聽視此月之政,則謂之視朔,亦曰聽朔,其實一也。 春秋魯文公六年閏十月,不告朔。左氏傳云:「閏月不告朔,非禮也。夫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人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則天子閏月亦告朔矣,寧有他月廢其禮乎? 又按周禮太史職云:「頒告朔於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玉藻云:「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是天子閏月而行告朔之事明矣。每歲首元日,通天宮受朝,讀時令,布政事,此聽朔之禮畢,而合於周禮、玉藻之文也。 又按鄭玄云:「凡聽朔告其帝。」臣愚以為其告朔之時,五方上帝之一帝也。春則靈威仰之例,以始祖而配之。人帝及神,列在祀典,亦於其月而享祭之。魯自文公始不視朔,子貢見其禮廢,欲去其羊,孔子以羊存猶可識禮,羊亡其禮遂廢,故云「爾愛其羊,我愛其禮」也。 漢承秦滅學,庶事草創,所以無告朔之事。至平帝元始中,王莽輔政,庶幾復古。後漢董卓西移,載籍湮滅,告朔之禮,於此而墜。宋何承天禮論,雖加編次,於事則闕。梁崔靈恩三禮義宗,但捃摭前儒,因循故事。隋大業中,煬帝令學士撰江都集禮,只鈔撮禮論,更無異文。貞觀、顯慶及祠令不言告朔者,蓋為歷代不傳,所以其文遂闕。今若每月聽政,於事亦煩,孟月視朔,恐不可廢。 從之。 開元二十六年,命太常少卿韋縚,每月進月令一篇。是後孟月朔日,御宣政殿,側置一榻,東西置案,令韋縚坐而讀之,諸司官長亦升殿列坐聽焉。歲除罷之。乾元元年十二月,丙寅立春,御宣政殿,命太常卿于休烈讀春令,常參官五品以上正員,並升殿與坐也。餘並具開元禮。 議曰:讀時令,非古制也。自東漢始焉,其後因而沿襲。按太宰職:「正月之吉,懸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人觀之。」又春官太史「頒告朔於邦國」,玉藻復云「聽朔於南門之外」,並無讀時令故事。而辟閭仁諝云「元日受朝讀令,此則聽朔禮畢,合於玉藻之文」,王方慶雖有所駮,大旨與仁諝不異,皆臆說也。凡言時者,謂四時耳。若正月之朔讀令,則合云歲令,何以謂之時邪?其夏秋冬,又何為不讀?斯則辟閭輩誤矣。 元正冬至受朝賀朔望朝參及常朝日附○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梁陳北齊隋大唐 漢高帝十月定秦,遂為歲首。七年,長樂宮成,制諸侯群臣朝賀儀:先平明,謁者治禮,引以次入殿門,庭中陳車騎步卒衛宮,設兵張旗幟。傳言「趨」。殿下郎中夾陛,陛數百人。功臣列侯諸將軍軍吏以次陳西方,東向;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向。大行設九賓,臚句傳。上傳語告下為臚,下傳語告上為句。韋昭曰:「九賓則周禮九儀。」於是皇帝輦出房,百官執職傳警,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禮畢,復置法酒。文穎曰:「作酒法令也。」諸侍坐殿上皆伏抑首,抑,屈首也。以尊卑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言「罷酒」。御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輒引去,群臣莫不振恐肅敬。高帝初,百度草創,未有儀法,群臣飲酒爭功,醉或叫呼,拔劍起擊柱,帝患之。叔孫通說帝曰:「夫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願採古禮與秦儀雜就之。」帝曰:「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之。」於是通使徵魯諸生三十餘人,及帝左右為錦蕞,參用先代之儀,然往往改異,於野外習之。月餘,帝令試之,曰「吾能為此」。竟朝無敢諠譁失禮者。於是高帝曰:「吾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乃拜通為太常,賜金五百斤。徐廣曰:「蕞」音子外反。」以茅翦樹地為纂位標準,為習肄處也,置設綿也。春秋傳曰「置茅蕝」。蕝音子悅反。肄音以致反。 至武帝,雖用夏正,然每月朔朝,至於十月朔,猶常享會。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鐘鳴,受賀及贄,公侯璧,二千石羔,千石、六百石雁,四百石以下雉。百官賀正月。決疑要注云:「古者朝會皆執贄,侯伯執圭,子男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漢魏粗依其制,正朝大會,諸侯執玉璧,薦以鹿皮,公卿以下所執如古禮。古者衣皮,故用皮帛為幣。玉以象德,璧以稱事。」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歲。獨斷曰:「三公奉璧上殿,向御座,北面,太常贊曰:「皇帝為君興。」三公伏,皇帝坐,乃進璧。古語曰「御坐則起」,此之謂也。」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羹,大司農奉飯,奏食舉之樂。百官受賜宴饗,大作樂。白虎通曰:「有喪不朝,吉凶不相干,不奪孝子恩也。太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並廢朝。」 後漢歲首正月,為大朝受賀。其儀:夜漏未盡七刻,鐘鳴,受朝賀及贄。獻帝起居注:「舊典,市長執雁,建安八年始令執雉。」百官二千石以上,上殿稱萬歲。舉觴御坐前。司空奉羹,大司農奉飯,奏食舉樂。百官受賜宴饗,大作樂。蔡質漢儀:「正月朝,天子幸德陽殿,臨軒。公卿百官各陪位朝賀。百蠻朝貢畢,屬郡計吏皆陛覲,庭燎。宗室諸劉親會,萬人以上,立西面。位既定,上壽。群計吏中庭北面立,太官賜酒食,西入東出。御史四人執法陛下,虎賁、羽林張弓挾矢,陛戟左右,戎頭偪脛陪前向後,左右中郎將位東南,羽林、虎賁將位東北,五官將位中央,悉坐就賜。作九賓散樂。舍利獸從西方來,戲於庭極,乃畢入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魚,跳躍 禮三十一沿革三十一嘉禮十六皇太子監國及會宮臣議皇太子監國有司儀注春夏封諸侯議錫命諸王公城國宮室服章車旗議策拜諸王侯拜三公奏樂服冕議附諸王公侯留輔朝政嫡子監國議皇太子監國及會宮臣議北齊隋大唐北齊天保元年,皇太子監國,在西林園冬會。群臣議,皆東面。二年,於北城第內冬會,又議東面。吏部郎陸卬疑非禮,魏收改為西面。 邢子才議欲依前,曰:「凡禮有同者,不可令異。詩說,天子至於大夫,皆乘四馬,況以方面之少,何可皆不同乎?若太子定西面者,王公卿大夫士,復何面也?南面,人君正位。今一官之長,無不南面;太子聽政,亦南面坐。議者引晉舊事,太子在東宮西面,為避尊位,非為嚮臺殿也。子才以為東晉博議,依漢魏之舊,太子普臣四海,不以為嫌,又何疑於東面?禮「嗣子絕旁親」,「嗣子冠於阼」,「冢子生,接以太牢」。漢元著令,太子絕馳道。此皆禮同於君。又晉王公嗣子,攝命臨國,乘七旒安車,駕用三馬,禮同三公。近宋太子乘象駱,皆有同處,不以為嫌。況東面者,君臣通禮,獨何為避?明為嚮臺,所以然也。近皇太子在西林園,於殿猶且東面,於北城非宮殿之處,更不得耶?諸人以東面為尊,宴會須避。按燕禮、燕義,君位在東,賓位在西,君位在阼階,故有武王踐阼,不在西也。禮「乘君之車,不敢曠左」。君在,惡空其位,左亦在東,不在西也。「君在阼,夫人在房」,鄭注「人君尊東也」。前代及今,皇帝宴會接客,亦東堂西面。若以東面為貴,皇太子以儲后之禮,監國之重,別第宴臣賓,自得申其正位。禮者皆東宮臣屬,公卿接宴,觀禮而已。若以西面為卑,實是君之正位,太公不肯北面說丹書,西面則道之,西面乃尊也。君位南面,有東有西,何可皆避?且事雖少異,有可相比者。周公,臣也;太子,子也。周公為冢宰,太子為儲貳。明堂尊於別第,朝諸侯重於宴臣賓,南面貴於東面。臣疏於子,冢宰輕於儲貳。周公攝政,得在明堂南面朝諸侯,今太子監國,不得於別第異宮東面宴客,情所未安。且君行以太子監國,君宴不以公卿為賓,明父子無嫌,君臣有嫌。按儀注,親王受詔冠婚,皇子皇女皆東面。今不約王公南面,獨約太子,何所取耶?議者南尊改就西面,轉居尊位,更非合禮。方面既少,難為節文。東西二面,君臣通用,太子宜然,於理為允。」 魏收議云:「去天保初,皇太子監國。冬會群官於西林園都亭,坐從東面,義取於嚮中宮殿臺故也。二年於宮冬會,坐乃東面,收竊以為疑。前者遂有別議,議者同之。邢尚書以前定東面之議,復申本懷,此乃國之大禮,無容不盡所見。收以為太子東宮,位在於震,長子之義也。按易八卦,正位嚮中。皇太子今居北城,於宮殿為東北,南面而坐,於義為背也。前者立議,據東宮為本。又按東宮舊事,太子宴會,多以西面為禮,此又誠證,非徒言也。不言太子常無東西二面之坐,但用之有所。至如西園東面,所不疑也。未知君臣車服有同異之議,何為而發?就如所云,但知禮有同者,不可令異。不知禮有異者,不可令同。苟別君臣同異之禮,恐重紙累札,書不盡也。」子才竟執東面,收執西面,援引經據,交相往復,其後竟從西面為定。 時議又疑宮吏之姓與太子名同。子才又謂曰:「按曲禮「大夫士之子,不與嗣君同名。」鄭注云:「若先生之,亦不改。」漢法,天子登位,布名於天下,四海之內,無不咸避。按春秋經「衛石惡出奔在晉」,衛侯衎卒,其子惡始立,明石惡與長子同名。諸侯長子在一國之內,與皇太子於天下,禮亦不異。鄭言先生不改,蓋以此義。衛石惡、宋向戌,皆與君同名,春秋不譏。皇太子雖有儲貳之重,未為海內所避,何容便改人姓?然事有消息,不得皆同於古。宮吏至微,而有所犯,朝夕從事,亦是難安。宜聽出宮,更補他職。」制曰「可」。 隋文帝開皇初,皇太子勇,準故事張樂受朝,宮臣及京官北面稱慶,帝誚之。遂後定儀注:西面而坐,唯宮臣稱慶,臺官不復總集。煬帝之為太子,奏「降章服,宮官請不稱臣」。從之。 大唐睿宗景雲二年四月,欲傳位於皇太子,召三品以上官,謂曰:「朕素懷澹泊,不以宸極為貴。昔居皇嗣,已讓中宗。及居太弟,又固辭不就。思脫屣於天下,為日久矣。今欲傳位於太子,卿等何如?」群臣唯唯,莫有對者。皇太子遣右庶子李景伯讓監國,上不許。殿中侍御史和逢堯諫曰:「陛下春秋未高,聖恩浹洽。昔韋氏亂政,百僚憂懼,今萬姓顒顒,欣荷睿德,豈可即為讓乎!」上從之。遂有制:「政事皆取皇太子處分。若緣軍馬刑殺,五品以上除授政事,與皇太子商量,然後聞奏。」其會宮臣儀注,具開元禮。 皇太子監國有司儀注宋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二月,東巡,皇太子監國,有司奏儀注。 某曹關某事云云。被命,議宜如是。請為牋如左。謹關。 右署眾官如常儀。 尚書僕射、尚書左右丞某甲,死罪死罪。某事云云。參議以為宜如是事諾。奉行。某死罪死罪。 年月日。某曹上。 右牋儀準於啟事年月右方,關門下位及尚書官署。其言選事者,依舊不經他官。 某曹關太常甲乙啟辭。押。某署令某甲上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如所稱。主者詳檢相應。請聽如所上事諾。別符申攝奉行。謹關。 年月日 右關事儀準於黃案年月日右方,關門下位年月下左方,下附列尚書眾官署。其尚書名下應云奏者,今言關。餘皆如黃案式。 某曹關司徒長史王甲啟辭。押。某州刺史景丁解騰某郡縣令長李乙書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如所稱。尚書某甲參議,以為所論正如法令,告報聽如所上。請為令書如左。謹關。 右關門下位及尚書署,如上儀。 司徒長史王甲啟辭。押。某州刺史景丁解騰某郡縣令長李乙書言某事云云。請臺告報。 年月日。尚書令某甲上建康宮。如無令,稱僕射。 右令曰下司徒,今報聽如某所上。其宣攝奉行如故事。文書如千里驛行。 年月日朔甲子。尚書令某甲下。無令稱僕射。 司徒承書從事書到上起某曹。 右外上事,內處報,下令書儀。 某曹關事云云。令如是,請為令書如左。謹關。 右關署如前式。 令司徒。某事云云。令如是,其下所屬,奉行如故事。文書如千里驛行。 年月日子。下起某曹。 右令書自內出下外儀。 令書前某官某甲。令以甲為某官,如故事。 年月日。侍御史某甲受。 右令書版文準詔書版文。 尚書下云云。奉行如故事。 右以準尚書敕儀。起某曹。 右並白紙書。凡外內應關牋之事,一準此為儀。其經宮臣者,依臣禮。 拜刺史二千石誡敕文曰制詔云云。某動靜屢聞。 右除拜詔書除者如舊文。其拜令書除者,「令」代「制詔」,餘如常儀。辭關版文云:「某官糞土臣某甲臨官。稽首再拜辭。」制曰右除糞土臣及稽首云云。某官某甲再拜辭。以「令曰」代「制曰」。某官宮臣者,稱臣。 春夏封諸侯議後漢魏晉後漢鄭玄曰:「據祭統云:「古者於禘發爵賜服,於嘗出田邑。」今封諸侯則違古。且土地皆慶賞之事。漢家故事,丞相始拜,皆封為國侯,其在秋冬者,先賜爵關內侯,俟春而後封國。祭統「嘗出田邑」,先師或以為秋嘗時,邑人皆田,或以為削黜田邑於此時也。」 魏王肅聖證論:「孟夏之月,天子行賞,封諸侯,慶賜,無不忻悅,故左傳賞以春夏是也。」 晉張融評曰:「按洛誥,成王命周公後,封伯禽以周之正。易屯卦云「宜建侯」。據二經,周人封諸侯,不以秋夏也。」周禮夏官司勳掌爵,月令夏封諸侯,故取此。 束皙總論曰:「月令所記,非一王之制,凡稱古者,無遠近之限,未知夏封諸侯,何代之典。秋祭田邑,夏乎?殷乎?而王據月令以非祭統,鄭宗祭統而疑月令,無乃俱未通哉!莫若通以三代說兩氏而不俱一也。」 錫命周東晉周制,春官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每命異儀,貴賤之位乃正。春秋傳曰:「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一命受職,始見命為正吏,謂列國之士,於子男為大夫。王之下士亦一命。鄭司農云:「受職,理職事」也。再命受服,謂受玄冕之服。列國之大夫再命,於子男為卿。卿大夫自玄冕以下,如孤之服。王之中士亦再命,則爵弁服也。三命受位,謂列國之卿,始有列位於王,為王臣也。王之上士,亦三命也。四命受器,謂公之孤始得有祭器者。禮運曰:「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王之下大夫,亦四命也。五命賜則,則者,地未成國之名。王之下大夫四命,出封加一等,五命,賜以方百里二百里之地者也。方三百里以上為成國也。五命中大夫,出為子男。六命賜官,王六命之卿賜官者,使得自置臣,理家邑,如諸侯也。六命上大夫即卿也。七命賜國,王之卿,六命,出封加一等也。八命作牧,謂侯伯有功德者,加命,得專征伐諸侯,出為一州之牧,入為三公。九命作伯。」上公有功德者,加命為二伯,得征五侯九伯者也。鄭司農云「長諸侯為方伯」也。封為上公,入為伯,分主東西,長於諸侯,賓於天子,曰天子之吏。天子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王制云:「制,三公一命袞,若有加則賜也。三公八命矣,復加一命,則服龍袞,與王者之後同。故諸侯之服,自袞而下,如王之服。大國之君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春秋左氏傳說,諸侯踰年即位,天子賜以命珪。珪者,諸侯所執以朝覲之瑞也。公羊傳「天生使毛伯來錫公命」,加魯以袞龍之服。傳曰:「錫者,賜也。命者,加我服也。」又諸侯有功,加之九錫。一曰衣服,二曰朱戶,三曰納陛,四曰輿馬,五曰樂則,六曰武賁之士,七曰鈇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賞賜者陽,數極於九,賜大國不過九,次國七,小國五。 東晉羊玄曰:「說者以左氏云,天子錫諸侯命珪,以為符信,珪者,諸侯所執以朝覲之瑞也。按魯成公即位八年,乃得命珪。三年夏,公如晉,此朝也,未有珪,朝何執也?凡命者,謂方策之書也,猶今教令耳。覲禮曰:「諸公奉篋服,加命書於其上。」尚書文侯之命云:「平王錫晉文侯秬鬯珪瓚,作文侯之命。」命者,王之教令,其事非一策而已。」 諸王公城國宮室服章車旗議虞周晉虞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 周制,春官小宗伯掌衣服、車旗、宮室之賞賜。王以賞賜有功者。 晉博士孫毓、段暢等議曰: 周禮「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以七為節;子男五命,以五為節」。上公謂三公有德,九命為二伯者。國家謂城也。公之城蓋方九里,宮方九百步;侯伯之城方七里,宮方七百步;子男之城方五里,宮方五百步。又曰「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宮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又如禮,諸侯之城隅高七丈,門阿皆五丈。又禮,諸侯以為殷屋。今諸王封國,雖有大小,而所理舊城,不如古制,皆宜仍舊。其造立宮室,當有大小之差。然周典奢大,異於今儀,步數之限,宜隨時制。又諸侯三重門,內曰路門,中門曰雉門,外門曰庫門。雉門之外設?憲,?,罼也。憲,蓋也。高五丈。其正寢與廟同制,皆殷屋四阿,堂崇三尺。此其舊典,略可依也。餘皆稱事取供而已。 旌旗斿數,繁纓貳車,各以其命之等。又曰:「金輅建大旂,同姓以封;象輅建大赤,異姓以封。」金象者,謂以金象飾其車。今制從簡除之餘,諸王從公者出就封,朝祀之車,宜路車駟馬,建大旂九斿,畫交龍。 禮,公之服自袞冕而下,侯伯自鷩冕而下,皆如王之服。祭服宜玄冕朱裏,玳玉三采九旒,繅三色九就,丹組纓,玄衣纁裳,畫九章,以事宗廟。其祀社稷山川,及其群臣助祭者,皆長冠玄衣。其位不從公者,皆以七為節,其他則同諸王。朝服依漢魏故事,皆遠遊冠,五時服,佩山玄玉,不復以國大小為差。其群臣侍從冠服,皆宜如服制令也。諸王公應助祭。按司服之職:「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享先生則袞冕,先公則鷩冕。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禮記王制曰:「制,三公一命袞。」謂三公八命,復加一命,則服袞龍,與王者之後同。然則九命及二王之後,乃服袞衣無升龍。三公之服,當從鷩冕而下。太尉三公助祭,宜服鷩冕七章,冕繅九旒,赤舄。三公助導從外官不與齊祭者,自可如舊。 策拜諸王侯拜三公奏樂服冕議附○後漢晉北齊隋大唐後漢制,拜諸王侯三公之儀:百官會,位定,謁者引光祿勳前。丁孚漢儀云「太常住蓋下,東向讀文」,以此異也。謁者引當拜者前,當座伏殿下。光祿勳前,一拜,舉手曰「制詔其以某為某」。按丁孚漢儀安帝策夏勤文曰:「維元初六年三月甲子,制詔以大鴻臚勤為司徒。曰:「朕承天序維稽古,建爾於位為漢輔。往率舊職,敬敷五教,五教在寬。左右朕躬,宣力四表,保乂皇家。於戲!秉國之鈞,旁祗厥序,時亮天工,可不慎歟!勤其戒之!」此其例也。讀策書畢,拜者稱臣再拜。尚書郎以璽印綬付侍御史。侍御史前,東面立,授璽印綬。當受策者再拜頓首三。贊謁者曰:「某王臣某新封,某公某初除,謝。」中謁者報謹謝。贊者立曰:「皇帝為公興。」重坐,受策者拜謝,起就位。禮畢。 晉武帝咸寧三年,始平、濮陽諸王新拜,有司奏「依故事,聽京城近臣、諸王、公主應朝賀者,復上禮」。博士張放議:「臨軒遣使,應作樂。放按泰始中,皇太子冠,太子進而樂作,位定樂止。王者諸侯,雖殊尊卑,至於禮秩,或有同者。冠之與拜,俱為嘉禮。是以準昔儀注,謂宜作樂。今符云,至尊受太子拜時,無鐘磬之樂。又按泰始三年,有司奏:皇太子明膺休命,光啟嘉祚,宜依漢魏故事。」太常王師等言:「拜三公應有樂,宿設懸於殿庭。今門下云,非祭享則無樂。按冠禮有樂,公侯大臣,御座為起,在輿為下。傳曰「國卿,君之貳也」。是以命使之日,御親臨軒,百僚陪位,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子饗下國之使,命將帥,遣使臣,皆有樂。故詩敘曰「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又曰「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皆作樂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輔相,比於下國之臣,輕重殊矣。輕誠有之,重亦宜然。博士考古,以事義相準,故謂臨軒遣使,宜有金石之樂。」詔曰:「三公鼎司,皇帝有興之禮,何以不設樂?又正位南面,何以不服冕?」尚書顧和言,臨軒拜三公,不應有樂。和云:「禮無其文。按衛宏撰漢儀,拜丞相,亦無樂。古之燕饗有樂者,以暢賓主之歡耳。今拜三公,事畢於庭階,禮成於拜立,歡宴未交,無事於樂。又按六冕之服,主於祭祀,唯婚特用之,他事未見服冕者,故拜公不應服冕。」 北齊策諸王,以臨軒日上水一刻,吏部令史乘馬,齎召版,詣王第。王乘高車,鹵簿至東掖門止,乘軺車。既入,至席。尚書讀策訖,以授王,又授章綬。事畢,出軺車,入鹵簿,乘高車,詣閶闔,伏闕表謝。報訖,拜廟還第,即鴻臚卿持節,吏部尚書授策,侍御史授節。使者受而出,乘軺持節,詣王第。入就西階,東面。王入,立於東階,西面。使者讀策,博士讀版,王俛伏。興,進受策章綬茅土,俛伏三稽首,還本位,謝如上儀。在州鎮,則使者受節策,乘軺車至州,如王第。 諸王、三公、儀同、尚書令、五等開國、太妃、妃、公主恭拜冊,軸一枚,長二尺,以白練衣之。用竹簡十二枚,六枚與軸等,六枚長尺二寸。文出集書,書皆篆字。哀冊、贈冊亦同。 諸王、五等開國及鄉男恭拜,以其封國所在方,取社壇方面土,苞以白茅,內青箱中。函方五寸,以青塗飾,封授之,以為社。 隋臨朝冊命三師、諸王、三公,並陳車輅。餘則否。百司定列,內史令讀冊訖,受冊者拜受出。又引次受冊者,如上儀。若冊開國,郊社令奉茅土,立於仗南,西面。每授冊訖,授茅土焉。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諸王公侯留輔朝政嫡子監國議晉晉博士孫毓等議:「按周禮典命職:「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一等。」誓猶告也。謂公之子如侯伯而執珪,侯伯之子如子男而執璧。春秋「曹伯使其太子射姑來朝」,行國君之禮。踐土之盟,衛成公使其母弟武如會,經書曰,衛武、蔡,甲午,序於諸侯。又左傳:「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非太子之事也。」周制,諸侯以功德入為王卿士,則上卿理其國事。今諸王公侯受任天朝,而嫡子攝其君事,車服禮數,國封大小,領兵軍數,自當如本制,而王公侯遣上卿及軍將掌其事,合於古義。今之車服,與古禮不同,依禮應下其君一等。其嫡子皆以有爵命,印綬冠服佩玉之制,宜如本令。而嫡子但知其政,不干其位,君不可二,尊無二上。國相以下見嫡子,宜如臣而不稱臣。又禮,非其臣則答拜,國之命士上達於其君者,嫡子宜答拜。其文書稱嗣子,宜曰王嗣子,其公侯嗣子,繫於父爵,明不專國也。其燕見則稱第,下文書表疏,皆臣禮而不稱臣。今之監司,上官文書皆為記告。嫡子監國,其下群臣官文書宜稱告,不言命稱教。」 禮三十二沿革三十二嘉禮十七天子追尊祖考妣上尊號同天子崇所生母追崇同諸侯崇所生母議支庶立為天子追尊本親議追錫命議王侯在喪襲爵議奪情附天子追尊祖考妣上尊號同○周漢魏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 周武王追尊王太王亶父、王季歷、文王昌,盧植曰:「太王,王季之父也。美大故稱之。王季,文王之父也。太王實始翦商,王季綏畏,文王懷保,王業所興,故追王也。三妣亦同尊其號。」所以追之,不以卑臨尊也。不用諸侯之號臨天子也。追王太王、王季以下者,以王跡之所由也。文王稱王早矣,於殷猶為諸侯,於是著焉。 漢高帝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說太公曰:「天無二日,士無二王。太公雖父,乃人臣也,奈何使人主朝人臣?如此,則威重不行矣。」後上朝太公,太公擁篲,迎門卻行。上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上善家令言,賜黃金五百斤。詔曰:「人之至親,莫大於父子。故父有天下傳之於子,子有天下歸尊於父,此人道極也。朕平暴亂,以安天下,此皆太公之教訓也。」乃尊太公為「太上皇」。後漢荀悅曰:「孝經云:「故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王者父事三老以示天下,所以明孝也。無父猶設三老之禮,況其存者乎!孝莫大於嚴父,故子尊不加於父母。家令之言,於是過矣。」晉愍懷太子令問中庶子劉寶云:「太公家令說太公,為是?為非?」對曰:「荀悅論賜家令為非,臣以悅不識高帝意。高帝雖貴為天子,事父不失子之禮。時即位已六年,而不加父號,是以家令言「雖父乃人臣也」,言無可尊敬名號,當與人臣同禮,欲以此感動之。帝聞家令言乃悟,即立號太上皇,得人子尊父之道。若不聞家令言,父終無號矣。家令說是也。」又追尊妣曰「昭靈后」。 魏文帝即王位,尚書令桓階等奏:「臣聞尊祖敬宗,古之大義。故六代之君,未嘗不追崇始祖,顯彰所出。先王應期撥亂,啟魏大業,然禰廟未有異號,非崇孝敬示無窮之義也。太尉公侯,宜有尊號,所以表功崇德發事顯名者也。故易言乾坤,皆曰大德,言大人與天地合。臣等以為,太尉公侯,誕育聖哲,以濟群品,可謂資始,其功德之號,莫過於太王。」 詔曰:「前奏以朝車迎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侯神主,然君侯不宜但依故爵乘朝車也。禮有尊親之義,為可依諸王比,更議。」 博士祭酒孫欽等議:「按春秋之義,五等諸侯卒葬皆稱公,乃與王者之後宋公同號,然臣子褒崇其君父。以此言之,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侯,誕育太皇,篤生武王,奄有四方,其功德之號,莫過太王。今迎神主,宜乘王車,又宜先遣使者上諡號為「太王」。」於是漢帝追諡為「太王」。及受禪,追尊太王為「太皇帝」,考武王為「武皇帝」,尊王太后為「皇太后」。 明帝太和三年六月,司空陳群等議以為:「周武追尊太王、王季、文王皆為王,是時周天子以王為號,追尊即同,故謂不以卑臨尊也。魏以皇帝為號,今追號皇高祖中常侍大長秋特進君為王,乃以卑臨尊也。故漢祖尊其父為上皇,自是後以諸侯為帝者,皆尊其父為皇也。大長秋特進君宜號商皇,載主宜以金根車,可遣大鴻臚持節,乘大使車,從騶騎,奉印綬,即鄴廟以太牢告祠。」從之。 又詔曰:「蓋聞尊嚴祖考,所以成湯文武,實造商周,克昌王業,而詩書之義,追尊稷契。自我魏室之承天序,既發跡於高皇,高皇之父處士君,精神幽遠,號稱罔記,非所以崇孝重本也。其令公卿以下會議號諡。」 侍中劉曄議:「周王所以后稷為祖者,以其唐之諸侯,佐堯有大功,名在祀典故也。至於漢氏之初,追諡之義,不過其父。上比周室,則大魏發跡自高皇而始;下論漢氏,則追諡之禮不及其祖。曄思以為追尊之義,宜齊高皇而已。」 侍中繆襲議以為:「元者一也,首也,氣之初也。是以周文演易,以冠四德,仲尼作春秋,以統三正。又諡法曰:「行義悅人曰元,尊仁貴德曰元。」處士君宜追加諡號曰「元皇」。」 太傅鍾繇議:「按禮小記曰:「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乃唐堯之所以敦敘於九族也。其禮上殺於五,非不孝敬於祖也;下殺於五,非不慈愛於其孫也;旁殺於五,非不篤友於昆弟也。故為族屬,以禮殺之。處士君其數在六,於屬已盡,其廟當毀,其主當遷。今若追崇帝王之號,天下素不聞其受命之符,則是武皇帝櫛風沐雨、勤勞天下為非功也。推以人情,普天率土不襲此議,處士君明神不安此禮。今諸博士以禮斷之,其議可從。」詔從之。 晉武帝受禪後,泰始元年,追尊皇祖宣王曰「宣皇帝」,伯考景王曰「景皇帝」,皇考文王曰「文皇帝」,宣王妃張氏為「宣穆皇后」,尊太妃王氏為「皇太后」。 宋武帝受禪,追尊皇考為「孝穆皇帝」,皇妣為「孝穆皇后」。策曰:「維永初元年七月,皇帝謹遣某官某,奉策上皇考尊號曰「孝穆皇帝」。仰惟聖靈,邈焉阻遠。昔有周丕崇,祚興昌季,其在魏晉,亦申情禮,所以聿追來孝,所因者本。謹稽式上代,考諸令準,稱謂既極,情典攸遂。所以仰順天人,俯穆率土,在心遠慕,庶云有慰。」追尊先后策曰:「維年月朔,皇帝謹遣某官某,奉策上皇妣尊號曰「孝穆皇后」。伏惟皇妣,資坤厚之性,體母儀之德,等美姜嫄,齊列任姒,訓穆中閨,化流自遠,膺曆運期,饗茲天位。謹依前典,敬奉大禮,仰慕聖善之愛,俯增蓼莪之思。」 齊高帝受禪,追尊皇考曰「宣皇帝」,皇妣曰「孝皇后」。 梁武帝受禪,追尊考曰「文皇帝」,妣曰「獻皇后」。 陳武帝受禪,追尊考曰「景皇帝」,妣董氏曰「安皇后」。 後魏道武帝稱尊號後,追尊遠祖二十餘代,皆稱皇帝,則歷代未聞也。不復更載諡號焉。 北齊文宣帝受東魏禪,追尊祖為「文穆皇帝」,妣為「文穆皇后」,考為「獻武皇帝」,兄為「文襄皇帝」,母為「皇太后」。 後周閔帝受西魏禪,稱天王,追尊考曰「文王」。後其弟明帝立,稱帝號,追尊文王曰「文皇帝」。後其弟武帝立,追尊曰「德皇帝」。 隋文帝受禪,追尊考曰「武元皇帝」,妣曰「元明皇后」。 大唐武德元年五月,追諡高祖為「宣簡公」,曾祖為「懿王」,祖為「景皇帝」,父為「元皇帝。」天寶二年三月,追尊咎繇為「德明皇帝」,涼武昭王為「興聖皇帝」。仍各立廟,每歲四孟月享祭。至寶應中,禮儀使杜鴻漸請停四時獻享。 天子崇所生母追崇同○東晉宋東晉孝武帝太元中,崇進所生母李氏為皇太妃。徐邈與范甯書,訪其事。甯答謂:「子不得爵命母。妃是太子婦號,必也正名,寧可以稱母也?」邈重與甯書曰:「禮,天子之妃曰后,關雎稱后妃之德,妃后之名,可謂大同,所以憲章皇極禮崇物備者,在於此也。故太后之號定於前朝,而當今所率由也。若必欲服章同於后,而名號異於妃,則可因夫人之稱,而加皇太以明尊。雖一理,然於文物之章,猶未盡崇高之極,此又今之所疑,不得可行也。足下嫌太子妻稱妃,然古無此稱,出於後代。今有皇太之別,是可論處邪?」甯又答曰:「按公羊傳「母以子貴」,當以此義為允。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以此推之,王者之母亦何必皆后乎?所為尊母,非便極尊號也。並后匹嫡,譏存春秋。謂議稱皇太夫人,下皇后一等,位比三公,此君母之極號也。稱夫人,則先后之臣也。加皇太,則至尊之母也。皇,君之謂也。君太夫人,豈不允乎!」殷仲堪與徐邈書云:「后者,婦人之貴號,在妻則言后,在母則加太。禮,天子之妃稱后,關雎曰后妃之德,后妃二名,其義一也。設使正后處內,貴妾必不可稱妃。」邈又答徐乾書云:「母以子貴,穀梁亦有其義,故曰「賵人之母則可」。又會成風葬,著言禮也。但名雖夫人,而實殊同體,故敢配厭,群臣無服,所服以為異也。鄭云「近臣從服,唯君所服」,若嫡夫人歿,則有制重者,故曰唯君所服之耳。與君同重,自施近臣驂僕,而非三卿五大夫,內有宗廟之祭,外有王伯之命,何得以私服廢正。故庶母為夫人,上之不得以干宗廟,外之不得以接侯伯,唯國內申其私而崇其儀,亦如侯伯子男之臣,於內稱君曰公耳。雖人君肆情行服,而卿大夫不從,所以知上有天王也。邈往來答釋范武子,以其序云云私情典,是以太妃車旗服章,備如太后,唯不敢從於宗廟。禮又曰「百官不稱臣」,所以令無服之制也。范於時都謂不應同皇后服章,以尊令議難之,自塞矣。書傳了無天子庶母之文,且妾除女君、夫人,可為通稱,如五等爵皆稱公耳。天王之與皇后,未聞二其號者,所以關之情禮,而定太妃之稱,良有由矣。宜同至極,故上比稱皇。屈於郊廟,故遠避伉儷,不曰后而曰妃。因名求實,可謂志乎禮者。太后與妃,義無異者。假令國君在事,自當稱夫人。但王典無二名,不得以國公夫人為喻耳。」太元十九年,又詔追崇鄭太后。尚書令王珣奏:「下禮官詳正。按太常臣胤等議,以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故仲子、成風咸稱夫人。經云「考仲子之宮」,明不配食也。且漢文、昭二太后,並繫子號。宜遠準春秋考宮之義,近摹二漢不配之典,尊號既正,宜改築新廟。顯崇尊稱,則罔極之情申;別建寢廟,則嚴禰之道著;繫子為稱,兼明貴之所由:一舉而三義以允,固哲王之高致。可如胤等議,追尊會稽太妃為「簡文皇太后」也。」 宋文帝元嘉元年,司空、錄尚書事臣羡之等言:「伏惟先婕妤,柔明塞淵,光備六列,德昭坤範,訓洽母儀,用能啟祚聖明,奄宅四海。而天祚永違,嚴親莫逮。臣等參詳,遠準春秋,近稽漢晉,謹追上尊號為皇太后,禮官撰諡,用崇寢廟。」 諸侯崇所生母議後漢許慎五經異義云:「妾母之子為君,子得尊其母為夫人。按春秋公羊說,妾子立為君,母得稱夫人。故上堂稱妾,屈於嫡;下堂稱夫人,尊行國家。則士庶起為人君,母亦不得稱夫人。父母者,子之天也,子不得爵命父母。至於妾子為君爵其母者,以妾本接事尊者,有所因也。穀梁說,魯僖公立妾母成風為夫人,入宗廟,是子而爵母也,以妾為妻,非禮也。故春秋左氏說,成風得立為夫人,母以子貴。謹按尚書,舜為天子,瞽叟為士,明起於匹庶者,子不得爵父母也。至於魯僖公本妾子,尊母成風為小君,經無譏文,公羊、左氏義是也。」 鄭玄駮曰:「禮喪服父為長子三年,以將傳重故也;眾子則為之周,明無二嫡也。女君卒,貴妾繼室,攝其事耳,不得復立夫人。魯僖公妾母為夫人者,乃緣莊夫人哀姜有殺子般、閔公之罪,應貶故也。哀姜薨於齊,貶之,經在僖元年冬十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去姜是也。桓夫人文姜殺夫,貶之,經在莊元年春三月,夫人遜於齊。其與姜氏輕重差也。近漢呂后殺戚夫人及庶子趙王,不仁,廢不得配食,文帝更尊其母薄后,非其比耶?妾子立者得尊其母,禮未之有也。」 袁準正論云:「時俗之論曰:「庶子為公,可以尊其母為夫人,春秋之義,母以子貴。」按隱公二年,夫人子氏薨。五年,考仲子之宮。上稱夫人,下不應復言仲子,明其與妾為妻也。秦人來歸成風之襚,不稱夫人,明其私尊,不通於鄰國也。左氏傳曰:「並后匹嫡,亂之本也。」袁準曰:「並后,如夫人者六是也。匹嫡,元妃卒,立妾為夫人是也。」公羊亦云「母以子貴」。說曰:穀梁云秦人來歸成風之襚,秦不云夫人也。就外不云夫人而見正焉。夫身為國君而母為妾庶,子孫所不忍,臣下所不安,故私稱於國中,不加境外,此人子之情,國人之私,而亡於禮法之正也。假有庶子數人,並為三公,欲各尊其母,將何以止之?非聖人者無法,此大亂之道也。」 支庶立為天子追尊本親議漢後漢魏齊漢宣帝追尊祖衛太子、史皇孫,詔曰:「故皇太子在湖,未有號諡。」有司請曰:「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也」。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義也。陛下為孝昭帝後,承祖宗之祀,制禮不踰閑,謹行視孝昭帝所為。史皇孫諡宜曰「悼」,母曰「悼后」,比諸侯王園,置奉邑三百家,曰「悼園」。故皇太子諡曰「戾」,置奉邑二百家,曰「戾園」;史良娣曰「戾夫人」,置守 禮三十三沿革三十三嘉禮十八五宗公子二宗繼宗子宗子孤為殤事宗禮九族敦疏遠外親鄉飲酒五宗孔穎達曰:「別子之後,族人眾多,繼高祖者與三從兄弟為宗,繼曾祖者與再從兄弟為宗,繼祖者與同堂兄弟為宗,繼禰者與親兄弟為宗。族人一身事四小宗,并大宗為五也。」○周晉 周制,「別子為祖,諸侯庶子別為後代始祖者也。別子者,公子不得禰先君也。孔穎達曰:「諸侯嫡子之弟別於正嫡,故稱別子也。為祖者,別子子孫為卿大夫,立此別子為始祖。諸侯嫡孫代代為君,而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禰先君,故云別子也,並為其後代之始祖,故云為祖也。」繼別為宗,別子之代代長子,為其族人之宗,所謂百代不遷之宗者也。孔穎達曰:「別子之代代長子,恆繼別子,與族人為百代不遷之大宗。」繼禰者為小宗」。別子庶子之長子也,為其昆弟為宗也,以五代則遷之,故謂之小宗。孔穎達曰:「謂別子之庶子之長子,繼此庶子,與兄弟為五代則遷之宗。」大傳曰:「宗其繼別子之所自出者,百代不遷者也;宗其繼高祖者,五代則遷者也。孔穎達曰:「別子之所自出者為別子,或由君而出,或由他國而來,後代子孫恆繼此別子,故云繼別子之所自出。其繼高祖至子五代,繼曾祖至孫五代,繼祖至曾孫五代,繼禰至玄孫五代,不復與四從兄弟為宗,故云五代則遷。」鄭玄曰:「遷猶變易也。繼高祖者,亦小宗也。先言繼禰者,據別子子弟之子也。以高祖與禰皆有繼者,則曾祖及祖亦有也。有則小宗四,與大宗五也。」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孔穎達曰:「四代之時,尚事高祖;至五代之時,謂高祖之父,無服,是祖遷於上也。四代之時,仍宗三從族人;至五代,不復宗四從族人,各自隨近為宗,是宗易於下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則尊祖之義也。」宗者,祖禰之正體。 白虎通曰:「宗者,尊也,為先祖主者,宗人之所尊也。」 毛萇曰:「宗將有事,族人皆侍。所以必有宗者,長和睦也。大宗能率小宗,小宗能率群弟,通其有無,所以統理族人者也。宗其為始祖後者為大宗,此百代不遷之宗也。宗其為高祖後者,五代而遷也,故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宗其為曾祖後者為曾祖宗,宗其為祖後者為祖宗,宗其為父後者為父宗。父宗以上至高祖,別子各為其子孫祖。繼別者各自為宗,所謂小宗有四,大宗一,凡五,宗人之親備矣。」 薛綜述鄭氏禮五宗圖曰:「天子之子稱王子,王子封諸侯,若魯、衛是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還自仕,食采於其國,為卿大夫,若魯公子季友者是也。則子孫自立此公子之廟,謂之別子為祖,則嫡嫡相承作大宗,百代不絕。大宗之庶子,則皆為小宗。小宗有四,五代而遷。己身庶也,宗禰宗;己父庶也,宗祖宗;己祖庶也,宗曾祖宗;己曾祖庶也,宗高祖宗。己高祖庶也,則遷,而惟宗大宗耳。」 晉杜元凱宗譜曰:「別子者,君之嫡妻之子,長子之母弟也。君命為祖,其子則為大宗。常有一主,審昭穆之序,辨親疏之別,是故百代不遷。若無子,則支子為後。雖七十,無無主婦。若殤死,則縗絰加一等,以兄弟之列代之,殤無為父道,兄弟昭穆同故也。死皆為之齊縗,其月數各隨親疏為限;雖尊、雖出嫁,猶不敢降也。屬絕,則為之齊縗三月。若始封君相傳,則自祖始封君。其支子孫皆宗大宗。然則繼體君為宗中之尊,支庶莫敢宗之,是以命別子為宗主,一宗奉之。故曰祖者高祖也,言屬逮於君則就君,屬絕於君則適宗子家也。而說者或云「君代代得立大宗」,或云「別子之母弟亦得為祖」,或云「命妾子為別子,其嫡妻子則遷宗於君」,皆非也。別子之弟,子孫無貴賤,皆宜宗別子之子孫。小宗一家之長也,同族則宗之。其服隨親疏為比,姊妹出嫁,不敢降之。五屬斷服,則不宗之矣。」 賀循宗義曰:「古者諸侯之別子,及起於是邦為大夫者,皆有百代祀之,謂之太祖。太祖之代,則為大宗,宗之本統故也。其支子旁親,非太祖之統,謂之小宗。小宗之道,五代則遷。當其為宗,宗中奉之,加於常禮。平居則每事諮告,死亡則服之齊縗,以義加也。」又喪服要記曰:「公子之二宗,皆一代而已。庶兄弟既亡之後,各為一宗之祖也。謝徽注曰:「母弟於妾子則貴,於嗣子則賤,與妾子同為庶故也。既死之後,皆成一宗之始祖,即上所謂別子為祖也。」嫡繼其正統者,各自為大宗,乃成百代不遷之宗也。」謝徽注曰:「賀公答庾元規云:「雖非諸侯別子,始起是邦而為大夫者,其後繼之,亦成百代不遷之宗。」鄭玄亦曰:「太祖謂別子始爵者也,雖非別子始爵者亦然。」愚謂是起是邦始受爵者。又問:「別子有十人,一族之中可有十大宗乎?」「然。」賀答傅純云:「別子為祖,不限前後,此謂每公之子皆別也。」」 傅純問賀曰:「要記云:「庶兄弟既死之後,各自為一宗之祖,其嫡繼之,各為大宗,此是大傳所謂別子為祖者也。」然則別子有十,便為十祖宗也。而母弟之後,獨無大宗,母弟本重而後輕,庶弟本輕而後重,其義何乎?又王氏以別子為祖,諸侯母弟則不盡為祖矣。杜氏以為始封之君,別子一人為祖。二家不同,願聞其說。」答曰:「君之母弟,與群庶兄弟俱為別子之後,俱為大宗。而難云「母弟之後,獨無大宗」,不審此義,何所承乎?以僕所定,母弟為宗,不應有疑,則本輕後重之難,無所施也。又按禮,別子為祖,不限前後,此為每公之子皆別子也。則魯之三桓,鄭之七族,盡其人矣。王杜二義不同者,二儒通識,不應有誤,儻所言者,自有所施,不見其文。淺學所見,謂如上義。」 傅又問曰:「大傳云:「其士大夫之嫡,公子之宗道也。」請解之。」答曰:「士大夫者,謂庶昆弟之仕位也。其士大夫之嫡者,謂公子之子孫。各祖其別子,大宗之道又由此而成,故重言公子之宗道也。」 殷浩問范宣曰:「「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請解其義。」答曰:「其士大夫之嫡者,言上二宗,唯施公子之身;至諸公子有子孫,各祖公子以為別子,各宗其嫡子以為大宗,代代相承,然後乃成別子之後百代不遷之宗者也。所以舉其士大夫之嫡者,明公子之子孫,不復宗公子之宗,又嫌庶宗昆弟之子猶復為小宗,故特舉嫡以曉之也。凡母弟及庶昆弟所稱庶宗大宗,正論其一代之嫡庶耳。至於各有子之後,長子皆成嫡也。公子之宗道,言公子之宗道成,故重釋也。」 曹述初集解明宗義曰:「其士大夫之嫡者,此為諸侯別子之後也,或母弟之子孫,或庶弟之子孫位為大夫者,各祖別子為始祖,各宗其嫡為大宗。嫌庶子小宗之後,猶不得為嫡,故通稱嫡以明之,後代皆應同正也。」 庾亮問賀循曰:「按禮,宗子之服,傳代不遷,所以重其統也。是以祖宗之正不易,則本枝昭穆歷百代而不亂,此立宗之大旨也。然則士大夫及諸從事於典禮者,服宗之義,便應相放矣。而禮祖宗之文,唯著諸侯別子,不列卿大夫之制。不審此由諸侯君其族人,族人不得宗其君,故祖宗之制指為此歟?自卿大夫以下,與其宗黨無君臣之懸,則宗統有常嫡,服宗有成例,故不得別著其制也?將由卿大夫位卑,則宗服之制厭宗嫡,無不遷服,紀止五族,故不復別見其義也?今既無士大夫依諸侯別子之明文,又不見無得立宗之定制,而頃者以來,諸私服於宗嫡者,無服者則制緦,有服者無加,又不詳此。為各以非開國代封之家,故避嫌謙而不敢私重其宗邪?將此之由,自有所承?願告旨要。」答曰:「禮,宗子之義,所以明本祖之正統,紀百代而不紊者也。而宗之義,委曲著見者,多在別子,非卿大夫之文,偏不詳悉。服之致疑,有如來旨。然舊義,雖非別子,起於是邦而為大夫者,便為大宗,其嫡繼之,亦百代不遷。禮記王制云:「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之廟而三。」鄭君解曰:「太祖,別子始爵者也。雖非別子,始爵者亦然。」此其義也。此謂起於是國,盛德特興,為一宗之始者也。如此,則百代不遷,統族序親,及族人服之,皆宜如別子之宗也。又宗子之服,雖在絕屬,皆齊縗三月。代衰禮替,敦之者少。吳中略無此服,中土緦而不齊。其所由來,以政教淩遲,人情漸慢,非謂大夫位卑,或以非代封為嫌也。」 王冀答問曰:「「其兄是嫡長,家有代封,弟是庶生,遭所生艱,先以第二兒後其嫡兄,嫡兄早卒,其兒於家為是小宗否?」答曰:「記云「別子為祖,繼別為宗,繼禰為小宗」。今此兒乃係數代嫡。伯父所承若是別子,則為大宗,百代不遷者也。所承若是係禰,則為小宗,五代則遷者也。小大之名,係之伯父,此非兒之謂也。」」 公子二宗周晉大唐周制,大傳云:「有小宗而無大宗者,王肅曰:「謂君無嫡弟,以庶弟為小宗。」有大宗而無小宗者,王肅曰:「謂大宗一子,無小宗。」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王肅曰:「無宗謂君一身者也。亦莫之宗謂君有一弟為宗,無宗之者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公子之宗道也。」鄭玄云:「公子不得宗君,君命嫡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所宗者嫡也,則如大宗,死為之齊縗九月,其母則小君也,為其妻齊縗三月。若無嫡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則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也。」 晉賀循喪服要記曰:「凡諸侯之嗣子,繼代為君,君之群弟不敢宗君,君命其母弟為宗,諸弟宗之,亦謂之大宗,死則為齊縗九月。謝徽注曰:「母弟雖貴,諸弟亦不敢服;既為宗主,則齊縗九月。其母則小君也,其妻齊縗三月,如大宗也,以母弟之貴故也。」若無母弟,則命庶弟之大者為宗,諸弟宗之,亦如母弟,則為之大功九月。謝徽注曰:「此大傳之小宗也,其母妻則無服。女公子服宗,亦與男同。」注曰:「此二宗亦不得並其宗。」此二宗者,一代而已。謝徽注曰:「此二宗亦不得並,故大傳曰「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之謂也」。」庶兄弟既死之後,各為一宗之祖。」 殷浩問范宣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請解之。」答曰:「有小宗而無大宗者,謂君之諸弟同庶者,君命庶長為眾庶之宗,則名小宗,則服大功九月者是也。有大宗而無小宗者,謂君有同母弟,命以為宗,則群庶昆弟宗之,則名大宗,服齊縗九月者是也。昆弟既親,又是庶中之正者也。有無宗亦莫之宗者,謂公子唯己而已,則上不敢宗君,下無昆弟宗己者是也。公子有宗道者,禮「諸侯於其非正嫡,一無所服」,則群昆弟亦不敢相服,則無相統領,無相統領則不可不立宗,立宗然後有服耳,故云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公者君也。此立宗君命所制,嫌自相推,故又舉公以明之也。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此獨說庶宗者,嫌上總謂有小宗而無大宗者為混,故復指解小宗之義,則大宗自然了也。所以統大夫庶宗者,諸侯庶昆弟有為大夫也。所以正舉大夫者,所宗庶長或可為士,嫌大夫位尊不相宗,故云為大夫之庶宗以斷疑也。」 曹述初集解明宗義曰:「公子有宗道者,禮,諸侯不服庶子,先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私相服也。夫兄弟之恩,既不可以無報,親戚群居,又不可以無主,故君必命長弟以為之宗。宗立而相服,相服之義,由於其宗,故曰公子有宗道也。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宗者,公子之公,謂君之庶弟受命為宗者也。其有功德,王復命為諸侯,尊,群庶所不敢宗,故此君復命其次庶代己為宗主。士大夫,群庶之仕位者也。」 大唐孔穎達曰:「禮云有無宗亦莫之宗者,按公子唯一,無他公子,無可為己宗,是有無宗也;亦無他公子來宗於己,是亦莫之宗也。公子有宗道者,言公子有族人來與之為宗敬之道,此句為下起文。公子之公者,公,君也,謂公子之君,是嫡兄弟為君者。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則君之庶兄弟為士大夫,所謂公子者也。宗其士大夫之嫡者,謂立公子嫡者士大夫之身與庶公子為宗,故云宗其士大夫之嫡也,此嫡即君同母弟,嫡夫人之子也。公子之宗道也者,言此嫡公子為庶公子宗,是公子之宗道,結上「公子有宗道」之文。」 繼宗子宗子孤為殤○周漢周制,曾子問云:「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不為後也。」」族人以其倫代之,明不序於昭穆之廟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者主其禮也。盧植曰:「殤無為人父之道,宗族無子,但主其喪,不為後也。」 漢石渠禮議曰:「「經云「宗子孤為殤」,言孤何也?」聞人通漢曰:「孤者,師傅曰「因殤而見孤也」,男二十冠而不為殤,亦不為孤,故因殤而見之。」戴聖曰:「凡為宗子者,無父乃得為宗子。然為人後者,父雖在,得為宗子。故稱孤。」聖又問通漢曰:「因殤而見孤,冠則不為孤者,曲禮曰「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此孤而言冠,何也?」對曰:「孝子未曾忘親,有父母無父母衣服輒異。記曰「父母存,冠衣不純素;父母歿,冠衣不純采」,故言孤。言孤者,別衣服也。」聖又曰:「然則子無父母,年且百歲,猶稱孤不斷,何也?」通漢對曰:「二十冠而不為孤;父母之喪,年雖老,猶稱孤。」」 事宗禮晉賀循宗義曰:「奉宗加於常禮,平居即每事諮告。凡告宗之例,宗內祭祀、嫁女、娶妻、死亡、子生、行來、改易名字,皆告。若宗子時祭,則宗內男女畢會,喪故亦如之。若宗內吉凶之事,宗子亦普率宗黨以赴役之。若宗子時祭,則告於同宗,祭畢,合族於宗子之家,男子女子以班。宗子為男主,宗婦為女主,故云「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以當合族?宗故也。凡所告子生,宗子皆書於宗籍。大宗無後,則支子以昭穆後之;後宗立則宗道存,而諸義有主也。立主義存,而有一人不惇者,則會宗而議其罰。族不可以無統,故立宗。宗位既定,則常尊歸之,理其親親者也。是故義定於本,自然不移,名存於政,而不繼其人,宗子之道也。故為宗子者,雖在凡才,猶當佐之佑之,而奉以為主。雖有高明之屬,盛德之親,父兄之尊,而不得干其任者,所以全正統而一人之情也。若姦回淫亂,行出軌道,有殄宗廢祀之罪者,然後乃告諸宗廟,而改立其次,亦義之權也。」 九族白虎通云:「九族者何?族者,湊也,聚也。上湊高祖,下至玄孫,一家有吉,百家聚之,合而為親。生相親愛,死相哀痛,有會聚之道,故謂為族。尚書曰:「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族所以九者,九為言究也,親疏恩愛究竟,謂之九族也。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父族四者,謂父之姓為一族,父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二族,己女昆弟適人者子為三族,己女適人者子為四族。母族三者,母之父母為一族,母之昆弟為二族,母之女昆弟為三族,在外親,故合言之也。妻族二者,妻之父為一族,妻之母為二族,妻之親略,故父母各為一族。」 孔安國注虞書則云:「九族者,從高祖下至玄孫凡九,皆同姓也。」 許慎按:「禮云「緦麻三月以上服,恩之所及也」。禮為妻父母有服,明在九族中也。九族不得但施同姓。」 鄭玄駮曰:「按小記云「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以此言之,高祖至玄孫明矣。」 王朗論喪服書曰:「鄭玄云:「兄弟猶曰族親也,無所不關之辭也。」吾以為古學以九代之親為九族,謂兄弟者,亦九代兄弟也。凡屬乎父道者則父之兄弟,在乎祖道則祖之兄弟,在乎子道則子之兄弟,在乎孫道則孫之兄弟。故族親亦可謂為兄弟也。」 敦疏遠外親晉何琦曰:「聞諸訓典,凡在常交,貴在人情所篤,而況先人中表綢繆因緣恩結由來者哉!角弓之敘,幽王不親九族,而其章曰「兄弟婚姻,無胥遠矣」,又曰「協比其鄰,婚姻孔云」,言情義之甚近也。禮有外宗之親,書稱九族既睦。說者解九族雖各不同,既曰旁親,亦將通外內之謂乎。鄭君以為上至高祖,下及玄孫,九代之親,亦不蠲別外親也。若但謂內宗,斯不足以歎帝堯敦敘之美也。玄孫以下,又有來、昆、雲、仍四代之目。若壽踰期頤,則有相及之道,尊者崇修於上,卑者晏然於下,雖曠代事希,邂逅遇之,理將安居。縱不相逮,事亡如存,義不得徒然矣。而曾高外屬,均之路人,簡薄之懷,不亦甚乎!歷觀時俗,家殊門異,準格不立,高下在心。或乃希慕貴盛,攀附自昵;或輕忽寒悴,恥相提挈:各懷斯圖,莫適相非。仲尼所謂輕絕貧賤,重絕富貴,雖曰不利,吾不信也。代有以外親方內,於內無服而外敬絕,造次言之,如有斷例。然則母氏無服之親,將如之何?春秋盟會,辭稱舅甥之國,徼福先君,以要結恩好。絕婚之辭亦云「不得嗣為兄弟」。故曰婚姻者,萬代之始,明義好同,固永著不朽。引而敦之,以醇涼薄;和一之道,於是乎在。是以謂崇親之義,不宜有限。若二門之末,統裔稍遠,俱不明為親之數,不識尊卑之序,並無長老以審其詳,名無所託,則不論也。」 鄉飲酒周後漢晉大唐周制,鄉飲酒禮: 主人朝服就先生而謀賓介。主人謂諸侯之鄉大夫也。朝服者,冠,玄端,緇帶,素 禮三十四沿革三十四賓禮一總敘自古至周,天下封建,故盛朝聘之禮,重賓主之儀,天子諸侯,卿大夫士,禮數服章,皆降殺以兩。秦皇帝蕩平九國,宇內一家,以田氏篡齊,六卿分晉,由是臣強君弱,終成上替下凌,所以尊君抑臣,列置郡縣,易於臨統,便俗適時。滯儒常情,非今是古。禮經章句,名數尤繁,諸家解釋,注疏庬雜。方今不行之典,於時無用之儀,空事鑽研,競為封執,與夫從宜之旨,不亦異乎! 天子受諸侯藩國朝宗覲遇時會殷同附天子受諸侯遣使來聘秦漢以降並無其禮今所編纂者但欲知三代之儀耳天子遣使迎勞諸侯三恪二王後天子受諸侯藩國朝宗覲遇時會殷同附 殷周以前,天子有迎勞饗燕諸侯之禮。至秦罷侯置守,無復古儀。及魏,以三國分裂,粗有其禮。東晉末,又廢。洎梁崔靈恩,採摭三禮遺文,咸序其義。唯後梁主蕭?、巋稱帝荊襄,為後周及隋附庸國,朝覲採據周制,刱立儀注焉。○唐虞夏殷周魏晉東晉後周隋大唐 唐、虞、夏氏之時,四方諸侯歲一朝。 殷制,五年一朝。 周制,大行人掌大賓之禮及大客之儀,以親諸侯。大賓,要服以內諸侯也。大客謂其孤卿。春朝諸侯而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此以王見諸侯為文也。圖、比、陳、協,皆考績之言。天子當扆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爾雅曰:「戶牖之閒謂之扆,門屏之閒謂之宁。」邦畿方千里,其外五百里曰侯服,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甸服,二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男服,三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采服,四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衛服,五歲一見。又其外五百里曰要服,六歲一見。要服,蠻服也。此六服相距方七千里,公侯伯子男封焉。其朝貢之歲,四方各四分,趨四時而來,或朝春,或宗夏,或覲秋,或遇冬。每朝覲皆有貢物。具賦稅上篇。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代一見,各以其所貴寶為贄。九州之外,夷服、鎮服、蕃服。按曲禮曰:「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父死子立,及嗣王即位,乃一來。各以其所貴寶為贄,則蕃國之君無執玉瑞者也。 到天子之境,先謁關人。關人報王。王使小行人逆勞於畿。又使大夫致積。及郊,使大行人服皮弁,用璧以勞授之。皮弁者,天子之朝朝服。璧無束帛者,天子之玉尊也。諸侯儐王使者,用束帛乘馬。積音子四反。及國,天子賜舍,使司空致舍。 將受朝,上公執桓珪九寸,繅藉九寸,袞冕九章。其春夏朝宗,各乘所受上輅,建常九斿,繁纓九就。若春,諸侯各服裨冕,釋幣於禰。各乘所受上輅者,以陽氣仁恩,尚文,故車服得與王同。侯執信珪,伯執躬珪,七寸,繅藉七寸,鷩冕七章,建常七斿,繁纓七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皆五寸,繅藉五寸,毳冕五章,建常五斿,繁纓五就。王則服皮弁於路門外,正朝當宁而立。諸侯改服於舍,服朝服,各執瑞玉。至於朝,公東面,諸侯西面,伯子男從侯而朝。末儐承命,告於天子。天子曰:「伯父寔來,予一人嘉之。伯父其入,予將受之。」天子於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小邦則曰叔父;異姓大國則曰伯舅,小邦則曰叔舅。嘉之者,美之也。受玉先書同姓,次及異姓。上儐又傳,下至嗇夫也。信音身。諸侯序進,入門右,坐奠珪,再拜稽首。入門而右,執臣道,不敢由賓客之位。卑者見尊,奠贄而不授。儐者謁。謁猶告也。上儐告以天子前辭,欲親受之如賓客也。其辭曰「伯父其升」。侯氏坐取珪,升,致命。王受之玉。侯氏降階東,北面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各還其舍。 司几筵設黼扆於廟扆前,南嚮。設莞席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斧謂之黼,其繡白黑采也,以絳帛為質。扆制如屏風,繡以斧形。扆前設席,左右有几,優至尊也。鄭玄謂紛如綬,有文而狹者。繅席,削蒲蒻,展之,編以五采,若今合歡矣。畫謂雲氣也。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天子服袞冕,負黼扆而立。諸侯裨冕,一一而入,以行三享。奉束帛加璧,庭實唯國所有。隨國所有,或馬,或虎豹皮,龜,金,丹漆,絲纊,竹箭,分為三享矣。奉束帛,匹馬卓上,九馬隨之中庭,西上,奠幣再拜。卓猶的也。以素的一馬為上。書其國名,後當識其所產也。必十匹者,不敢斥王所乘,用成數,敬也。 其秋冬覲遇之時,將朝之早,諸侯裨冕釋幣於禰。將覲,質明時告將覲也。裨之為言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諸侯亦服焉。其釋幣,如聘大夫將受命釋幣於禰之禮。皆乘墨車,載龍旂弧韣,瑞玉有繅。至大門外,交龍為旂,諸侯所建。墨車,大夫制也。弓衣曰韣。上儐自與諸侯相揖而入;至廟門外,之舍。王服袞冕負斧扆而受朝享之禮。諸侯入門右,皆奠玉再拜。王命將受之。諸侯更取玉,升堂致命。王親受之。諸侯降堂,又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然後行三享玉,王皆撫之。諸侯降堂,自授宰,如朝宗之法。覲遇之時,天子不下堂。禮記云:「天子覲諸侯,下堂自夷王始也。」 其朝宗覲遇行朝享禮畢,三享訖也。諸侯皆右肉袒於廟門之東,乃入門右,北面立,告聽事。右肉袒者,刑宜施於右也。凡以禮事者右袒。告聽事者,告王以國所用為罪之事。儐者謁諸天子。天子辭於侯氏曰:「伯父無事,歸寧乃邦。」謁,告也。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屏南適門西,改袒還襲,遂入門左,北面立。王乃勞之。再拜稽首,儐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王辭之不即左者,當出隱於屏而襲也。天子外屏。勞之,勞其道路勞苦也。王遂更延諸侯入而禮之。王使宗伯以珪瓚酌鬱鬯祼之。禮畢還館,諸侯公卿皆就館見之。 若有功者,天子賜以車服,皆使公就館致之。諸侯迎於外門外,再拜。諸公奉篋服,加命書於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太史居右。言諸公者,王同時分命之而使賜侯氏。侯氏升,西面立。太史述命。讀王命書。侯氏降兩階之閒,北面,再拜稽首,受命也。升,成拜。太史辭之降也。太史加書於服上,侯氏受。受篋服也。使者出,侯氏送,再拜。 時會以發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其法:諸侯既至天子之國,必先朝天子於其國內,然後為壇於國外,更行朝禮。時會無常期,諸侯有不順服者,王將有征討,合諸侯而發禁令焉。禁謂九伐之法也。會之法,為壇於國外。崔靈恩曰:「古者諸侯朝天子,四時禮外,有時會殷同之法。殷同者,十二年王不巡狩,則六服諸侯,各當方而來赴四時見王也。殷,眾也。四方諸侯眾來見王,此有十二年之期,故不得謂時會也。殷同之禮,東方則以春,南方則以夏,西方則以秋,北方則以冬,皆如巡狩之時。」春為壇於國東,夏與秋冬各於其方。壇制度,已具巡狩篇。將時會殷同之朝,天子乘龍,馬八尺曰龍。載大旂,象日月升龍降龍。春則拜日於東門之外,夏則禮日於南門之外,變拜言禮者,容祀也。秋則禮山川丘陵於西門之外,冬則禮月與四瀆於北門之外,禮者,謂祭之。巡狩之時,山川之神各當方而祭。今不巡狩,故山川隨其時而祭之。陽則祭陽方,陰則祭陰位。加方明於壇上而祭之。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東青,南赤,西白,北黑,上玄,下黃,四方神明之象,所謂方明也。設六玉:上珪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珪以祭之。六色象其神。六玉以禮之,上宜以蒼璧,下宜以黃琮;而不以此者,則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貴者。設玉者,刻其木以著之。去方明以朝諸侯。其朝位、授玉、儐介之儀,已見巡狩篇。 魏制,藩王不得朝覲。明帝時,有朝者皆由特恩,不得為常。 晉武帝泰始中,有司奏:「諸侯之國,其王公以下入朝者,四方各為二番,三歲而周,周則更始。臨時有故,則明年來朝;明年朝後,更滿三歲乃朝,不得依恆數。朝禮皆執璧,如舊朝之制。不朝之歲,各遣卿奉聘。」詔可。 東晉王侯不之國,其有受任居外,則同方伯刺史二千石之禮,亦無朝聘之制。 後周初,梁主蕭?來朝。入畿,大冢宰命有司致積。其餼五牢,米九十筥,醯醢各三十五甕,酒十八壺,米禾各五十車,薪 禮三十五沿革三十五賓禮二天子朝位諸侯附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信節天子朝位諸侯附○周大唐周制,天子有四朝。恒言三朝者,以詢事之朝非常朝,故不言之。一曰外朝,在皋門內,決罪聽訟之朝也。秋官朝士掌之。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眾庶在其後。左嘉石,平罷人焉。右肺石,達窮人焉。斯聽獄之時,所列位也。樹棘以為位者,取其赤心而外刺,象以赤心三刺也。槐之言懷也,懷來人於此,欲與之謀也。嘉石,文石也。平,成也,成人之善也。肺石,赤石也。罷人,不昏作勞,有似於疲,謂墯慢人。窮人,夫人之窮無告者。群吏,府史也。州長,鄉遂之官也。王之五門,雉門為中門,雉門設兩觀,與宮門同,閽人譏出入者,窮人蓋不得入。罷音疲。二曰中朝。在路門外。夏官司士正其位,辨其貴賤之等。朝夕視政,公卿大夫辨色而入應門,北面而立,東上。王揖,孤卿以上特揖,大夫旅揖,士旁三揖,各就位。特揖,一一揖之也。旅,眾也。大夫爵同者眾揖之。公卿大夫,王揖之乃就位。群士及故士太僕之屬,發在其位,群士東面,王西南面而揖之。三揖者,士有上中下。王南向,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武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太僕、太右、太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之位。王族故士,故為士,晚退留宿衛者。未嘗為士,雖同族,不得在王宮。太右,司右也。太僕從者,小臣、祭僕、御僕、隸僕也。三曰內朝,亦謂路寢之朝。人君既從正朝視事畢,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燕寢釋服。釋服服玄端也。四曰詢事之朝,在雉門外。小司寇掌其政,以致萬人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國危謂有兵寇。國遷謂徙都。立君謂君無冢嫡,選於庶子。聚萬人而詢謀焉。其位王南向,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群臣西面,群吏東面。群臣,卿大夫士也。群吏,府史也。其孤不見者,孤從群臣。鄉大夫在公後。小司寇儐,以序進而問焉,以眾輔志而弊謀。儐謂揖之使前。序,更也。輔志,尊王賢明也。弊,斷也。 其時會殷同,方岳之下為壇。見諸侯之法,如明堂之位。天子壇上南面;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六服之外,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代一見,其位亦近主位為尊也。 諸侯三朝:路寢為內朝,中朝在路門外,外朝在應門外。諸侯社稷與中朝正相當,故傳云「閒於兩社為公室輔」者也。 說曰:天子路寢門有五焉:其最外曰皋門,二曰庫門,三曰雉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路門之內則路寢也。皋門之內曰外朝,朝有三槐,左右九棘,近庫門有三府九寺。庫門之內,有宗廟、社稷。雉門之外,有兩觀連門;觀外有詢事之朝,在宗廟、社稷之閒。雉門內有百官宿衛之廨。應門內曰中朝,中朝東有九卿之室,則九卿理事之處。考工記曰「有九室,九卿理之」,朝則入而理事,夕則歸於庫門外。外朝之法,朝有疑獄,王集而聽之,故禮云王命三公會其朝者,諸侯未去,亦於此也。廣問之義,詢於芻蕘之謀,三刺三問以定其法。燕朝者,路寢之朝。群公以下,常日於此朝見君,位其位,太僕掌之。初入之時,亦門右,北面東上。王揖之,三公則階前北面東上;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北上;士則門外之西,北面東上。凡射,先用燕禮,其位亦然。所以每朝列位所向不同者,皆以事異,故變其位。三公之位常北面不變者,以三公內臣,位尊,故屈之使常北面。其餘諸侯孤卿大夫,皆以地道尊右,故尊者東面,卑者西面,是以於外朝之時,諸侯東面,尊於孤卿也。故於內朝,孤卿東面,尊於卿大夫也,時亦無諸侯故也。唯詢事之朝,非常朝之限,故不與三朝同。或云客有諸侯之位,故孤卿在東也。 大唐開元六年八月敕:「九族既睦,百官有序,至於班列,宜當分位。嗣王實先於主祭,國老有貴於乞言,比在朝儀,尚為閒雜,非所謂睦親敦舊之義也。嗣王宜與開府儀同三司等致仕官,各居本品之上,用為永式。」 廣德二年九月敕:「朝參官遇泥雨,準儀制令,例停朝參。今軍國事殷,若準式停,恐有廢闕。泥既深阻,許延三刻傳點,待道路通,依常式。以後亦宜準此。」 貞元二年八月,御史中丞竇參奏:「準儀制令,泥雨合停朝。伏以軍國事殷,恐有廢闕。請令每司長官一人入朝,有兩員并副貳,亦許分日。其夜甚雨,至明不止,許令仗下後到。」 九月敕:應文武百官朝謁班序。 中書門下,侍中、中書令、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各以官為序。供奉官,左右散騎常侍、門下中書侍郎、諫議大夫、給事中、中書舍人、起居郎及舍人、左右補闕、左右拾遺、通事舍人,在橫班。若入閤,即各隨左右省主。其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在左。殿中侍御史、在右。通事舍人,分左右立。若橫行參賀辭見,御史大夫在散騎常侍之上,中丞在諫議大夫之下。御史臺、御史大夫在三品官之上,別立;中丞在五品官之上,別立。留守、副元帥、都統、節度使、觀察使、都圍練、都防禦使,并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者,即入班,在正官之次。餘官兼者,各從本官班序。御史在六品之後。諸使下無本官,唯授內供奉裏行者,即入班,亦在正官之次。有本官兼者,各從本官班序。如本官不是常參官,并憲官是攝者,唯聽於御史班中辭見。殿中省官監,少監,尚衣、尚舍、尚輦奉御。分左右隨繖扇立,若入閤,亦如之。 一品班。三太、三公、太子三太、嗣王、郡王,散官開府儀同三司,爵國公。 二品班。尚書左右僕射、太子三少、京兆、河南牧、大都督、大都護,散官特進、光祿大夫,爵開國郡公、開國縣公,勳官上柱國、柱國。 三品班。六司尚書、太子賓客、九寺卿、國子祭酒、三監、京兆等七府尹、詹事、親王傅、中都督、上都護、下都督、上州刺史、五大都督府長史、上都護府副都護,散官金紫光祿大夫,爵開國侯,勳官上護軍、護軍。 四品班。尚書左右丞、六司侍郎、太常少卿、宗正少卿、左右庶子、祕書少監、左右七寺少卿、國子司業、少府、殿中少監、京兆河南太原少尹、少詹事、左右諭德、家令、率更令僕、親王府長史司馬、鳳翔等少尹、中州刺史、下州刺史、大都督大都護司馬,散官正議大夫、通議大夫、太中大夫、中大夫,爵開國伯,勳官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 五品班。尚書諸司郎中、國子博士、都水使者、萬年等六縣令、太常宗正祕書丞、著作郎、殿中丞、尚食尚藥尚舍尚輦奉御、大理正、中允、左右贊善、中書舍人、洗馬、親王諮議友,散官中散大夫、朝散大夫、朝請大夫,爵開國子、開國男,勳官上騎都尉、騎都尉。 武班供奉班,宣政殿前立位。從北,千牛連行立,次千牛中郎將,次千牛將軍一人,次過狀中郎將一人,次接狀中郎將一人,次押柱中郎將一人,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次排階中郎將一人,次押散手仗中郎將一人。以上在橫階北次南。金吾將軍分左右立。 入閤升殿。夾階座左右。從南,千牛將軍一人,次千牛郎將一人,次千牛將軍一人,次千牛連行立柱外,過狀中郎將一人,次接狀中郎將一人,次押柱中郎將一人,次後又押柱中郎將一人,排階中郎將一人,階下押散手杖中郎將一人。金吾將軍分左右立。 應當上合入閤人,各依前件立。其不合入閤人,各依本職事立。非當上人,遇合參日,並從本官品第班序。其入閤日升殿,除千牛衛將軍、中郎將外,餘並以左右衛中郎將充。其諸衛及率府中郎將,不得升殿。 一品班。郡王,散官驃騎大將軍,爵國公。 二品班。散官輔國大將軍、鎮國大將軍,爵開國郡公、開國縣公,勳官上柱國、柱國。 三品班。左右衛、左右金吾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威衛、左右領軍衛、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大將軍、諸衛將軍,散官冠軍大將軍、雲麾將軍,爵開國侯,勳官上護軍、護軍。 四品班。左右千牛衛左右監門衛中郎將、親勳翊位中郎將、太子左右衛司率、清道內率、監門副率、太子親勳翊衛中郎將、上府折衝都尉、中府折衝都尉,散官忠武將軍、壯武將軍、宣威將軍、明威將軍,爵開國伯,勳官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 五品班。親勳翊衛郎將、太子親勳翊衛郎將、親王府典軍、親王府副典軍、下府折衝都尉、上府果毅都尉,散官定遠將軍、寧遠將軍、遊擊將軍、遊騎將軍,爵開國子、開國男,勳官上騎都尉、騎都尉。 尚書省官。據周禮,先敘六官,準六典,尚書為百官之本,今每班請以尚書省官為首。 自周及漢,未有中書。西漢時,中書主文書,即今之宦者,主文書謂文書家是也。時尚書之職猶微。至後漢,尚書職重,方為百官之本,所以尚書郎下筆為詔誥,出言為策令。魏文帝置中書,則今中書是也;其尚書出外,則今之尚書是也。且周禮六官,盡管天下眾務,後漢尚書亦然。及魏置尚書,則中書廢矣。尚書乃重設也,如制處置中書門下,便下百司,豈非省便?何乃下尚書省,尚書方更下詔諸司,豈非繁重者乎?晉荀勖、桓溫已有此議。今竇參不徵其變,更不辨其省,恐非通才達學之士。 東宮官,王府官,外官。東宮官既為宮臣,請在上臺官之次,王府官又次之。三太、三少、賓客、庶子、王傅,既為師傅賓相,不同官屬,請仍舊。 太常宗正丞。並隨寺望,合在祕書丞上。 尚食奉御,尚藥奉御。本局既隸殿中省,合在殿中丞之下。 諸王府官。行列合以王長幼為序。 檢校官、兼官及攝試知判等官。並列在同位正官之次。其有行所檢校兼試攝判等官職事者,即依正官班序。除留守、副元帥、都統、節度使、觀察使、都圍練、都防禦使并大都督大都護持節兼外,餘應帶武職事者,位在西班,仍各以本官品第為班序。 含元殿前龍尾道下敘班。舊無此儀,惟令於通乾觀象門南敘班。自李若水任通事舍人,奏更於龍尾道下敘班。既非典故,今請停廢。 文武官行立班敘。通乾觀象門外敘班,武次於文。至宣政門,文由東門而入,武由西門而入,至閤門亦如之。其退朝,則並從宣政門而出。 文官充翰林學士、皇太子侍讀,武官充禁軍職事。準舊制,並不常朝參。其翰林學士,大朝會日,準興元元年十二月敕,朝服班敘,宜準諸司知制誥例。其集賢史館等諸職事者,並請朝參訖,各歸所務。 辭見宴集,班列先後。請依天寶三載七月禮部詳定所奏敕。 公式令。諸文武官朝參行立。二王後位在諸王侯上,餘各依職事官品為敘。職事同者,以齒。致仕官各居本品之上。若職事與散官勳官合班,則文散官在當階職事者之下。武散官次之,勳官又次之。官同者,異姓為後。若以爵為班者,爵同者亦準此。其男以上任文武官者,從文武班。若親王嗣王任卑者職事,仍依本品。郡王任三品以下職事官,在同階品上。自外無文武官者,嗣王在太子太保下,郡王次之,國公在正三品下,郡公在從三品下,縣公在正四品下,侯在從四品下,伯在正五品下,子在從五品上,男在從五品下。即前資官被召及赴朝參,致仕者在本品見任上,以理解者在同品下。其在本司參集者,各依職事。諸散官三品以上在京者,正冬朝會依百官例,自餘朝集及須別使,臨時聽敕進止。 儀制令。諸在京文武官職事九品以上,朔望日朝。其文官五品以上,及監察御史、員外郎、太常博士,每日朝參。武官五品以上,仍每月五日、十一日、二十一日、二十五日參。三品以上,九日、十九日、二十九日又參。當上日,不在此例。其長上折衝果毅,若文武散官五品以上,直諸司及長上者,各準職事參。其弘文館、崇文館及國子監學生,每季參。若雨霑失容及泥潦,並停。諸文武九品以上應朔望朝參者,十月一日以後,二月二十日以前,並服蔥褶。五品以上者,著珂繖。周喪未練,大功未葬,非供奉及宿衛官,皆聽不赴。 常參文武官,準令每日參。自艱難以來,人馬劣弱,遂許分日。伏望且許依前分日參,待戎事稍平,加其俸祿,即依恆式。其武官,準令,五品以上每月六參,三品以上更加三參。頃並停廢。今請準令,卻復舊儀。其朔望朝參,及弘文館、崇文館國子監學生每季參等,請續商量聞奏。 敕旨:「二品武班,宜以左右金吾等十六衛上將軍,依次為班首。其檢校官、兼、攝、試、知、判等本官二品以上者,位望崇重,禮異群僚,宜依本班朝會。餘依。」 四年七月敕:「自今以後,嗣郡王宜列於本官班之上,其庶子宜在少卿之上。」 天子上公及諸侯卿大夫士等贄工商婦人等贄附○虞夏周魏有虞氏舜典云:「修五禮五玉,五禮,吉凶軍賓嘉之禮。五玉,五等諸侯所執之玉。三帛二生一死贄。三帛,諸侯太子執纁,公之孤執玄,附庸之君執黃。二生,卿執羔,大夫執雁。一死,士執雉。玉帛生死所以為贄見。如五器,卒乃復。卒,終。復,還也。器謂珪璧。如五器,禮終即還之。三帛二生一死則否也。 夏后氏,左傳云:「禹會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 周制,凡贄,天子以鬯,鄭玄云:「天子無客禮。以鬯為贄者,所以灌用告神。」諸侯執珪,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皮帛者,束帛而表之以皮為飾。皮,虎皮、豹皮。帛如璧色繒也。羔,小羊也,取其群而不失其類。雁取其候時而行。雉取其守,耿介而死,不失其節。鶩取其不飛遷。雞取其守時而動。曲禮曰「飾羔雁者以繢」,皆衣之以布而又畫之。自雉以下,執之無飾。士相見禮卿大夫飾贄以布,不言畫繢,此諸侯之臣與天子之臣異者也。然則天子之孤飾贄以虎皮,公之孤飾贄以豹皮歟?此孤卿大夫士之贄,皆以爵,不以命數。凡贄,無庭實也。野外軍中無贄,以纓拾矢可也。非為禮之處,以時物相禮而已。纓,馬繁纓也。拾謂射韝也。婦人之贄,椇、榛、脯、脩、棗、栗。婦人無外事,見以羞物也。椇、榛,木名。椇,枳椇也,有實,今邳、郯之東食之。榛實似栗而小。椇音俱雨反。 說曰:古者人君及臣,重於相見之禮,所以相尊敬,故將有所見,必執贄。贄者,至也,信也。君子於其所尊,必執贄以相見,明其厚心之至,以表忠信,不敢相褻也。然天子無客禮,亦有贄者,明有事神祇之道,故須贄以表心。故巡狩至於山川,有所告之,用鬯酒,盛以大璋、中璋。又典瑞云:「王搢大珪,執鎮珪,藻藉五采五就,以朝日。」明其所尊敬,象臣之朝君也。執鎮珪,視安四方,以表其功也。凡公卿大夫執贄者,皆謂始朝及初相見用之。諸侯德厚,故執玉以比德;卿大夫以下德薄,故用皮帛羔雁之等。射人職云,王將射之時,公卿朝見,三公執璧,卿執羔。天子之三公所以執璧,為臣之屈,與子男同。佐王論道,理取圓足,故以璧為贄,不必飾以蒲穀。諸侯賓射之時,卿大夫士亦皆執贄見其君,如天子卿大夫之禮,君子所以執玉以比德者也。 魏明帝青龍二年,詔下司空:「征南將軍見金紫督使,位高任重。近者正朝,乃與卿校同執羔,非也。自今以後,從特進,應奉璧者如故事。」 博士高堂隆議曰: 按周禮「公執桓珪」。公謂上公九命,分陝而理,及二王後也。今大司馬公、大將軍,實分征東西,可謂上公矣。山陽公、衛國公,則二王後也。 「侯執信珪」謂地方四百里,「伯執躬珪」謂地方三百里,皆七命也。今郡王戶數,多者可如侯,少者可如伯。 「子執穀璧」謂地方二百里,「男執蒲璧」謂地方百里,皆五命也。今縣主戶數,多者可如子,少者可如男。 上公禮,其率諸侯以朝,則執桓珪。自非朝宗,則如八命之公。與王論道,有事而進,則執璧。今二王後諸王,若入朝覲,二公率以進退,則執桓珪。其朝正,則與群公執璧。按周禮,王官唯公執璧。漢代大將軍、驃騎、車騎、衛將軍,開府辟召掾屬,與公同儀,則執璧可也。 「孤皮帛卿羔」,孤謂天子七命之孤,及大國四命之孤,副公與王論道,尊於六卿,其執贄,以虎皮表束帛。今九卿之列,太常、光祿勳、衛尉,尊於六卿,其執贄如孤也。其朝正,執皮帛可也。三府長史,亦公之副,雖有似於孤,實卑於卿,中大夫之禮可也。公之孤,覜聘於天子,及見於其君,其贄以豹皮表束帛。今未有其官,意謂山陽公之上卿,可以當之。卿謂六官六命之卿,及諸侯三命再命之卿也。今六卿及永壽、永安、長秋、城門五校,左校、右校、前校、後校、中校。皆執羔可也。諸侯之卿,自於其君亦如之。天子卿大夫飾羔雁以繢,諸侯卿大夫飾羔雁以布。州牧郡守以功德賜勞,秩比中二千石者,其入朝覲,宜依卿執羔。金紫將軍秋中二千石,與卿同。 「大夫執雁」,謂天子中下大夫四命,及諸侯再命一命之大夫也,其位卑於卿。今三府長史及五命,二千石之著者也。博士儒官,歷代禮服從大夫,如前執雁可也。州牧郡守未賜勞者,宜依大夫執雁,皆飾以繢。諸縣千石、六百石,今古大夫,若或會覲,宜執雁,飾以布。 「士執雉」,謂天子三命之士,及諸侯一命再命之士也。府史以下,至於比長庶人在官,亦謂之士。諸縣四百石、三百石長,從士禮執雉可也。 信節周制,地官「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邦節者,珍珪、牙璋,穀珪、琬珪、琰珪也。王有命,則別其節之用,以授使者。輔王命者,執以行為信。珍音鎮,下同。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謂諸侯於其國中,公卿大夫王子弟於采邑。有命者,亦自有節以輔之。玉節之制,如王為之,以命數為大小。角用犀角,其制未聞也。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蕩輔之。使節,使卿大夫聘於天子諸侯,行道所執之信也。土,平地也。山多虎,平地多人,澤多龍,故為節以金鑄象焉。必自以其國所多者,禮以相別為信明也。漢有銅虎符。杜子春云:「蕩當為帑,謂以函器盛此節也。」或云英蕩,畫函。門關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返節。門關,司門、司關也。貨賄者,主通貨賄之官,謂司市也。道路者,主理五途之官,謂鄉遂大夫也。凡人遠出,至於邦國,邦國之人若來入由門者,司門為之節;由關者,司關為之節;其商,則司市為之節;其以徵令及家徙,則鄉遂大夫為之節。不出關不用節也。變司市言貨賄者,璽節主通貨賄。變鄉遂言道路者,容公邑及小都大都之吏,皆主理五途,亦有人也。符節,如漢之宮中諸官詔符也。璽節,漢之印章也。旌節,漢使者所擁節是也。將送者執此節以送行者,皆以道里日時課,如漢之郵行者有程矣,以防容姦,擅有所通也。凡節有法式,藏於掌節。小行人職云:「道路旌節,門關符節,都鄙管節,皆竹為之。」鄭注云:「管節,如漢竹使符也。都鄙者,公之子弟及卿大夫采地之吏耳。」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以傳輔之。必有節,言遠行無有不得節而出者也。輔之以傳者,節為信耳;傳,說所齎操及所適也。無節者,有幾則不達。」圜土內之。 琬珪九寸而繅,以象德,以結好。琬猶圜也,王使之瑞節。諸侯有德,王命錫之,使者執琬珪以致命焉。穀珪七寸,以和難,以聘女。穀珪,亦王使之瑞節。難,仇讎也。聘女,納徵加於束帛也。瑑珪璋八寸,璧琮八寸,繅皆二采一就,以覜聘。璋以聘后,琮享夫人。眾來曰覜,寡來曰聘。瑑,有文飾也。珍珪以徵守,以恤凶荒。珪制當與琬琰相依。王使人以徵諸侯,憂凶荒之國,則授之,執以往,致王命焉。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以理兵守。二璋皆有鉏牙之飾於琰側。兵守,用兵所守也。鉏音測魚反。琰珪以易行,以除慝。琰珪亦王使之瑞節也。琰珪有鋒芒,傷害征伐誅討之象;易惡行令為善者,則以此珪責諭以告也。大璋七寸,射四寸,諸侯以聘女。納徵加於束帛也。 禮三十六沿革三十六軍禮一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并祭所過山川軷祭天子諸侯四時田獵出師儀制揚兵講武附命將出征宣露布天子諸侯將出征類宜造禡并祭所過山川周梁北齊隋大唐周制,天子將出征,類於上帝,宜於社,造於禰。肆師為帝位。帝謂五德之帝,所祭於南郊者。類、宜、造,皆祭名。孔穎達云:「天道遠,以事類而祭告之也。社主殺戮,故求便宜。社主陰,萬物於此斷殺,故曰宜。造,至也,謂至父祖之廟也。言禰者,辭時先從卑,不敢留尊者命也。將出者,謂行幸巡狩。」禡於所征之地。禡,師祭也,為兵禱也,其禮亡。其神蓋蚩尤,或云黃帝,又云:「若至所征之地祭者,則以黃帝、蚩尤之神,故亦皆得云禡神也。若田狩,但祭蚩尤而已。」受命於祖,以遷廟主載於齊車以行。告祖以行,示不自專,故言受命。必以遷主行,言必有尊也。無遷主,以幣帛皮珪告於祖禰,遂奉以出,載於齊車以行。每舍奠焉,而後就舍。以脯醢禮神,乃敢即安也。所告不以出,即埋之。若有遷主,則載遷主而行,此幣帛遂埋於階閒。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閒,乃出,蓋貴命也。受成於學。定兵謀也。過大山川,則用事焉。用事,令太祝用祭事告之。「凡告必用牲幣,反亦如之」。「牲」當為「制」。出征執有罪,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所生獲斷耳者。諸侯將出征,宜社造禰及無遷主以主命,並如天子之制。 梁天監初,陸璉定軍禮,依古制類造等用牲幣。帝曰:「宜者請征討有宜,造者 禮三十七沿革三十七軍禮二天子諸侯大射鄉射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射附○周漢晉宋北齊大唐自黃帝有天下,建萬國,爰至夏商,及於周氏,雖更相吞滅,而不改舊規。周初諸侯,尚千八百國,所以崇三射之制,立五善之目,於茲選士,由此封侯,本在戡敵,實寓大政。周衰,禮多亡失,重以秦滅典墳,天子之禮無聞,諸侯二篇而已,誠與今異。略存古制焉。 周制,天子之大射,天官司裘供武侯、熊侯、豹侯,設其鵠。武侯,王之自射。熊侯,諸侯所射。豹侯,卿大夫以下所射。崔靈恩云:「若有二王助祭,則天子與共射之。若時無,則與諸侯共為耦也。」夏官射人以射法理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三侯者,五正、三正、二正之侯也。二侯者,三正、二正之侯也。一侯者,二正而已。此皆與賓射於朝之禮也。考工梓人職曰:「張五采之侯則遠國屬。」遠國謂諸侯來朝者也。五采之侯,即五正之侯也。正之言正也,射者內志正,則能中焉。畫五正之侯,中朱,次白,次蒼,次黃,玄居外。三正,去玄黃。二正,去白蒼而畫以朱綠。其外之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中二尺。今儒家云「四尺曰正,二尺曰鵠」。鵠乃用皮,其大如正,此說失之矣。豻,胡犬也。士與士射,以豻皮飾侯,下大夫也。大夫以上與賓射,飾侯以雲氣,用采各如其正。九節七節五節者,奏樂以為射節之差。言節者,容侯道之數也。樂記曰:「明乎其節之志,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德行立。」豻音岸。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鄭司農云:「貍步謂一舉足為一步,於今為半步。」鄭玄謂貍,善搏者也,行則止而擬度焉,其發必獲,是以量侯道法之也。侯道者,各以弓為度。九節者九十弓,七節者七十弓,五節者五十弓。弓之下制,長六尺。大射禮曰「大侯九十,參七十,豻五十」是也。三侯者,司裘所供虎侯、熊侯、豹侯也。列國之君大射,亦張三侯,數與天子同。大侯,熊侯也。參讀曰糝。糝,雜也。雜者,豹鵠而麋飾,下天子大夫。冬官梓人為侯,廣與崇方,三分其廣而鵠居一焉。崇,高也。方猶等也。高廣等者,謂侯中也。大射以皮飾侯。天子射禮,以九為節,侯道:虎侯九十弓,熊侯七十弓,豹麋侯五十弓。侯中之大小,取數於侯道。鄉射記曰「弓二寸以為侯中」,則天子九十弓,侯中廣丈八尺。七十弓者,侯中廣丈四尺。五十弓者,侯中廣丈也。尊卑異等,此數明矣。以侯中丈八尺者,鵠方六尺。侯中丈四尺者,鵠方四尺六寸大半寸。侯中一丈者,鵠方三尺三寸小半寸也。天子賓射於五采之侯,侯方外如鵠,內二尺。五采者,朱白蒼黃黑,其侯之飾,又以五采畫雲氣焉。五采之侯,即謂五正之侯也。其廣皆居侯中三分之一,中二尺。然則五正之侯中,方六尺,朱方二尺者,則餘四色所畫各五寸也。又畫其正,外以雲氣為飾,廣狹亦如大射皮飾之法。上兩 禮三十八沿革三十八軍禮三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冬夏至寢鼓兵馬政馬祭附時儺天子合朔伐鼓諸侯附○夏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齊北齊大唐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辰,日月所會。房,所舍之次。集,會也。不會則日蝕可知。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凡日蝕,天子鼓於社,責上公也。瞽,樂官。樂官進鼓則伐之。嗇夫,主幣之官。馳,取幣禮天神也。庶人走,共救日蝕。庶人,百役之人也。 周制,日有蝕之,天子不舉樂,素服,置五麾,陳五鼓、五兵及救日之弓矢。又以朱絲縈社,而伐鼓責之。或曰脅之,或曰為暗,恐人犯之。日蝕者,陰侵陽。社者眾陰之主。鼓配陽也。以陰犯陽,故鳴鼓而救之。夏官太僕掌軍旅田役贊王鼓,日月蝕亦如之。王通鼓,佐擊其餘面。曾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而廢者幾?」旅,眾。孔子曰:「四。太廟火、日蝕、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蝕,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也。」示奉時事,有所討也。方色者,東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其兵未聞。曾子問曰:「當祭而日蝕、太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如牲至未殺,則廢。」接祭,不迎尸。 諸侯救日蝕,置三麾,陳三鼓三兵,用幣於社,伐鼓於朝。魯昭公十七年六月朔,日蝕,叔孫昭子曰:「日蝕,諸侯用幣於社。」上公伐鼓於朝,退自責。大夫擊門,士擊柝。言衛其隅。曾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天子崩,太廟火,日蝕,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漢制,天子救日蝕,素服,避正殿,陳五鼓五兵,以朱絲縈社,內外嚴警。太史登靈臺,候日有變,便伐鼓。太僕贊祝史陳辭以責之。聞鼓音,侍臣皆著赤幘,帶劍入侍。三臺令史以上,皆持劍立其戶前。衛尉驅馳繞宮,伺察守備。日復常,皆罷。此義,按晉摯虞決疑注云,約魯昭公時叔孫昭子說天子救日之法。 後漢制,朔前後各二日,牽羊酒至社下以祭日。日有變,割羊以祠社,用救日變。執事冠長冠,衣皁單衣、絳領袖緣中衣、絳蔥 禮三十九沿革三十九凶禮一大喪初崩及山陵制并為周以下親哭及不視事附○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陳大唐周代尚書金縢云:「武王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為王穆卜。」」顧命云:「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成王也。有疾,故不悅懌。禮,僕人扶右,射人扶左。僕人射人皆平常時贊正君服位。始崩,太僕戒鼓傳達於四方。內宗掌序哭者。次序外內宗及命婦哭王。外宗敘外內朝暮哭者。內內外宗及外命婦。世婦掌比外內命婦之朝暮哭,不敬者,而呵罰之。呵,譴也。小宗伯懸縗冠之式於路門之外。太僕掌懸喪首服之法於宮門。首服之法,謂免髽笄總廣狹長短之數。懸其書於宮門,示四方。三日,祝先服;祝佐唅斂,先病。五日,官長服;官長,大夫、士。七日,國中男女服;庶人。三月,天下服。諸侯之大夫也。孔穎達曰:「服,服杖也。祝佐唅斂,先病,故先杖也。然云祝服,故子亦三日而杖也。五日官長服者,大夫士也。七日國中男女服者,謂畿內民及庶人在官者。三月天下服者,謂諸侯之大夫也。近者亦不待三月,今據遠者為言耳。」宮正掌授廬舍,辨其親疏貴賤之居。廬,倚廬也。舍,堊室也。親者貴者居倚廬,疏者賤者居堊室。 漢舊儀曰:「高帝崩三日,小斂室中牖下。作栗木主,長八寸,前方後圓,圍一尺,置牖中,望外,內張綿絮以鄣外,以皓木大如指,長三尺,四枚,纏以皓皮四方置牖中,主居其中央。七日大斂棺,以黍飯羊舌祭之牖中。已葬,收主。為木函,藏廟太室中西牆壁埳中。」 帝初登遐,朝臣稱曰「大行皇帝」。風俗通云:「俗說易稱四海為家,雖都二京,巡有方嶽,文曰行在,所由以行為辭。天命有終,往而不返,故曰大行。天子新崩,梓宮在殯,太子已即位,存亡有別,不可但稱皇帝。未及定謚,故曰大行皇帝。宮車晏駕,周康王一朝晏起,詩人深刺;如今崩殯,則為晏駕。」其喪葬儀,無聞。魏孫毓曰:「禮記告喪曰「登遐」,告訃之辭也。或曰大行之稱,起於漢氏。漢書曰「大行在前殿」,又曰「大行無遺詔」,此即非告訃之辭。謚法者,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初崩未謚,而嗣帝已立,臣下所稱辭宜有異,故謂之大行,言其有大德行,必受大名若稱謚也。」 文帝遺詔:「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具喪期篇。無禁取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自當給喪事服臨者,皆無踐。絰帶無過三寸。無布車及兵器。應劭曰:「無以布衣車及兵器也。」服虔曰:「不施輕車介士也。」無發民哭臨宮殿中。霸陵山川因其故,無有所改。應劭曰:「因山為藏,不復起墳,山下川流不遏絕,就其水名以為陵號。」歸夫人以下至少使。」應劭曰:「夫人以下有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長使、少使,皆遣歸家,重絕人類。」令中尉亞夫為車騎將軍,屬國悍為將屯將軍,師古曰:「典屯軍以備非常。」郎中令張武為復土將軍,如淳曰:「主穿壙窴瘞事也。」師古曰:「穿壙,出土下棺也。已而窴之,又即以為墳,故云復土。復,反還也。」發近縣卒萬六千人,發內史卒萬五千人,藏郭穿復土屬將軍武。師古曰:「即張武也。」賜諸侯王以下至孝悌力田金錢帛各有數。每天子即位明年,將作大匠營陵地,用地七頃,方中用地一頃。深十三丈,堂壇高三丈,墳高十二丈。 武帝墳高二十丈,明中高一丈七尺,四周二丈,內梓棺柏黃腸題湊,以次百官藏畢。其設四通羡門,容大車六馬,皆藏之內方,外陟車石。外方立,先閉劍戶,戶設夜龍、莫邪劍、伏弩,設伏火。已營陵,餘地為西園后陵,餘地為婕妤以下,次賜親屬功臣。題,頭也。湊,以頭向內,所以為固也。便房,藏中便坐也。 後漢志: 皇帝不豫,太醫令丞將醫入,就進所宜藥。嘗藥監、近臣中常侍、小黃門皆先嘗藥,過量十二。公卿朝臣問起居無閒。太尉告請南郊,司徒、司空告請宗廟,告五嶽、四瀆、群祀,並禱求福。疾病,公卿復如禮。 登遐,皇后詔三公典喪事。百官皆衣白單衣,白幘不冠。閉城門、宮門。近臣中黃門持兵,虎賁、羽林、郎中署皆嚴宿衛,宮府各警,北軍五校繞宮屯兵,黃門令、尚書、御史、謁者晝夜行陳。三公啟手足色膚如禮。皇后、皇太子、皇子哭踊如禮。沐浴如禮。守宮令兼東園匠將女執事,黃綿、緹繒、金縷玉柙如故事。漢舊儀曰:「帝崩,唅以珠,纏以緹繒十二重。以玉為襦,如鎧狀,連縫之,以黃金為縷。腰以下以玉為札,長一尺,廣二寸半,為柙,下至足,亦縫以黃金縷。諸衣衿斂之。凡乘輿衣服,已御,輒藏之,崩皆以斂。」飯唅珠玉如禮。禮稽命徵曰:「天子飯以珠,唅以玉。」槃冰如禮。大槃廣八尺,長一丈二尺,深三尺,漆赤中。百官哭臨殿下。是日夜,下竹使符告郡國二千石、諸侯王。應劭曰:「凡與郡國守相竹使符,皆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曰:「符以代古之珪璋,從簡易也。」竹使符到,皆伏哭盡哀。漢舊制,發兵皆以銅虎符,其餘徵調,竹使而已。符第合會為大信。小斂如禮。東園匠、考工令奏東園祕器,表裏洞赤,虡文畫日、月、鳥、龜、龍、虎、連璧、偃月,牙檜梓宮如故事。大斂於兩楹之閒。五官、左右虎賁、羽林五將,各將所部,執虎賁戟,屯殿端門陛左右廂,中黃門持兵陛殿上。夜漏,群臣入。晝漏上水,大鴻臚設九賓,隨立殿下。謁者引諸侯王立殿下,西面北上;宗室諸侯、四姓小侯外戚樊氏、郭氏、陰氏、馬氏諸弟子立學,號四姓小侯。在後,西面北上。治禮引三公就位殿下,北面;特進次中二千石;列侯次二千石;六百石、博士在後;群臣陪位者皆重行,西上。位定,大鴻臚言具,謁者以聞。皇后東向,貴人、公主、宗室婦人以次立後;皇太子、皇子在東,西向;皇子少退在南,北面:皆伏哭。大鴻臚傳哭,群臣皆哭。三公升自阼階,安梓宮內珪璋諸物,近臣佐如故事。嗣子哭踊如禮。周禮:「駔珪、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斂尸。」鄭眾云:「駔,外有捷盧也。謂珪、璋、璧、琮、琥、璜皆為開渠,為眉瑑,沙除以斂尸,令汁得流去也。」東園匠、武士下釘衽,截去牙。喪大記曰:「君蓋用漆,三衽三束。」鄭玄注曰:「衽,小腰。」太常上太牢奠,太官食監、中黃門、尚食次奠,執事者禮。太常、大鴻臚傳哭如儀。 三公奏尚書顧命,太子即日即天子位於柩前,請太子即皇帝位,皇后為皇太后。奏可。群臣皆出,吉服入會如儀。太尉升自阼階,當柩御座北面稽首,讀策畢,以傳國玉璽綬東面跪授皇太子,即皇帝位。中黃門掌兵以玉具、隋侯珠、斬蛇寶劍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稱萬歲。或大赦天下。遣使者詔開城門、宮門,罷屯衛兵。群臣百官罷,入成喪服如禮。三公、太常如禮。 故事:百官五日一會臨,故吏二千石、刺史、在京都郡國上計掾史,皆五日一會。天下吏民發喪臨三日。先葬二日,皆旦晡臨。既葬,釋服,無禁嫁娶、祠祀。佐史以下,布衣冠幘,絰帶無過三寸,臨庭中。武吏布幘大冠。大司農出見錢穀,給六丈布直。以葬,喪期依前漢制。部刺史、二千石、列侯在國者及關內侯、宗室長吏及因郵奉奏,諸侯王遣大夫一人奉奏,弔臣請驛馬露布,奏可。 以木為重,高九尺,廣容八歷,裹以葦席。巾門、喪帳皆以簟。車皆去輔轓,疏布惡輪。走卒皆布 禮四十沿革四十凶禮二總論喪期奔大喪奔山陵附未踰年天子崩諸侯薨議天子為繼兄弟統制服議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議天子為皇后父母服議皇后為父服附總論喪期虞殷周漢後漢魏晉東晉宋後魏後周隋大唐易云「古者喪期無數」。賈公彥曰:「此黃帝時也。是其心喪終身者也。」 虞書稱「三載,四海遏密八音」。堯崩,舜諒闇三年,故稱遏密八音。按唐虞雖行心喪,更三年為限,三王乃制喪服。 殷高宗諒闇,三年不言。檀弓云:「子張問曰:「書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時人君無行三年之喪禮者,問有此歟,怪之也。讙,喜悅也。言乃喜悅,則民臣望其言久。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聽於冢宰。」」冢宰,天官卿,貳王理事者也。三年之喪,使之聽朝。喪服四制曰:「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於書中而高之,故謂之高宗。」 周武王崩,成王十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攝政。明年六月,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祝雍作頌。又春秋,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則無此稱。此皆既葬除喪之證也。 漢文帝遺制,革三年之喪,「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顏師古曰:「令謂此詔文。」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畢罷。非旦夕臨時,禁無得擅哭。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纖七日,釋服。服虔曰:「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纖,細布衣也。」應劭曰:「凡三十六日而釋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晉灼曰:「漢書例以紅為功。」師古曰:「紅與功同。服、晉二說是也。此喪制者,文帝自率己意創而為之,非有取於周禮也,何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七月,豈有三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失之於前,而近代學者因循謬說,未之思也。」他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類從事。師古曰:「言此詔中無文者,皆以類比而行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喪期之制,自後遵之不改。宣帝地節四年詔:「今百姓或遭縗絰凶災,而吏徭事,使不得葬,傷孝子之心。自今諸有大父母、父母喪者,勿徭事,使得收斂送終,盡其子道。」成帝時,丞相翟方進母終,既葬三十六日,除服視事,自以為身備漢相,不敢踰國典。然而原涉行父喪三年,名章天下;河閒惠王行母喪三年,詔書褒稱,以為宗室儀表:是則喪制三年,能行者貴之矣。及平帝崩,王莽欲眩惑天下,示忠孝,使吏六百石已上,皆服喪三年。莽母死,但服天子弔諸侯之服,一弔再會而已,令子新都侯宗服喪三年。及元后崩,莽反自服三年。顛倒姦謬若此。 後漢鄭玄云,「書云高宗諒闇,三年不言」,又曰「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注引孝經說云「言不文者指士人也」。 陳鑠問:「「高宗諒闇,三年不言,言乃讙」,此則所言也。又喪大記云「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言公事,不言家事」。此天子諸侯俱有言矣。而獨謂臣下上句云「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注云「謂卿大夫也」。孝經云「言不文指士人也」。義似不同,引之何明?」趙商答曰:「三年之喪,天子諸侯不言而事成者,冢宰存也。雖亦有所言,但希耳。至於臣下,須言而辨,為可謂言,但不文耳。各有所施,不相妨也。言臣下時,所包者廣。孝經云士人,注引之者,欲微見其小異,其大趣亦同也。」 安帝初,長吏多避事棄官,乃令:自非父母服,不得去職。是後吏又守職居官,不行三年喪服矣。建光元年,尚書孟布奏:「宜復如建武、永平故事,謂光武、明帝時。絕刺史二千石告寧及父母喪服。」又從之。至桓帝永興二年,復令刺史、二千石行三年服。永壽二年,又使中常侍已下,行三年服。至延熹二年,又皆絕之。 魏武帝遺詔:「百官當臨殿中者,十五舉音。葬畢便除。」文帝崩,國內服三日。蜀劉備,臣下發喪滿三日,除服,至葬復如禮。此則魏蜀又異於漢也。吳孫權令諸有居任者遭三年之喪,皆須交代,犯者定大辟之科。又使代未至,不得告,告者抵罪。其後吳令孟仁聞喪輒去,陸遜陳其素行,得減死一等,自此遂減。 晉武帝泰始元年詔:「諸將吏二千石已下遭三年喪者,聽歸終寧。庶人復除徭役。」二年,帝遵漢魏,改葬除服,按文帝以魏咸熙二年八月辛卯崩,九月癸酉葬。武帝以十二月景寅受魏禪,改元泰始。猶深衣素冠,降席徹膳。太宰司馬孚等奏曰:「臣聞禮典,豐殺隨時,期於足以興化而已,故未得皆返上古也。陛下俯遵漢魏,素冠深衣,降席徹膳,雖武丁行之於殷代,未足以踰。方今荊蠻未殄,萬機事殷,臣等以為宜割哀情以康時俗,敕御府太官,易服改膳如舊。」詔曰:「每念幽冥,不終苴絰,一朝便易此情於所天,相從已多。」孚等重奏:「干戈未戢,天下至眾。陛下察愚款,以慰皇太后之心。」又詔:「重覽奏議,益以悲割。三年之喪,自古達禮,不宜反覆,重傷其心。」遂以此禮終三年。後居太后之喪亦如之。 文帝之崩也,皇太后王氏泰始四年三月戊子崩。羊祜謂傅玄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自天子達,而漢文毀禮傷義。今上至孝,有曾、閔之性,實行喪禮,除服何為。若因此興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漢文以末代淺薄,不能行國君之喪,故因而除。已數百年,一朝復古,恐難行也。」祜曰:「且使主上遂服,由為善乎?」玄曰:「若主上不除,而臣下除,此謂但有父子,無復君臣,三綱之道虧矣。」習鑿齒曰:「傅玄知無君臣之傷教,而不知無父子之為重。且漢廢君臣之喪,不崇父子之服,況四海黎庶,莫不盡情於其親,三綱之道,二服恆用於私室,而王者獨盡廢之,豈所以孝理天下乎?」 僕射盧欽、尚書魏舒等奏:「謹按天子之與群臣,雖哀樂之情若一,其所居之宜實異,故禮不得同。虞書曰「三載遏密八音」,至周公,乃稱「殷之高宗諒闇,三年不言」。周景王有后、嗣子之喪,既葬除喪而樂。叔向譏之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不遂,燕樂已早,亦非禮也。」稱高宗不云服喪三年,此釋服心喪之文也。譏景王不議其喪,而議其燕樂已早,明既葬應除,而違諒闇之節也。堯崩,舜諒闇三年,故稱遏密八音。由此言之,天子居喪,齊斬之制,既葬而除,諒闇以終,三年無改父道,聽於冢宰。喪服已除,故更稱不言之美,明不復寢苫枕塊以荒大政也。」摯虞以為:「古者無事,故喪三年,非訖葬除心喪也。後代一日萬機,故魏權制,晉氏加以心喪,非三年也。」杜元凱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服,諒闇以居,心喪終制,不與士庶同禮。漢氏承秦,率天下為天子終服三年。文帝見其不可久行,而不知古典,更以意制祥禫,除喪即吉。魏氏直以訖葬為節,嗣君皆不復諒闇終制。學者非之久矣,然竟不推究經傳,考其行事,專謂王者三年之喪,當以縗麻終二十五月。嗣君苟若此,則天下群臣皆不得除。雖志在居篤,更逼而不行。至今嗣主皆從漢文輕典,由處制者非制也。」袁準曰:「周禮「太祝祔練祥,掌國事」。若無縗服,焉得祥?孔子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禮記曰:「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又云:「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此終喪縗麻之言也。春秋傳曰:「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言雖貴,不得與賤者有異也。言服而不言喪,縗麻可知也。凡春秋傳諸稱除喪,皆因時宜耳。高宗信默,何以是心喪?」 博士段暢重申杜元凱議曰:「尚書毋逸云「高宗亮陰,三年不言」。諸儒皆云「亮陰,默也」。唯鄭玄獨以亮闇為凶廬。今據諸儒為正,明高宗既卒哭,即位之後,除縗麻,躬行信默,聽於冢宰,以終三年也。言即位,以明免喪之後,素服心喪,謂之諒闇。故杜議曰:「天子居喪,齊斬之情,菲杖絰帶,當其遂服,葬而除服,諒闇以終三年也」。國語楚語及論語、禮記坊記坊音防喪服四制,皆說高宗之義,大體無異。唯尚書大傳以諒闇為凶廬。蓋東海伏生所說,鄭玄之所依。博而考之,義既不通。據經所言,是唯天子居凶廬,豈合禮制?代俗皆謂大祥後禫時為諒闇。漢記稱和熹鄧皇后居母喪,縞素,不食肉,亦曰諒闇。此乃古今之通言,信默者為得之也。」范宣曰:「所以知諒闇為凶廬者,按禮,葬後柱楣,楣則梁也,明葬後居廬,所以為義。」暢曰:「昔武王崩,成王立,周公攝政,明年既葬,周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此天子卒哭除喪之證也。春秋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既葬則無此稱。此除服證也。」范宣難曰:「禮,葬後飲食衣服,皆有降殺。設君臣之稱,安得不異?」暢曰:「春秋文八年秋八月,襄王崩。九年春,毛伯來求金。傳曰:「不書王命,未葬也。」」范宣曰:「禮既葬王,政入於國,即君名有漸,非一朝頓除除服之義。多引益惑耳。」暢引僖王崩未再周,惠王享晉、虢失禮,以名位不同,不議喪享,而譏公侯同禮。又享有籩豆之薦,聘則陳幣太廟,授玉兩楹。此聞樂不樂,食旨不甘,除服證也。范宣曰:「朝聘之禮,國有喪,皆有撤損,不與平同也。周禮掌客職「賓客有喪,唯芻稍之受」,是明主人設饗是儀,有等級之品,客受芻稍,循情之事,是以往往有享文耳。且或有急尊王室,或有安衛社稷,事出無方,歸於時宜,事訖反服,於禮何傷?於啐嚌示儀,而信以為食旨,亦其昏矣。」暢引春秋僖七年閏月,惠王崩。九年夏,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於文武」。以為王喪再周少五月,而猶事文武,明王者卒哭除喪,即位而祭廟矣,所謂烝嘗禘於廟也。宣曰:「夫祭祀之禮,有正有變。所以然者,或時有所施,不必一也。禱類祈禡,豈一道乎?武王出祔以燎,豈是常郊耶?天地猶然,況宗廟乎?禮不墓祭,而尚祭乎畢。又不於宗廟,而祀在坶室。坶音牧。鄭玄云「牧野之室」。且禮「去祧為壇,去壇為墠」,而周公請命,告太王以下,而三壇同墠,此豈非變禮乎?當襄王之時,逼於王子帶,不敢發喪,潛使告於齊。常有憂懼之色,故或為權禮於文武。告請之祀,非其常典,故云有事於文武,而不稱禘祫於宗廟也。能究變正之義,始可與談春秋耳。」段暢引經傳,以為諸侯諒闇,申杜議云:「按春秋僖公九年,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傳發宋公,而因釋王。在喪未葬,稱在喪;葬訖卒哭,已除縗麻,故不復名在喪:此諸侯除服之證也。按禮記,諸侯元子既葬,見於天子,曰類見。將嗣父位,除喪見王,以受瑞命,由嗣而見,故曰類見。於是天子禮之太廟,賜以命服。此諸侯不以麻終三年之證也。雜記「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於綵」。諸侯既卒哭即位,則有聘享朝會之禮。既執玉服綵,不宜復以服麻,故去縗麻,服縞素。縞素之制,可以雜於吉也。此除縗麻諒闇之文也。喪大記云:「君既葬,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避也。」然則大夫士皆以縗麻終三年,故雖卒哭,稱弁絰帶,以服金革之事。諸侯以上,卒哭除縗麻諒闇,故特不言弁絰。此諸侯縗麻除之證也。又春秋魯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左傳曰:「贈死不及尸,弔生不及哀。」既卒哭,除服諒闇,此為免喪。免喪之後來弔,故曰「弔生不及哀」。此諸侯卒哭除縗之證也。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公羊傳曰:「命者何?加我服也。」賈逵以為「諸侯踰年即位,天子賜以命珪,合瑞為信也」。然則皆得行吉禮。文公元年:「公孫敖如齊。」左傳曰:「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也。」僖公之喪未三年,嫌於不可以接吉事,故傳發明大義,以正諸侯之禮也。春秋襄公十五年冬十一月,晉侯周卒;十六年正月,葬晉悼公;三月,公會晉侯於湨梁。左傳曰:「葬晉悼公,平公即位,改服修宮,烝於曲沃,與諸侯宴於溫,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諸侯五月而葬,今晉悼三月便葬,遂合諸侯燕會,使大夫歌舞,皆非喪禮也。羊舌肸、祁奚、韓襄,皆晉之賢大夫也。平公尚幼,宰傅相之,命諸賢傅幼君而若此,蓋繼好繼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故傳其行事也。晉子墨縗絰征秦,遂墨縗以葬。書春秋時,卒哭之後,御軍甚多,無縗墨文明其服也。弁絰金革,禮所權許,皆為救危亡者也。哀公五年秋九月,齊侯杵臼卒。六年,公羊傳曰:「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又禮會於陳乞之家,明其皆免喪無復所制也。」 博士謝況議:「杜元凱注春秋左傳云:「天子諸侯雖卒哭除喪,至於當其練祥之日,必設位而哭,明不復禫也。」且先朝故事,無有禫儀,蓋君子行禮,不求變俗。而博士徐禪,意欲以來六月二十二三大祥,二十五六而禫。三日之中,衣服無異,而立二節,皆背先儀,又非簡易之法也。忌日舉哀,如昔成制。禮云:「除喪者卜其遠日,避不懷也。」謂當擇月末以還大祥,除四起縞冠,受以白 禮四十一沿革四十一凶禮三天子為庶祖母持重服議天子立庶子為太子薨服議天子為母黨服議天子弔大臣服議天子為大臣及諸親舉哀議國有大喪使者章服及不爵命議天子諸侯之庶昆弟及妾子為母服議公主服所生議諸王子所生母嫁為慈母服議諸侯及公卿大夫為天子服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服議皇太后長公主及三夫人以下為天子服杖議諸王女孫女為天子服議宗室童子為天子服制議童子喪服議皇后降服及不降服議皇后為親屬舉哀議為皇后大祥忌日臨哭議皇后親為皇后服議諸侯及公卿妻為皇后服議蕃國臣為皇后服議天子將吏為皇后附天子為庶祖母持重服議漢東晉宋漢文帝所生薄太后,以景帝前二年崩,天子朝臣並居重服。 東晉安帝崇安四年,太皇太后李氏崩。祠部郎徐廣議:「左氏春秋母以子貴,成風稱夫人,文公服三年之喪。凡子於父之所生,體尊義重。且禮,祖不厭孫,固宜遂服。若嫌禮文不存,則宜從重,同於為祖母後齊縗三年。百官一周。」廣又尋按漢文所生薄太后亡,朝臣亦居重服。太常殷茂曰:「太皇太后名稱雖尊,而據非正體,主上纂承宗祖,不宜持重。謂齊服為安。」徐野人云:「若以魯侯所行失禮者,左傳不見譏責,而漢代持服,與正嫡無異。殷太常所上服事,於禮中尋求,俱無明文。然僕之所言,專據春秋也。」車胤答云:「漢代皆服重。且大體已定,此當無復翻革耶!」於是安帝服齊縗三年,百寮並服周。於西堂設菰廬,神武門施凶門柏歷。 宋庾蔚之謂:「公羊明母以子貴者,明妾貴賤,若無嫡子,則妾之子為先立。又子既得立,則母隨貴,豈謂可得與嫡同耶?成風稱夫人,非禮之正,穀梁已自為通。小記云「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此謂凡庶子,故鄭玄云「祖不厭孫」耳,非謂承祖之重而可得申其私服也。庶子為後,不得服其母,以廢祭故也。則己卒,己子亦不得服庶祖母可知矣。小記言「妾子不代祭」,穀梁傳言「於子祭於孫止」,此所明凡妾,非謂有加崇之禮者也。古今異禮,三代殊制。漢魏以來,既加庶以尊號徽旗章服,為天下小君,與嫡不異,故可得服重而廟祭,傳祀六代耳,非古有其議也。」 天子立庶子為太子薨服議晉宋晉惠帝愍懷太子以庶子立為太子,及薨,議疑上當服三年。司隸王堪議:「聖上統緒,無所他擇,踐祚之初,拜於南郊,告於天地,謁於祖廟,明皇儲也。正體承重,豈復是過。」司隸從事王接議:「愍懷太子雖已建立,所謂傳重而非正體者也。依喪服及鄭氏說,制服不得與嫡同,應從庶例。天子諸侯不為庶子服,聖上於愍懷無服之喪。難者曰:「君父立之,與后所生同矣。焉有既為太子而復非嫡乎?」答曰:「嫡庶定名,非建立所易。喪服,庶子為其母緦,不言嫡子為其妾母,而曰庶子為其母,許其為後,庶名猶存矣。」」 宋庾蔚之謂:「王堪以為拜為太子,則全同嫡正。王接據庶子為後,為其母緦,庶名不去,故雖為太子,猶應與眾子同,天子不為服。可謂兩失其衷,嘗試言之。按喪服傳通經,長子三年,言以正體乎上,又將所傳重。明二義兼足,乃得加至三年。今拜為太子,雖將所傳重,而非正體,安得便同嫡正為之斬縗乎?既拜為太子,則是將所傳重,寧得猶與眾庶子同其無服乎?天子諸侯絕傍周。今拜庶子為太子,不容得以尊降之。既非正嫡,但無加崇耳。自宜伸其本服一周。庶子為後,不得全與嫡同,庶名何由得去?己服祖曾,與嫡不異,是與嫡同者也。祖曾為己服無加崇,是與嫡異者也。天子諸侯大夫不以尊降,又與眾子不同矣。」 天子為母黨服議後漢魏宋後漢光武舅光祿大夫樊宏薨,帝親臨喪送葬。和熹鄧太后新野君薨,時安帝服緦,百官素服。 魏太和六年四月,明帝有外祖母安成鄉敬侯夫人之喪。即甄后母也。太常韓暨奏:「天子降周,為外祖母無服。」尚書奏:「漢舊事亡闕,無外祖制儀。三代異禮,可臨畢,御還寢,明日反吉便膳。」尚書趙咨等奏:「哭敬侯夫人,張帷幕端門外之左。群臣位如朝。皇帝黑介幘,進賢冠,皂服。十五舉聲則罷。」詔問漢舊云何?散騎常侍繆襲奏:「後漢鄧太后新野君薨時,安帝服緦,百官素服。安帝繼和帝後,鄧太后母即為外祖母也。但太后臨朝,安帝自藩見援立故也。又按,後漢壽張恭侯樊宏以光祿大夫薨,宏即光武之舅也,親臨喪葬。準前代,宜尚書、侍中以下弔祭送葬。」博士樂詳議:「周禮,王弔,弁絰,錫縗。禮有損益,今進賢冠,練單衣。」又詔:「當依周禮,無事更造。」蜀譙周云:「天子、諸侯為外祖父小功,諸侯嫡子為母、妻及外祖父母、妻父母,皆如國人。舊說外祖父母,母族之正統;妻之父母,亦妻族之正統也。母、妻與己尊同,母、妻所不敢降,亦不降。」 宋庾蔚之謂:「禮,父所不服,子不敢服。嫡子為妻之父母服,則天子、諸侯亦服妻之父母可知也。妻之父母猶服,況母之父母乎!」 天子弔大臣服議周魏晉大唐周制,司服職:「掌王之吉凶衣服,王為三公六卿錫縗,為諸侯緦縗,為大夫士疑縗。其首服皆弁絰。」君為臣服弔服。鄭司農云:「錫,麻之滑易者,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布,無事其縷也。緦亦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也。疑縗,十四升縗也。」鄭玄謂:「無事其縷,哀在內也。無事其布,哀在外也。疑之言擬也,擬於吉。」 魏蔣濟奏:「會喪不宜去冠。奏事者上言,前會故鎮軍朱鑠喪,自卿以下皆去冠,以布巾帕額,使者、侍中、散騎則不。皆非舊法。夫冠成德之表,於服為尊。唯君親之喪,小斂之前,與服罪之人去冠。其餘禮儀,雖齊縗之痛,有變無廢。今為弔去冠,甚違禮意。」下博士評議。博士杜布議,以為:「論語曰:「羔裘玄冠不以弔。」故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漢去玄冠代以布巾,亦王者相變之儀,未必獨非也。古禮野夫著巾,古者軍禮韋弁冠,今者赤幘,此明轉相變易,不可悉還反古。今宜因漢氏故事。又按漢儀注,諸侯王薨,天子遣使者往,皆言使者素服。又禮自天子下達於士,臨殯斂之事,去玄冠,以素弁。君子臨喪,必有哀素之心,是以去玄冠,代之以素。是以漢中興,臨喪之事與禮合。自是之後,或言臨喪,使者常吉服布巾。以為使者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示不純吉。侍中、散騎諸會喪,亦宜去玄冠,代以布巾。」詔從布議。吳射慈喪服圖:「天子弔三公,弁絰錫縗。弔大夫士,皆弁絰疑縗。弔畿內諸侯,弁絰緦縗服。」 晉摯虞云:「凡使弔祭,同姓者,素冠幘,白練深衣,器用皆素。異姓者,服色器用皆不變。」 大唐之制,如開元禮。 天子為大臣及諸親舉哀議後漢魏晉東晉大唐後漢明帝時,東海恭王薨,帝出幸津門亭發哀。 魏大司馬曹真薨,王肅為舉哀表云:「在禮,大臣之喪,天子臨弔。諸侯之薨,又庭哭焉。同姓之臣,崇於異姓。自秦逮漢,多闕不修。暨光武頗遵其禮,於時群臣莫不競勸。博士范升上疏稱揚以為美。可依舊禮,為位而哭之,敦睦宗族。」於是帝幸城東,張帳而哭之。及鍾太傅薨,又臨弔焉。 晉武帝咸寧二年詔:「諸王公大臣薨,應三朝發哀者,踰月舉樂;其一朝發哀者,三日不舉樂。」按摯虞決疑注云:「國家為同姓王、公、妃、主發哀於東堂,為異姓公、侯、都督發哀於朝堂。」 東晉元帝姨廣昌君喪,未葬,中丞熊遠表云:「按禮「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惻隱之心未忍行吉事故也。被尚書符,冬至後二日小會。臣以為廣昌君喪殯日,聖恩垂悼。禮,大夫死,廢一時之祭。祭猶可廢,而況餘事。冬至唯可奉賀而已,未便小會。」詔以遠表示賀循。循答云:「按古者君臣義重,雖以至尊之義,降而無服,三月之內猶錫縗以居,不接吉事。故春秋晉大夫智悼子未葬,平公作樂,杜蕢譏之。咸寧詔書,宜為定制。」 大唐之制,如開元儀。 國有大喪使者章服及不爵命議魏晉魏晉故事:「問:「今以宗室為監公主喪使者,應著何服?」卞搉答:「國有大喪,使者所服,禮無正文。事義相準,以為奉命監喪,宜服練素。」又問博士:「濟北嗣子應襲封,今有大喪,為故應遣使者拜?」卞搉答:「按春秋之義,國有喪,未葬,不爵大夫。自非有故不得已,皆須葬畢。」」 天子諸侯之庶昆弟及妾子為母服議漢晉漢戴德喪服變除曰:「天子諸侯之庶昆弟與大夫之庶子,為其母大功九月,哭泣飲食思慕猶三年。」 晉賀循喪服要記曰:「公之庶兄弟父卒為其母,大夫之庶子父在為母,皆大功九月。凡降服,既降,心喪如常月。又天子諸侯賤妾子為其母,厭於父,不得制縗麤之服,三月而葬,葬已而除,居處飲食言語,心喪三年。」劉智釋疑曰:「凡屈不得服者,皆有心喪之禮。小功以下不稅服,乃無心喪耳。」 公主服所生議宋宋庾蔚之云:「公主為其母,應周。何以言之?在室有餘尊之厭,服不得過大功,故服母及兄弟,不得有異。既出則無厭,故為母得周。所以知既出則無厭者,禮,尊降、出降,親疏不異,尊降唯不及其嫡耳。至於厭降,唯子而已。在室,父在為母周;既出,服母與父同。是故知既出則無厭也。又,正尊不報,禮之大例。而女子適人,父報以周,使其移重於夫族,推旁親也。以此推之,出則無厭,理據益明。」 諸王子所生母嫁為慈母服議晉宋晉譙王司馬恬問范甯曰:「妾有二子而出嫁,君命他妾兼子為其母,所命妾今亡,子當有服不?」答曰:「昔男子外有傅,內慈母。君命教子,何服之有。」恬自斷云:「禮疑從重,篤至敬也。存同所生,沒成路人,於情未可。今勒小功,長奉烝嘗,以同子道。再周,乃參吉事。言制則不虧禮文,言情即不乖師資也。」徐邈云:「此庶子所生出嫁,受命為他妾子,便當始終如所生,其親母則同出母耳。若用古禮,當練冠麻衣,既葬除之。」車胤云:「大夫為庶母慈己者,小功也。」 宋庾蔚之云:「母出,無相鞠養,便為無母,不必限其母亡。譙王所命,不為乖禮。此子自宜依慈母如母之服。按晉朝諸王用士禮,則應附父在為母之條。凡慈母以功勤致服,本無天屬之愛,寧有心喪之文乎!」 諸侯及公卿大夫為天子服議周漢晉大唐周制,喪服斬縗章:「諸侯為天子,天子至尊也。」馬融曰:「天下所尊,故曰至尊也。」 漢戴德喪服變除云:「臣為君,笄纚,不徒跣,始死,深衣素冠,其餘與子為父同。」鄭玄變除云:「臣為君,不笄纚,不徒跣。」 張祖高問:「士服天王云何?要記唯道大夫服君及家臣服大夫耳,不說士,恐有脫誤。鄭云「士服君亦斬縗」,無明文,而雜記云:「士居堊室」,此則士制周耶?士下吏服士,恐亦應同。」謝沈答曰:「朝廷之士服天王斬縗,禮之明文也。邑宰外任之士居堊室,制周。要記非脫誤,是簡略耳。」 晉尚書問:「天子崩,於今臺書令史以上,為皆服斬縗之服不?」博士卞搉、應琳議:「禮,命士以上皆服斬。臺書令史,列職天朝,皆應服斬。」又問:「天子崩,令司州及河南郡吏出入導從,應易服制不?」卞搉答:「禮,庶人在官者服齊縗三月。又,近臣服斬。導從出入,皆應從服。」又問:「服隨君輕重,今司隸服斬,下吏服齊,為合禮意不?」卞搉答:「凡臣從君,皆降一等。今之牧守,皆古諸侯,以禮相況,輕重宜矣。」又問:「禮,義服不從。今司隸為君斬縗,義服也,下吏為從不?每降一等,當謂君喪其親者耳。古今行事復云何?」搉答:「禮,庶人為國君齊。今則不服。然吏若都官從事,有職司於喪庭者,故宜依庶人在官義耳。義服不從,謂近臣服君斬服之縗,依降一等者之差耳。前稱導從,指謂近臣。」 魏晉故事云:「又問:「諸二千石長吏見在京城,皆應制服不?」博士卞搉、楊雍、應琳等上云:「禮,臣為君斬縗。自士以上見在官者,皆應制服。」」 大唐元陵遺詔:天下人吏,敕到後,三日釋服。晉賀循云:「吏者,官長所署。」伏以公卿百寮,不同人吏,準禮,臣為君服斬縗三年。按高宗實錄,昭陵臣下喪服,皆準漢文帝故事三十六日。又按高宗崩,服紀輕重,亦依太宗故事。中宗、睿宗時,臣下喪制,並所遵守。據禮及故事,今百官並合準遺詔二十七日釋服。其小祥內,百官並無假日,每日平明,詣延英門,進名起居,不入正衙。至臨時,赴西內,哭訖各歸。至小祥日,去首絰,著布冠。其日早,集於西內哭。望日及大祥,又赴西內哭。大祥日,除縗冠杖等,服慘公服,至山陵時,卻服本縗服,事畢除之。 諸侯之大夫為天子服議周漢東晉周制,喪服:「繐縗裳,牡麻絰,既葬除之。」馬融曰:「絰帶從大功制度。小功言澡麻,是言牡麻,知從大功也。既葬除其服,天子七月葬,不言七月者,言同時而除也。」繐者小功之繐。理其縷如小功而成布四升半。繐細其縷者,以恩輕也。升數少者,以服至尊也。凡布細而疏者謂之繐,今南陽有鄧繐也。繐縗四升有半,其冠八升。此繐縗也。其服在小功之上,欲著其縷之精粗。升數在齊縗之中者,不敢以兄弟之服服至尊也。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傳曰:「何以繐縗也?諸侯之大夫接見於天子。」接猶會也。諸侯之大夫以時會見於天子而服之,則其士庶人不服可知。 漢戴德云:「繐縗七月之服。諸侯之大夫,始聞天子之喪,白布深衣,十五升素冠,吉屨無絇,從諸侯哭於朝。張帷為次於官舍門外,別外內,食蔬食,有鹽酪之和。凡再不食。既成服,服繐布縗裳,十一升白布冠,纓、緣皆十一升,帶亦如之,一辟廣三寸,偶結於前。絰用枲麻。首絰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右本在上,五分寸之三。七月而葬,葬已而除,受以朝服素冠。踰月復故。」 石渠禮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大夫之臣為國君服何?」戴聖對曰:「諸侯之大夫為天子當繐縗,既葬除之。以時接見於天子,故既葬除之。大夫之臣無接見之義,不當為國君也。」聞人通漢對曰:「大夫之臣,陪臣也,未聞其為國君也。」又問:「庶人尚有服,大夫臣食祿,反無服,何也?」聞人通漢對曰:「記云「仕於家,出鄉不與士齒」,是庶人在官也,當從庶人之為國君三月服。」制曰:「從庶人服是也。」又問曰:「諸侯大夫以時接見天子,故服。今諸侯大夫臣,亦有時接見於諸侯不?」聖對曰:「諸侯大夫臣,無接見諸侯義。諸侯有時使臣奉賀,乃非常也,不得為接見。至於大夫有年,獻於君,君不見,亦非接見也。」侍郎臣臨、待詔聞人通漢等皆以為有接見義。」吳射慈云:「始聞喪,去吉冠,著素弁,十五升布深衣,從其君哭太廟阼階下,袒絻即位,成踊,襲絰,吉屨無絇。張帷為次於其所舍,別內外,蔬食飲水,牡麻絰。至成服,服四升半繐布縗,縷裳細而疏,其冠八升,纓帶中衣領袖緣亦如之。七月而除,受以朝服素冠。踰月復吉。」又徐整問射慈曰:「諸侯之大夫,時會見乎天子,故為繐縗七月,不知此大夫時以何事而得見也?若遠國大夫在蕃荒服者,未嘗及見天子,亦為服不?」答曰:「諸侯之大夫,有出朝聘之事,會見天子,故言時會。雖未會見,猶服此服。士已下則無服。」 東晉簡文帝崩,鎮軍府問參佐綱紀服。邵戩答曰:「禮,臣為君服,皆斬縗。大夫居廬,士居堊室。又禮,君之喪,諸達官之長杖。先儒以為,非達官謂官長所自除人在官者也。庶人在官服天子,與畿內之人同,齊縗三月。按參佐無除者,宜用此禮。又禮,諸侯之大夫會見天子者,為天子服繐縗七月。按今綱紀,雖或被除敕,猶古諸侯之卿命於天子比耳。見北面時君,無二君之道,宜依繐縗之制。其無除敕,又未嘗會見,則宜無服。」 皇太后長公主及三夫人以下為天子服杖議魏晉東晉宋大唐魏晉故事:「問:「皇太后、三夫人以下皆服斬,諸長公主及諸君崇陽園循容服制之宜。」卞搉等議:「按禮,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依禮則公主宜服斬而不杖。禮,君夫人為長子三年,妾為君之嫡子與夫人同。則崇陽園循容宜三年。」又問:「太后及公主應杖不?」卞搉、應琳議:「禮,為夫杖,自天子達,皇太后應杖明矣。婦為舅姑,禮無杖文,皇后不應杖也。君之喪,夫人、世婦在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如禮。三夫人已下皆杖。」」 東晉太元二十一年,孝武帝崩,李太后制三年之服。 宋永初三年,武帝崩,蕭太后制三年之服也。 大唐天寶七載五月,宗正卿褒信王璆奏:「皇妹及女準禮出嫁後,各降本親一等,今並降為第二等,臣以為執禮故親,有虧恆典。伏請一切依服屬等第為定,不在降服限,仍請永為恆式。」奉敕依。 諸王女孫女為天子服議魏晉魏晉故事:「博士卞搉、應琳等議:「按禮,諸侯之夫人為天子,其服齊縗,本無服者也,猶從夫而同。今王始於大行皇帝本服周,以輕明重,依諸兄弟之義;所服至尊,疑當服重。王諸女,依諸侯兄弟禮,則應服斬也。孫女幼,未及於禮;若欲服,宜依諸侯之制。」」 宗室童子為天子服制議魏晉大唐魏晉故事曰:「「皇子廣陵王年十一,孫為祖服周,當為臣服?從本親服?皇弟吳王年十,章郡王年七,又當倚廬,服成人禮,著何幘服?」應琳議:「按禮喪服,諸侯為天子斬。今廣陵王列土建國,古之諸侯,宜從臣例。又禮,童子不居廬,不杖不菲。廣陵王未冠,吳王、章郡王卑幼,不應居廬。古但有冠無幘,漢始制幘,可如今服卷幘。」」 大唐元陵之制,孫為祖齊縗周年,臣為君斬縗三年。今伏準遺詔,皇帝服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臣下並從釋服。皇孫既是齊縗周年服,禮「有嫡子無嫡孫」,其服並合從皇帝十三日小祥,二十五日大祥,二十七日釋服。釋服後,以慘公服,至山陵時,卻服初齊縗服,事畢即吉服。 童子喪服議周漢晉宋周喪服經曰:「童子唯當室緦。」馬融曰:「童子未成人也。」鄭玄云:「童子,未冠之稱。」室宗之嫡子。雜記曰:「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未成人者,不能備禮。當室則杖。 漢戴德變除曰:「童子當室,謂十五至十九,為父後,持宗廟之重者。其服深衣,不裳,其餘與成人同。禮,不為未成人制服者,為用心不能一也。其能服者,亦不禁。縗絰不以制度,唯其所能勝。」 晉劉智釋疑曰:「嬰兒無知,然於其父母之喪,則以縗抱之。其餘親,八歲則制服矣。七歲曰悼,過此有罪,則入於刑;可刑必致之於禮,故在下殤之年,為之制服。按小功章昆弟之殤,服昆之下殤,是以下殤之年則行服也。」蜀譙周喪服圖:「童子不降成人,小功親以上皆服本親之縗。童子不杖不廬,不絻不麻。當室者絻麻,十四已下不堪麻則不。」吳徐整問:「為姑姊長殤在大功,下殤在小功,為姊下殤已下絻。六七歲未成童子,為父母不杖不廬不菲,至重猶尚不備。今此何以越得為姊殤服,備大功小功之制乎?十七八尚可,恐六七歲兒未能稱此縗麻。」射慈答:「六七歲雖未為童,其姊死,故宜著布深衣。」 宋庾蔚之謂:「馬融以童子為未成人,鄭玄以為未成人之稱,並不明下至幾歲。戴德以童子當室,十五至十九。譙周云「十四已下不堪麻,則不」。記云十五成童舞象耳,豈是經所云童子當室者耶?按禮稱童子,參差不一,以事推之,則大小可知矣。愚謂當室與族人為禮,若是八歲以上及禮之人,以其當室,故令與成人同。昔射慈以為未八歲者,服其近屬布深衣,或合禮意。」 皇后降服及不降服議魏晉魏田瓊云:「諸侯女嫁為天王后,降其旁親一等,與出降為二等,為外親尊不同則降。天子后為眾子無服。何以明之?據大夫於庶子大功,其妻亦服大功,今天子諸侯於眾子無服,后何緣獨服之耶?」 晉賀循云:「諸侯女以為天王后,以尊還降其族人。」吳射慈云:「諸侯之女為天子后,為天王之親服,隨天王而降一等。諸侯之女為后,為其父母及昆弟為父後者服齊縗。其宗子亦不降。」徐整云:「諸侯女嫁為天王后,為外親尊同,則如邦人為君之長子三年也。 皇后為親屬舉哀議晉隋大唐晉褚太后為從弟舉哀,博士王臻等議:「於至尊是族舅,雖不及舉哀,可從太后舉哀於朝堂。」又云:「太后前為褚衛軍劉夫人舉哀於式乾殿,至尊於朝堂,今宜依故事。」 尚書王彪之議:「若至尊自應舉哀外族於朝堂,是也。自若不舉哀,唯應從太后遠出朝堂。未喻其禮,謂從舉哀之禮,自中朝迄於中興,朝廷已粗有常儀。至尊為內族於東堂舉哀,則三省從臨;為外族及大臣於朝堂舉哀,則八座丞郎從臨。至尊之奉太后,既率朝臣之儀,又盡家人之禮。二三情敬,實兼參臣子。今不應自舉哀者,謂應從太后臨於式乾殿,太后位西面東向,至尊位北面南向。」 隋制,皇太后、皇后為本服內親及賓,一舉哀。 大唐制,如開元禮。 為皇后大祥忌日臨哭議晉晉博士徐禪上恭皇后大祥忌日臨哭事:「太學禮官謂至尊行先后之喪,亦同齊縗,今再周及忌日,無復祥變之事,謂不可躬行。臣按無經傳明文,則不應出。若晦日東堂舉哀,由朝廷參議,而事無指條。」 兼侍中徐眾議:「按博士議,恭皇后再周,欲依三年之議,至尊東堂舉哀,群臣詣陵哭。臣按禮為王后服,無三年之制。左傳叔向云「王一歲而有三年之喪二焉」,謂三年而後娶,達子之志耳。禮喪大記曰:「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內無哭者。」文子之喪既除,越人來弔,受於廟門之外,垂涕洟而不哭,明喪既過無哭。禮不詣墓,而接於廟外。今后服既過,至尊無緣舉哀,群臣不應詣陵而哭也。」 博士許翰等議:「按禮小記曰:「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玄曰:「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謂練祥也。凡人子之生,必有天父地母之道,故記有君薨而生子之禮。今二皇子之育,雖在恭后崩後,於禮是為有三年子幼少者也,則必為之有二祥之祭。杜元凱云:「天子諸侯雖卒哭除服,其練祥日,必有位矣。」今皇子出承國蕃,故王后喪,諸侯卑,不得為主。夫喪無主,禮有正文,至尊統天承重,則為主在聖躬也。乃同先帝先后於考妣,哀禮終於今晦,吉禘始於來朔,非人臣之所主也。記云:「為王后周,服母之義。」虞書曰:「百姓如喪考妣,三載遏密。」恭后母育天下,臣子有喪妣之恩。古門人於師無服,心喪三年,祥日之哭,所以終哀,非服喪三年矣。今聖代不可守以循常之名例,當博納同異,斟酌而用焉。」 皇后親為皇后服議晉宋晉國子博士王翼云:「按禮無明文,依準鄭制齊縗。諸婦誠非五屬,然緣成親,夫屬子道,則妻亦婦道矣,不得不制親屬之服。」 故孝后崩,庾家訪服。博士王崑議:「五服之內,一同臣妾,宜準小君服周。」侍中高崧答以為,皆準五屬為夫人周。祠部郎孔恢云:「庾家男女宜齊縗,庾家諸婦雖非五屬女,今見在五屬之內,亦服周。」護軍江虨音斌云:「按賀公記,天子諸侯,五屬之內,雖不服職為臣,皆服斬縗,為夫人則齊縗周。天子諸侯既同,后夫人亦不可得異,但文有詳略耳。子姪服周,諸婦非復五屬之例,謂當從降夫一等。」鄭彌云:「諸婦宜從夫。若其夫自同人臣,婦亦宜同於臣之妻。與王后無準,雖欲寧戚,於大典有闕。」 宋庾蔚之謂:「與天子有服,既為之斬縗,與王后有服則宜齊縗周也。雖婦亦宜以有服為斷,應如孔恢議。」 諸侯及公卿妻為皇后服議晉宋晉孝武帝太元中,瑯琊王納妃,裁登車而定后凶禍至,即依在途遭喪,改服即位哭。徐邈以為有服,記有其證:「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又曰:「外宗為君夫人,猶內宗也。」吳徐整問云:「經言為夫人、君,不道為其妻,然則公卿諸侯之妻,不為皇后服耶?」射慈答云:「皇后,天下之母,則宜服周。禮,君命其夫,后夫人亦宜命其婦。其受命,則不宜無服。」 宋庾蔚之謂:「服問云:「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按鄭玄注云:「外宗,君外親之婦也。其夫與諸侯為兄弟,服斬,妻從服周。諸侯為天子服斬,夫人亦從服周。」按王肅注云:「外宗,外女之嫁於卿大夫者也,為君服周。」今鄭、王雖小異,而同謂夫服君斬縗,故妻從服周耳。未聞王妃服后與不。雜記云:「外宗為君夫人,猶內宗也。」鄭注:「皆謂嫁於國中者也。為君服斬縗,夫人齊縗,不敢以其親服服至尊也。外宗謂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及從母,皆是也。內宗,五屬之親也。其無服而嫁於諸臣者,從為夫之君。」按先儒皆以有親服之故,成以君臣之服。瑯琊王妃者,是司馬道子妻,於孝武定后,本娣姒小功之服。王者絕旁親,故宜成以臣妾齊縗之周。」 蕃國臣為皇后服議天子將吏為皇后附○晉宋晉恭皇后崩,時東海國臣弘據刺問禮官。太學博士謝詮按:「儀禮,諸侯之大夫為周王繐縗,至葬除,有正文。傳曰:「諸侯之大夫,時接見於天子也。」至於周王后崩,無喪服之制。周王天下父,周后天下母,諸侯大夫宜服繐縗,稱情為得。」又刺問云:「昔元、明二帝崩時,朝臣皆服斬縗,諸國臣繐縗七月。今朝臣既為皇后齊周,則國臣宜有差降,不得亦繐縗也。」謝詮答曰:「繐縗止於七月,故無降。錯綜記例,亦謂應有服,正疑於無降耳。按伯叔母與伯叔父,恩義有深淺,而服亦同齊。曾祖與宗子母、妻,服無差降。推此,則何必皆降乎,將以取節於既葬,故無等耶?」 宋庾蔚之謂:「經但云諸侯大夫為天子,而不及后,則知於后無服也。若有服,則當連言。且傳云「時接見乎天子」,益知后不在其例矣。弘據引大夫之祭不成禮者,凡后之喪在其數,以明后必有服。蔚之按,記云:「士之所以異,緦不祭。」鄭氏云「然則士不得成禮」,諸侯之士亦不服天子及后,而亦不成禮。明不成禮不必為服,止以君有天王及后之喪,以宜隨例哀致,故亦同廢祭耳。」文明皇后及武元楊后崩,天下將吏發哀,三日止。 禮四十二沿革四十二凶禮四皇太子降服議皇太子為太后不終三年服議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皇子附諸王傳重為所生母服議諸王出後降本父母及所生母服議為皇太子服議為太子妃服議諸王妃附為太子太孫殤服議為諸王殤服議王侯世子殤服議繼殤後服議皇太子降服議晉宋晉孔安國問徐邈云:「皇太子為新安公主當何服?」邈答云:「禮,父母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諸侯之嗣子及大夫之嫡,皆降絕旁親,唯父母之所服,子乃敢服。王侯絕周,不為姊妹服;太子體君之尊,亦同無服;皇子厭其君,又不敢服。」 宋庾蔚之謂:「今唯太子從君所服,皇子、公子則無厭降。」 皇太子為太后不終三年服議晉宋晉武帝泰始十年,武元楊皇后崩,及將遷於峻陽陵,依舊制,既葬,帝及群臣除喪即吉。先是,尚書祠部奏從博士張靖議,皇太子亦從制俱釋服。博士陳逵議,以為:「今制所施,蓋漢文權制,興於有事,非禮之正。皇太子無有國事,自宜終服。」詔更詳議。尚書杜元凱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喪服,諒闇以居,心喪終制,不與士庶同禮。」其議並具喪禮卷中。禮官博士張靖等議,以為:「孝文權制三十六日之服,以日易月,道有污崇,禮不得全,皇太子亦宜割情除服。」博士陳逵等議,以為:「三年之喪,人子所以自盡,故聖人制禮,自上達下。是以今制,將吏諸遭父母喪,皆假寧二十五月。敦崇孝道,所以風化天下。皇太子至孝著於內,而縗服除於外,非禮所謂稱情者也。宜其不除。」尚書魏舒等奏,以為:「靖、逵等各見所學之一端,未曉帝者居喪古今之通體也。皇太子從曰撫軍,守曰監國,不無事也。喪服妻為夫,妾為君,皆三年。揆孝景即吉於未央,薄后、竇后必不得齊斬於別宮,此可知也。況於皇太子配貳至尊,與國為體,宜遠遵古禮,近同時制,屈除以寬諸下。今將吏雖蒙二十五月之寧,至於大臣,亦奪其制。昔翟方進自以身為漢相,居喪三十六日,不敢踰國典,而況於皇太子耶?謂皇太子宜如前奏,除服諒闇終制。」於是太子遂以厭降之議,從國制除縗麻,諒闇終制。 杜既定皇太子諒闇議,摯虞答杜書曰:「僕以為除服誠合事宜,附古則意有未安。五服之制,成於周室。周室以前,仰迄上古,雖有在喪之哀,未有行喪之制。故堯稱遏密,殷曰諒闇,各舉其事而言,非未葬降除之名也。禮有定制,孝景之即吉,方進之從時,皆未足為準。蓋聖人之於禮,譏其失而通其變。今皇太子未就東宮,猶在殿省之內,故不得伸其哀情,以宜奪制。何必附之於古,欽以舊義哉!」 於時外內卒聞杜議,或者謂其違禮以合時,杜亦不自解說,退使博士段暢採典籍為證,令大義著明,足以垂示將來。暢遂撰集書傳舊文,條諸實事成言,以為定證。 宋文帝元嘉十七年,元皇后崩,皇太子心喪三年。禮,心喪有禫無禫無成文,代或兩行。皇太子心喪畢,詔使博議。有司奏:「喪禮有禫,以祥變有漸,不宜頓除即吉,故其閒服以綅縞也。心喪已經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變除,禮畢餘情一周,不應復有再禫。宣下以為永制。」詔可。 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皇子附○晉晉孝武帝太元中,太子所生陳淑媛薨,尚書疑所服。徐邈以為:「宜依公子為母練冠麻衣,既葬除之。」殷仲堪以為:「當依庶子為後,服所生母緦,皇子服乃練冠耳。按緦麻章中有「庶子為後,為其母」,傳曰「與尊者為體」。今皇太子繼體宸極,正位儲宮,猶可同稱庶乎?當與尊者為體。」徐邈又曰:「嫡子服所生,禮無其文者,蓋不異於庶子,故總以公子為言,推義可知。既曰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服,則正庶均於降奪,雖登位儲宮,而上厭所天,義不異也。至於既孤,則餘尊之厭輕矣。故諸庶子服其母大功,而為後者服其母緦。此存亡異禮,何可一其制耶?」殷又曰:「伯父與尊者為體,諸無子者立宗人為子,便當降其本親。尋為後之言,將關於存亡也。」徐又按:「喪服傳三月不舉祭,因而服緦,明已主烝嘗,非復嫡子之時也。」 姜輯議渤海王服范太妃事:「喪服云「君為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傳曰:「尊同,則得服其親服」。然則君之庶子有封為君者,其父亦不降之明矣。士之妾子不降母者,以其與父貴賤不足殊也。然則尊與父同,不見厭者,亦宜伸其情,盡禮於其母。渤海王既不承安平之祀,而母已受王命之寵,成太妃之號。愚謂太妃之尊,但當自降於渤海,不得配食於安平之廟耳。至於渤海三王,自宜盡為母之制,不復厭於安平,以從公子降等之禮。」按薛公謀議:「皇子以封為王,列土守蕃,不得戚於天子者,父卒為母三年。」 諸王傳重為所生母服議晉宋晉穆帝永和中,尚書令顧和表云:「為人後者,降其所生,奪天屬之性,明至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按濟南王統昔為庶母居廬持重,違冒禮度,肆其私情,宜以禮奪服。」奏可。 至孝武太元中,太常車胤上事:「禮,庶子為後,為其母緦麻三月。自頃公侯卿士,庶子為後,為其庶母,同之於嫡。禮記云:「為父後,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不祭故也。」今身承祖宗之重,而以庶母之私,廢烝嘗之事,求之情禮,失莫大焉。」胤又上事云:「經年未被告報。若以所陳或繆,則經有明文;若以古今不同,則晉有成典。又升平年中,故太宰武陵王所生母喪,表求齊縗三年,詔聽依樂安王故事,制大功九月。興寧中,故梁王 禮四十三沿革四十三凶禮五喪制之一初喪終稱附復始卒事位及奠訃告等附天子諸侯大夫士弔哭議君遣使弔他國君附三不弔議初喪終稱附○東周政衰,諸侯踰僭,或已削去周典。重遭秦皇焚書,舊制遂多蕩滅。漢魏以降,儒者乃推士禮,制當時之儀耳。他皆類此。○周漢魏 周制,天子之制,具大喪初崩卷。國君、大夫疾病,外內皆掃。疾困曰病。外內皆掃,為賓客來問疾。掃,悉報反。徹懸。聲音動人,病者欲靜也。凡樂器,天子宮懸,諸侯軒懸,大夫判懸,士特懸也。寢東首於北牖下,病者恆居北牖下也。廢床,徹褻衣,加新衣,體一人。廢,去也。人始生在地,去床,庶其生氣反也。徹褻衣,則所加者新朝服矣。加朝服者,明其終於正也。體,手足也。四人持之,為其不能自屈伸也。男女改服。為賓客來問病。亦朝服也。屬纊以俟絕氣。纊,新綿也。易動搖,置口鼻之上以為候也。屬音燭。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君子重終,為其相褻。士死於適音的室,幠音呼用斂衾。適室,正室。疾音齊,故於正寢焉。疾時處北牖下,死而遷之當牖下,有床衽。幠,覆也。斂衾,大斂所用之衾。小斂衾當陳也。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代婦卒於適寢。內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於寢。士之妻皆死於寢。內子,卿之妻。下室,其燕處。天子死曰崩,崩者,自上顛墜之名。諸侯曰薨,薨,顛壞之聲。大夫曰卒,卒,終也。君子曰終。士曰不祿,不祿,不終其祿。庶人曰死。死之言澌也。精神澌盡也。死寇曰兵。異於凡人,當饗錄其後也。王肅曰:「兵,死也。」 漢石渠議:「聞人通漢問云:「記曰:「君赴於他國之君曰不祿,夫人曰寡小君不祿,大夫士或言卒死。」皆不能明。」戴聖對曰:「君死未葬曰不祿,既葬曰薨。」又問:「尸服卒者之上服。士曰不祿,言卒何也?」聖又曰:「夫尸者,所以象神也。其言卒而不言不祿者,通貴賤尸之義也。」通漢對曰:「尸,象神也,故服其服。士曰不祿者,諱辭也。孝子諱死曰卒。」」 五經通義云:「春秋說題辭曰:「大夫曰卒,精耀終也。卒之為言絕於邦也。士曰不祿,不祿為言削名章也。」」 白虎通曰:「天子稱崩何?別尊卑、異生死也。崩之為言●然僵天下也。庶人曰死,魂魄去心,死之為言澌,精氣窮也。」又曰:「人死謂之喪何?言其喪亡不復得見。不直言死稱喪者,孝子之心不忍言也。」 魏明帝詔亭侯以上稱薨:「夫爵命等級,貴賤之序,非徒偏制,蓋禮關存亡。故諸侯大夫既終之稱,以薨卒為別。今縣鄉亭侯不幸稱卒,非也。禮,大夫雖食采不加爵。即縣亭侯既受符策茅土,名曰列侯,非徒食采之比也。於通存亡之制,豈得同稱卒耶?其亭侯以上,當改卒稱薨。」 三府上事博士張敷等追議:「諸王公大將軍縣亭侯以上有爵土者,依諸侯禮皆稱薨。關外侯無土、銅印,當古稱卒。千石、六百石下至二百石,皆詣臺受拜,與古士受命同,依禮稱不祿。」高堂崇議:「諸侯曰薨,亦取隕墜之聲也。禮,王者之後公及王之上公九命為二伯者,侯伯皆執珪,子男及王之公皆執璧,其卒皆曰薨。今可使二王後公及諸國王執珪,大將軍縣亭侯有爵土者,車騎衛將軍辟召掾屬與三公俱執璧者,卒皆稱薨。禮,大夫曰卒者,言陳力展志,功成事卒,無遺恨也。今太中大夫秩千石,諫議、中散大夫秩皆六百石,此正天子之大夫也;而使下與二百石同列稱不祿,生為大夫,死貶從士,殆非先聖制禮之意也。云士不祿者,言士業未卒,不終其祿也。」 尚書曹訪云:「官僚終卒,依禮各有制。至於其閒,令長以下,通言物故,不知物故之名本所依出。」高堂崇曰:「聞之先師,物,無也,故,事也,言無復能於事者也。」 復始卒事位及奠訃告等附○周大唐周制,司服供服。隸僕復於小寢、大寢。小寢,高祖以下廟之寢。始祖曰大寢也。夏采掌大喪以冕服復於太祖,以乘車建綏復於四郊。求之王平生常所有事之處也。乘車,玉輅。於太廟,以冕服不出宮也。四郊以綏,出國門此行道也。鄭司農云:「復謂始死招魂復魄也。」夏采,天子之官也。故以冕服。太祖,始祖之廟也。綏,以旄牛尾為之,綴於幢上,所謂注旄於竿首者也。王祀四郊,乘玉輅,建太常。今以之復,去其旒,異之於生也。復曰「天子復矣」。始死呼魄辭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告喪曰「天王登遐」。告,赴也。登,上也。遐,已也。上已者,若言仙去。諸侯大夫復,其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復者,招魂復魄也。階,所乘以升屋者也。虞人,主林麓之官也。狄人,樂吏之賤者也。階,梯也,簨 禮四十四沿革四十四凶禮六喪制之二沐浴含襲設冰設銘懸重始死服變始死襚大斂襚附小斂沐浴周大唐周制,大喪,肆師大渳音尾以鬯築 禮四十五沿革四十五凶禮七喪制之三既小斂斂髮服變小斂奠代哭附棺槨制大斂國君視大夫士喪之大斂大斂奠殯設熬附將葬筮宅卜日附啟殯朝廟既小斂斂髮服變周大唐周制,士喪將小斂,斬縗者以苴絰大鬲,下本在左,要絰小焉,散帶垂,長三尺。齊縗牡麻絰,右本在上,亦散帶垂。皆饌於東方。苴麻者其貌苴以為絰,服重者尚麤惡也。饌於東坫之南,苴絰為上。鬲音厄。婦人亦如之,饌於房中。既小斂,主人斂髮,袒;眾主人絻於東房。始死,將斬縗者笄纚,將齊縗者素冠。今至小斂變,又將初喪服。斂髮者,去笄纚而紒。眾主人絻者,齊縗將袒,以絻代冠。冠,服之尤尊,不加肉袒。絻之制,未聞,舊說以為絻博一寸,著之自額而卻交於項中,併其末覆紒,而前綴連之,如冠弁象。婦人髽於室。始死,婦人將斬縗者,去笄而纚。將齊縗者,骨笄而纚。今言髽者,亦去笄纚而紒也。齊縗以上至笄猶髽。髽之異於斂髮者,既去纚而以髮為大紒,如今婦人露紒其象也。檀弓曰:南宮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無從從爾」,太高也。「爾無扈扈爾」,太廣也。其用麻布,亦如著幓頭然。幓音繭。卒斂,主人袒,說髦,斂髮以麻;婦人髽,帶麻於房中。士既殯而說髦,此云小斂,蓋諸侯之禮也。士既殯,與諸侯小斂,於死者俱三日也。婦人髽,帶麻於房中,則西房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既徹帷,男女奉尸夷於堂,降拜。主人即位,襲帶絰,踊。即位,阼階之下位也。有襲絰乃踊,尊卑相變也。斬縗斂髮以麻,為母斂髮以麻,絻而以布,母服輕,至絻可以布代麻也。為母又哭而絻也。齊縗惡笄以終喪。笄所以卷髮,帶所以持身。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除無變也。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絻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絻,為婦人則髽。別男女也。 大唐之制,男子斂髮,布巾帕頭,女子斂髮而髽。餘如開元禮。 小斂奠代哭附○周大唐周制,諸侯大夫士喪,將小斂,陳衣訖,陳饌於東堂下。諸侯少牢,上大夫特牲,下大夫、士特豚,皆有脯醢醴酒。 禮四十六沿革四十六凶禮八喪制之四薦車馬明器及飾棺祖奠賵賻遣奠器行序挽歌葬儀合葬附薦車馬明器及飾棺周後漢晉北齊隋大唐周制,大喪,及祖,喪祝飾棺,乃載,遂御之。祖,為行始也,亦奠也。飾棺,設柳池紐之屬。其次序,載而後飾,既飾,當旋車向外,喪祝御之。御之者,執翿居前,卻行為節度也。諸侯、大夫、士喪,柩既朝,乃薦車,直東榮,北輈。薦,進也。進車者,象生時將行陳駕,今時謂之魂車。輈,轅也。車當東榮,東陳西上於中庭。薦乘車,鹿淺幦,干笮,革●,載旃,載皮弁服。纓轡、貝勒懸於衡。士乘棧車。鹿淺,鹿夏毛也。幦,覆笭也。玉藻曰:「士齊車,鹿幦豹犆。」干,楯也。笮,矢箙也。●,韁也。旃,旌旗之屬,通帛曰旃,孤卿所建。皮弁服者,視朔之服也。貝勒,貝飾勒也。有干無兵,有箙無弓矢,明不用也。幦音覓。●音息列反。道車載朝服。道車,朝夕及燕出入之車。朝服,日視朝之服,玄衣素裳也。稿車載簑笠。稿,散也。散車,以田以鄙之車也。簑笠,備雨服也。凡道車稿車之纓轡及勒,亦懸於衡。薦馬纓三就。入門,北面交轡,圉人夾牽之。駕車之馬,每車二匹。纓,馬鞅也。就,成也。諸侯之臣,飾纓以三色而三成。此三色者,蓋絛絲也。飾之如罽然。天子之臣如其命數。王之革路,絛纓。圉人,養馬者。在左右曰夾。既奠乃薦馬,為其踐污廟中。凡入門者,三分庭一在南。御者執策立於馬後,哭成踊,右還出。主人於是乃哭踊也。薦車之禮,成於薦馬。賓出,主人送於門外。有司請祖期。主人入袒,乃載,踊無算,卒束,襲。袒,為載變也。乃舉柩卻下而載之。束,束棺於柩車。「賓出,遂匠納車於階閒」,謂此車也。降奠,當前束。下遷柩之奠也。當前束,猶當尸腢。亦在柩車西,束有前後。腢,五回反。商祝飾柩一池,紐前 禮四十七沿革四十七凶禮九喪制之五虞祭既虞餞尸及卒哭祭祔祭小祥變大祥變禫變五服成服及變除五服縗裳制度斬縗喪既葬緝縗議虞祭周後漢宋大唐周制,士喪既葬,實土三,主人拜鄉人,即位踊襲,迺反哭。有司修虞事。特豕饋食,有司,當時主事者。饋猶歸也。將踊袒,既踊即襲,乃反哭。側烹於廟門外之右,東面。側烹,烹一胖也。烹於爨用鑊。不於門東,未可以吉也。是日也,以虞易奠,祔而以吉祭易喪祭。鬼神所在則曰廟,尊言也。設洗於西階西南,水在洗西,篚在東。反吉也,亦當西榮也。樽於室中北墉下,當戶。素几葦蓆在西序下。有几,始鬼神之。陳三鼎於門外之右。門西。主人及兄弟如葬服,賓執事者如弔服,皆即位於門外之左,如朝夕臨位。婦人及內兄弟服,即位於堂,亦如之。祝免澡葛絰帶,布席於室中,東面,右几,降出,及宗人即位於門西,東面南上。祝亦執事也。免者,祭祀之禮,祝所親也。澡,理也,理葛以為首絰及帶,接神宜變也。宗人請拜賓。主人即位於堂,眾主人及兄弟、賓即位於西方,如反哭位。祝盥,升取苴,降洗之,升,入設於几東席上,東縮。縮,縱。主人倚杖入,祝從,主人北旋,倚仗於西序迺入也。喪服小記曰:「虞杖不入室。」贊薦菹醢。主婦不薦者,齊斬之服不執事也。曾子問曰:「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鼎入設西階前。俎、豆、敦、鉶入設。鉶,菜羹也。敦音對,黍稷器。祝酌醴,祝奠觶於鉶南,復位,主人再拜稽首。復位,復主人之左。祝饗曰:「哀子某,哀明相,夙興夜處不寧,曰,辭也,祝辭也。喪祭稱哀。相,助祭者。詩云:「於穆清廟,肅雍明相。」不寧,悲思不安也。敢用潔牲剛鬣,敢,昧冒之辭也。豕曰剛鬣。薌合,黍也。嘉薦,普淖,嘉薦,菹醢也。普淖,黍稷也。明齊溲酒,明齊,新水也,言以新水溲釀此酒也。齊音劑。溲音搜。哀薦祫事,始虞謂之祫事者,主欲其合於先祖也,以與先祖合為安也。適爾皇祖某甫爾,汝也。汝死者也。告之以適皇祖,所以安之。皇,君也。某甫,皇祖字也。饗。」命佐食祭。饗,告神饗此祭。祝取奠觶,祭亦如之,主人再拜。主道也。祝祝,卒,主人拜如初,哭,出復位。祝迎尸,尸入門,丈夫踊,婦人踊。踊不同文者,有先後。尸入主人不降者,喪事主哀,不主敬。婦人入於房。避執事也。尸卒食,主人洗廢爵,酌酒酳尸。祝酌授尸,尸以酢主人,主人拜受爵,尸答拜。主人獻祝、獻佐食。主婦洗足爵於房中,酌,亞獻尸,如主人儀。昏禮曰:「內洗在北堂,直室東隅。」兩籩棗栗設於會南。賓長洗繶爵,三獻,燔從,如初儀。繶爵,口足之閒有篆文,又彌飾。繶,緣也,音憶。婦人復位。復堂上西面位。事已,尸將出,當哭踊。祝出戶,西面告利成,主人哭,西面告,告主人也。利猶養也,成猶畢也,主人禮畢也。不言禮畢,於尸嫌之也。皆哭。丈夫婦人於主人哭,斯哭矣。祝入,尸謖。謖,起也。祝入而無事,尸則知起矣。不告尸者,無遣尊者之道也。祝前尸,出戶踊 禮四十八沿革四十八凶禮十五服年月降殺之一斬縗三年孫為祖持重議孫為庶祖持重議嫡孫亡無後次孫為祖持重議嫡孫持重在喪而亡次孫代之議斬縗三年周制,子為父,父至尊也。諸侯為天子,天子至尊也。 晉尚書問:「天子崩,今臺書令史以上,為皆服斬縗之服不?」博士卞搉、應琳議:「禮,命士以上皆服斬。臺書令史,列職天朝,皆應服斬。」又問:「天子崩,今司州及河南郡吏,出入導從,應易服制不?」搉又答:「禮,庶人在官者服齊縗三月。又,近臣服斬。導從出入,皆應服。」又問:「從服隨君輕重,今司隸服斬,下吏服齊,為合禮意不?」搉又答:「凡從君服,皆降一等。今之牧守,皆古諸侯,以禮相況,輕重宜矣。」又問:「禮,義服不從。今司隸為君斬縗,義服也。下吏為從不?每降一等,當為君喪其親者耳。古今行事復如何?」又答:「禮,庶人為國君齊縗。今則不服。然吏若都官從事,有職司於喪庭者,故宜依庶人在官義耳。義服不從,謂近臣服君斬縗之服,依降一等者之差耳。前稱導從,指謂近臣,不謂吏也。」 周制,臣為君,君至尊也。馬融曰:「君,一國所尊也,故曰至尊也。」斬縗三年,子為父,本周制。自後歷代更有議論,逐件更標臣為君亦三年。若同入前科,恐非分明,所以重言周制以顯之,他皆類此。公士大夫之眾臣為君。士,卿士。公卿大夫厭於天子諸侯,故降其眾臣布帶繩屨。公、卿、大夫、室老、士,貴臣也。其餘皆眾臣也。君,有采地者皆曰君也。眾臣杖,不以即位。近臣,君服斯服矣。室老,家相也。士,邑宰也。近臣,閽寺之屬。君,嗣君也。斯,此也。近臣從君喪服,無所降也。 魏尚書左丞王煚古鼎反。除陳相,未到國而王薨。議者或以為宜齊縗,或以為宜無服。王肅云:「王國相,本王之丞相。按漢景帝時,貶為相;成帝時,使理人。王則國家所以封,王相則國家使為王臣,但王不與理人之事耳。而云相專為理人,不純臣於王,非其義也。今煚至許昌而聞王薨,姓名未通,恩紀未交,君臣未禮,不責人之所不能,於義未正服君臣之服。傳曰:「策名委質,貳乃辟也。」若夫未策名,未委質,不可以純君臣之義也。禮,婦人入門,未三月廟見死,猶歸葬於其黨;不得以六禮既備,又以入室,遂成其婦禮也。則臣之未委質者,亦不得備其臣禮也。曾子問曰:「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齊縗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各以其服,如服斬縗,斬縗而弔之,既葬而除之也。今煚為王相,未入國而王薨,義與女未入門夫死同,則煚宜服斬縗,既葬而除之,此禮之明文也。禮曰「與諸侯為親者服斬」,雖有親,為臣則服斬縗也。臣為其君服之,或曰宜齊縗,不亦遠於禮乎?」詔如肅議。 司空陳群議:「諸王相國不應為國王服斬縗。古今異制,損益不同。古者諸侯,專國子人。至漢初,患諸王子強暴,奪之權,食租而已。乃選賢能,代王居國,相王為善,否則彈糾。國家置王以下之吏,非陪臣之謂也。禮記雖有「與諸侯為親服斬」者,蓋謂異於國臣,與有親於王斬耳。雖陪臣,不親,猶不為服;豈專帝臣而為藩王服斬?未有實不為臣而名稱臣。若欲假虛名以優王者,欲崇君臣而復糾其罪,名實既錯,君臣義乖,遺禮失教,難以為典。近防輔小吏,尚不稱臣;況剖符帝臣而稱臣妾於藩王?若使正名為王臣,則上書當稱陪臣。既王正臣,不可不服,則不宜還糾王罪。若不稱陪臣,俱言臣者,此為王與天子同臣也。」 詔曰:「若正名實,司空議是也。且謂之國相,而不稱臣制服,則亦名實有錯。若去相之號,除國之名,則傷親親之恩也。宜釋輕從重,以彰優崇之大義也。」 喪葬令云:「王及郡公侯之國者薨,其國相官屬長史及內史下令長丞尉,皆服斬縗,居倚廬。妃夫人服齊縗,朝晡詣喪庭臨。以喪服視事,葬訖除服。其非國下令長丞尉及不之國者相內史及令長丞尉,其相內史吏,皆素服三日哭臨。其雖非近官而親在喪庭執事者,亦宜制服。其相、內史及以列侯為吏令長者無服,皆發哀三日。」 晉惠帝元康中,秦王薨,秦國郎中令始平李含因王葬訖除服被貶。御史中丞傅咸表云:「秦王薨,含悲慟之哀,感於人心。含俯就王制,如令除服,葬後十七日乃親中正職。時議謂之背戚居榮,奪其中正,而復閡於天子之喪既葬而除,便云「天朝殊尊,援以為準,非所宜言」。若王者之喪,既葬不除,藩國之喪,既葬而除,藩國欲同不除,乃當云「天朝殊尊,援以為準,非所宜言」耳。天朝釋乎上,而欲藩國服乎下,此為藩國之義崇,而天朝之禮薄。未喻此旨。又云:「諸公皆終喪,禮寧盡乃敘,明喪制宜崇,務在敦重也」。夫寧盡乃敘,以其哀慟,異於天朝,制使終喪,未見斯文。國制既葬而除,既除而祔。爰自漢魏,迄乎聖晉,皆所共行。文皇帝升遐,武帝崩殂,陛下毀頓,率土臣妾豈無攀慕遂服之心,實以國制不可而逾。天王之喪,釋除於上,藩國之心,獨遂於下,甚不可安。復以秦王無後,含應為主,既使含應為喪主,於今之制,既葬應除而祔,則應吉服以祭。因曰「王未有廟,主無所遷,不應除服」。秦王始封,無所連祔,靈主所居,即便為廟。不問制云何,而以無廟為貶含。今必也按放勳之殂,四海遏密八音,至於三載,太宗之崩,曾不數旬,釋然即吉,引古繩今,闔代皆應有貶,何但李含不應除服!今也無貶,王制故也。前以含有王喪,上請差代。尚書敕王葬日在近,葬訖含應攝職,不聽差代。葬訖,含猶躊躇,不時攝職,司徒屢摘罰訪問以踧含,含乃視事。含承天臺之敕,逼司徒之符,然後攝職,含之適職,隨而擊之,此為臺敕府符陷含於惡也。若謂臺敕府符為傷教義,則當據正,不正符敕,而含是貶,含之困躓何足惜乎,國制不可偏耳!又含自以隴西之人,雖戶屬始平,非所綜悉。初見使為中正,反覆言之司徒,說非始平國人,不宜為中正。後為郎中令,自以選官引臺府為比,讓常山太守蘇紹,辭旨懇切,形於文墨。含之固讓,乃在王未薨之前,中正龐騰便割含品。臣見含為騰所侮,不勝其憤,謹表以聞,乞朝廷以時博議,無令騰得濫行刀尺。」 咸又言:「臣以國之大制,不可而偏,秦國郎中令李含,承尚書之敕,奉喪服之命,既葬除服,而中正龐騰無所據仗,貶含品三等,謂此未值漢魏以來施行之制,具以表聞,未嘗朝廷當云何。騰等之論,以秦王無後,前又有詔,以此謂含不應除服。愚謂諸侯之制,不得異於天朝。就秦王有嗣,於制亦自應除;且秦王無後,乃前有詔,朝野莫不聞知。而尚書下敕,葬訖含自應攝職,不應差代,尋舉為臺郎;又司徒摘罰訪問,催含攝職。如此,臺府亦皆謂含既葬應除也。相是純臣,群臣之首,奏令釋服,亦無餘疑。至於含除,便獨為罪,竊謂有負於情。臣之在事,小大欲盡,使在優崇。況國之大制,當垂將來,心所不安,而不敷寫,謹重以聞,乞中書見詰,猶百慮當一得也。」 周制,父為長子。不言嫡子者,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也。正體在乎上,又將所傳重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鄭玄云:「此言為父後者,然後為長子三年,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己為宗廟主也。庶子者,為父後者之弟也。言庶者,遠別之也。小記曰:「不繼祖與禰。」此但言祖,容祖禰共廟。」馬融曰:「體者,嫡嫡相承也。正謂體在長子之上,上正於高祖體。重其正,故服三年。庶子賤,為長子服,其不得隨父服三年,故言不繼祖也。」雷次宗曰:「父子一體也,而長嫡獨正,故曰體。既為正體,又將傳重,兼有二義,乃加其服。自非親正,兼之情體俱盡,豈可凌天地、混尊親也。」 漢戴聖、聞人通漢皆以為父為長子斬者,以其為五代之嫡也。馬融注喪服經用之。鄭玄注小記則以為己身繼禰,便得為長子斬。自後諸儒皆用鄭說。譙周五經然否曰:「小記曰「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也」,此尚但別庶子,而下言不繼祖禰者,謂庶子身不繼禰,故其長子為不繼祖,合而言之也。」劉智釋疑亦同此議。 晉虞喜廣林難譙周曰:「禮文三發,二言繼祖,一言連禰。如但繼禰,則應三年,何緣須祖,煩而失要,合子於父,舍徑就迂,非事實也。然則繼祖者必繼禰,繼禰者不必繼祖。今連禰於祖,以己繼之,是繼祖者得三年,繼禰者不得也。至於連禰於祖以別高祖之祖,故因禰以繼祖別嫌也。」 宋庾蔚之云:「按禮鄭注曰:「用恩則父重,用義則祖重。」父之與祖,各有一重之義,故聖人制禮,服祖以至親之服,而傳同謂之至尊也。己承二重之後,而長子正體於上,將傳宗廟之重,然後可報之以斬,故傳記皆據祖而言也。若繼禰便得為長子斬,則不應云不繼祖。喪服傳及大傳皆云不繼祖,以明庶子雖繼禰而不繼祖,則不服長子斬也。賀氏要記云:「庶子,父雖歿,猶不為長子三年,以己不繼祖也。」是亦明己身繼祖,乃得為長子斬也。既義由於繼祖,則不必須云及禰。或者疑祖之言是道庶子之長,故此記特言不繼祖與禰,以明據庶子言之也。」 周制,為人後者三年,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馬融曰:「受人宗廟之重,故三年。」雷次宗曰:「但言為人後者,文似不足。下章有為人後者為其父母,當言「為人後者為所後之父」。今闕此五字者,以所後者,或為祖父,或為高曾,繁文不可備設,言一以包二,則凡諸所後,皆備於其中也。」何如而可為之後?同宗則可為之後。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為所後者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為所後之親如親子也。 周制,妻為夫,夫至尊也。馬融曰:「婦人天夫,故曰至尊。」王肅曰:「言夫則可知。舉妻者,殊妾之文也。」孔倫曰:「以父服服之,故曰至尊。」雷次宗曰:「言妻以明其齊,所以得稱夫也。」妾為君,君至尊也。馬融曰:「妾賤,事夫如君,故至尊也。」鄭玄曰:「不得體之,加尊焉,雖士亦然。」陳銓曰:「降於女君,故不敢稱夫。稱為君者,同於人臣也。」雷次宗曰:「言妾以見其接,所以乃稱君也。」女子子在室為父。女子子者,女子也,別於男子也。言在室,關已許嫁也。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馬融曰:「為犯七出,還在父母之家。」鄭玄云:「謂遭喪而出者,始服齊縗周,出而虞則受以三年之喪受,既虞而出則小祥亦如之,既除而出則已。女行於大夫以上曰嫁,行於士庶人曰適人。」王肅曰:「嫌已嫁而反與在室不同,故明之。遭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既練而出則已,未練而反則周,既練而反則遂之。」雷次宗曰:「不言女子子,上女子也。復言子者,欲見其外義以盡,子道復弘也。」 孫為祖持重議晉侍中庾純云:「古者所以重宗,諸侯代爵,代,國諱,改焉。下同。士大夫代祿,防其爭競,故明其宗。今無國士代祿者,防無所施。又古之嫡孫,雖在仕位,無代祿之士,猶承祖考家業,上供祭祠,下正子孫,旁理昆弟,敘親合族,是以宗人男女長幼,皆為之服齊縗。今則不然,諸侯無爵邑者,嫡之子卒,則其次長攝家主祭,嫡孫以長幼齒,無復殊制也。又未聞今代為宗子服齊縗者。然則嫡孫於古則有殊制,於今則無異等。今王侯有爵土者,其所防與古無異,重嫡之制,不得不同。至於大夫以下,既與古禮異矣,吉不統家,凶則統喪,考之情理,俱亦有違。按律無嫡孫先諸父承財之文,宜無承重之制。」 劉智以為此說非從古制也,魏晉二代亦自行之。 劉寶以為:「孫為祖不三年。喪服云「孫為祖周」,按小記「為祖後者為祖母三年」,二文不同,何以為正?答曰:經無孫為祖三年之文,小記所云為祖母三年,自謂無後養人子以為孫者耳。喪服云:「為人後者三年」,為人後者,或為子,或為孫,故經但稱為人後,不列所後者名,所以通人無貴賤為人後者用此禮也。若荀太尉無子,養兄孫以為孫,是小記所謂為祖後者也。夫人情不殊,祖所養孫猶子,而孫奉祖猶父,古聖人稱情以定制,為人後者無復父祖之差,同三年也。喪服傳「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斬」,此謂嫡孫為祖喪主,當服斬,不解傳意,小記與傳但解經意耳。傳稱者此祖後,謂父之長子,祖之嫡孫也。己上厭於父,父亡然後乃下為長子斬,非孫上為祖斬也。」 王敝難劉寶曰:「喪服小記「祖父卒,為祖母後者三年」,此謂孫為祖後者。喪服「父亡,為母三年」。言為祖母三年,祖父三年可知也。為人後者,以當收族而嚴宗廟也,必以同宗支子,擇其昭穆之倫而立之,不得高祖無子而立玄孫之序。嚴宗廟者,亦可以在繼養,使鬼神有所享也。按士二廟,若立玄孫,則所嚴之祖,不及曾高,而祖禰無鬼,將何所饗乎?荀太尉秩尊,其統宜遠,親廟有四,孫之所得祭高祖也,則於太尉為祖,子所得祭高祖也。今立孫但得祭祖,而使曾祖不食,是則先人將恐於為厲,故知非立後之道也。又臣從君服,每降一等,喪服為君之祖服周,制君服三年明之也。若如論意,謂小記所言是為長子服者,又當言父卒然後為子三年,不得言祖父卒而為祖母後者三年。又養人子為己孫,與己自有孫豈異哉?」 國子博士吳商答劉寶議曰:「按禮貴嫡重正,所尊祖禰,繼代之正統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輕服服之。是以孫及曾玄其為後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且絕屬之宗,來為人後者服之,如今嫡孫為後,而欲使為祖服周,與眾孫無異,既非受重之義,豈合聖人稱情之制耶?且孫為祖正服周,祖為孫正服九月,嫡孫為後,則祖為加服周,孫亦當加祖三年,此經之明據也。今欲使祖以嫡加孫,孫以庶服報祖,豈經意耶?又欲使絕屬之孫同於嫡孫,豈合人情。」 成洽論云:「嫡孫傳重,不服斬也。夫服以三年為至重,故以至尊至親者處之。自此以往,上下降殺一等,經之例也。服父三年,服祖宜周,而傳云「父卒為祖後者服斬」,為嫡孫者,依此為制,若其必然,越於常例。後祖服異,禮之重事,宜見斬縗之經,不應闕而不記也。且子為父三年,父為長子亦三年,若嫡孫為祖如子,則祖為嫡孫亦當如父為長子,不得為之周也。」 吳商曰:「凡人為後者尚如父,今孫為祖後,而欲使為祖周,與眾孫無異,豈是為後之謂乎?且祖為孫正服九月,今嫡孫為後,祖加之周,孫亦加祖三年,經之明義也。今使祖加孫服,而孫不加祖服,豈經義哉!且經云「臣為君祖父母服周」,從服例降一等,則君為祖服斬矣,此非經義邪,何責闕而不記也。論又云「孫為祖,如子為父,則祖為孫亦當如父為長子」者。且孫為後加一等服三年,祖亦加孫一等服周。如論之意,欲使祖加孫二等,而孫加祖一等,此豈經例而云傳不通乎?」 試評曰:庾純云:「古者重宗,防其爭競,今無所施矣。」又云:「律無嫡孫先諸父承財之文,宜無承重之制也。」劉寶亦云:「經無為祖三年之文。」王敞難曰:「小記云「祖父卒,而為祖母後者三年」,則為祖父三年可知也。」博士吳商云:「禮貴嫡重正,其為後者皆服三年。」夫人倫之道有本焉,重本所以重正也,重正所以明尊祖也,尊祖所以統宗廟也,豈獨爭競之防乎?是以宗絕而繼之,使其正宗百代不失也。其繼宗者,是曰受重,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若不三年,豈為尊重正祖者耶?傳曰:「為人後者,同宗支子可也。」下云為嫡孫,言不敢降其正也。是乃宗絕則嫡孫,無孫則支子承重,其所承重皆三年也。而議者或云「嫡子卒,不以孫繼,以其次長攝主祭」者,則昭穆亂矣。又云「今代無孫為祖三年之文,吉不統家,凶則統喪,禮有違也」者,是時失之,非無其義也。又云「傳言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斬,是父亡乃下為長子斬,非孫上為祖斬也」者,亦非義也,何者?凡孫,父在不得為祖斬,父亡則為祖斬。故傳曰「有嫡子者無嫡孫」,其文甚明。而云「下為長子斬」者,則經不但言為祖後者斬矣。成洽云「若嫡孫為祖如父三年,則祖亦為孫如長子三年也」者,且祖重嫡孫,服加一等,孫承重而服祖不加,是為報服,何乃孫卑反厭祖尊?非禮意也。以情求理,博士吳商議之當矣。 孫為庶祖持重議晉劉智釋疑:「問者曰:「禮孫為祖後三年者,以其當正統也。庶子之長孫,既不繼曾高祖,此孫為庶祖承重三年不?」答曰:「繼祖者,不唯謂大宗也。按喪服傳與小記皆云:「庶子不為長子三年,不繼祖與禰也。」兩舉之者,明父之重長子,以其當為禰後也。其所繼者,於父則禰,於子則祖也。父以己當繼祖,故重其服,則孫為祖後者,不得輕也。然則孫為祖後,皆三年矣。且甲,眾子也,生乙。乙生景而乙先卒,景為長子孫而後甲。甲亡,景為甲三年。則甲是庶子,無嫡可傳,若不三年,則景為乙之嫡子,而闕父卒為祖後之義也。」」 博士杜琬云:「曾祖是庶,而祖父是嫡,又是嫡孫矣。若庶祖無嫡可傳,則非正體乎上傳重之義也。既無大夫士之位,無嫡統之重,孫為庶人,父雖亡而有諸父,其孫生不主養,祭非所及,而所攝一家之重,居諸父之右,祖無重可傳,而孫以重自居,為父長子而以嫡孫繼祖,推情處禮,於義為乖。凡祖是庶而父為長,宜服齊縗。」 王敞議曰:「凡所重,明是先祖之體,蓋非爵土財計之謂。至於庶子之子為繼禰之宗,則得為其子三年矣。父尊其禰而子替祖服,不貴正體而必云爵土,忽其敬宗而重其財計,承財計則為之服斬縗,無產業則廢三年,此非義矣。又經有為君之祖服周,是為臣從君服。從服例降一等,此則君為祖三年矣。既為君而有父祖之喪,謂父祖並有廢疾不得受國,而己受位於曾祖者也。祖不受國,無重可傳而猶三年,斯蓋正統貴體之義,不必以爵土傳己也。體存則就養無方,亡則庶子不祭,所以達孝明宗,吉凶異制,故知生不主養者,無害死掌其祀也。而云祭非所及,乖乎周孔之意爾,人無祖矣。」 束皙議曰:「經云「臣服君之祖周」,此君為祖三年也,是祖有廢疾不襲統也。然則無爵可傳,身不主祭,與庶子何異?而孫猶服斬,義例昭然。大宗之弟皆稱祖立廟,而自為其子孫所奉,即所謂小宗之緒,主其祖父之祀,豈可自同眾孫不服三年哉!」 宋庾蔚之謂:「祖庶父嫡,己承父統,而不謂之繼祖,則祖誰當祭之?所謂繼,是承其後,為之祭,故云傳重而服之斬。若杜琬所言「祖父俱嫡」,乃是繼曾祖耳。祖雖非嫡,而是己之所承,執祭傳統,豈得不以重服服之乎?己服祖以斬,故祖亦服己以周。長子之服,義則不同,要須己身承祖禰之正,乃得為長子斬。按小記云「庶子不得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是明庶子不繼祖禰,故不得為長子斬,非據子之身。若據長子身,不得云不繼禰也。必須身承祖禰之正,乃得服長子斬者,以尊加卑異於卑加尊也。劉智分此不繼祖與禰之言,以為庶子不繼禰,故其長子不繼祖。書記未有此連言之比。且庶子不繼禰,其子居然不繼祖矣。」 嫡孫亡無後次孫為祖持重議晉萬蔣問范宣:「嫡孫亡,無後,次子之後可得傳祖重不?」宣答曰:「禮「為祖後者三年」,不言嫡庶,則通之矣。無後猶取繼,況見有孫而不承之邪?庶孫之異於嫡者,但父不為之三年,祖不為之周,而孫服父祖不得殊也。」 嫡孫持重在喪而亡次孫代之議晉或人問徐邈:「嫡孫承重,在喪中亡,其從弟已孤,又未有子姪相繼,疑於祭事。」邈答:「今見有諸孫,而事無後,甚非禮意。禮「宗子在外,則庶子攝祭」,可依此使一孫攝主,攝主則本服如故。禮,大功者主人之喪,猶為之練祥再祭,況諸孫耶?若周既除,當以素服臨祭,依心喪以終三年。」 宋江氏問:「甲兒先亡,甲後亡,甲嫡孫傳重,未及中祥,嫡孫又亡,有次孫,今當應服三年不?」何承天答曰:「甲既有孫,不得無服三年者,謂次孫宜持重也。但次孫先以制齊縗,今得便易服,當須中祥乃服練居堊室耳。昔有問范宣云:「人有二兒,大兒無子,小兒有子,疑於傳重。」宣答:「小兒之子應服三年。」亦粗可依。」 裴松之答何承天書云:「禮,嫡不傳重,傳重非嫡,皆不加服,明嫡不可二也。范宣所云次孫,本無三年之道。若應為服後,次孫宜為喪主,終竟三年,而不得服三年之服也。」 何承天與司馬操書論其事,操云:「有孫見存,而以疏親為後,則不通。既不得立疏,豈可遂無持重者,此孫豈不得服三年邪?嫡不傳重,傳重非嫡,自施於親服卑,無關孫為祖也。」 按庾蔚之謂:「嫡孫亡,無為後者,今祖有眾孫,不可傳重無主,次子之子居然為祖持重,范宣議是也。嫡孫已服祖,三年未竟而亡,此重議已立,正是不得卒其服耳。猶父為嫡居喪而亡,孫不傳重也,次孫攝祭如徐邈所答。何承天、司馬操並云接服三年,未見其據。」 禮四十九沿革四十九凶禮十一五服年月降殺之二齊縗三年後妻子為前母服議前母卒在異國前妻被掠沒賊後得還後妻之子為服議為高曾祖母及祖母持重服議齊縗杖周父卒母嫁復還及庶子為嫡母繼母改嫁服議父在為出母服議父卒為嫁母服齊縗三年周制,父卒為母。馬融曰:「父卒,無所復屈,故得伸重服三年也。」今與父在同義,見杖周章。繼母如母,言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故孝子不敢殊也。因猶親也。慈母如母,謂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汝以為子」,命子曰「汝以為母」,若是則生養之,終身如母,死則喪之,三年如母,貴父之命也。此主謂大夫士之妾,妾子之無母者,父命為母子者也。其使養之,不命為母子,則亦服庶母慈己者之服可也。大夫之妾子,父在為其母大功,則士之妾子為母周矣。父卒則皆得伸也。子游問曰:「喪慈母如母,禮歟?」如母謂父卒三年也。子游意以為國君亦當然。禮所云者,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養妾子。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內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言無服也。此指謂國君之子也。大夫士之子為庶母慈己者小功,父卒乃不服。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良,善。及其死也,公弗忍,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據國君也。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代,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之言又非也。天子練冠以燕居,蓋謂庶子為其母也。公弗忍,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 周制,母為長子,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馬融曰:「父不傳重,無五代之義,而服三年,隨父從於夫也。不在斬縗章者,以子當服母齊縗也。」鄭玄曰:「不敢降者,謂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體也。」雷次宗曰:「父之重長,以居正嫡之胤,當為先祖之主故也。母亦以此義而加崇焉。夫父之服長,以其仰述祖禰,堂構斯荷;母亦以其承夫嗣業,三從是寄。父尚不以大夫之嚴,降祖禰之主,母亦安敢以婦人之尊,降所天之嫡?故曰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以父況母,明父猶屈體,母宜無嫌。如舊說妻從服,則當云「夫所不降,妻亦不敢降」。今言父母者,豈非自子而言也。」妾為女君之長子,與女君同。不敢以輕服服君之正體。盧植曰:「與女君喪長子俱三年。」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為女君之子服。盧植曰:「謂俱有過而出,女君為其子服,嫌妾當從服,故言不也。」鄭玄曰:「妾與女君俱出,女君猶為子服周,妾於義絕,無施服也。」王肅曰:「非屬從,故不服。」孔穎達云:「姪娣從女君而入,若女君犯七出,則姪娣亦從而出。」 漢戴德云:「父卒,為繼母、君母、慈母;孫為祖後者,父卒為祖母,上至高祖母,自天子達於士;為人後者為所後之祖父母;母為長子,妾為君之長子,繼母為長子:並與父卒為母同。」 周制,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 後漢荊州牧劉表云:表字景升。「父亡在祖後,則不得為祖母三年,以為婦人之服,不可踰夫。孫為祖服周,父亡之後,為祖母不得踰祖也。」 晉或問曰:「若祖父先卒,父自為之三年,己為之服周矣。而父卒祖母後卒,當服三年不乎?」劉智答云:「嫡孫服祖三年,誠以父卒則己不敢不以子道盡孝於祖,為是服三年也。謂之受重於祖者,父卒則祖當為己服周,此則受重也。己雖不得受重於祖,然祖母今當服己周,己不得不為祖母三年也。小記曰「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特為此發也。」 侍中成粲云:「禮有嫡子則無嫡孫,然則己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不得為祖母三年。禮,舅沒則姑老,為傳家事於長婦也。亦為祖沒,則己父受重於祖父,己不受之於祖父母,故無祖父母三年之理也。」 賀循又引小記,自釋為祖母後者,服之如母,不為祖父母後,不得為祖母三年,未見其驗,但以父在無二嫡,父沒祖存,己位則正,不得為祖父後,乃為祖母嫡也。 宋崔凱云:「時人或有祖父亡,而後己母亡,孫奉養祖母,祖母卒則為之齊縗三年者。凱以為祖母三年,自謂己父母早亡,受重於祖,故為祖斬縗三年,祖母齊縗三年。今己父後亡,則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孫雖奉養祖母,固自當如禮齊縗周耳。」 庾蔚之謂:「劉景升以婦人之不可踰夫,既已乖矣。按成粲云:「己自受重於父,不受於祖,為祖母不應三年」,可謂殊途而同謬者矣。」 後妻子為前母服議前母卒在異國後漢末,長沙人王毖上計至京師,值吳魏分隔,毖妻子在吳,身留中國,為魏黃門郎,更娶妻生昌及式。毖卒後,昌為東平相。至晉太康元年吳平時,毖前妻已卒,昌聞喪,求去官行服。東平王楙上臺評議。 博士謝衡云:「毖身不幸,去父母,遠妻子。妻於其家,執義守節,奉宗祀,養舅姑,育稚子。後得歸還,則固為己妻。父既為妻,子豈不為母。昌宜追服三年。」 博士許猛云:「絕有三道。有義絕者,為犯七出也。有法絕者,以王法絕。有地絕者,以殊域而絕。且夫絕妻,如紀叔姬,其逼以王法,隔以殊域而更聘嫡室者,亦為絕矣。是以禮有繼母服,無前母制。是以前母非沒則絕也。以昌前母雖在猶不應服,若昌父在,則唯命矣。依禮記,昌唯宜追服其兄耳。」 尚書都令史虞溥言:「臣以為禮不二嫡,重正也。苟正嫡不可以二,則昌父更娶之辰,即前婦義絕之日,固不待言而可知矣。議者以昌父無絕遣之言,尚為正嫡。恐犯禮虧教,難以示後。按昌父既冊名魏朝,更納後室,豈得懷舊君於江表,存外妻於讎國乎?非徒時政之所禁,乃臣道所宜絕。設使昌父尚存,今始會同,必不使兩妻專堂,二嫡執祭。以此驗之,故知後嫡立宜前嫡廢也。即父使有兩立之言,猶將以禮正之,況無遺命,可以服乎?溥以為宜如猛議。」 博士秦秀議云:「按議者以禮無前妻之名,依名絕之不為之服,斯乃是也。今兄弟不同居,而各以路人相遇其母,恐一體之愛,從此絕矣。古人之為,未必按文,唯稱情耳。以為二母之子,宜各相事皆如所生。雖無成典,期於相睦,得禮意也。若前妻之子不勝母之哀,來言曰「我母自盡禮於事夫,為夫先祖所歆享,為父志所嘉,為人倫所欽敬」,便迎父喪,歸於舊塋,以其母祔葬;則後妻之子,寧可以據儒者之言以距之邪?禮,二妾之子,父命令相慈,而三年之恩便同所生矣。昌父何義不令二嫡依此禮乎?然禮無明制,非末學者所敢用心;必不得已,與其意而絕之,不若意而事之。故以為昌宜追前母三年,二母之祔,以先後為敘。」 侍中程咸言:「諸侯無更娶致夫人之制,大夫妻死改室,不拘立嫡。昌父前妻,守德約身,幸值開通,而固絕之,此禮不勝情而漸入於薄也。昌母後聘,本非庶賤,橫加抑黜,復不然矣。若令二母之子,交相為報,則並尊兩嫡,禮之大禁。昔舜不告而娶,婚禮蓋闕,傳記以二妃夫人稱之,明不足立正后也。聖人之弘,猶權事而變,而諸儒欲聽立兩嫡,並未前聞。且趙姬而讓叔隗以為內子,黃昌之告新妻使避正堂,皆欲以正家統而分嫡妾也。昌父已亡,無正之者,若追服前母,則自黜其親;交相為報,則固非嫡。就使未達,追為之服,猶宜刑貶,以匡失謬,況可報楙施行,正為通例,則兩嫡之禮始於今矣,開爭長亂,不可以訓。臣以為昌等當各服其母者。」 著作郎陳壽等議:「春秋之義,不以得寵而忘舊,是以趙姬請逆叔隗而己下之。若昌父及二母於今並存,則前母不廢,有明徵矣。設使昌父昔持前婦所生之子來入中國而尚在者,恐不謂母已黜遣,從出母之服。苟昌父無棄前妻之命,昌兄有服母之理,則昌無疑於不服。」 司馬李苞議:「禮重一統,所以正家,猶國不可二君。雖禮文殘缺,大事可知。昌父遇雖,與妻隔絕,夫得更娶,妻當更嫁,此通理也。今之不去,此自執節之婦,不為理不絕矣,適可嘉異其意,不得以私善羈縻已絕之夫。議者以趙姬為比,愚以為不同也。重耳適齊,志在必還,五年之間,未為離絕。衰納新寵,於禮為廢嫡,於義為棄舊,姬氏固讓,得禮之正,是以春秋善之,明不得並也。古無二嫡,宜如溥駮。」 中書監荀勖議曰:「昔鄭子群娶陳司空從妹,後隔呂布之亂,不知存亡,更娶蔡氏女。徐州平後,陳氏得還,遂二妃並存。蔡氏之子元疊,為陳氏服嫡母之服,族兄宗伯曾責元疊,謂抑其親,鄉里先達以元疊為合宜。」 前妻被掠沒賊後得還後妻之子為服議晉成帝咸康中,零陵李繁姊先適南平郡陳詵為妻,產四子而遭賊。姊投身於賊,請活姑命,賊將姊去。詵更娶嚴,生子暉等三人。繁後得姊歸,詵求迎李還,更育一女子。詵籍,母張在上,以妻李次之,嚴次之。李亡,詵疑暉服,以其事言於征西大將軍庾亮府評議。 司馬王愆期議曰:「按禮不二嫡,故惠公元妃孟子卒,繼室以聲子。諸侯猶然,況庶人乎?士喪禮曰,繼母本實繼室,稱繼母者,事之如嫡,故曰如母也。詵不能遠慮避難,以亡其妻,李非犯七出見絕,終又見逆,養姑於堂,子為首嫡,列名黃籍,則詵之妻也。為詵也妻,則為暉也母,暉之制服無所疑矣。詵雖不應娶,要以嚴為妻,妻則繼室,本非嫡也。若能下之,則趙姬之義;若云不能,官當有制。先嫡後繼,有自來矣。」 倉曹參軍王群議:「李投身於賊,則名義絕矣。辱身污行,喪禮違義,雖有救母之功,宜以路人之恩相報。不可以奉承宗廟,嚴子不宜以母服服之,李子宜以出母居之。」 倉曹參軍虞眕之忍反議:「庶人兩妻,不合典制,財之法則,應以先婦為主,服無所疑。漢時黃司農為蜀郡太守,得所失婦,便為正室,使後婦下之,載在風俗通。今雖貴賤不同,猶可依准。」 行參軍諸葛瑒議:「詵既不能庇其伉儷,又未審李之吉凶,無感離之慘,便歡會納妻,悖禮傷教,皆此之由。又詵協嚴迎李,籍注二妻,李亡之日,乃復疑服。若小人無知,不應有疑;及其有疑,明知妻不可二。生亂其名,沒疑其服,喪亂以來,多有此比,宜齊之以法。」 戶曹掾談劌等白:「奉教博議,互有不同,按禮無二嫡之文,李為正嫡應服,居然有定。」 為高曾祖母及祖母持重服議晉宋後魏晉劉智釋疑答問云:「高曾祖母與祖母俱存,其卑者先亡,則當厭屈不?昔魯穆姜在而成公夫人薨,春秋書曰「葬我小君齊姜」。舊說云,妻隨夫而成尊,姑不厭婦,婦人不主祭,已承先君之正體,無疑於服重也。」 宋庾蔚之謂:「婦從夫,嫡曾高祖母,正體所傳,並有重,何疑其亡先後。」 後魏永平四年,尚書都令史陳終德祖母之喪,欲服齊縗三年,以無代爵之重,不可上陵諸父,若下同眾孫,恐違後祖之義,請求詳正。 國子博士孫景邕等議:「嫡孫後祖,持重三年,終德宜先諸父。」 太常劉芳議:「按喪服,乃士之正禮,含有天子諸侯卿大夫之事,其中時復下同庶人者,皆別標明。至嫡孫傳重,自士以上,古者卿士,咸多繼位。又士以上,乃有宗廟。先儒多云「嫡孫之傳重,下通庶人」。以為差謬。何以明之?傳重專主宗廟,非謂庶人祭於寢也。兼累代承嫡,方得為嫡子嫡孫耳。不爾者,不得繼祖也。按鄭玄云:「為三代長子服斬也」。魏晉以來,不復行此禮。按喪服經無嫡孫為祖持重三年正文,唯有為長子三年,嫡孫周,故傳及注因說嫡孫傳重之義。今世既不復為嫡子服斬,卑位之嫡孫不陵諸叔而持重,則可知也。且准終德資階,方之於古,未登士秩,庶人在官,復無斯禮。考之舊典,驗之於今,則茲範罕行。且諸叔見存,喪主有寄,宜依諸孫服周為允。」 景邕等又議云:「喪服雖以士為主,而必下包庶人。何以論之?自大夫以上,每條標列,逮於庶人,合而不述,此同士制,不復疑也。唯有庶人之為國君,此則明義服之輕重,不涉於孫祖。且受國於曾祖,廢疾之祖父亦無重可傳,而猶三年,不必由重也。喪服經雖無嫡孫為祖三年正文,而有祖為嫡孫周,豈祖以嫡服己,己與庶孫同為祖周,於義可乎?服祖三年,此則近代未嘗變也。准古士官,不過二百石也,終德即古之士也。且官族者謂有其功,食舊德者謂德繼於位,興滅繼絕謂諸侯卿大夫無罪誅絕者耳。金貂七珥,楊氏四公,雖以位相承,豈得言代祿乎?按晉太康中,令史殷遂以父朔不及所繼,求還為祖母三年。時政以禮無代父追服之文,亦無不許三年之制,此則晉之成規也。」 尚書邢鑾奏依芳。 詔曰:「嫡孫為祖母,禮令有據,士人通行,何勞芳致疑請也。可如國子博士孫景邕所議。」 齊縗杖周周制,父在為母周,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父必三年然後娶,達子之志也。馬融曰:「屈者,子自屈於父,故周而除母服也。父至尊,子不敢伸母服三年。」 大唐前上元元年,武太后上表曰:「父在為母服止一周,雖心喪三年,服由尊降。竊謂子之於母,慈愛特深,所以禽獸之情,猶能知母,三年在懷,理宜崇報。今請父在為母終三年之服。」詔依行焉。 開元五年,右補闕盧履冰上言:「准禮,父在為母一周除靈,三年心喪。太后請同父沒之服,三年然始除靈。雖則權行,有紊彝俗。今請仍舊章,庶協通禮。」於是下制令百官詳議。 刑部郎中田再恩建議云:「降殺之喪,貴賤無隔,以報免懷之德,思酬罔極之恩。稽之上古,喪期無數,暨乎中葉,方有歲年。自周公制禮之後,孔父刊經以來,方殊厭降之儀,以標服紀之節。重輕從俗,斟酌隨時。子思不聽其子服出母,子游謂同母異父昆弟之服大功,子夏謂合從齊縗之制。此等並四科之數,十哲之人,高步孔門,親承聖訓,及遇喪事,猶此致疑,即明自古以來,升降不一。今去聖漸遠,殘缺彌多,會禮之家,名為聚訟,寧有定哉!而父在為母三年,傳之已踰二紀,出自高宗大帝之代,不從則天皇后之朝。大帝御極之辰,中宮獻書之日,往時參議,將可施行,編之於格,服之已久。前主所是,疏而為律;後主所是,著而為令。何必乖先帝之旨,阻人子之情,與伯叔母、姑姊妹同焉?若以庶事朝儀,一依周制,則古臣之見君也,公卿大夫贄羔鴈珪璧,今何故不依乎?周之用刑也,墨劓宮刖,今何故不行乎?周則侯甸男衛,朝聘有數,今何故不行乎?周則井邑丘甸,以立征稅,今何故不行乎?周則分土五等,父死子及,今何故不行乎?周則冠冕衣裘,乘車而戰,今何故不行乎?周則三老五更,膠序養老,今何故不行乎?諸如此例,不可勝述,何獨孝思之事,愛一年之服於其母乎?可為痛心,可為慟哭者也。詩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勞。」阮嗣宗,晉代之英才,方外之高士,以為母重於父。據齊縗升數,麤細已降,何忍服之節制,減至於周?豈後代之士,盡慚於枯骨?循古未必是,依今未必非也。」 履冰又上疏曰:「上元中,武太后上表,請同父沒之服,初亦未有行用。垂拱年,始編入格,錫氏之後,俗乃通行。臣開元五年,頻請仍舊。恩敕并嫂叔舅姨之服,亦付所司詳議。諸司所議,同異相參。臣竊見新修之格,猶依垂拱之偽,至有祖父母安存,子孫之妻亡歿,下房几筵,亦立再周,甚無謂也。據「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則喪服四制云:「天無二日,土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所以父在為母服周者,避二尊也。」臣恐後代復有婦奪政之敗者。」疏奏未報。 履冰又上表曰:「臣聞夫婦之道,人倫之始。自家刑國,牝雞無晨,四德之禮不愆,三從之義斯在。故父在為母服周者,見無二尊也。准舊儀,父在為母一周立靈,再周心喪。父必三年而後娶者,達子之志焉。豈先聖無情於所生,固有意於家國者矣。原夫上元肇年,天后請升慈愛之喪,以抗尊嚴之禮,雖齊斬之儀不改,而几筵之制遂同。數年之間,尚未通用。垂拱之初,始編入格。臣謹尋禮意,防杜實深,若不早圖刊正,何以垂戒於後?且臣所獻者,蓋請正夫婦之綱,豈忘母子之道。復云母屬所謂「與伯叔姑姊服同」者,伯叔姑姊豈有筵杖之制、三年心喪乎?齊斬足為升降者,母齊父斬,不易之禮。故父加至再周,父在為母加三年心喪。今者同父歿之制,則尊厭之律安施?臣前狀單略,議者未識臣之懇誠。」 左散騎常侍元行沖奏議:「古之聖人,徵性識本,緣情制服,有伸有厭。天父天夫,故斬縗三年,情禮俱盡者,因心立極也。生則齊體,死則同穴,比陰陽而配合。同兩儀之化成。妻喪杖周,情禮俱殺者,蓋遠嫌疑,尊乾道也。父為嫡子三年斬縗,而不去職者,蓋尊祖重嫡,崇禮殺情也。資於事父以事君,孝莫大於嚴父。故父在為母罷職齊周而心喪三年,謂之尊厭者,則情伸而禮殺也。斯制也,可以異於飛走,別於華夷,羲農堯舜莫之易也,文武周孔所同尊也。今若捨尊厭之重,虧嚴父之義,略純素之嫌,貽非聖之責,則事不師古,有傷名教矣。謹詳前者之疑,並請依古為當。」自是百僚議竟不決。 至七年,下敕曰:「惟周公制禮,當歷代不刊;況子夏為傳,乃孔門所受。格條之內,有父在為母齊縗三年,此有為而為,非尊厭之義。與其改作,而不如師古,諸服紀宜一依喪服文。」自是卿士之家,父在為母行服不同:或既周而禫,禫服六十日釋服,心喪三年者;或有既周而禫,禫服終三年者;或有依上元之制,齊縗三年者。議者是非紛然。元行沖謂人曰:「聖人制厭降之禮,豈不知母恩之深也?但尊祖貴禰,欲其遠別禽獸,近異夷狄故也。人情易搖,淺俗者眾。一紊其度,其可正乎!」 二十年,中書令蕭嵩與學士改修五禮,又議請依上元敕,父在為母齊縗三年為定,遂為成典。 周制,為妻,妻至親也。鄭玄曰:「嫡子父在,則為妻不杖,以父為之主也。服問曰:「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婦。」父在,為妻以杖即位,謂庶子也。」馬融曰:「妻與己共承宗廟,所以至親也。」陳銓曰:「以其至親,故服同於母。」雷次宗曰:「不直云至親而言妻者,明其為齊體判合之親,以別至極之稱而言。」出妻之子為母。鄭玄曰:「出猶去也。」馬融曰:「犯七出,為之服周。」雷次宗曰:「不直言為出母,嫌妾子及前妻之子為之服。子無出母之義,故繼夫而言。」出妻之子為母周,則為外祖父母無服也。絕族無施服,親者屬也。出妻之子為父後者則為出母無服。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在旁而及曰施。親者屬也,母子至親,無絕道也。施音以豉反。 晉束皙問:「嫡子為出母無服,母為子有何服?」步熊答:「但為父後,故不得服耳。母為之服周。嫡子雖不服外祖,外祖猶為服緦麻也。」 袁準正論:「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喪者不祭故也。其以出,不得不降。安有母子至親而無服乎?釋服而祭可也。」 大唐神龍元年五月,皇后表請,天下士庶出母終者,令制服三年。至天寶六載正月赦文:「五服之紀,所宜企及,三年之數,以報免懷。齊縗之紀,雖存出母之制,顧復之慕,何伸孝子之心。其出嫁之母,宜終服三年。」 周制,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貴終也。馬融曰:「繼母為己父三年,喪禮畢,嫁後夫,重成母道,故隨為之服。繼母不終己父三年喪,則不服也。」鄭玄云:「嘗為母子,貴終其恩也。」王肅曰:「服也則報,不服,則不報。」雷次宗曰:「凡言報者,繼母服亦如此。」 魏王肅云:「從乎繼而寄育則為服,不從則不服。」吳射慈云:「為廬當就繼母之家。若遠不得往者,則別為異室,亦有廬,變除堊室及禫,如親子也。亦報子周。不言報者,凡經中之文悉報也。」 晉束皙問曰:「繼母嫁從服,當立廬不?」步熊答曰:「父卒,繼母嫁,如母,應居倚廬。」 皇密云:「且經稱繼母如母者,蓋謂配父之義,恩與母同,故孝子之心不敢殊也。傳云繼母何以如母,明其不同也。是以出母服周而繼母無制,不同之驗也。夫一與之齊,則終身不改,故死則同穴,無再醮之義。然則禮許其嫁,謂無大功之親,己稚子幼,不能自存,故攜其孤孩與之適人,上使祖宗無曠祀之闕,下令弱嗣無窮屈之難,故曰貴終也。若偏喪之日,志存爽貳,不遵恭姜靡他之節,而襲夏姬無厭之欲,輕忽先亡,棄己如遺,無顧我之恩,何貴終之有也。如禮之旨,則子無不從。且非禮而嫁,則義之所黜,何服之有哉!」 父卒母嫁復還及庶子為嫡母繼母改嫁服議宋庾蔚之云:「母子至親,本無絕道,禮所親者屬也。出母得罪於父,猶追服周;若父卒母嫁而反不服,則是子自絕其母,豈天理邪!宜與出母同制。按晉制,寧假二十五月,是終其心喪耳。」 大唐龍朔二年,所司奏:「同文正卿蕭嗣業,嫡繼母改嫁身亡,請伸心制。據令,繼母改嫁不解官。」既而有敕:「雖云嫡母,終是繼親,據禮緣情,須有定制。付所司議定奏聞。」 司禮太常伯隴西郡王博乂等奏稱:「緬尋喪服,唯出母制,特言出妻之子。明非生己,則皆無服。是以令云母嫁,又云出妻之子。出言其子,以著所生;嫁則言母,通苞養嫡,俱當解任,並合心喪。其不解者,唯有繼母之嫁。繼母為名,止據前妻之子。嫡於諸孽,禮無繼母之文。甲令今既見行,嗣業理伸心制。竊以嫡繼慈養,皆非所生,為並同行路。嫁雖比出稍輕,於父終為義絕。繼母之嫁,既殊親母,慈嫡義絕,豈合心喪?今請凡非所生父卒而嫁,為父後者無服,非承重者杖周,並不心喪,一同繼母,有符情禮,無黜舊章。又心喪之制,唯施服屈,杖周之服,不悉解官。而令文三年齊斬,亦入心喪之例;杖周解官,交有妻服之舛。又依禮,庶子為其母緦麻三月。既是所生母服,准例亦合解官。令文漏而不言,於事終須修附。既與嫡母等嫁同一令條,總議請改,理謂允愜者。依集文武官九品以上議,得司衛正卿房仁裕等七百三十六人議,請一依司禮狀,嗣業不解官。」詔從之也。 父在為出母服議晉賀循云:「父在為母,厭尊,故屈而從周。出母服不減者,以本既降,義無再厭故也。父在為母既已杖矣,若父在母出宜重降者,則宜在不杖條。今在杖條,明不再降。杖者必居廬,居廬者必禫。」吳徐整問曰:「出妻之子為其母,及父卒繼母嫁,為之服、報,皆周也。二母既出,則為絕族。今子為之服,皆當於何處為位?有廬堊室不?出母亦當報其子不繼母報子於何處制服?豈止所適者之家為哭位事乎?又當有禫不?」射慈答曰:「當就出母之家。若遠不得往者,可別為異室,亦有廬。變除、堊室及禫,如親子也。母亦報子周也。」 父卒為嫁母服漢石渠議:「問:「父卒母嫁,為之何服?」蕭太傅云:「當服周。為父後則不服。」韋玄成以為:「父歿則母無出義,王者不為無義制禮。若服周,則是子貶母也,故不制服也。」宣帝詔曰:「婦人不養舅姑,不奉祭祀,下不慈子,是自絕也,故聖人不為制服,明子無出母之義,玄成議是也。」」 石渠禮議:「又問:「夫死,妻稚子幼,與之適人,子後何服?」韋玄成對「與出妻子同服周」,或議以為子無絕母,應三年。」蜀譙周據繼母嫁猶服周,以親母可知,故無經也。 禮五十沿革五十凶禮十二五服年月降殺之三齊縗不杖周齊縗三月齊縗不杖周周制,為祖父母周,至尊也。鄭玄曰:「此言其異於杖周耳。」王肅云:「言與杖周同制,唯杖屨異。」為伯父母、叔父母周,與尊者一體也。馬融曰:「與父一體,故不降而服周。」陳銓曰:「尊者,父也。所謂昆弟一體也。」為兄弟之子亦周,旁尊,不足以加尊焉,故報之也。父子一體也,夫婦一體也,昆弟一體也,故父子首足,夫婦判合,昆弟四體。故昆弟之義無分,然而有分者,則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有東宮,有西宮,有南宮,有北宮,異居而同財,有餘則歸之於宗,不足則資之於宗。鄭玄云:「宗者,代父為小宗典宗事者。資,取也。為姑在室亦如之。」賈公彥曰:「昆弟之義無分者,言凡昆弟如人身之手足,不可分離。」為伯母、叔母亦周,以名服也。賈公彥云「以其配父而有母名,故服之如父。」大夫之嫡子為妻周,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父在則為妻不杖,以父為之主也。鄭玄曰:「大夫不以尊降嫡婦者,重嫡也。凡不降者,謂如其親服服之也。降有四品,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厭降,公之昆弟以旁尊降,為人後者、女子子許嫁者以出降。」馬融曰:「大夫重嫡,不降大功。子從父,不敢降其妻,故服周也。」為昆弟。鄭玄曰:「昆,兄也。為姑姊妹在室亦然。」雷次宗曰:「經於伯叔父下無姑文,於昆弟下無姊妹文,於眾子下無女子子文者,以未成人則為殤,已成人則當出,故皆不見於此。」士為眾子。眾子者,長子之弟及妾子、女子子也。士謂之眾子,未能遠別也。大夫則謂之庶子,又降之為大功,天子國君則不服。為昆弟之子周,報之也。鄭玄曰:「按檀弓曰:「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蓋引而進之。」」陳銓曰:「男女同耳。」大夫之庶子為嫡昆弟周,鄭玄曰:「兩言之者,嫡子或為兄,或為弟。」陳銓曰:「大夫為眾子大功,嫡子周。」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大夫雖尊,不敢降其嫡。嫡子為庶昆弟,庶昆弟相為,亦如大夫之為。為嫡孫周,不敢降其嫡。有嫡子者無嫡孫,孫婦亦如之。周之道,嫡子死則立嫡孫,是嫡孫將上為祖後者。長子在則皆為庶孫。孫婦亦如之,嫡婦在,亦為庶孫之婦。凡父於將為後者,非長子,皆周也。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何以周?不貳斬也。馬融曰:「為大宗後,當為大宗斬,還為小宗周,故曰不貳斬也。」王肅曰:「凡服不報,以嫡尊降也。既出為大宗後,其父母不得服以加也,故不以出降而報之。」陳銓曰:「大宗為尊者之正宗,故後之也。」雷次宗曰:「據無所厭屈則周為輕。言報者,明子於彼則名判於此,故推之於無尊,遠之以報服。女雖受族於人,猶在父子之名,故得加尊而降之。」持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昆弟之為父後者周,馬融曰:「婦人以適人降,故服父母周,為昆弟之為父後者,亦為之周也。」婦人不貳斬也。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婦人不貳斬,猶曰不貳天也,婦人不能貳尊也。為昆弟之為父後者周,婦人雖在外,必有歸宗;曰小宗,故服周。馬融曰:「歸宗者,歸父母之宗也。昆弟之為父後者曰小宗。」王肅曰:「嫌所宗者唯大宗,故曰小宗,明各自宗其為父後者也。」鄭玄曰:「從者,從其教令。歸宗者,父雖卒,猶自歸,宗其為父後持重者,不自絕其族類也。曰小宗者,言是乃小宗也。小宗者明非一也,小宗有四。丈夫婦人之為小宗,各如其親之服服之,避大宗也。」繼父同居者周,夫死妻稚子幼,子無大功之親,與之俱適人,馬融曰:「稚,少。幼,小也。無大功之親以收養之,故母與之俱行適人。」鄭玄曰:「妻稚,未五十也。子幼,十五以下也。大功之親,謂同財者。」而所適者亦無大功之親,所適者以其貨財為之築宮廟,歲時使之祀焉,妻不敢與焉。若是,則繼父之道也。同居則服齊縗周,異居則服齊縗三月。必嘗同居,然後為異居;未嘗同居,則不為異居也。鄭玄曰:「築宮廟於家之門外,神不歆非族也。妻不敢與焉,恩雖至親,族已絕矣,夫不可二焉。此以恩服耳。未嘗同居則不服也。」馬融曰:「不敢與知之也。謂己自有宗廟,不隨母適人,初不同居,何異居之有也。」陳銓曰:「異居者,昔嘗同,今不同也。夫有大功之親,同財者也。子有大功,不可以隨母。彼有大功,不可以專財也。」為夫之君周,從服也。馬融曰:「夫為君服三年,妻從夫降一等,故服周。」為姑姊妹女子子適人無主者,姑姊妹報。無主者,謂其無祭主,故周也。鄭玄曰:「無主後者,人之所哀憐,不忍降之也。」雷次宗曰:「按檀弓曰:「姑姊妹之薄也,蓋有受我而厚之者。」今無祭主者,是無子無夫,則無受我而厚之者也。既無受我之厚,則我不得降其本情,故哀發於無主而服於天倫也。今之不降,既緣亡者之 禮五十一沿革五十一凶禮十三五服年月降殺之四大功殤服九月七月不為殤議附大功成人九月為眾子婦大功殤服九月七月不為殤議附周制,喪服:「大功之殤中從上,小功之殤中從下。」大功小功皆謂其成人也。大功之殤中從上,則齊縗之殤中亦從上,此主謂大夫之為殤者服也。凡不見者,以此求之。又曰:「齊縗之殤中從上,大功之殤中從下。」齊縗大功皆謂服其成人也。大功之殤中從下,則小功之殤亦中從下也。此主謂妻為夫之親服也。五服之中,親者上附,疏者下附。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十五至十二為中殤,十一至八歲為下殤,不滿八歲以下為無服之殤。無服之殤以日易月。故子生三月,則父名之,死則哭之,未名則不哭。男女未冠笄而死,可哀殤也。以日易月者,生子一月,哭之一日。殤而無服者,哭之而已。丈夫冠而不為殤,婦人笄而不為殤。盧植云:「女年十五笄。」鄭玄曰:「成人也。婦人許嫁而笄。未許嫁,與丈夫同。」公羊傳云:「許嫁則笄而字之,死以成人之喪服之。」 齊魯戰於郎,魯哀公十一年,齊師伐我也。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邊界小城曰保。歎曰:「君子不能為謀也,士不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欲敵齊師踐其言。與其鄰童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童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不亦可乎。」 凡臣不殤君,子不殤父,妻不殤夫。 漢戴德云:「七歲以下至生三月,殤之,以日易月。生三月哭之。朝夕即位哭。葬於園。既葬,止哭,不飲酒食肉。畢喪各如其日月。此獨謂父母為子與昆弟相為耳。」吳徐整問射慈曰:「八歲以上為殤,有服,未滿八歲為無服。假令子以元年正月生,七歲十二月死,此為七歲,則無服也。或以元年十二月生,以八年正月死,以但跨八年,計其日月,適六歲耳。然號為八歲,日月甚少;全七歲者,日月為多。若人有二子,各死如此,其七歲者獨無服,則父母之恩有偏頗。」答曰:「凡制數自以生月計之,不以歲也。」問曰:「無服之殤,以日易月,哭之於何處?有位無?」答曰:「哭之無位。禮,葬下殤於園中,則無服之殤亦於園也。其哭之就園也。」 晉袁準喪服傳曰:「按孔子家語曰:「男子十六而成童,女子十四而化育。」此成人之大例也。人成有早晚。又按左氏傳曰:「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然則十五十六可以為成人矣。女七歲男八歲而墮齒,此墮齒之大例也。以是而處殤之義,則七歲至九歲宜為下殤,十歲至十二宜為中殤,十三至十五宜為長殤,合古十六成人十五生子之義。十九以下,四歲之差,傳所記言,非經典也。二十而冠,三十而娶,是無不冠不娶之限耳。若必三十,則舜適為得禮矣,奚為稱鰥哉!」 崇氏問云:「舊以日易月,謂生一月哭之一日。又學者云,以日易月者,易服之月,殤之周親者,則以十三日為之制。二義不同,何以正之?」淳于睿答云:「按傳之發正於周年之親,而見服之殤者,以周親之重,雖未成殤,應有哭日之差。大功以下,及於緦麻,未成殤者,無復哭日也。何以明之?按長殤中殤俱在大功,下殤小功,無服之殤,無容有在緦麻,以其幼稚,不在服章,隨月多少而制哭日也。大功之長殤俱在小功,下殤緦麻,無服之殤則已過絕,無復服名,不應制哭。故傳據周親以明之。且緦麻之長殤,服名已絕,不應制哭,豈有生三月而更制哭乎?」 范甯與戴逵書,問馬、鄭二義。逵答曰:「夫易者,當使用日則廢月,可得言易耳。鄭以哭日准平生之月,而謂之易。且無服之殤,非唯周親七歲以下也,他親長中,降而不服,故傳曰「不滿八歲以下,皆為無服之殤也」。如馬義,則以此文悉關諸服降之殤者。若如鄭義,諸降之殤當作何哭邪?若復哭其生月,則緦麻之長殤,決不可二百餘日哭。鄭必推之於不哭,則小功之親,以志學之年,成童而夭,無哭泣之位,恐非有情者之所允也。」甯又難逵曰:「傳云不滿八歲為無服,則八歲已上不當引此也。尋制名之本意,父之於子,下殤小功,猶有緦麻一階,非為五服已盡。而不以緦麻服之者,以未及人次耳。」 長史姜輯議安平嗣孫服曰:「諸侯體國,嗣孫至重,欲其胤嗣早繼者。文王之為世子,在於王季之時,亦猶凡諸侯之世子耳,而十五便生武王。推此而言,則禮許世子以早冠。禮,男子冠而不為殤。既冠婚姻,不復得以殤服服之。謂以為嗣孫,年已十八,備禮冠娶,當從成人之例。」 宋庾蔚之謂:「漢戴德云「獨謂父母為子昆弟相為」,當不如鄭以周親為斷。周親七歲以下,容有緦麻之服,而不以緦麻服服之者,以其未及於禮,故有哭日之差耳。他親有三殤之年而降在無服者,此是服所不及,豈得先以日易月之例邪?戴逵雖欲申馬難鄭,而彌覺其躓,范甯難之,可謂當矣。按束皙通論無服之殤云:「禮,緦麻不服長殤,小功不服中殤,大功不為易月哭,唯齊縗乃備四殤焉。」凡云男二十而冠,三十而娶,女十五許嫁而笄,二十而出,並禮之大斷。至於形智夙成,早堪冠娶,亦不限之二十矣。笄冠有成人之容,婚嫁有成人之事。鄭玄曰:「殤年為大夫,乃不為殤,為士猶殤之。」今代則不然,受命出官,便同成人也。」 周制,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馬融曰:「子者男子之已為子及女子子之殤服也。成人服周,長中殤降一等,服大功也。不書男子女子者,男女異長也。男子二十而不為殤,女子十五許嫁笄而不為殤也。其未嫁,如男子二十,乃不為殤。」叔父、姑姊妹、昆弟、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嫡孫,大夫之庶子為嫡昆弟,公為嫡子,大夫為嫡子,以上並長殤、中殤,馬融曰:「公謂諸侯也,重嫡也,大夫亦重嫡,故皆不降服大功也。」鄭玄曰:「公,君也。諸侯大夫不降嫡殤,重嫡也。天子亦如之。」其長殤皆九月,纓絰;其中殤七月,不纓絰。馬融曰:「長殤以成人,其絰有纓。中殤賤,禮略,其絰無纓也。」鄭玄曰:「絰有纓者,為其重也。自大功以上絰有纓,以一條繩為之。小功已下絰無纓。」王肅曰:「大功已上,以繩為絰之纓也。」陳銓曰:「長中殤唯以絰有纓無纓為異耳。」 大功成人九月周制,為姑姊妹女子子適人者大功,以出也。出必降之者,蓋有受我而厚之者。為從父昆弟。其姑姊妹在室亦如之。為人後者為其昆弟,何以大功?為人後者降其昆弟。馬融曰:「昆弟在周而降之,以所後為親也。」為庶孫。鄭玄曰:「男女皆是也。」陳銓曰:「自非嫡孫一人,皆為庶孫也。」為嫡婦嫡子之妻大功,不降其嫡也。馬融曰:「重嫡,故不降之為服也。」鄭玄曰:「婦言嫡者,從夫名也。」陳銓曰:「婦為舅姑服周,舅姑為婦宜服大功。而庶婦小功者,以尊降之也。此為婦大功,故傳釋不降。」 大唐貞觀十四年,侍中魏徵奏:「嫡子婦,舊服大功,請加為周。」 周制,女子子適人者為眾昆弟、父在則同,父沒乃為父後者服周也。姪,丈夫婦人報。鄭玄曰:「為姪男女同也。」馬融曰:「適人降其昆弟,故大功也。嫁姑為嫁姪服也,俱出也。」陳銓曰:「此言昆弟,非父後者也。」謂吾姑者,吾謂之姪也。父叔兩留,服無降周,事無所敦,故謂之兄弟之子而不別制焉。姨母兩出,服加小功,情無出內,故為姊妹之子而名不章焉。言丈夫婦人以明男女皆同也。姪服既明,甥服兼女可知矣,故於甥不復云丈夫婦人也。為夫之祖父母、伯父母、叔父母大功,從服也。馬融曰:「從夫為之服,降一等也。」陳銓曰:「凡從服,皆降一等。」大夫為伯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大功,馬融曰:「子謂庶子也。皆周也,大夫尊降士,故服大功也。」尊不同也,尊同則得服其親服也。馬融曰:「尊同者,亦為大夫,服周也。」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為其母、妻、昆弟大功,鄭玄曰:「公之庶昆弟,則父卒也。大夫之庶子,則父在也。其或為母,謂妾子也。」馬融曰:「言庶者,謂諸侯異母兄弟也。庶子,大夫妾子也。諸侯貴妾子,父在為母周,父沒伸服三年。大夫貴妾子,父在為母周;賤妾子,父在為母大功,所從大夫而降也。」以先君餘尊之所厭,服不過大功。雷次宗曰:「公羊傳云「國君以國為體」,是以其人雖亡,其國猶存,故許有餘尊以厭降人。」大夫之庶子,則從大夫而降之矣。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鄭玄曰:「言從大夫而降,則於父卒如國人也。昆弟,庶昆弟也。舊讀昆弟在下,其於厭降之義,宜蒙此傳,是以上而同之。父所不降者,謂嫡也。」陳銓曰:「從乎大夫而降,謂父在者。」皆為其從父昆弟之為大夫者。皆者,言其互相為服也。尊同則不相降矣。其為士者,降在小功。嫡子為之亦如之也。為夫之昆弟之婦人子適人者。馬融曰:「在室者周,適人者降大功也。」鄭玄曰:「婦人子者,女子子也。不言女子子者,因出見恩疏也。」陳銓曰:「婦人者,夫之昆弟之子婦也。子者,夫之昆弟之女子子適人者也。此是二人,皆服大功。先儒皆以婦人子為一人,此既不辭,且夫昆弟之子婦,復見何許耶。」大夫、大夫之妻、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大夫者,馬融曰:「此上四人者,各為其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大夫者服也。在室大功,嫁於大夫大功,尊同也。按在室大功,以在大夫尊降之限。嫁大夫尊同,故不復重降。嫁士則小功。」君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馬融曰:「君,諸侯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服也。不言諸侯者,關天子元士卿大夫也。上但言君者,欲關天子元士卿大夫嫁女諸侯,皆為大功也。」尊同則得服其親服。馬融曰:「諸侯絕周,姑姊妹在室,無服也。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故服周親服。」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不得禰先君;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不得祖諸侯:此自卑別於尊者也。若公子之子孫有封為國君者,則代代祖是人也,不得祖公子,此自尊別於卑者也。是故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封君之孫盡臣諸父昆弟。故君之所為服,子亦不敢不服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不得禰、不得祖者,不得立其廟而祭之。卿大夫以下祭其祖禰。代代祖是人不得祖公子者,謂後代為君者,祖此受封之君,不復祀別子也。公子若在高祖以下,則如其親服,後世遷之,乃毀其廟耳。因國君以尊降其親,故終說此義也。大夫之妾為君之庶子、鄭玄謂:「下傳曰「何以大功,妾為君之黨服與女君同」,指謂此也。妾為君之長子亦三年,自為其子周,異於女君也。士之妾為君之眾子亦周。」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伯父母、叔父母、姑姊妹。馬融曰:「合大夫之妾為君之庶子女子子嫁者未嫁者,言大夫之妾為此三人同服。」傳曰:「嫁者,其嫁於大夫者也。未嫁者,成人而未嫁者也。何以大功也?妾為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下言為伯父母叔父母姑姊妹者,謂妾自服其私親也。」鄭玄曰:「此不辭。即實為妾自服其私親,此當言「其」以明之。齊縗三月章曰:「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其曾祖父母」,經與此同,足以明之。傳所云「何以大功也,妾為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文爛在下耳。女子子成人有出道,則可降旁親。及將出者,明當及時也。」 魏王肅云:「大夫之妾為他妾之子大功九月,自諸侯以上不服。」 晉孫略議以為:「伯叔父母、姑姊妹,皆夫家也。妻體夫尊,降其夫伯叔父母、姑姊妹小功。妾賤,不敢降也。」張祖高難以為:「妻為夫之黨服,降夫一等,夫之姑姊妹宜小功,妾服君之黨,得與女君同,豈以貴賤之故而異之?縱妻之貴而可以略君之姑姊妹者,則應妾服每當與君同也。君之為父母三年,妾何以無其制乎?」按孫略云妾賤,不可以恩輕從略,故宜在大功耳。又不敢與君同服,何三年之制乎?又有公子之妻服其皇姑不嫌過夫者,以各其義故也。 周制,同母異父昆弟相為服。檀弓云:「公叔朱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鄭玄曰:「親者屬,大功者是。」王肅云:「母嫁則外祖父母無服,所謂絕族無施服也。唯母之身有服,所謂親者屬也。異父同母昆弟不應有服,此謂與繼父同居,為繼父周,故為其子大功也。禮無明文,是以子游疑而答也。」盧植曰:「子游為近是也。」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縗。」狄儀行齊縗。今之齊縗,狄儀之問也。」盧植曰:「未聞有服也,齊縗非也。游、夏不親問夫子,是以疑也。禮家推之,以為當在小功,以母親極於小功。」 魏明帝景初中,尚書祠部問:「同母異父昆弟服,應幾月?」太常曹毗述博士趙怡據子游鄭注大功九月。高堂崇云:「聖人制禮,外親正服不過緦,殊異外內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從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緦服而已。外兄弟異族無屬,疏於外家遠矣,故於禮序不得有服。若以同居從同爨服,無緣章云大功,乃重於外祖父母,此實先賢之過也。」 王肅聖證論云:「孔子但說宜服與不,未說服之輕重,故子游處以大功也。」所執如前注。又引孔子家語曰:「邾人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將為之服,因顏亥而問禮於孔子。曰:「繼父同居者,則異父昆弟從為之服;不同居者,繼父且猶不服,況其子乎!」」蜀譙周云:「凡外親正服皆緦,加者不過小功。今異父兄弟,父沒母嫁,所生者皆相報服。」 晉淳于睿以:「游、夏,文學之俊也。游習於禮者,曰大功;夏廣學者,曰齊縗。二者推之,明非無服與緦可知也。繼父無親,立廟祭祀,尚為之周;以比夫共胞,豈有絕道,而欲絕之,謂其無親。據繼父同居異居有輕重,同母昆弟,蓋亦宜矣。異居大功,同居有相長養之恩,服齊縗,似近人情矣。」 按魏尚書郎武竺有同母異父昆弟之喪,以訪王肅。肅據子思書曰,言氏之子,達於禮乎。繼父同居服周,則子宜大功也。 宋庾蔚之謂:「自以同生成親,繼父同居,由有功而致服,二服之來,其禮乖殊。以為因繼父而有服者,失之遠矣。馬昭曰:「異父昆弟,恩繫於母,不於繼父。繼父,絕族者也。母同生,故為親者屬,雖不同居,猶相為服。王肅以為從於繼父而服,又言同居,乃失之遠矣。」子游、狄儀,或言齊縗,或言大功,趨於輕重,不疑於有無也。家語之言,固所未信。子游古之習禮者也,從之不亦可乎。」 齊張融云:「與己同母,故服大功。而肅云從繼父而降,豈人情哉!」 為眾子婦大唐貞觀十四年,加與兄弟子婦同為大功九月。 禮五十二沿革五十二凶禮十四五服年月降殺之五小功殤服五月小功成人服五月嫂叔服緦麻殤服三月緦麻成人服三月舅之妻及堂姨舅兩妾相為服小功殤服五月周制,為叔父、嫡孫、昆弟、大夫之庶子為嫡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之下殤。馬融曰:「本皆周服,下殤降二等,故小功也。」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從父昆弟之長殤。馬融曰:「成人服大功也。長殤降一等,故小功也。」為夫之叔父之長殤。鄭玄曰:「不見中殤者,明中從下也。」馬融曰:「成人大功,長殤降一等,故服小功也。」為昆弟之子、女子子、為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馬融曰:「伯叔父母為之服也。成人在周,下殤降二等,故服小功也。」陳銓曰:「妻為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與夫同。」為姪、庶孫丈夫婦人之長殤。馬融曰:「適人故還為姪,祖為庶孫,成人大功,長殤降一等,故小功也。言丈夫婦人者,明姑與姪、祖與孫疏遠,故以遠辭言之。」雷次宗曰:「前大功章為姪已言丈夫婦人,今此自指為庶孫言,不在姪。」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為其昆弟、庶子、姑姊妹、女子子之長殤。馬融曰:「大夫以尊降,公之昆弟以尊厭,大夫子以父尊厭,各降在大功,長殤復降一等,故復小功也。大夫無昆弟之殤,此言殤者,關有罪若畏厭溺,當殤服之。」鄭玄曰:「大夫為昆弟之長殤在小功,謂為士者若不仕者也。以此知為大夫無殤服也。公之昆弟不言庶者,此無母服,無所見也。大夫之子不言庶者,關嫡子亦服此殤也。又云公之昆弟為庶子之長殤,則知公之昆弟猶大夫也。」大夫之妾為庶子之長殤。馬融曰:「除嫡子一人,其餘皆庶子也。男女有成人,同在大功。長殤降一等,故小功也。不言君者,殤賤,見妾亦得子之也。」鄭玄曰:「君之庶子也。」 小功成人服五月周制,為從祖祖父母、馬融曰:「曾祖之子,祖之昆弟也,正服小功。」從祖父母,報。馬融曰:「從祖祖父之子,是父之從父昆弟也。云報者,恩輕,欲見兩相為服,故云報。」鄭玄曰:「祖之昆弟之親也。」為從祖昆弟。馬融曰:「俱曾祖孫也,於己為再從昆弟。同出曾祖,故言從祖昆弟。正服小功也。」鄭玄曰:「父之從父昆弟之子。」陳銓曰:「從父祖之子,同出曾祖也。」從父姊妹、馬融曰:「伯叔父之女。」孫適人者。鄭玄曰:「孫者,子之子也。女孫在室,亦大功也。」馬融曰:「祖為女孫適人者降一等,故小功也。」為人後者為其姊妹適人者。馬融曰:「在室者齊縗周,適人大功。以為大宗後,疏之,降二等,故小功也。不言姑者,明降一體,不降姑也。」鄭玄曰:「不言姑,舉其親者而恩輕者降可知也。」陳銓曰:「累降也。姑不見者,同可知也。猶為人後者為其昆弟,而不載伯父,同降不嫌。」為外祖父母小功,以尊加也。馬融曰:「母之父母也。本親緦,以母所至尊,加服小功,故曰以尊加。」為從母,丈夫婦人報。馬融曰:「母之姊妹也。言丈夫婦人者,異姓無出入降,皆以丈夫婦人成人之名名之也。」小功者,以名加也,外親之服皆緦也。鄭玄曰:「外親異姓正服不過緦。丈夫婦人,姊妹之子,男女同。」馬融曰:「外祖、從母,其親皆緦也。以尊名加,故小功也。」雷次宗曰:「夫二親恩等,而中表服異。君子類族辨物,本以姓分為判,故外親之服不過於緦。於義雖當,求情未愜,苟微有可因,則加服以伸心。外祖有尊,從母有名,故皆得因此加以小功也。舅情同二人,而名理闕無,因故有心而不獲遂也。然情不止於緦,亦以見於慈母矣。至於餘人,雖有尊名而不得加者,服當其義,情無不足也。」為夫之姑姊妹,娣姒婦,報。爾雅云:「長婦謂稚婦為娣婦,娣婦謂長婦為姒婦。」鄭玄曰:「夫之姑姊妹,不殊在室及嫁,因恩輕,略從降也。」馬融曰:「妻為夫之姊妹服也。娣姒婦者,兄弟之妻相名也。長稚自相為服,不言長者,婦人無所專,以夫為長幼,不自以年齒也。妻雖少,猶隨夫為長也。先娣後姒者,明其尊敵也。報者,姑報姪婦也。言婦者,廟見成婦,乃相為服。」王肅曰:「按左氏傳曰,魯之穆姜,晉子容之母,皆有稚婦為娣婦,長婦為姒婦。此婦二義之不同者。今據傳文與左氏正合,宜即而從之。」傳曰:「娣姒婦者,弟長也,何以小功也?以為相與居室中,則生小功之親焉。」蜀譙周曰:「父母既歿,兄弟異居,又或改娶,則娣姒有初而異室者矣。若不本夫為論,唯取同室而已,則親娣姒與堂娣姒不應有殊。經殊其服以夫之親疏者,是本夫與為倫也。婦人於夫之昆弟,本有大功之倫;從服其婦,有小功之倫;於夫從父昆弟,有小功之倫;從服其婦,有緦麻之倫也。夫以遠之而不服,故婦從無服而服之。然則初而異室,猶自以其倫服。」 晉徐邈答范甯問,以為:「報服在娣姒下,則知姑姊之服,亦是出自恩紀,同非從夫之服,報也所發在於姑姊耳。」 宋庾蔚之謂:「傳以同居為義,豈從夫謂之同室,以明親近,非謂常須共居。設夫之從父昆弟,少長異鄉,二婦亦有同室之義,聞而服之緦也。今人謂從父昆弟為同堂,取於此也。婦從夫服,降夫一等,故為夫之伯叔父大功,則知夫姑姊妹皆是從服。夫之昆弟無服,自別有義耳。非如徐邈之言出自恩紀者。」 周制,大夫、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從父昆弟、庶孫、姑姊妹女子子適士者。鄭玄曰:「從父昆弟及庶孫,亦謂為士者。」馬融曰:「謂上三人各自為其從父昆弟、庶孫、姑姊妹女子子適士者服也。從父昆弟、庶孫,正親大功也,以尊降,故服小功。姑姊妹女子適人大功,適士降一等,故服小功也。」大夫之妾為君之庶子女子子適人者。鄭玄曰:「女子在室大功,其嫁於大夫者亦大功。」馬融曰:「嫡夫人庶子也。在室大功,出降一等,故服小功。」王肅曰:「適士降一等,在小功。」庶婦。鄭玄曰:「夫將不受重者。」馬融曰:「庶子婦也,舅姑為之服也。」 大唐貞觀十四年,侍中魏徵奏:「眾子婦舊服小功,今請與兄弟子婦同為服大功九月。」 周制,君母之父母從母小功,鄭玄曰:「君母,父之嫡妻也。從母,君母姊妹也。」馬融曰:「君母者,母之所君事者。從母者,君母之姊妹也。妾子為之服小功也。自降外祖服緦麻,外無二統者。」從服也。君母在則不敢不從服,君母不在則不服。鄭玄曰:「不敢不服者,恩輕也。凡庶子為君母,如嫡子。」馬融曰:「從君母為親服也。君母亡,無所復厭,則不為其親服也。自得伸其外祖小功也。」王肅曰:「君母,庶子之嫡母。」君子子為庶母慈己者。鄭玄曰:「君子子者,大夫及公子之嫡妻子也。」馬融曰:「為慈養己者服小功。」君子子者,貴人之子也。為庶母小功,以慈己加也。鄭玄曰:「云君子子則父在也,父卒,不服之。以慈己加,則君子子亦以士禮為庶母緦也。內則曰:「異為孺子室於宮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寬裕慈惠溫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又曰「大夫之子有食母」。庶母慈己,此之謂也。其可者賤於諸母,謂傅姆之屬者。其不慈己,則緦可也。不言師保,慈母居中,服之可知。國君嗣子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養其子,三年而後出,見於公宮,則劬,非慈母也。士妻自養其子也。」馬融曰:「貴人者,嫡夫人也。子以庶母慈養己,加一等小功也。為父賤妾服緦。父歿之後,貴賤妾皆小功也。」陳銓曰:「君子子者,大夫之美稱也。貴人者,謂公卿大夫也。謂貴人之子,父歿之後,得行士禮,為庶母緦也。有慈養己者,乃加服小功。」雷次宗曰:「大夫不服凡妾,父所不服,子亦不敢服,安得為庶母緦哉!大夫雖服姪娣,今所服者,將姪娣之庶母。」 漢石渠禮議:「戴聖對曰:君子子為庶母慈己者,大夫之嫡妻之子,養於貴妾,大夫不服賤妾,慈己則緦服也。其不言大夫之子而稱君子子者,君子猶大夫。」 後漢陳鑠問氾閣:「為庶母慈己。鄭注引內則,國君之子有子師、慈母、保母。又曰「大夫之子有食母」,庶母慈己,此之謂也。內則人君養子之法,禮,人君之庶母尚無服,何以為慈母服乎?若欲施大夫,大夫無此禮,但有食母耳。」氾閣答曰:「內則實總國君及大夫養子之禮。」按內則云:大夫見子之禮,入門,升阼階也,遂左旋授師。師,子師也。喪服有庶母慈己,禮有子師,此明大夫之子有庶母慈己。 嫂叔服周制,嫂叔不相為服。夫之昆弟何以無服也?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故名者,人理之大者也,可無慎乎!道猶行也。言婦人棄姓無常秩,嫁於父行則為母行,嫁於子行則為婦行。弟妻,卑遠之,故謂之婦。兄妻嫂者,尊嚴之,是嫂亦可謂之母乎,言不可。嫂猶叟,老人之稱也,是為序男女之別爾。若己以母婦之服服兄弟之妻,兄弟之妻以舅子之服服己,則是亂昭穆之序也。父母兄弟夫婦之理,人倫之大者。大傳曰「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名著而男女有別」是也。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及婦人降而無服者麻。雖無服,猶弔服加麻,袒免,為哭位也。正言嫂叔,尊嫂也。兄妐於弟之妻,則不能。妐音公。 魏太尉蔣濟萬機論以:「禮記嫂叔無服,誤。據小功章娣姒婦,此三字,嫂服之文也。古者有省文互體,言弟及兄并婦矣。娣姒者,兄弟之妻相名也。蓋云夫之昆弟、昆弟之妻相與,皆小功者。」 尚書何晏、太常夏侯泰初難曰:「夫嫂叔宜服,誠自有形。然以小功章娣姒婦為嫂叔文,則恐未是也。禮之正名,母婦異義。今取弟於姒婦之句,以為夫之昆弟,雖省文互體,恐未有及此者也。凡男女之相服也,非有骨肉之親,則有尊卑之敬、受重之報。今嫂叔同班並列,無父子之降,則非所謂尊卑也;他族之女,則非所謂骨肉也。是以古人謂之無名者,豈謂其無嫂叔之字,或無所與為體也。夫有名者,皆禮與至尊為體,而交與正名同接也。有其體,有其交,故以其名名之,故服之可也。苟無斯義,其服焉依?夫嫂叔之交,有男女之別,故絕其親授,禁其通問。家人之中,男女宜別,未有若嫂叔之至者也。彼無尊卑之至敬,故交接不可不疏;彼無骨肉之不殊,故交疏而無服:情亦微矣。」 蔣答曰:「記云「小功無位,是委巷之禮也」。子思哭嫂有位,蓋謂知禮。制禮者小功當有位也。然則嫂叔服文,統見於經而明之,可謂微而著,婉而成章也。」 中領軍曹羲申蔣濟議,以為:「敵體可服,不必尊卑;緣情制禮,不必同族。兄弟親而伯叔疏,周服者何?以尊服也;伯叔母無有骨肉之親,有緣尊之義,故亦服周;何獨不可緣親而服嫂乎?苟以交報數然後服,則妻母異域,交亦疏矣,緣愛制服,恩亦微矣;豈若嫂叔共在一門之內,同統先人之祀,有相奉養之義,而無服紀之制,豈不詭哉!且防嫌之道,推而遠之,孰與制服,引而重之?推之則同他人,引之則親親者矣。」吳徐整問射慈云:「子思哭嫂為位,在何面加麻袒免為位?不審服此有日數乎?」慈答云:「凡喪位皆西面。服此麻者,謂大殮及殯之時,已畢而釋之。」 晉傅玄云:「先王之制禮也,使疏戚有倫,貴賤有等,上下九代,別為五族。骨肉者,天屬也,正服之所經也。義立者,人紀也,名服之所緯也。正服者本於親親,名服者成於尊尊。名尊者服重,親殺者轉輕,此近遠之理也。尊崇者服厚,尊降者轉薄,此高下之敘也。記曰:「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人紀准之,兄不可以比父,弟不可以為子。嫂之與叔,異族之人,本之天屬,嫂非姊,叔非弟也,則不可以親親理矣。校之人紀,嫂非母也,叔非子也。稽之五服,體無正統;定其名分,不知所附。」 袁準正論云:「或人云:嫂,親者也。長嫂少弟,有生長之恩,而云無服者,近非古也,殆秦燔詩書之所失也。」 太常成粲云:「嫂叔應有服,作傳者橫曰無服。蔣濟引娣姒婦,證非其義。論云:喪服云「夫為兄弟服,妻降一等」,則專服夫之兄弟,固已明矣。尊卑相侔,服無不報。由此論之,嫂叔大功,可得而從。」 宋庾蔚之云:「蔣濟、成粲,排棄聖賢經傳,而苟虛樹己說,可謂誣於禮矣。」 大唐貞觀十四年,太宗謂侍臣曰:「同爨尚有緦麻之恩,而嫂叔無服。宜集學者詳議。」侍中魏徵等議曰:「嫂叔之不服,蓋推而遠之也。禮「繼父同居則為之周,未嘗同居則不為服」。又「從母之夫,舅之妻,二人不相為服」。或曰「同爨緦」。然則繼父之徒,並非骨肉,服重由乎同爨,恩輕在乎異居,故知制服雖繼於名,亦緣恩之厚薄也。或有長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勞鞠養,情若所生,分饑共寒,契闊偕老,譬同居之繼父,方他人之同爨,情義之深淺,寧可同日哉!在其生也,愛之同於骨肉;及其死也,則推而遠之。求之本源,深所未喻。若推而遠之為是,不可生而共居,死同行路,重其生而輕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終,稱情立文,其義安在?且事嫂見稱載籍非一,鄭仲虞則其見必冠,孔伋則哭之為位。此躬踐教義,仁深孝友,察其所行之旨,豈非先覺者歟?但於時上無哲王,禮非下之所議,遂使深情,鬱乎千載,至理藏於萬古。今屬欽明在辰,聖人有作,五禮詳洽,一物無遺,詳求厥中,申明聖旨。謹按嫂叔舊無服,今請小功五月。」報制可。 開元五年,刑部郎中田再思議:「同爨之服緦,禮經明義。嫂叔遠別,同諸路人。引而進之,觸類而長。猶子咸依苴枲,季父不服緦麻。推遠之情有餘,睦親之義未足。」左常侍元行沖議曰:「嫂叔不服,避嫌疑也。若引同爨之緦,以忘推遠之跡,既乖前聖,亦謂難從。」至二十年,中書令蕭嵩奏依貞觀禮為定。 緦麻殤服三月周制,為庶孫之中殤。鄭玄曰:「庶孫者,成人大功也,其殤中從上。此當為下殤,言中者,字之誤耳。諸言中者,皆連上下。」馬融曰:「祖為孫,成人大功,長殤降一等,中下殤降二等,故服緦也。言中則有下,文不備,疏者略耳。」王肅曰:「此見大夫為孫服之異也。士為庶孫大功,則大夫為之小功。降而小功者,則殤中從上,故舉中以見之。」從祖昆弟之長殤。馬融曰:「成人服小功,長殤降一等,故緦也。中下殤無服,故不見也。」鄭玄曰:「不見中殤者,明中從下也。」從父昆弟姪之下殤。馬融曰:「降二等,故服緦也。」夫之叔父之中殤、下殤。馬融曰:「妻為之服也。成人在大功,中下殤降二等,故服緦也。」鄭玄曰:「言中殤者,明中從下也。」陳銓曰:「本服與從父昆弟同。」從母之長殤,報。馬融曰:「成人小功,長殤降一等,故緦也。」從父昆弟之子、昆弟之孫長殤。馬融曰:「成人小功,長殤降一等,故服緦也。」夫之姑姊妹之長殤。馬融曰:「成人服小功,長殤降一等,故服緦也。中下殤,降一等,無服也。禮三十乃娶,而夫之姊殤者,關有畏厭溺者。」陳銓曰:「夫未二十而娶,故有姊殤然矣,夫雖未二十則成人。」孔倫曰:「蓋以為違禮早娶者制,非施畏厭溺也。」吳徐整問射慈曰:「古者三十而娶,何緣當服得夫之姊殤服?經文特為士作,若說國君,皆別言君若公。」慈答曰:「三十而娶,禮之常制也。古者七十而傳宗事與子,年雖幼,未滿三十,自得少娶。故曾子問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此言宗子已老傳宗事與子,則宜有主婦。」 緦麻成人服三月周制,為族曾祖父母、族祖父母、族父母、族昆弟。鄭玄曰:「祖父之從父昆弟之親。族祖父母者,亦高祖之孫,則高祖有服明矣。」馬融曰:「族祖父,祖之從父昆弟也。族父,從祖昆弟之親也。族祖父,亦高祖之孫。」為從祖父從祖姑姊妹適人者,報。馬融曰:「從祖姑姊妹,於己再從,在室小功,適人降一等,故緦也。」庶孫之婦。馬融曰:「祖父母為嫡孫之婦小功,庶孫婦降一等,故服緦。」外孫。馬融曰:「女子子之子。」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以其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馬融曰:「承父之體,四時祭祀,不敢申私親服,廢尊者之祭,故服緦也。」有死於宮中者,則為之三月不舉祭,因是以服緦也。鄭玄曰:「君卒,庶子為母大功。大夫卒,庶子為母三年。士雖在,庶子為母皆如眾人。」馬融曰:「緣先人在時,哀傷臣僕有死宮中者,為缺一時不舉祭,因是服緦也。」士為庶母緦,以名服也。大夫以上庶母無服。馬融曰:「以有母名,為之服緦也。」雷次宗曰:「為五服之凡不稱其人者,皆士也。若有天子諸侯下及庶人,則指其稱位,未有言「士為」者。此獨言士何乎?蓋大夫以上庶母無服,庶人無妾則無庶母,為庶母者,唯士而已,故詭常例,以著唯獨一人也。」 晉賀循云:「庶母,士父之妾也,服緦麻。大夫以上無服。按馬融引喪服云,大夫以上庶母無服。」 宋袁悠問雷次宗曰:「喪服「大夫為貴臣貴妾緦」,何以便為庶母無服?又按檀弓云:「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縗。有若曰:諸侯為妾齊縗,禮歟?」鄭注云:「妾之貴者,為之緦耳。」左傳云:晉少姜卒,明年正月既葬,齊使晏平仲請繼室。叔向對曰「寡君以在縗絰之中」。按此,諸侯為妾,便有服也。」次宗答曰:「大夫為貴妾緦。按注,貴妾,姪娣也。夫姪娣實貴,而大夫尊輕,故不得不服。至於餘妾,出自凡庶,故不服也。又天子諸侯,一降旁親,豈容媵妾更為服也。鄭注喪服無服是也。又注檀弓哀公為悼公母齊縗云:「妾之貴者,為之緦耳。」此注謂諸侯為貴妾緦,既與所注喪服相連,且諸侯庶子母卒無服,皆以父所不服,亦不敢服,未喻檀弓注云何以服,言諸侯為貴妾緦邪?左傳所言,云少姜之卒,有縗絰之言者,是春秋之時,諸侯淫侈,至於甚者,乃為齊縗。此蓋當時之弊事,非周公之明典也。」 大唐顯慶二年,修禮官長孫無忌等奏:「庶母古禮緦麻,新禮無服。謹按庶母之子,即是己之昆弟,為之不杖齊縗,而己與之無服。同氣之內,凶吉頓殊,求之禮情,深非至理。請依典故,為服緦麻。」制從之。具開元禮。 周制,貴臣貴妾緦,馬融曰:「君為貴臣貴妾服也。天子貴公,諸侯貴卿,大夫貴室老。貴妾謂姪娣也。」陳銓曰:「天子貴臣三公,貴妾三夫人。諸侯貴臣卿大夫,貴妾姪娣。大夫貴臣室老。士貴妾亦為娣姪。然則天子諸侯絕周,於臣妾無服明矣。大夫非其同尊,每降一等,而己為上妾貴者有緦麻三月也。」以其貴也。此謂公士大夫之君也。殊其臣妾貴賤而為之服。為乳母緦,鄭玄曰:「謂養子者有他故,賤者代之慈己者也。」馬融曰:「士為乳母服。」以名服也。馬融曰:「以其乳養於己,有母名。」大夫之子有食母。喪服所謂乳母服也。 漢石渠禮議:「問曰:「大夫降乳母邪?」聞人通漢對曰:「乳母所以不降者,報義之服,故不降也。則始封之君及大夫,皆降乳母。」」 魏劉德問田瓊曰:「乳母緦。注云:「養子者有他故,賤者代之慈己。」今時婢生口,使為乳母,得無甚賤不應服也?」瓊答曰:「婢生口故不服也。」 晉袁準云:「保母者當為「保姆」,春秋宋伯姬待姆是也,非母之名也。母者,因父得稱。且保傅,婦人輔相,婢之貴者耳。而為之服,不亦重乎!先儒欲使公之庶子為母無服,而服乳母乎?此時俗之名,記者集以為禮,非聖人之制。」賀循云:「為乳母緦三月,士與大夫皆同,不以尊卑降功服故也。」梁氏云:「服乳母緦者,謂母死莫養,親取乳活之者,故服之報功也。」 周制,從祖昆弟之子。族父母為之服也。再從兄弟之子者也。為曾孫。孫之子也。為父之姑。謂孫為祖父之姊妹。為從母昆弟,馬融曰:「姊妹子相為服也。」皆緦,以名服也。馬融曰:「以從母有母名,以子有昆弟名。」為婿緦,報之服也。馬融曰:「從女來為己服緦,故報之以緦也。」為妻之父母緦,從服也。馬融曰:「婿從妻而服緦也。」為姑之子緦,外兄弟也。報之也。為舅緦,從服也。從於母而服也。 晉袁準論曰:「從母小功五月,舅緦麻三月,禮非也。從母緦,時俗所謂姨母者也。舅之與姨,俱母之姊妹兄弟,焉得異服。從母者,從其母而為庶母者也。親益重,故小功也。凡稱父母者,皆同乎父母之例者也。舅非父列,姨非母列,故舅不稱父,姨不稱母也。可稱姨,不應稱母。謂姨母為從母者,此時俗之亂名,書之所由誤也。春秋傳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享之,爾雅曰「妻之姊妹同出為姨」,此本名者也。左傳臧宣叔娶於鑄,生賈及為而卒。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以蔡侯、爾雅言之,穆姜焉得言姨?此緣妻姊妹之姨,因相謂為姨也。姊妹相謂為姨,故其子謂之姨子,其母謂之姨母。從其母而來,故謂之從母。從母、姨母,為親一也,因復謂之從母,此因假轉亂而遂為名者也。又左傳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會葬,曰「以肥之得備彌甥」。先儒曰「彌,遠也,姊妹之孫為彌甥」。此臨時說事,而遂可為名乎?亦猶從母轉相假也。」 或曰:「按準以經云從母是其母姊妹,從其母來,為己庶母,其親益重,故服小功,非通謂母之姊妹也。」宣舒曰:「二女相與,行有同車之道,坐有同席之禮,其情親而比,其恩曲而至。由此觀之,姊妹通斯同矣,兄妹別斯異矣。同者親之本,異者疏之源也。」「然則二女之服,何其不重邪?兄妹之服,何其不輕邪?」曰:「同父而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故二女不敢相與重。」「然則舅何故三月邪?從母何故小功邪?」曰:「故母取其愛,是以外王父之尊,禮無厭降之道。為人子者,順母之情,親乎母之類,斯盡孝之道也,是以從母重而舅輕也。」曰:「姑與父異德異名,叔父與父同德同名,何無輕重之降邪?」曰:「姑與叔父,斯王父愛之所同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此叔父與姑所以服同而無降也。」 宋庾蔚之謂:「傳云以名服,及云以名加,皆是先有其義,故施以此名,尋名則義自見矣。外親以緦斷者,抑異姓以敦己族也。緦服既不足以申外甥外孫之情,故聖人因其有伸之義而許其加也。外祖以尊加、從母以名加者,男女異長,伯季不同,由母於姊妹有相親之近情,故許其因母名以加服。兄弟姊妹,同氣之懷不異,故其服不得殊。由若同在他邦,小功加一等,而大功以上則不加也。」 大唐貞觀十四年,太宗謂侍臣曰:「舅之與姨,親疏相似,而服紀有殊,理未為得,集學者詳議。」於是侍中魏徵等議曰:「禮所以決嫌疑,別同異,隨恩以薄厚,稱情以立文。然舅與姨,雖為同氣,論情度義,先後實殊。何則?舅為母族之本,姨乃外成他姓,求之母族,姨不與焉。考之經文,舅誠為重。故周王念齊,稱舅甥之國;秦伯懷晉,切渭陽之詩。在舅服止一時,為姨居喪五月,循名求實,逐末棄本,蓋古人或有未達。謹按舅服緦麻,請與從母同小功。」制可。具開元禮。 周制,為甥。姊妹之子。甥者何也?謂吾舅者,吾謂之甥。何以緦?報之也。馬融曰:「甥從其母而服己緦,故報之。」 大唐貞觀年中,八座議奏:「令舅服同姨小功五月,而律疏舅報於甥服猶三月。謹按旁尊之服,禮無不報,己非正尊,不敢降也。故甥為從母五月,從母報甥小功;甥為舅緦麻,舅亦報甥三月:是其義矣。今甥為舅使同從母之喪,則舅宜進甥以同從母之報。修律疏人不知禮意,舅報甥服,尚指緦麻,於例不通,理須改正。今請修改律疏,舅報甥亦小功。」制可。具開元禮。 周制,為舅之子緦,報,馬融曰:「姑之子為舅之子服,今之中外兄弟也。」從服也。馬融曰:「從其母來服舅之子緦。」為夫之諸祖父母,報。馬融曰:「妻為夫之諸祖父母服,所服者四,其報者二。曾祖正小功,故妻服緦,不報也。從祖祖父旁尊,故報也。」鄭玄曰:「夫之諸祖父母者,夫之所為小功,為從祖祖父母,即祖之兄弟也;從祖父母,即父之堂兄弟也;外祖父母。或曰曾祖父母,曾祖於曾孫之婦無服,而云報乎?曾祖父母正服小功,妻從服緦麻。」於夫皆有名,於己從輕遠,故不復條目,而總言諸祖也。唯曾祖、外祖父母不報。為君母之昆弟緦,馬融曰:「妾子為嫡夫人昆弟服也,君母卒則不服也。」從服也。鄭玄曰:「從於君母而舅服之,君母在則不敢不從,卒則不服。」馬融曰:「從母往為之服。」為夫之從父昆弟之妻緦,賈公彥曰:「此同堂娣姒,降於親娣姒,故服緦也。」以為相與同室,則生緦之親焉。馬融曰:「娣姒以同室相親,生以縗緦之服。」 舅之妻及堂姨舅大唐大唐開元二十三年,制曰:「朕以為親姨舅既服小功五月,則舅母於舅有三年之服,是受我而厚,以服制情,則舅母之服不得全降於舅也,宜服緦麻。堂姨舅,今古未制服,朕思敦睦九族,引而親之,宜服袒免。又鄭玄注禮記云「同爨緦」,若比堂姨舅於同爨親則厚矣。又喪服傳云「外親之服皆緦」,是亦不隔於堂姨舅也。」 侍中裴耀卿、中書令張九齡等奏曰:「臣等謹按大唐新禮,親舅加至小功,與從母同服。此蓋當時特命,不以輕重遞增,蓋不欲參於本宗,慎於變禮者也。今聖制親姨舅小功,更制舅母緦麻、堂姨舅袒免等服,取類新禮,垂示將來,通於物情,自我作則,群儒夙議,徒有稽留,並望准制施行。」制從之。 兩妾相為服晉晉祕書監謝靖問:「兩妾相為服否?」徐邈答云:「禮無兩妾相為服之文,然妾有從服之制。士妾有子,則為之服緦也,妾可得從服緦麻。又有同室之恩,則有緦服義也。」 禮五十三沿革五十三凶禮十五王侯兄弟繼統服議未踰年大喪不立廟議未踰年君稱議三公諸侯大夫降服議諸侯大夫子降服議諸侯夫人及大夫妻降服議貴不降服議諸侯為所生母服議公子為其母服議為妻附王侯兄弟繼統服議晉東晉宋晉武帝咸寧二年,安平穆王薨,無嗣,以母弟敦上繼獻王後,移太常問應何服。博士張靖答,宜依魯僖服閔三年例。尚書符詰靖曰:「穆王不臣敦,敦不繼穆,與閔僖不同。」孫毓、宋昌議,以穆王不之國,敦不仕諸侯,不應三年。以義處之,敦宜服本服,一周而除,主穆王喪祭三年畢,乃吉祭獻王。毓云:「禮,君之子孫所以臣諸兄者,以臨國故也。禮又與諸侯為兄弟服斬者,謂鄰國之臣於鄰國之君,有猶君之義故也。今穆王既不之國,不臣兄弟,敦不仕諸侯,無鄰臣之義,異於閔僖,如符旨也。但喪無主,敦既奉詔紹國,受重主喪,典其祭祀。記云:「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鄭氏注云:「謂死者從父昆弟來為喪主也。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也。再祭,謂大小祥也。」穆妃及國臣,於禮皆當三年,此為有三年者,敦當為之主大小兩祥祭也。且哀樂不相雜,吉凶不相干,凶服在宮,哭泣未絕,敦遽主穆王之喪,而國制未除,則不得以本親服除而吉祭獻王也。」 四年,陳留國上,燕公是王之父,王出奉明帝祀,今於王為從祖父。有司奏:「應服周,不以親疏尊卑為降。」詔曰:「王奉魏氏,所承者重,不得服其私親。」 東晉穆帝時,東海國言哀王薨踰年,嗣王乃來,不復追服,群臣已反吉,國妃亦宜同除。詔曰:「朝廷所以從權制者,以王事奪之,非為臣變禮也。婦人傳重義大,若從權制,義將安託。」於是國妃終三年之禮。孫盛以為:「廢三年之禮,開偷薄之源,失之大者也。今若以丈夫宜奪王事,婦人可終本服,是為吉凶之儀雜陳於宮寢,綵素之制乖異於內外,無乃情禮俱違,哀樂失所乎!」 宋孝武大明二年,有司奏:「凡侯伯子男代子卒,無嗣,求進次息為代子,檢無其例。」下禮官議正。博士孫武議:「按晉濟北侯荀勖長子運卒,以次子輯拜代子。先代成准,宜為今例。」博士傅郁議:「禮記微子立衍,商禮斯行;仲子捨孫,姬典攸貶。歷代遵循,靡替於舊。今君存而代子卒,厥嗣未育,非捨孫之謂。愚以為次子有子,自宜紹為嗣孫;若其未有,無容遠搜輕屬。承統繼體,傳之有由,父在立子,允稱情典。」曹郎諸葛雅之議:「按春秋傳云:「代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均擇賢,義均則卜,古之制也。」今長子早卒,無嗣,進立次息以為代子,取諸左氏,理義無違。又孫武所據荀勖長子卒,立次子,亦近代成例。依文採比,竊所允安。謂宜開許,以為永制。」參議為允。詔可。 大明四年,有司奏陳留王曹虔嗣薨,以弟虔秀襲後,秀又薨。今依例應拜代子,未詳應以秀長子銑為代子?為應立次子鍇?」太學博士王溫之、江長議,並謂應以銑為正嗣。太常丞陸澄議謂立鍇。右丞徐爰謂:「禮後大宗,以其不可乏祀,諸侯代及,春秋成義。虔嗣承家傳爵,身為國王,雖薨歿無子,猶列昭穆。立後之日,便應即纂國統。於時既無承繼,虔秀以次襲紹。虔嗣既列廟饗,故自與代數而遷,豈容烝嘗無闕,橫取他子為嗣。為人胤嗣,又應恭祀先父。按禮,公子不得禰諸侯。虔嗣無緣降廟就寢,銑亦不得援祭先王。徵禮考事,虔嗣不應立後。銑本長息,宜還為虔秀代子。」詔如爰議。 未踰年大喪不立廟議後漢後漢許慎五經異義曰:「未踰年之君立廟否?春秋公羊說云:「未踰年,君有子則書葬立廟,無子則不書葬,恩無所錄也。」左氏說云:「臣之奉君,悉心盡恩,不得緣君父有子則為立廟,無子則廢也。」或議曰,許君按:「禮云「臣不殤君,子不殤父」。君無子而不為立廟,是背義棄禮,罪之大者也。」」鄭玄駁云:「未踰年君者,魯子般、子惡是也。皆不稱公,書卒弗諡,不成於君也。廟者,當序於昭穆,不成於君,則何廟之立?凡無廟者,為壇祭之。近漢諸幼少之帝,尚皆不廟祭而祭於陵。云罪之重者,此何故不罪?殤者十九向下,未踰年之君,未必未冠,引殤欲以何明也?」蔡邕云:「見孝殤、孝沖、孝質皇帝,以幼弱在位未踰年,不列於廟,太尉、司徒分祀三陵,皆宗廟典制也。」 未踰年君稱議漢後漢漢白虎通云:「父在稱代子,繫於君也。父歿稱子某者,屈於尸柩也。既葬稱子者,即尊之漸也。踰年稱公者,緣人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也。緣終始之義,一年不可有二君,故踰年即位,所以繼人臣之心也。三年然後受爵者,緣孝子之恩未忍安吉也。故魯僖公十二月乙巳薨於小寢,文公元年春正月公即位,四月丁巳葬。韓詩內傳曰:「諸侯代子三年喪畢,上受爵命於天子。所以名之為代子何?言代代不絕也。」何以知天子之子亦稱代子也?春秋傳曰「會王代子於首止」。或曰天子之子亦稱太子,尚書傳曰「太子發升於舟」。代子三年喪畢,上受爵命於天子何?明爵者天子之所有,無自爵之義。童子當受爵命者,使大夫就其國而命之,明王者不與童子為禮也。以春秋魯成公幼少,與童子為禮者,諸侯會公不見經,以為魯恥,明不與童子為禮。代子上受爵命,依士服何?謙不敢自專也。故詩云「韎韐古洽反有赩許力反」,謂代子始行也。天子大斂之後稱王者,明人臣不可一日無君也。故尚書曰「王麻冕黼裳」,此大斂之後也。何以知不是後加王也?以上言迎子釗,不言迎王也。既殯而即繼體之位者,緣人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也。故先君不可得見,則後君繼體矣。故尚書曰「王再拜興對,乃受同」,明為繼體君也。緣於終始之義,一年不可有二君,故尚書曰「王釋冕反喪服」,吉冕服受同稱王以接諸侯,明繼體為王也。釋冕反喪服,明未稱王以統事也。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乃即位改元,元以名年,年以記事矣,而未發號令也。何以知踰年即位改元也?春秋傳曰「以諸侯踰年即位,亦知天子踰年即位也」。又曰「天子三年然後稱王統事,發號施令也」。尚書曰「高宗諒闇三年」是也。論語曰:「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年。」故三年除喪,乃即位統事,踐阼為主,南面朝臣下稱王以發號令也。故天子諸侯凡三年即位,終始之義乃備。」 後漢許慎五經異義:「諸侯未踰年出朝會與不?出會何稱?春秋公羊說云:「諸侯未踰年不出境,在國中稱子,以王事出亦稱子,非王事而出會同,安父位,不稱子。鄭伯伐許,未踰年,以本爵,譏不子也。」左氏說:「諸侯未踰年,在國內稱子,以王事出則稱爵,詘於王事,不敢伸其私恩,鄭伯伐許是也。春秋不得以家事辭王事,諸侯藩衛之臣,雖未踰年,以王事稱爵是也。」」 鄭玄駁云:「昔武王卒父,業既除喪,出至孟津之上,猶稱太子者,是為孝也。今未除喪而出稱爵,是與武王義反矣。春秋僖九年春三月丁丑,宋公禦說卒。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於葵丘。宋子即踰年君也,出與天子大夫會,是非王事而稱子邪!」 「未踰年之君繫父不?公羊說云:「未踰年之君皆繫於父,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是也。」左氏說:「未踰年之君,未葬繫於父,殺奚齊於次時,父未葬。雖未踰年,稱子,成為君,不繫於父,齊公子商人殺其君舍,父已葬。」按禮制,君喪未葬已葬,儀各有差,嗣君號稱亦宜有差,左氏說是也。」 三公諸侯大夫降服議周漢魏晉周制,諸侯絕旁周,卿大夫絕緦。 漢魏故事無五等諸侯之制,公卿朝士服喪,親疏各如其親。 魏制,縣侯比大夫。按大夫之庶妹,在室大功,適人降一等,當小功。 晉制,王公五等諸侯成國置卿者,及朝廷公孤之爵,皆旁親絕周,而旁親為之服斬;卿校位從大夫者,皆絕緦。摯虞以為:「古者諸侯君臨其國,臣諸父兄。今之諸侯不同於古,其尊未全,不宜便從絕周之制,而令旁親服斬縗服之重也。諸侯既然,則公孤之爵亦宜如舊。昔魏武帝建安中,已曾表上,漢朝依古為制,事與古異,不皆施行。施行者著在魏科,大晉採以著令。宜定新禮皆如舊。」詔從之。 又衛尉昌邑侯滿瑋問淳于睿曰:「庶妹亡有服否?」睿云:「喪服,諸侯以尊降不服。」孔瑄議:「天子諸侯,誠不應服。又大夫降緦,尊與己敵,則不降。」旁親降一等,緦麻絕也。凡以尊所降而不服者,弔服加緦之絰帶而往哭之。姜輯議云:「三公爵命雖尊,班重諸侯,據在王朝,上厭天子,有由而屈,義不得伸耳。以例言之,宜依卿大夫降之服。」司空荀顗議以為:「諸侯絕周,大夫絕緦,然則尊同,周以及緦,皆如本親。喪服經:「君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傳曰:「何以大功?尊同也。」又曰:「大夫為伯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傳曰:「何以大功?尊不同也。」然則尊不同則降,不待所臣乃絕之。諸侯尊重,大夫尊輕,以大夫尊降其親,則知諸侯雖所不臣,絕不服也。」有司奏如顗議。 又姜輯議安平王嗣孫薨諸王應降服云:「禮,父在斯為子,君在斯為臣。安平嗣孫,雖已誓於天子,據在臣子之位,五服之差,君臣殊制,其間豈復容他禮哉!君薨未踰年而代子卒者,猶稱子而名不成君,春秋之正義也。苟不成君,則群臣親戚必不得服其重服明矣。況安平王見在,而使諸王服嗣孫以諸侯之禮,未之敢安也。然諸侯以尊絕周,今嗣孫見在臣子之例,諸王公宜從尊降之禮,不應為制服也。昔秦滅五等,更封列侯,以存舊制。稱列侯者,若云列國之侯也,故策命稱國,終沒稱薨。漢魏相承,未之或改。大晉又建五等,憲章舊物,雖國有大小,輕重不侔,通同大體,其義一也。故詔書亭侯以上與王公同。又以為列侯以上策命建國者,皆宜依古諸侯,使絕周服。」 瑯琊中尉王奧問國王為太宰武陵服事云:「太宰降為庶人,諸侯貴,與庶人不敵,為不降邪?昆弟俱仕,一人為大夫,一人為士,便降,況諸侯而全持庶人服乎?」徐邈答云:「按禮以貴降賤,王侯絕周。以尊降卑,餘尊所厭,則公子服其母、妻、昆弟,不過大功。以嫡別庶,則父之所降,子亦不敢不降也。此三者,舊典也。喪服傳又曰:「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先儒以為不臣則服之。漢魏以來,王侯皆不臣其父兄,則事異於周,故厭降之節,與周不同。緦猶不降,況其親乎!既不以貴降,則餘尊之厭,故五服內外,通如周之士禮,而三降之典不行同矣。昔魏武在漢朝,為諸侯制,而竟不立。荀公定新禮,亦欲令王公五等皆旁親絕周。而摯仲理駮以為今諸侯與古異,遂不施行。此則是近代成軌也。記又云「古者不降」,故孟武、孟皮得全齊縗。然則殷周立制,已自不同,所謂質文異宜,不相襲禮。大晉世所行,遠同斯義。孔彭祖昔咨簡文帝諸王所服,聖旨以為近代以來,無復相降。」 虞喜釋滯曰:「漢魏以來,先儒論禮及喪服變除者,皆言大夫降其旁親為士者一等。時人或班駮行之,自謂合禮。按喪服經傳,始封之君不臣諸父兄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封君之孫盡臣之矣。夫始封之君尚服諸父昆弟,而始為大夫便降旁親,尊者就重,而卑者即輕,輕重顛倒,豈禮意哉!然當有意,此為據諸侯成例,包於大夫以相兼通也。如此,則一代為大夫不降諸父,二代為大夫不降兄弟,三代為大夫皆降之。古者貴大夫有采邑,繼位不止一身。魯之三桓,鄭之七穆,皆其比也。或問曰:「今大夫雖不繼位,亦有三代皆為大夫者,名例相准,必當隨古乎?」答曰:「古重今輕,位無常居,使吾處之,志不存降。」」 諸侯大夫子降服議魏魏田瓊曰:「公子以厭降,公子厭於君,為其母、妻、昆弟練冠麻縗,謂君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父卒,猶有先君餘尊所厭,不得過大功也。」瓊又曰:「喪服經不見大夫嫡子為庶昆弟服者,與大夫為庶子為士者同,父之所降,子亦不敢不降也。」蜀譙周云:「大夫之子,父在降旁親,亦如大夫,從父厭也。大夫庶子為妻父母無服,為其母、妻大功,父歿皆如國人。」吳徐整議:「問者云:「若父已卒,己未為大夫,故猶士耳,未審庶子及昆弟當復降否?」答云:「大夫之子從乎大夫而降,至於父卒,則如國人也。」」 諸侯夫人及大夫妻降服議魏晉魏田瓊曰:「大夫女嫁於諸侯,降其家旁親一等,與出嫁降,并二等。為外親,尊不同則降。諸侯夫人為眾子無服。何以明之?據大夫於庶子大功,其妻亦服大功。今天子諸侯於眾子無服,夫人何緣獨得服之。又大夫妻為大夫之親,亦隨大夫而降一等。大夫之女嫁於大夫,還為其族親,尊不同者亦降之,唯父母、昆弟為父後者、宗子,亦不降也。士之女嫁於大夫者,亦降其族親不同尊者,如大夫也。又大夫之妻,為庶子女子在室大功,女適於士小功。此為大夫之妻尊與大夫同。大夫為伯叔父母子昆弟昆弟為士者,以尊降一等,為之大功,其妻亦服大功。」吳射慈曰:「諸侯之女為諸侯夫人,服諸侯之親,隨諸侯降一等,還為族親,則皆降之。」蜀譙周曰:「諸侯夫人亦隨其君降旁親無服,為其族亦降旁親,非諸侯,自周以下無服,為其父母及祖如國人。又大夫命婦為其旁親以大夫爵降又降一等;其服為父後者,不以嫁降,但以尊降一等。」 晉賀循曰:「大夫妻,其娣姒其夫為士者,服亦降一等。」 貴不降服議魏晉魏田瓊云:「大夫之妻為長子三年,女子子嫁大夫大功。」吳射慈云:「傳曰「尊同則得服其親服」。言尊同者,謂俱為卿大夫,各隨本親,則不降也。諸侯女為諸侯夫人,不降父母、昆弟之為父後者。大夫妻唯父母、昆弟為父後者、宗子不降也。」蜀譙周云:「諸侯降旁親。旁親若為諸侯及女子嫁於諸侯者,服如國人。諸侯嗣子為母、妻及外祖父母、妻父母皆如國人。嗣子雖無正爵,與君為體,其誓於天子,則下其成人一等。未誓,次小國君,其妻,君為之主,故嗣子之所為服,服如國人。舊說外祖父母,母族正統也。妻之父母,妻族正統也。母妻與己尊同,其所不降亦不降也。故嗣子亦不降妻之父母。諸侯夫人為其父母祖如國人。大夫命婦為其昆弟為父後者、大宗,則服如國人也。」 晉虞喜釋滯云:「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此殷以前也。降殺之禮,始之於周。然先所未臣,不忍即臣之,故為之服也。此當出逸禮,采之以為義。滕伯文為叔父齊縗,此周代諸侯而從殷禮也。若殷時諸侯通爾,非獨一人,指論滕伯,欲以何明?明其在周,遠追於殷,引古徵今耳。」 賀循云:「諸侯於其旁親,一無所服,唯父母、妻、長子、長子之妻及為父之後者、姑姊妹嫁於諸侯及始封之君所未臣諸父昆弟,皆以其服服之。大夫為其外親為士者,尊雖不同,亦不降。大夫女為國夫人,唯父母及昆弟為父後者不降。士女為大夫妻者,不降高祖、曾祖、祖、父母、兄弟為父後者及大宗子而已。」 諸侯為所生母服議後漢東晉後漢許慎五經異義云:「諸侯有妾母喪,得出朝會否?春秋公羊說:「妾子為諸侯,不敢以妾母之喪,廢事天子大國,出朝會,禮也。魯宣公如齊,有妾母之喪,經書善之。」左氏說云:「妾子為君,當尊其母,有三年之喪而出朝會,非禮也。故譏魯宣公。」按禮,妾母無服,貴妾子不立,而他妾子立者也。不敢以卑廢事尊者,禮也。即妾子為君,義如左氏。」鄭玄駮云:「喪服緦麻,庶子為後,為其母。此義自天子下至庶人同,不得三年。魯襄公所以得尊其妾母敬嬴為夫人者,以夫人姜氏大歸齊不反故也。因是言妾子立,母卒得為之三年,於禮為通乎!其服之間,出朝會無王事,與鄭伯伐許何異!」 鄭志趙商問云:「按許氏異義駮以為妾子為其母,依喪服庶子為後,為其母緦麻三月。按禘祫注稱春秋魯昭公十一年夏,夫人歸氏薨。十三年五月大祥,七月而禫。是得為妾母三年,經無譏文,得合下禘祫之數。若不三年,則禘祫事錯。」鄭玄答云:「春秋經所譏所善,皆於禮難明者也。其事著明,但如事書之,當按禮以正之。今以不譏為是,亦寧有善之文歟?」 薛公謀議曰:「按春秋,庶子為君,則母稱夫人。故昭公之母齊歸卒,經書曰「夫人歸氏薨」,言母以子貴也。及至國猶大喪,昭公不戚,叔向曰:「公室其卑乎!君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戚。」明孔子以義書,叔向以禮譏也。」 東晉穆帝永和中,尚書令顧和表:「按江夏公衛崇,本由疏屬,繼開國之緒,近喪所生,復行重制,違冒禮度,肆其私情,宜以禮奪服。」奏可。 公子為其母服議為妻附○周周制,練冠麻,麻衣,縓緣,公子為其母。鄭玄曰:「公子者,君之庶子也。為其母謂妾子也。麻,緦麻絰帶也。此麻衣者,如小功布深衣,為不制縗裳變也。詩云「麻衣如雪」。縓,淺絳也。一染謂之縓。練冠而麻衣縓緣,三年練之受飾也。檀弓曰「練衣之黃裏縓緣」。諸侯之子厭於父,不得為其母伸,權為制此服,不奪其恩也。」雷次宗曰:「令不以十一升布為冠,恐入正服也。而得用練,雖重,以在周外,非復正服,故可著,亦名為本重也。」為妻亦同。馬融曰:「天子諸侯之庶子為其妻。輕,故縓冠葛帶。」皆既葬而除之。馬融曰:「不見日月者,既葬而除之,無日月數也。」鄭玄曰:「諸侯之妾,貴者視卿,賤者視大夫,皆三月葬也。」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為服,子亦不敢服也。 禮五十四沿革五十四凶禮十六奔喪及除喪而後歸制士為所生母服議兩妾子相為附庶子父在為出嫡母服議為父後出母更還依己為服議為人後為出母及出祖母服議為父後為嫁母及繼母嫁服議為出繼母不服議繼母亡前家子取喪柩去服議出母父遺命令還繼母子服議父卒繼母還前親子家繼子為服議父卒繼母還前繼子家後繼子為服議大夫士為慈母服議奔喪及除喪而後歸制周晉周制,奔喪之禮:始聞親喪,以哭答使者,盡哀。問故,又哭盡哀。親,父母也。以哭答使者,驚怛之哀無辭也。問故,問親喪所由也。雖非父母,聞喪而哭,其禮亦然也。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雖有哀戚,猶避害也。哭則遂行者,不為位也。唯父母之喪,見星而行,見星而舍。若未得行,則成服而后行。謂以君命有所為者也。成喪服,得行則行。過國至境哭,盡哀而止。感此念親。哭辟市朝。為驚眾也。向其國境哭。此斬縗者也。自是哭且遂行。至於家,入門左,升自西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斂髮袒,斂髮袒者,去飾也。未成服者,素委貌深衣。已成服者,固自喪服矣。降堂東,即位,西向哭,成踊。已殯者位在下。襲絰於序東,絞帶。反位,拜賓,成踊。襲,服衣也。不於來日又哭乃絰者,發喪已踰日,節於是可也。其未小斂而至,與在家同耳。不散帶者,不見尸柩也。凡拜賓者就其位,既拜,反位哭踊。送賓,反位。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皆如初。眾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闔門,相者告就次。次,倚廬也。於又哭,斂髮袒成踊;於三哭,猶斂髮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賓送賓皆如初。三日,三哭之明日也。既哭,成其喪服,杖於序東也。 奔喪者非主人,則主人為之拜賓、送賓。奔喪者,自齊縗以下,入門左,中庭北面哭,盡哀,免麻於序東,既位袒,與主人哭,成踊。不升哭者,非父母之喪,統於主人也。麻亦絰帶。於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賓則主人拜賓、送賓。丈夫婦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無變也。 奔母之喪,西面哭,盡哀,斂髮袒,降堂東,即位西向哭,成踊,襲免絰於序東,拜賓送賓皆如奔父之禮。於又哭,不斂髮。為母,於又哭而免,輕於父也。其他則同。 婦人奔喪,升自東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東髽,即位,與主人拾踊。婦人謂姑姊妹女子子也。東階,東面階也。婦人入者由闈門。東髽,髽於東序也。不髽於房,變於在室者也。去纚大紒曰髽。拾,更也。主人與之更踊,賓客之。 奔喪者不及殯,先之墓,北面坐,哭盡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於墓左,婦人墓右,成踊,盡哀。斂髮,東即主人位,絰絞帶,哭,成踊。拜賓,反位,成踊。相者告事畢。主人之待之,謂在家者也。哭於墓,為父母則袒。告事畢者,於此後無事也。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斂髮袒,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有賓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賓如初。眾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斂髮成踊;於三哭,猶斂髮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為母所以異於父者,一斂髮,其餘免以終事,他如奔父之禮。一斂髮謂歸入門哭時也。 齊縗以下不及殯,先之墓,西面哭盡哀,不北面者,亦統於主人也。免麻於東方,即位,與主人哭,成踊,襲。有賓則主人拜賓、送賓。賓有後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免袒成踊。東即位,拜賓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於又哭,免袒成踊;於三哭,猶免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 聞喪不得奔喪,哭盡哀。問故,又哭盡哀。乃為位,斂髮袒,成踊,襲,絰絞帶,即位。拜賓,反位,成踊。賓出,主人拜送於門外,反位。若有賓後至者,拜之成踊,送賓如初。於又哭,斂髮袒成踊;於三哭,猶斂髮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拜賓、送賓如初。 凡奔喪,齊縗望鄉而哭,大功望門而哭,小功至門而哭,緦麻即位而哭。奔喪哭親疏遠近之差也。 若除喪而後歸,則之墓,哭成踊。東,斂髮袒絰,拜賓,成踊,送賓,反位,又哭盡哀,遂除。於家不哭。東者,東即主人位,如不及殯者也。遂除,除於墓而歸也。主人之待之也,無變於服,與之哭,不踊。無變於服,自若時服也。亦即位於墓左,婦人墓右也。自齊縗以下所以異者免麻。 晉董勛答問:「或人問曰:「己在遠聞喪,除服乃歸,至家之禮云何?」勛按奔喪禮,若除服而後歸,先之墓,斂髮袒絰,不制麤衣及杖也。哭盡哀,遂除於墓,歸不哭也。家人待之自如常,不變服也。自齊縗以下,至墓哭,盡哀而歸。若服未除而歸,不及殯,先至墓。及歸,斂髮,如今人椎髻,以麻為幓頭,免以布,闊一寸。或問曰:「己在遠,初不聞喪,或日月已過乃聞,或至家乃聞,其禮云何?」勛按奔喪禮,不及殯,先至墓,乃成服。檀弓曰「小功不稅」。稅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也。小功緦麻,在遠聞喪,服制已過,但舉哀而已,不復追服也。大功以上,聞喪日為始,不計死者初亡之日數也。若兄弟及從父兄弟大功以上降緦麻小功者,雖日月已過,乃以聞日為服制,亦不計初死之日數,以本親重也。」 范堅答問:「周大功服既終,而奔赴云何?范云:未葬者反服而臨喪,已葬者素服而之墓。」 士為所生母服議兩妾子相為附○周晉周制,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鄭玄曰:「妾子父在厭也。」王肅曰:「士庶子。」 晉解遂問司徒蔡謨曰:「庶子喪所生,嫡母尚存,不知制輕重?」答云:「士之妾子服其母,與凡人喪母同。」 鍾陵胡澹所生母喪,自嫡兄承統而嫡母存,疑不得三年,問范宣。答曰:「按禮,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宮,春秋傳曰「大夫有側室,士有二宗」,皆斯之謂。是以庶子有母之喪,自居其室而遂其情。經載 禮五十五沿革五十五凶禮十七前母黨為親及服議親母無黨服繼母黨議母出有繼母非一當服次其母者議從母被出為從母兄弟服議繼君母黨服議娶同堂姊之女為妻姊亡服議妻已亡為妻父母服議從母適族父服議為內外妹為兄弟妻服議族父是姨弟為服議妾為先女君黨服議庶子為人後其妻為本舅姑服議前母黨為親及服議晉晉蔡謨答王濛問曰:「前母之黨應為親,不疑喪服,但問尊卑長幼拜敬之禮也。代多此事,而所不同。惠帝時,尚書令滿武秋是曹彥真前母之兄,而不為內外之親,相見如他人。吾昔以問江思悛,悛以為:「人不疑繼母之黨而疑前母者,以不相及也。繼祖母亦有不相及者,而皆與其黨為親,何至前母而獨疑之。」吾謂此言是。魏時長沙人王毖身在中國,遇吳魏隔絕,更娶妻生昌。昌父母亡後,吳平,聞毖前妻久亡,昌為前母追服。時人疑之,武皇帝詔使朝臣通議。安平獻王孚以為「禮,與祖父母離隔未嘗相見者,不追」。如獻王此議,則前母之黨不應為親也。獻王所據是鄭氏之說,吾謂鄭義為失。時卞仁、劉叔龍議謂昌應服三年,吾以卞、劉議為允。」 何琦前母黨議曰:「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正名者,理道之本,禮之大者也。文條或闕,而附例可明。禮云:「生不及祖父母昆弟,而父稅喪,己則不。」若與祖乖違,父既歿而聞喪,豈可拘以本制不稅而廢其正服乎?若未生而伯叔母終,今為伯叔父後,繼嗣之道雖同,原情之實則異,今必從於所養,而反疑於為本乎?諸侯國人,生不及先代之君,於其陵廟,亦必曰君也,此公義之正名也。前母之尊,固家人正稱也,其易了如皦日。太康初,博議王昌前母服。公府卞粹以為,「母之非親而服三年者非一也。前母名同尊正,義存配父,蓋以生不及故無其制,非於義不可也」。元康中,有改葬前母而疑其服,司徒左長史胡濟以為,「前母父之元妃,所生則家之嫡長,應制如改葬之服」。于時二代,無曰不允,自茲以來,行之不殊。禮,母卒,自為母之黨服。母出則不為母之黨服,而為繼母之黨服。故尊其所從,則不敢不服;服有所逼,則不得自伸。外服無二,而必宜有一。如向所論,必所繼不及伯叔母之黨,居然可見矣。明以名禮為制者,不計恩逮與否也。」 荀訥曰:「人有與前母家為親者,有否者,訥直率意而答之,謂不應親。又問:「傳曰「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然則前母之配父,理不異於繼母,何以不為親也?」答曰:「所以不與前母之黨為親者,恩情不相及故也。縱令有母之父母尚存,父執子婿之禮而敬事之,則其子固不可以不拜之,猶不得以外祖父母為名。名之不正,則非親也。」」 親母無黨服繼母黨議後漢宋後漢鄭志:「趙商問鄭玄曰:「禮,母亡則服其黨,不服繼母黨,以外氏不可貳也。若母黨先滅亡無親,己所未服,服繼母黨不?」玄答曰:「此所問,權也,非禮之正。假令母在,本自都無親黨,何所服邪?權者由心。」」 宋庾蔚之謂:「母亡,禮應服其母之黨,不服繼母之黨。不可以母黨先已滅亡,而服繼母之黨。若服繼母之黨,則亂於己母之出也。」 母出有繼母非一當服次其母者議晉宋晉劉智釋疑曰:「親母出則服繼母之黨。繼母既卒,則不服也。」虞喜通疑曰:「縱有十繼母,則當服次其母者之黨也。」蜀譙周云:「其母沒,自服其母之黨,則繼母之黨無服。出母之子為繼母之黨服,則為其母之黨無服也。」 宋庾蔚之曰:「禮,己母被出,則服繼母之黨。繼母雖亡,己猶自服,不得捨前以服後也,當如喜議,服次其母者之黨也。」 從母被出為從母兄弟服議晉宋晉王愷與褚粲兩姨兄弟。王愷母被出,後愷亡,粲疑於服,因車胤以問博士宋濤之,曰:「據禮服問云「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褚服當無疑也。」車胤難曰:「為其母黨服,則不服繼母之黨,明無二外氏。王今服繼母黨,則不得服出母黨明矣。王既不服周氏,周氏,二母之姓。褚無服王之理。」濤答曰:「禮有從無服而有服,不必要以相報為名。王不服褚,以其母被出,絕於外族。褚之從母,在王之室,及停庾之家,王愷母更嫁庾氏。同曰從母。禮云「以名服不答以報服」。褚若不服王,則是卒不為其母黨服,便成違禮。王既一絕周氏,不得服褚母,故其子亦然。褚今睹王之母,何得不服王乎?」 宋庾蔚之曰:「出母絕族,唯親者屬,母子無絕道,餘親不得有服,此禮之明文。褚所以服王,由乎周氏。王既絕周,不復服褚矣,褚何容獨服王邪?禮有從無服而有服,蓋是厭降所致,豈得與義絕者同乎?從母昆弟以名服者,蓋明服之由,不關義絕之後。從母在王及與在庾,誠無以異;但在庾則絕王,故褚不得從親者屬而服王也。褚以王絕己故不服,何嫌褚母之出也!不服之理,各有其義者也。」 繼君母黨服議晉宋晉車胤問臧燾曰:「今此妾子既服先嫡之黨,又服繼嫡母之黨否?」燾答曰:「庶子以賤不敢不從服耳。既服前嫡母黨,則後嫡母黨義無以異。疑於三四耶。」燾又問徐藻,藻答曰:「庶子若及先嫡母,則服其黨;若不及,則服後嫡母黨。外服無二,此之謂也。」 賀循問徐邈曰:「禮,嫡母為徒從,嫡母亡則不服其黨。今庶子既不自服所生外氏,亦以嫡黨為徒從乎?」答曰:「古者庶子自服所生之黨,故以嫡母黨為徒從,故嫡母亡則不服其黨。今庶子既不自服其外氏,而敘嫡母之親矣,謂宜以名而服,應推重也。古今不同,何可不因事求中。」 宋庾蔚之按:「禮,嫡母之黨徒從。徒從者,所從亡則已。嫡母雖有三四,應服見在者之黨。但今人復服所生之黨,則嫡母之黨非復徒從,嫡雖沒,猶宜服之。但外氏無二統,不可悉服,宜以始生所遇嫡母之黨。若己生悉不及,宜服最後者之黨也。」 娶同堂姊之女為妻姊亡服議晉大唐晉李嵩行事記云:「有娶同堂姊子為婦,婦母亡,不制婦母服,猶制同堂姊服。常謂三綱之義不可得而無服多。以內外姊妹為婦,則絕其本服,服絕而情重,何嫌不減從姊之服月數作婦母之服耶!又以謝沈所言舅為外舅事,訪魏君思,難云:「舅本緦麻,與外舅之服,自可得同。然娶姑之女,姑亡,豈可累降為三月耶?」太常劉彥祖云:「譬如父母服本斬齊,至於改葬而制緦麻也。近羊彭有叔父服,而改葬其父,更叔之服而著改葬之服,此豈以緦麻為輕也?蓋禮所謂以輕為重者也。姑服雖重,而天下何可無婦之父母乎!禮不可闕,行之何嫌。但當計姑之本服,以心喪居之耳。」」 大唐永徽元年制:堂外甥,雖外姻無服,不得為婚姻耳。 妻已亡為妻父母服議晉宋晉穆帝永和中,司徒下問太常云:「若妻已沒,猶應服其父母不?」太常杜潛等答曰:「何以緦?從服也。明伉儷判對,恭承宗廟。推此言之,意謂不以存亡為異也。」司徒又問國子博士:「按禮云:「君母之父母服小功」。傳曰:「君母在則不敢不從服,君母不在則不服。」喪服小記曰:「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服其黨。」又曰「為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徒從者,所從亡則已」也。若母猶然,妻可知矣。今云不以存亡為異,何所據耶?」博士張憑議曰:「「徒從者,所從亡則已」,按鄭玄曰「謂君母之黨」。又云「有從重而輕者」,鄭玄曰「妻之父母也」。然則從重而輕,與徒從者本別。禮,天子諸侯服妻之父母,明其義重也。若謂徒從服必同者,則妻從夫,明與夫從妻其正對,寧可復夫沒則已乎?所據君母為異者。且外祖之服,本是親假而恩疏。妻之父母,本由義合。」 劉系之問荀訥曰:「禮云「母黨不二服,親無二統故也」。以例准,則妻黨不二服明矣。然母有親繼之別,又有出有卒,故服外氏有降殺之理。今妻義一也,無繼出之殊。今服其黨,孰先孰後耶?」訥答曰:「妻黨不二服,禮所不載。母黨有出有繼,情事不同。謂前妻雖卒,終當同穴,今妻配己,理無異前,不以存亡為異也。且禮無其文,當俱有服也。」 或以為同於徒從,妻沒則不從服。若夫所不服,妾何得於徒從君母之黨耶?步熊曰:「妻死更娶,為前妻父母服不?答:此皆徒從服耳,所從亡則已,不服也。」季祖鐘駮曰:「夫婦應屬從也。又夫婦合葬皆為妻,妻之父母不得不服也。」 曹述初問范甯曰:「有人再娶,後妻無父母,而前妻父母亡,當有服不?」甯答曰:「禮小記云:「從服者,所從亡則已。」今妻既卒,則無所從,不應服也。」述初又難曰:「妻為夫黨既為屬從,至於夫卒,服之無虧。妻之父母,而妻卒則已。統例准情,不見其義。若以妻之父母,不得准夫之旁親,實所疑也。小記所稱,自謂臣為君黨,妾子為君母黨服耳。」甯又答曰:「世閒行事,鮮有同者。此亦無准據,殆是率心而行也。」 宋庾蔚之謂:「夫妻一體之親,而謂妻之父母徒從,失之甚矣。言應服者,辨之已詳。或疑外氏二統,則妻之父母亦不宜二。意以為,母之兩三,親假不同,妻之三四,於己猶一。非其例也。」 從母適族父服議晉晉邵戢議:「按禮記:「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從母嫁於絕屬族父,則無復從母之名,謂不宜有服。戢以為理際會者,患班序易位及嫂叔無名耳。夫服以恩生,班以義斷,雖門外之事義掩恩,至於門內之事,恩掩義矣。同宗之道,處恩義之閒,故宜資之恩義。令彼此獲中,據易位無名,便廢骨肉之服,實是所疑。既有屬從,鄭玄說「子為母黨之服」。按屬從者,自非出母黨,及庶子受重自於其所生之黨,則初無厭降之文。又記云「六代親屬竭矣」,鄭說六代之外親盡。爾雅,族昆弟之子為親同姓。按從母嫁於無屬名者,即與嫁他姓不異,則宜服從母嫁於他姓之服矣。又嘗見賀公書,稱賀新渝夫人為族姨母。尋所以不主名於際會者,亦是有恩掩義,謂宜服也。」 為內外妹為兄弟妻服議晉大唐晉徐眾論云:「徐思龍娶姨妹為婦,婦亡,而諸弟以姨妹為嫂,嫂叔無服,不復為姨妹行喪。右丞徐萬謂宜然。今議者以嫂無服,不得為姨妹服,不解服之為害義邪?為傷情邪?為尊厭邪?所謂尊厭者,父在為母,尊卑體異,故可得厭耳。今嫂妹一人之體,兼此尊卑,何所厭邪?齊縗之葛,與大功之麻同,皆兩服之,所以敘親親之情。今以嫂叔之嫌,不為姨妹制服,絕有親之義,傷恩昵之道,殆非聖人為服之本意乎!」徐彥難曰:「本雖中外姨兄弟之親,一為嫂叔,便當以公義厭私,不謂尊卑之厭也。」眾曰:「女人外屬,以夫氏為公,以公厭,不為叔服可也。叔以嫂是姨妹,復何公厭而不服邪?」彥重難曰:「若以此服為親,則不聞親服無報。又公義在於夫氏,豈在嫂邪?」眾曰:「就如難旨,制公在叔不在嫂,雖有姨之親,就於公義,不得服之,猶可也。若叔有厭,則嫂無厭,雖姨妹為嫂,必服之,為叔之姨兄而見服,則為嫂之姨妹何獨不見服哉?若兩不相服,則絕此一親,豈聖人之意乎?苟姨妹得服姨兄,兄亦應服,何無報哉?」彥重難曰:「若姨妹為嫂而為之服,必也正名,將謂之何?」眾答曰:「今姨妹為嫂可服者,以正名故也。言嫂則姨妹不從焉,言姨妹則嫂不與焉。名別若此,故可服也。嫂自無服,吾不為之服。姨妹有服,吾為之緦麻。吾自服姨妹,奚為強謂之服嫂也哉!見嫂應拜,見姨妹不拜也。今嫂妹同體,今我自拜嫂,而謂我拜姨妹,不亦惑哉!」彥重難曰:「彥以為姨妹為嫂而不服者,正以無復姨妹之名故耳。」眾答曰:「不解姨妹為嫂,便無復姨妹之名,削其氏族,滅其名號邪?為變化分離,嫂留而妹去邪?為我嫂者,是姨妹也,何不得兩全哉!」彥難曰:「若如告,言嫂則姨妹不從,言姨妹則嫂不從,未審定言嫂邪?言姨妹邪?」眾答曰:「一人兼兩親,似一人兼兩官,當其事,則舉其名以應其義,何拘以一名一稱哉!言嫂則拜之,言姨妹則服之,各有所施,不以此而滅彼耳。」彥曰:「平存,許其稱嫂而拜,則非姨妹也;至於亡歿,便稱姨妹不拜,則非復嫂也。懼一人之身,不得以昨日平安為嫂,明日終亡為姨妹也。」眾曰:「吾得存之與亡,為嫂為妹,不復異也。為我嫂故拜之,是姨妹故服之,情理自通,何以云拜便不得制服,制服便不得拜乎?」彥重難曰:「若隨其名,別其義,則著服臨尸不復拜也。」眾答曰:「見姨妹之尸,不可以不服;臨亡嫂之喪,不可以不拜。拜自為嫂,服施為妹,服隨其親,拜應其名。別其義,斯之謂矣。」 大唐之制,兩姨姑舅姊妹,並不得通婚。嫂叔相為小功。 義曰:按袁準正論云:「中外之親,親於同姓。同姓且猶不可婚,而況中外之親乎!」誠哉斯旨。何者?按婚禮娶於異姓,所以附遠厚別。附遠者,欲令敦睦異宗;厚別者,蓋以別於禽獸。則姨舅之女於母,可謂至親矣,以之通婚,甚黷情理。然有若晉徐思龍者,或識昧一時,不詳典故,姨妹既納之為婦,諸弟安得不謂之嫂乎!且男女之際,必在正名,名正而男女有別。安有存時拜之為嫂,沒則服之為妹。徐眾乃云「一人兼兩親,似一人兼兩官」。誠如所見,兩名兼行,是則公許名稱混淆,婚姻無別矣。或者以服疑從重,亦謂不然。按喪服有或引或推,各存正義。故庾蔚之云:「外姊妹而為兄弟之妻,宜用無服之制。」兄弟之妻無服,乃親於外親之有服也。況彼既棄本親,來為我族之婦,我安得棄正禮而強徇私服哉!徐彥之論當矣。 族父是姨弟為服議晉晉蔡謨答族父為姨弟。問者曰:「乙是甲族兄子也,二人之母則姊妹也。以外親言之,則是從母之子,應服緦麻。以同宗言之,則六代之親,知禮無服。今甲亡,乙應制服否?」乙者庾元靖,甲者庾仁也。謨按:「禮記云:「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理際會。」先儒說曰:「異姓謂來嫁者也,正其母與婦之名也。」記又云:「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今甲之父與乙於班為族祖,則其妻亦有祖母之名,不復得為從母也。凡親屬之名,妻從其夫,子從其母。不得為從母,則子亦不得為從母之子也。親名正,服亦隨之。謂乙應從同宗六代之制,不應服也。」難者曰:「禮所云「異姓主名理際會」,本是他人,唯以來嫁為親,故尊卑親疏從其所適。至於從母者,骨肉之親,小功之服也。今以所適無服之親,便從無服之制,是為以疏奪親也。適他人者猶為之服,來適同宗而便絕之,豈其理乎?」答曰:「禮,大夫之娶,皆有姪娣,而大夫之子於庶母無服。若論本親,則此庶母亦是從母也。今來為父妾,則廢從母之名,而從庶母之稱,絕小功之服,而從無服之制,此禮之成典也。推此而論,知適他人者,從其本親;來適同宗,則從其所適,不得係本:此所謂「異姓主名理際會」者也。」 或有族父絕服而又是姨弟,今叔親當云何?徐邈答曰:「書稱「以親九族」,禮「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故上極四代,旁親四等,每服有降。自五代以往,則是九族之外,謂之同姓而已。其長幼之班,拜起之節,有時而可改,無必不移之道也。姨弟為無服之宗人,今若繫疏宗服外之名,以奪母黨有服之親,則未見其義也。謂宜從姨弟例服。」 散騎常侍徐眾論云:「庾左丞孫見遭族父喪,父已絕服,又是姨弟,見問當服不?余答以為當服。」右丞徐彥重難曰:「禮云:「尊祖故敬宗,敬宗則收族。」收族者,序以昭穆也。何得以姨弟之服加於宗父乎?於情乃可無傷,於義實為有害也。」眾答曰:「禮為曾祖高祖三月。又改葬緦麻,服所尊。及臨至親之喪,而服之最輕者,豈損父祖之尊乎!今族父無服,姨弟有服,自謂姨服,何為輕服服宗父乎!難云於義有害者,不解害何義邪?天生族父為吾姨弟,非吾貶退所為,何不敬宗之有!族父應拜,而姨弟不應拜。今族父為姨弟,今不可以姨弟不應得拜,而不為族父拜也;猶不可以族父無服,而不為姨弟服也。若姨弟犯過,吾不顧族父與姨弟共身同體,怒而笞之,此不可也。於其死亡,以姨弟服之,正合禮記「絕族無施服而親者屬」文。」 妾為先女君黨服議晉晉有問者曰:「雜記云:「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此為妾子為徒從,妾身為屬從,於理通否?」虞喜通疑:「凡稱妾者,皆大夫之禮,非天子諸侯文也。按雜記云「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明屬從也。「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此攝當為相代攝,是謂繼室,則妾之後女君也。有後女君則不復服先女君之黨者,以當服後女君之黨故也。」 荀訥答劉系之問曰:「禮,妾從服女君之黨如女君,此則同於近臣君服斯服,不與服君母黨同也。」 庶子為人後其妻為本舅姑服議晉晉賀循云:「庶子為人後,為其母緦麻三月。庶子之妻自如常禮,尊所不降也。自天子通於大夫皆然。」 孔瑚問虞喜曰:「愚謂庶子不得如禮服其私親者,以為身為宗主,奉修祭祀,以別尊卑故也。凡婦服夫黨皆降一等,唯公子厭至尊,故其妻從輕而服重,盡禮於皇姑,則人情所許。愚謂不得以公子為例。」喜答曰:「謂庶子為人後,上繼祖禰,此則厭於承統,不得伸其私情,故為所生服止緦麻。其婦當依公子之妻,盡禮皇姑,從輕服重,不繫於夫。」 哀帝興寧中,哀靖皇后有章太妃之喪。尚書奏:「至尊緦麻三月,皇后齊縗周。按禮有從輕而服重,公子為公所厭,故不得申。舅不厭婦,故得以本服。」綦毋邃駁:「父子不繼祖禰,故妻得伸。皇姑夫人致齌而會於太廟,后服不宜踰至尊,亦當緦也。」 禮五十六沿革五十六凶禮十八總論為人後議夫為祖曾祖高祖父母持重妻從服議出後者卻還為本父服及追服所後父議出後者為本父母服議出後子為本親服議出後子為本庶祖母服議父為高祖持重子當何服議為庶子後為庶祖母服議所後之母見出服議為族曾祖後服議總論為人後議周漢魏晉周制,為人後者。子夏曰:「何如而可為之後?同宗則可為之後。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又曰:「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曷為後大宗?大宗者,尊之統也。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筭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尊者尊統上,卑者尊統下。大宗者尊之統也,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絕,故族人以支子後大宗也。嫡子不得後大宗也。」都邑之士則知尊禰者,近政化也。太祖,始封君也。始祖,感神靈而生,若稷、契也。自,由也。及始祖之所自出,謂祭天南郊也。上猶遠也,下猶近也。收族者,謂別親疏、序昭穆也。大傳曰:「繫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代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漢石渠議:「大宗無後,族無庶子,己有一嫡子,當絕父祀以後大宗不?戴聖云:「大宗不可絕。言嫡子不為後者,不得先庶耳。族無庶子,則當絕父以後大宗。」聞人通漢云:「大宗有絕,子不絕其父。」宣帝制曰:「聖議是也。」」 魏劉德問以:「為人後者,支子可也,長子不以為後。同宗無支子,唯有長子,長子不後人則大宗絕,後則違禮,如之何?」田瓊答曰:「以長子後大宗,則成宗子。禮,諸父無後,祭於宗家,後以其庶子還承其父。」 晉范汪祭典云:「廢小宗昭穆不亂,廢大宗昭穆亂矣,先王所以重大宗也。豈得不廢小宗以繼大宗乎!漢家求三代之後弗得,此不立大宗之過也。豈不以宗子廢絕,圖籍莫紀。若常有宗主,雖喪亂,要有存理。或可分布掌錄,或可藏之於名山,設不盡在,決不盡失。且同姓百代不婚,周道也。而姓自變易,何由得知。一己不知,或容有得婚者,此大違先王之典,而傷自然之理。由此言之,宗子之重於天下久矣。」 汪子甯以為:「父母生之,續莫大焉。三千之罪,無後為重。夫立大宗,所以銓序昭穆,彌綸百代,繼之以姓而弗別,綴之以食而弗殊。禮盡於此,義誠重矣。方之祖考,於斯為薄。若令捨重適輕,違親就疏,則是生不敬養,沒不敬享,生人之本不盡,孝子之事靡終,非所以通人子之情,為經代之典。夫嫡子存則奉養有主,嫡子亡則烝嘗靡寄,是以支子有出後之義,而無廢嫡之文。故嫡子不得後大宗,但云以支子繼大宗,則義已暢矣。不應復云嫡子不得繼大宗,此乃小宗不可絕之明文也。若無大宗,唯不得收族耳。小宗之家,各統昭穆,何必亂乎!」 汪又曰:「大宗者,人之本也,尊之統也。人不可以無其本,所以立大宗也。上理祖禰,尊尊之道著矣;下理子孫,親親之義明矣;旁理昆弟,天倫之理達矣。存則合族以食,序以昭穆,導以德行,別以禮義;沒則禘祭太祖,陳其親疏,殤與無服,莫不咸在。此則孝子之事終矣,立人之道竭矣。小宗之家,五代則遷,安知始祖之所從出,宗祀之所由來?敬宗所以尊祖禰,不為重乎。然要當以穆繼昭。既明大宗不可以絕,則支子當有繼祖,是無父者矣。」 夫為祖曾祖高祖父母持重妻從服議晉宋晉賀循云:「其夫為祖、曾祖、高祖後者,妻從服如舅姑。」齊縗周也。 孔瑚問虞喜曰:「假使玄孫為後,玄孫之婦從服周;曾孫之婦尚存,纔緦麻。近輕遠重,情實有疑。」虞喜答曰;「有嫡子者無嫡孫。又,若為宗子母服,則不服宗子婦。以此推玄孫為後,若其母尚存,玄孫之婦猶為庶,不得傳重;傳重之服,理當在姑矣。」 宋庾蔚之謂:「舅沒則姑老,是授祭事於子婦。至於祖服,自以姑為嫡,所謂有嫡婦無嫡孫婦也。祖以嫡統唯一,故子婦尚存,其孫婦以下未得為嫡,猶以庶服之。孫婦及曾玄孫婦,自隨夫服祖降一等,故宜周也。」 出後者卻還為本父服及追服所後父議晉宋晉或問許猛云:「為人後時有昆弟,後昆弟亡,無後,當得還否?若得還,為主否?」猛答云:「喪服傳曰:「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嫡子不得後大宗。」然大宗雖重,猶不奪己之正以後之也。推此而論,小宗無支子,則大宗自絕矣。子不絕父之後。本家無嗣,於義得還,出後者還本追服。」 或曰:「甲有子景,後叔父乙。甲死,景以降服周。涉數年,乙之妻又亡,景服父在為母之服。今叔父自有子,景既還本,當追報甲三年服否?若遂即吉,則終身無斬縗之服。」 博士曹述初議曰:「禮,大宗無子,族人以支子後之。不為小宗立後,明棄親即疏。叔非大宗,又年尚少,自可有子。甲以景後,非禮也。子從父此命,不得為孝。父亡則周,叔妻死,制母服,於義謬也。今歸本,宜制重,以全父子之道。」 或難曹曰:「禮,日月過而後聞喪,則有稅服。當聞喪之日,哀情與始遭喪同。是以聞喪或在數十年後,猶追服重。甲死,景即知喪,哀情已敘為出後降周者服制耳。三年之喪,稱情而立文。父喪積年,哀戚久除,今更制重,是服非稱情之義。若依稅服,失其類矣。且子為父,不過再周。景嘗為甲已服周矣,今復制重,是子為父服三周也。豈禮意乎?」 答曰:「景於禮無後乙之義,景既不得成重制於乙,又闕父子之道,人子之情,豈得無追遠之至戚乎?就使情輕,於日月已過而後聞喪,服父之禮,寧可便廢?今以哀戚久除方制重服為難,過矣。父之於子,兼尊親之至重,禮制斬縗三年,明其兼重也。齊縗周服,非所以崇尊親之至重。景雖嘗為甲服周,豈禮也哉,而數以為父三周乎!」 或難曰:「禮,婦人有父喪未練,而夫家遣之,則為父服三年;既練而見遣,則已。猶如為人後者,亦為所後斬縗三年,為父服周。服制既同,則義可相准。若甲死未練而景歸,則應為三年。今喪已久,於禮不應追服。」 答曰:「禮,婦人適人,則降父服周。為夫三年,既練而見遣,父服除矣。重制已成於夫,故雖及父母之家,父亡不得復為父服三年,不二斬之義也。婦人於禮,得成其重制於夫。景於禮無後乙之義,雖甲喪久除,而景歸,既已不得成重於乙,今又不為甲追制重服,是景為人子終無服父之道也。」 張湛謂曹曰:「禮所稱為人後,後大宗,所以承正統。若非大宗之主,所繼非正統之重,無相後之義。今乙雖無子,於禮不應取後於甲。甲之命景,景之從甲,皆為違禮。若如前議,則兄弟以子相養者,代代有之,此輩甚眾,時無譏議。蓋同繫一祖,兄弟所生,猶如己子,非犯禮違義故也。雖非禮之正義,亦是一代成制,由來故事,豈可以甲命獨為非禮,景從便為失道。此之得失,自當與代人共之耳。今所疑於景既當持服與不,議者以為景歸宜制重。引稅服為例,恐非明證。夫稅服者,自謂日月已過而後聞喪,聞喪之日,即初死之時,為制服之始。今月數得全,哀情得敘,為人後者,父終則盡心極哀,但逼於所後,抑情降服,以尊父命。及其還歸,論喪則已積年,即事則必有降殺,而方復追,所謂不稱情者矣。過時而不知喪,則是平吉之人;既初聞之,則同於始死。與喪過而歸,何得為例!若謂景既不得全重制於乙,又闕子道於甲,故更服重,即所謂全父子之道,猶非稅服乎。」又設難云:「婦人父喪,既練而見遣,為父服周,以準為人後者,既還所生,父喪已久,於禮不追,此議何疑?」 答曰:「正以婦人得成制於夫,景不得成重制於乙。今景於禮,誠無後乙之義。然據受父命為人子,與婦人出適者,皆為本親降服一等,為所後及夫制服三年,其義正同也。今以婦人既練見遣,重制已成於夫,故不為父三年。今謂景本不應為乙後,然景既奉命為乙子,則許其降本親之服,及其喪過而歸,則重制成於所後矣。若不服重制其本親,乃豈可終身無斬縗之服?直是率懷而言,無所依據耳。」 又范甯問孔德澤云:「甲無子,取其族子乙為後。所生父沒,降服周。甲晚自生子,乙歸本家。後甲終,乙當有服否?若服,當制何服?」孔答曰:「代人行之,似當無服。繼母嘗為母子,既出服周。推此粗可相況。」 范又難:「必當有服,未辨服之定準。云繼母既出服周,此禮所出為分明釋耳。」孔又答云:「繼母出為服周,是父沒而嫁,賀循要記亦謂之出。當以舍此適彼,不獨在嫁,可以意領,故不必繼於本也。」 江熙難范云:「往因禮親,反因禮疏,何嫌頓盡乎?未若相遺於江湖,既還,宜各反服也。」 宋庾蔚之云:「嘗為父子,愛敬兼加,豈得事改,便同疏族?方之繼母嫁,於情為安。」 出後者為本父母服議晉晉王冀按:「喪服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持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按經傳為人後者,固自降其親也。所以降其親者,己受重於大宗,必為所後之父服斬故也。制其體例,若受重於大宗,而不為所後之父服斬,則自非經所謂為人後者之義也。凡既受命出為人後,而不為所後之父制服,固非禮也。還為其親斬,亦非禮也。均其失,寧居過重,無居過輕。夫恩由義厭,情為禮黜,是以五服之疏屬,有相為重者矣;天性之父子,有相為輕者矣。屈伸進退,有自來也。今奉義則己不為所後之父服,崇恩復不成所生之喪,二者並闕,未知其詳,將何所居。且傳敘經意,但為既後大宗,無二斬之道,非不斬之制也。談者不疑為後而不為所後制服為非禮,乃謂反服其親為傷教,斯蓋惑之大者也。若不服所後之父,復抑其反崇本恩,則是凡為後之子,可有不服三年之理也。愚謂為後之子及所後服重,則宜如禮降其所生。若不及為所後制服,則宜還為其親服斬。考之義例,即之人心,在可通矣。」 出後子為本親服議晉宋晉武帝太康中,尚書令史遂殷表云:「父翔,少繼叔父榮。榮早終,不及持重。今祖母姜亡,主者以翔後榮,從出降之制,斷殷為大功,假二十日。愚以為翔既不及榮持重服,雖名戶別繼,奉養姜故如親子,便依降例,情制為輕。且殷是翔之嫡子,應為姜之嫡孫。乞得依令,遣寧去職。」尚書奏:「禮無不及還重之制,翔自應降姜,殷無緣還重。」詔可。 賀循為後服議:「按喪服制曰,為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報。於所為後之子兄弟若子。時人論者,多以為後者子孫,皆計本親而降。意所不安。或曰:「嫡子不為人後者,宜謂己嫡不以出後,當以支子耳,無明於後者之子見舍本親,何以言不得為人後邪?」答曰:「五服之術,其屬有六。一去本繫,以名為正。名正則男女有別,上下不悖。若假之以號者則輕其權,定之以名者則尊其統。故曰有嫡子者無嫡孫。何為言無?正以不得名之。不得名之則卑其服,若得名之則重其制。此之有無尊卑之宜,則是彼之後者嫡庶之例也。至於庶子為後,稱名不言孝,為墠而祭,以其尚有貳志,不專故也。其子則定名而處廟,以為彼情可制,此義宜惇故也。豈非顧本有已,復統有節哉!」或曰:「所後在五服之外,父制周年,而己無服,疏親戚之恩,非先聖之意也。」答曰:「何為其然?禮有節權,恩義相顧,為所生無絕道,其餘皆宜權制也。夫初出後者,離至親之側,為別宗之冑,闕晨昏之歡,廢終養之道,顧復之恩靡報,罔極之情莫伸,義雖從於為後,恩實降於本親,故有一降之差。若能專心所繼,後者之子,上有所承,於今為同財之密,顧本有異門之疏。若以父服輒當後者,至於生不及祖父母諸昆弟,父有重制,而己無服,又出母齊縗而杖,其子又不從服。今出後者於父母乃為不杖之周,恐其子不得反重也。禮失於煩,故約以取通,是以後者之子,出母之孫,其禮闕而不載。生在他邦,父稅己不,其義幽而必彰,既以不疑父之出母,何獨遲遲別宗之祖邪?服之所降,其品有四: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厭降,公之昆弟以旁尊降,為人後者、女子子嫁者以出降。四降之名,同止一身。出者之子,豈當獨以為傳代稱乎?生長於外,不得言出,猶繼父未嘗同居,不為異也。又父報出子,誠是疏己稠彼。子以父為旁尊,則知所天在此。初出情重,故不奪其親而與其降;承出之後,義漸輕疏而絕其恩。絕其恩者以一其心,其心一則所後親,所後親則祭祀敬,祭祀敬則宗廟嚴,宗廟嚴則社稷重,重社稷以尊百姓,齊一身以肅家道:此殆聖人之意也。」」 宋崔凱喪服駮云:「代人或有出後大宗者,還為其祖父母周,與女子子出適不降其祖同義。凱以為女子出適人,有歸宗之義,故上不降祖,下不降昆弟之為父後者。今出後大宗,大宗,尊之統,收族者也,故族人尊之,百代不遷,其父母報之周,所謂尊祖故敬宗也。」 又曰:「持重於大宗,降其小宗。降其小宗,還當為其祖父母大功耳。」 又云:「代人有出為大宗後,還為其父母周,其子從服大功者。凱以為經文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周,為其兄弟降一等,此指謂後者身也。不及其子,則當以其父所後之家,還計其親疏為服紀耳。按晉劉智釋疑:「或問:「禮為人後者,為當唯出子一身還本親也?」魯國孔正陽等議,以「為人後者,服所後之親若子,為其本親降一等。不言代降一等者,以其至其子以義斷,不復還本親故也。禮云若子者,則於本父母不若子矣」。」劉智又按:「禮為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此出子及其子孫皆為人後者也。甲無後,故乙為之後。乙之子孫,皆去其親,往為甲後,皆當稱為人後,服本親不傷於後者。若子,則其孫亦然矣。本親有自然之恩,降一等,足以明所後者為重,無緣乃絕之矣。」儒林掾謝襲稱:「學士張襜之從祖母丁喪亡,本是親祖母,亡父出後,求詳禮典。輒敕助教陳福籤,當諸出為人後者,還服本親,皆降一等,自為後者之身。文無後者之子追服大功。如福議,則襜之不應廢業。」王彪之答:「如所白,則族人後大宗者,出後者子,於父祖無服。孫不服祖,於情不安,是以諸儒之說義旨,總謂為人後者雖在五服之外,皆降本親一等,無孫不服本祖之條。按記云:「夫為人後,其妻為舅姑大功。」鄭玄云:「不二降也。」其妻於舅姑義服,猶不二降,況其子孫,骨肉至親,便當無服乎!禮疑則重,義例亦明。如禮之例,諸出後者及子孫,還服本親,於所後者有服與無服,皆同降一等。謂襜之當服大功。」」 出後子為本庶祖母服議晉宋晉劉氏問曰:「弟子遭所生母艱,弟子有兒出後伯父承嫡,當心喪三月否?」徐邈答曰:「庶祖母服,禮無正條。往年臨川王服太妃,已為成制。今出後承嫡者,當依為人後降本親一等,宜制大功九月。」 宋庾蔚之謂:「庶子為父後,不得服其所生,以服廢祭故也。已出伯父,即為祖嫡,何由得服父之所生乎?」 父為高祖持重子當何服議晉晉徐農人問殷仲堪曰:「禮,服高祖父母齊縗三月。若其父承重者,為當服一周?為故自服其本服邪?若服其本服,不以父重而增者,假如玄孫持高祖重,玄孫之子來孫本都無服,父服三年而子吉服,懼非喪紀差降之義。若來孫本無服而今有服,則曾玄孫宜以父承重而加也。進退迷惑,不知所行。」 殷答曰:「祖父在而祖母沒,則父服厭周。祖父後亡,則父服三年,而孫之服一定無變,是知孫之於祖,自有正服,不以父服為升降。又疑玄孫承重,來孫無變。按禮記有子姓之服,苟恩盡親畢,縞冠玄武,非為無變矣。」 徐又問曰:「父在為母,雖服以周斷,至練禫廬杖,大制無虧,故孫得遂其本服。若父出後,降祖在不杖周,則孫不得同父之服明矣。若父還反重,又當從父升亦明矣。如此,升降由父,不得恆自定也。未有斬服不異至親,而子正制三月之外,或都無服者也。他人同爨,而為之緦。縞冠玄武,微廁吉飾,求之五服,故為無變。他人之不若,此所大惑也。」 殷又答曰:「父在為母,先王明義,屈之以周服,而情未有異也。哀親故寢苫枕草,毀瘠,杖而後起,創巨痛深,弗可頓奪,故漸之以祥練,申之以禫月。此蓋有由。不變其本則降矣,子有降而孫得遂,仲堪所謂不隨父升降者也。」 為庶子後為庶祖母服議晉宋晉王冀答劉系之問云:「凡不繼大宗而立後,及為後而不為所後制服,皆非禮也。然據已為後,則不得不從為後之制。若庶子立後,不繼祖宗,己服無重可傳,亦有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可傳,亦何居而不服。庶子若先受重承事,則制有疑,謂當與庶祖母同。」 宋庾蔚之謂:「所後父若承祖後,則己不得服庶祖母也。父不承重,己得為庶祖母一周。庶無傳祭,故不三年也。」 所後之母見出服議晉晉步熊問許猛曰:「為人後而所後之母見出,當何服?」猛曰:「為人後者若子,繼母言如母。夫言「若」「如」者,明其制如親,其情則異也。繼母如母,則異於親子矣。」 為族曾祖後服議晉宋晉何琦議以為:「卿士之家別宗無後,宗緒不可絕,若昆弟以孫若曾孫後之,理宜然也。禮緣事而興,不應拘常以為礙也。魏之宗聖,遠繼宣尼;琦從父以孫紹族祖;荀顗無子,以兄孫為嗣:此成比也。」 宋庾蔚之謂:「閒代取後,禮未之聞。宗聖,時王所命,以尊先聖,本不計數,恐不得引以為比也。」 禮五十七沿革五十七凶禮十九並有父母之喪及練日居廬堊室議父未殯而祖亡服議父喪內祖亡作二主立二廬議居重喪遭輕喪易服議變除附長殤中殤變三年之葛議居親喪既殯遭兄弟喪及聞外喪議居親喪除旁親服議婦人有夫喪而母亡服議居所後父喪有本親喪服議有祖喪而父亡服議祖先亡父後卒而祖母亡服議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議既練為人後服所後父服議兼親服議並有父母之喪及練日居廬堊室議周晉宋周制,曾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並謂父母若親同者同月死也。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啟及葬不奠,不奠,務於當葬者也。行葬不哀次。不哀次,輕於在殯者。反葬奠,而後辭於賓,遂修葬事。辭於賓,謂告將葬啟期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晉杜元凱云:「若父母同日卒,其葬,先母後父,皆服斬縗。其虞祔,先父後母,各服其服,卒事,反服父服。若父已葬而母卒,則服母之服;至虞訖,反服父之服;既練,則服母之服;喪可除則服父之服以除之,訖而服母之服。」 賀循云:「父之喪服未竟,又遭母喪,當父服應竟之月,皆服祥祭之服,如除喪之禮,卒事,反母之喪服也。」 又荀訥答問云:「代人有向曙毀廬作堊室,祭畢,居堊室見客者。或有於廬前設位。謂今可於廬前設位,著練服,事畢,服母服居廬。」 庾氏問徐廣曰:「母喪已小祥而父亡,未葬,至母十三月,當伸服三年,猶厭屈而祥邪?」答曰:「按賀循云:「父未殯而祖亡,承嫡猶周,此不忍變父在也。」故自用父在服母之禮,靈筵不得終三年也。禮云:「三年之喪既葬,乃為前喪練祥。」則猶須後喪葬訖,乃得為前喪變服練祥也。」 宋庾蔚之謂:「前喪既周,應毀廬為堊室,而後喪猶應居廬。古者受弔於庭階,廬堊室自是寢處之所。今雖以廬堊室為喪位,然自異於縗絰矣。母喪既練而父亡,為母伸服。乃問劉表諸儒及泰始制,皆云:「父亡未殯而祖亡,承祖嫡者不敢服祖重,為不忍變於父在也。況父在之日,母久已亡,寧可以父亡而變之乎!」意謂立服之旨,皆定於始制之日。女子大功之末可嫁,既嫁,必不可五月而除其服;男子在周服之內,出為族人後,亦不可九月而除矣。父為大夫,子為父後,降伯叔父大功,或已兩三月日而父亡,寧可得伸服周乎?是知凡服皆以始制為斷,唯有婦人於夫氏之親,被遣義絕,出則除之。」 父未殯而祖亡服議晉宋晉虞喜按:「賀循喪服記云:「父死未殯而祖父死,服祖以周;既殯而祖父死,則三年。此謂嫡子為父後者也。父未殯服祖以周者,父屍尚在,人子之義,未可以代重也。」喜以為三禮無有此條,殆是脫失。祖父正統,非為旁親。若父死未殯,服祖但周,則祖無倚廬,傳重在誰?假使祖為國君,己為嫡孫,祖歿己嗣,此受封於祖,祖之群臣服祖三年,而己為嫡孫,則服一周,齊縗送葬,斬杖無主,雖云屍在未忍,如大父何!」大父,祖也。 宋庾蔚之謂:「禮云「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故君薨未斂,入門,升自阼階,明以生奉之也。父亡未殯,同之平存,是父為傳重正主,己攝行事,事無所闕。虞喜何謂無倚廬乎?孝子之所寢處,不關於主,闕之何嫌?若祖為國君,五屬皆斬,則孫無獨周之義。按賀循所記,謂大夫士也。」 父喪內祖亡作二主立二廬議晉宋晉韓伯為殷靈符問或人,答云:「昔亡伯喪未除,而祖母見背,從兄不廢父喪主,而為祖母居廬。郤太尉來弔,不以為非禮也。」 宋庾蔚之謂:「父喪內祖又亡,則應兼主二喪。今代以廬為受弔之處,則立二廬是也。人為父喪來弔,則往父廬之所;若為祖喪來弔,則往祖廬之所。」 居重喪遭輕喪易服議變除附○周晉宋周制,閒傳云:「斬縗之喪,既虞卒哭,遭齊縗之喪,輕者包,重者特。說所以易輕者之義也。既虞卒哭,謂齊縗可易斬服之節也。輕者可施於卑,服齊縗之麻以包斬縗之葛,謂男子帶、婦人絰也。重者宜主於尊,謂男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也。言包特者,明於卑者可以兩施,而尊者不可貳也。吳射慈云:「斬縗,既葬,縗裳六升,男子絰帶悉易以葛。婦人易首絰以葛,腰帶故麻也,但就五分去一分,殺小之耳。仍遭母及伯叔昆弟齊縗之喪,其為母,更以四升布為腰帶,謂之包,言以包斬縗帶也;絰斬縗之葛絰,謂之重者,主於尊也。婦人易首絰以麻,亦謂之包;帶斬縗之麻帶,謂之特。周喪既葬,服上服六升之縗裳,男子帶上服之葛帶,婦人絰上服之葛絰也。」齊縗之喪,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此言大功可易齊縗周服之節也。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言兩者,包特著其義,兼者明有絰有帶耳。不言重者,三年之喪既練,或無絰,或無帶。言重者,以明今皆有,周以下固皆有矣。兩者有麻有葛耳,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也。服重者則易輕者也。」服重者,謂特之也。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吳射慈云:「齊縗之喪,既虞卒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齊縗既葬,為母七升正服縗,八升絰帶,悉葛。婦人首絰以葛,腰帶故麻也,亦就五分去一,殺小之耳。又遭大功之喪,更制大功之喪縗裳,男子以麻為腰帶,絰周之葛絰。婦人易首絰以麻,帶周之葛帶。大功既葬,亦服其功縗,男子婦人悉反著周喪既葬之絰帶也。」服問云:「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周之喪既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周之絰,服其功縗。帶其故葛帶者,三年既練,周既葬,差相似也。絰周之葛絰,三年既練,首絰除矣。為父既練,縗七升;母既葬,縗八升。凡齊縗既葬,縗或八升,或九升。服其功縗,服其麤者也。吳射慈云:「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周之喪,既葬,則帶其故葛帶,絰周之絰,服其功縗,謂三年既練縗七升,男子首絰、婦人麻帶俱已除矣,又遭周喪,更制周縗裳,絰帶悉麻。周喪既葬,為母縗七升,正服縗八升,義服縗九升,謂之功縗。男子帶練之葛,絰周之麻,謂既葬之麻也。其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也。」三年之喪既練矣,有大功之喪,服其功縗絰帶如周。大功之麻,變三年之練葛。周既葬之葛帶,小於練之葛帶。又當有絰,亦反服其故葛帶,絰周之絰。差降之宜也。此雖變麻服葛,大小同耳。亦服其功縗。凡三年之喪既練,始遭齊縗大功之喪,絰帶皆麻也。小功無變也。無所變於大功齊斬之服,不用輕累重也。無所變於大功以上之服。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有本,謂大功以上也。小功以下澡麻斷本也。閒傳云:「既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此言大功可易斬服之節也。斬縗已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遭大功之喪,男子有麻絰,婦人有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謂之重麻。既虞卒哭,男子帶其故葛帶,絰周之葛絰,婦人絰其故葛絰,帶周之葛帶,謂之重葛也。吳射慈云:「既練,遭大功喪,麻葛重者既練,男子有葛帶,婦人有葛絰,男子首絰,婦人麻帶,俱已除矣,又遭大功之喪,亦更制縗裳,絰帶皆麻,謂之重麻。大功既葬,還服練縗,男子帶練之葛帶,絰周之葛絰;其婦人絰其練葛絰,帶周之葛帶,謂之重葛。檀弓曰「婦人不葛帶」,謂齊斬之婦人也。今此帶周之葛帶者,大功既葬,婦人得葛帶。不服大功之葛帶而帶周之葛帶者,斬縗既練,婦人除葛絰,大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若帶大功之葛帶,裁大三寸六百二十五分寸之四百二十九,非絰帶五分去一之差也,故帶周之葛帶。周之葛帶,大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與練首絰差之宜也。男子不絰大功葛絰而絰周之葛絰者,亦以非練帶之差也。」雜記云:「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謂既練而遭大功之喪者也。練,除首絰腰絰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言練冠易麻,互言耳。唯杖屨不易,言其餘皆易也。屨不易者,練與大功俱用繩耳。服問云:「既練,遇麻斷本者,謂小功以下也。於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雖無變,緣練無首絰,於有事則免絰如其倫。免無不絰,絰有不免。其無事則自若練服矣。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稅。」稅亦變易也。小功以下之麻雖與上葛同,猶不變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變上耳。閒傳云:「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易服謂為後喪所變也。雜記云:「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沒猶竟也。其除服謂祥祭之服也。卒事,既祭也。反喪服,服後死者之服也。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言今之喪既服顈,乃為前三年者變除而練祥祭也。此主謂先有父母之服,今又喪長子者也。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然則言未沒喪者,已練祥矣。顈,草名也。無葛之鄉,去麻則用顈,乃為前喪行練祥祭也。顈音苦迥反。 晉謝奉議曰:「夫孝子之處喪,服勤三年,不懈不怠,情思所主無不在。曾子問:「三年之喪可以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蓋以為彼興哀,則不專於所重也。而禮云「卒哭既練,遭周大功之喪,皆隨所服而變」。代行喪者,咸從此制,竊有所恨。夫人子之道,天屬之恩,可謂重矣。終身之憂,非一朝可消,故有祥練而為其極。夫以資於事父之道,在公,尚有奪私服之制,況兼愛敬之重而更屈於支屬乎!奔喪之禮,赴哭輒備其絰帶,歸於本宮,即反正服。於權宜兼通,庶可知無大過矣。」 宋崔凱云:「斬縗既練而遭大功之喪,則著大功之冠及麻。麻謂男子首絰,婦人腰絰也。又易其故既練之葛以麻,謂男子腰、婦人首也。大功之喪,既葬卒哭,男子復其練冠,帶周之葛帶。男子首絰,婦人腰絰,皆言周者,斬縗練,男子除首,婦人除腰,今大功之喪既葬,首腰皆當有絰,大功既葬之葛絰,則小功之絰也,大四寸六分,小,不可以居三年之喪,故皆絰周絰也。」 長殤中殤變三年之葛議周宋周制,服問曰:「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不。」謂大功之親為殤在緦小功者也。閒傳曰:「斬縗之葛與齊縗之麻同,齊縗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則兼服之。」此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差也。唯大功有變三年既練之服,小功以下則於上服皆無易焉。此言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主為大功之殤長中言也。吳射慈曰:「謂大功之親為殤在小功緦麻者,皆易練葛,著麻絰帶,以終殤之月數,而反三年之葛。謂若從父昆弟、絰、庶孫之長殤、中殤在小功,婦人為夫叔父之長殤在小功、中殤在緦麻者也。此殤麻亦斷本。變三年之葛者,正親親也。下殤則不言,賤也。」 宋庾蔚之謂:「服問云「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次云「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因說麻之有本,乃能變上服之葛。方云「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不。」當是論周殤之大功。若是大功之殤,記當明之。周殤最在上,所以不言周耳。鄭玄當謂周殤長中已自大功,不復指明殤服之異,不於卒哭而變上服之葛。又明下殤之麻,雖不斷本,以其幼賤,亦不能變上服之葛。閒傳大明斬縗變受之節,因備列五服麻葛之分。緦小功之麻,不變上服之葛,已自別見,故此雖連言,而在兼服之例,是以不復曲辨。若如鄭說,謂大功親之殤者,其如緦小功之絰,麻既斷本,又與三年之葛大小殊絕,安得相變邪?」 居親喪既殯遭兄弟喪及聞外喪議周魏晉周制,檀弓曰:「有殯,聞遠兄弟之喪,有殯,父母之喪也。遠兄弟者,有兄弟親而道遠也。哭於側室。嫌哭殯也。無側室,哭於門內之右。近南者,為之變位也。東為右,就主人位也。同國則往哭之。」又曰:「有殯,聞遠兄弟之喪,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非兄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雜記曰:「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明所哭者異也。哭之為位也。入奠,卒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謂後日之哭也。朝入奠於其殯,既乃更即位就他室,如始哭之時也。 魏王肅云:「往哭而退,不待斂也。」 鄭記問曰:「或言往哭,或言側室,或言他室,不同何也?又雜記云:「三年之喪,雖功縗不弔。如有服,服其服而往,雖緦必往。」亦當服其服不?」王瓚答曰:「檀弓言往哭,不言輕重,通三年當往也。雜記斬縗言功縗乃服其服而往,則齊縗亦於功縗乃服其服也。哭他室者,為外兄弟,明皆當先哭乃行耳。異國則不往也。吳射慈云:「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蜀譙周云:「禮,哭於門內之右,明為變位也。後日之哭,既朝奠其殯,卒事出,改服即位如初,亦三日五哭也。」 晉束皙問曰:「有父母之喪,遭外緦麻喪,往奔不?」步熊答曰:「不得也。若外祖父母喪,非嫡子可往。若姑姊妹喪,嫡庶皆宜往奔也。」 傅純云:「禮,先重後輕,則輕服臨之。輕服臨者,新亡新哀,以表新情,亦明親親不可無服。及其還家復著重者,是輕情輕服已行故也。今新死者在千里表,應服者以官役為限,奔臨無由,乃以重包之。夫重服自前亡,非關新死,則新死無服也。豈應服之親,卒為無服,宜制新輕之縗,以當往臨之服。若新亡除既了,則反服先重,自然包之,前後二喪,人情與服,兩得濟乎。或難曰:「服以禮為主,禮有往臨之縗,而無便制之服。如便制輕縗,恐非禮也。」答曰:「禮是經通之制,而魯築王姬之館於外,春秋以為得禮之變,明變反合禮者,亦經之所許也。」」 居親喪除旁親服議周晉周制,雜記曰:「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雖有親之大喪,猶為輕服者除,骨肉之恩也。雖君之喪不除私服。言當者,期大功之喪,或終始皆在三年之中。小功緦麻則不除。殤長中乃除。 晉賀循云:「雖有父母之喪,皆為周大功之服祥除,各服其除喪之服,如常除之節。小功以下則不除,轉輕也。降而為小功則除之。」 殷允有兄子喪,應除兄服,與徐邈書云:「其晨當著吉服除服不?當竟此日以吉服接客?當兄舊服見客邪?」又云:「禮曰:「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庾太尉大喪中除妻服,白帢對客終日。今齋服既同,且下流,益無嫌於變吉服也。竟此一日,然後反喪服邪?」 婦人有夫喪而母亡服議晉羊祖延問曰:「外生車騎婦,先遭車騎喪,斬縗服也。後遭母喪,齊縗服也。禮為兩制,服有所變易邪?按曾子問曰「君喪已殯,臣有父母喪,歸家,殷事即往」。應依此不?往服何服?家服何服?」賀彥先即循也。答曰:「禮,女子適人,服夫三年,而降其父母。傳曰「不貳斬」。既不貳斬,則不得捨其所重,服其所降,有分明矣。國妃有車騎斬縗之服,宜以包母齊縗,無兩服之義。唯初奔,當有母初喪之服,以明本親之恩。成服之日,故宜反斬縗之服,此輕重之義也。又禮,君不厭臣。君既殯,又有父母之喪,與君俱三年,故有歸家之義。而猶云有君喪者,不敢私服,何除之有。以此言之,雖君父兩服,當其兼喪,以君縗為主,而不以己私服為重也。」 居所後父喪有本親喪服議晉宋晉韓康伯問荀訥云:「有人奉其伯後,服制未除,復有本父喪,當復應還所生,兩處作喪位不?若作堊室,今當服斬,先斬以居堊邪?」答曰:「今身有所後重服,未練,雖有所生之喪,無所改易。既練則當服周,布冠幘,首絰,齊縗。先喪既練,已有堊室,唯當服周以居之耳,不復還本家作喪位。」韓重問:「既為人後,先服重制,豈當有改。然今要當有時還本,哭臨其本親,赴弔不設喪位,情為不安。可於本親兄弟次作堊室歸來處之不?」荀重答:「意謂身有所後重服,當不得復於本兄弟廬次作堊室,歸可設哭位而已。」 宋庾蔚之謂:「禮,齊縗斬縗之受服,大功變既練之服,計縗升數,從其麤者。若升數同則不變,絰帶而已。今代則不然,應別制本親周服,還本家則著之。時代不同,不得全依禮。今以堊室為對弔之所,故應還本家,立堊室,在諸弟之下以受弔。設使本家遠,便當於別室。不得於所後靈前受本親喪之弔。」 有祖喪而父亡服議宋孟氏問曰:「嗣子今為孟使君持重,光祿喪庭便無復主位,於禮云何?」周續之答:「禮無曉然之文,然意謂嗣子宜兼持重正位之喪,豈可闕三年正主邪!」又問曰:「若嗣子兼持重者,光祿喪次,親有廬邪?」又答曰:「禮之倚廬在東牆下,蓋是寢苫枕塊之處,非接賓位也。謂寢息之所,宜在親之殯宮。於光祿喪庭,若賓客饋奠,凡是有事,然後之喪所,已則還廬次。然今代皆以廬為接賓之位,位則二處,從禮之變,亦宜兩設耶。」又問:「葬奠之禮,何先何後?」又答:「禮云「父母之喪偕,其葬也先輕而後重,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其葬服斬縗」。以例而推,光祿葬及奠虞皆宜先。於情則祖輕,於尊則義重。」 祖先亡父後卒而祖母亡服議周後漢晉周制,喪服小記曰:「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 後漢劉表及侍中成粲云:「父母亡在祖後,則不為祖母三年。」吳商駁之曰:「嘗見表所作喪服後定,變除為婦人之服,不踰男子;孫為祖父服周,父亡之後,為祖母服,而云不得踰祖也。又見成侍中云,以為己自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祖母服不應三年。商按:假使子為人後,為本父服周,而所後者更自有子,己則還家,而母後亡,當可以不得踰父不三年乎?又從祖祖父先亡,己為小功五月而已;後為從父後,從父又先亡;祖母後卒,可復以己先為祖父小功,今為祖母不踰祖父復服五月乎?諸如此比,婦服重於夫甚眾,不可具記。不得踰夫之說,經傳無據。嫡行庶服,義又不通。粲又云:「己自受重於父,不受重於祖,今服祖母亦當周。」又齊縗章,臣為君之父母、祖父母周。凡臣從君所服而降一等,臣從服周,則君為三年也。據為國君而有父若祖之喪者,謂始封君也。其繼體則父與祖,並有廢疾不立者也。有廢疾不立,則君受國於曾祖,不受國於祖也。不受國於祖,猶服三年。此則經之明例,非從傳記之說也。其義如此,則凡為後者皆應三年,何必受重然後服斬。」 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議晉宋晉雷孝清問曰:「為祖母持重,既葬而母亡,服制云何?別開門,更立廬不?言稱孤孫,為稱孤子?」范宣曰:「按禮應服後喪之服。承嫡居諸父之上,一身為兩喪之主,無緣更別開門立廬,以失居正之意。至祖母練日,則變除居堊室,事畢反後喪之服。禮無書疏稱孤子孤孫之文,今代行之,合於人情。稱孤孫,存傳重之目。宜卒祖母訖服,然後稱孤子。」 宋庾蔚之謂:「若如范說,非為反後喪之服,亦應還毀堊室,立廬在諸父堊室之上。但二喪共位,廬堊室雜處,恐非適時之禮。謂宜始有後喪,便別室為廬,兼主二喪。」 既練為人後服所後父服議宋何承天問曰:「婦人夫先亡,無男,有女已出嫁。婦人亡後未周,宗從之家乃以兒繼其後。今既更制廬杖,未知當及亡月一周便練,為取出後日為制服之始?」荀伯子答曰:「出後晚異於聞喪晚稅服也。應以亡月為周,不以出後日為制服之始。假使甲有婦及男女,甲死,甲兒持重服,已練,甲兒復死,甲弟乙方以子景後甲,景以為伯持周年服訖,便更制二十五月服,甲婦、女不合先景除服,何容持三周服邪!難者或疑若使甲服將除而景始出後,景便是服斬,旬日而除。意謂若服將訖,宜待除服方出後耳,不可使甲婦、女制四周服也。」何重問:「出適之女周而除,心制既過,既吉之後,而來繼之弟,不為喪始,門庭凶素,靈筵未毀,舛錯深淺,豈稱人情。今謂宜待除服為後是也。今問不待除者耳。若不服其殘月,便當如知喪晚,特一人未即吉。二條何者為安?」荀重答曰:「意謂出後未及練者,宜服其殘月,以亡月為周。若將服出後,宜延待服竟。至於去廬即練,綅縞從輕,此自降殺以漸,所謂送死有已,服生有節,非明出後始為喪主也。又謂為人後者,在練則練,在綅則綅,何疑服旬便除。然謂此語不通。設使甲死,其婦女持服已再周,甲弟乙持二子從遠還,始聞喪,以長子景後甲,景弟丁為伯父追周服,景以出後之故,更綅縞旬日除:所謂深淺舛錯,不是過也。譬如知喪晚,特一人未即吉,此又所疑也。凡出後晚,異知喪晚也。既已制本服,今日月已過,無緣更居再周。若甲之婦女無事不吉,而來繼之子門庭凶素,此婦女無容避此凶居,別卜吉宅。又不可使婦女歌於內,而繼子哭於外。謂應服其殘月。」 司馬操難:「為人後者盡禮於彼,致降於此,所以全受重之道,成若子之義,豈以真假殊其事,早晚異其制哉!豈不父子之名定於受命之辰,加崇之恩起於辭親之日,大義昭然,無厭奪之變。而使情節伸而有餘,歲月屈於不足,未知輕重,將欲何附。論云:「甲死,甲兒持服,已練,甲兒死,甲弟乙方以子景後之,景無緣為伯持周服畢,復更制二十五月服。」難曰:「景以甲練後方來後甲,彼喪雖殺,我重自始,更制遠月,於義何傷。且昔以旁尊,服不踰齊,今為其子,禮窮於制,事乖義異,深淺殊絕,豈宜相蒙,共為三年。若是大功小功之親,本服已訖,乃為之後,亦可計本服之月,以充再周之限。若無服之親,今為甲嗣,其義云何?」論云:「甲婦女無緣持三周服,又不合先景除服。」難曰:「甲婦女二周終訖,何事三周。吉凶有期,何必顧景。亦猶自遠之兄,始及袒免,居室之弟,久已笙歌,豈得同一!」論云:「或疑甲服垂除,而景出後,景應服斬,旬日而除。意謂延待服除而出後耳。」難曰:「景以禮而行,不及甲始喪,蓋由事趣。且夫堂階絕構,喪位無主,行路悽愴,骨肉悼心,既為置後,宜及三年之內,情事有寄,豈得持疑以俟吉,視再周之徒過哉!」論曰:「甲死,婦女持服再周,弟乙二子遠還,以長子景後甲,景弟丁為伯父追稅服周,而景以出後之故,更居綅縞,旬日而除,舛錯淺深,不復是過。」難曰:「乙之子景今來後甲,既不可與弟丁同稅周服,又不可暫居綅縞,旬日而除,則景於甲之喪,終闕徵服。親為甲子,而反不如丁有周月之制,處之於三年之地,而絕之於一日之哀,待吉之義,於此為躓。」論曰:「甲婦女無緣避出此凶居,別卜吉宅;又不可婦女歌於內,繼子哭於外。」難曰:「甲婦雖復縗麻去身,號咷輟響,然素服嫠居,與代長戚,夫何圖於吉宅,何務於謳歌。」」 荀伯子答司馬操:「難曰:「為人子者奉亡事存,如所生不異,盡禮於彼,而致降於此。」答曰:「同所生者,謂出後及所養耳,不謂垂除而追責使同也。設使所繼者是絕服之親,而繼父有兄弟喪未周,豈可悉追制伯叔周服乎!故知及生則同,已死則異。若本服大功之親,雖數十載之後,猶追為稅服。至於出後之子,在三年之外,便不為繼父追服,明既往不可得同也。」難曰:「乙子景今來後甲,既不可與其弟丁同稅周服,又不可制居綅縞旬日而除,既為甲子而反不如丁,豈有處三年之地而絕於一日之哀乎?」答云:「謂景應先稅周服畢,然後可出後耳。設使甲死已三十年,乙將景丁從絕域還,始聞甲喪,豈可使景丁二子同稅周服,然後議出後之事乎!若猶使景居重,甲婦女平吉已來,或是朝市改易,豈可方納一孝居喪乎!雖復三十年,而丁猶稅服,景不可以反不如丁,得不待稅服畢乎!設使周公更生,不能違此言也。」」 兼親服議宋庾蔚之謂:「一人身而內外兩親,論尊卑之敘,當以己族為正,昭穆不可亂也;論服當以親者為先,親親之情不可沒也。或族叔而是姨弟,若此之類皆是也。禮云:「夫屬父道,妻皆母道;夫屬子道,妻皆婦道。」此言本無親也。若本有外屬之親,則當推其尊親之宜。外親不關母婦之例,無嫌其昭穆之亂,故可得隨其所親而服之。若外甥女為己子婦,則不用外甥之服,是從親者服也。外姊妹而為兄弟之妻,亦宜用無服之制,兄弟妻之無服,乃親於外親之有服也。至若從母而為從父昆弟之子婦,則不可以婦禮待之,由外親之屬近而尊也。其餘皆可推而知矣。」 禮五十八沿革五十八凶禮二十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小功不稅服議庶祖母慈祖母服議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生不及祖父母不稅服議周晉北齊周制,喪服小記曰:「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盧植曰:「謂父客他所,子生,服竟乃歸,父追服,子生所不見,恩淺,不追服也。」鄭玄云:「父以他故居異邦而生己,己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為之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當其時則服。稅喪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王肅云:「謂父與祖離隔,子生之時,祖父母已死,故曰生不及祖父母。若至長大,父稅服,己則不服也。諸父,伯叔也。昆弟,諸父之昆弟也。」 晉賀循云:「生於他方,不及見祖父母、諸父、昆弟,若聞喪之月,日已過,不為稅服,以未嘗相見恩情輕也。若日月未過,服之如常。」按魏時諸儒問云:「日月已過,或父已亡,獨聞喪,當稅之不?若宜稅,稅何服?」答曰:「父卒而為祖後,服斬,與父在異者也。」 淳于纂問淳于睿云:「按小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注云:「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服,己則否者,不責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纂省此注,良謂賢聖失之甚矣。據降而緦小功者稅之,蓋正親而重骨肉也。今父在則祖周,父亡則三年,此非重與!若但以不見則割其正親之本愛,而忍惻怛之痛,使與諸父昆弟同制,此其可乎!尊祖之義,於是疏矣。又禮,為慈母之父母無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則可也。今以他故,生不見祖,而以為非時之恩,意實不厭。」睿答曰:「賢聖及先儒初無疑怪此者,以其緣人情而恕之。降在小功不稅,自正也,非不相識者也。聽當依就,莫不厭也。禮記明文,先師之議,可信者也。不信聖賢而欲意斷,直而勿有,正防此輩。周三年者,傳重焉故也。而不識見,何所傳乎!何所重乎!」 劉智按:「禮小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子則否。」智以為生不相及,二文相害,必有誤字。「昆弟」,相連之語,易用為衍。衍,賸也。至親並代,不得以不相見而無相服之恩也。若令生不相及者稅服,則父雖已除,後生者不得追服也。凡不服者不服,則父雖稅,其子孫無緣服也。以此推之,「弟」衍字可知也。」 虞喜通疑曰:「據文云父稅子不,當其時則服之可知也。當時雖服,猶生不相見,則恩義疏,不責非時之恩於人,以情恕之也。若父以他故居異邦生己,復更居一邦生弟,然則例不稅服,以生不相見故也。文上言不及而下有弟字者,明生不及相見,理中可有弟矣。已死而兄亦不稅,此義兩施,非衍也。」 蔡謨以為:「禮,大功猶稅,況此三親,情次於所生,服亞於斬縗。雖不相見,或者音問時通,而絕其稅服,豈稱情乎!夫言生不及者,謂彼已沒、己乃生耳,豈是同時並存之名哉!若鄭說不以生年為主,但不相見便為不及,則此祖父即復可言生不及孫,而父亦生不及子,兄復生不及弟也。此之不辭,亦已甚矣,自古及今,未有此言也。鄭君見禮文有弟,弟不得先己生,不知所以通其義,故因而立此說,非禮意也。吾謂此直長一弟字耳。長音直兩反。書歷千載,又逮暴秦,錯謬非一。王氏說云:「己生之時,祖父母已卒也。諸父謂伯叔也。昆弟者,伯叔之子也。」此於情為允,又生不及之名亦得通。然既謂諸父為伯叔,而復稱伯叔之兄弟,於文煩重。又不說己聞兄喪當稅與否,於制亦闕,未盡善也。然猶賢乎鄭氏以同時並存為生不及。」 荀訥答曰:「別示并曹主簿書,其中兄在南娶,喪亡已三年,其兄子該等未曾相見,應為服否?記云:「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先儒以為父異邦而生己,不及祖在時歸見之,故過時則不服也。記云不及,而諸儒以為不見,文義各異。然則不及當謂生不及此親在時也。意謂音問既通,情義已著,雖未相見,禮疑從重,猶稅服。」 孫略議曰:「記云不及祖,謂不及並代而不相服。略昔親行其事,時人咸不見許。」 北齊張亮云:「小功兄弟居遠不稅,曾子猶歎之,而況祖父母、諸父、兄弟,恩親至近,而生乖隔。而鄭君云「不責人所不能」,此何義也!生不及者,則是己未生之前已沒矣。乖隔斷絕,父始奉諱居服而己否者。尋此文意,蓋以生存異代,後代之孫不復追服先代之親耳。豈有並代乖隔,便不服者哉!」 小功不稅服議晉宋晉元帝制曰:「小功緦麻,或垂竟聞問,宜全服,不得服其殘月,以為永制。」束皙問步熊,熊答曰:「禮,已除不追耳。未除,當追服五月。」賀循曰:「小功不稅者,謂喪月都竟乃聞喪者耳。若在服內,則自全五月。」徐邈答王詢曰:「鄭玄云「五月之內追服」。王肅云「服其殘月。小功不追,以恩輕故也」。若方全服,與追何異?宜服餘月。」 宋庾蔚之謂:「鄭王所說,雖各有理,而王議容朝聞夕除,或不容成服,求之人心,未為允愜。若服其殘月,官人得寧,則應多少不同。今喪寧心制,既無其條,則是前朝已自詳定,無服殘月之制。」 庶祖母慈祖母服議晉宋晉劉系之問:「為庶祖母服,經無其文,不知為有服否?」王冀答曰:「庶祖母服,經誠無文,然亦無不服之制。以情例推之,謂自應服。何以言之?禮,妾子父沒,為母伸三年。子既得伸,孫無由獨屈。假令嫡祖在,禮,婦人不厭,則無復所屈。按禮唯有祖母文,無嫡庶之別,蓋以明尊尊之義,而人莫敢卑其祖也。禮記云:「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庶祖母可也。」此謂二妾無子,父命子為之後,或子或孫,唯其班第。既受命為後,則服之無嫌。由此言之,妾之無後而託後於人者,猶為之服,況親之己之孫而可有不服之義邪!制服為允。」 又劉智釋疑:「問云:「按喪服小記「慈母之父母無服」,孫宜無服慈祖母矣。又曰「慈母與妾母不代祭」,孫不祭慈祖母,何服之有。」智曰:「禮,為親母黨服,為繼母之黨不服。不妨孫服繼祖母也。禮,孫為祖後如子。所言妾母不代祭者,據奉之者身終則止耳,豈有妾子先亡孫持喪事而終喪便不祭也。」」 虞喜通疑云:「慈母賤,雖服之如母而明矣,若其父先亡,己養於祖,以祖母之服服之周可也,不得復傳重三年同於繼祖母也。」 宋庾蔚之云:「按喪服傳釋慈母如母,以為妾之無子,妾子無母,父命以為母子,然後慈母之義全也。智云有子之妾,有母之子,並乖經傳所說,如母之義,何由而生,子不違父之命,豈從失禮之命。小記云「慈母之父母無服」,今子服慈母如母,猶無所從,況可得從父服慈祖母乎?且先儒所云婦人不服慈姑者,婦從夫尚猶不服,則子不從明矣。」 君父乖離不知死亡服議魏晉魏劉德問田瓊曰:「失君父終身不得者,其臣子當得婚否?」瓊答曰:「昔許叔重作五經異義,已設此疑。鄭玄駮云:「若終身不除,是絕祖嗣也。除而成婚,違禮適權也。」」 晉博士徐宣瑜云:「君亡宜從公羊,窮舟車人履所至不得者,按代子即位。鄭玄注云:「君父亡,令臣子心喪終身,深所甚惑。心喪是也,終身非也。」謂從玄心喪可也。」荀組云:「至父年及壽限,中壽百歲。行喪制服,立宗廟,於事為長。禮無終身之制。」 父母乖離知死亡及不知死亡服議晉東晉晉蔡謨曰:「甲父為散騎侍郎,在洛軍覆,奔城皋,病亡。一子相隨,殯葬如禮。甲先與母、弟避地江南,聞喪行服,三年而除。道險未得奔墓,而其弟成婚。或謂服可除,不宜以婚者。謨以為凶哀之制除,則吉樂之事行矣。且男女之會,禮之所急。故小功卒哭,可以娶事;三年之喪,吉祭而復寢。魯文於祥月而納幣,晉文未葬喪而納室。春秋左氏傳曰:「婦,養姑者也。」又曰:「娶元妃以奉粢盛。」由此言娶妻者,所為義大矣,所奉事重矣。又夫冠者,加己之服耳,非若婚娶有事親、奉宗廟、繼嗣之事,而冠有金石之樂,婚則三日不舉。金石之樂,孰若不舉之戚?加己之事,孰若奉親之重?今譏其婚而許其冠,斯何義也?不亦乖乎!」又曰:「或疑甲省墓稽留者。謨以為奔墓者,雖孝子罔極之情,然實無益之事,非亡身之所也。故禮,奔喪不以夜行,避危害也。今中州喪亂,道路險絕,墳墓跌發,名家人士皆有之,而無一人致身者,蓋以路險體弱,有危亡之憂,非孝子之道故也。而曾無譏責,何至甲獨云不可乎!且甲尋已致身,非如不赴之人也。塋兆平安,非如毀發之難也。又是時甲母篤病,營醫藥而不可違闕侍養,投身危險,必貽老母憂勤哉!昔鄭有尉止之亂,子西、子產父死於朝。子西不儆而先赴,見譏於典籍;子產成列而後出,見善於春秋:此經典之明義也。按吳雷思進參太傅軍事,亡在新汲,為賊焚燒失喪,其子不得奔迎。禮云「久喪不葬,主人不變」者,謂停柩在殯者耳,不得施於所聞。」 左丞熊遠啟云:「父母死河北賊中,如襄國、平陽,可依此制。若王化所被,人跡所及,可往而不往,非以篤孝道也。詩人喪馬,猶求之林下,不得漫依東關。吳平之初,如此例皆詣東關尋求,唯桓陵不往求,宋岱不迎母,並加清議。今為其制,且有準則。」 又司徒李胤祖父敏,浮海避公孫度,不知存亡,尋求積年不得。胤父見鄉里與父同年者亡,乃制服。徐景山勸娶而生胤。 劉智釋疑曰:「遇亂離析,計父母之年,已過百年,可終卒矣,而不得音問,計同邑里同年者,於其死日,便制喪服。或以為終身,或不許者,如何?智答曰:父母死生未定,則凶服不宜在身,繼祀為重。然則言不宜制服必繼代祀者,吾以為得之矣。凡服喪而無哀容,得以不孝議之。處厭降不得服其親,而哀情至者,吾得以孝篤稱之。」雖虞喜通疑云:「或以當終身服喪,如是曾閔所能僅行,非凡人之所逮也。謂宜三年求之,不得乃制服居廬,祥禫而除。」 孔衍乖離論曰:「聖人制禮以為經常之教,宜備有其文,以辨彰其義。即今代父子乖離,不知自處之宜,情至者哀過於有凶,情薄者習於無別。此人倫大事,禮所宜明。謂莫測存亡則名不定,名不定不可為制,孝子憂危在心,念至則然矣。自然之情,必有降殺。故五服之章,以周月為節。況不聞凶,何得過之。雖終身不知存亡,無緣更重於三年之喪也。故聖人不別為其制也。」 御史中丞劉隗奏上:「諸軍敗亡失父母未知吉凶者,不得榮宮歡樂,皆使心喪。有犯,君子廢,小人戮。」 東晉元帝建武元年,征南大將軍王敦上言:「自頃中原喪亂,父子生乖,或喪靈客寄,奔迎阻隔。而皆制服,將向十載,終身行喪,非禮所許,稱之者難,空絕娉娶。昔東關之役,事同今日,三年之後,不廢婚宦。苟南北圮絕,非人力所及者,宜使三年喪畢,率由舊典也。」 太常賀循上尚書:「二親生離,吉凶未分,服喪則凶事未據,從吉則疑於不存,心憂居素,蓋出人情,非官制所裁也。右丞蔡謨引奔喪禮,有除喪而後歸,則未有奔除服之文也。宜申明告下。若直據東關之事,非聖人所行,恐不足以釋疑也。」循重議:「禮奔喪除而後歸者,自謂喪葬如禮,限於君命者耳。若屍靈不收,葬禮不成,則在家與在遠俱不得除也。況或必須求覓,以其喪禮待己而成者邪!若引以為義,未足以服人心也。直以禍難未銷,不可終身居服,故隨時立制,為之義斷,使依東關故事,大將軍上事,謂可從也。」帝告下曰:「若亡於賊難,求索理絕者,皆依東關故事,行喪三年而除,不得從未葬之例也。唯親生離,吉凶未定,心憂居素,出自人情,如此者非官制所裁。普下奉行。」 中郎李幹自上:父母分迸,不知所在,今妻亡不婚,吉事不接。丞相王導上:幹情事難奪,可更選代。詔曰:「前敦、循所為,唯聞哀不得奔者作制。如李幹比,竟未決之,宜急議定。」 荀組表曰:「有六親相失,及不知父母沒地者,以未指得死亡之聞,沒地處所,情慮無異。然以未審指的,希萬一之存,未忍舉哀,則有終身之戚,不涉吉事。或惟一身承一宗之重,傳祖考遺體,無心婚娶,遂令宗祀絕滅於一人,又犯不孝莫大無後之罪。此實難處,然臣猶謂此非聖人不以死傷生之教也。西路粗通,義無音問,殯可知矣,但不了死地耳。如此之徒,宜以王法斷之,令舉哀制,服勤三年,凶不過三年,此近亡於禮者之禮也。」 詔曰:「組所陳,不知父母存亡者令行服。此於有情,其尚有疑。然要當詳議此理,令可經通。不得以難安隱而直爾置之。皆一代事理,道所宜先明。」 杜夷議曰:「荀組難慮宗胤永絕,魂靈餒而莫祀,亦何可不念父母之或餬口於四方?或已死而不服,視死猶生也;或未死而服之,視生猶死也。恐視死猶生,賢於視生猶死也。且又死之與生,非意所度。春秋甲戌、己丑,陳侯鮑卒,信則傳信,疑則傳疑。謂此宜疑之,以避不敏。」 博士江泉議:「流迸離隔,便令行喪,按舊事未睹其例。昔宰咺致賵,春秋譏其豫凶事。子路赴衛,仲尼雖知必死,須使者至而哭之。然則吉凶事大,存亡應審。方今王道始通,各令尋求之理盡,乃後行喪,於禮未失。」 虞豫議曰:「子當越他境以求,其舟楫所經,人跡所至,可前而進,見難而退。若山川之險,非身所涉,雖欲沒命,則孝道不全。宜廢榮利之勢,居憔悴之慼,此慘怛之行表,德義之所先也。」 征西司馬王愆期議:「今雖父子分乖,存亡不定,昔宋岱與母離隔,吳平,其母尚存,推此,安可必其無冀乎?故先明授受不廢,謂宜使婚宦及時也。」 孫綽議云:「三千之責,莫大於不祀之痛。必俟河清而婚,或有絕嗣之門矣。」 虞譚議曰:「諸失父母者,疑行服之制。以禮除喪而歸,未奔者無不除之制。若廢祭絕嗣,皆不可行。宜詳條制,萬代可述。」 蔡謨議:「父子流離,存亡未分,吉凶無問,人道不可終凶,宜制立權禮。其過盛年之女,可聽許嫁;其男宜尋求,理極道窮,乃得聘娶。魯文公以大祥之月納幣於齊,春秋善之,傳曰「孝也」。今乖離之子,不廢婚禮,而末俗多有歡宴之會,致貽譏議,以成疑惑。今慎行之士,莫知所從。求下禮官考詳,永為典式。」 博士環濟議云:「春秋之義,納室養姑,承繼宗祀。聘納事在可許,仕進須俟清平。」 禮五十九沿革五十九凶禮二十一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服議叔母寡姑遣還未嫁而亡為服議寡叔母守志兄迎還密受聘未知而亡服議已拜時而夫死服議夫父母喪附郡縣守令遷臨未至而亡新舊吏為服議吏受今君使聞舊君薨服議與舊君不通服議秀孝為舉將服議郡縣吏為守令服議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服議周漢晉宋周制,齊縗不杖周章,昆弟相為服,及姑姊妹適人無主者,與孫之為祖父母同,姑姊妹報。則天子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王者後及無主者,其服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天子之卿大夫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諸侯及卿大夫無主者,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諸侯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天子元子及諸侯卿大夫無主者,與士為姑姊妹適人無主者同;諸侯之卿大夫為姑姊妹女子子為命婦無主者亦如之;命婦之無主者為其昆弟之為士者亦如之。 漢石渠禮議曰:「經云大夫之子為姑姊妹女子子無主後者,為大夫命婦者,唯子不報何?戴聖以為:「唯子不報者,言命婦不得降,故以大夫之子為文。唯子不報者,言猶斷周,不得申其服也。」宣帝制曰:「為父母周是也。」」吳射慈云:「士為姑姊妹女子子適人無主者,齊縗周。」 東晉征西庾亮府倉曹參軍王群從父姊喪,無主後,繼子俄而又卒。群以為:「姑姊妹無主後者,反歸服,經雖不及從,設教必自親始。以經言則宜不降,以記論例在加服。又與此姊同在他邦,無餘親,情所不忍,準經不降,不亦可乎!」通諮府主及僚寀詳斷。 荀訥曰:「若從姊夫沒無子,無主後,反服可也。今已立後,殯葬有主祭,足下制小功之服,方以為後者沒,更與本親之情。尋其始則喪非無主,論其終則五月之末,繼以大功之受,於制則情禮已降,於服則非輕重之序。」 庾亮答曰:「存沒禮終而喪其嗣,此之無後,雖復可哀,然非復本宗之所知矣。故不得以小功之末,以亡者喪後而反服大功也。」 宋庾蔚之謂:「王群從姊喪亡之初,有繼兒,群已制小功之服。凡服皆定於始制之日,豈得以葬竟兒亡方欲追改其服乎!異於女子為夫所出申服於父母也。經文多略,可以類推,舉近親之有服,則疏者知無服。凡經於五服之內,文有未備,皆於公子章發凡以明例。無主後之不降文不及從,又無發凡以明之,是知相矜止於周服而已。晉朝喪亂,移都於江南,郡之所仕,同奉天子,何他邦之有乎?」 叔母寡姑遣還未嫁而亡為服議晉晉王景平問:「婦人夫沒無男,其姑愍其少寡,欲令更出,要其兄迎歸,未有所適而亡,伯叔之子應為服否?」谷士風議曰:「婦人夫沒無子,有歸宗更出之義。今姑愍彼無嗣,令還其黨,欲令更出,則衛莊姜遣陳媯之比也。於兄弟之家者,兄弟宜服周。受姑命而歸宗,夫之餘親,不應有服。」虞子卿駁曰:「士風所議,婦人夫沒無子,有歸宗更適之義。昔姜氏以殺適立庶,歸齊怨魯,陳媯以子死君卒,於禮宜歸。此婦非姜氏義絕之倫,無陳媯應出之事,宜姑愍其守寡,欲令更適,此蓋代俗之常意,非教訓之道也。衛共伯之妻,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不去,就有姑命,未可要謂之必出也。」李思龍以為:「谷氏所據之徵雖失,然所執之意未為非也。婦人之體,執箕 禮六十沿革六十凶禮二十二喪遇閏月議忌日議子卯日附納后值忌月議喪遇閏月議東晉宋齊梁後魏東晉孝武帝寧康二年七月,簡文帝崩,再周而遇閏。博士謝攸、孔粲議:「按左氏春秋經,魯襄公二十八年十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卒。其閒相去四十二日,是則乙未閏月之日也。經不書閏月而書十二月,明閏非正,宜附正之文。其不曰二十九年正月,是附前月之證。又禮記曰「喪事先遠日」,則祥除應在閏月。」尚書左丞劉遵議:「喪紀之制,歲數者沒閏,而三年之喪閏在始末者,用舍之論,時有不同,唯當本乎閏之所繫,可以明折衷。經傳具四時以編年,一時無事,經書首月,及其有事,隨月而載,初不書閏者,以閏附正月,不應特見也。唯魯文公六年,書閏月不告朔,指見告朔之餘無事也。又文公元年閏三月後,故傳曰「於是閏三月」,欲審所附,此明證。設此閏遭喪者,取其周忌,應用來年三月,既合喪期大數,得周忌定日。何休亦以為然,朝同論之不嫌。原其所由,在乎閏附前月而不屬後故也。始喪在閏月,以附前,祥除遇之,豈得屬後。立閏有定所,而施用有彼此,求之理例,殊不經通。且喪疑從重,不貳之道,祥用遠日,禮之正典。愚謂周忌故當用七月二十八日,大祥應用閏月晦,既得周忌之正,不失遠日之義。禮之遠日,誠非出月遇閏而然,蓋隨時之變耳。」劉遵用閏月祥。 散騎常侍鄭襲議云:「中宗、肅祖皆以閏崩,祥除之變皆用閏之後月。先朝尚爾,閏附七月,用之何疑。荀司徒亦以閏薨,荀家祥亦用閏之後月。諸荀名德相繼,習於禮學,故號為名宗。議者引周官、左氏而非公羊、穀梁。今按周官、左氏傳而書,自書閏月中事,閏月長三十日,長音直兩反。三十日中何得無事,不明閏月,非附月之理也。議者稱,三年之喪二十五月,遇閏之年,便二十六月。三年之喪,不應以閏為月。議者稱,禮傳終身之哀,忌日之謂,不唯周年子卯之謂。代不用子卯。閏月及大月三十日亡,至於無閏之年及與小盡,都是無忌,所以古人用子卯也。簡文皇帝七月二十八日崩,己未之日。今年己未在閏月十日。時不用子卯而用二十八日久矣。若己未在他月,今者不能變改。閏附七月,己未在閏,今者用閏,益合遠日之情也。」 吏部郎中劉耽議以為:「喪禮之制,周年沒閏者,議以閏非正月,故略而不數。是以丘明謂之閏三月,公羊則曰天無是月。由此言之,閏無定所,隨節而立,其名稱則在上月。是以卒於閏者,則以所附之月為周;至於祥變,理不得異。豈有始喪則附之於前,祥變則別之於後?以例推之,情所未安。且夫禮雖制情,亦復因情制禮,若情因事伸,則古人順而不奪。是以每於祥葬,咸用遠日,斯所以即順物情,因可伸之。故數年則沒閏,喪禮所不嫌,附於前月,春秋之明義。愚謂國祥用閏月晦,既合經傳附前之義,又得遠日伸情之旨。且喪疑從重,古今所同,詳尋理例,謂此為允。」 太常丞殷合議謂:「忌不可遷,存終月也。祥不必本月,尚遠日也。謂宜以七月二十八日為忌,閏月晦而祥。」 尚書右丞戴謐議:「尋博士所上祥事,是專用吳商議也。商之所言,依公羊何氏注及禮之遠日也。禮稱三年之喪,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畢。春秋傳曰:「三年之喪,其實二十五月。」此喪服之大數,周月之正文也。又云「喪以月者數閏,以歲者不數閏」。是為有閏則十四月而祥,二十六月而除,不用喪月之常數,所以重周忌之正也。夫練除之節,喪禮之大;終身之哀,忌日之謂。喪中遇閏,禮不可略,周忌之月,不可而移,故緣情以立制,變文而示義也。至閏在喪表,三年之限已全,周忌之正已得,何故於此而復延月邪?議者據左氏之閏三月,公羊無是月,穀梁附月餘日,以明閏非月數,皆應屬前之證。按推考分度,隨以置閏,閏月之所在,年中無常,要當有繫,以名其所在。三月後謂之閏三月,閏三月非三月也。天無是月,非常月也。非無此月,所在無常也。穀梁亦云「積分以成月」。經傳之文,先儒舊說,並不謂閏是餘日不別月數而以六十日為一月也。三年之喪,禮之所重,其為節文,不專一制。亡在於閏,喪者之變,祥除之事,無復本月,應有所附,以正所周。閏在三月後,附於三月,喪紀無違,順序有節,合三傳、三禮意也。若閏非月數,皆屬以前,功服葬月,何以數之?於葬則數,於祥則否,用舍二義,未知安也。凶事遠日,言月中之遠耳;若遷一月,當是遠月,豈遠日之義邪!卜葬之遠,不出於月,卜祥之遠,而乃包閏,卜同遠異,復非所宜也。按何休云「閏死者數閏以正周月」,非死月不得數,大較粗同。但其年無閏,而以乙未為閏之日,考校經傳,未之詳耳。吳商采尋,便為正義,不亦謬乎!閏在喪中,略而不計,祥除值閏,外而不取,重周忌也。閏亡無正,推以附前,喪期不闕,順序不悖,合禮變也。」 鄭襲難范甯曰:「以閏三月五日死者,當以來年何月祥?何月為忌日?」答曰:「謂之閏月者,以餘分之日閏益月耳,非正月也。非正月,則吉凶大事皆不可用,故天子不以告朔,而喪者不數以閏月死。既不數之,禮十三月小祥,二十五月大祥,自然當以來年四月小祥,明年四月大祥也。所謂忌日者,死者之日月耳。今以閏月,來年無閏月,安得有忌日邪!當以後歲閏月五日為忌,是五年再有忌日也。」難曰:「忌日之感,終身之慼,罔極之恩,不離一日。今須後閏,則三年之忌,不亦遠乎!傳稱子卯不樂,謂之疾日。先儒以為甲子、乙卯。誠如是,自宜以日辰為忌,遇之而感耳。」 御史中丞譙王臣恬議云:「夫閏非正數,故附前月為稱。至於月也,豈得為一。臣請以宿度論之。閏所附月盡之夕,寧猶見乎?又閏之初,豈不始魄?以茲言之,可不謂兩月邪!天無是月正數耳,非無此月也。若用閏祥,則虧二十五月之大斷,失周忌之正典,出於祥月,非卜遠日之謂。二三無據,義實致疑。愚謂正周而除,於禮為允。」 會稽內史郤愔書云:「省別書并諸議具。三禮證據,誠所未詳,然恐祥忌異月,於理既為不安,又十三月而祥,二十五月而畢,明文煥然。而閏在周內,合而不數者,則閏正月遭艱,便應以十二月祥,於時則未及周年,於忌則時尚平吉。若由天無是月,故略而不計,則凡在五服,皆應包閏,具如足下所論。若云情重則宜包,情輕故宜數,是為制之由情,而未本乎曆數。苟本乎曆數,必天無是月,則雖情有輕重,而含閏宜一。且齊縗之制,遇閏而包,降為大功,則數而除,天性攸同,而包數異制。以月為斷者數閏,以年為斷者除閏,推此而言,則除數所由,蓋以所遇為分斷,非情本之所以。以後月為周者,故是上之所論,以吉為忌,於理不通故耳。云閏在周後,將非其喻。至於凶事尚遠,蓋施於卜日祥葬,制無定期,故不得即伸物情,務從其遠耳。若理例坦然,義無疑昧,豈得不循成制,而以過限為重。或謂閏者蓋年中餘分,故宜計其正限,以補不足。今再周無閏,則不補小月之限。閏在周後,便欲以六十日為一月者,當以既已遇閏,便宜在盡其月節故也。月節之難,足下釋之。且節必在閏月之中,則含月從節,即復進退致闕。」按鄭玄云:「以月數者則數閏,以年數者雖有閏不數之。」又射慈云:「三年、周喪,歲數沒閏,三九月以下數閏也。」 尚書僕射謝安等參詳:「宜準經典。三年之喪,十三月而練,二十五月而畢,禮之明文也。祥除必正周月。請依禮用七月晦,至尊釋除縞素,俯就即吉。」詔可。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湘東國刺稱:「國太妃以去三十年閏六月二十八日薨,未詳周忌當在六月?為取七月?」博士丘邁之議:「閏月亡者,應以本正之月為忌。謂正閏論雖各有所執,商議為允。宜以今六月為忌。」左僕射建平王宏謂:「邁之議不可準據。按晉代及皇代以來,閏月亡者,皆以閏之後月祥。宜以來年七月為祥忌。」大明元年二月,有司又奏:「太常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十八日薨。今為何月末祥除?」下禮官議正。博士孫休議:「尋三禮,喪遇閏,歲數者沒閏,閏在周內故也。鄱陽哀王去年閏三月薨,月次節物,則是四月之分,應以今年四月末為祥。按晉元、明二帝,並以閏月崩,以閏後月祥。先代成準,則是今比。」太常丞庾蔚之議:「禮,正月存親,故有忌日之感。四時既變,人情亦衰,故有二祥之殺。是則祥忌皆以周月為議,而閏亡者,明年無其月,不可以無其月而不祥忌,故必宜用所附之月。閏月附正,公羊明義,故班固以閏九月為後九月,月名既不殊,天時亦不異。若用閏之後月,則春夏永革,節候亦殊。縱然人以閏臘月亡者,若用閏後月為祥忌,則祥忌應在後年正月。祥涉三載,既失周歲之義,冬亡而春忌,又乖致感之本。譬今年末三十日亡,明年末月小,若以去年二十九日親尚存,則應用後年正朝為忌,此必不然。若其不然,則閏亡者亦可知也。通關並用閏附於正,而正不假閏,得周便祥,何待於閏。且祥忌異月,亦非禮意。」 齊高帝建元三年,有司奏:「皇太子妃穆以去年七月薨,其年閏九月,未審當數閏月?為應以閏附正月?若數閏者,南郡王兄弟便應以此四月晦小祥。按杖周服十一月小祥。至於祥月,不為有疑否?」 左僕射王儉議:「三百六旬,尚書明義;文公納幣,春秋致譏。穀梁云「積分而成月」。先儒咸謂三年周喪,歲數沒閏,大功以下,月數數閏。夫閏者,蓋是年之餘日,而月之異朔,所以吳商云「含閏以正周,允協情理」。今杖周之喪,雖以十一月而小祥,至於祥縞,必須周歲。凡厭屈之禮,要取象正服。祥縞相去二月,厭降小祥,亦以則之。又且求之名義,則小祥本以年限,考於倫例,則相去必應二朔。今以厭屈而先祥,不得謂此事之非周,事既同條,情無異貫,沒閏之理,固在言先。縱然祥在此晦,則去縞三月,依前準例,益復為疑。謂應須五月晦乃祥。此國之大典,八座丞郎研盡同異。」 尚書令褚淵難儉議曰:「厭屈之典,由所尊奪情,故祥縞備制,而年月不伸。今以十一月而祥,從周可知。既計以月數,則應數閏以成典。若猶含之,何以異於縞制。疑者正以祥之當閏,月數相懸。積分餘閏,曆象所弘。計月者數閏,故有餘月,計年者包含,故致盈積。據理從制,有何不可。」 儉又答曰:「含閏之義,通儒所難。但祥本應周,屈而不遂。語事則名體具存,論哀則情無以異。跡雖數月,義實計年,閏是年之歸餘,故宜總而包之。周而兩祥,緣尊故屈,祥則沒閏,象年所伸,屈伸兼著,二途具舉。經紀之旨,其在茲乎!如使五月小祥,六月乃閏,則祥之去縞,事成三月,是為十一月以象前周,二朔以放後歲,名有區域,不得相參。魯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唯書上月,初不言閏,此又附上之明義也。鄭、射、王、賀唯云周則沒閏,初不復區別杖周之中祥,將謂不俟言矣。成休甫云「大祥後禫,有閏別數之」。明杖周之祥,不得方於綅縞之末。即恩如彼,就例如此。」 祠部郎中王珪之議謂:「喪以閏施,功縗以下小祥值閏,則略而不言。今雖厭屈,祥名猶存,異於餘服。計月為數,屈追慕之心,以遠為近。日既餘分,月非正朔,含而全制,於情唯允。儉議理據詳博,謹所附同。褚淵始雖議難,再經往返,未同儉議。依舊八座丞郎通共博議為允。以來五月晦小祥,其祥禫自依常限。奏御,班下內外。」詔可。 梁天監四年,掌凶禮嚴植之定儀注,以亡月遇閏,後年中祥,疑所附月。帝曰:「閏蓋餘分,月節則各有所隸。若節屬前月,則宜以前月為忌;節屬後月,則宜以後月為忌。祥逢閏則宜取遠日。」 後魏宣武帝延昌二年春,偏將軍乙龍武喪父,給假二十七月,而龍武數閏月詣府求仕。領軍將軍元珍上言:「按違制律,居三年之喪而冒哀求仕,五歲刑。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刑五歲。」三公郎中崔鴻駮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大祥。諸儒或言祥月下旬而禫,或言二十七月,各有其義,未知何者會聖人之旨。龍武居喪已二十六月,若依王、杜之義,便是過禫即吉之月。如其依鄭玄二十七月,禫中復可以從御職事。」珍復上言:「龍武居喪二十六月,始是素縞麻衣,大祥之中,何謂禫乎?三年沒閏,理無可疑。麻衣在體,冒仕求榮,是為大尤,罪其焉舍!又省依王、杜,祥禫同月,全乖鄭義。喪凶尚遠,而欲速除。」鴻又駮曰:「按三年之喪,沒閏之義,儒生學士,猶或病諸。龍武生自戎馬之鄉,不蒙稽古之訓,數月成年,便懼違緩。原其本心,非貪榮求仕,而欲責以義方,未可便爾也。喪事尚遠日,誠如鄭義。龍武未盡二十七月而請宿衛,幸彼昧識,欲加之罪,豈是遵禮敦風之致乎?正如鄭義,武罪宜科。」 忌日議子卯日附○周漢大唐周制,檀弓云:「忌日不樂。」謂死日也。言忌日不用舉吉事。祭義云:「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忌日,親亡日。謂之忌者,不用舉他事,如有時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於親以此日亡,其哀心如喪時也。「忌日必哀」。 漢翼奉上疏曰:「北方之情,好行貪狼,申子主之。東方之情,怒行陰賊,亥卯主之。貪狼必待陰賊而後動,陰賊必待貪狼而後用,二陰並行,是以王者忌子卯也。」北方水,水生於申,盛於子。水性觸地而行,觸物而潤,多所好,多所好則貪而無厭,故為貪狼也。東方木,木生於亥,盛於卯。木性受水氣而生,貫地而出,故為怒,而陰氣賊害土,故為陰賊也。張晏曰:「子卯相刑,故為忌也。」鄭玄曰:「紂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王者謂之疾日,不以舉樂為吉事,所以自戒懼。」 大唐武太后天冊萬歲中,建安王攸宜平契丹迴,欲以十二月入城,時以為凱旋,合有樂,既屬先帝忌月,請備而不奏。王方慶議曰:「按禮經但有忌日而無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時、忌歲,益無理據。」具音樂篇。 納后值忌月議晉晉穆帝納后值忌月,范汪與王彪之書云:「尋起居注,九月是康皇帝忌月。禮止云「忌日不樂」,都無忌月語,不審是疑不?若當疑於九月,建八月其閒當下六禮,便為至逼,不復展,如此當伸至十月。忌不應以為忌邪?足下可以示曹諸賢取定也。」博士曹耽為不見禮有忌月,學淺,不敢以所不見,便言無之。博士荀訥按:「禮唯云:「忌日不樂」,無忌月之文。所謂忌日,當是子卯。今代所忌,更以周年日數,此似與古不同。」王洽曰:「若有忌月,當復有忌時、忌歲。輒共視禮無忌月,今者所據,正當以禮經為明。」僕射周閔等云:「禮止有「忌日不樂」,了無忌月語。王者當仗經典,存遠體,君舉必書,動為代法。故當如皇太后令旨,剋此九月,宜以為定。」 禮六十一沿革六十一凶禮二十三為廢疾子服議罪惡絕服議師弟子相為服議朋友相為服議除心喪議周喪察舉議為廢疾子服議晉宋晉劉智釋疑:「問曰:「今有狂癡之子,不識菽麥,又能行步,起止了無人道,年過二十而死者。或以為禮無廢疾之降殺,父當正服服之邪?以為殤之不服,為無所知邪?此疾甚於殤,非禮服所加也。禮之所不及,以其從例所知故也,不宜服矣。此二者將焉從?」智答曰:「無服之殤,至愛過於成人,以其於生性自然未成,因斯而不服,以漸至於成人,順乎其理者也。至於廢疾,多感外物而得之,父母養之,或不盡理而使之然,仁人痛深,不忍不服。故禮不為作降殺,不得同殤例也。」」 王徽之問劉玢廢疾兄女服:「記云「其夫有廢疾又無子傳重者,舅為之服小功」。又云「長子有廢疾,降傳重也」。此二條皆以其廢疾降嫡從庶。謂如此雖非嫡長而有廢疾,既無求婚許嫁理,且慶弔烝嘗皆不得同之於人,不知當制服不?」劉玢答:「若嫡子有廢疾,不得受祖之重,則服與眾子同在齊縗,蓋以不堪傳重,故不加服,非以廢疾而降也。子婦之服,例皆小功,以夫當受重,則加大功。若夫有廢疾,則居然小功,亦非降也。喪服經齊縗章,為君之祖父。傳曰:「從服也」。鄭注曰:「為君有祖之喪者,祖有廢疾不立也。」從服例降本親一等,君服斬,故從服周。唯孫不敢降祖,此亦是廢疾不降之一隅也。」 宋庾蔚之以為:「疾病者不愈而亡,彌加其悼,豈有禮無降文,情無所屈,而自替其服者邪!殤服本階梯以至成人,豈可以病者準之!篤其愛者,以病彌可悲矣。薄其恩者,以病則宜棄矣。病有輕重,參差萬緒,故立禮者深見其情,杜而不言,無降之理,略可知矣。嫡不為後,是其去傳重之加,非降其本服,劉智、劉玢所言,近為得理矣。」 罪惡絕服議周晉宋周制,公族有死罪,則磬於甸人。盧植曰:「公族,諸侯同族也。磬,麗繫也。郊外曰甸,去天子城百里內也。不與國人同慮兄弟,故繫之甸人。」鄭玄曰:「不於市朝,隱之也。縣縊殺之曰磬。」公三宥之,有司不對,走出,致刑於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於公。白已刑殺。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盧植曰:「變飲食,終其月,如其等之喪也。」鄭玄曰:「素服,於凶事為吉,吉事為凶,非喪服也。卿大夫死,則皮弁錫縗以弔。同姓則緦縗以弔。今無服,不往弔也。倫謂親疏之比。親哭之。不往弔,為位哭之而已。 晉劉智釋疑:「問曰:「昆弟骨肉以罪惡徒流死者,諸侯有服不?」智答曰:「凡以罪惡徒者,絕之;國君於兄弟有罪者,亦絕也。舊說,諸侯於兄弟有弔服,服縗絰。此不服,則無縗絰,素服而已,不弔臨其喪也。諸侯之身,體先君,奉祭祀,是以不得盡其情於所絕耳。然則不為父後者,則服之矣。」」 御史中丞裴祗兄弟等乞絕從弟儀曹郎耽喪服表曰:「耽受性凶頑,往因品署未了,怨恨親親,言語悖逆,讎絕骨肉。其兄司空秀、二息從纂、昶以下薨亡,耽皆不制服發哀。昔二叔放流,鄭段不弟,皆經典所絕。耽應見流徙,未及表聞之。頃耽憂恚荒越,遂成狂病,前即檻閉,今以喪亡。罪慝彰聞,穢辱宗冑。耽見周親以下,皆宜絕服,葬不列墓次。請處斷。」戶曹屬韓壽議云:「祗表稱二叔放流,鄭段不弟,大義滅親,至公之道。然猶作鴟鴞之詩,成王封其子胡於蔡,明王篤愛親親無已之意也。今耽真由病喪神,故有悖言,非管、蔡、鄭段之元惡,而祗等心棄引致,不加痛傷。於禮不喪,於情不安。」東閤祭酒李彝議:「昔公孫敖為亂而亡,襄仲猶帥兄弟而哭,不廢親愛,春秋所善也。耽狂疾積年,亡歿之後,追論往意,絕不為服,竊所未安。」主簿劉維議以為:「先王制禮,因情而興,五服之義,以恩為主。是以明親親之分,正恩紀屬,恩崇則制重,意殺則禮降。昔周公誅管蔡,鄭伯克叔段,皆正以王法,絕不為親。耽凶頑悖戾,背義忘親,存無歡接之恩,絕無禮服之制,循名責實,不服當矣。宜如祗所上。」記室督田岳議以為:「五服之制,本乎親屬,故賢不加崇,愚不降禮。昔公孫敖既納襄仲之妻,又以幣奔莒。至其卒也,仲欲勿哭。傳曰:「喪親之終也,情雖不同,無絕其愛,親親之道也。」叛君為逆,納弟妻為亂,亂逆之罪,猶不廢喪。故胤子啟明,而唐堯不絕;象之傲佷,有虞加矜;周公戮弟,義先王室;鄭伯滅段,傳不全與。議者稱此,皆非所據。又諸侯絕周,公族為戮,然猶私喪之也。私喪猶言心喪。喪禮大制,動為典式,與其必疑,寧居於重。」學官令徐亶議云:「昔閼伯實沈,親尋干戈,而遷於商夏,朱象頑傲,凶國害家。然唐無絕姓之文,虞有封鼻之厚,斯以重天姓、篤所承也。周公刑叔,罪在黨協祿父,欲周之亡,蓋為王室耳,非以流言毀公為戮也。召公猶懼天下未解,特使兄弟之義薄,乃作棠棣之詩,以示恩親也。耽以凶愚命卒,骨肉所哀,夫行過乎仁,喪過乎哀,未宜絕也。」 宋庾蔚之謂:「夫聖人設教,莫不敦風尚俗、睦親糾宗者也。每抑其侈薄之路,深仁悌之誨。公族有罪,素服不舉,恩無絕也。若凶悖陷害,則應臨事議其罪,豈但不服而已。裴耽以狂病致卒,無罪可論,田岳之議,足為允也。」 師弟子相為服議周魏晉宋周制,禮記檀弓云: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無喪師之禮。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無服,不為縗也。弔服而加麻,心喪三年。又曰:「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鄭玄曰:「心喪,戚容如喪父母而無服也。」又曰:「師,吾哭諸寢。」盧植曰:「有父道,故於所寢哭之。」奔喪云:「哭師於廟門外。」 魏王肅曰:「禮,師弟子無服,以弔服加麻臨之,哭之於寢。」蜀譙周曰:「為師,如本有服降而無服者。其為師少長所成就者,雖服除,心喪皆三年。」曹弁敏問曰:「弔服加麻者幾時而除?」鄭稱答曰:「凡弔服加麻者,三月除之。師、朋友、嫂、叔、族姑姊妹嫁者,皆弔服加麻者。為師出入常絰,出則變服。」 晉賀循謂:「如朋友之禮。異者,雖出行,猶絰,所以尊師也。按禮記:「夫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夫子喪顏回,若喪子而無服。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於是門人廬於墓所,心喪三年。」蓋師徒之恩重也。無服者,謂無正喪之服也。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注曰「為師也」。然則凡弔服加麻者,出則變服矣。」 新禮:「弟子為師齊縗三月。」摯虞駁曰:「仲尼聖師,止弔服加麻,心喪三年。淺教之師,蹔學之徒,不可皆為之服。或有廢興,悔吝生焉。宜定新禮,無服如舊。」 范甯問曰:「奔喪禮「師,哭於廟門外」,孔子曰「師吾哭之寢」,何邪?」徐邈答曰:「蓋殷周禮異也。」 宋庾蔚之謂:「今受業於先生者,皆不執弟子之禮。唯師氏之官,王命所置,故諸王之敬師,國子生之服祭酒,猶粗依古禮,弔服加麻,既葬除之,但不心喪三年耳。」 朋友相為服議周漢魏晉周制,檀弓云:「曾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鄭玄曰:「宿草謂陳根也。為師心喪三年,於朋友期可也。」王肅曰:「謂過周不復哭。」又曰:「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 漢戴德云:「以朋友有同道之恩,加麻三月。」 魏劉德議問曰:「小記云「朋友虞祔而已」,此謂主幼而為虞祔也。若都無主族,神不歆非類,當為虞祔不?」田瓊答曰:「虞,安神也。祔,以死者祔於祖也。既朋友恩舊歡愛,固當安之祔之,然後義備也。但後日不常祭之耳。」又問:「朋友無所歸,於我殯,若此者當迎彼還己館,皆當停柩於何所?」答曰:「朋友無所歸,故呼而殯之,不謂已殯迎之也。於己館而殯之者,殯之而已,不於西階也。」 晉曹述初問:「有仁人義士,矜幼攜養積年,為之制服,當無疑邪?」徐邈答曰:「禮緣情耳。同爨緦,又朋友麻。」 除心喪議晉晉蔡眇之問徐野人云:「從弟心喪,當除此月,不知猶應設祭者?為應施床為地席邪?其大兄昔在西,知喪晚,心制乃應除臘月。其妹先除,不知便可著綵衣不?」徐答曰:「禫者,喪事之極也,故於此日設祭而告終。自爾之後,沈哀在心,故謂之心喪。外無節文,故服祭並闕也。晦日唯哭以寫哀而已。既各盡其服,從禮而除矣。著綵衣,無所疑。」 周喪察舉議晉晉武帝泰始中,楊旌有伯母服未除而應孝廉舉。天水中正姜鋌言:「太常楊旌遭伯母之喪幾時而被孝廉舉?又已葬未?及為人後不?按:旌以去六年二月遭伯母喪,其年十一月葬,十二月應舉,不為人後。鄉閭之論,以孝廉四科,德行高妙,清白冠首,必不謂在哀之人,禮之所責也。」 博士祭酒劉喜議:「禮,周之喪,卒哭而從政。進貢達士,為政之務也。此敬君之命,為下之順,禮因殺而順君命可也。今旌十二月被舉,過既葬之後,因情哀殺而順君命。三年之喪則終其服,周之喪一月而已,明情有輕重也。又按律令,無以喪廢舉之限。」 博士爰幹議:「按禮,周喪之未,可以弔人也。君子之仕,行其義也。今以喪在四科之一,雖無善稱,亦應無咎。」 博士韓光議:「孝廉清白克讓為德,旌本周喪之戚,猥當貢舉,不能辭退,詩人有言,「受爵不讓」,旌應貶矣。」 毘陵內史論江南貢舉事:「江表初附,未與華夏同,貢士之宜,與中國法異。前舉孝廉,不避喪孝,亦受行不辭以為宜。訪問餘郡,多有此比。按天水太守王孔碩舉楊少仲為孝廉,有周之喪而行,甚致清議。今欲從舊,則中夏所禁,欲不舉,則方士所闕。闇塞意淺,甚以為疑。」 震議曰本論無姓:「孝舉,古之名貢。尋名責實,模格宜高。夫以宜高之姿,必以邁俗為稱,動擬清流,行顧禮典。況齊縗之喪,身有伯叔之痛,腰麻貫絰,對而不言,不處大夫之位,不統邑宰之官,時無盟戰,代無寇戎,不受聘使之命,不率師旅之役,喪禮宜備,哀情宜畢。古者周喪,過三月而從政。謂若今之職司,有公除也。公除之制,蓋由近者多事,在官不復從禮,權宜之事耳。今當舉者,咸出布衣,或在吏次。且貢選之道,在不苟之地,推讓之宜,得順其心。官無推讓之刑,法無必行之制。平日且猶遜讓,況周年之憂乎!若從公除,則非正官之例也。若從高貢之舉,於情為慢喪,於舉為昧榮,考之於禮,義則未聞。今戎車未息,禮制與古不同。今諸王官司徒吏未嘗在職者,其高足成,有一舉便登黃散,其次中尚書郎,被召有周喪,正假一月耳,何至孝廉獨不可耳!為孝廉之舉美於黃散耶?如所論以責孝廉之舉,則至朝臣復何以恕之?宜依據經禮,分別州國之吏,與散官不同。」 又議曰:「震以王官司徒吏,皆先由州郡之貢,而後升在王廷,策名委質,列為帝臣,選任唯命,義不得辭。故遭周喪,得從公奪之制,周則迫命俯就。至於州郡之吏,未與王官同體,其舉也以孝順為名,以廉讓為務,在不制之限。於時可得固讓,於宜可得不行,況兼周喪,焉可許乎!據情責實,於義不通。苟居容退之地,雖小必讓;苟在不嫌之域,雖大不辭:是黃散可受而孝廉可拒也。故孝在得申之位,動則見恕。是以州國之與王官不同之理,在乎此矣。若乃權時制宜,越常從變,則孝非特命之徵,舉非應務之首,慶代無縱橫之務,校禮則不睹其事,唯宜折之以理,從其優者也。」 禮六十二沿革六十二凶禮二十四改葬服議嫡孫有父喪未練改葬祖服議有小功喪及兄喪在殯改葬父母服議改葬父母出適女服議改葬前母及出母服議母非罪被出父亡後改葬議改葬反虞議父母墓毀服議曾祖從祖墓毀附改葬服議周漢魏晉東晉宋後魏周制,喪服曰:「改葬緦。」馬融曰:「棺有弛壞,將亡尸柩,故制改葬。棺物敗者,設之如初,其奠如大斂時。不制斬者,禮已終也。從墓之墓,事已而除,不必三月。唯三年者服緦,周以下無服。」鄭玄曰:「云服緦者,臣為君,子為父,妻為夫。親見屍柩,不可無服,服緦三月而除之。」王肅云:「本有三年之服者,道有遠近,或有艱故,既葬而除,不得待有三月之限。」春秋穀梁傳:魯莊公三年,葬桓王。傳曰:「改葬也。范甯曰:「改葬,當言改以明之,猶郊牛之口傷,改卜牛是也。傳當以七年乃葬,故謂之改葬。」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范甯曰:「緦者,五服最下。言舉下緬,上從緦,皆反其故服。因葬桓王記改葬之禮,不謂改葬桓王當服緦也。」江熙曰:「薨稱公,舉五等之上。改葬之禮緦,舉五服之下,以喪緬邈遠也。天子諸侯易服而葬之。禮以其為交神明者也,不可以純凶,況其緬者乎!是故改葬之禮,其服唯輕。言緬,所以釋緦。」 漢戴德云:「制緦麻具而葬,葬而除,謂子為父、妻妾為夫、臣為君、孫為祖後也。無遣奠之禮。其餘親皆弔服。」陳鑠問趙商云:「親見尸柩,不可吉服,既虞可除,何為乎三月?」商答曰:「經云「改葬緦」,三月而除。三月一時,無他變易。今既緦,無因便除,故待三月除,以順緦之數。」 魏王肅云:「司徒文子改葬,其叔父問服於子思。子思曰:「禮,父母改葬,緦而除,不忍無服送至親也。」」肅又云:「本有三年之服者,道有遠近,或有艱故,既葬而除,不待有三月之服也。非父母,無服,無服則弔服加麻。」吳徐整問射慈云:「改葬緦,其奠如大斂,從廟之廟,從墓至墓,禮宜同也。又此大斂,謂如始死之大斂邪?從廟悉謂何廟?牲物何用?」慈答:「奠如大斂奠,士大斂特豚。從禰廟朝祖廟,從故墓之新墓,皆用特豚。大夫以上,其禮亡。以此推之,大夫奠用特牲,天子太牢,諸侯少牢。」 晉袁準正論云:「喪無再服,然哀甚,不可無服。若終月數,是再服也。道遠則過之可也,道近旬月可也。或問何親服緦,大功以上可也。」 東晉賀循答傅純云:「鄭玄云三月者,以親睹尸柩,故三月以序其餘懷。但遲速不可限,故不在三月章也。王氏虞畢而除,且無正文。鄭得從重,故要記從之。」 殷仲堪問范甯曰:「從兄道林營遷改事,先儒並不疑緦服,代所多用,且當依行。至於釋除,王鄭不同,何者為允?」甯答曰:「改葬者非常,故不在五服之章。葬遲者自當以畢事為斷,亦猶久喪服踰三年。」又云:「父喪未葬,主喪者不除。當其為主,五服皆然。苟有事故,葬必踰期,此非常之通服也。」 成帝咸和四年,太尉庾亮改葬,服齊縗。咸康三年,司空何充改葬亦然。蔡謨以為改葬斬縗,禮言緦者,謂緦親以上皆反服也。 范汪與江惇書曰:「孝子重睹靈櫬,哀心慟踊,何以緦服臨至親之喪,三月而除。此乃儀禮數字,了無首尾,今人有疑。孫放改葬其祖,放開壙,服斬縗,一門反服。從行者待柩至,以縗絰迎於郊。二月事畢,放父四月晦除,放兄弟二月晦除,此皆反服。」孟陋難放曰:「未嘗有斬服旬月而除者。」放答曰:「禮亦有積年而無變,久喪是也。或再以表哀,親屬臨壙是也。或旬月而除,訖葬即吉是也。或服重而月促,齊縗三月是也。」 何琦云:「皇祖恩遠,猶不敢以輕服服之,況以緦臨父母之葬乎!若傳重之孫改葬其父,則為二斬,於禮亦違順。鄭玄三月之義,則進退有疑。從王肅虞除之文,則就吉倉卒。從蔡謨,則關於二斬。且喪服齊縗三月之例,而緦無異條也。」 王濛曰:「改葬緦,奪之以斬可也。今若極重制於旬日,同至痛於始哀,而就吉不漸,於禮有疑。」于濟答曰:「蔡謨云:傳云不以兄弟之服服至尊者,乃始喪正服耳。且斬縗之末,便自縞冠麻衣,乃輕於緦麻,然猶以服至尊矣。」 范宣曰:「斬縗,既葬則布同於齊縗,既練則同大功,大祥之後,略如緦麻,禮之次序也。安得反服始服不從其變?又改葬緦,服三月者非也,直訖葬為斷矣。若改葬不過一旬,安可便脫乎。禮云一時,時踰思變,故取節焉。若道遠艱故,不得時畢,則猶禮云久喪不葬,主喪者不除,可待葬訖而除。」 元帝建武初,以溫嶠為散騎侍郎,嶠以母亡值寇,不臨殯葬,欲營改葬,固讓不拜。詔曰:「溫嶠不拜,以未得改卜葬送,朝議又頗有異同。古人之制三年,非情之所盡,存亡有斷,不以死傷生耳。腰絰而服金革之役者,豈營官邪?隨王事之緩急也。今桀逆未梟,平陽道斷,奉迎諸軍猶未得徑進,嶠特一身,於何濟其私艱,而以理閡自疑,不服王命邪!其令三司八座詳議。」於是太宰、西陽王羕等議:「昔伍員挾弓去楚,為吳行人以謀楚,志在報讎,不苟滅身也。溫嶠遭難,昔在河朔,日尋干戈,志刷讎惡,萬里投身,歸赴朝廷,將欲因時竭力,憑賴王威,以展其情,此乃嶠之志也。」有司奏:「按去建武元年辛未詔書,依禮久喪未葬,唯喪主不除。以他故未葬,人子之情,不可居殯而除,故期於畢葬,無遠近之斷也。若亡遇賊難,喪靈無處,求索理絕,固應三年而除,不得固從未葬之例也。按辛未之制,已有成斷,皆不得復遂私情,不服王命,以虧法憲。參議可如前詔嶠受拜,重告中丞司徒,諸如嶠比者,依東關故事、辛未令書之制。」嶠不得已,乃拜。 宋庾蔚之謂:「改葬所以緦而不重者,當以送亡有已,復生有節。若用始亡之服,則是死其親,故制緦以示變吉。既有其服,若旬月而葬,則當如鄭玄說,卒緦之限,三月而除。若葬過三月者,須葬畢釋服,服為葬設故也。」 後魏明帝神龜元年,侍中、國子祭酒崔光上言:「被臺祠部曹符,文昭皇太后改葬,議至尊、皇太子、群臣服制輕重。四門博士劉季明議:按喪服記雖云「改葬緦」,文無指據,至於注解,乖異不同。又太常博士鄭六議云:「竊謂鄭玄得服緦之旨,謬三月之言。如臣所見,請依服緦,既葬為除。」實以為允。」詔可。 嫡孫有父喪未練改葬祖服議晉晉段疑問:「嫡孫居父喪未練而改葬祖,當何服?又出養子居所生父喪齊縗,改葬合當何服?」荀訥云:「禮,父母喪偕,葬先輕後重。謂便當以重服而葬也。若服重可以臨葬,則為人後者亦當著齊縗耳。禮無的文,此意決耳。」 步熊問:「改葬但言臣、子、妻為君父夫三者,而孫為祖後亦宜緦,不審受重於祖,父亡後,祖墓崩,不知云何?」許猛云:「按經文以謂諸有三年者皆當緦,如注意舉此三者,明唯斬者耳。今父卒,孫為祖後而葬祖,雖不受重於祖,據為主,雖不為祖斬,亦制緦以葬也。」 有小功喪及兄喪在殯改葬父母服議魏晉魏荀俁云:「有小功喪服,改葬父母,服以重包輕,宜便服小功。」王肅以為宜服改葬緦,卒事反故服。 晉蔡謨答或問:「改葬服緦。今甲當遷葬,而先有兄喪在殯,為當何服?謨答:「亦應服緦。禮,三年之喪既練,而遭緦麻之喪,則服其服往哭之。凡喪相易,皆以重易輕。至於此事,則以輕易重。所以然者,臨其喪故也。卑者猶然,況至尊乎!謂甲臨葬,應改服緦麻。」」 改葬父母出適女服議晉晉庾龢問:「女子適人,今改葬,兒既服緦,女子當有服不?」王翼答云:「按禮改葬緦,鄭氏以為臣、子、妻。以例推之,女子雖降父母,即亦子也。今男女皆緦,於義自通。」 改葬前母及出母服議晉晉胡濟改葬前母服議云:「今禮無其章,不復特為之法。故取繼母以準事目下,得申孝養之情。推此所奉,前繼一也。以為前母改葬,宜從眾子之制。」 又劉鎮之問:「父尚在,母出嫁亡,今改葬,應有服不?」徐廣答云:「改葬服緦,唯施極重。此既出嫁,未聞兒有服之文。然緣情立禮,令制服奉臨,就從重之義,合即心之理,亦當無疑於不允也。」 母非罪被出父亡後改葬議晉晉王澹、王沈與其叔征南將軍昶書曰:「亡母少修婦道,事慈姑二十餘年,不幸久寢篤疾,會東郡君按東郡君,沈父。初到官而李夫人亡。按李夫人,沈祖母。是時亡母所苦困劇,不任臨喪。東郡君自痛遠不得嘗藥,而婦宜親侍疾而不得臨終,手書責遣,載病大歸,按大歸謂被遣還本也。遂至殞亡。東郡君後深悼恨之。慈妣存無過行,沒荷出名。春秋之義,原心定罪。乞迎亡母神柩,改葬墓田。上當先姑慈愛之恩,次釋先君既往之恨,下蠲亡靈無負之恥。」 博士薛諝議以為:「春秋原心定罪,仲尼稱父有諍子,然則論罪不可以不原心,為子不可以不義諍。來書云尊親以不幸遘疾,不任理喪。禮,疾則飲酒食肉,蓋急於性命而權正禮也。夫厚養忘哀,禮之所許,況尊親嬰沉篤疾而被七出之罰乎!向使曩時家有壯子,明證本末,直道而爭,豈令慈母以非罪受不義哉!考諸典禮,稽之原情,其昭告先靈,先靈,東郡君。還安兆域,使嚴父無違理之舉,慈母雪沒代之恥,不亦可乎!」沈重與叔昶書述薛議,其叔答許之。 沈祭先考東郡君文云:「孝子沈敢昭告烈考東郡君:沈亡母郭氏,恪勤婦道,齊孝之節,克順於先姑。天降氛氣,鴈門太夫人遘疾歷旬,郭時又遇篤疾,弗獲嘗禱,夫人不幸,遂至殞沒。烈考卒承大變,憂慟荒迷,未詳聽察,謂郭供養有闕,遂載病大歸,尋便殞亡,烈考深用悼恨。澹及沈仰惟烈考舊心,鑒亡妣素行,不迎之議,考禮度哀,未及施行,澹不幸夭沒。沈敢述澹意,謀之通儒,咨之邦族,咸以為亡妣宜時改葬。沈輒受命於征南君,按謂叔王昶。謹詣鄴迎郭靈柩,以某月日安厝,庶順烈考之舊心,全祖親之慈愛者也。」 改葬反虞議晉宋晉尚書下問改葬應虞與不。按王肅喪服記云:「改葬緦,既虞而除之。」傅純難曰:「夫葬以藏形,廟以安神,改葬之神在廟久矣,安得退之於寢而虞之乎?若虞之於寢,則當復還祔於廟,不得但虞而已。」國子祭酒荀訥以為:「虞,安神之祭。神已在廟,改葬不應復虞,虞則有主。訥謂純言為當。」 韓虯問賀循曰:「按傅純曰問鄭氏改葬三月,又譏王氏以既虞為節,云「改葬之神在廟久矣,不應復虞」。見府君所答,唯云宜三月,謂王氏為短,鄭為長,而不答應虞之義,此為應虞否也?」循答曰:「凡移葬者,必先設祭告墓而開 禮六十三沿革六十三凶禮二十五假葬牆壁閒三年除服議三年而後葬變除議久喪不葬服議父母死亡失屍柩服議婦喪久不葬服議禁遷葬議招魂葬議疑墓議修墓附假葬牆壁閒三年除服議晉晉武帝太康中,尚書令衛瓘表:「前太子洗馬濟陰郤詵寄止衛國文學講堂十餘年,母亡不致喪歸,便於堂北壁外下棺,謂之假葬。三年即吉,詔用為征東參軍。或以為城寺之內,屋壁之閒無葬處,不成葬,則不應除服。主者連欲明用權不過其舉,下司徒部博士評議。」詵表自理曰:「臣生三月而孤,隨母依外祖,舅為縣悉將家。以咸寧二年母亡,家自祖以下十四墳在緱氏,而墓地數有水,規悉遷改,常多疾病,遂便留此。此方下濕,唯城中高,故遂葬於所居之宅,祭於所養之堂,不知其不可也。」詔問山濤,濤答言:「詵前喪母,得疾不得葬送,於壁後假葬,服終,為平輿長史。論者以為不正合禮,是以臣前疑之。詵文義可稱,又甚貧儉,訪其邑黨,亦無有他。」詔問應清議與否。濤云:「自為不與常同,便令人非,恐負其孝慕之心,宜詳極盡同異之論。」兗州大中正魏舒與濤書:「郤詵至孝,中閒去郎,正為母耳。居喪毀瘁,殆不自全。其父喪在緱氏,欲改葬,不能自致,故過時不葬。後於家堂北假葬,埏道通堂中,不時閉,服欲闋乃閉。葬後經年乃見用,作平輿監軍長史。任意傷俗,以葬不時閉,常為作口語。其事灼然,無所為疑。」瓘書云:「凡以意相是非者,不可輕以相貶也。」 三年而後葬變除議周晉宋周制,喪服小記曰:「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盧植曰:「謂逢變三年後乃葬者,虞祔後必行小祥大祥祭也。」鄭玄云:「再祭,練祥也。」其祭之閒不同時而除喪。」王肅曰:「不同者,異月也,謂葬後一月練,後一月大祥也。除重服宜有漸,閒一月若異時矣,故言不同時者,但不同月耳。」鄭玄同。 晉杜元凱云:「自天子諸侯以下,若赴時速葬則赴虞,至於平坐,必須其哀殺也。若過時不葬,則以麻終喪而除,至葬復修服,既祔,明一月練而祭,又明一月大祥而祭。必再祭者,象本當再歲故也。若二十五月而葬,則便祥除不復練也。」 束皙問步熊曰:「三年喪不葬,五年後復葬,當練否?」熊答曰:「禮云練祥之閒必異月,與此同也。」 袁準正論曰:「先儒以為再祭,小祥大祥也。而喪者已祥則除,大祥不應復禫。且虞在既葬,不在日月,禫在喪終,不在早晚,故宜禫不宜祥。」 虞喜釋疑曰:「若如鄭意,既祔明月練而祭,又明月祥,此則葬至祥,合為三月,適足為一時,何得言不同時而除?練祥皆周之正數,再祭當為練祥,不得闕而用禫。又按:袁準云「有練無祥」,失之矣。鄭玄言練祥是也。余謂喪服既終,葬已踰月,然猶再祭者,存其大制耳。此二祭,蓋同日而異時,時謂日也,非三月之時。禮亦有一日再祭,檀弓云「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 王薈問范甯曰:「人有父在遭母喪,十七月乃得葬,便當頓除,更復練祥邪?」答曰:「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練祥之祭也。主喪不除,未葬不變也。十七月既祥,即除服,不禫可知也。」 宋庾蔚之問答曰:「「有葬在小祥之月,此月復有虞祔之禮。便用晦祥,於理為速,此與久喪復異。取後月祥練,於情允否?」答曰:「三年後葬,祥不在葬月耳。今未為絕久,祥理取後月也。」又問曰:「葬與練祥三事各月,猶未足申漸殺之情,況乃練祥三變而可共在一月邪!虞喜之言,不近人情。盧、鄭、王皆以此不同時日,良有由也。言各有當,亦不嫌同辭。春夏秋冬既各為一時,一日有十二時,然十二月何為不得各為一時之言也!」」 久喪不葬服議周漢晉東晉梁周制,禮記喪服小記曰:「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鄭玄曰:「其餘謂旁親也。以麻終月數,不葬者喪不變也。」盧植云:「子孫皆不除,以喪主為正身。其餘旁親者,以麻各終其月數除。」 漢石渠禮議:「蕭太傅云:「以麻終月數者,以其未葬,除無文節,故不變其服為稍輕也。已除喪服未葬者,皆至葬反服。庶人為國君亦如之。」宣帝制曰:「會葬服喪衣是也。」或問蕭太傅:「久而不葬,唯主喪者不除。今則或十年不葬,主喪者除否?」答云:「所謂主喪者,獨謂子耳。雖過期不葬,子義不可以除。」」 鄭志:「趙商問:「主喪者不除,且以今言之,人去邦族,假葬異國,禮不大備,要者有反舊土之意,三年闋矣,可得除否?明為改葬緦之例乎?為久不葬也?」或答云:「葬者送亡之終,假葬法後代巧偽,反可以難禮乎!」」吳徐整問射慈曰:「久喪不除,小祥練可知耳。有故未得葬,遂至二十八月,服制已過,可得變否?豈服十年五年至葬乃止乎?」答云:「主雖不得變,其餘旁親亦不除,日月竟,自釋之耳。」 晉陳氏問劉世明曰:「其餘以麻終月數者,注云謂旁親,不指言眾子當除也。然人皆分斷之於意否耳?」劉答云:「父謂眾子為庶子,庶子不謂父為庶父也;父得卑其庶子而降之,庶子不得降其父也。然子之於親,體同服等,非旁親之謂也。喪服大功章:女子之嫁者,降伯叔父母及姑姊妹。注謂此旁親。而經無降父之文,明眾子及女雖不承嫡,猶非旁親也。故記云「兄弟之喪內除,親喪外除」。外除者,謂由外設飾以散其哀也。故靈柩未安則服不變,服不變則哀未衰,未衰之喪,不可卒除也。然則未葬而除,自謂旁親得以麻終者耳。」又問:「久而不葬,葬後幾月日便可除?世人有踰月者,有既虞便除者。夫改葬猶三月乃除,情為不輕於改葬也。若應三月乃除者,廬帳亦當三月乃毀,復有先後邪?」答曰:「記云「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注云:「謂練祥也。葬月虞,明月練,又明月祥。」計此亦得三月,不為輕於改葬也。禮,虞而柱楣翦屏,練而毀廬,居堊室,祥而席,禫而床。今此虞及練祥雖為局促,猶追償其事。若在異月,以其本異歲也。練祥之服,變除之宜,宜如其節也。」又問云:「三年而後葬,及父在為母過期乃葬,亦當復日中反虞安神位與否?」答云:「凡久而不葬,則包諸過葬節者也。為母既周,亦為久而不葬矣。夫虞,所以安神也。葬者動棺舉柩,新離常處,懼鬼神無所依歸,所以將窆之閒,奠於墓左,成壙而歸,虞於殯宮,不忍一日末有歸也。今久而不葬,棺槨動移,鬼神不安,無以為異。練祥皆追,此亦宜然。又記云「葬日虞」,是明文也。毀除之節,在士虞禮。練而後遷廟,不復在殯。今此既葬,明月練,亦當以其月遷廟。」 東晉徐靈期問張憑云:「親喪未葬,出適女應除否?」答曰:「禮云「久喪不葬,主喪者不除」。又云「主人不除」。此無緣獨施男子正嫡一人,故當總謂男女眾子耳。又無明文別言已出之女猶應除也。今論者據已服周,故謂宜從除例,然緣情處意,猶有所疑。女隨外出,降從周制,至於居喪之例,同於重者,誠以天性難可盡奪,本重不得頓輕,何必既降盡與周同。禮者人情而已,疑則從重。若當釋縗絰以處殯宮,襲吉服以對棺柩,非孝子之所安也。」 梁劉昭難劉世明云:「喪無二孤,廟無二主,受弔之禮,唯喪主拜稽顙,餘人哭踊而已。諸言喪主,唯謂一人,不斥眾子。」世明答云:「若屍柩無所葬者,則為後者與眾子同除矣。」 父母死亡失屍柩服議後漢晉後漢桓翱問氾閣云:「久喪不除者,為當眾子盡然邪?故質焉爾。」答云:「昔嘗送鄭君到代陵。代陵有人其父死,不得其屍,其子行喪,隨制降殺。閣與亡者相知而往弔之。還問鄭君所駁異義之事,不孝莫大於無後,終身不除,此為絕先人之統,無乃重乎?鄭君答云:「庶子自可攝祭。」閣覆云:「無庶子,當何以?」又云:「族人可以其倫代之。」閣又覆言云:「無族人云何?」則不復相答。推此而詳,但使一嫡子不除耳。」 晉劉智釋疑云:「問者曰:「久而不葬,喪主不除。若其父遠征,軍敗死於戰場,亡失骸骨,無所葬,其服如何?」智云:「此禮文所不及也。以理推之,凡禮使為主者不除,不謂眾子獨可無哀。誠以既變,人情必殺,喪雖在殯,不為主者可以無服。然則為主者之服,可以哀獨多也。以喪柩在,不可無凶事之主故也。今無所葬,是無屍柩也,凶服無施,則為後者宜與眾子同除矣。訖葬而變者,喪之大事畢也,若無屍柩,則不宜有葬變。寒暑一周,正服之終也,是以除首絰而練冠也。亡失親之骸骨,孝子之情所欲崇也,可令因周練乃服變縗絰。雖無故事,而制之所安也。」 婦喪久不葬服議晉宋晉夏侯盛議曰:「婦喪既周而未葬,服當除否?答云:凡婦喪,夫為主,子不以杖即位,避父之尊也。主喪不變,禮有明文,然子亦不除。」魏孟叔難盛曰:「嫡子婦死,舅亦為喪主,家貧,經年不葬,舅及子孫並不得除邪?豈可為一嫡婦使三代累載不釋服乎?」盛答:「仲由傷貧之言,啜菽飲水盡其懽,還葬而無槨,豈有非之者哉!若知禮者,自當不淹久。」魏又難曰:「舊時夫為妻杖,居倚廬,服並如三年之制。今人通所不行,即自宜隨時而除,何應以喪主為斷。」盛答曰:「棄先王之教而令隨俗,意所未可。今人不禫不杖,蓋失禮耳。」 顧氏問王廙云:「從外弟婦亡未葬。今服訖,又無子,其夫便是喪主,當時除服否?」答曰:「禮云「主喪者不除」,其文不別喪之輕重。須俟葬訖。不知世人有妻喪用此禮否。」 杜挹問徐邈曰:「亡婦遂未得葬,挹服便周,既無別喪主,多云未應得除,今定云何?」答曰:「無子為主,按禮夫不應除,即於下流,多不能備禮。今且宜變,至葬反服,亦無不可之理也。」 宋蔡廓問雷次宗云:「禮稱唯主喪不除,恐此正施於嫡傳重者耳。按漢蕭太傅云「主喪獨謂子也」。又按王肅云斬縗之喪未葬,直云主喪不除。而王舉重為言,明正謂孝子不變,餘皆除也。今世人為妻亦不除主喪,將宜除邪?」雷次宗曰:「不言三年而云主喪,是不必唯施子孫也。吉凶異道,不得相干。殯柩尚在,豈可弁冕臨奠。夫主妻喪,以本重故也。謂不宜除。」 庾蔚之曰:「喪服小記云:「為兄弟既除喪,及葬反服其服。」此是至葬反服之明文,未解漢宣帝何故復為祥制。集禮論者不記至葬反服之禮,而載諸變除以明之,可謂棄本逐末。雜記云:「姑姊妹之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不為主。夫若無族,則東西家。若又無,則里尹主之。」喪大記云:「喪有無後,無無主。」此皆謂喪事之主也。服問云:「君所主,夫人、妻、太子、嫡婦。」此謂君雖尊統一家,但為嫡者主喪耳。而小記又云「久喪不葬者不除」,是居周功之喪也。若女子適人及男子為人後者,皆隨其服而釋除,緣其出有所屈故也。素服心喪,以至過葬。但今世輕於下流之喪,妻猶去其杖禫,不容復有未葬不除也。議者疑不得以下流之未葬,以廢祖禰之烝嘗。且未葬亦可十年五歲,嘗試言之。夫子許貧者便葬而無槨,是明亡者急於送往,不容甚久可知。若事遲過於服限,亦不得停殯在宮,而響樂在廟,既吉凶不可以相干,亦在心所不忍也。」 禁遷葬議周魏周禮地官媒氏:「禁遷葬者與嫁殤者。」鄭玄曰:「遷葬謂生時非夫婦,死既葬,遷之使相從也。殤,十九以下未嫁而死者。生不以禮相接,死而合之,是亦亂人倫者也。」鄭眾云:「嫁殤者謂嫁死人,今時娶會是也。」則俗謂之冥婚也。 魏武帝愛子倉舒歿,司空掾邴原女早亡,時帝欲求合葬,原辭曰:「合葬,非禮也。原之所以自容於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訓典而不易也。若聽明公之命,則是凡庸也,明公焉以為哉!」帝乃止。 招魂葬議東晉宋東晉元帝建武二年,袁瑰上禁招魂葬表云:「故尚書僕射曹馥歿於寇亂,嫡孫胤不得葬屍,招魂殯葬。伏惟聖人制禮,因情作教,故槨周於棺,棺周於身,然則非身無棺,非棺無槨也。胤無喪而葬,招幽魂氣,於德為愆義,於禮為不物。監軍王崇、太傅司馬劉洽皆招魂葬。請臺下禁斷。」博士阮放、傅純、張亮等議如瑰表。大興元年,詔書下太常詳處。賀循:「今啟辭宜如瑰所上,自今以後禁絕,犯者依禮法。」 荀組非招魂葬議,據亦如前。或引屈原招魂,答曰:「屈原本非折衷。」或引漢之新野公主、魏之郭循皆招魂葬,答曰:「末代所行,豈禮也。」又引周易載鬼以為證,答曰:「此可以定有神,未足以通招魂也。」或引橋山有黃帝之 禮六十四沿革六十四凶禮二十六帝王諡號議皇后諡及夫人諡議國妃命婦附太子無諡議國君嗣子附諸侯卿大夫諡議君臣同諡議單複諡議卒哭後諱及七廟諱字議上書犯帝諱及帝所生諱議山川與廟諱同應改變議已遷主諱議上表稱太子名議父諱與府主名同議授官與本名同宜改及官位犯祖諱議內諱及不諱皇后名議帝王諡號議有熊氏顓頊堯舜周大唐黃帝之號。按白虎通云:「先黃後帝者,古者質,生死之稱各特行,合而言之,美者在上。黃帝始制法度,得道之中,萬代不易,後代雖盛,莫能與同。後代德與天同,亦得稱帝;不能制作,故不得復稱黃也。」黃者中和美色,黃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為諡也。 顓頊。按五經通義曰:「顓頊者,顓猶專,頊猶愉。幼少而王,以致太平,時年十三。常自愉儉,嗛苦蕈反約自小之意,故兩字為諡。」 帝堯、帝舜,先號後諡也。帝者德盛,與天同,號諡雖美,終不過天也,故如其次道之。 周制,春官太師掌大喪,帥瞽而廞作柩諡。廞,興也,興言王之行,謂瞽諷誦其治功之詩也。廞音許金反。文王、武王,先諡後號。王者德薄,傳位與子,賢不肖同稱王,號者所共,諡者所專,故上諡下號,上其美者。 說曰:按大戴禮云:「諡者行之跡也,號者功之表也。」樂記曰:「聞其諡,知其行。」白虎通曰:「號,法天也,法日也,日未出而明。諡,法地也,法月也,月已入有餘光。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小名。行生於己,名生於人。」五經通義曰:「號者亦所以表功德號令天下也。諡之言列,陳列所行。善行有善諡,惡行有惡諡,以為勸戒也。問曰:天子有天下大號,諸侯寧有國大號乎?答曰:天子居無上之位,下無所屈,故立大號以勸勉子孫。諸侯有爵祿之賞,削絀之義,鈇鉞之誅,故無所有國之號也。」趙商問鄭志曰:「曲禮云:「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而武王即位,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改諡爵,何也?」答曰:「周道之業,興於二王,功德由之,王跡初焉。凡為人父,豈能盡賢乎?若夏禹、殷湯則不追諡矣。」郊特牲云:「死而諡之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古謂殷以前也。大夫以上乃謂之爵,死有諡。周制爵及命士,雖及之猶不諡也。當記時死則諡之,非禮也。質家兩言為諡,成湯是也。文者一言為諡,文、武是也。號無質文,諡有質文。號者,始也。為本,故不可變。周以後尤文,以為本生習事善故有善諡,故合言文王、武王。或以名配者,德薄因名配諡,祖甲是也。質家不連號諡,生則為號,死則言諡,故不連號諡,成湯是。文家連號。欲但言諡,不忍死之;欲但言號,又是實死,故以號諡,文王、武王是。桀、紂先號後諡者,別誅絕不嫌也。禮記曰:「唯天子稱天以誄之。」以其無尊者也。曾子問曰:「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天子至尊,故稱天以誄之。又白虎通云:「天子崩,大臣至南郊諡之。五經通義曰:「大臣吉服之南郊告天,還素服,稱天而諡之。」以為臣子莫不欲褒稱其君,掩惡揚美者,故於郊,明不得欺天也。」 大唐元陵諡冊文:「維某年月日,哀子嗣皇帝臣諱,伏以聖德之大,上與天合,人道近暱,鮮克究知,敢盡其所見,注以敘財成之業。伏惟大行皇帝,紹休七聖,臨照八極,以至道御群有,以至化懷遠方,登假於上,敷聞在下。肇加元服,頃昇儲闈,生知之敏,動與神契。承順玄宗也,齊栗之容著;奉養肅宗也,愛敬之禮深。履蒸蒸,躬翼翼,不絕馳道,日朝寢門,此則首冠百王,大舜、周文之孝也。其於崇儒尚齒,尊道貴德,窮理盡性之學,經天緯地之文,包荒含垢之量,迪哲允龔之善,斯又睿聖不測,同符乎三五,無得而稱也。當祿山叛亂,陷覆二京,以天人之重,授元戎之律,師之所及,狂寇殲夷,復宗社之阽危,拯生靈於焚燎,則乾維重搆,宸極以安。及史盜閒釁,三河屢梗,在撫軍之際,思明隕命,乘踐祚之初,朝義授首,則梁陳底定,朔易從風。其或屈強於大梁,背誕於南越,莫不朝為梟鏡,夕為鯨鯢,此高光之功,神武之略也。自是肅勿群后,賓延萬靈,洿瀦鬱沒之刑寢,焚瘞懸沉之禮備。衣冠有淪於 禮六十五沿革六十五凶禮二十七喪禮雜制禮廢喪禮雜制周制,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術,道也。親親,父母為首。尊尊,君為首。名,世母叔母之屬也。出入,女子子嫁者及在室者也。長幼,成人及殤者也。從服,若夫為妻之父母、妻為夫之黨服。從服有六:有屬從,子為母之黨服。有徒從,臣為君之黨服。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妻之父母。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有從重而輕,夫為妻之父母。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徒從者,所從亡則已;謂若為君母之父母、昆弟、從母。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謂若自為己之母黨。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於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自猶用也。率,循也。用恩則父母重而祖輕,用義則祖重而父母輕。恩重者為之三年,義重者為之齊縗。 喪冠條屬以別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皆右縫。別吉凶者,吉冠不條屬也。條屬者,通屈一條繩若布為武,垂下為纓,屬之冠,象太古,喪事略也。吉冠則纓武異材焉。右縫者,右辟而縫之。小功以下左縫。左辟象吉,輕也。緦冠澡纓。有事其布以為纓。大功以上散帶。大功以上縗重,初而散之。小功緦輕,初而絞之。 女子適人者為其父母、婦為舅姑,惡笄有首以髽。卒哭,子折笄首,布總。言以髽,則髽有著笄者明矣。笄有首者,惡笄之有首也。惡笄者,櫛笄也。折笄首者,折吉笄之首也。吉笄者,象笄也。何以言子折笄首而不言婦?終之也。櫛笄,以櫛木為笄。或曰榛笄。有首者,若今時刻鏤擿頭矣。卒哭而喪之大事畢,女子子可以歸於夫家,而著吉笄。吉笄尊,變其尊者,婦人之義也。折其首者,為其大飾。據在夫家,宜言婦。終之也者,終子之恩於父母也。擿音他的反。妾為女君、君之長子惡笄有首,布總。 主妾之喪,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祔自為之者,以其祭於祖廟。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禁哭謂大祭祀時也。雖不哭,猶朝夕奠。自因,自用故事。 適墓不登壟,不歌。為不敬也。壟,冢也。墓,塋域也。不歌,非樂所。助葬必執紼。紼,引車索。臨喪不笑,宜有哀容。見柩不歌。入臨不翔。鄰有喪,舂不相。相,送杵聲。里有殯,不巷歌。哭日不歌。哀未忘。送喪不由徑,送葬不避塗潦。所哀在此。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止復常,謂已除喪。讀樂章。 君子已孤不更名,重本也。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子事父無貴賤。 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凶。非其時也。 喪食雖惡,必充飢。飢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毀,六十不毀,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病猶憂也。疑猶恐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也弗食。黨猶親。 功縗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功縗,齊斬之末。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毀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毀而死,君子謂之無子。」毀而死,是不重親也。 孔子曰:小功以上,非虞祔練祥無沐浴。言不有飾事,則不沐浴也。齊縗之喪既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贄。唯父母之喪,不避涕泣而見人。言重喪不行求見,人來求見己,可見也。不避涕泣,言至哀無飾。三年之喪,祥而從政。周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葬而從政。小功緦麻之喪,既殯而從政。以王制言之,此謂庶人也。從政,從為政者教令,謂徭役也。 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所謂哭不偯也。 孔子曰:「拜而後稽顙,頹乎其順也。此殷之喪拜也。順者,先拜賓,順於事。稽顙而後拜,頎乎其至也。此周之喪拜也。至者,先觸地無容,哀之至也。頎音懇。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重者尚哀戚也。自周以下,如殷可也。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許其口習故也。 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譏之也。位謂以親疏序列哭也。委巷猶街里委曲所為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善之也。禮,嫂叔無服。 曾子曰:「居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增以香味,為其疾不嗜食。以為薑桂之謂也。 高子皋之執親之喪也,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泣血三年,言泣無聲,如出血也。未嘗見齒,言笑之微。君子以為難。 孔子在衛,有送葬者,而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慕謂小兒隨父母啼呼也。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識音志。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孔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哀戚本也,祭祀末也。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尚右。倣孔子也。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復正也。喪尚右,右陰也。吉尚左,左陽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言聲無節。孔子曰:「哀則哀矣,此誠哀也。而難為繼也。失節之中。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子思之母死於衛。子思,孔子孫,伯魚之子也。伯魚卒,其妻嫁於衛。柳若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盍慎諸?」柳若,衛人也。見子思欲為嫁母服,恐其失禮,故戒之。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謂時可行,而財不足以備禮。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謂財足以備禮,而時不得行也。喪之禮,如子贈禭之屬,不逾主人也。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說齊縗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說齊縗。」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宿也。世為上卿,強且專政,國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禮,不畏之,矯其俗之失禮也。道猶禮也。說音吐活反。蟜音居沼反。魯之達禮者也。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國昭子,齊大夫。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夾羨道為位也。曰:「噫?毋!」噫,弗悟之聲。毋,禁止辭也。毋音無。曰:「我喪也斯沾,斯,盡也。沾讀曰覘,視也。國昭子自謂齊之大家,有事,人盡視之,欲人觀之,法其所為。斯音賜。爾專之,賓為賓焉,主為主焉。」專猶司也。時子張相。婦人從男子皆西鄉。非也。 季康子之母死,陳褻衣。褻衣,非上服。陳之將以斂。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來,褻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言四方之賓嚴於舅姑也。敬姜者,康子從祖母。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槨,稱其財,斯之謂禮。」還,疾也。謂不及其日月也。 子路去魯,謂顏回曰:「何以贈我?」贈,送也。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無君事,主於孝也。展,省視也。又謂子路曰:「何以處我?」處猶安也。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居者主於敬也。 有焚先人之室,則三日哭。謂人燒其宗廟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火,人火也。新宮火,在魯成三年。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言其日月,欲其盡心脩備之。附於身謂衣衾也。 曾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於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居家者,因其哀後,崇於父母也。殷事,朔望薦新之奠也。曰:「君既啟,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言反送君,則既葬而歸也。歸哭者,服君服而歸,不敢私服。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於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其哀雜,主於君。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時,則攝其事也。大夫內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謂夫之君既殯,而有舅姑之喪者。內子,大夫嫡妻也。妻為夫之君,如婦為舅姑服齊縗。 曾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饋奠在殯時也。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縗以下皆可,禮也。」曾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怪以重服而為人執事也。孔子曰:「非此之謂也。非謂為人,謂於其所為服。天子諸侯之喪,斬縗者奠。為君服者皆斬縗。唯主人不奠。大夫,齊縗者奠。服斬縗者不奠,避正君也。齊縗者,其兄弟。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服齊縗者不奠,避大夫也。言不足者,謂殷奠時。曾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祭謂虞卒哭時。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縗以下與祭,禮也。」曾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怪使重者執事。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縗者不與祭。大夫,齊縗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諸兄弟大功以下者。」曾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問已有喪服,可以助所識者祭否。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曾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謂新除喪服也。孔子曰:「說縗與奠,非禮也。執事於人之神,為其忘哀疾也。以儐相可也。」 父有服,宮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宮中子,與父同宮者也。禮,命士以上,父子異宮。不與者,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大功將至,避琴瑟。小功至,不絕樂。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此謂姑姊妹無子寡而死也。夫黨無兄弟,無緦之親也。其主喪不使妻之親而使族人,婦人外成,主必宜得夫類也。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喪無無主也。里尹,閭胥里宰之屬也。或曰主之,而祔於夫之黨。妻之黨自主之,非也。夫之黨,其祖姑也。 初,貞觀中,呂才為太常博士,與諸陰陽學者十餘人,撰陰陽書凡五十三卷,并舊書行者三十七卷,詔頒下之。才病其有穿鑿拘忌者,故著論曰: 易曰:「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代聖人易之以宮室,蓋取諸大壯。」逮於殷周之際,乃有卜宅之文,故詩稱「相其陰陽」,書云:「卜惟洛食」,此則卜宅吉凶,其來尚矣。至於近代師巫,更加五姓之說。言五姓者,謂宮商角徵羽,天下萬姓,悉總配之,行事吉凶,依此為法。至如張、王等為商,武、庾等為羽,欲似同韻相求;及其以柳姓為宮,以趙姓為角,又非四聲相管。其閒亦有同是一姓,分屬宮商;復有複姓數字,徵羽不別。驗於經典,本無斯說,諸陰陽書,亦無此語,直是野俗口傳,竟無所出之處。唯按堪輿經,云黃帝對於天老,乃有五姓之言。且黃帝之時,不過姬、姜數姓,暨於後代,賜族者多。至如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並是姬姓子孫;孔、殷、宋、華、向、蕭、亳、皇甫,並是子姓苗裔。自餘諸國,準例皆然。因邑因官,分枝布葉,未知此等諸姓,是誰配屬宮商?又檢春秋,以陳、衛及秦並同水族,齊、鄭及宋皆為火姓,或承所出之祖,或繫所屬之星,或取所居之地,亦非宮商角徵,共相管攝。此則事不稽古,義理乖僻者也。又敘祿命曰: 謹按史記,宋忠、賈誼譏司馬季主云:夫卜筮高人祿命,以悅人心,矯言禍福,以盡人財。又按王充論衡云:「見骨體而知命祿,睹祿命而知骨體。」此則祿命之書,行之久矣。多言或中,人乃信之。今更研尋,本非實錄。但以積善餘慶,不假建祿之吉;積惡餘殃,豈由劫殺之災。皇天無親,常與善人,福之所應,其猶影響。故有夏多罪,天命勦絕;宋景修德,妖孛夜移。學也祿在其中,豈得生當建命,武王憂勤損壽,不關月值空亡。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歷陽成湖,非獨河魁之上;蜀郡炎燎,豈由災厄之下。今時亦有同建祿,而貴賤懸殊;共命胎而夭壽更異。 按春秋,魯桓公六年九月,魯莊公生。今按長曆,莊公生當乙亥之歲,建申之月。以此推之,莊公乃當祿之空亡。依祿命書,法合貧賤,又犯句絞六害,背驛馬,生身剋驛馬三刑,當此生者,並無官爵。火命七月,生當病鄉,為人 禮六十六開元禮纂類一序例上五禮篇目卜日禮筮日禮神位用樂及籩豆等數附五禮篇目謹按斯禮,開元二十年撰畢。自後儀法,續有變改,並具沿革篇。為是國家修纂,今則悉依舊文,敢輒有刪改。本百五十卷,類例成三十五卷,冀尋閱易周,覽之者幸察焉。 大唐開元年之制五禮,其儀百五十有二。 一曰吉禮,其儀五十有五。一、冬至祀昊天於圓丘。二、正月上辛祈穀於圓丘。三、孟夏雩祀於圓丘。四、季秋大享於明堂。五、立春祀青帝於東郊。六、立夏祀赤帝於南郊。七、季夏祀黃帝於南郊。八、立秋祀白帝於西郊。九、立冬祀黑帝於北郊。十、臘日 禮六十七開元禮纂類二序例中大駕鹵簿皇太后皇后鹵簿皇太子鹵簿皇太子妃鹵簿親王鹵簿群官鹵簿內命婦四妃九嬪婕妤美人才人鹵簿太子良娣以下同外命婦鹵簿大駕鹵簿導駕,先萬年縣令,次京兆牧,次太常卿,次司徒,次御史大夫,次兵部尚書。自縣令以下,並正道威儀,各乘輅。其鹵簿,各依本品給之。次清遊隊,白澤旗二,分左右,各一人執,二人引,二人夾也。金吾折衝二人。各領四十騎,戎服,分左右。次金吾大將軍二人,分左右。各二人執 禮六十八開元禮纂類三序例下君臣冕服冠衣制度皇后王妃內外命婦服及首飾制度齋戒祈禱雜制君臣冕服冠衣制度大裘冕,無旒,金飾,玉簪導,以組為纓,色如其綬。令云「冕長尺六寸,廣八寸,玄表纁裏。」以下廣狹皆準此。裘以黑羔皮為之。令云:「玄領、褾、襟緣,朱裳。」後有詔夏月以葛代裘。白紗中單。令云:「皁領,青褾、?、裾。」革帶,玉鉤 禮六十九開元禮纂類四吉禮一皇帝冬至祀圓丘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及攝事並附齋戒陳設省牲器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鑾駕還宮皇帝冬至祀圓丘正月上辛祈穀孟夏雩祀及攝事並附齋戒祀官齋戒如別儀前祀七日,皇帝散齋四日於別殿;致齋三日,其二日於太極殿,一日於行宮。前致齋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西序及室內,俱東向;尚舍直長張帷於前楹下。致齋之日,質明,諸衛勒所部屯門列仗。晝漏上水一刻,侍中版奏:「請中嚴。」諸衛之屬各督其隊,入陳於殿庭如常儀。通事舍人引文武五品以上,蔥褶陪位如式。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諸侍臣並結珮,凡齋者則結珮。俱詣閤奉迎。上水二刻,侍中版奏:「外辦。」上水三刻,皇帝服袞冕,上辛服通天冠、絳紗袍也。結珮,乘輿出自西房,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即御座,東向坐,侍臣夾侍如常。一刻頃,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請降就齋室。」俛伏,興,還侍位。皇帝降座,入室。文武侍臣各還本司,直衛者如常,通事舍人分引陪位者以次出。 凡應祀之官,散齋四日,致齋三日。散齋皆於正寢。致齋二日於本司,一日於祀所。其無本司者,皆於祀所焉。近侍之官應從升者及從祀群官、諸方客使,各於本司、館,清齋一宿。無本司,各於家正寢。諸祀官致齋之日,給酒食及明衣布,各習禮於齋所。攝事,無皇帝齋儀。上辛、雩祀同。光祿卿監取明水火。太官令取水於陰鑑,取火於陽燧。火以供爨,水以實樽焉。前祀二日,太尉告高祖神堯皇帝廟,如常告之儀。告以配。雩祀,告神作主。孟夏,太宗文武皇帝廟。前祀一日,諸衛令其屬未後一刻各以其器服守壝,每門二人,每隅一人。與太樂工人俱清齋一宿焉。 陳設前祀三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外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攝事,守宮設祀官、公卿以下次於東壝之外道南,北向西上焉。尚舍奉御鋪御座。衛尉設文武侍臣次上辛、雩祀,守宮設文武侍臣次焉。於大次之前,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俱相向。上辛、雩祀,於大次之後,俱南向。設諸祀官次於東壝之外道南,從祀文官九品以上於祀官之東,東方、南方朝集使於文官之東,東方、南方蕃客又於其東,俱重行,每等異位,北向西上。介公、酅公於西壝之外道南,武官九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西,西方、北方朝集使於武官之西,西方、北方蕃客又於其西,俱重行,每等異位,北向東上。其褒聖侯若在朝位,於文官三品之下。攝事無大次、褒聖等儀。上辛、雩祀同。設陳饌幔於內壝東門西門之外道北,南向;北門之外道東,西向。壇上及東方、南方午陛之東,饌陳於東門外;西方及南方午陛之西,饌陳於西門外;北方之饌陳於北門外。上辛、雩祀但有壝東方之外饌焉。 前祀二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於壇南內壝之外。東方西方磬 禮七十開元禮纂類五吉禮二皇帝季秋大享於明堂攝事附陳設省牲器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皇帝立春祀青帝於東郊立夏祀赤帝於南郊季夏土王日祀黃帝於南郊立秋祀白帝於西郊立冬祀黑帝於北郊及攝事並附齋戒陳設省牲器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皇帝臘日 禮七十一開元禮纂類六吉禮三皇帝春分朝日於東郊秋分夕月於西郊及攝事附齋戒陳設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鑾駕還宮立春後丑日祀風師立夏後申日祀雨師立秋後辰日祀靈星立冬後亥日祀司中司命司人司祿皇帝春分朝日於東郊秋分夕月於西郊及攝事附齋戒前祀五日,皇帝散齋三日,致齋二日,如圓丘儀。諸應祀之官齋戒,如別儀。 陳設前祀二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外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攝事,衛尉設祀官、公卿次於東壝之外道南,北向西上。尚舍奉御鋪御座。衛尉設陳饌幔於內壝東門之外道南,北向。設文武侍臣次。又設祀官及從祀群官、諸州使人、蕃客等次。攝事無御座及文武侍臣至蕃客等次。太樂令設宮懸之樂於壇南內壝之內,設歌鐘歌磬於壇上,如圓丘之儀。右校掃除壇之內外。郊社令積柴於燎壇,其壇於神壇之右,內壝之外。方八尺,高一丈,開上,南出戶,方三尺。 前祀一日,奉禮設御位及望燎位,祀官、從祀群官、諸州使人、蕃客等位於內壝之內,皆如圓丘之儀。攝則設祀官、公卿位內壝內道北,執事位於道南,餘同圓丘。設酒樽之位,太樽二,著樽二,罍一,在壇上,於東南隅,北向。樽皆置於坫,加勺 禮七十二開元禮纂類七吉禮四皇帝夏至祭方丘后土同孟冬祭神州及攝事並附齋戒陳設省牲器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鑾駕還宮祭五嶽四鎮四海四瀆皇帝夏至祭方丘后土同孟冬祭神州及攝事附齋戒前祭七日,戒誓,皇帝服袞冕。前祭二日,太尉告高祖神堯皇帝廟,如常告之儀。告以配神作主。孟冬祭神州,則告太宗文武聖皇帝廟。餘並如圓丘之儀。 陳設前祭三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外壝東門之外道北,南向,攝事,衛尉設祭官、公卿以下次於東壝外道南,北向西上。尚舍奉御鋪御座。衛尉設文武侍臣次於大次之後,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俱南向。設祭官次於東壝之外道南,北向西上。三師於南壝之外道東,諸王於三師之南,俱西向北上。文官九品以上於祭官之東,北向西上。介公、酅公於南壝之外道西,東向;諸州使人,東方南方於諸王東南,西向;西方北方於介公、酅公西南,東向:皆北上。諸國之客,東方南方於諸州使人之南,西向;西方北方於諸州使人之南,東向:皆北上。武官三品以下七品以上於西壝之外道南,北向東上。其褒聖侯於文官三品之下。攝事無御座以下至此儀。設陳饌幔於內壝東門西門之外道北,南向。壇上及神州東方南方之饌,陳於東門外,西向。西方北方之饌,陳於西門外,東向。神州無西門之饌。 前祭二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於壇南內壝之外,樹靈鼓於北懸之內道之左右,餘如圓丘儀。又為瘞埳於壇之壬地內壝之外,方深取足容物,南出陛。 前祭一日,奉禮設御位攝事無御位。於壇之東南,西向。設望瘞位於壇西南,當瘞埳北向。設祭官公卿位於內壝東門之外道南,分獻官於公卿之南,執事者位於其後,每等異位,俱重行,西向北上。設御史位於壇上,正位於東南隅,西向;副位於西南隅,東向。設奉禮位於樂懸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奉禮贊者位於瘞埳西南,東向南上。設協律郎位於壇上南陛之西,東向。設太樂令位於北懸之間,當壇北向。設從祭之官、三師位於懸南道東,諸王位於三師之東,俱北向西上。介公、酅公位於道西,北向東上。文官從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位於執事之南,每等異位,重行西向;武官三品以下九品以上位於西方,當文官,每等異位,重行東向:皆北上。諸州使人位,東方南方於諸王東南,重行,北面西上;西方北方於介公、酅公西南,重行,北面東上。設諸國客使位於內壝南門之外,東方南方於諸州使人之東,每國異位,重行,北面西上;西方北方於諸州使人之西,每國異位,重行,北面東上。攝事無三師以下至此儀。設門外位,祭官公卿以下皆於東壝之外道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西上。三師位於南壝之外道東,諸王於三師之南,俱西向,介公、酅公於道西東向:皆北上。文官從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位於東壝之外祭官之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西上;武官三品以下九品以上位於西壝之外道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東上。諸州使人位,東方南方於諸王東南,重行西面;西方北方於介公、酅公西南,重行東面:俱北上。設諸國客使位,東方南方於諸州使人之南,每國異位,重行西面;西方北方於諸州使人之南,每國異位,重行東面:皆北上。攝事無三師以下至此儀。 牲牓於東壝之外,當門西向。黃牲一居前,又黃牲一在北,少退,玄牲一在南,少退。設廩犧令位於牲西南,史陪其後,俱北向。設諸太祝位於牲東,各當牲後,祝史陪其後,俱西向。設太常卿省牲位於牲前近北,南向。設皇地祇酒樽於壇之上下,太樽二,著樽二,犧樽二,罍一,在壇上東南隅,北向;象樽二,壺樽二,山罍二,在壇下,皆於南陛之東,北向:俱西上。設配帝著樽二,犧樽二,象樽二,罍一,在壇上,皆於皇地祇酒樽之東,北向西上。孟冬北郊酒樽於神州酒樽之東,如夏至之儀。神州太樽二,在第一等,每方嶽鎮海瀆俱山樽二,山林川澤俱蜃樽二,丘陵墳衍原隰俱概樽二。凡樽各設於神座之左而右向。神州以上之樽置於坫,以下之樽俱藉以席,皆加勺 禮七十三開元禮纂類八吉禮五皇帝仲春仲秋上戊祭太社攝事附齋戒陳設鑾駕出宮奠玉帛進熟鑾駕還宮季冬 禮七十四開元禮纂類九吉禮六皇帝時享於太廟凡一歲五享謂四孟月及臘宗廟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及諸享攝事並附齋戒陳設省牲器鑾駕出宮晨祼饋食祭七祀祫禘以功臣配享鑾駕還宮皇帝時享於太廟凡一歲五享,謂四孟月及臘。宗廟三年一祫以孟冬,五年一禘以孟夏,及諸享攝事並附。 齋戒將享,有司卜日,如常儀。皇帝散齋四日於別殿,致齋三日於太極殿,服通天冠,絳紗袍,結佩,並如圓丘儀。應享官齋,具序例儀。祫禘儀同。 陳設前享三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廟東門之外道北,南向,尚舍奉御鋪御座。守宮設文武侍臣次於大次之後,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俱南向。設諸享官次於齋坊之內。攝事,右校清掃內外,守宮設享官、公卿以下次於齋坊。九廟子孫於齋坊內近南,西向北上。文官九品以上於齋坊之南,東方南方朝集使又於其南,東方南方蕃客又於其南,俱每等異位,重行,西向北上。介公、酅公於廟西門之外近南,武官九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南,西方北方朝集使於武官之南,西方北方蕃客又於其南,俱每等異位,重行,東向北上。其褒聖侯位於文官三品之下,諸州使人分方各位於朝集使之後。攝事無大次及九廟子孫以下至此儀。 前享二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於廟庭,如圓丘儀。所異者,樹路鼓及設歌鐘歌磬於廟堂上前楹間耳。右校清掃內外。 前享一日,奉禮設御位於廟東陛東南,西向。攝事無御位。下倣此。設享官、公卿位於東門之內道南,執事者位於其後,每等異位,俱重行西面,以北為上。攝則公卿位於道北,執事位於道南。設御史位於廟堂之下,一位於東南,西向,一位於西南,東向,令史各陪其後。設奉禮位於樂懸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面。設協律郎位於廟堂之上前楹之間,近西,東向。設太樂令位於北懸之間,北向。 設從享之官位:九廟子孫於享官、公卿之南,昭穆異位;雖有貴者以齒。文官九品以上位於子孫之南;東方南方朝集使於文官之南;東方南方蕃客又於其南。俱每等異位,重行,西面北上。介公、酅公位於西門之內道南;武官九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南,少西,當文官;西方北方朝集使於武官之南;西方北方蕃客又於其南。俱每等異位,重行,東面北上。其褒聖侯位於文官三品之下,諸州使人分方各位於朝集使之後。 設門外位:享官、公卿以下皆於東門之外道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西上。子孫之位於享官、公卿之東,少南,文官九品以上於子孫之東,東方南方朝集使於文官之東,東方南方蕃客又於其東,俱每等異位,重行,北面西上。設介公、酅公位於西門之外道南,武官九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西,少南,西方北方朝集使於武官之西,西方北方蕃客又於其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面東上。其褒聖侯位於文官三品之下,諸州使人分方各位於朝集使之後。攝事無九廟子孫以下至此儀。 設牲牓於東門之外,當門西向,以南為上。設廩犧令位於牲西南,史陪其後,俱北向。設諸太祝位於牲東,各當牲後,祝史各陪其後,俱西向。設太常卿省牲位於牲前,近北,又設御史位於太常卿之西,俱南向。 設樽彝之位於廟堂上前楹間,各於室戶之左,北向。春夏每室雞彝一,鳥彝一,犧樽二,象樽二,山罍二。秋冬每室斝彝一,黃彝一,著樽二,壺樽二,山罍二。皆加勺 禮七十五開元禮纂類十吉禮七皇帝孟春吉亥享先農攝事附齋戒陳設鑾駕出宮饋享耕籍鑾駕還宮勞酒皇后季春吉巳享先蠶攝事附齋戒陳設車駕出宮饋享親桑車駕還宮勞酒皇帝孟春吉亥享先農攝事附齋戒前祀五日,皇帝散齋三日於別殿;致齋二日,一日於太極殿,一日於行宮。餘同上辛儀。 陳設前享三日,陳設如圓丘儀。 前享二日,太樂令設宮懸樂如圓丘儀,唯樂懸樹路鼓、為瘞埳於壇壬地內壝之外為異。 前享一日,奉禮設御位如圓丘儀,唯設望瘞位於壇西南當瘞埳北向、又設奉禮贊者位於瘞埳西南東面南上為異。攝事,右校掃除壇之內外。前享二日,衛尉設享官公卿以下次於外壝東門外道南,北向西上。設陳饌幔於內壝東門外道南,北向。太樂令設宮懸。前享一日,奉禮郎設享官公卿位於內壝東門內道北,執事位於道南,西向北上,設御史位於壇下如式。又設奉禮位於樂懸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又設奉禮、贊者位於瘞埳西南,東面南上。設協律郎位於壇上南陛之西,東向。太樂令位於北懸間。享官門外位皆於東壝外道南如式。又設御耕籍位於外壝南門之外十步所,南向。設從耕位:三公、諸王、諸尚書、諸卿位於御座東南,重行西向,各依推數為列,其公王尚書卿等非耕者位於耕者之東,重行西向,俱北上。介公、酅公位於御位西南,東向,以北為上。尚舍設御耒席於三公之北,少西,南向。奉禮又設司農卿位於御耒席東,少南,西向。廩犧令於司農卿之南,少退。諸執耒耜者位於公卿耕者之後,非耕者之前,西面。御耒耜二具,三公耒耜三具,諸王、尚書、卿各三人,合耒耜九具。以下耒耜,太常各令籍田農人執之。攝事無設耕籍位以下至此儀。設酒樽之位於壇上。神農氏犧樽二、象樽二、山罍二在東南隅,北向。后稷氏犧樽二、象樽二、山罍二在神農酒樽之東,俱北向西上。樽皆加勺 禮七十六開元禮纂類十一吉禮八皇帝拜陵皇后拜陵太常卿行諸陵薦新於太廟薦新物有司享先代帝王季夏祭中霤於太廟孟冬祭司寒納冰開冰附興慶宮祭五龍壇皇帝拜陵將拜陵,所司承制,內外宣攝,隨職供辦。 前發二日,太尉告太廟如常儀。將作先修理拜謁之所及寢宮,務極潔敬,不得喧雜。尚舍直長去陵十里所設行宮,奉御鋪御座齋室如常儀。守宮設從駕百官及皇親諸親并客使位及次如常儀。尚舍又於拜陵所道西量設小次,又於寢宮前之西南設大次東向如常儀。守宮量設侍臣次於大次西南,設群官應陪位者次於侍臣次之西南,隨地之宜,皆東向北上,文官在北,武官在南,朝集使於武官之南。尚食先備太牢之饌,珍羞庶品,務極豐潔。太常滌棧牲牢及粢盛,光祿、司農及長祠人供辦如式。 拜謁前一日,皇帝至行宮,詣齋室,仗衛如式。陵令以玉冊進,御署訖,近臣奉出,陵令受訖,奉禮設御位於陵東南隅,西向。其有山谷隱映,則隨地設位,望陵而拜。又設位於寢宮之內寢殿東階之東南,西向。又設百官位於陵所,行從官及皇親諸親并客使等分方位於神道左右,相對為首;於寢宮所大次之前,分方序立如常,並隨地之宜。 拜謁日未明五刻,諸衛量設黃麾仗於陵寢陳布。其陵寢舊宿衛人,各依本職掌,不得移動。 未明三刻,行從百官及諸皇親五等以上、諸親三等以上并客使等應陪位者俱就位。侍中版奏:「請中嚴。」其布位及進嚴典儀相贊設之。近仗就陳如常。 未明一刻,侍中版奏:「外辦。」皇帝素服乘馬以出,敕侍臣上馬,曲直華蓋繖扇侍衛如常儀,詣陵西南小次,所由控馬以入。 少頃,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步出次,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前導,皇帝至位立。太常卿前奏:「請再拜。」博士與太常卿退立於後。皇帝再拜。太常卿又前奏:「請更再拜。」皇帝又再拜。奉禮曰:「再拜。」贊者承傳,陪位者皆再拜,又再拜訖。凡贊拜進退,皆通事舍人贊相,以後准此。少頃,太常卿前奏:「請辭。」皇帝再拜,又再拜。奉禮曰:「奉辭。」贊者承傳,陪位者再拜,又再拜。 太常卿引皇帝還小次,乘馬出次,敕侍臣上馬,儀仗侍衛詣寢宮。皇帝從陵迴詣大次,乘馬以入,其仗衛等各立以俟,其行從百官及皇親諸親并客使等,并依位序立於大次之前。所司嚴潔具酒饌。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步出大次,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前導,皇帝至寢宮南門,仗衛停於門外。其應從入之官,臨時奏聽進止。博士引太常卿,太常卿前導,皇帝入內門,取東廊進至寢殿東階之東南,西面立定。太常卿前奏再拜訖,引皇帝升東階,當神座前,北面再拜訖,又當皇后神座前再拜訖,入,進省服翫,拂拭床帳。敕所司進太牢之饌,加備珍羞陳設。若有太子、諸王、公主陪葬柏城內者,並於寢殿東廊下所司致祭,功臣陪葬者,於東廊下各奠饌布位,量定獻官行事。太常卿引皇帝出,詣酒樽所,酌酒進,其樽坫陳於堂戶外之東南如常儀。皇帝入奠酒三爵訖,當神座前北向立。太祝二人對持玉冊於室戶外之右,東向,一太祝東向跪讀祝文訖,皇帝再拜,又再拜。若更進奠服翫,即躬自執陳。訖,太常卿引皇帝出戶,當神座前北向立。太常卿奏:「請辭。」皇帝再拜,又再拜。訖,太常卿引皇帝出中門,太常卿前奏:「請權停。」其從官及行事官並出大門外奉候。其守宮使、內侍官引內宮率寢宮內人謁見訖,皇帝出,侍衛如常儀,還大次。少頃,若猶宿,即乘馬還行宮。若更向前陵,即於大次更進發。皆近侍先奏取進止,與仗衛計會。 皇后拜陵所司先設大次於寢宮之東,隨地之宜,東向,鋪御座如常。又設先朝妃嬪次於大次之南。守宮設大長公主、長公主 禮七十七開元禮纂類十二吉禮九皇帝皇太子視學出宮視學車駕還宮皇太子釋奠於孔宣父國學釋奠仲春仲秋釋奠於齊太公廟並附齋戒陳設出宮饋享講學還宮皇太子束脩國學束脩附皇帝皇太子視學視學前一日,所司灑掃學堂之內外。尚舍設大次於學堂之後,守宮設皇太子次於大次之東,皆隨地之宜,並如常儀。尚舍設御座學堂上北壁下,當中南向。監司設講榻於御座之西,南向。設執讀座於前楹間,當講榻北向。尚舍又設皇太子座於御座東南,西向。設文官三品以上座於皇太子之南,少退,重行,西面北上;設武官三品以上座於講榻西南,當文官,重行,東面北上。設侍講座於執讀西北,武官之前,東面北上。其執如意者一人立於侍講之南,東面。設論議座於講榻之前,北面。三館學官座於武官之後。設脫屨席於西階下。典儀設版位:皇太子於東階東南,西面;執經於西階西南,東面。文官三品以上於皇太子東南,重行,西面北上;武官三品以上於執經西南。侍講、執讀、執如意等於執經之後,重行,東面北上。學生分於文武官之後,皆重行北上。設典儀位於東階之西,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面。 出宮前出宮三日,本司宣攝內外,各供其職。其日,應從駕文武官依時刻集朝堂,諸衛陳設仗衛。侍中版奏:「外辦。」皇帝乘馬,文武侍從,並如常行幸之儀。駕將至,祭酒帥監官、學官、學生等奉迎於路左。學生青衿服。駕至大次門外,降入如常。 視學皇帝既入大次,執經、侍講、執讀、執如意等及學官各服公服,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謁者、贊引引文武三品以上及執經以下學生等入就堂下位。皇太子立於學堂門外之東,西向,侍衛如常。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出大次,升自北階,即御座南向坐。侍臣及近侍量人從升。典儀一人升就東階上,西面立。舍人引皇太子就位立。諸衛率、庶子等量人從入,立於皇太子東南,西向北上。奉禮曰:「再拜。」贊者承傳,皇太子以下在位者皆再拜。 侍中跪奏稱:「請敕皇太子及公王等升坐。」又侍中稱:「制曰可。」侍中詣東階上,西面稱:「敕皇太子及公王等升。」殿上典儀承傳,階下贊者又承傳,皇太子以下應坐者皆再拜。訖,通事舍人引皇太子及群官坐者各升座。訖,其公服者脫履於階下及降納皆如常。執讀讀所講經,執經釋義。訖,遂行如意。侍講者執如意就論議座,以次論難。 侍中跪奏:「禮畢。」群官皆起,通事舍人各降堂下位。若有敕賜會,則侍中前承制,降詣堂下宣敕及太官下食案等,並如常儀。皇帝降座,還大次,侍衛如常儀。群官以下會訖皆出。執經以下改服常服。學生仍青衿服。 車駕還宮皇帝既還大次,侍中量時刻版奏:「外辦。」皇帝出次,文武官陪從還宮如來儀。初駕出,國子祭酒帥監官、學官、學生等奉辭於路左如常式。 皇太子釋奠於孔宣父國學釋奠、仲春仲秋釋奠於齊太公廟並附齋戒皇太子散齋三日於別殿,致齋二日於正殿。前致齋一日,典設郎設皇太子幄座於正殿東序及室內,俱西向。又張帷於前楹下。殿若無室,張帷為之。致齋之日質明,諸衛率各勒所部屯門列仗如常。晝漏上水一刻,左庶子版奏:「請中嚴。」近仗就陳於閤外,通事舍人引宮臣文武七品以上蔥褶陪位如式。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諸侍臣並結珮俱詣閤奉迎。左庶子版奏:「外辦。」上水三刻,皇太子服通天冠,絳紗袍,結珮以出,侍衛如常。皇太子即座西向坐,侍臣夾侍如常。一刻頃,左庶子前跪奏稱:「左庶子臣某言,請降就齋室。」俛伏,興,還侍位。皇太子降座入室。文武侍臣各還本司,直衛者如常,典謁引陪位者以次出。 凡應享之官散齋三日,致齋二日。散齋皆於正寢。致齋一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其無本司者皆於享所。近侍之官應從升者及從享群官、監官、學官、學生等各於本司及學館俱清齋一宿,並如別儀。國學及齊太公廟將享,館司先申享日,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凡應享之官,散齋三日,致齋二日如別儀,無皇太子散齋以下儀。 陳設前享三日,典設郎設皇太子便次於廟東,西向;又設便次於學堂之後,隨地之宜。守宮設文武侍臣次各於便次之後,文左武右。設諸次,享官於齋坊之內,從享之官於廟東門之外,隨地之宜。國學設獻官以下次於齋坊,太公儀同國學。 前享二日,太樂令設軒懸之樂於廟庭:東方西方磬 禮七十八開元禮纂類十三吉禮十皇帝巡狩告圓丘告社廟及歸格禮並附齋戒陳設鑾駕出宮親告告社則薦玉帛及進熟告廟則晨祼及饋食鑾駕還宮巡狩告圓丘有司攝事告社廟附皇帝巡狩鑾駕出宮燔柴告至鑾駕還行宮望秩於山川肆覲東后考制度皇帝巡狩告圜丘告社廟及歸格禮並附齋戒將告,有司卜日如別儀。攝事同。 前一日,皇帝齋於太極殿,如郊祀之儀。凡應告之官,清齋於告所。告社,齋於社所。告廟,齋於廟所。近侍之官應從升者及群官、客使等,各於本司及公館清齋一宿。諸衛令其屬晡後一刻各以其方器服守衛壝門,社則社宮門,廟則廟門。與太樂工人俱清齋一宿。 陳設前告三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外壝東門之內道北,南向,社則宮西門,廟則廟東門。尚舍奉御鋪御座。衛尉社則守宮,廟同社。設文武侍臣次於大次之後,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俱南向。設告官及從駕群官次各於常所。設陳饌幔於內壝東門之外道南,北向。社無饌幔,廟同社。 前二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於壇南,社則於壇北,廟於庭。設登歌及舉麾位於壇上,廟於殿上。並如常儀。社自此則右校清掃內外,為瘞埳二於樂懸北如常。 前一日,右校掃除壇之內外。郊社令積柴於燎壇,方一丈,高一丈二尺,開上,南出戶,方四尺。社無燎壇,廟同社。奉禮 禮七十九開元禮纂類十四吉禮十一皇帝封祀泰山禪社首山附鑾駕進發齋戒制度陳設省牲器鑾駕上山薦玉幣山下封祀壇進熟燔燎封玉冊封檢附鑾駕還行宮朝覲群臣考制度皇帝封祀泰山禪社首山附 鑾駕進發禪儀無此篇皇帝將有事於泰山,有司卜日如別儀。告昊天上帝、太廟、太社皆如巡狩之禮。告太廟,高祖祝文加封祀配神作主之意,告睿宗祝文加禪祭配神作主之意。皇帝出宮,備大駕鹵簿,軷於國門,祭所過山川、古先帝王、名臣、烈士,皆如巡狩之禮。通事舍人承制問百年。所經州縣,刺史縣令先待於境。至泰山下,柴告昊天上帝於圜丘壇,如巡狩告至之禮。有司攝事。前祀所司以太牢祭於泰山神廟如常式。 齋戒前七日,太尉戒誓百官,封云封於泰山,禪云禪於社首山,齋儀同封祀。皇帝散齋於行宮後殿四日,致齋於前殿三日,服袞冕結珮等並如圜丘儀。百官如別儀。 制度將作大匠先領徒於泰山上立圜臺,廣五丈,高九尺,土色各依其方;又於圜臺上起方壇,廣一丈二尺,高九尺;其臺壇四面各為一陛。玉板長一尺三寸,廣五寸,厚五分,刻牒為字,以金填之,用金匱盛。其玉牒文,中書、門下進取進止,所由承旨請內鐫。其石檢等,並如後制。郊社令積柴為燎壇於山上圜臺之東南,量地之宜。柴高一丈二尺,方一丈,開上,南出戶,方六尺。又為圜壇於山下,三成十二陛,如圜丘之制,隨地之宜。壇上飾以玄,四面依方色。壇外為三壝。郊社令又積柴於壇南,燎如山上之儀。又為玉冊,皆以金繩連編玉牒為之。每牒長一尺二寸,廣一寸二分,厚三分,刻玉填金為字。少府監量文多少為之。又為玉匱一,長一尺三寸,并檢方五寸,當纏繩處刻為五道,當封寶處刻深二分,方取容受命寶印,以藏正座玉冊。又為金匱二,以藏配座玉冊,制度如玉匱。又為黃金繩以纏玉匱、金匱。又為石 禮八十開元禮纂類十五吉禮十二時旱祈太廟時旱祈太社時旱祈嶽鎮以下於北郊報祠同時旱就祈嶽鎮海瀆久雨禜祭國門諸州祈社稷縣祈附諸州祈諸神縣祈附諸州禜城門縣禜附時旱祈太廟將祈,有司卜日如別儀。 前二日,守宮設祈官以下次各於常所。右校掃除內外。又為瘞埳於北門之內道西,方深取足容物。 前一日,諸祈官清齋於廟所,諸衛令其屬晡後一刻各以其方器服守衛廟門,奉禮設版位於內外,並如常儀。設望瘞位於堂之東北,當瘞埳西向。又設奉禮位於瘞埳東北,南向,贊者二人在西,少退。太廟令拂拭神幄。又帥其屬以樽坫罍洗篚 禮八十一開元禮纂類十六吉禮十三諸州祭社稷諸縣祭社稷附諸州釋奠於孔宣父縣釋奠附州學生束脩縣禮同諸里祭社稷諸太子廟時享齋戒陳設晨祼饋食三品以上時享其廟四品五品六品以下附三品以上祫享其廟禘享附王公以下拜掃寒食附諸州祭社稷諸縣祭社稷附前三日,刺史縣則縣令,下倣此。散齋於別寢二日,致齋於廳事一日。亞獻以下應祭之官,散齋二日各於正寢,致齋一日皆於壇所。上佐為亞獻,錄事參軍及判司為終獻。若刺史及上佐有故,並次差攝之。縣則丞為亞獻,主簿及尉通為終獻。若縣令以下有故,並以次差,不足則州官及比縣充。諸從祭之官,各清齋於公館一日。從祭官,刺史未出之前,先赴祭所。齋皆如別儀。 前二日,本司先修除壇之內外,其壇方二丈五尺,高三尺,四出階,三等。為瘞埳二於壇西門之外道北,南向。縣埳於壇北,方深足容物。設刺史次於社壇西門之外道北,南向。縣令同。諸祭官以下次於刺史次西北,俱南向,以東為上。 前一日晡後,本司帥其屬守社稷壇四門,去壝九十步所縣七十步。禁止行人。本司設刺史位於北門之內道西,南向。若刺史有故,攝祭初獻位於亞獻之前,東面。縣令位同。設亞獻、終獻位於社稷壇西北。設掌事者位於西門之內道北,俱每等異位,東向南上。設贊唱者位於終獻東北,東面南上。設州官位於祭官掌事者之北,東面。縣從祭官位同。府官位於東方,當州官,西面,俱重行南上。縣無府官以下至此。設望瘞位於埳北,南向東上。設門外位:祭官以下於西門之外道南,州官於祭官之南,俱重行北面,以東為上。縣從祭官位同。府官於東門之外道南,重行北面,以西為上。祭器之數,每座樽二、籩八、豆八、簋二、簠二、俎三,羊豕及腊各一俎。縣同。掌事者以樽坫升自西階,各設於壇上西北隅,配座之樽在西,俱南向東上,皆加勺 禮八十二開元禮纂類十七嘉禮一皇帝加元服卜日告圓丘方丘附告宗廟臨軒行事見太后謁太廟親謁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帝納后臨軒命使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告廟冊后命使奉迎同牢皇后表謝朝皇太后皇后受群臣賀皇帝會群臣外命婦朝會群臣上禮皇后廟見車駕出宮皇帝加元服卜日皇帝將加元服,卜日如別儀。 告圓丘方丘附前一日,諸告官清齋於告所。其守衛及設樽坫等並前一日陳設,如巡狩圓丘攝事儀。告方丘,自前一日陳設及告官清齋等亦如之。為埋埳於壝南外壇之內,北出陛。未明二刻,諸告官各服其服,郊社令、良醞令入實樽罍及玉帛。太樽二:一實明水,為上;一實汎齊,次之。山罍二:一實玄酒,為上;一實清酒,次之。玉以四珪有邸,幣以蒼。告方丘,太樽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玉兩珪有邸,幣以黃。未明一刻,奉禮帥贊者先入就位,贊引引御史、太祝以下入行掃除如常儀。質明,謁者引告官以下俱就門外位。奉禮帥贊者先入就位,贊引引御史以下入就位。謁者引告官、贊引引執事者次入就位。立定,奉禮曰:「再拜。」贊者承傳,凡奉禮有辭,贊者皆承傳。告官以下皆再拜。謁者進告官之左,白:「有司謹具,請行事。」儀至禮畢燔祝版於齋所,並同巡狩告圓丘攝事儀。告方丘其儀同,但改昊天為皇地祇,其玉帛埋之。 告宗廟其禮與巡狩告宗廟儀有司攝事同,唯祝文臨時撰。 臨軒行事先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冠席於太極殿中楹閒,南向,莞筵紛純,加藻席繢純,加次席黼純。守宮設群官次於朝堂,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並如常儀。設協律郎舉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一位於樂懸東南,西向。鼓吹令分置十二案於建鼓之外。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並如常儀。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位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南,皆重行,西面北上。設武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位於懸西,六品以下於橫街南,當文官,皆重行,東面北上。設朝集使位分方於文武官當品之下。設諸親位於四品、五品之中。皇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設蕃客位各分方於朝集使六品之南。諸州使人分方位於朝集使九品之後。又設太師、太尉位於橫街之南道東,北向西上。又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奉禮設門外位於東西朝堂,皆如元日之儀。 其日,諸衛勒所部屯門列黃麾仗如常。群官依時刻集朝堂,俱就次各服其服,通事舍人引就朝堂前位。侍中版奏:「請中嚴。」太樂令、鼓吹令帥工人入就位。奉禮郎設罍洗於阼階東南,罍在洗東,加勺 禮八十三開元禮纂類十八嘉禮二皇帝皇后正至受皇太子朝賀皇帝皇后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皇帝正至受群臣朝賀會皇帝千秋節受群臣朝賀并會皇后正至受群官朝賀皇后正至受外命婦朝賀并會皇帝皇后正至受皇太子朝賀前二日,本司宣攝內外,各供其職。 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座於太極殿北壁,南向。守宮設皇太子次於承天門外東朝堂北,西向。又於東宮朝堂設宮臣次如式。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如臨軒儀。典儀設皇太子位於橫街南道東,北面。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面。奉禮設宮臣版位於東宮朝堂如常。 其日,依時刻宮官俱集於次,各服其服。諸衛率各勒所部陳設如常。左庶子版奏:「請中嚴。」典謁引宮臣各就位。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右庶子負寶如式。俱詣閤奉迎。僕進金輅於西閤外,南向。內率一人執刀立於輅前,北向。中允一人在侍臣之前,贊者二人在中允前。 左庶子版奏:「外辦。」僕奮衣而升,正立執轡。皇太子具服遠遊冠,若未冠則雙童髻。絳紗袍,升輿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內率前執轡,皇太子升輅,僕立授綏,左庶子以下夾侍如常。中允進,當輅前跪,奏稱:「中允臣某言,請發引。」俛伏,興,退復位。凡中允奏請,皆如此儀。輅動,中允與贊者夾引以出,內率夾輅而趨。出重明門,至侍臣上馬所,中允奏:「請輅權停,令侍臣上馬。」左庶子前承令,退稱:「令曰諾。」中允退稱:「侍臣上馬。」贊者承傳,文武侍臣皆上馬,左庶子以下夾侍於輅前,贊者在供奉官人內。侍臣上馬畢,中允奏稱:「請令車右升。」左庶子前承令,退稱:「令曰諾。」中允退復位。內率升訖,中允奏:「請發引。」退復位。皇太子輅動,三師乘車訓導,三少乘車訓從,鳴鐃而行,文武宮臣皆乘馬以從。至長樂門,鐃吹止。至次前,迴輅西向,內率降立於輅右。左庶子進,當輅前跪,奏稱:「左庶子臣某言,請降輅。」俛伏,興,還侍位。皇太子降輅,舍人引就次坐,侍衛如常。 其日,依時刻將士填街,諸衛勒所部列黃麾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皇太子既就次,侍中版奏:「請中嚴。」近仗就陳於閤外。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諸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通事舍人引群官四品以下次入就位。皇太子出次,舍人引皇太子,三師三少導從如式,入立於太極門外之東,西面。諸衛率、左右庶子、舍人及近侍者量人從入。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袞冕之服,乘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跪,俛伏,舉麾,工鼓柷,奏太和之樂,鼓吹振作。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協律郎偃麾,戛敔,樂止。 舍人引皇太子入就位。諸衛率、左右庶子以下從入者,立於皇太子東南,西面北上。皇太子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皇太子再拜。舍人引皇太子詣西階,初行樂作,至階樂止。舍人引皇太子升,進當御座前,北面跪,賀稱:「元正首祚,景福惟新。伏惟陛下與天同休。」冬至云:「天正長至,伏惟陛下如日之升。」以下諸正至,賀詞並同。俛伏,興。舍人引降,樂作,復位,樂止。皇太子再拜。侍中前承制,降詣皇太子東北,西面稱:「有制。」皇太子再拜。宣制訖,皇太子又再拜。典儀唱:「再拜。」皇太子又再拜。通事舍人引出,初行樂作,出門樂止。皇太子既出,公王入,朝賀如別儀。 皇太子朝賀皇后。前一日,守宮設皇太子次於崇義門內,隨地之宜。其日,司贊設皇太子版位於皇后正殿之庭懸南,北面。皇太子朝皇帝訖,舍人引皇太子從納義門詣崇義門內次權停。外命婦朝賀將訖,舍人引皇太子出立於肅章門。外命婦出訖,內謁者監引皇太子至肅章門,司賓承引皇太子入就位。立定,司贊唱:「再拜。」皇太子再拜訖,司賓又引皇太子詣西階升,當御座前,北面跪賀,其賀詞同賀皇帝,唯改云殿下。俛伏,興,引降復位,皇太子再拜。尚儀前承令,降詣皇太子西北,東面稱:「令旨。」皇太子再拜。宣令訖,又再拜。司贊唱:「再拜。」皇太子又再拜。司賓引皇太子至閤,內謁者監承引以出。舍人引皇太子乘車還宮如來儀。 皇帝皇后正至受皇太子妃朝賀其日,依時刻諸衛率各勒所部陳布妃儀仗如常。內廄尉進車於閤外。司則量時刻啟:「外辦。」妃服首飾褕衣,乘車以出,侍衛如常。入,至下車所,妃降車,侍從如常。內侍所司引詣閤外。皇帝即御座,南向坐,侍衛如常。司賓引妃升自西階,進,當御座前,北面跪賀。詞與上同,唯加尊號耳。賀訖,起,司賓引降,復位,妃再拜訖,尚儀前承敕,降詣妃西北,東面稱:「有敕。」妃再拜。宣敕訖,又再拜。 司賓引妃出,詣皇后所御殿,立於閤外。六尚以下各服其服,俱詣皇后內閤奉迎如式。皇后出,即御座南向坐,近侍如常。司賓引妃入立於庭,北面,立定,再拜。司賓引妃升自西階,進,當御座前,北面跪賀。賀詞同上。賀訖起,司賓引降復位,妃再拜訖,尚儀前承令,降詣妃西北,東面稱:「令旨。」妃再拜。宣令訖,又再拜。司賓引妃出,乘車還宮如來儀。若諸王妃奉敕同朝,則各服其服先至皇太子妃下車所,待隨入,位在皇太子妃南,北面西上。唯不升以外,與皇太子妃同。若別朝,亦準皇太子妃式。 皇帝正至受群臣朝賀并會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北壁下,南向,鋪御座如常。守宮設群官客使等次於東西朝堂。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設麾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一位於樂懸東南,西向。鼓吹令分置十二案於建鼓之外。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尚舍奉御設解劍席於懸西北橫街之南,並如常儀。 典儀設文官三品以上位於橫街之南道東,褒聖侯於三品之下。介公、酅公於道西,武官三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西,少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相對為首。設文官四品、五品位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南,每等異位,重行,西面北上。設諸州朝集使位:都督、刺史及三品以上,東方南方於文官三品之東,重行,北面西上;西方北方於武官三品之西,重行,北面東上;四品以下皆分方位於文武官當品之下。諸州使人分方位於朝集使之下亦如之。設諸親位於四品五品之南。皇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設諸方客位:三等以上東方南方於東方朝集使之東,每國異位,重行,北面西上;西方北方於西方朝集使之西,每國異位,重行,北面東上;四等以下分方位於朝集使六品之下,重行,每等異位。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面。 奉禮設門外位:文官於東朝堂,每等異位,重行西面。褒聖侯於三品之下。介公、酅公於西朝堂之前。武官於介公、酅公之南,少退,每等異位,重行東面。諸親位於文武官四品、五品之南。皇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設諸州朝集使位:東方南方於宗親之南,每等異位,重行西面;西方北方於異姓親之南,每等異位,重行東面。諸州使人分方位於朝集使之下亦如之。諸方客位:東方南方於東方朝集使之南,每國異位,重行,西面北上;西方北方於西方朝集使之南,東面北之。 其日,依時刻將士填街,諸衛勒所部列黃麾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群官、諸親、客使集朝堂,皆就次各服其服。侍中版奏:「請中嚴。」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吏部、兵部、主客、戶部贊群官客使俱出次,通事舍人各引就朝堂前位。又通事舍人引四品以下及諸親客使等應先置者入就位。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袞冕,冬至則服通天冠,絳紗袍。御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俛伏,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以姑洗之均,鼓吹振作。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協律郎偃麾,戛敔,樂止。 通事舍人引公王以下及諸方客使等以次入就位。皇太子若來朝,則皇太子朝出訖,典謁引公王以下入。公初之門,舒和之樂作,公至位,樂止。群官、客使等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客使等皆再拜訖,通事舍人引上公一人詣西階,公初行樂作,至解劍席,樂止。公就席,脫舄,跪解劍,置於席,俛伏,興。通事舍人引升階,進當御座前,北面跪賀,稱某官臣言。賀詞與太子同,唯稱尊號為異。賀訖,俛伏,興。通事舍人引降陛,詣席後,上公跪著劍,俛伏,興,納舄,樂作,復橫街南位,樂止。群官、客使等俱再拜。侍中前承詔,降詣群官東北,西面稱:「有制。」群官、客使等皆再拜。宣制曰:「履新之慶,與公等同之。」冬至云:「履長之慶,與公等同之。」宣訖,群官、客使等皆再拜訖,舞蹈三稱萬歲,訖,又再拜。侍中還侍位。 初群官將朝,中書侍郎以諸州鎮表別為一案,俟於右延明門外,給事中以祥瑞案俟於左延明門外,俱令史絳公服對舉案。侍郎、給事中俱就侍臣班。於客使初入,戶部以諸州貢物陳於太極門東西廂;禮部以諸蕃貢物量可執者蕃客手執入就內位,其重大者陳於朝堂前。初上公將入門,中書侍郎降,引表案入詣西階下,東面立;給事中降,引祥瑞案入詣東階下,西面立。上公將升賀,中書令、黃門侍郎俱降,各立階下。初上公升階,中書令、黃門侍郎各取所奏之文以次升。上公賀訖,中書令前跪奏諸方表訖,黃門侍郎又進跪奏祥瑞訖,俱降,置所奏之文於案,各還侍位。侍郎與給事中引案退至東西階前,案遂出,侍郎、給事中還侍位。 初侍中宣制訖,朝集使及蕃客皆再拜訖,戶部尚書進詣階閒,北面跪奏其尚書奏仍待黃門侍郎奏祥瑞訖。稱:「戶部尚書臣某言,諸州貢物請付所司。」俛伏,興。侍中前承制,退稱:「制曰可。」尚書退復位。禮部尚書以次進詣階閒,北面跪奏稱:「禮部尚書臣某言,諸蕃貢物請付所司。」俛伏,興。侍中前承制,退稱:「制曰可。」尚書退復位。侍中還侍位。太府率其屬受諸州及諸蕃貢物出歸仁納義門,執物者隨之。典儀曰:「再拜。」通事舍人以次引北面位者出,公初行樂作,出門樂止。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奏太和之樂,鼓吹振作。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來儀。侍臣從至閤,樂止。通事舍人引東西面位者以次出。蕃客先出。其冬至受朝則不奏祥瑞、貢物,又無諸方表。 會朝訖,太樂令設登歌於殿上,引二舞入立於懸南。尚舍奉御鋪群官升殿者座:文官三品以上於御座東南,西向;褒聖侯於三品之下。介公、酅公於御座西南,東向;武官三品以上於介公、酅公之後;朝集使都督刺史及三品以上,東方南方於文官三品之後;西方北方於武官三品之後;蕃客三等以上,東方南方於東方朝集使之後,西方北方於西方朝集使之後。俱重行,每等異位,以北為上。設不升殿者座各於其位。又設群官解劍席於懸之西北,橫街之南,並如常儀。尚食奉御設壽樽於殿上東序之端,西向;設坫於樽南,加爵一。太官令設升殿者酒樽於東西廂近北,設殿庭群官酒樽各於其座之南,皆有坫 禮八十四開元禮纂類十九嘉禮三皇帝於明堂讀五時令陳設鑾駕出宮讀令鑾駕還宮皇帝於太極殿讀五時令皇帝養老於太學陳設鑾駕出宮養老鑾駕還宮皇帝於明堂讀五時令陳設禮部尚書先讀令三日,奏讀月令,承以宣告。前三日,尚舍直長施大次於青龍門外道北,南向。仲春於青陽太廟;季春於青陽右 禮八十五開元禮纂類二十嘉禮四臨軒冊命皇后臨軒命使皇后受冊皇后受群臣賀皇后表謝朝皇太后皇帝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后會外命婦皇后廟見臨軒冊命皇太子臨軒冊命朝皇后謁太廟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后受群臣賀皇后會命婦皇太子會群臣皇太子會宮臣宮臣上禮內冊皇太子臨軒命使皇太子受冊皇太子朝謁謁太廟皇帝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后受群臣賀皇后會外命婦皇太子會群臣皇太子會宮臣宮臣上禮臨軒冊命諸王大臣朝堂冊命諸臣冊內命婦二品以上遣使冊授官爵朔日受朝朝集使引見奉辭附臨軒冊命皇后卜日,告圓丘,告方丘、太廟,以上並有司行事,如常告儀。 臨軒命使將行冊禮,所司奏請太尉為使,司徒為副。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殿庭陳設樂懸、內外官次、侍衛警蹕並如納后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跪,俛伏,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鼓吹振作,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樂止。通事舍人引冊使副入就位,太尉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典儀唱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侍中前承制,降詣使者東北,西面稱:「有制。」冊使再拜。侍中宣制曰:「冊某氏為皇后,命公等持節展禮。」宣制訖,又俱再拜。侍中還侍位。黃門侍郎持節西面授太尉,太尉受付主節,立於使後。黃門侍郎退。中書侍郎引冊案及琮璽綬案立於冊使東北,西面。中書侍郎取冊,持案者退自使後,立於太尉之左。西面授太尉,太尉受冊置於案,持案者退立於使者後。中書侍郎又取琮璽綬以授太尉,太尉受,置於案,皆如受冊之儀。中書侍郎退。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臣在位者皆再拜。通事舍人引冊使出,持節者前導,持案者次之。太尉初行樂作,出門樂止。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降座,侍衛警蹕如來儀,入自東房,樂止。通事舍人引群官在位者以次出。蕃客先出。 皇后受冊前一日,守宮於肅章門外道西近南,隨便設太尉、司徒等次,東向北上。又於命婦朝堂設外命婦次如常。尚寢率其屬於皇后正殿設御幄座,南向。又設皇后受冊位於殿庭階閒,北向。又設命婦等脫舄席於西階前近西,東向。司樂展宮懸之樂於殿庭,設麾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並如常儀。內僕進重翟以下於肅章門外道東,西向,以北為上。 其日,依時刻諸衛勒所部屯門列仗及陳布於皇后殿正南門之外如常儀。典儀設冊使位於肅章門外之西,東向北上。設內侍位於使副之南,舉冊案及琮璽綬者又在南,差退,俱東向。又設內給事位於北廂,南向。又設內謁者監位於其東南,西向。內謁者設外命婦位於命婦朝堂,分左右廂,大長公主以下在東,太夫人以下在西,並每等異位,重行相向,以北為上。司贊設內命婦及內官非供奉者位於受冊正殿之庭東廂,西向,重行北上。又設內命婦等朝位於殿庭御道東,重行,北面西上。又設外命婦朝位於殿庭御道左右,近南:大長公主以下在道東,每等異位,重行北面,以西為上;太夫人以下在道西,每等異位,重行北面,以東為上。又設司贊位於東階東南,典贊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 內侍版奏皇后:「請中嚴。」外命婦依時刻俱赴集朝堂次,各服其服。內謁者監先置二案於肅章門外,近限。太尉、司徒既受命,出至朝堂,俱乘輅,備鹵簿,鼓吹、持節如式。其冊琮璽綬各以油絡網犢車載而行,內侍之屬與所司守掌之。至永安門外,降輅,謁者引入,持節者前導,持案者次之,掌次者俱引入次。內典引引外命婦就朝堂位。司樂帥女工人入就位,典樂升就舉麾位。司贊帥典贊先就殿庭位。內典引各引外命婦兩行俱以次進,至肅章門,內司賓接引進入,立於皇后正殿閤外如朝堂之位。謁者引太尉以下就肅章門外位,持節者立於太尉之北,少退,東面。內謁者監引內給事就南面位,內謁者監退復位。內命婦等應陪列者各服其服,司賓引就陪列位。 尚儀版奏:「外辦。」皇后首飾褘衣,司言引尚宮,尚宮引皇后,出自正殿西房,侍衛警蹕如常儀。首飾褘衣,所司先進。典樂舉麾,奏正和之樂,凡樂皆典樂舉麾,工鼓柷而後作,偃麾戛敔而後止。皇后至兩楹閒,南向立定,樂止。 初內給事既就南面位,太尉進內給事前,北面跪稱:「太尉封臣某、司徒封臣某,奉制授皇后備物典冊。」訖,俛伏,興,退復位。內謁者監引內給事詣肅章門,傳告司言。司言入詣皇后前跪奏訖,興,還侍位。 初司言入,奉冊琮璽綬者以次進,當司徒前,司徒取冊琮璽綬以次進授太尉,舉案者以次退,司徒授訖,退復位。內侍進太尉前,西面以次受冊琮璽綬,東面授內謁者監,量以內謁者等助舉之。退復位。內謁者監持冊琮璽綬等進立於肅章門外,跪置冊琮璽綬於案,俛伏,興。 初司言奏訖,尚儀贊皇后降,司言引尚宮,尚宮引皇后,降就庭中北面位,皇后初行樂作,立定樂止。初皇后將降,又尚宮詣門跪取冊,尚服詣門跪取琮璽綬,興,進,俱入立於皇后之右,少前,西向。司言司寶各一人,進立於皇后之左,少前,東向。尚宮稱:「有制。」尚儀贊皇后再拜,尚宮宣冊訖,尚儀又贊皇后再拜。尚宮奉冊進授皇后,皇后受以授司言。尚服又奉琮璽綬以次授皇后,皇后受以授司寶訖,尚儀贊皇后升座。皇后御輿,繖扇侍衛如常,皇后升,初行樂作,即御座南向坐,司寶奉琮璽置於御座,樂止。 司賓引內命婦等陪列者以次進,就北面位,為首者初行,典樂舉麾,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司贊曰:「再拜。」掌贊承傳,內命婦皆再拜。司賓引為首者一人詣西階,初行樂作,至階樂止。為首者脫舄,升,進當御座前,北面跪奏:「某妃妾姓等言,伏唯殿下坤象配天,德昭厚載,凡厥兆庶,不勝慶躍。」訖起,司賓引為首者自西階降,納舄樂作,復位樂止。司贊曰:「再拜。」掌贊承傳,內命婦等皆再拜。司言前承令,降自西階,詣內命婦西北,東面稱:「令旨。」內命婦等皆再拜。宣令訖,在位者又再拜。司贊曰:「再拜。」典贊承傳,在位者皆再拜。司賓以次引從隨便門出,各還其寢,為首者初行樂作,至門樂止。 司賓又引外命婦以次入,為首者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司贊曰:「再拜。」掌贊承傳,外命婦等皆再拜訖,司賓引為首者一人,進升奉賀、復位拜、樂作止及宣令拜辭等皆如內命婦之儀。訖,引出,為首者初行,樂作,出門樂止。 司言又奏群官賀訖,尚儀前跪奏稱:「尚儀妾姓言,禮畢。」還侍位。皇后降座,樂作,御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常儀,樂止。女工人退。 冊命使者乘輅詣朝堂,至降車所,降輅,入,至太極殿庭大橫街南,御道東,北面西上立。中書令立於太尉東北,西面。太尉等再拜,復命曰:「奉制授皇后備物典冊,禮畢。」又再拜。中書令奏聞。太尉等退。鹵簿幡節等各還本司。 皇后受群臣賀皇后表謝朝皇太后皇帝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后會外命婦皇后廟見右並如納后儀。 臨軒冊命皇太子卜日,告圓丘,告方丘、太廟,並有司行事如常儀。 臨軒冊命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座於太極殿北壁下,南向。守宮設皇太子次於東朝堂之北,西向。設群官次於東西朝堂。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又設舉麾位於上下。鼓吹令設十二案於建鼓之外。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並如常儀。典儀設皇太子版位於橫街之南,道東,北向。設群官版位: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俱西面北上;武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於懸西,六品以下橫街之南,俱東面。諸親於五品以上之南,皇宗親於東,異姓親於西。蕃客分方於六品以下之南,皆以北為上,並如常儀。若有朝集使,分方於文武官當品之下,諸州使人分方於朝集使九品之後。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奉禮設門外位,皆如元日之儀。 其日,皇太子日未出前二刻,宮官應從者俱服其服,諸衛各勒所部陳設如常。左庶子版奏:「請中嚴。」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詣閤奉迎。僕進金輅於閤外,南向;左內率一人執刀立輅前,北向。贊善一人在侍臣之前,贊者二人又在贊善之前。左庶子版奏:「外辦。」僕奮衣而升,正立執轡。皇太子具服,遠遊冠,若未冠則雙童髻。絳紗袍,升輿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左內率前執轡。皇太子升輅,僕立授綏。左庶子以下夾侍如式。贊善進當輅前,跪奏稱:「贊善臣某言,請發引。」俛伏,興,退復位。凡贊善奏請,皆進當輅前,跪稱具官臣某言訖,俛伏,興。輅動,贊善與贊者夾引以出,左右內率夾輅而趨。至侍臣上馬所,贊善奏稱:「請輅權停,令侍臣上馬。」左庶子前承令,退稱:「令曰諾。」贊善退稱:「侍臣上馬。」贊者承傳,文武侍臣皆上馬。左庶子以下夾侍於輅前,贊者在供奉官人內。侍臣上馬畢,贊善奏稱:「請令車右升。」左庶子前承令,退稱:「令曰諾。」贊善退復位。左內率升訖,贊善奏稱:「請發引。」退復位。皇太子輅動,三師乘車訓導,三少乘車訓從,鳴鐃而行,文武宮臣皆乘車以從。至下車所,鐃吹止。至次前,迴輅西向,內率降立於輅右。左庶子進當輅前,跪奏稱:「左庶子臣某言,請降輅。」俛伏,興,還侍位。皇太子降輅,舍人引皇太子就便座,侍衛如常儀。 其日,依時刻諸衛勒所部列黃麾仗屯門及陳殿庭如常儀。群官、諸親、客使等依時刻俱集朝堂次,各服其服。侍中版奏:「請中嚴。」鈒戟近仗入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通事舍人引群官、客使各就朝堂前位。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舍人各引群官、客使以次入就位。皇太子出次,舍人引皇太子,三師三少導從如式,入立於殿外之東,西面。諸衛率、左右舍人及近侍者量人從入。黃門侍郎以冊及寶綬各置於案,皆令史二人絳公服對舉案,立於門內道北,西面;冊案於北,中書侍郎立於案後。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袞冕之服,御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跪,俛伏,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鼓吹振作,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協律郎偃麾,戛敔,樂止。 舍人引皇太子入就位,三師三少以下從入者立於皇太子東南,西面北上。皇太子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皇太子再拜。典儀曰:「再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中書令降立於皇太子東北,西面。中書侍郎一人引冊案,又中書侍郎一人引璽綬案,進立於中書令之南,少退,俱西面。中書侍郎取冊授中書令,退復位。中書令稱:「有制。」皇太子再拜。讀冊訖,皇太子再拜,進受冊,退授左庶子。中書侍郎取璽綬,進授中書令,皇太子又進受璽綬,退授左庶子。中書令以下還侍位,持案者以案退。典儀曰:「再拜。」皇太子再拜。典儀又曰:「再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舍人引皇太子出,初行樂作,出門樂止。 侍中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鼓柷,奏太和之樂,鼓吹振作,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常儀,侍臣從至閤,樂止。通事舍人引群官在位者以次出。蕃客先出。 朝皇后前一日,所司設皇太子次於永安門外之西,東向,周以行帷,鋪座如式。又設三師三少等便座於西南,東向北上。 其日,諸衛各勒所部屯門列仗及陳布於皇后正殿南門之外。皇太子將至,尚儀版奏:「請中嚴。」皇太子受冊訖,舍人引皇太子,三師三少導從及餘侍衛皆如常儀,詣皇后所御之殿閤外道東,西面立。六尚以下各服其服,俱詣皇后內閤奉迎。尚儀版奏:「外辦。」皇后首飾褘衣,御輿以出,即御座南向坐,侍衛如式。內謁者監引皇太子至肅章門,其侍衛之官並立於門外。司賓承引皇太子入立於庭,北面立定。皇太子再拜訖,司賓引皇太子至閤,內謁者監承引以出,舍人引之次,侍衛如式。三師三少以下各之次。 謁太廟前一日,右校掃除廟之內外,守宮設皇太子次於廟西南,東向。又設三師以下及文武官次於皇太子次之後,少近西,俱東向。奉禮設皇太子版位於廟庭道東,北向。 其日,皇太子入受冊,所司轉鹵簿仗衛於永安門西以俟。皇太子朝皇后訖,出,舍人引之次,侍衛如常。僕進金輅於次前。左庶子版奏:「外辦。」皇太子出次乘輅,奏請發引及侍臣陪從、鐃吹聲作皆如初儀。至安上門街當廟西,鐃吹止。至次前,迴輅東向,內率降立於輅右。左庶子進當輅前,跪稱:「左庶子臣某言,請降輅。」俛伏,興,還侍位。皇太子降輅,乘輿入次,侍衛如常儀。 皇太子入次一刻頃,率更令立於次門之外。左庶子版奏:「外辦。」皇太子出次,侍衛如常。率更令引皇太子入自南門,三師三少導從如式,庶子二人,一人贊左,一人贊右,舍人二人從,近仗量人從入。皇太子至位,立定,率更令奏:「請殿下再拜。」皇太子再拜。少頃,率更令奏:「殿下辭。」皇太子再拜辭。率更令前奏:「禮畢。」率更令引皇太子出自南門,入次,侍衛如常。 皇太子既入便次,有司轉仗衛於還塗如來儀。僕進金輅於次前如常。左庶子版奏:「外辦。」皇太子乘輿出次,升輅,侍衛如常,侍臣上馬陪從皆如來儀。輅動,過廟,鳴鐃而行。至重明門,宮官文武俱下馬,皇太子乘輅入,三師三少還。皇太子至東閤前,迴輅南向。左庶子跪奏:「請降輅。」俛伏,興。皇太子降輅,乘輿以入,侍臣從至閤。左庶子版奏請將士各還本所。 會群臣皆如元會之儀。其日上壽辭曰:「具官某等稽首言,皇太子岐嶷夙著,令月吉日,光踐承華,臣等不勝大慶,謹上千萬歲壽。」 群臣上禮前一日,守宮量設次於東西朝堂如常。 其日,應上禮之官依時刻各集於次,皆服其服。奉禮先設上禮之官位於東朝堂之前,近南: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設中書舍人位於文官為首者之北,南向。設奉禮位於文官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向。謁者引上禮之官就位立定。令史二人對舉表案,禮部郎中引中書舍人,前取表授舍人訖,引案退。奉禮唱:「再拜。」贊者承傳,在位者皆再拜。中書舍人奉表入進。謁者引在位者退。 皇后受群臣賀皆如元日奉賀之儀。其賀辭同會禮謹奉賀,以內給事宣令答云知。 皇后會命婦皆如元會之儀。其上壽辭云「具位妾姓等言」,餘同上。 皇太子會群臣皆如元會之儀。其賀辭云:「伏惟殿下,固天攸縱,德業日新,式光宸宮,普天同慶。某等情百常品,不勝忻悅。」左庶子宣令答云:「某以不敏,夙恭禮訓,祗奉朝命,慚懼惟深。」 皇太子會宮臣皆如元會之儀。其上壽同上。 宮臣上禮前一日,守宮量設次於東宮朝堂如常。 其日,應上禮之官依時刻各集於次,皆服朝服。奉禮先設上禮之官位於朝堂前,文東武西,重行北向,相對為首。設太子舍人位於文官為首者之北,南向。設奉禮位於文官東北,贊者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事舍人各引上禮之官皆就位立定。令史二人對舉表案,詹事前,承引就太子舍人,取表授舍人訖,引案退。奉禮唱:「再拜。」贊者承傳,在位者皆再拜。舍人以表入。謁者引在位者皆退。 內冊皇太子卜日、告圓丘、方丘、太廟,並有司行事如常儀。 臨軒命使其儀與臨軒冊后命使同。惟司徒為副,及宣制云「冊某為皇太子」為異。 皇太子受冊前一日,守宮設冊使次於重明門外道西,副使次又於其西,俱南向,並鋪床席。又設宮臣文武官次於東宮朝堂如常。所司陳設皇太子羽儀、車輿及樂懸等,並如元日受朝儀。掌筵設皇太子受冊位於內殿之庭階閒,北向。掌儀設宮臣版位於殿庭:文官五品以上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皆西面北上;武官五品以上於懸西,六品以下於橫街南,當文官,皆東面北上。奉禮設朝堂前位如常。 其日,諸衛率各勒所部屯門列仗如式。宮官於冊使未到之前,量時刻赴集次,改服朝服,各就朝堂前位。太尉、司徒既受命,出至朝堂,乘輅、備鹵簿、鼓吹、持節如式。其冊璽綬各以油絡網犢車載而行。至東宮朝堂,降輅,謁者引就次,持節者前導,持案者從之,掌次者延入次。初冊使將至,通事舍人各引宮臣入就殿庭位。左庶子版奏:「請中嚴。」宮臣入訖,通事舍人引太尉、司徒入立於左閤門外,西面北上。持幡節冊璽案者至閤門外,並以給使代。 左庶子版奏:「外辦。」皇太子著雙童髻,絳紗袍,就受冊位。所司先奏請左庶子一人引導相禮。典直承引太尉以下入。太尉立於階閒,南面;司徒立於太尉西南,東面,節在太尉東,少南,西面;冊璽案在司徒西南,東面。掌書二人立於皇太子之左,少前,東面。司徒就案取冊,進,東面授太尉,持節者脫節衣,太尉稱:「有詔。」左庶子贊皇太子再拜,皇太子再拜。太尉宣冊訖,左庶子又贊再拜,皇太子又再拜。左庶子進詣太尉前受冊,退授皇太子,皇太子受以授掌書。司徒又次取璽綬進,東面授太尉,左庶子進太尉前,受,退授皇太子,皇太子受以授掌書訖,持節者加節衣,左庶子贊引皇太子退。典直各引太尉以下出至閤外,通事舍人承引以出。其案及幡節等並轉付令史、主節。又通事舍人各引宮臣以次出。 太尉、司徒乘輅詣朝堂,至降車所,降輅,入至太極殿庭大橫街南,御道東,北向西上立。中書令立於太尉東北,西面。太尉等再拜,復命曰:「奉詔冊皇太子,禮畢。」又再拜。中書令奏聞。太尉等退。鹵簿幡節等還本司。 皇太子朝謁其日冊訖,皇太子著雙童髻,絳紗袍,詣皇帝所御殿如常內朝之式。至閤,司賓引入,至殿前,北面再拜。司賓引退,詣皇后所御殿前,北面再拜。司賓引出,還宮如常。 謁太廟 皇帝會群臣 群臣上禮 皇后受群臣賀 皇后會外命婦 皇太子會群臣 皇太子會宮臣 宮臣上禮 右以上並如臨軒冊命儀。 臨軒冊命諸王大臣將冊命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北壁,南向。守宮設群官次於朝堂,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又設舉麾位於上下,並如常儀。 其日,典儀設群官版位: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於懸東,六品以下於大橫街之南,俱西面;武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於懸西,六品以下於大橫街南,俱東面。皆以北為上,並如常儀。設受冊者位於大街之南,道東,重行,北面西上。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奉禮設門外位:文官於東朝堂,西面,武官於西朝堂,東面,俱每等異位,重行北上。 其日,依時刻諸衛勒所部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受冊者服朝服,發第備鹵簿,與群官俱集朝堂次,群官各服其服。贊引引群官俱出次,典謁引就朝堂前位。侍中版奏:「請中嚴。」鈒戟近仗入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通事舍人引群官入就位。又引受冊者入立於太極門外,道東,西向。中書侍郎以冊置於案,令史二人皆絳公服對舉案立於左延明門內道北,西面,侍郎立於案後。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御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跪,俛伏,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儀,樂止。 通事舍人引受冊者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中書令降立於受冊者東北,西面。中書侍郎引冊案進,入於中書令之南,少退,俱西面。通事舍人引為首者一人少前,北面。中書侍郎取冊,進授,退復位。中書令稱:「有制。」受冊者再拜。中書令讀冊訖,受冊者又再拜。通事舍人引受冊者進受訖,典謁引退,復位。又通事舍人引次受冊者前受冊如上儀。遍冊訖,中書令以下還侍位,持案者以案退。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通事舍人引受冊者以次出。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來儀,侍臣從至閤,樂止。通事舍人引群官在位者以次出。 若冊三師、三公、親王,皇帝服袞冕之服,鼓吹令設十二案,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諸衛設黃麾半仗。受冊者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冊畢引出,初行樂作,出門樂止。餘同上儀。冊開府儀同三司、太子三師、驃騎大將軍、左右丞相、京都牧、河南牧,並如臨軒冊命儀。 朝堂冊命諸臣前一日,守宮設受冊者次於東朝堂。 其日平明,受冊者朝服,升輅,發第,備鹵簿,詣朝堂,至降車所,降輅,謁者絳公服引就次。奉禮設受冊者版位於東朝堂前,近南,北向。又設舍人宣冊位於其北,南向。將冊,舍人引受冊者就版位立。舍人公服先以冊書置於案,令史二人絳公服對舉案。又舍人引中書舍人,持節者前導,持案者次之,出詣宣冊位,持節者立於舍人之東,少南,西向,持案者立於舍人西南,東向。持節者脫節衣,持案者進舍人前,舍人取冊,持案者退復位。舍人稱:「有制。」受冊者再拜。宣冊訖,又再拜。又舍人引受冊者進舍人前,北面受冊,退復位。持節者加節衣,典謁引舍人,幡節前導而入。謁者引受冊者退,受冊者升輅還第如來儀。 冊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特進、輔國大將軍、光祿大夫、鎮國大將軍、侍中、中書令、諸衛大將軍、六尚書、太子詹事、太常卿、都督及上州刺史在京者,並同上儀。 冊內命婦二品以上前一日,守宮設使者及冊案便次於肅章門外及永安門外,皆道右東向。司設設受冊者位於其寢庭近南,當階閒,北向。 其日,典儀設冊使位於肅章門外之西,東向北上,舉冊案者位在南,差退,俱東向。內謁者監先置案於肅章門外,近限。使者公服發朝堂,乘輅,備鹵簿、鼓吹、持節如式,其冊以油絡網犢車載而行。至永安門,降輅,謁者引入,其冊不置於冊案,則隨使而入。掌次者俱引入次。受冊者花釵翟衣,司言引就受冊位,侍從如常。謁者引冊使出就位,持節者立於使者之北,少退,持冊案者立於使副西南,俱東面。持節者脫節衣,持冊案者以案進使副前,使副取冊於案,持案者退復位。使副以冊進授使者,退復位。內給事進使者前,西面受冊,進立於肅章門外,跪置冊於案,俛伏,興,退。司言詣閤,跪取冊,興,進立於受冊者之北,南面,稱:「有制。」受冊者再拜。宣冊訖,又再拜。受冊者進受冊以退。初冊入閤,少頃,謁者引使者出就永安門外次,更衣,乘馬各還其第。鹵簿幡節俱還本司。 遣使冊授官爵前一日,受冊之官設使者次於大門外道西,南向。 其日,使者至,守次者引就次,以制書置於案。使者以下皆服朝服。受冊者著朝服,非朝服者公服,出立於正寢東階東南,西面。使者出次,贊禮者引使者,持節者前導,立於大門之西,持節者立於使者之北,少退,令史二人對舉冊案,立於使者西南,俱東面。立定,贊禮者引受冊者迎於大門外之南,北面。又贊禮者引使者,持節者前導,持冊案者次之,入門而左,使者詣階閒南面立,持節者立於使者之東,少南,西面,持冊案者立於使者西南,東面。贊禮者引受冊者入立於使者之南,北面。立定,持節者脫節衣,持冊案者進使者前,使者取冊,持案者退復位。使者稱:「有制。」受冊者再拜。宣冊訖,受冊者又再拜。贊禮者引受冊者進使者前,北面受冊,退立於東階東南,西面。持節者加節衣,贊禮者引使者,持節者前導以出,持案者從之,俱復門外位。贊禮者引受冊者出門東,西面再拜送。贊禮引使者還於次。又贊禮者引受冊者入。 朔日受朝其朔日讀時令則不行此禮。 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北壁,南向。守宮設文官次於朝堂如常儀。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設舉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一位於樂懸東南,西向,並如常儀。 其日,典儀設文官三品以上位於橫街之南道東,設武官三品以上位於道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面,相對為首。設文官四品、五品位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每等異位,重行,西面北上。設武官四品、五品位於懸西,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當文官,每等異位,重行,東面北上。設典儀位於樂懸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奉禮設門外位:文官於東朝堂,西面,武官於西朝堂,東面,皆每等異位,重行,北上。 其日,依時刻諸衛勒所部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群官集朝堂,俱就次,各服公服。吏部、兵部贊群官俱出次,通事舍人各引就朝堂前位。侍中版奏:「請中嚴。」鈒戟近仗入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入就位。通事舍人引四品以下先入就位。 侍中版奏:「外辦。」有司承旨索扇,皇帝弁服,絳紗衣,御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跪,俛伏,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如常儀,協律郎偃麾,戛敔,樂止。 通事舍人引三品以上以次入就位,公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訖,典儀又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又再拜。舍人引群官北面位者以次出,公初行樂作,出門樂止。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有司承旨索扇,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奏太和之樂。皇帝降座,御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來儀,侍臣從至閤,樂止。舍人引東西面位者以次出。皇帝若御翼善冠,則群臣皆服蔥褶,不設樂懸,去警蹕。 朝集使引見奉辭附前一日,尚舍奉御先奏,於所御殿設御座如常儀。 其日,依時刻所由量加隊仗陳列如常式。典儀於殿庭橫街之南北設版位如常儀。其日,朝集使夙興,並集朝堂,各服朝服。京官文武九品以上,並服蔥褶。諸侍奉官及京官文武四品以下就位如式。通事舍人引京官文武三品以上及朝集使俱就所御殿門外序立以俟。 侍中進奏:「外辦。」皇帝常服即御座,南向坐,侍衛如常儀。通事舍人分引京官文武三品以上詣橫街南相對北面位。立定,典儀曰:「再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訖,通事舍人各引就街北東西班序立。又通事舍人分引朝集使入就北面位。東方南方在東,西方北方在西。立定,典儀曰:「再拜。」朝集使等俱再拜。通事舍人承旨詣朝集使東,北面立,稱:「有制。」朝集使等皆再拜。舍人宣敕訖,又再拜。答制先定行首一人跪奏,舍人為奏,聽進止。若承恩慰問,即舞蹈,訖,又再拜。舍人宣敕訖,侍中奏禮畢,皇帝還宮如來儀。侍臣退,群官等以次退。 其朝集使奉辭,皆准奉參之儀。其京官,但常參官列版位。其朝集使,三品以上引升殿賜食,四品以下於廊下賜食,並臨時奏聽進止。 禮八十六開元禮纂類二十一嘉禮五皇太子加元服告太廟臨軒命賓贊冠會賓贊朝謁皇太子謁太廟會群臣群臣上禮皇太子會宮臣宮臣上禮皇太子加元服告太廟皇太子將冠,先告太廟,如常告之儀。 臨軒命賓贊所司先奏請司徒一人為賓,卿一人為贊冠,吏部承以戒之。 前一日,尚舍奉御整飭御幄於太極殿,衛尉設群官、朝集使、諸蕃客次於左右朝堂。太樂令展宮懸之樂於殿庭,設舉麾位於殿上,一位於懸下。鼓吹令設十二案,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位於橫街之北,西面北上,諸州使人五品以上合班;六品以下位於橫街南,諸州使人六品以下、諸蕃客又在南,皆西面北上。設武官五品以上位於橫街北,東面北上,諸州使人五品以上合班,諸親位於其南;六品以下位於橫街南,諸州使人六品以下及蕃客等又於其南,皆東面北上。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設賓受命位於橫街南道東,北面,贊者位又於其後,少東,北面。奉禮郎設門外文官一品以下位於順天門外道東,每等異位,重行西面;武官三品以下位於門西,每等異位,重行東面:並以北為上。 其日,諸衛勒所部列黃麾仗如常儀。群官各依時刻集朝堂,俱就次各服其服。侍中量時版奏:「請中嚴。」協律郎、太樂令帥工人就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通事舍人引先置群官入,立定,又引賓贊入立於太極門外道東,西向。黃門侍郎引主節持幡節,中書侍郎引制書案,立於樂懸東南,西面北上。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升輿,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樂止。 通事舍人引賓贊入就位,賓贊初行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典儀曰:「再拜。」侍中及舍人前承制,侍中降至賓前,稱「有制」。公再拜。「將加冠於某之首,公其將事」。公少進,北面再拜稽首,辭曰:「臣不敏,恐不能供事,敢辭。」侍中升奏,又承制降稱:「制旨某公將事,無辭。」公再拜,退,復位。侍中退。舍人至卿前,稱「敕旨」。卿再拜。「將加冠於某之首,卿宜贊冠」。卿再拜。舍人退。黃門侍郎引主節至賓所,主節以節授黃門侍郎,黃門侍郎執節立於賓東北,西面。賓再拜,受節,付主節訖,又再拜。主節立於賓後,黃門侍郎退。中書侍郎引制書案至賓所,取制書,在賓東北,西面立。賓再拜,受制書,執立,又再拜。持案者立於賓後,中書侍郎退。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舍人引賓贊出,賓贊初行樂作,出門樂止。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降座,侍衛警蹕如來儀,入自東房,樂止。舍人引一品以下以次出。初賓贊出門,賓以制書置於案,幡節引制書案升車,從輅而行。威儀鼓吹詣東宮,降輅,入次,賓贊具服。其一品以下以次出。蕃客各還館。九品以上詣東宮朝堂次,服其服,就位如冠儀。 冠前一日,衛尉設賓次於重明門外道西,南向,贊冠次又於其西,南向,並鋪床席。又於重明門內道西施一次,擬會賓贊。設文武群官九品以上及諸親并宮臣次如常儀。奉禮設文武群官九品以上、諸親在五品之下及宮臣門外位如常儀。典儀設殿庭位:文武群官共宮臣合班,諸親在五品下;文官在東,西面,武官在西,東面,皆以北為上。又設皇太子位於閤外道東,西向。設三師位於閤外道西,三少位於三師之南,少退,東向。典儀又設皇太子受制位於樂懸北,北面。所由設軒懸之樂於殿庭,又設舉麾位於殿上,一位於懸下。有司設皇太子羽儀車輿於殿庭如常儀。典設郎帥其屬鋪解劍席於懸之東北。 冠日平明,宮臣皆朝服,非宮臣者公服,三師、三少公服,並集於重明門外次。宗正卿乘犢車侍從,詣左春坊權停。左右二率各勒所部屯門列仗。左庶子版奏:「請中嚴。」工人及諸行事之官各入就位。奉禮郎設罍洗於東階東南,罍在洗東,篚在洗西,南肆。篚實巾加勺 禮八十七開元禮纂類二十二嘉禮六皇太子納妃臨軒命使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告廟冊妃臨軒醮戒親迎同牢妃朝見會群臣皇太子納妃臨軒命使將行納采,制命使者,吏部承以戒之。 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太極殿北壁下,南向。衛尉設群官次於東西朝堂,太樂令展宮懸,並如常儀。 其日,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位於橫街之北,西面北上,朝集使五品以上合班;六品以下位於橫街南,朝集使六品以下合班,蕃客又於其南,皆西面北上。設武官五品以上位於橫街北,東面北上,朝集使五品以上合班,諸親位於其南;六品以下位於橫街南,朝集使六品以下、蕃客等又在南,皆東面北上。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少退,俱西向。設舉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面。設使者受命位於橫街南,道東,北面西上。奉禮設門外位:文官一品以下五品以上位於順天門外道東,每等異位,重行西面;武官三品以下位於門西,每等異位,俱重行東面,以北為上。 未明二刻,諸衛勒所部屯門,布黃麾半仗入陳於殿庭如常儀。群官依時刻集朝堂,俱就次各服朝服。侍中量時刻版奏:「請中嚴。」鈒戟近仗就陳於閤外。太樂令以下帥工人入就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侍中、中書令以下諸侍臣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吏部、兵部各贊群官出次,典謁各引就門外位。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袞冕出坐如常儀。通事舍人引群官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吏部與禮部侍郎贊使主副出,典謁引就受命位。侍中前承制,降詣使者西北,東面稱:「有制。」使主副俱再拜。侍中宣制訖,使主副又再拜。侍中還侍位。典謁引使主副出。初使者將出,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群官在位者皆再拜。通事舍人引群官出。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降座,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來儀,侍臣從至閤。使主副乘輅備儀仗而行,從者乘車以從。 納采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於大門之外道右,南向。 其日大昕,使者公服至於妃氏大門外,掌次者延入次。凡賓主及行事者皆公服。主人受其禮於廟。無廟者受於正寢。掌事者布神席於室戶外之西,莞筵紛純,加藻席畫純,南向,右雕几。使者出次,謁者引立於大門外之西,東面。主人立於大門內,西面。儐者立於主人之左,北面受命,出,立於門東,西面曰:「敢請事。」使者曰:「奉制,作儷儲宮,允歸令德,率由舊章,使某納采。」儐者入告。主人曰:「臣某之子不教,若如人,既蒙制訪,臣某不敢辭。」儐者出告。掌畜者以雁授使副,使副進授使者,退復位。使者左手執之。儐者引主人迎於大門之南,北面再拜。使者不答拜。謁者引使者入門而左,主人入門而右。使者升自西階,立於楹閒,俱南面,西上。主人升自東階,進使者前,北面。使者曰:「某奉制納采。」主人降詣階閒,北面再拜稽首,升,進,北面受雁,退立於東階上,西面。使者降自西階以出。 問名使者既出,立於門外之西,東面。初使者降,左右受雁於序端,主人降立於內門東廂,西面。儐者進受命,出請事。使者曰:「某將加卜筮,奉制問名。」儐者入告。主人曰:「制以某之子備數於儲宮,臣某不敢辭。」儐者出告。掌畜者以雁授使副,主人拜迎入,俱升堂南面,如納采儀。使者曰:「某奉制問名,將加諸卜筮。」主人降詣階閒,北面,再拜稽首,升,進,北面受雁,少退,仍北面,曰:「臣某第某女,某氏出。」使者降自西階,出,立於內門外之西,東面。初使者降,主人退於阼階東,左右受雁於序端,主人降立於內門東廂,西面。儐者進受,出請事。使者曰:「禮畢。」儐者入告。主人曰:「某公為事,故至於某之室。某有先人之禮,請禮從者。」其儀與納后禮賓同。 納吉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如常。 其日大昕,使者至妃氏大門,以下儐者出請事,如納采儀。使者曰:「加諸卜筮,占曰協從,制使某也納吉。」儐者入告。主人曰:「臣某之子弗教,惟恐不堪。龜筮云吉,臣某謹奉典制。」儐者出告。掌畜者以雁授使副,主人迎拜入,俱升堂南面,並如納采儀。主人降詣階閒,北面再拜稽首,升,進,北面受雁。使者降自西階,立於大門外之西,東面。初使者降,主人還阼階東,左右受雁於序端。主人降立於內門,西面。儐者進受命,出請事。使者曰:「禮畢。」其儐使者皆如問名之儀。 納徵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如常儀。 其日大昕,使者至妃氏大門外,掌次者延入次。執事者設布幕於內門之外,玄纁束帛陳於幕上。乘馬陳於幕南,北首西上。執事者奉穀珪以 禮八十八開元禮纂類二十三嘉禮七皇太子元正冬至受群臣賀并會皇太子元正冬至受宮臣朝賀受朝會皇太子與師傅保相見皇太子受朝集使參辭親王冠百官庶人附皇太子元正冬至受群臣賀并會前二日,本司宣攝內外,各供其職。 前一日,典設郎設皇太子幄座於正殿東序,西向。守宮設群官等次東宮朝堂。伶官帥展軒懸之樂於殿庭,以姑洗之均;又設三鎛鐘,姑洗、夷則、大呂各依辰位;設登歌以南呂之均及設麾於殿上:並如常儀。典設郎鋪群官床座於殿上:文官三品以上於皇太子西南,重行北向;武官三品以上於皇太子西北,重行南向:俱以東為上。朝集使三品以上及都督刺史各依方於文武官之下。設不升殿者座席於殿庭東西廂:文官四品、五品於懸東,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每等異位,重行,西向北上;武官四品、五品於懸西,六品以下於橫街之南,當文官,每等異位,俱重行,東向北上;朝集使非升殿者,分方各於文武官當品之下;諸卅使人分方各於朝集使之下,亦如之;諸親於四品五品之下。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掌儀仍各設版位。奉禮設門外位於東宮朝堂之前:文官在東,武官在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諸親位於文武四品、五品之下。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設諸卅朝集使位,東方南方於宗親之南,每等異位,重行西面;西方北方於異姓親之南,每等異位,重行東面:俱以北為上。典膳郎設樽於西廊下近北,設不升殿者酒樽各於其座之南,皆有坫 禮八十九開元禮纂類二十四嘉禮八親王納妃一品以下至庶人並附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冊妃親迎同牢妃朝見婚會婦人禮會饗丈夫送者饗婦人送者公主出降冊公主公主受冊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同牢見舅姑盥饋舅姑婚會婦人禮會饗丈夫送者饗婦人送者親王納妃一品以下至庶人並附納采前一日,主人設使者次百官皆云賓,下准此。於大門外道右,南面。一品以下先使媒氏通書,女氏許之,乃致納采之禮。前一日設次如親王。其後納吉、納徵、請期、親迎設次皆如之。 其日大昕,使者公服乘犢車,備儀仗,至於妃氏大門外,掌次者延入次。凡賓主及行事者公服。一品以下使者入次,主人公服,無使者犢車儀仗等事。凡百官以下皆云女氏。主人受其禮於廟。無廟者於正寢。掌事者布神席於室戶外之西,莞筵紛純,加藻席畫純,南向,右雕几。三品以下布席室戶外之西,右几。使者公服不合公服即常服。出次,謁者引立於大門外之西,東面。一品以下無謁者引。主人立於東階下,西面。儐者立於主人之左,北面受命,出於大門外之東,西面曰:「敢請事。」使者曰:「某公貺室某王,謂皇弟、皇子。一品以下,賓曰「吾子有命貺室某」也。吾子,女父。某,婿名。凡百官以下相稱,皆至「吾子」。下倣此。某王率由先典,使某也請納采。」某王,主婚者也。某也,使者名。一品以下曰:「某有先人之禮,使某也請納采。」上某,婿父名。下某,使者名。儐者入告。主人曰:「某之子憃愚,又弗能教,某王命之,某不敢辭。」某王亦謂主婚者。儐者出告。掌畜者以鴈授使者,退立於後。使者左手執之。主人迎於大門外之東,西面再拜。使者不答拜。主人入門而右,賓入門而左。至於次門,主人揖,入。至內霤,將曲揖,當階揖,至階,主人曰:「請吾子升。」賓曰:「某敢辭。」主人曰:「固請吾子升。」使者曰:「某敢固辭。」主人曰:「終請吾子升。」使者曰:「某敢終辭。」主人升東階,當阿阿,棟也。西面;賓升西階,當阿東面。使者曰:「敢納采。」主人阼階上北面再拜,進,立於楹閒,南面。使者進立於主人之西,俱南面,使者授鴈,降自西階以出。 問名納采禮畢,使者既降,立於廟門一品以下內門。下准此。外之西,東面。主人還阼階東,左右受鴈於序端,主人降立於阼階下,西面。儐者進受命,出請事。使者曰:「某既受命,將加諸卜,敢請女為誰氏。」儐者入告。主人曰:「某王有命,且以備數而擇之,某不敢辭。」儐者出告。掌畜者以鴈授使者,退立於後。儐者引主人迎於廟門外之東,西面揖。使者以入,主人入門而右,使者入門而左,二揖至階,三讓如初。主人升阼階,當阿西面,使者升西階,當阿東面,曰:「敢問名。」主人阼階上北面再拜,進立於楹閒,南面。使者進立主人之西,俱南面。使者授鴈,還立西階上,東面。主人還阼階上,西面,曰:「某第某女,某氏出。」使者降,出立於廟門外之西,東面。主人還阼階東,左右受鴈於序端。 主人降立於阼階下,西面。儐者進受命,出請事。使者曰:「禮畢。」儐者入告。主人曰:「吾子為事,故至於某之室,某有先人之禮,請禮從者。」儐者出告。使者曰:「某既得將事,敢辭。」儐者入告。主人曰:「先人之禮,敢固以請。」儐者出告。使者曰:「某辭不得命,敢不從。」儐者入告,遂引主人升立於序端。 掌事者徹几改筵,東上。莞席紛純,加藻席繢純。一品二品雕几,三品彤几,四品以下漆几。主人設神席亦准此。設樽甒醴於東房內西墉下,加勺 禮九十開元禮纂類二十五嘉禮九朝集使於尚書省禮見并辭任官初上諸州上佐附京兆府河南牧初上諸州刺史都督附萬年長安令初上河南洛陽縣令禮同諸縣令附鄉飲酒正齒位附宣赦書群臣詣闕上表群臣奉參起居皇帝遣使詣蕃宣勞皇帝遣使詣諸州宣撫皇帝遣使詣諸州宣制勞會皇帝遣使詣諸州宣赦書鎮與州同諸州上表朝集使於尚書省禮見并辭其日,奉禮郎先布版位於尚書省都堂之前,京官九品以上位在東,每等異位,朝集使位在西,亦如之,皆以北為上。京官及朝集使俱常服。謁者絳公服,先引京官入就位,又謁者引諸方朝集使等入就位。奉禮立於朝集使之北,差退,贊者陪其後。京官及朝集使序立訖,奉禮曰:「再拜。」贊者承傳,朝集使等俱再拜,京官等逡巡揖避;再拜訖,京官等俱答拜,朝集使等逡巡揖避。再拜訖,謁者贊稱「禮畢」。群官等各以次退,朝集使亦退。其禮辭亦如之。 任官初上諸州上佐附應冊命之官受冊訖,朝服乘輅,備儀,鳴鐃吹,詣太廟南門,至下車所,鐃吹止。受冊者降輅,謁者引入,立於廟庭,北面西上。立定,再拜訖,又再拜辭,謁者引出,乘輅鳴鐃而還。若先受制書者,發第,備儀仗詣太廟如上儀。 遂詣本司。將至,卑官先到,俱公服俟於別席所。初上者至,降輅,贊禮者引入,停於後堂,改著公服。儀仗陳廳事之前。贊禮者引卑官俱立於內門之外西廂,每等異位,重行東面,以北為上。初卑官就門外位,贊禮者引初上者立於廳事東階東南,西面。贊禮者引卑官以次入,立於西階西南,重行東面,以北為上。立定,卑官俱再拜,初上者答拜。贊禮者引卑官出。贊禮者引初上者就後堂。 卑官俱更衣,贊禮者引應坐者入立於廳事東西階下,其應致敬者立於門外之西,東面,俱北上。贊禮者引初上者出,升堂就榻後,應坐者俱升詣座後。立定,初上者升座,應坐者各依其班而坐。其應致敬者入立於東西階下,俱以北為上。諸流外官入立於庭,重行,北面西上,再拜訖,就東階下品官之後。本司以印及職掌置於案,本司引入,升,詣座前,本司取印及職掌以次進置於座上之案訖,本司引案降出。諸司以次諮判三條事訖,俱興,立於座後。贊禮者引初上者還後堂。以外降出設會如常儀。 官卑不合拜廟者,但詣上所。不判事者,禮見而已。若六品以下,初上皆常服。若先任者尊及官位等者,先任者俟於東階下,西面,新任者入立於西階下,東面再拜。先任者答再拜。訖,新任者還於廳事,立於東階下,與卑官相見如上儀。諸州長史縣丞以下初上准此。 京兆府河南牧初上諸州刺史都督附其日,州牧備儀仗,至州,停於後堂。兵曹設儀仗於廳事門庭如常儀。本司設牧位於廳事楹閒近北,南向。設州官長史、司馬位於堂下東方,西向,設錄事參軍以下位於司馬之南,重行西向,皆以北為上。設諸縣官位庭中近西,諸鄉長位於縣官之東,每等異位,重行北面,相對為首。州助教,縣博士、助教,依鄉長班。長史以下集於州南門之外,州官在東,縣官在西,鄉長史在州官東南。各有次,俱公服,鄉長常服。司功整次紙名,入諮。贊禮者引牧出立於廳事東階東南,西向,左右侍從如常,贊禮者立於牧南少退,俱西向。贊禮者引州官入就位,次引縣令以下入門而左,又引鄉長入門而右,俱入就位。立定,贊禮者引牧升自東階,即位,南向立。又引縣令及鄉長五品以下自西階升堂,進當牧前,重行北向,位如在庭之儀。立定,上下俱再拜。牧答拜,上下在位者皆逡巡避位。贊禮者引縣令以下及鄉長俱出。贊禮者引牧降入,贊禮者引長史以下次出,俱更衣。 本司量設牧座於堂上訖,贊禮者引縣令及鄉長俱就西階下,又引長史以下入立於東階下,俱北向。贊禮者引牧出,升堂就榻後。長史以下并縣令職事五品以上應升者,合班俱升詣座後。立定,牧升座,諸應坐者俱坐。州縣佐史以下入庭中,重行,北面西上,州縣學生位於其後,俱再拜訖,就東階下品官之後立。錄事以印及職掌置於案,錄事一人引入,升詣座前,錄事取印及職掌以次進置於牧案訖,錄事引案降出。諸司以次諮判三條事訖,坐者俱興。贊禮者贊牧興,引還後堂。長史以下降出。設會如常儀。諸州刺史初上,准此。其鄉長文武官七品以上及德行有聞者,皆升堂。 萬年長安令初上河南洛陽縣令禮同。諸縣令附。 其日,令停於後堂。設令位於廳事楹閒近北,南向。設鄉長位於南方,重行北面,以西為上。其勳官依出身班,博士、助教依鄉長班。又設丞位於東方,西向,設主簿及尉位於丞南,少退,西向北上。鄉長以下俱集於縣南門外之西,各有次。司功整次紙名入諮。贊禮者引令出立於廳事東階東南,西向,侍從如常儀。贊禮者立於令之南,少退,俱西向。贊禮者引丞以下入就位,又引鄉長入就位。立定,贊禮者引令升自東階即位,南向立。贊禮者引鄉長文武官五品以上升自西階,進當令前,重行北面,以西為上。立定,上下在位者俱再拜,令答拜,上下在位者皆逡巡避位。贊禮者引鄉長降自西階以出,鄉長在庭者繼出,贊禮者引令降自東階以入,又引丞以下以次出。 本司量設床座於堂上訖,贊禮者引鄉長入立於廳事西階下,丞以下立於門外道西,東面,俱北上。贊禮者引令出,升堂就榻後。又贊禮者引丞入及鄉長文武官五品以上俱升,詣座後立。又贊禮者引主簿及尉入,立於東階下。立定,令升座,諸應坐者俱坐。錄事及佐史以下入立於庭中,北面西上,學生位於其後,俱再拜訖,就東階下縣尉後立。錄事以印及職掌置於案,錄事一人引入,升詣座前,錄事取印及職掌,以次進置於令案訖,錄事引案降出。諸司以次諮判三條事訖,丞及鄉長俱興,贊禮者贊令興,引還後堂,鄉長降出。設會如常儀。諸縣令初上,准此。其鄉長文武官七品以上及德行有聞者皆升堂。 鄉飲酒正齒位附鄉飲酒之禮,刺史為主人,此為貢人之中,有明經進士身兼德行孝悌,灼然明著,旌表門閭及有秀才者,皆刺史為主人。若無,上佐攝行事。先召鄉之致仕有德者謀之。賢者為賓,其次為介,又其次為眾賓,與之行禮而賓舉之。介以下無其人則闕。正齒位,每年季冬,縣令為主人,鄉之老人六十以上有德行者一人為賓,次一人為介,又其次為三賓,又其次為眾賓。 主人戒賓,立於賓大門外之西,東面;賓立東階下,西面。將命者立於賓之左,北面受命出,立於門外之東,西面,曰:「敢請事。」主人曰:「某日行鄉飲酒之禮,請某子臨之。」將命者入告。賓出立於門東,西面拜辱,主人答拜。主人曰:「吾子學優行高,應茲觀國。某日展禮,請吾子臨之。」賓曰:「某固陋,恐辱命,敢辭。」主人曰:「謀於父師少師,莫若吾子賢,敢固以請。」賓曰:「夫子申命之,某敢不敬須。」主人再拜,賓答拜;主人退,賓拜送。主人戒介亦如之。戒辭曰:「某日行鄉飲酒之禮,請吾子臨之。」正齒位無戒賓。 其日質明,設賓席於楹閒近北,南向;設主人席於阼階上,西向;設介席於西階上,東向;設眾賓正齒位云「三賓」,下倣此。席三於賓席之西,各南向,皆不屬焉。又設堂下眾賓席於西階西南,東面北上。正齒位設眾賓席於楹閒近南,北向東上。設兩壺於賓席之東,少北,玄酒在西,加勺 禮九十一開元禮纂類二十六賓禮蕃主來朝以束帛迎勞遣使戒蕃主見日蕃主奉見奉辭禮同受蕃國使表及幣皇帝宴蕃國主皇帝宴蕃國使蕃主來朝以束帛迎勞前一日,守宮設次於候館門之外道右,南向。其日,使者至,掌次者引就次。蕃主服其國服,所司引立於東階下,西面。凡蕃主進止皆所司先引,制使皆謁者前導。使者朝服出次,立於門西,東面,從者執束帛立於使者之南。蕃主有司出門東,西面曰:「敢請事。」使者曰:「奉制勞某主。」稱其國名。有司入告。蕃主迎於館門外之東,西面再拜。使者與蕃主俱入。使者先升立於西階上,執束帛者從升,立於使者之北,俱東面。蕃主升立於東階上,西面。使者執幣稱:「有制。」蕃主將下拜,使者曰:「有後制,無下拜。」蕃主旋,北面再拜稽首。使者宣制訖,蕃主進受幣,采五疋為一束。其蕃主答勞使,各以土物,其多少相准,不得過勞幣。勞於遠郊,其禮同。蕃主還,遺贈於?郊亦如之。勞蕃使即無束帛也。退復位,以幣授左右,又再拜稽首。使者降出,立於館門外之西,東面。蕃主送於館門之外,西面,止使者。蕃主揖使者俱入,揖讓升,蕃主先升東階上,西面;使者升西階上,東面。蕃主以土物儐使者,使者再拜受,蕃主再拜送物。使者降出,蕃主從出門外皆如初。蕃主再拜送,使者還,蕃主入。鴻臚迎引詣朝堂,依方北面立。所司奏聞,舍人承敕出稱:「有敕。」蕃主再拜,宣勞訖,又再拜,所司引就館如常儀。 遣使戒蕃主見日前一日,守宮設次於館門之外道右,南向。其日,使者至,掌次者引就次。蕃主服其國服降立於東階下,西面,蕃國諸官立於蕃主之後,西面北上。使者服朝服出次,立於門西,東面。蕃主有司出門東,西面曰:「敢請事。」使者曰:「奉制戒某主見日。」有司入告。蕃主迎於館門外之東,西面再拜。使者與蕃主俱入。使者升自西階,東面;蕃主升自東階,西面。使者稱:「有制。」蕃主再拜。宣制曰:「某日某主見。」蕃主又再拜,稽首。使者降出,蕃主送於館門之外,西面再拜。使者還,蕃主入。 蕃主奉見奉辭禮同前一日,尚舍奉御整設御幄於太極殿北壁,南向。守宮設次,太樂令展宮懸,設舉麾位於上下,鼓吹令設十二案,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尚舍奉御鋪蕃主床座於御座西南東向,並如常儀。 其日,典儀設蕃主版位於懸南道西,北面。又設蕃國諸官之位於蕃主位後,各依其班重行北面,以西為上。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面。諸衛各勒所部,列黃麾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所司迎引蕃主至承天門外,通事舍人引就次。本司入奏,鈒戟近仗入陳如常。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侍中版奏:「請中嚴。」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蕃主服其國服出次,通事舍人引立於閤外西廂,東面;若更有諸蕃,以國大小為序。蕃國諸官各服其服,立於蕃主之後,俱東面北上。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乘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右五鐘皆應,協律郎舉麾,鼓柷,奏太和之樂以姑洗之均。皇帝出自西房,即御座南向坐,符寶郎奉寶置於御座,侍衛如常,偃麾,戛敔,樂止。通事舍人引蕃主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蕃主再拜稽首。侍中承制降詣蕃主西北,東面稱:「有制。」蕃主再拜稽首,宣制訖,蕃主又再拜稽首。侍中迴奏,又承制降勞,敕命升坐,蕃主再拜稽首。舍人引蕃主,樂作,蕃主至階,樂止。舍人接引升,至座後,蕃主就座,俛伏,坐。侍中承制勞問,蕃主俛伏,避席將下拜,侍中承制曰:「無下拜。」蕃主復位,拜對如常。侍中迴奏,又承制勞還館。舍人引蕃主降自西階,典謁者承引,樂作,復懸南位,樂止。蕃主再拜稽首訖,舍人引蕃主,樂作,蕃主出門,樂止。 初蕃主升坐,舍人引蕃國諸官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蕃國諸官俱再拜稽首。舍人承敕,降自西階,詣蕃國諸官西北,東面稱:「敕旨。」蕃國諸官俱再拜稽首,宣敕訖,蕃國諸官俱再拜稽首,對訖,又再拜稽首。舍人迴奏,又承敕降勞還館,蕃國諸官俱再拜稽首。於蕃主出,舍人引蕃國諸官以次出。 訖,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左五鐘皆應,鼓柷,奏太和之樂;皇帝降座,乘輿入自東房,侍衛警蹕如常儀,侍臣從至閤,樂止。 受蕃國使表及幣其勞及戒見日如上儀前一日,尚舍奉御整設御幄於所御之殿北壁,南向。守宮設使者次,太樂令展宮懸,舉麾位於上下,並如常儀。 其日,典儀設使者位於懸南,重行北面,以西為上。庭實位於客前。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西面。諸衛勒所部列黃麾半仗屯門及入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入就位如上儀。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使者服其國服,奉書出次,通事舍人引立於閤外西廂,東面;從者執幣及庭實立於後,俱東面北上。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乘輿以出,典直華蓋警蹕侍衛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鍾之鐘如上儀,符寶郎置寶於御座,侍衛如常儀,樂止。中書侍郎一人令史二人持案先俟於西階下,東面北上。舍人引使者及庭實入就懸南位。使者初入門,舒和之樂作,立定樂止。大蕃大使為設樂,次蕃大使及大蕃中使以下皆不設樂懸及黃麾仗。中書侍郎帥持案者進詣使者前,東面。侍郎受書置於案,迴詣西階。侍郎取書升奏,侍案者退。初侍郎奏書,有司各帥其屬受幣馬於庭。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使者以下皆再拜。舍人前承制,降詣使者前,問蕃國主,使者再拜,對訖,又再拜。舍人迴奏,又承敕問其臣下,使者再拜對。又勞使者以下,對拜及舍人迴奏並如常儀。舍人承制敕勞還館,使者以下皆再拜。舍人引使者以下出,樂作止如常儀。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如上儀,侍臣從至閤,樂止。 皇帝宴蕃國主前一日,尚舍奉御整設御幄於御殿之北壁,南向。尚食奉御、太官令命各具饌,守宮設次,太樂令設登歌位於殿上,展宮懸於殿庭,設舉麾位於上下,鼓吹令設十二案,乘黃令陳車輅,尚輦奉御陳輿輦,並如常儀。 其日,尚舍奉御鋪蕃主床座於御座西南,蕃國諸官應升殿者座於蕃主之後,設不升殿者坐席於西廊下,俱東面北上。尚食奉御設御酒樽,太官令設蕃主以下酒樽,並如常儀。典儀設蕃主版位於懸南。又設蕃國諸官之位於蕃主之後,俱重行,北面西上。設典儀位於懸之東北如常儀。諸衛各勒所部列黃麾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太樂令帥工人二舞入就位,協律郎入就舉麾位。所司迎引蕃主至承天門外,通事舍人引之次。凡蕃客出入升降,皆掌客監引。所司入奏,鈒戟近仗入陳如常。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侍中版奏:「請中嚴。」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符寶郎奉寶,俱詣閤奉迎。蕃主服其國服出次,通事舍人引立於閤外西廂,東面,蕃國諸官各服其國服,立於蕃主之後,俱東面北上。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乘輿以出,曲直華蓋警蹕侍衛並如常儀。皇帝將出,仗動,太樂令令撞黃鐘如上儀。典儀一人升立於東階上,贊者二人立於階下,俱西面。通事舍人引蕃主入,蕃國諸官從入。蕃主入門,舒和之樂作,蕃主至位,樂止。其有獻物則從之入,陳於蕃主之前,以西為上。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蕃主及蕃國諸官皆再拜。侍中承旨降,敕蕃主升座,蕃主再拜。蕃主奉贄其贄隨其國所有,一以輕者為之。曰:「某國蕃臣某,敢獻壤奠。」侍中升奏。又侍中承旨曰:「朕其受之。」侍中降於蕃主東北,西面稱:「有制。」蕃主再拜。宣制訖,蕃主又再拜訖,以贄授侍中。侍中以贄授所司,又所司受其餘幣俱以東。 舍人承旨降,敕蕃國諸官等坐,蕃國諸官俱再拜。通事舍人引蕃主,又通事舍人引蕃國諸官應升殿者詣西階。蕃主初行樂作,至階樂止。通事舍人各引升立於座後。初蕃國諸官詣西階,其不升殿者通事舍人分引立於廊下席後。立定,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就座,俛伏,坐。太樂令引歌者及琴瑟至階,脫履於下,升就位坐。笙管者就階閒北面立。 尚食奉御進酒,至階,殿上典儀唱:「酒至,興。」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俛伏,興,立座後。殿中監到階省酒,尚食奉御奉酒進,皇帝舉酒,良醞令又行酒殿上。典儀唱:「再拜。」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再拜訖,搢笏,受觶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就座,俛伏,坐飲。皇帝初舉酒,登歌作昭和三終。尚食奉御進受虛觶,奠於坫。登歌訖,降復位。 觴行三周,尚食奉御進食。食升階,殿上典儀唱:「食至,興。」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執笏,俛伏,興,立座後。殿中監到階省案,尚食奉御品嘗食訖,以次進置御前。太官令又行蕃主以下食案。設訖,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就座,俛伏,坐。皇帝乃飯,休和之樂作,蕃主以下皆飯,御食畢,樂止。蕃主以下食訖,尚食太官俱徹案。 又行酒,遂設庶羞,二舞以次入作。若賜酒,舍人前承旨,詣受賜者前,蒙賜者執笏,俛伏,起,立座後。舍人稱「賜酒」,蒙賜者再拜。酒至,蒙賜者搢笏,受觶,就席,俛伏,坐飲,卒觶,俛伏,起,立授虛觶,又再拜,就席,俛伏,坐。 會畢,通事舍人贊蕃主以下興,蕃主以下皆俛伏,興,立座後。通事舍人引降,樂作,復懸南位。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蕃主以下皆再拜。若有筐篚,舍人前承旨,降宣敕,蕃主以下皆再拜。太府帥其屬以衣物以次授之訖,蕃主以下又再拜。通事舍人引出,樂作,至門樂止。 侍中前跪奏稱:「侍中臣某言,禮畢。」俛伏,興,還侍位。皇帝興,太樂令令撞蕤賓之鐘如常儀。 皇帝宴蕃國使前一日,尚舍奉御設御幄於所御之殿北壁,南向。太官令具饌,守宮設使者次,太樂令展宮懸於殿庭,設舉麾位於上下並如常儀。若大蕃中使及中蕃大使以下,則不設樂及黃麾仗。 其日,尚舍奉御鋪使者床座於御座西南,設不升殿者坐席於西廊下,俱東面北上。典儀設使者位於懸南,重行,北面東上。設典儀贊者位於懸之東北如常儀。諸衛各勒所部列黃麾半仗,皆與上儀同。蕃使以下服其國服出次,通事舍人引立於閤外西廂,東面,從者立於使者之後,重行,東面北上。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通天冠,絳紗袍,與上儀同。典儀一人升立東階上,贊者二人立於階下,俱西面。典儀引使者以下入就懸南位,使者初入門,舒和之樂作,至位樂止。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承傳,使者以下皆再拜。舍人前承旨,降敕使者升座,使者以下皆再拜。通事舍人引應升殿者詣西階,樂作止如常。通事舍人引升,立於座後;其不升殿者,分引詣廊下席後。上下立定,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上下諸客皆就座,俛伏,坐。 酒至階,殿上典儀唱:「酒至,興。」階下贊者承傳,上下諸客皆俛伏,興,立座後。太官行酒殿上,典儀唱:「再拜。」階下贊者承傳,上下諸客皆再拜,搢笏,受觶。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蕃使以下諸客皆就座,俛伏,坐飲。觴行三周,食升階,殿上典儀唱:「食至,興。」階下贊者承傳,上下諸客皆執笏,俛伏,興,立座後。太官令行諸客案。設食訖,殿上典儀唱:「就座。」階下贊者承傳,上下諸客皆就座,俛伏,坐。上下諸客皆飯。諸客食訖,太官令俱徹案。又行酒,遂設庶羞,二舞以次入作。若賜酒,舍人前承旨,詣受賜者前,蒙賜者執笏,俛伏,起,立座後。舍人稱「賜酒」,蒙賜者再拜。餘與宴蕃國主禮同,皆倣上儀。 禮九十二開元禮纂類二十七軍禮一皇帝親征類於上帝宜社附纂嚴齋戒陳設鑾駕出宮薦玉帛進熟鑾駕還宮皇帝親征告於太廟齋戒陳設鑾駕出宮晨祼饋食鑾駕還宮解嚴皇帝親征禡於所征之地皇帝親征及巡狩郊祭有司軷於國門皇帝親征及巡狩告所過山川平蕩寇賊宣露布遣使勞軍將皇帝講武皇帝田狩皇帝親征類於上帝宜社附纂嚴纂嚴前一日,本司承制宣攝內外諸司,各隨職備辦。尚舍奉御施御幄於太極殿北壁下,南向如常。守宮設群官文武次於東西朝堂如常儀。典儀設群官位於殿庭,文東武西,每等異位,重行北面,相對為首。乘黃令陳革輅及玉輅以下及車旗之屬如常。未明一刻,開諸宮門,諸衛勒所部列黃麾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 其日平明,留從之官悉集朝堂次。侍臣服平巾幘,蔥褶;其將帥等及從行之官亦平巾,蔥褶。留守之官公服。上水五刻,侍中版奏:「請中嚴。」鈒戟近仗以次列於殿庭。上水三刻,通事舍人引群官以次入就位,諸侍臣俱詣閤奉迎。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武弁服,御輿以出,曲直華蓋侍衛警蹕如常,即御座,南向坐。典儀唱再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訖,中書令承旨敕百僚訖,通事舍人以次引群官出。侍中跪奏:「禮畢。」俛伏,興。皇帝降御座,乘輿入自東房,侍中從至閤如常。 齋戒將告,有司卜日如別儀。前一日,皇帝清齋於太極殿,諸應告之官及群官客使等各於所司及公館,諸軍將各於正寢,俱清齋一宿。若在營者,齋於軍幕。餘如郊祀儀。 陳設前告三日,陳設如巡狩告圓丘儀。社施大次於社宮西門之外道北,南向,設告官等次以下如祭社之儀。又設軍將次於外壝南門外道東,西向北上。前二日,設樂懸、燎壇、群官版位等並如告圓丘之儀。又設軍將位於懸南,每等異位,重行,北面西上。軍將門外位於南壝外道東,西向北上。社,設軍將次於社宮北門之外,道西,東向北上。設樂懸等如祭社儀。又為瘞埳二於樂懸之北如常。又前一日,奉禮設御位於北門內,當社壇南向。設太祝等奉血幣位於埳北如常。郊社令帥府史一人及齋郎以樽坫罍洗篚 禮九十三開元禮纂類二十八軍禮二皇帝射於射宮皇帝觀射於射宮制遣大將出征有司宜於太社制遣大將出征有司告於太廟齊太公廟附仲春祀馬祖仲夏享先牧仲秋祭馬社仲冬祭馬步附合朔伐鼓諸州合朔伐鼓附大儺諸州縣儺附皇帝射於射宮前一日,太樂令設宮懸之樂,鼓吹令設十二案於射殿之庭,以當月之調,登歌各以其合;東懸在東階東,西面,西懸在西階西,東面;南北二懸,及登歌,廣開中央。避箭位也。張熊侯,去殿九十步,設乏於侯西十步,北十步。乏,侯邊避矢物,以革為之,高廣七尺。先有垛為之,則不設。設五楅庭前,少西。楅,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半,龍首蛇身,以委矢。布侍射者位於西階前,東面北上。布司馬位於侍射位之南,東面。布獲者位於乏東,東面。侍射射位於殿階下,當御前少西,橫布,南面。侍射者弓矢俟於西門外。陳賞物於東階下,少東。置罰豐於西階下,少西。豐,所以承罰爵,形似豆大而卑。設罰樽於西階西,南北以堂深。設篚於樽西,南肆,實爵加 禮九十四開元禮纂類二十九凶禮一賑撫諸州水旱蟲災賑撫蕃國水旱附勞問諸王疾苦問外祖父后父大臣都督刺史及蕃國主附中宮問外祖父及諸王附東宮問外祖父及諸王附其問師傅保宗戚上臺貴臣同勞問諸王禮勞問外祖母疾苦中宮問外祖母附其問王妃宗戚婦女同東宮問外祖母附其問妃主妃母疾苦同五服制度斬縗三年正服加服義服縗冠絰帶屨杖絻總論制度齊縗三年正服加服義服縗冠絰帶屨杖齊縗杖周正服義服齊縗不杖周正服加服降服義服齊縗五月正服齊縗三月加服義服大功殤長殤九月中殤七月正服義服成人九月正服降服義服小功五月殤正服降服義服成人正服降服義服緦麻三月殤正服降服義服成人正服降服義服改葬緦縗裳制度賑撫諸州水旱蟲災賑撫蕃國水旱附皇帝遣使賑撫諸州水旱蟲災,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使者未到之前,所在長官先勒集所部僚佐等及正長、老人。本司先於廳事大門外之右,設使者便次,南向。又於大門外之右設使者位,東向;大門外之左設長官以下及所部位,重行,北向西上。於廳事之庭少北,設使者位,南向。又於使者位之南三丈所,設長官位,北向;其所部僚屬則位於長官之後,文東武西,每等異位,重行北面,相對為首;正長老人則位其南,重行,北面西上。使者到,所司迎,引入便次。長官及所部嚴肅以待,正長老人等並列於大門外之南,重行,北面西上。 至時使者以下各服其服,所在長官及所部僚佐亦各服公服。行參軍引長官以下出,就門外位立。司功參軍引使者就門外位立,持節者立於使者之北,史二人對舉制案,列於使者之南,俱少退東向。行參軍贊拜,長官及所部在位者皆再拜。行參軍引長官等以次先入,立於門內之右,重行西面。司功參軍引使者入,幡節前導,持案者從之。使者到庭中位立,持節者於使者東南,西面。持制案者立於使者西南,東面。行參軍引長官以下俱入,就庭中位。立定,持節者脫節衣,持案者以案進使者前,使者取制書,持案者退復位。使者稱:「有制。」行參軍贊再拜,長官及諸在位者皆再拜。使者宣制書訖,行參軍又贊拜,長官及諸在位者皆再拜。行參軍引長官進詣使者前,受制書,退復位訖,司功參軍引使者以下出,復門外位。行參軍引長官及諸在位者各出即門外位如初。行參軍贊拜,長官及諸在位者皆再拜。司功參軍引使者以下還便次。長官退,其正長老人等任散。蕃國賑撫同諸州禮。其國主供待及入出即館饗食之屬則如常,但略其燕好。 勞問諸王疾苦問外祖父、后父、大臣、都督、刺史及蕃國主附。中宮問外祖父及諸王附。東宮問外祖父及諸王附。其問師傅保、宗戚、上臺貴臣,同勞問諸王禮。 皇帝中宮云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東宮云皇太子。遣使勞問諸王疾苦,外祖大臣等各隨言之。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中宮則內給事一人為使。所司先於受勞問者第大門外之右,設使者便次,南向。於庭中近北設使者位,南面。皇太子儀東向。又於使者位之南皇太子儀位之東。三丈所,設主人位,北向。皇太子儀西向。其府國僚屬並陪列於庭中之左右,國官在東,府僚在西,俱以北為上。中宮及皇太子儀,無府國官以下儀。 使者至受勞問者第大門外,掌次者延入次。使者及受勞問者皆公服。贊禮者中宮則內典引,下皆倣此。引使者出次,立於門西,東向;史二人中宮則內給使二人。奉制書案中宮及皇太子云「令案」,下准此。立於使者之南,差退。贊禮者引受勞問者出,立於門東,西向。受勞問者再拜。贊禮者引受勞問者先入,立於門內之右,西面。贊禮者引使者入,就庭中位立,持案者立於其右。贊禮者引受勞問者進就庭中位,北面立。持案者以案進使者前,使者取制書,持案者退復位。使者稱:「有制。」中宮稱太皇太后等有令。受勞問者再拜。贊禮者引受勞問者進詣使者前,受制書,退復位,再拜訖,贊禮者引使者以下出,又贊禮者引受勞問者隨出,各即門外位。受勞問者再拜訖,贊禮者引使者以下退就次,又贊禮者引受勞問者入。若受勞問者疾未間,不堪受制,則子弟代受如上之儀。都督刺史禮同,所異者,諸導引之官以所勞問州府有司充之。其使於京師者,則謁者導引。 勞問外祖母疾苦中宮問外祖母附。其問王妃、宗戚婦女同。東宮問外祖母附。其問妃主、妃母疾苦同。 皇帝中宮云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東宮即云皇太子。遣使勞問外祖母疾苦,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內給事一人皇太子則閹官一人。為使。所司先於受勞問者第大門外之右,設使者便次,南向。又於內寢庭少北皇太子儀西階前。設使者位,南向。皇太子儀東向。又於使者位之南皇太子位東。三丈所,設受勞問者位,北向。皇太子西向。 使者至受勞問者大門外,掌次者延入次。使者服公服,攝迎者亦公服。使者出次,立於門西,東面;給使二人奉制書案,皇太子令書案,中宮同。餘倣此。立於使者之南,差退。贊禮者引攝迎者出,立於門東,西面。攝迎者再拜訖,贊禮者引攝迎者先入,立於門內之右,西面。內典引引使者入,就內寢庭位立,皇太子儀,使者東面立。持案者立於使者之右。皇太子儀,給使奉令書案隨入,立於使者之南,差退。受勞問者服朝服,女侍者引就庭中位立。持案者以案進使者前,使者取制書,持案者退復位。使者稱:「有制。」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等即稱「有令」。受勞問者再拜。女侍者進詣使者前,受制書,退授受勞問者,受勞問者又再拜。內典引引使者以下出,女侍者引受勞問者退。贊禮者引攝迎者隨出,各就門外位,攝迎者再拜。內典引引使者退即便次,贊禮者引攝迎者入。若受勞問者疾未間,不堪受制,則攝迎者於外堂之庭拜受制書如上禮。其異者,受制書詣閤授女侍者,女侍者受,奉入授受勞問者。 凡有勞問無正篇者,皆臨時約准上禮而為之。 凡內侍之屬充使,則內侍、內常侍以下,准所慰勞者尊卑,臨時准約。 皇太子於諸王妃主以下疾苦,其存問家人親屬之禮,率爾遣近侍勞問,則主人受勞問之者待之亦從家人親屬之式,不拜迎拜送及不為授受之禮。 五服制度斬縗三年齊縗三年杖周,不杖周,五月,三月。大功長殤九月,中殤七月,成人九月。小功殤、成人並五月。緦麻殤、成人並三月。 斬縗三年正服子為父。女子子在室為父。女子子,重稱子者,別於男子。言在室,關已許嫁。女子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遭喪後而出者,始服齊縗周。出而虞,則受以三年之服。既虞而出,則小祥亦如之。既除喪而出,則已。 加服嫡孫為祖。謂承重者。為曾祖、高祖後亦如之。父為長子。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將代己為宗廟主。故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與禰也。於庶子之嫡孫乃為其嫡子三年矣。 義服為人後者為所後父。受重故三年。為所後祖亦如之。凡為人後者,不以嫡子也。妻為夫。夫尊而親。妾為君。妾謂夫為君。國官為國君。布帶繩屨,既葬除之。 縗冠右正服、加服縗裳三升,義服三升半。冠同六升,右縫,通屈一條繩為武,垂下為纓,冠外縪。凡服:上曰縗,下曰裳。布八十縷為升。外縪者,冠前後屈而出於武,外厭縫之。婦人之縗連裳,以六升布為總。總,束髮也。童子亦連裳。 絰帶屨右苴麻絰帶。首絰大九寸,左本在下,繩纓。五分首絰去一以為腰絰,大七寸二分,絞垂兩結,相去四寸。婦人絰如男子。男子又有絞帶。苴,惡貌也。首絰象緇布冠之頍項,腰絰象大帶。絞帶象革帶,五分腰絰去一為之,齊縗以下用布。菅屨外納。外納,納其餘於外也。婦人屨亦如男子。 杖右苴竹杖。其大如腰絰,長齊其心,本在下。主婦亦杖,諸婦則不杖。童子不杖,其當室者則絻而杖。童子及婦人不杖者,以其不能病。然而童子當室杖者,尊為喪主。 絻右狀象冠,廣寸,無辟積。童子當室亦服之。 總論制度王公以下皆三月而葬,葬而虞,三虞而卒哭。十三月小祥,除首絰,練八升布為冠,纓武亦如之;婦人練總,除腰絰。二十五月大祥,除靈座,自後有祭設几席。除縗裳,去絰杖,十五升布深衣,布縞冠,素紕纓,革帶素屨;婦人除縗裳,去絰,縞總,衣屨如男子。二十七月禫祭,玄冠皁纓,仍布深衣,革帶吉屨,婦人緇總,衣屨如男子。踰月,復平常。 齊縗三年正服子為母。舊禮父卒為母,今改與父在同。為祖後者祖卒則為祖母。為曾高祖後者,為曾祖母高祖母亦如之。母為長子。 加服繼母如母。繼母之配父,與親母同。慈母如母。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為母子,生則養之如母,死則喪之如母,貴父之命也。 義服繼母為長子。妾為君之長子。與嫡妻同,不敢輕服夫之正統。 縗冠右正服、加服縗裳四升,義服五升。其縷四升半,成布四升。冠七升,右縫,布纓武,冠內縪。前後縫於武,內厭縫。 絰帶屨右牡麻絰帶。首絰大七寸二分,本在上,繩纓。五分首絰去一以為腰絰,大五寸七分半。布帶代絞帶。屨內納。 杖桐杖大如腰絰,通圓之,長齊其心,本在下。 十三月小祥,除首絰,練九升布為冠,纓武亦如之。其他祥禫變除與斬縗同。踰月,復平常。 齊縗杖周正服父卒母嫁及出妻之子為母,皆報。父卒,為父後者為嫁母出母無服,母猶服之,不為出母之黨服,則為繼母之黨服。為祖後者祖在為祖母。為曾祖高祖後者亦如之。 義服父卒繼母嫁,從,為之服,報。若繼母出則不服。若繼母出嫁,子從而寄育則服;不從則不服。夫為妻。 齊縗不杖周正服為祖父母。父所生庶子亦同,唯為祖後者乃不服。為伯叔父。為兄弟。為眾子。眾子者,長子之弟及妾子。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不傳重於嫡,將所傳重非嫡及養子為後者,服之皆如眾子眾婦。 為兄弟之子。女在室亦然,報之。為嫡孫。有嫡子則無嫡孫。凡為後承嫡者,雖曾孫玄孫與孫同。為姑姊妹女子子在室及適人無主者,姑姊妹報無主,無祭主,謂無夫與子,人之所哀憐,不忍降之。女子子為祖父母。雖出嫁猶不敢降其祖。妾為其子。 加服女子子適人者為兄弟之為父後者。出嫁猶不降為父後者,婦人有歸宗之義,故不自絕其族類。 降服妾為其父母。凡妾為私親如眾人。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凡為人後者,本親降一等,其妻又降夫一等。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 義服為伯叔母。服與伯叔同。為繼父同居者。子無大功之親,與之適人,所適者亦無大功之親,是謂繼父同居。繼子之子不從服,為繼父不報。妾為嫡妻。嫡妻不為妾服。妾為君之庶子。婦為舅姑。其夫為曾祖高祖後者,其妻從服亦如舅姑。為夫兄弟之子。男女同報。舅姑為嫡婦。其夫應三年者,然後為其婦齊縗周。 齊縗五月正服為曾祖父母。本三月,以其降殺太多,故新議改從五月。女子子在室及嫁者為曾祖父母。 齊縗三月加服為高祖父母。重其縗麻,尊尊也。減其日月,因恩殺。女子子在室及嫁者為高祖父母。不敢降其祖也。 義服為繼父不同居。先同今異。繼父有子及有大功之親,雖同住亦為異居。元不同者不服。 右降服亦縗裳四升,冠七升;正服五升,冠八升;義服六升,冠九升。右縫,布纓武,冠內縪,前後縫於武,內厭縫之。婦人則布總,精麤如男子之冠。其絰帶與三年同。其杖三年及杖周皆桐杖,各大如腰絰,通圓之,長齊其心,本在下。麤屨內納。不杖周則麻屨,五月、三月則繩屨。其三年者與斬縗同。杖周者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逾月除,復平常。禫變節皆與斬縗同。其父卒母嫁出妻之子為母及為祖後祖在為祖母,雖周除,仍心喪三年。義服齊縗三月者,縗裳六升,冠九升,絰帶與周親同而繩屨。 大功殤長殤九月,中殤七月。 正服為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殤者,男女未成人而死,而哀傷者。男子已娶,女子許嫁,皆不為殤。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十五至十二為中殤,十一至八歲為下殤。八歲以下為無服之殤,哭之以日易月,本服周者哭之十三日,大功九日,小功五日,緦麻三日。為叔父之長殤、中殤。為姑姊妹之長殤、中殤。為兄弟之長殤、中殤。為嫡孫之長殤、中殤。嫡曾孫、嫡玄孫亦同。為兄弟之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 義服為夫之兄弟之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 成人九月正服為從父兄弟。今之同堂兄弟,姊妹之在室者。為庶孫。女在室亦然。 降服為女子子適人者。出降者,兩女各出,不再降。若兩男各為人後亦如之。出母為女子子適人者。女服同。為兄弟之女適人者,報。為人後者為其兄弟。為人後者為其姑姊妹在室者,報。 右成服縗裳八升,冠十升,餘皆與長殤同。 義服為夫之祖父母。為夫伯叔父母,報。報者,旁尊不足以尊降。為夫之兄弟女適人者,報。為人後者其妻為本生舅姑。為眾子婦。 右降服縗裳七升,正服八升,冠同十升;義服縗裳九升,冠十升。婦人則布總,精麤如男子冠。牡麻絰,首絰大五寸七分半。長殤及成人皆九月,絰以繩纓;中殤皆七月,絰無纓:俱五分首絰去一以為腰絰,大四寸六分。布帶,繩屨。 小功五月殤正服為子女子子之下殤。為叔父之下殤。為姑姊妹之下殤。為兄弟之下殤。為嫡孫之下殤。為兄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為從父兄弟姊妹之長殤。為庶孫丈夫婦人之長殤。 降服為人後者為其兄弟之長殤。為姪丈夫婦人之長殤。出嫁姑為之服。為人後者為其姑姊妹之長殤。 義服為夫之兄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為夫之叔父之長殤。 右降正服,冠縗同十升,義服十一升。澡麻絰帶,澡謂去其浮垢,不絕其本。冠左縫,不厭。婦人布總,精麤如男子。首絰大四寸六分,五分首絰去一以為腰絰,大三寸七分。布帶吉屨,無絇。婦人縗絰精麤如男子。降服不澡。 成人正服為從祖祖父,報。祖之兄弟也。兄弟之孫女在室亦如之。為從祖父,報。父之同堂兄弟。同堂兄弟之女之在室亦如之。為從祖姑姊妹在室者,報。父之同堂姊妹,及己再從姊妹。為從祖兄弟,報。再從兄弟。為從祖祖姑在室者,報。祖之姊妹。為外祖父母。為舅及從母丈夫婦人,報。母之兄弟姊妹。 降服為從父姊妹適人者,報。同堂姊妹。為孫女適人者。為人後者為其姑姊妹適人者,報。 義服為從祖祖母,報。祖之兄弟妻。為從祖母,報。父之同堂兄弟妻。為夫之姑姊妹在室及適人者,報。娣姒婦,報。為同母異父兄弟姊妹,報。為嫡母之父母兄弟從母。謂妾子為嫡母之父母兄弟姊妹。嫡母卒則不服。為庶母慈己者。謂庶母之乳養己者。為嫡孫之婦。有嫡婦則無嫡孫之婦。曾孫玄孫為後者,服其婦如嫡孫之婦。母出,為繼母之父母兄弟從母。母卒則為其母之黨服,不為繼母之黨服。嫂叔報。兄娣弟妻同。 右降服縗裳十升,正服縗裳十一升,冠同十一升。義服縗裳十二升,冠與縗同。其絰如小功五月,唯麻斷本。 緦麻三月殤正服為從父兄弟姊妹之中殤、下殤。為庶孫丈夫婦人之中殤、下殤。為從祖叔父之長殤。為從祖兄弟之長殤。為舅及從母之長殤。為從父兄弟之子之長殤。為兄弟之孫之長殤。為從祖姑姊妹之長殤。 降服為人後者為其兄弟之中殤、下殤。為姪丈夫婦人之中殤。出嫁姑為之服。為人後者為其姑姊妹之中殤、下殤。 義服為人後者為從父兄弟之長殤。為夫之叔父之中殤、下殤。為夫之姑姊妹之長殤。 成人正服為族兄弟。三從兄弟、三從姊妹。出嫁即無服。為族曾祖父,報。曾祖之兄弟。曾孫女出嫁即無服。為族祖父,報。祖之同堂兄弟。孫女出嫁則不服。為曾孫、玄孫。為外孫。女子子之男女。為從母兄弟姊妹。今謂之姨兄弟姊妹。為姑之子。外兄弟姊妹。為舅之子。內兄弟姊妹。為族曾祖姑在室者,報。曾祖之姊妹。為族祖姑在室者,報。祖之同堂姊妹。為族姑在室者,報。父之再從姊妹。 降服為從祖姑姊妹適人者,報。父之同堂姊妹及己之再從姊妹。女子子適人者為從祖父,報。謂同堂伯叔父。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若無嫡母及嫡母卒則申。妾子不服外祖父母、舅、從母服。為從祖祖姑適人者,報。祖之姊妹。為人後者為外祖父母。本生外祖父母。為兄弟之孫女適人者,報。 義服為族曾祖母,報。曾祖兄弟之妻。為族祖母,報。祖之同堂兄弟之妻。為族母,報。父之再從兄弟之妻。為庶孫之婦。女子子適人者為從祖伯叔母。同堂伯叔母。為庶母。父妾有子者。為乳母。為婿。女子子之夫,報。為妻之父母。從妻服之。為夫之曾祖高祖父母。為夫從祖祖父母,報。夫之祖兄弟及妻。為夫之從祖父母,報。夫之父同堂兄弟及其妻。為夫之外祖父母,報。為夫之從祖兄弟之子。夫之再從兄弟之子。為夫之從父兄弟之妻。為夫之從父姊妹在室及適人者。為夫之舅及從母,報。 改葬緦子為父母,妻妾為夫,既葬除之。 右降正義服,冠縗同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冠右縫不厭。婦人布總,精麤如男子之冠。澡麻斷本以為絰,首絰大三寸七分,五分首絰去一以為腰絰,大二寸九分。布帶。吉屨,無絇。皇家所絕旁親服者,皇弟子為之皆降一等。凡童子不緦,當室則緦。 縗裳制度凡縗外削幅,裳內削幅,幅三袧。削猶殺也。袧者,謂辟兩側空中央也。凡裳,前三幅,後四幅。若齊,裳內縗外。齊,緝也。凡五服之縗,一斬四緝。緝裳者內展之,緝縗者外展之。負廣出於適寸;負,在背者也。適,辟領也。負出於辟領外旁一寸。適博四寸,出於縗;博,廣也。辟領廣四寸,則與闊中八寸,兩之為尺六寸。出於縗者,旁出縗外也。縗長六寸,博四寸。廣長當心。衣帶下尺。衣帶下尺者,腰也廣尺,足以掩裳上際。衽二尺有五寸。衽所以掩裳際也。上正一尺,鷰尾二尺五寸,凡用布三尺五寸。袂屬幅。屬猶連也。連幅謂不削也。衣二尺有二寸,此謂袂中也。衣自領至腰二尺二寸,倍之四尺四寸。加辟領八寸,又倍之。凡衣用布一丈四寸。袪尺二寸。袪,袖口也。 禮九十五開元禮纂類三十凶禮二訃奏皇帝為外祖父母舉哀為皇后父母舉哀為諸王妃主舉哀為內命婦宗戚舉哀為貴臣舉哀為蕃國主舉哀臨喪皇帝臨諸王妃主喪臨外祖父母喪除服除外祖父母喪服除皇后父母喪服敕使弔弔諸王妃主喪敕使弔外祖父母喪賵賻會喪制遣百僚會王公以下喪策贈敕使策贈諸王敕使策贈外祖父母會葬遣百僚會王公以下葬致奠敕使致奠諸王妃主喪敕使致奠外祖父母喪訃奏皇帝為外祖父母舉哀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舍奉御先於別殿設素下床席,為舉哀成服位,南向。尚衣奉御先製小功五月之服。守宮先於舉哀殿外門之外,隨便設百官文武次如常。 其日舉哀前三刻,諸衛屯門列仗如常,諸應陪慰者並赴集次所,典儀於舉哀殿門外布百官位亦如常。又於殿前設諸王三品以上哭位,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諸親位於文武官五品之下。皇宗親在東,異姓親在西。又於階下當御位北向設太尉奉慰位。文武百官到,入次改服素服。侍中版奏:「請中嚴。」亦在三刻之前,尚衣奉御以篋奉縗服升,立於殿東閒北面。典謁引諸王百官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俱就門外位。文武侍衛之官詣閤奉迎。 舉哀前一刻,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素服,御輿出,升別殿,降輿,即哭位南向坐,侍衛如常。至時,侍中跪奏:「請為故某官若某郡君。舉哀。」俛伏,興。皇帝哭,十五舉聲。侍中跪奏:「請哭止成服。」俛伏,興。皇帝止。尚衣奉御以篋奉縗服進,跪授,興,仍贊變服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成服已,侍中又跪奏:「請哭。」俛伏,興。皇帝哭。通事舍人引諸王、文武百官三品以上入就殿庭位,舍人贊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舍人贊哭,群官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舍人贊止,群官在位者皆止。舍人引諸王為首者一人進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舍人引退還本位。又舍人次引百官文武行首一人進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舍人引退還本位。舍人贊拜,在位者皆再拜。舍人引三品以上退出。其四品以下位於門外者,典謁贊拜、贊哭、贊止、引退如殿庭之儀。侍中跪奏:「請哭止,還。」俛伏,興。皇帝止,御輿降還,侍衛從至閤如初。所司宣仗散。 其日晡哭,則晡前二刻奏嚴,一刻奏辦。皇帝服縗服,出即位次哭如初。百官不集。自後朝晡凡三日而止。 為皇后父母舉哀與為外祖父母禮同。其異者,製緦麻三月之服,朝晡再哭而止。 為諸王妃主舉哀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舍奉御先於肅章門外道東設大次,南向,周以行帷,鋪御座,設素床褥席。守宮隨便於永安門外設文武官五品以上便次。 其日舉哀前三刻,侍中版奏:「請中嚴。」前二刻,諸衛列仗如常。典儀於大次前量遠近設一品以下應陪集者哭位,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百官皆集次,改服素服就位。又於大次前設奉慰位。前一刻,文武侍衛之官詣閤奉迎如常。 侍中版奏:「外辦。」皇帝素服御輿複道以出,從幃宮後門入,之大次,其無複道者,百官於外門外為位立。降即哭位,南向坐,侍衛如常。至時,侍中跪奏:「請為故臣某官若主若妃。舉哀。」俛伏,興。皇帝哭。通事舍人贊群官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若百官為門外位者,候入大次,通事舍人引三品以上入次前位,四品以下仍門外位。舍人贊哭,群官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舍人贊止,群官在位者皆止。舍人引文武官行首皆一人,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引退還本位。舍人贊拜,群官在位者皆再拜訖,有門外位者,典謁贊拜、贊哭、贊止。侍中跪奏:「請哭止。」俛伏,興。又奏請還宮,退本位立。皇帝哭止,御輿降還,其侍衛從至閤如常。所司宣仗散。 其日晡哭,則晡前二刻奏嚴,一刻奏辦。皇帝仍初服出即位次哭如初。侍衛如初,百官不集。自後本服周者,凡三朝哭而止。本服大功者,其日晡哭而止。本服小功以下,一舉哀而止。若皇太子陪舉哀,則素服,左庶子啟引從帷宮南門入,至大次前,啟再拜訖,引升東閒之南,北面哭。於百官哭止,皇太子哭止,進御座前,跪,俛伏,興,再拜。於百官退,引降拜還如初。其宮官等應陪拜慰者,則隨班於上臺,自下皆然。 為內命婦宗戚舉哀與為諸王妃主禮同。其三夫人以上,其日仍晡哭而止。其九嬪以下,一舉哀而止,亦隨恩賜之深淺。 為貴臣舉哀與為諸王禮同,其異者一舉哀而止。貴臣謂職事二品以上,散官一品。其餘官則隨恩賜之深淺。 為蕃國主舉哀與為貴臣禮同,其異者,城外張帷幔為次,向其國而哭之,至舉聲而止。 臨喪皇帝臨諸王妃主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舍直長先設行宮大次於主人第大門外之西,南向。守宮於主人大門外,隨便設諸從駕文武之官便次。其所臨者五屬之親,於乘輿未到之前,並先集列於主人之第。其執事先於其寢北設幛幔,為主人五屬婦女拜哭次。 其日,未出宮前四刻,侍中版奏:「請中嚴。」 出宮前三刻,搥一鼓為一嚴,三嚴時節,前一日侍中奏裁。所司整設小駕鹵簿於所出宮門外如常儀。 出宮前二刻,又搥二鼓為再嚴,奉禮於所出宮門外設陪從之官位如常。尚舍奉御先於主人第大門外便殿之內,設皇帝便座,南向。又於主人堂上中閒設素下床席,為哭位,亦南向。典儀又於主人庭中設陪從官位,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又於御座前階下設奉慰位。主人執事於堂下設五屬之親位於東階之東,重行,西面北上。又設五屬婦女位於堂北幔下:主女位於東廂,西面南上;妻妾位於西廂,東面南上;眾婦人位於北廂,重行南面。諸親在東,相對為首。以服精麤為序,而尊者差前。其五屬外內並陪臨於此所。諸陪從之官,各服常服赴集其位。有司整列皇帝四望車以下及仗衛之屬應列鹵簿者於內外如常儀。 出宮前一刻,又搥三鼓為三嚴,侍衛之官詣閤奉迎如常。侍中版奏:「外辦。」皇帝服常服,御輿以出,繖扇華蓋侍衛警蹕如常儀。皇帝降輿升車,黃門侍郎進,當車前跪,奏稱:「黃門侍郎臣某言,請乘輿發。」退復位。凡黃門侍郎奏請,皆進跪奏稱具官臣某言,訖,俛伏,興。駕動,警蹕如常,黃門侍郎與贊者夾輅以出。至侍臣上馬所,黃門侍郎進,跪奏稱:「請駕權停,飭侍臣上馬。」俛伏,興。侍中前承詔,退稱:「制曰可。」黃門侍郎退,唱:「侍臣上馬。」贊者承傳,文武侍臣上馬畢,黃門侍郎奏稱:「請乘輿發。」退復位。鑾駕動,稱警蹕,鼓吹不作。文武群官應陪從者乘馬以從。 駕至行宮門外,侍中進,跪奏:「請降車。」俛伏,興,退復位。皇帝降車,御輿就大次。其輿輦以下鈒戟仗衛之屬,陳列於大次之前左右。皇帝變服素服,其陪從之官各舍於便次變服素服,其侍臣及武官不變服。主人相者引主人內外五屬之親,各服縗服就堂下外內位次哭。典儀一人立於堂下東階東南,贊者二人立於其南少退,俱西面。 皇帝變服訖,御輿出,侍衛如常。主人免絰去杖,司儀令引出大門外,望見乘輿,止哭,再拜迎。仍引主人先入門右西面立,不哭。其未殯即通拜迎拜送於大門內。相者贊眾主人以下皆止哭。皇帝至堂,侍中跪奏:「請降輿,升。」俛伏,興。於所臨喪者非尊秩,則御輿升堂。皇帝降輿,升自東階,即哭位。巫祝各一人先升,巫執桃立於東南,祝執茢立於西南,相向。千牛四人執戈隨升,二人先,二人後。侍臣夾升,列於戶內外及階下左右。其仗衛鹵簿止列於門外內如常。司儀令引主人入中庭,北面。典儀稱拜,主人內外皆再拜。飭引主人升。司儀令引主人升立於戶內之東,西面。 侍中跪奏:「請哭。」俛伏,興。皇帝哭。典儀稱哭,贊者承傳,唱「可哭」。凡典儀有詞,贊者皆承傳。主人以下在位者皆哭。典謁引諸從官應陪臨者入即班位。立定,典儀稱拜,從官在位者皆再拜;典儀稱哭,從官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典儀稱止,從官在位者皆止。典謁引諸王為首者一人進,舍人接引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舍人引退,典謁接引還本位。又典謁次引諸從官文武行首一人進,舍人接引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舍人引退,典謁接引還本位。典儀稱拜,在位者皆再拜訖,典謁引從官在位者出。又典謁次引諸王等以次出。侍中跪奏:「請哭止。」俛伏,興。皇帝止。典儀稱哭止,主人以下皆止。司儀令引主人降立於庭中之東,北面,典儀稱拜,主人以下皆再拜。 侍中跪奏:「請還宮。」俛伏,興。皇帝降,御輿出,侍衛警蹕如初。司儀令引主人先出,俟於大門外拜送。皇帝至大次,降輿即御座變服。司儀令引主人哭還廬次。皇帝停大次,未發前三刻,侍中版奏:「請中嚴。」所司先奏三嚴每嚴搥鼓如初,整列仗衛鹵簿於還途如來儀。奉禮於行宮南門外道左,向道重行設陪從之官位,文左武右。陪從之官於便次變服常服,赴集位所,典謁引即班位。三嚴已,侍中版奏:「外辦。」皇帝御輿出,侍衛警蹕並如初。皇帝降輿升車,黃門侍郎奏請及群官陪從、鼓吹不作並如來儀。乘輿至殿前,若閤外。迴車。侍中跪奏:「請降入。」俛伏,興。皇帝降車御輿入,侍臣從至閤如初。侍中版奏:「解嚴。」將士各還其所,百官皆退。 臨外祖父母喪皇后父母、宗戚、貴臣並與臨諸王妃主禮同。 其臨諸王妃主喪及凡內喪,則並幸其前寢次也。其尊應就喪殯寢者,則臨殯寢可。凡臨諸王妃主尊親者及師保傅與三老五更、二王後喪,則敬同外祖。其所臨幸者若第鄰宮闕,率爾往還,則容不備鹵簿與嚴鼓,皆 禮九十六開元禮纂類三十一凶禮三中宮舉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為父母祖父母舉哀成服為父母祖父母奔喪后奔父母祖父母喪臨喪后臨外祖父母喪臨內命婦喪除服后除父母祖父母喪服遣使弔弔外祖父母喪弔諸王妃主喪及弔宗戚喪東宮舉哀皇太子為諸王妃主舉哀為外祖父母舉哀并成服除服妃父母附臨喪臨諸王妃主喪臨外祖父母喪妃父母師傅保宗戚宮臣並與諸王妃主禮同遣使弔賻贈遣使致奠中宮舉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為父母祖父母舉哀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舉哀前三刻,尚寢於后別殿東壁下設薦,為舉哀位,西向。為祖父母則北壁下,南向。前二刻,內謁者監於別殿前幔下,設六宮哭位,重行,北向西上。其六宮並集列於閤外次。司贊一人升立於殿上東楹之南,掌贊二人立於階下,俱西面。前一刻,尚儀版奏:「外辦。」至時引后出,升殿,侍衛如常。內侍版奏訃,尚儀傳奏,稱「某官若某夫人。以某月日辰薨」。后啼若哭,父母啼,祖父母哭。六宮從哭,盡一哀。后問故,又哭,盡哀。乃變素服,六宮皆素服,哭不絕聲,又盡哀。司賓引其六宮入,各就班位。司贊稱拜,掌贊承傳,凡司贊有詞,掌贊皆承傳。六宮在位者皆再拜;司贊稱哭,六宮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贊稱止,六宮在位者皆止;司贊稱拜,六宮在位者皆再拜;司贊稱下,司賓引六宮退。尚儀跪奏:「請哭止。」后止,從臨者皆止。后退舍別次,六宮以下侍衛如初。於閤哭臨如常禮。 其日晡臨,晡前二刻奏嚴,六宮赴集,一刻奏辦,至時引后就哭位,餘各如常。尚儀跪奏:「請哭。」后哭,六宮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司贊稱:「哭止。」六宮在位者皆止。無復拜禮,其他贊引如初。自後奔赴如別禮。 若有疾故,未及奔喪,則自後朝晡赴集奏引即位哭及於閤臨皆如初,以至成服而後奔喪。后為父母之舉哀也,其有在宮公主,為外祖父母小功。亦服素服,引升即位於戶內之東,北面,與后俱哭臨,於六宮等退也,贊止引退。其有曾祖高祖父母薨,舉哀與為祖父母同。為外祖父母儀同,其異者,於別宮次,其日晡後臨,凡三朝臨而止。為諸王妃主與外祖父母同,其本服大功者,其日晡哭而止;其本服小功下者,一舉哀而止。為內命婦、宗戚等並與為諸王妃主同,其九嬪以下一舉哀而止。 成服為父母祖父母后聞喪有奔喪之禮,故成服篇在舉哀之後。 三日成服,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寢先於后舉哀別殿東壁設素下床席,為后成服位,西向。為祖父母則北壁下,南向。尚服先製后齊縗周之服,又製六宮之服亦如之。 其日,成服前三刻,尚儀版奏:「請中嚴。」其別殿上女侍臨者代哭如初。成服前二刻,司贊於別殿前幔下,整設六宮哭位如初;又於殿上后位前設席為奉慰位。六宮並仍初服,集列於閤外次。女侍者各以篋奉其縗服進授,仍贊變服焉。司贊一人升立於殿上東楹之南,掌贊二人立於階下,俱西面。尚服以篋奉縗服,升東階,北面立。成服前一刻,尚儀版奏:「外辦。」 至時,后仍初服即位,六尚以下侍衛如初。尚儀跪奏:「請哭。」后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尚儀跪奏:「請哭止成服。」后止,尚服以篋奉縗服進,跪授,興,仍贊變服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變服已,尚儀又跪奏:「請哭。」后哭。司贊引六宮入即班位,立定,司贊稱拜,六宮在位者皆再拜;司贊稱哭,六宮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贊稱止,六宮在位者皆止。司賓引六宮行首一人升,詣后前,跪奉慰,興,司賓引降還本位。司贊稱拜,六宮在位者皆再拜訖,司賓引六宮退。尚儀跪奏:「請哭止。」后止,從臨者皆止,后退舍別殿,六尚以下侍衛如初。於閤哭臨如初。其日晡臨,晡前二刻奏嚴,六宮赴集;一刻奏辦,引即位哭臨如初。 其有公主應從成服者,則製小功五月之服,引即哭位如初,與后俱成服哭臨,先拜慰如六宮之儀。於六宮退,贊止引退。自後朝晡哭臨如初,以至卒哭。若公除則如別禮。其為曾祖高祖父母,則與其六宮成齊縗三月之服如常禮。為外祖父母成服,與為祖父母同。其異者,與六宮俱成小功五月之服。其日內外應交慰者,赴集奏引即上下位次,哭臨撫慰及拜哭奉慰如常禮。自後皆然。外命婦及百官三品以下並無服,諸親等亦赴集奉慰如常。自後亦然。其親王妃主以下哭,則舉哀之日奉慰。 奔喪后奔父母祖父母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舍先設行宮便殿於主人大門內之右,南向。又於便殿之後及左右廂,量設六宮以下陪從者便次。又於喪寢前設障幔,為六宮以下拜哭次。主人五屬之親,於車駕未至之前,並集列於主人第。 其日,出宮前四刻,尚儀版奏:「請中嚴。」出宮前三刻,諸衛等備列常行仗衛鹵簿所出宮門外內如常儀。出宮前二刻,內謁者監於主人第喪寢尸西,若殯西。設薦席為后哭位,東向。其奔祖父母喪則戶內之西,南廂北面。又於喪寢庭幔下,北面重行設六宮以下拜哭位次,北向西上。鴻臚於喪寢北張幃幕,為主人五屬婦人哭位。其六宮以下從者各素服集列以俟,陪從如常式。已成服則服縗服。內僕進堊車,其仗衛之屬應充鹵簿者,並以次整列於所出宮門外內如常儀。未出宮前一刻,其六尚以下應陪從者,並以次進迎如常式。小輿進於中庭。 至時,尚儀版奏:「外辦。」后仍舉哀之服,升輿出,已成服則服縗服。三面周以白布行幃。至閤外,后降輿,升堊車。內僕執御,其內侍以下前導夾引輿,六尚以下乘車陪從如常儀,六宮等應從者乘車以次序從如常,仗衛夾引。后哭,從臨者隨哭不絕聲。於后未至之前,司儀贊主人內外五屬之親,各出就前堂哭位,五屬婦人出就後幕下位,俱如喪寢之儀。內謁者監一人升立於喪寢東楹之南,內給使二人立於階下,並西面。 后至主人第降車所,尚儀跪奏:「請降車入。」后降車,仍哭,入自闈門,三面周以行幃。從臨者仍哭從不絕聲,六尚以下哭從如初,侍者夾扶。主人降詣東階之南,仍立哭;其奔祖喪,則主人仍立哭以待。眾主人並降立於主人之後,西面北上立哭。以服精麤為序。后至喪寢庭,主人哭止,再拜,仍立哭。女侍者扶引后哭,升自西側階,進尸西,跪憑尸,撫心哭,從臨者皆哭。於后之升也,內謁者監及司賓引六宮以下從奔者各權舍於便次,其仗衛鹵簿屯列於外內如常式。主人以下應升者升,各即位哭。后哭,盡一哀,仍扶引即位哭,從臨者仍哭。若已殯,則先引進靈前,跪憑靈哭,盡哀,奏引退,西面再拜,乃即位而哭。內謁者監及司賓引六宮以下入即班位,內謁者監稱拜,給使承傳,唱「可拜」,凡內謁者監有詞,給使皆承傳。六宮以下皆再拜;內謁者監稱哭,六宮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內謁者監稱止,六宮以下在位者皆止;若已成服,則引行首升拜慰如常禮。內謁者監稱拜,六宮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內謁者監及司賓引六宮以下退還便次。尚儀跪奏:「請哭止。」后止,從臨者皆止。后降即便殿,內侍版奏:「解嚴。」將士仍不得輒離部伍。 其成服已,則百官應奉慰者皆赴奉慰如常禮。自後,后依時哭臨如常禮。其為父若祖父喪,則自後奏引哭於後寢次。其未成服而奔,則至成服日,即與主人俱成服。其奔父母之喪,則成服而還宮。其有別飭令還宮,則隨旨期。其未即還宮也,則諸鹵簿仗衛及六宮以下應還者先還;其六宮以下之留者,與后依時哭臨及成服如后之禮。 於后還宮日之朝,諸應奉迎之官及仗衛鹵簿等,並赴主人第奉迎如式。於還宮日,車從未發前三刻,尚儀版奏:「請中嚴。」諸衛整列仗衛鹵簿於還途如來儀。至時,尚儀版奏:「外辦。」后哭拜訖,六尚夾引后降出,常侍從者夾引左右如初。主人拜送如常禮。后出內門,奏哭止,升車,從臨者皆止,三面周以行幃,六宮以下各乘其車,序從如初。至閤外,尚儀跪奏:「請降入。」后降車,升輿入,內侍以下陪從至閤如初。內侍版奏:「解嚴。」諸列鹵簿者各還其所。自後赴葬及練祥則出入如初禮。 皇太后、皇后於父母若祖父母之喪,比葬已還而不赴葬,則於啟日之朝,與六宮以下服縗服,奏引各即上下位次,哭臨拜慰如初。若父在若祖父在為母若祖母之喪,十一月而小祥,則與六宮以下,於位次行變除之禮,易以練總,除腰絰,哭臨受慰如常禮。其稟旨行公除之禮,則十三日而除,其行除禮如別條。 臨喪后臨外祖父母喪並與奔祖父母喪禮同。其異者,乘犢車,其仗衛羽儀之屬則如平常,而位於喪寢中閒之西,北壁下,南面。即位乃哭,其主人內外五屬之親並哭於前堂,婦人哭於後庭。應升者待令乃升。皇太后、皇后每出臨,若須嚴鼓,並須準所臨遠近及鹵簿備略,稟旨在於當時。 臨內命婦喪后臨內命婦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降臨前二刻,尚儀版奏:「請中嚴。」尚寢先於命婦以下寢中閒北廂,設素下床席,為后哭位,南向。小輿進於內庭。降臨前一刻,尚儀版奏:「外辦。」后服素服升輿,出,常侍從者侍衛如常式。至內命婦以下喪寢,降輿即位哭,侍衛如常式。於后之將至也,女侍者啟引亡者所生皇子,降東階之南,西面再拜;已成服則去杖。又女侍者啟引亡者所生皇女,出北戶,降寢北,南面再拜。引並升,復位,哭如初。尚儀跪奏:「請哭。」后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尚儀跪奏:「請哭止,撫慰皇子等。」后止。女侍者引皇子就后前跪哭,后撫慰,皇子興,再拜,仍立哭。又引皇女進,撫慰如撫慰皇子之禮。尚儀跪奏:「請還。」后升輿,引降還,侍衛如初。於后之降也,侍者啟引皇子降拜,引升復位哭,女侍者啟引皇女降拜,引升復位哭,並如初。 除服后除父母祖父母喪服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尚服先製后及六宮以下素服。內謁者監先於宮別殿閤外,整設六宮以下便次如初;又於別殿前整設障幔,為六宮以下拜哭次如初。以十三月而除服。於除服前之夕,后晡臨已,有司除其故位次,而設新下床席焉。 其日,平明後而除服。於除服前三刻,尚儀版奏:「請中嚴。」六宮以下各其司啟嚴。女侍臨者升列於別殿上,哭臨如初。除服前二刻,司贊於別殿前幔下,整設六宮以下位次如初;又於堂上后位前設席,為跪奉慰位如初。六宮以下仍縗服,集列於閤外便次。女侍者以篋奉素服進授,仍贊變除焉。司贊一人升,立於堂上東楹之南,掌贊二人立於堂下,並西面。尚服以篋奉素服升,東閒北面立。前一刻,尚儀版奏:「外辦。」 后仍服縗服出,升,即位次,侍衛如初。后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尚儀跪奏:「請哭止,從禮制除服。」后止。尚服以篋奉素服進,跪授,興,仍贊變除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其侍臨者亦從變除。變除已,尚儀又跪奏:「請哭。」后哭。司賓引六宮以下入,即班位。司贊稱拜,掌贊唱「可拜」,凡司贊有詞,掌贊皆承傳。六宮以下在位者皆拜。司贊稱哭,六宮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贊稱止,六宮以下在位者皆止。司賓引六宮行首一人升,進后前席位,跪奉慰,興,司賓引降還本位。司贊稱拜,六宮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司賓引六宮以下出,各還宮寢如常。尚儀跪奏:「請哭止,還。」后哭止,從臨者皆止。后降還內寢,侍衛如初。除外祖父母服,與祖父母同。其行公除之禮,則五日而除。 遣使弔弔外祖父母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備辦。內給事二人為使者。守宮先於主人第大門外之右,設使者次,南向。 其日,使者至,掌次者延入次。內外縗服。司儀引主人以下俱立哭於東階下,婦人立哭於殯所如常儀。使者素服出次,內典引引使者立大門外之西,東面。內給使二人以案奉令書,立於使者之南,差退,俱東面。司儀入告,主人去杖免絰,司儀引出門,止哭,迎於大門外,見賓先入,立於門右,北面。內典引引使者以下入,內外止哭,使者入門而左,立於階閒,南面;持案者立於使者西南,東面。司儀引主人進當使者前,北面。內給使以案進詣使者前,使者取弔書,持案者退復位。使者稱:「有令弔。」主人哭拜稽顙,內外皆哭。司儀引主人進受弔書,退立於東階下,西面哭。內典引引使者以下出,復門外位。主人以弔書授左右,司儀引主人出內門,止哭,拜送於大門外。使者還,主人杖哭而入,取弔書於階下,升,奠於柩東。若使者須私弔,則通名,引入弔如常禮訖,引出。 弔諸王妃主喪及弔宗戚喪皆與遣使弔外祖父母喪禮同。凡葬及練祥使弔之禮並同。 東宮舉哀皇太子為諸王妃主舉哀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齋帥先於宜秋門外道東設皇太子次,南向,周以行幃,設素下床褥席。守宮於重明門外設宮臣七品以上便次。 其日,舉哀前三刻,左庶子版奏:「請中嚴。」舉哀前二刻,諸衛率列仗如常。掌儀於次前設宮臣五品以上哭位,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又設一品以下七品以上於帷宮門外,亦如之。又於次前設奉慰位。宮臣七品以上應陪慰者,並赴集便次,改服素服。前一刻,通事舍人引一品以下俱就門外位。文武侍衛之官並詣閤奉迎如常式。左庶子版奏:「外辦。」 皇太子服素服,升腰輿出閤,從帷宮後門入,降輿,就哭位即坐,侍衛如常儀。左庶子跪奏:「請為某王若某公主,某王太妃。舉哀。」俛伏,興。皇太子哭。通事舍人引宮臣五品以上入,各就班位。立定,舍人贊拜,宮臣在位者皆再拜;舍人贊哭,宮臣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舍人贊止,宮臣在位者皆止。舍人引宮臣行首一人進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舍人引退,還本位。舍人贊拜,宮臣在位者皆再拜。舍人引宮臣等出。其六品以下位於門外者,典謁贊拜、贊哭、贊止、引退皆如門內之儀。左庶子跪奏:「請哭止。」俛伏,興,還本位。皇太子止,升腰輿還,侍衛從至閤如常。 其日晡哭,則晡前二刻奏嚴,一刻奏辦,皇太子仍初服出即位次,哭如初。其宮臣等非近侍者,其日晡臨不集。 皇太子於師保傅奉慰再拜,則左庶子奏:「興受。」答再拜,乃坐哭。自後本服周者,三朝哭而止。本服大功者,其日晡哭而止。本服小功以下,一舉哀而止。其有皇子皇孫應陪舉哀者,皇子則位於皇太子之下,絕位,皇孫則位於東閒之南,北面,與皇太子俱哭。於引宮臣以下退已,乃贊止,引退。其應拜慰者,引進跪奉慰如常禮。自下皆然。為良娣舉哀,則於內別殿,三朝哭而止。為良媛一舉哀而止。師傅保與諸王同,宗戚與妃主同,宮臣與諸王同,並一舉哀而止。宮臣通第三品以上,其餘官隨恩深淺。 為外祖父母舉哀并成服、除服。妃父母附。 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齋帥先於東宮別殿北壁下設素下床席,為皇太子舉哀成服位,南向。有司先製皇太子小功五月之服。其為妃父母,則製緦麻三月之服。所司先於重明門外之左右,量設宮臣以下次。其日,舉哀前三刻,餘與為諸王妃主舉哀同。又設一品以下九品以上哭位於舉哀殿門外,亦如之。又於階下當舉哀位,北向設奉慰位。宮臣應陪臨者,並赴集便次服素服。齋帥以篋奉縗服,升立於殿東閒,北面立。典謁引一品以下九品以上俱就門外位。文武侍衛之官詣閤奉迎。舉哀前一刻,左庶子版奏:「外辦。」至時,皇太子服素服升輿出,升別殿,降輿即哭位坐,侍衛如常。左庶子跪奏:「請為故某官若某郡君。舉哀。」俛伏,興。皇太子哭,十五舉聲,左庶子跪奏:「請哭止,成服。」俛伏,興。皇太子止哭。齋帥以篋奉縗服進,跪授,興,仍贊變服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成服,左庶子跪奏:「請哭。」俛伏,興。以下至成服訖請哭止,如諸王妃主儀。皇太子止,升輿降還,侍衛從至閤如常。其日晡哭,則晡前二刻奏嚴,一刻奏辦,皇太子服縗服,出即位次,哭如初。宮官不集。自後朝晡凡三日而止。 將除服,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守宮先於重明門外之左右,設宮臣次如初。於除服前之夕,有司於別殿設下床席焉。其日平明而除服。外祖父母則五月,妃父母則三月,並先下旬之吉。其從朝制公除,則外祖父母五日,妃父母三日而除之。於除服前三刻,左庶子版奏:「請中嚴。」餘與為外祖父母舉哀禮同。宮官文武應陪臨者並赴集便次,各改服素服,掌儀引就門外位。齋帥以篋奉素服吉履,升殿東閒,北面立。腰輿詣寢庭,侍衛之官詣閤奉迎如常式。除服前一刻,左庶子版奏:「外辦。」皇太子仍縗服御輿出,升堂,降輿即位。其近侍之官從升,侍衛夾引如常儀。左庶子跪奏:「請哭。」俛伏,興。皇太子哭,十五舉聲,左庶子跪奏:「請哭止除服。」俛伏,興。皇太子止。齋帥奉衣履進,跪授,興,仍贊變服焉。於變服,權設步障,已而去之。於變除已,左庶子跪奏:「請哭。」俛伏,興,還本位。餘與為諸王妃主舉哀同。皇太子於師傅保奉慰再拜,則左庶子奏:「興受。」答再拜,乃坐哭。皇太子為外祖父母除服,則皇子等位於太子之下,差退。即位次哭,變服素服又哭,引退如皇太子之儀。其皇孫等服素服,侍者引即庭拜,引升位於東閒之南,北面,與皇太子俱哭。於皇太子變服已重哭,則引進皇太子前,跪奉慰,俛伏,興,再拜,復位哭。於宮官等退,贊哭止,引復階下位,拜退。 臨喪臨諸王妃主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守宮先於重明門外之左設三師等次;又於主人第大門外之右設皇太子便次,南向;又於大門之左右隨便設陪從之官次。其所臨者五屬之親先集列於主人之第。其執事先於寢北設障幔,為主人五屬婦人拜哭次。 其日,出宮前四刻,左庶子版奏:「請中嚴。」出宮前三刻,搥一鼓為一嚴,三嚴時節,前一日左庶子奏裁。二衛率等備列常行仗衛鹵簿於所出宮門外內如常儀。出宮前二刻,又搥二鼓為再嚴,奉禮於重明門外之左右設宮官從者位,文東武西,重行相向,皆以北為上。齋帥先於主人第大門外次內,設皇太子座,南向;又於主人堂上中閒近北設素下床席,為皇太子哭位,南向。掌儀於主人庭設從官之位,文東武西,重行北面,相對為首;又於皇太子座前階下設奉慰位。主人執事於堂下設五屬之親位於東階之東,重行,西面北上。以服精麤為序,而尊者差前。下皆準此。又設五屬婦女位於堂北幔下:主女位於東廂,西面南上;妻妾位於西廂,東面南上;眾婦人位於北廂,南面,諸婦在西,諸親在東,相對為首。其五屬內外,並陪臨於此所。其陪從宮官以下皆常服赴集其位。有司整列皇太子四望車及副車仗衛之屬應列鹵簿者於外內如常儀。出宮前一刻,又搥三鼓為三嚴,諸侍衛之官俱詣閤奉迎。左庶子版奏:「外辦。」 皇太子服常服,升輿以出,扇蓋及侍從如常儀。皇太子降輿升車,中允進,跪奏稱:「中允臣某言,請車發。」俛伏,興,退復位。凡中允奏請,皆進跪奏稱「某官臣某言」,訖,俛伏,興。車動,中允與贊者夾引以出。至侍臣上馬所,中允奏稱:「請車權停,令侍臣上馬。」左庶子承令,退稱:「令曰諾。」中允退稱:「侍臣上馬。」贊者承傳,文武侍臣皆退,上馬畢,中允奏:「請車發。」退復位。皇太子車動,鼓吹不作,三師乘車訓導,三少乘車訓從,宮臣文武應陪從者皆乘馬以從如常。 至主人大門次前,左庶子進,跪奏:「請降車。」俛伏,興,還侍位。皇太子降車,升輿入次。其車輿以下鹵簿仗衛之屬,列於次前之左右。皇太子變服素服,其陪從之官各就次變服素服,侍臣及文武官不變服。相者引主人內外五屬之親,各服縗服就堂下位次哭。掌儀一人立於堂下東階東南,贊者二人立於其南差退,俱西面。皇太子變服訖,升輿出,侍衛左右如初。主人免絰去杖,相者引出門外,遙見輿,止哭再拜迎。仍引主人先入,門右西面立,不哭。若未殯,則通拜迎拜送於大門之內。相者贊眾主人以下皆止哭。 皇太子至堂,左庶子跪奏:「請降輿,升。」俛伏,興。於所臨之喪非尊者,則仍輿升堂。皇太子降輿,升自東階,即哭位。應拜者則奉引拜靈乃坐。侍臣夾引列於戶內外及階下之左右,其仗衛鹵簿止列於門內外之左右,並如常儀。司儀引主人進中庭,北面。掌儀稱拜,主人以下應拜者皆再拜。令引主人升。司儀引主人升,立於戶內之東,西面。 左庶子跪奏:「請哭。」俛伏,興。皇太子哭。掌儀稱哭,贊者承傳,唱:「可哭。」凡掌儀有詞,贊者皆承傳。主人以下及在位者皆哭。通事舍人引諸從官應陪位者入,即班位。立定,掌儀稱拜,從官在位者皆再拜;掌儀稱哭,從官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掌儀稱止,從官在位者皆止。通事舍人引從官行首一人進詣奉慰位,跪奉慰,俛伏,興,引退還本位。掌儀稱拜,從官在位者皆再拜訖,舍人引從官出。左庶子跪奏:「請哭止,撫慰主人。」俛伏,興。皇太子止,興,就主人前執手訖,主人再拜,皇太子復位哭,又盡一哀。凡所臨非本服五屬之親,則一哭而止。左庶子跪奏:「請哭止。」俛伏,興。皇太子止。掌儀稱止,主人以下在位者皆止。司儀引主人降立於庭中之東,北面。掌儀稱拜,主人以下在位者皆再拜。 左庶子奏:「請還。」皇太子降,升輿出,侍衛如初。司儀引主人先出,俟於大門外,拜送。皇太子至次,降輿,即座服常服。司儀引主人哭還廬次。 皇太子停大次,未發前三刻,左庶子版奏:「請嚴。」有司依式先奏三嚴搥鼓如初。二衛率等整列仗衛鹵簿於還途如來儀。奉禮設宮官陪從者位於皇太子次前道左,文武皆重行向道。陪從之官各於次變服訖,謁者各引就班位。三嚴已,左庶子又奏:「外辦。」皇太子升輿出,升車還宮。左庶子奏請及宮官陪從、不鳴鼓吹皆如來儀。到重明門外,宮官文武皆下馬,三師三少各還。皇太子至殿前,迴車南向。左庶子跪奏:「請降車。」俛伏,興。皇太子降車,乘輿入,侍臣從至閤。左庶子奏請解嚴,將士各還其所,宮臣皆退。 臨外祖父母喪妃父母、師傅保、宗戚、宮臣並與諸王妃主禮同。 其臨諸王妃主以下內喪,則並位於前寢次。其尊親應就喪殯寢者,則臨殯寢可。凡所臨諸王妃主以下喪,若未殯,若已殯,或臨啟引,或練禫,皆以本服親疏及恩賜深淺而為疏數之異。其親臨之儀及主人迎待之式,其禮如初。其所臨者若鄰宮闕,率爾往還,則容不備常行仗衛與嚴鼓,皆 禮九十七開元禮纂類三十二凶禮四東宮妃聞喪聞父母祖父母喪奔喪奔父母祖父母喪臨喪臨外祖父母喪臨良娣以下喪除喪除父母祖父母喪除外祖父母喪附東宮妃聞喪聞父母祖父母喪皇太子妃為父母、祖父母舉哀。 其日,赴喪者至,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訖,舉哀前三刻,司則版啟:「請中嚴。」掌筵先於別殿東壁下設薦,為妃舉哀位,西向。為祖父母則北壁下,南向。別殿前設幔,下北面設良娣以下位,西上。前二刻,女侍臨者集列於閤外便次。司則一人升立於殿上東楹之南,女史二人立於階下,並西面。至前一刻,司則版啟:「外辦。」 至時,引妃出,升殿,侍衛如常。典內版啟赴聞,司則傳啟,稱「某官若某夫人。以某月日辰薨」。妃啼若哭,父母啼,祖父母哭。盡一哀;問故,又哭盡哀。妃改素服,良娣以下侍臨者皆素服,哭又盡哀。女侍者以司閨下女史充之。引良娣以下入,各就位。司則稱拜,女史承傳,凡司則有詞,女史皆承傳。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司則稱哭,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則稱止,良弟以下在位者皆止;司則稱拜,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司則稱下,女侍者引良娣以下退。司則跪啟:「請哭止。」妃止,從臨者皆止。妃退舍別次,侍從者侍衛如常。於閤哭臨如常禮。 其日晡臨,前二刻啟嚴,良娣以下赴集。一刻啟辦。至時,引各復位。司則跪奏:「請哭。」妃哭臨如初,良娣以下皆哭,十五舉聲,司則稱止皆止,但無拜,其他如前儀。 妃為父母之舉哀也,其妃女亦素服,引升位於戶內之東,北面,與妃俱哭;於良娣以下之退也,贊止引退。自後奔赴如別禮。其有疾故未及奔,則自後朝晡赴集,啟引即位哭臨如初,以至成服。聞外祖父母喪,則於別宮次,其日晡臨後,三朝哭臨而止。為諸王妃主本服大功者,其日晡臨而止,小功以下一舉哀而止。為良娣、宗戚與諸王妃主同。良娣以下一舉哀而止。其日內外應奉慰者,赴集、啟引、即上下位次、哭臨、撫慰及拜哭、奉慰如常禮。其日宮官等應奉慰者,赴集宮門奉慰如常禮。自後皆然。 三日成服。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掌筵先於妃舉哀別殿東壁設素下床席,為妃成服位,西向。為祖父母則北壁下,南向。所司先製妃齊縗周之服,又製良娣以下服亦如之。 其日,成服前三刻,司則版啟:「中嚴。」女侍臨者升列於別殿上,哭不絕聲。前二刻,司則於別殿前幔下整設良娣以下哭位如初;又於殿上妃位前設席,為奉慰位。良娣以下仍初服,集列於閤外次。女侍者各以篋奉其縗服進授,仍贊變服焉。司則一人升立於殿上東楹之南,女史二人立於階下,並西面。掌嚴以篋奉縗服升,東閒北面立。成服前一刻,司則版啟:「外辦。」 妃仍初服即位,侍衛如初。司則跪啟:「請哭。」妃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司則跪奏:「請止,成服。」妃止,掌嚴以篋奉縗服進,跪授,興,仍贊變服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變服已,司則又跪啟:「請哭。」妃哭。女侍者引良娣以下入即位,司則稱拜,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司則稱哭,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則稱止,良娣以下在位者皆止。女侍者引良娣行首一人升,詣妃前席位,跪奉慰,興,女侍者引降,還本位。司則稱拜,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女侍者引良娣以下退。司則跪啟:「哭止。」妃止,從臨者皆止。妃退舍別室如常禮,侍從者侍衛如初,於妃哭臨如初。其日晡臨,晡前二刻啟嚴,良娣以下赴集。一刻啟辦,引即位哭臨如初。 其有妃女應成服者,則製小功五月之服,引升即位如初,與妃俱成服,哭臨先拜慰如良娣之儀。於良娣以下退,贊止引退。自後朝晡哭臨如初,以至卒哭。若公除則如別禮。其為曾祖高祖父母,則與良娣以下俱成齊縗三月之服如常禮。為外祖父母、諸王妃主、良娣、宗戚等舉哀,並與祖父母聞喪禮同。其異者,於別宮次。其日晡臨,後三朝哭臨而止。諸王妃主以下一舉哀而止。 奔喪奔父母祖父母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守宮先設行宮便殿於主人大門外之右,南向。又於便殿之後及左右廂,設良娣以下及諸陪從者便次如式。又於喪寢前設障幔,為良娣以下拜哭次。主人五屬之親於妃未至之前,集列於主人第。 其日,出宮前四刻,司則版啟:「請中嚴。」出宮前三刻,諸率等備列常行仗衛鹵簿於所出宮門外內如常儀。出宮前二刻,導客舍人於主人第喪寢尸西若殯西設薦席為妃哭位,東向。其奔祖父母喪,則戶內之西,南廂,北面。導客舍人又於喪寢庭幔下,北面重行設良娣以下拜哭位次,北面西上。其良娣以下陪從者各服素服,集列以俟,陪從如常。已成服則服縗服。內廄尉進堊車,其仗衛鹵簿並以次整列於所出宮門外內如常儀。出宮前一刻,司閨以下應陪從者,並以次進迎如常。小輿進於內庭。 至時,司則又版啟:「外辦。」妃仍舉哀之服,升輿出,已成服則服縗服。三面周以白布行帷。至閤外,妃降輿,升堊車,內廄尉執御,典內以下前導夾引與司閨以下乘車陪從如常儀。良娣以下應從者,乘車以次序從如常。仗衛夾引。妃哭,從臨者隨哭不絕聲。於妃未到之前,司儀贊主人內外五屬之親並出就前堂哭,其位如殯堂之儀。導客舍人一人升立於喪寢東楹之南,內給使二人立於階下,並西面。 妃至主人第降車所,司則啟:「請降入。」妃降車仍哭,入自闈門,三面周以行帷,從臨者仍哭從不絕聲,司閨以下哭從如初,侍者夾扶。主人降詣東階之南,仍立哭;其奔祖父母喪,則主人仍立哭以待。眾主人並降立於主人之後,西面北上,立哭。以服精麤為序。妃至喪寢庭。主人哭止,再拜,仍立哭。女侍者扶引,妃哭升自西側階,進尸西,跪,憑尸撫心哭,從臨者仍哭。於妃之升也,導客舍人引良娣以下從奔者,各權舍於便次,其杖衛鹵簿屯列於外內如常。主人以下應升者升,各就位哭。妃哭盡一哀,仍扶引即位哭,從臨者仍哭。若已殯,則先引進靈前,跪憑靈哭,盡哀,啟引退,西面再拜,乃即位哭。導客舍人引良娣以下入即班位。導客舍人稱拜,給使承傳,唱「可拜」,凡舍人有詞,給使皆承傳。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導客舍人稱哭,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導客舍人稱止,良娣以下在位者皆止;若已成服,則引行首升慰皆如常禮。導客舍人稱拜,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訖,導客舍人引良娣以下退還便次。司則跪啟妃哭止,妃止哭,從臨者皆止,妃退降,即便次。典內版啟:「解嚴。」將士仍不得輒離部伍。 其成服已,則宮官等應奉慰者並赴奉慰如常禮。自後妃依時哭臨如常禮。其為父若祖父喪,則自後啟引哭於後寢次。其未成服而奔,則至成服日,即與主人俱成服。其奔父母之喪,則成服而還宮。其有別飭令還宮,則隨旨期。其未即還宮也,其良娣以下及鹵簿仗衛應還者先還;留者與妃依時哭臨,及成服則如妃之禮。 於妃還宮日之朝也,諸應奉迎之官及仗衛鹵簿等並赴主人第,奉迎如式。於還宮日,車發前三刻,司則版啟:「請中嚴。」諸率等整列仗衛鹵簿於還塗如來儀。至時,司則版啟:「外辦。」妃哭拜訖,主人以下各列本次,拜哭如初。其尊及長則不降拜。司閨扶引妃降出,侍從者如初。妃至中門,啟哭止,升車,從臨者皆止,三面周以行帷。良娣以下乘車序從如初。妃至閤外,司則跪啟:「請降入。」妃降車,升輿入,典內以下陪從至閤如初。典內版啟:「請解嚴。」諸列鹵簿者各還其所。自後赴葬及練祥,則出入如初禮。 皇太子妃於祖父母若父母之喪不赴葬,則於啟日之朝也,與良娣以下服縗服,啟引各即上下位次,哭臨拜慰如初。若父在若祖父在為母若祖母之喪,十一月而小祥,則與良娣以下,於位次行變除之禮,易以練總,除腰絰,哭臨受慰如常禮。其稟旨行公除之禮,則十三日而除,其行除禮如別條。 臨喪臨外祖父母喪與奔祖父母喪禮同。其異者,乘常行之車,其仗衛羽儀之屬則如平常,而位於喪寢中閒之西北壁下,南面,即位乃哭。其主人內外五屬之親,並哭於喪寢前後庭。應升者,如太子臨外祖父母喪主人以下待之禮。皇太子妃每出臨,若須嚴鼓,並須準所臨遠近及仗衛備略,備,如常。略,不備。稟旨在於當時。 臨良娣以下喪妃臨良娣以下之喪,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降臨前二刻,司則版啟:「請中嚴。」掌筵先於喪寢中閒北廂設素下床席,為妃哭位,南向。腰輿進於內庭。降臨前一刻,司則版啟:「外辦。」妃服素服,升輿出,常侍從者侍衛如常。至喪寢所,降輿,升喪寢,即位坐,哭,侍從者侍衛如常。於妃之將至也,女侍者啟引亡者之子,降東階之南,西面再拜。已成服則去杖。又女侍者啟引亡者之女,出北戶,降寢北,南面再拜。引並升,復位哭如初。司則跪啟:「請哭。」妃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跪啟:「止,撫慰。」妃止。女侍者引亡者之子詣妃前跪哭,撫慰之,子興,再拜,引退復位。又引亡者之女如上禮。司則跪啟:「請還。」妃升輿,引降,還,侍衛如初。於妃之降也,侍者啟引亡者之子降拜,引升,復位哭。女侍者啟引亡者之女降拜,引升,復位哭並如初。 除喪除父母祖父母喪除外祖父母喪附妃除父母、祖父母喪服之制。本司散下其禮,所司隨職供辦。所司先製妃及良娣以下素服。導客舍人先於別殿閤外,整設良娣以下便次如初。又於別殿前整設障幔,為良娣以下拜哭次。以十三月而除服。於除服前之夕妃晡臨已,有司除其故位次,而設新下床席焉。 其日,平明後而除服。於除服前三刻,司則版啟:「中嚴。」女侍臨者升列於別殿上,哭臨如初。除服前二刻,司則於別殿前幔下,整設良娣以下位次;又於殿上妃位前設席焉,為跪奉慰位。良娣以下仍縗服,集列於閤外便次。女侍者以篋奉其素服進授,仍贊變除焉。司則一人升立於堂上東楹之南,女史二人立於堂下,並西面。掌嚴以篋奉素服升,東閒北面立。前一刻,司則版啟:「外辦。」 妃仍服縗服,引出,升,即位次,常侍從者侍衛如初。妃哭,從臨者皆哭,十五舉聲,司則跪啟:「哭止,從禮制除服。」妃止。掌嚴以篋奉素服進,跪授,興,仍贊變除焉。於變服,則權設步障,已而去之。其侍臨者亦從變除。變除已,司則又跪啟:「請哭。」妃哭,女侍者引良娣以下入,即班位。司則稱拜,女史承傳,唱「可拜」,凡司則有詞,女史皆承傳。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司則稱哭,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哭,十五舉聲,司則稱止,良娣以下在位者皆止。女侍者引良娣行首一人升,進妃前席位,跪奉慰,興,女侍者引降,還本位。司則稱拜,良娣以下在位者皆再拜,女侍者引良娣以下出,各還宮寢如常禮。司則跪啟:「請哭止,還。」妃哭止,從臨者皆止,妃降還內寢,侍衛如初。除外祖父母服,與祖父母服同。其行公除之禮,則五日而除之。 禮九十八開元禮纂類三十三凶禮五三品以上喪上四品以下至庶人附初終復設床奠沐浴襲含赴闕敕使弔銘重陳小斂衣奠小斂斂髮奠陳大斂衣奠大斂奠廬次成服朝夕哭奠賓弔親故哭州縣官長弔刺史遣使弔親故遣使致賻殷奠卜宅兆卜葬日啟殯贈諡親賓致奠三品以上喪上四品以下至庶人附初終有疾,丈夫婦人各齊於正寢北墉下,東首。墉,牆也。東首,順生氣。養者男子婦人皆朝服,齊。親飲藥,子先嘗之。嘗,度其所堪。疾困,去故衣,加新衣,為人來穢惡也。徹樂,清掃內外,為賓客來問。分禱所祀。盡孝子之情也。五祀及所封境內名山大川。四品五品祀中霤、門、戶、灶、行。六品以下祀門及行。侍者四人六品以下俱四人也。坐持手足。為不能自屈伸。內喪則婦人持之。遺言則書之。屬纊以候氣,纊,新綿,置於口鼻。氣絕,廢床,寢於地。人始生在地,庶其生氣反也。主人啼,餘皆哭。哀有深淺者。男子易以白布衣,被髮,徒跣。婦人青縑衣,被髮,不徒跣,女子子亦然。父為長子、為人後者為其本生父母,皆素冠不徒跣。女子子嫁者髽。六品以下內外改著素服,妻妾皆被髮徒跣,女子子不徒跣,出嫁者髽。出後人者為本生父母,素服不徒跣,主人主婦衣服無改,男女隨事設帷幛。齊縗以下丈夫素冠,婦人去首飾。謂齊縗婦人也。內外皆素服。素服謂有服者白布十五升;無服者不服列綵,則常服素衣。主人坐於床東,啼踊無數。眾主人在主人之後,兄弟之子以下又在其後,俱西面南上哭。妻坐於床西,妾及女子子在妻之後,哭踊無數;兄弟之女以下又在其後,俱東面南上,藉稿坐哭。六品以下又孫及兄弟孫在諸子之後,女孫及兄弟女孫在兄弟女子子之後。各依服精麤為坐先後,下準此。內外之際,隔以行帷。帷堂內門南北隔之。祖父以下於帷東北壁下,南面西上;祖母以下於帷西北壁下,南面東上:皆舒席坐哭。六品以下為嫡子三年者則草薦。外姻丈夫於戶外之東,北面西上;婦人於主婦西南,北面東上:皆舒席坐哭。若舍窄則宗親丈夫在戶外之東,北面西上;外姻丈夫在戶外之西,北面東上。諸內喪,則尊行丈夫、外親丈夫席位於前堂,若戶外之左右,俱南面,宗親戶東西上,外親戶西東上。凡喪位,皆以服精麤為序。國官位於門內之東,重行北面,以西為上,俱蒞巾帕頭,舒稿薦坐;參佐位於門內之西,重行北面,以東為上,俱素服,舒席坐哭。自國官以下,六品以下無。斬縗三日不食,齊縗二日不食,大功一日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 復始死則復復於正寢。復者三人復謂招魂復魄。四品五品則二人。皆常服,以死者之上服左荷之,升自前東霤,六品以下則升自前東榮。榮,屋翼也。當屋履危,北面西上。危,棟。左執領,右執腰,招以左。每招,長聲呼某復。男子皆稱字及伯仲,婦人稱姓,其復者人數依其夫也。六品以下男子稱名。三呼而止,以衣投於前,承之以篋,六品以下以箱。升自阼階,入以覆尸。若得魂魄返然。復者徹舍西北厞,降自後西霤。不由前降,不以虛返。因徹西北厞,若云此室凶,不可居然。自是行死事。所徹厞之薪,以充煮沐。六品以下西榮,餘同。復衣不以襲斂。浴則去之。乃設床。 設床設床於室戶內之西,去腳,舒簟,設枕,施幄。六品以下不施幄。去裙,遷尸於床,南首,覆用斂衾,去死衣。斂衾,大斂所用之衾,黃表素裏也。死衣,病時所加新衣。楔齒用角柶。為將含也。綴足以燕几,校在南,綴猶拘也。校,几脛也。尸南首,几脛在南以拘足,則不使辟戾。侍者坐持之。其內外哭位如始死之儀。乃奠。 奠六品以下於含而後奠,文與此同。 奠以脯、醢、酒,用吉器,無巾柶,升自阼階,奠於尸東,當腢。鬼神無象,故設奠以憑依之。內喪,內贊者皆受於戶外而設之。凡內喪,皆內贊者行事。既奠,贊者降出帷堂。初氣絕,室內隨事設帷,至此事小訖,故設帷堂。若有赴者遣赴,赴禮合在此。下含篇後為與飭使弔篇宜相近,故列在後也。 沐浴自沐浴下至設重,其事皆可同時而興。 掌事者掘埳於階閒,近西,南順,廣尺,長二尺,深三尺,南其壤。為塊灶於西墻下,東向,以俟煮沐。新盆、盤、瓶、六?四品五品四?,六品以下二?。皆濯之,陳於西階下。新此器者,重死事,塊灶,累土為灶。盆以盛水,盤以承濡濯,瓶以汲也。?,瓦甖,受二升,有蓋。濯謂滌溉。沐巾一,浴巾二,用絺若綌,實於笲,巾所以拭也。浴巾二者,上體下體異。絺,細葛。綌,麤葛也。笲,竹器也。櫛實於箱若簞,浴衣實於篋,浴衣,以浴所衣之衣,其制今之眠帕也。六品以下櫛及浴衣各實於箱。皆具於西序下,南上。水淅稷米,六品以下淅粱米。取潘煮之。又汲為湯,以俟浴。以盆盛潘,及沐盤升自西階,授,沐者執潘及盛入。主人皆出戶外。象平生沐浴,子孫不在旁。主人出而袒簀,謂床簀去席。主人以下於戶東,北面西上,主婦以下皆於戶西,北面東上,俱立哭。其尊行者,丈夫於主人之東,北面西上,婦人於主婦之西,北面東上,俱坐哭。婦人權障以帷。主人以下既出,乃沐櫛。櫛,梳。束髮用組,挋用巾。挋,晞也,清也。浴則四人六品以下則二人。抗衾,二人浴,拭用巾,挋用浴衣。設床於尸東,衽下莞上簟。浴者舉尸,易床,設枕。剪髮斷爪如平常,鬚髮爪盛以小囊,大斂內於棺。楔齒之柶、浴巾,皆埋於埳,窴之。著明衣裳,以方巾覆面,仍以大斂之衾覆之訖,內外入就位,哭。乃襲。 襲陳襲事於房內。襲衣三稱,六品以下一稱。西領南上,朝服一稱,常服二稱。凡陳衣者實之以箱篋,承以席。明衣裳;合用生絹單衫。舄一;六品以下履一。帛巾一,方尺八寸;充耳用白纊;面衣用玄,方尺,纁裏,組繫;六品以下裏亦纁。握手用玄,纁裏,長尺二寸,廣五寸,削約於內旁寸,著以綿,組繫。握手,手所握者。面衣及手衣皆通用餘色。六品以下繫手衣一具。執服者陳襲衣,庶襚繼陳不用。庶,眾也。不用,不襲也。多陳之為榮,少納之為貴。將襲,具床席於西階西,內外皆出哭於戶外,其位如浴時。襲者以床升,入設於尸東,布枕席如初。自庶襚繼陳以下,六品以下無。執服者陳襲衣於席。祝去巾,六品以下襲者去巾。加面衣,設充耳,著握手,納舄若履。凡衣死者,左衽不紐。將襲辟奠,既襲則設。六品以下皆納履,著手衣。既襲,乃覆以大斂之衾。始死時所覆衾。內外俱入,復位坐哭。諸尊者於卑幼之喪及嫂叔兄妐弟婦相哭,朝晡之閒非有事,則休於別室。 含贊者奉盤水及笲,笲,竹器。飯用粱,含用璧,四品五品用稷與璧,六品以下粱與貝。升堂。含者盥手於戶外,贊者沃盥,含者洗粱、璧,四品五品洗稷璧,六品以下洗粱貝。實於笲,執以入,祝從入,北面。六品以下無祝從。徹枕,去楔。受笲,奠於尸東。含者六品以下主人含。坐於床東,西面,鑿巾,巾先覆面,將含,當口鑿之。六品以下去巾。納飯含於尸口。既含,主人復位。楔齒之柶與浴巾同埋於坎。六品以下於此後用奠與上文同。 赴闕六品以下無。 遣使赴於闕。使者進立於西階,東面南上。主人詣使者前,北面曰:「臣某之父某官臣某薨,若母若妻,各隨其稱。四品以下言死,餘同。謹遣某官臣姓某奉聞。」訖,再拜。使者出,主人哭入,復位。 飭使弔使者公服入立於寢門外之西,東面。相者入告。主人素冠降自西階,迎於寢門外,見賓不哭,先入立於門右,北面。內外皆止哭。開帷。帷堂之帷。事畢則下之。使者入,升立西階上,東面。進主人於階下,北面。使者稱:「有飭。」主人再拜。使者宣飭云:「某封位薨,無封者稱姓位。四品五品云某封喪,餘同。情以惻然,如何不淑。」主人哭拜稽顙,內外皆哭。使者出,主人拜送於大門外。親故為使弔者,既出,易服入,向尸立哭十數聲,止,降出。主人候飭使出,升降自西階。主人升降自西階者,親始死,未忍當主位。 銘銘,明旌也。 為銘以絳,廣充幅,四品以下廣終幅。長九尺,韜杠。杠,銘旌竿也。杠之長準其絳也。公以上杠為龍首。四品五品幅長八尺,龍首,韜杠。六品以下幅長六尺,韜杠。書曰「某官封之柩」。在棺曰柩。婦人其夫有官封,云「某官封夫人姓之柩」。子有官封者,云「太夫人之柩」。郡縣君隨其稱。若無封者,云「某姓官之柩」。六品以下亦如之。置於宇西階上。 重重木,刊鑿之,為懸孔也,長八尺,四品五品長七尺,六品以下六尺。橫者半之,置於庭三分庭一在南。以沐之米為粥,實於?,既實以?布蓋其口,繫以竹●,懸於重木。覆用葦席,北向,屈兩端交於後,西端在上,綴以竹●。祝取銘置於重。殯堂前楹下,夾以葦席,簾門以布,又設葦障於庭。 陳小斂衣小斂之禮,以喪之明日,各陳其斂衣一十九稱。無者各隨所辦。六品以下服一稱,於東房,西領,夏則裙衫。朝服一稱,自餘皆常服。陳於東序,四品五品以下於東房。西領,北上。笏一。凡斂非正色不入,絺綌不入。乃奠。將小斂,又奠。 奠饌於東堂下:凡奠器皆素。六品以下籩豆無漆。以下至虞祭,其器同。瓦甒二,實醴及酒,觶二,六品以下瓦甒一,實酒,觶一。角柶一,六品以下無。少牢及腊六品以下特牲。三俎,籩豆各八。籩實鹽脯棗栗之屬也。豆實醢醬虀菹之類也。四品五品則籩豆各六。六品以下籩豆之數各二,實亦如之。設盆盥於饌東,布巾。為奠者設盥。喪事略,故無洗。贊者辟脯醢之奠於尸床西南。乃斂。 小斂將小斂,具床席於堂西,又設盆盥於西階之西如東方。為舉尸者設盥。斂者盥訖,與執服者以斂衣入。主人以下少退,西面,主婦以下少退,東面,內外俱哭。斂者斂訖,覆以夷衾,設床於堂上兩楹閒,衽下莞上簟,尸臥之席。有枕。卒斂,開帷,主人以下西面憑哭,主婦以下東面憑哭,俱南上。凡憑尸,父母先,妻子後。訖,退。乃斂髮。 斂髮男子斂髮,蒞巾帕頭,六品以下則男子以蒞巾束髮。女子斂髮而髽。主人以下立哭於尸東,西面南上;主婦以下坐哭於尸西,東面南上。祖父母以下仍哭於位各如初,外姻丈夫婦人哭於位各如初。斂者舉尸,男女從奉之,遷於堂,仍覆以夷衾。棺衣。哭位皆如室內。 奠贊者盥手,奉饌至階,豆去蓋,籩俎去巾 禮九十九開元禮纂類三十四凶禮六三品以上喪中四品以下至庶人附將葬陳車位陳器用進引引輴輴在庭位祖奠輴出升車遣奠遣車器行序諸孝從柩車序郭門親賓歸諸孝乘車宿止宿處哭位行次奠親賓致賵塋次到墓陳明器下柩哭序入墓墓中置器序掩壙祭后土反哭虞祭卒哭祭小祥祭大祥祭禫祭祔廟三品以上喪中四品以下至庶人附將葬陳車位啟日之夕,納柩車於大門之內,當門南向。進靈車於柩車之右。內外所乘之車陳於大門外,丈夫之車門西,婦人之車門東,俱服重者在上。以近門及北方為上。女子子、妻妾之車,以木為之,不漆飾。無者以籧篨衣車,以蒲纏轅轂,若白土堊之,以麤布為幌 禮一百開元禮纂類三十五凶禮七三品以上喪下四品以下至庶人附改葬卜宅啟請開墳舉柩奠升柩車斂奠設靈進引告遷哭柩車位設遣奠 樂一樂序歷代沿革上樂序夫音生於人心,心慘則音哀,心舒則音和。然人心復因音之哀和,亦感而舒慘,則韓娥曼聲哀哭,一里愁悲;曼聲長歌,眾皆喜忭,斯之謂矣。是故哀、樂、喜、怒、敬、愛六者,隨物感動,播於形氣,協律呂,諧五聲。舞也者,詠歌不足,故手舞之,足蹈之,動其容,象其事,而謂之為樂。樂也者,聖人之所樂,可以善人心焉。所以古者天子、諸侯、卿大夫無故不徹樂,士無故不去琴瑟,以平其心,以暢其志,則和氣不散,邪氣不干。此古先哲后立樂之方也。周衰政失,鄭衛是興。秦漢以還,古樂淪缺,代之所存,韶武而已。下不聞振鐸,上不達謳謠,但更其名,示不相襲,知音復寡,罕能制作。而況古雅莫尚,胡樂荐臻,其聲怨思,其狀促遽,方之鄭衛,又何遠乎!爰自永嘉,戎羯迭亂,事有先兆,其在於茲。聖唐貞觀初作破陣樂,舞有發揚蹈厲之容,象其威武也。歌有麤和嘽發之音,麤謂初用干戈平戎,戎既平,子愛百姓,有和樂之心。嘽謂樂心,發謂喜心,言天下既安,功成而喜樂也。嘽音昌善反。表興王之盛烈,何謝周之文武,豈近古相習所能關思哉!而人間胡戎之樂,久習未革。古者因樂以著教,其感人深,乃移風俗。將欲閑其?,正其頹,唯樂而已矣。 第一歷代沿革上 第二歷代沿革下 第三十二律五聲八音名義五聲十二律旋相為宮五聲十二律相生法歷代製造 第四權量八音樂懸 第五歌雜歌曲舞雜舞曲 第六清樂坐立部伎四方樂散樂前代雜樂 第七郊廟宮懸備舞議郊廟不奏樂廟諸室別舞議祭日不宜遍舞六代樂議舞佾議宗廟迎送神樂議散齋不廢樂議臨軒拜三公奏樂議三朝行禮樂失制議三朝上壽有樂議三朝不宜奏登歌議徹食宜有樂議巴渝舞雜武舞議皇后樂議東宮宴會奏金石軒懸及女樂等議皇帝幸東宮鼓吹作議國哀廢樂議:遏密不設懸議大喪而弟嗣位未三年廢樂議大喪在寇梓宮未返廢樂議皇后崩服未終廢樂議太后父喪廢樂議皇后母喪廢樂議公主喪廢樂議太子所生喪廢樂議大臣喪廢樂議忌月不廢樂議 歷代沿革上伏羲神農黃帝少皞顓頊帝嚳唐虞夏商周秦漢後漢魏晉宋 伏羲樂名扶來,亦曰立本。 神農樂名扶持,亦曰下謀。見帝系譜及孝經緯。又按隋樂志云:「伊耆有葦籥之音,伏羲有網罟之詠,葛天八闋,神農五絃,事與功偕,其來尚矣。」 黃帝作咸池。堯增修而用之。咸,皆也。池,施也。言德之無不施也。又云:池言其包容浸潤。周禮曰「大咸」。 少皞作大淵。見帝王代記。 顓頊作六莖。莖,根也,謂澤及下也。 帝嚳作五英。英,謂華茂也。 堯作大章。章,明也。言堯德章明也。 舜作大韶。韶,繼也。言舜能繼堯之德。周禮曰「大 樂二歷代沿革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齊武帝建元二年,有司奏:郊廟雅樂歌辭,舊使學士博士撰,搜簡採用。參議,太廟登歌宜用司徒褚彥回之辭,餘悉用黃門郎謝超宗辭。超宗所撰,多刪顏延之、謝莊辭以為新曲。其太廟二室及郊配辭,並尚書令王儉所作。其祀南郊,群臣出入,奏肅咸之樂;牲出入,奏引牲之樂;薦籩豆,呈毛血,奏嘉薦之樂;迎送神,奏昭夏之樂;皇帝入壇東門,奏永至之樂;升壇,奏登歌;初獻,奏文德宣烈之樂,次奏武德宣烈之樂;太祖高皇帝配享,奏高德宣烈之樂;飲福酒,奏嘉胙之樂;就燎位,奏昭遠之樂;還便殿,奏休成之樂。還北郊,初獻,奏地德凱容之樂,次奏昭德凱容之樂;瘞埋,奏隸幽之樂;餘樂並與南郊同。明堂,初獻,奏凱容宣烈之樂,賓出入及餘樂與南北郊同。祠廟,皇帝入廟門,奏永至之樂;太祝祼地,奏登歌;諸皇祖,各奏凱容;帝還東壁上福酒,奏永胙;送神,奏肆夏;其群臣出入、牲出入、薦毛血、迎神、詣便殿,並與兩郊、明堂同。太祖神室,奏高德宣烈之樂;穆后神室,奏穆德凱容之樂;高宗神室,奏明德凱容之樂。四年,籍田,詔驍騎將軍江淹造籍田歌二章。六年,制「位未登黃門郎,不得畜女妓」。黃門班在五品。明帝建武二年,雩祭明堂,用謝朓造辭。 梁武帝思弘古樂,天監元年,下詔求學術通明者皆陳所見。時對樂者七十八家,咸言樂之宜改,不言改樂之法。帝素善音律,遂自制四器,名之為通,以定雅樂,莫不和韻。語在制迼篇中。 初,齊永明中,舞人所冠幘並簪筆,武帝曰:「筆笏蓋以記事受言,舞不受言,何事簪筆。豈有身服朝衣,而足綦讌履。」綦音忌。於是去筆。 乃定郊禋宗廟及三朝之雅樂,以武舞為大壯舞,取易云「大者壯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也。以文舞為大觀舞,取易云「大觀在上」,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也。國樂以「雅」為稱,取詩序云:「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止乎十二,則天數也。乃去階步之樂,增徹食之雅焉。皇帝出入,宋孝武孝建二年起居注奏永至,齊及梁初亦同。至是改為皇雅,取詩「皇矣上帝,臨下有赫」也。二郊、太廟同用。皇太子出入,奏胤雅,取詩「君子萬年,永錫爾胤」。王公出入,奏寅雅,取尚書、周官「貳公弘化,寅亮天地」也。上壽酒,奏介雅,取詩「君子萬年,介爾景福」也。食舉,奏需雅,取易「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飲食宴樂」也。撤撰,奏雍雅,取禮記「大饗客出以雍撤」也。並三朝用之。牲出入,宋廢帝元徽二年儀注奏引牲,齊及梁初亦同。至是改為滌雅,取禮記「帝牛必在滌三月」也。薦毛血,宋元徽三年儀注奏嘉薦,至是為牷雅,取左氏傳「牲牷肥腯」。北郊、明堂、太廟並同用。降神及迎送,宋元徽三年儀注奏昭夏,齊及梁初亦同。至是改為諴雅,取尚書「至諴感神」。皇帝飲福酒,宋元徽三年儀注奏嘉胙,至齊不改,梁初改為永胙。至是改為獻雅,取禮記祭統「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今之福酒,亦古獻之義也。北郊、明堂、太廟同用。就燎位,宋元徽三年儀注奏昭遠,及齊不改;就埋位,齊永明六年儀注奏隸幽。至是燎埋俱奏禋雅,取周禮大宗伯「以禋祀昊天上帝」也。眾官出入,宋元徽三年儀注奏肅咸,齊及梁初亦同。至是改為俊雅,取禮記「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于學,曰俊士」也。二郊、太廟、明堂,三朝同用焉。其辭並沈約所製也。是時禮樂制度,粲然有序。 鼓吹,宋、齊並用漢制曲,又充庭用十六曲。武帝乃去其四曲,留其十二,合四時也。更制新歌,以述功德。天監七年,將有事于太廟。詔曰:「禮云「齊日不樂」,今親奉始出宮,振作鼓吹。外可詳議。」八座丞郎參議,請輿駕始出,鼓吹從而不作,還宮如常儀。帝從之,遂以定制。 初,武帝之在雍鎮,有童謠云:「襄陽白銅蹄,反縛揚州兒。」識者言,白銅謂金,蹄謂馬也;白,金色。及義師之興,實以鐵騎,揚州之士皆面縛,果如謠言。故即位之後,更造新聲,帝自為之詞三曲,又令沈約為三曲,以被管絃。帝既篤敬佛法,又制善哉、大樂、大勸、天道、仙道、神王、龍王、滅過惡、除愛水、斷苦輪等十篇,名為正樂,皆述佛法。又有法樂童子伎、童子倚歌梵唄,音敗。設無遮大會則為之。 其後臺城淪沒,簡文帝受制於侯景。景以簡文女溧音栗陽公主為妃,請帝及主母范淑妃宴於西州,奏梁所常用樂。景儀同索超世亦在宴筵。帝潸然屑涕。景興曰:「陛下何不樂也?」帝強笑曰:「丞相言索超世聞此以為何聲?」景曰:「臣且不知,何獨超世。」自此樂府不修,風雅咸盡矣。及王僧辯破侯景,諸樂並送荊州。經亂,工器頗闕,元帝詔有司補綴纔備。荊州陷沒,周人初不知採用,工人有知音者並入關中,隨例多沒為奴婢。 陳初,武帝詔求宋、齊故事。太常卿周弘讓奏曰:「齊氏承宋,咸用元徽舊式,宗祀朝饗,奏樂俱同,唯北郊之禮,頗有增益。皇帝入壝門,奏永至;飲福酒,奏嘉胙;太尉亞獻,奏凱容;埋牲,奏隸幽;帝還便殿,奏休成;眾官入出,並奏肅咸。此乃元徽所闕,永明六年之所加也。唯送神之樂,宋孝建二年秋起居注云「奏肆夏」,齊永明中改奏昭夏。」帝遂依之。是時並用梁樂,唯改七室舞辭。 文帝天嘉元年,始定圓丘、明堂及宗廟樂。都官尚書到仲舉奏:「眾官入出,皆奏肅咸。牲入出,奏引牲。薦毛血,奏嘉薦。迎送神,奏昭夏。皇帝入壇,奏永至。皇帝升陛,奏登歌。皇帝初獻及太尉亞獻、光祿勳終獻,並奏宣烈。皇帝飲福酒,奏嘉胙;就燎位,奏昭遠;還便殿,奏休成。」 宣帝太建元年,定三朝之樂,採梁故事,奏相和五引,各隨王月。祠用宋曲,宴准梁樂,蓋取人神不雜也。五年,詔尚書左丞劉平、儀曹郎張崖,定南北郊及明堂儀注。改天嘉中所用齊樂,盡以「韶」為名。工就位定,協律校尉舉麾,太樂令跪贊云:「奏懋韶之樂。」降神,奏通韶;牲入出,奏潔韶;帝入壇及還便殿,奏穆韶。帝初再拜,舞七德,工執干楯,曲終復綴。出就懸東,繼舞九序,工執羽籥。獻爵於天神及太祖之座,奏登歌。帝飲福酒,奏嘉韶;就燎位,奏報韶。至六年十一月,侍中尚書左僕射徐陵、儀曹郎中沈罕奏,來年元會儀注,先會一日,太樂展宮懸、高?、五案於殿庭。客入,奏相和五引。帝出,黃門侍郎舉麾於殿上,掌固應之,舉於階下,奏康韶之樂。詔延王公登,奏變韶。奉珪璧訖,初引下殿,奏亦如之。帝興,入便殿,奏穆韶。更衣又出,奏亦如之。帝舉酒,奏綏韶。進膳,奏侑韶。帝御茶果,太常丞跪請進舞七德,繼之九序。其鼓吹雜伎,取晉、宋之舊,微更附益。 及後主嗣位,沈荒於酒,視朝之外,多在宴筵。尤重聲樂,遣宮女習北方簫鼓,謂之代北,酒酣則奏之。又於清樂中造黃鸝留及玉樹後庭花、金釵兩臂垂等曲,與幸臣製其歌詞,綺豔相高,極於輕蕩。男女唱和,其音甚哀。 後魏道武皇帝定中山,獲其樂懸,未遑創改,因時而用之。代歷分崩,頗有遺失。天興元年冬,詔尚書吏部郎鄧彥海定律呂,協音樂。及追尊曾祖、祖、考諸帝,樂用八佾,舞皇始舞。皇始舞,道武所作也,以明開大始祖之業。後更製宗廟。皇帝入廟門,奏王夏,太祝迎神於廟門,奏迎神曲,猶古降神之樂;乾豆上,奏登歌,猶古清廟之樂;曲終,下奏神祚,嘉神明之饗也;皇帝行禮七廟,奏陛步,以為行止之節;皇帝出門,奏總章,次奏八佾舞,次奏送神曲。道武初,冬至祭天于南郊圓丘,樂用皇矣,奏雲和之舞,事訖,奏維皇,將燎;夏至祭地祇于北郊方澤,樂用神祚,奏大武之舞。正月上日,饗群臣,宣布政教,備列宮懸正樂,兼奏燕、趙、秦、吳之音,五方殊俗之曲。四時饗會亦用焉。又有掖庭中歌真人代歌,上敘祖宗開業所由,下及君臣廢興之跡,凡有百五十章。六年冬,詔太樂、總章、鼓吹增修雜伎,以備百戲,大饗設之於殿庭,如漢、晉之舊也。明元帝初,又增修之,撰合大曲,更為鐘鼓之節。 太武帝破赫連昌,獲古雅樂,及平涼州,破沮渠氏。得其伶人、器服,並擇而存之。後通西域,又以悅般國鼓舞設於樂署。其後古樂音制,罕復傳習,舊工更盡,聲曲多亡。 孝文帝太和初,司樂上書,陳樂章有闕,求集群官議定其事,并訪吏人有能體解古樂者,與之廣修器數,甄立名器,以諧八音。詔可。雖經眾議,卒無洞曉音律,樂部不能立,其事彌有殘缺。然方樂之制及四夷歌舞,稍列於太樂,金石羽旄之飾,為壯麗於往時矣。後又詔中書監高閭,令與太樂詳採古今,以備樂典。歷年未精,而閭卒。 宣武帝正始中,詔太常卿劉芳主修營樂器。時揚州人張陽子、義陽人倪鳳皇、陳孝孫、戴當千、吳殿、陳文明、陳成等七人頗解雅樂正聲,八佾、文武二舞,鐘磬、管絃、登歌聲調,芳皆令教習,參取是非。 初,御史中尉元匡與芳等競論鐘律。孝明帝熙平二年冬,匡復上言其事,太師、高陽王雍等奏停之。先是,有陳仲儒者自江南歸國,頗閑樂事,請依京房立准,以調八音。神龜二年夏,有司及蕭寶寅等奏言:「仲儒輒持己心,輕欲製作,不可依許。」詔曰:「如所奏。」語在製造篇中。 正光中,詔侍中、安豐王延明與其門生河間信都芳博採古今樂事,芳後乃選延明所集樂說并諸器物准圖二十餘事而注之,不得在樂署考正聲律也。 至普泰初,前廢帝詔尚書長孫稚、太常卿袓瑩理金石。武帝永熙二年春,祖瑩復議曰:「按周兼六代之樂,聲律所施,咸有次第。自滅學以後,禮樂散亡,漢來所存,二舞而已。今請改韶舞為崇德,武舞為章烈,總名曰嘉成。漢樂章云:「高張四懸,神來讌饗。」宗廟所設,宮懸明矣。計五郊天神,尊於人鬼;六宮陰極,體同至尊。理無減降,宜皆用宮懸。其舞人冠服制裁咸同舊式。」詔曰:「以「成」為號,良無間然。六代之舞,皆以大為名,今可准古為大成也。其舞但依舊為文武而已。餘如議。」 後太樂令崔九龍言於太常卿祖瑩曰:「聲有七聲,調有七調,以今七調合之七律,起於黃鍾,終於中呂。今古雜曲,隨調舉之,將五百曲。恐諸曲名,後致亡失,今輒條記,存之於樂府。」瑩依而上之。九龍所錄,或雅或鄭,至於謠俗、四夷雜歌,但記其聲折而已,不能知其本意。又名多舛謬,莫識所由,隨其淫正而取之。樂署悉令傳習,其中復有所遺,至於古雅,尤多亡失。 初,孝文皇帝因討淮、漢,宣武定壽春,收其聲伎。江左所傳中原舊曲明君、聖主、公莫、白鳩之屬,及江南吳歌、荊楚西聲,總謂清商。至於殿庭饗宴兼奏之。其圓丘、方澤、上辛、地祇、五郊、四時拜廟、三元、冬至、社稷、馬射、籍田樂人之數,各有差等。 自宣武已後,始愛胡聲,洎於遷都。屈茨,琵琶,五絃,箜篌,胡●,胡鼓,銅鈸,打沙羅,胡舞鏗鏘鏜鎝,上音湯。下音塔。洪心駭耳,撫箏新靡絕麗,歌響全似吟哭,聽之者無不悽愴。琵琶及當路琴瑟殆絕音。皆初聲頗復閑緩,度曲轉急躁。按此音所由,源出西域諸天諸佛韻調,婁羅胡語,直置難解,況復被之土木?是以感其聲者,莫不奢淫躁競,舉止輕飆,或踊或躍,乍動乍息,蹻羌嬌反腳彈指,撼頭弄目,情發於中,不能自止。論樂豈須鐘鼓,但問風化淺深,雖此胡聲,足敗華俗。非唯人情感動,衣服亦隨之以變,長衫戇帽,闊帶小 樂三十二律五聲八音名義五聲十二律旋相為宮五聲十二律相生法歷代製造十二律先王通於倫理,以候氣之管為樂聲之均,吹建子之律,以子為黃鍾,十一月之辰名子。子者,孳也,陽氣至此更孳益而生,故謂之子也。律,法也。隸首作數,博物志曰:「隸首,黃帝臣。」一說隸首,算法者。大撓作甲子,呂氏春秋曰:「黃帝師大撓。」又博物志曰:「容成氏造曆,黃帝臣也。」夫推曆生律制器,規圓矩方,權衡平准。度長短者,不失毫釐。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累。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廣於萬,故一十百千萬可得而綜也。丑為大呂,十二月之辰名丑。丑者,紐也,言居終始之際,故以丑為名。寅為太蔟,正月之辰名寅。寅者,津也,津者塗之義。正月之時,生萬物之津塗,故謂之寅。卯為夾鍾,二月之辰名為卯。卯者,茂也,言陽氣至此,物生孳茂也,故謂之卯。辰為姑洗,三月之辰名辰。辰者震動之義,此月物皆震動而長,故謂之辰。巳為中呂,四月之辰名巳。巳者,起也,物至此時皆長而起也,故謂之巳。午為蕤賓,五月之辰名午。午者,長也,明物皆長大,故謂之午。未為林鍾,六月之辰名未。未者,味也,言時物向成,皆有氣味,故謂之未。申為夷則,七月之辰名申。申者,身也,言萬物皆身體而成就,故名為申。酉為南呂,八月之辰名酉。酉者緧縮之義,此月時物皆縮小而成也,故謂之酉。戌為無射,九月之辰名戌。戌者,滅也,言時衰滅也,故謂之戌。亥為應鍾。十月之辰名亥。亥者,劾也,言陰陽氣劾殺萬物,故謂之亥。陽管有六為律者,謂黃鍾。十一月之管,謂之黃鍾。黃鍾者,是陰陽之中,若天有六氣,降為五味,天有六甲,地有五子,總十一,而天地之數畢矣,故以六為中。黃鍾者,是六律之首,故以黃鍾為名。黃者,土之色,陽氣在地中,故以黃為稱。鍾者,動也,聚也。陽氣潛動於黃泉,聚養萬物,萌芽將出,故名黃鍾也。太蔟、太者,大也。蔟者,臻也。言正月之時,萬物之生,隨於陽氣,蔟地而出,故謂之太蔟。姑洗、姑之言枯,洗者洗濯之義。三月之時,物生新絜,洗除其枯,改柯易葉,謂之姑洗。亦云姑者,古也。洗者,鮮也。言萬物去古而就鮮。蕤賓、蕤者,葳蕤垂下之義。賓者,敬也。五月陽氣下降,陰氣始起,共相賓敬,謂之蕤賓。夷則、夷,平。則,法也。七月之時,萬物將成,平均結實,皆有法則,故謂之夷則。亦云夷者,傷之義。言秋之時,萬物始被刑法而傷其性,故以為名。無射,射者,出也,言冬時陽氣上,萬物收藏不復出。亦云射,厭也,九月之中,物皆成實,無可厭要也。又云,射,終也,言萬物隨陽而復,又隨陽而起,無有終極,故以為名也。此六者為陽月之管,謂之律。律者,法也,言陽氣施生,各有其法;又律者,帥也,所以帥導陽氣,使之通達。陰管有六為呂者,謂大呂、十二月之時,陽方生育之功,其道廣大,故謂之大呂。呂者,侶也,言與陽為侶,對生萬物。又呂者,距也,言陽氣欲出,陰氣不許,恐出傷己,故距之。應鍾、十月之時,歲功皆成,應陽之功,收而積聚,故謂之應鍾。又應者,應和之義,言萬物聚於土中,應陽氣而動於下,故謂之應鍾。南呂、南者,任也。八月之中,物皆含秀,懷任之象,陰任陽功,助陽成功之義,故謂之南呂。林鍾、林者,茂也,盛也。六月之中,物皆茂盛,積於林野,故謂之林鍾。又林,眾也,言萬物成就,種類眾盛,謂之林鍾也。中呂、又云小呂。四月之時,陽氣盛長,陰助功微,故謂之小呂。夾鍾,夾者,佐也。二月之中,物未盡出,陰佐陽氣,聚物而出,故謂之夾鍾。又夾者,言萬物為孚甲而俠,至此分解,所夾鍾聚而出之,因以為名。此六者陰月之管,謂之為呂。呂者,助也,所以助陽成功也。變陰陽之聲,故為十二調,調各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乃成為樂,故有十二懸之樂焉。 周禮春官:「太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黃鍾、太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陰聲:大呂、應鍾、南呂、函鍾、小呂、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宮、商、角、徵、羽。播之以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以合陰陽之聲者,陰陽各有合也:黃鍾,子之氣,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大呂,丑之氣,十二月建焉,而辰在玄枵;太蔟,寅之氣,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應鍾,亥之氣,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姑洗,辰之氣,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南呂,酉之氣,八月建焉,而辰在壽星;蕤賓,午之氣,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林鍾,未之氣,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夷則,申之氣,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中呂,巳之氣,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沉;無射,戌之氣,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夾鍾,卯之氣,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辰與建交錯貿處,如表裏然,是其合也。其相生,則以陰陽六體為之,黃鍾初九下生林鍾之初六,林鍾又上生太蔟之九二,太蔟又下生南呂之六二,南呂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應鍾之六三,應鍾又上生蕤賓之九四,蕤賓又上生大呂之六四,大呂又下生夷則之九五,夷則又上生夾鍾之六五,夾鍾又上生無射之上九,無射又下生中呂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異位者象子母。所謂律娶妻而呂生子者也。黃鍾長九寸,其實一籥,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上六下,乃一終矣。文之者以調五聲,使之相次如錦繡之有文章也。播,猶揚也,揚之以八音,乃可得而觀矣。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數度,度廣長也。齊量,侈弇之所容也。凡和樂,亦如之。」和樂,謂調故器。 五聲八音名義五聲者,一曰宮,宮者,義取宮室之象,所以安容於物。宮者,土也,土亦無所不容,故謂之宮。又宮者,中也,義取中和之理。其餘四聲而和調之。二曰商,商者,金也,金堅強,故名之。亦當時物皆強堅成就之義也。三曰角,角者,觸也,言時萬物象陽氣觸動而出。角者,木生從地而出,觸動之義也。四曰徵,徵者,止也,言物盛則止,象陽氣盛而止。又徵者,火也,火生炎盛之義也。五曰羽。羽者,舒也,時陽氣將復,萬物孳育而舒生也。 八音者,八卦之音,卦各有風,謂之八風也。一曰乾之音石,其風不周。乾主於石,故磬音屬之。其風謂之不周。不周者,象天道廣被,無不周遍。二曰坎之音革,其風廣莫。坎主皮革,鼓音屬之。其風謂之廣莫。廣者,大也;莫者,虛無也。言時風體大,養物於地下,陽氣虛無,難見之道,故以廣莫為名。三曰艮之音匏,其風融。艮主於匏,故笙、竽之聲屬之。其風謂之融。融者,明也。建寅之時風養物出於地,地有可明見,故謂之融。四曰震之音竹,其風明庶。震主於竹,故以簫、篪之音屬之。其風謂為明庶。庶者,眾也。言風之生物,明見者眾,故為明庶。五曰巽之音木,其風清明。巽主木,故柷、敔之音屬之。其風謂之清明。清者,潔也;明者,淨也。言風生萬物,皆清潔明淨,故謂之清明。六曰離之音絲,其風景。離主於絲,故琴、瑟之音屬之。其風謂之景。景者,大也。其風養萬物,皆長大明盛也,故謂之景。七曰坤之音土,其風涼。坤主於土,故塤音屬之。其風謂之涼。涼者,陰氣也,故謂之涼。八曰兌之音金,其風閶闔。兌主於金,故鐘音屬之。其風謂之閶闔。閶者,唱帥之義;闔者,覆闔之理。謂時萬物將歸復於土,陽唱而入,陰隨而闔,故謂之閶闔。 月令云:「正月,其音角。謂樂器之聲,三分羽益一以生角,角數六十四。屬木,以其清濁中,人象也。春氣和,則角聲調。其二月、三月不見者,並同正月。他皆倣此。四月,其音徵。三分宮去一以生徵,徵數五十四。屬火,以其徵清,事之象也。夏氣和,則徵聲調。中央土,其音宮。聲始於宮,宮數八十一。屬土,以其最大也。七月,其音商。三分徵益一以生商,商數七十二。屬金,以其濁次宮,臣之象也。秋氣和,則商聲調。十月,其音羽。」三分商去一以生羽,羽數四十八。屬水,以為最清,物之象也。冬氣和,則羽聲調。樂記曰:「宮為君,居中,總四方。商為臣,秋義斷決。角為人,春物並生,各以區別,人之象也。徵為事,夏物盛,故多事。羽為物,冬物聚也。五者不亂,則無●懘之音矣。五者,君、臣、人、事、物也。凡聲濁者尊,清者卑。●懘,敝敗不和貌。●音昌占反。懘音昌制反。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彼義反。注同。其官壞;角亂則憂,其人怨,徵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君、臣、人、事、物其道亂,則其音應而亂。荒,猶散也。陂,傾也。書曰:「王耄荒。」易曰:「無平不陂。」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言在所以感之也。術,所由也。形,猶見也。是故志微、 樂四權量八音金一石二土三革四絲五木六匏七竹八八音之外又有三樂懸權量虞漢魏隋大唐虞書曰:「乃同律度量衡。」三代式遵斯制。秦滅學之後,紛綸莫定。 漢書曰:「夫推歷生律制器,規圓矩方,權重衡平,準繩嘉量,探賾索隱,鉤深致遠,莫不用焉。度長短者不失毫釐,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累。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其法在算術。宣於天下,小學是則。職在太史,羲和掌之。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以度長短也。本起黃鍾之長。以子穀秬黍中者,子,北方。北方黑,謂黑黍也。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黃鍾之長。黃鍾,九寸。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以量多少也。本起於黃鍾之龠,用度數審其容,以子穀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其龠,以井水準其概。十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所以稱物平施,知輕重也。本起於黃鍾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銖,兩之為兩。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權與物鈞而生衡,衡運生規,規圓生矩,矩方生繩,繩直生準,準正則平衡而鈞權矣。是謂五則也。位於北方,太陰為智,為水,水曰潤下,智者謀,謀而深,故為權,北方之義也。大小有准,輕重有數,各應其象,五權謹矣。」 魏初,杜夔造斛,即周禮所謂「嘉量」也。深尺,方尺,實一釜。音輔。臀一寸,實一豆。耳三寸,實一升。重一鈞。聲中黃鍾。晉氏播遷,亡其彝量。 隋制,前代三升當今一升,三兩當今一兩,一尺二寸當今一尺。 大唐貞觀中,張文收鑄銅斛、秤、尺、升、合,咸得其數。詔以其副藏於樂署。至武延秀為太常卿,以為奇翫,以律與古玉尺、玉斗升合獻焉。開元十七年,將考宗廟樂,有司請出之。敕惟以銅律付太常,而亡其九管。今正聲有銅律三百五十六,銅斛二,銅秤二,銅甌十四。斛左右耳與臀皆正方,積十而登,以至於斛。銘云:「大唐貞觀十年,歲次玄枵,月旅應鍾,依新令累黍尺,定律校龠,成茲嘉量,與古玉斗相符,同律度量衡。協律郎張文收奉敕修定。」秤盤銘云:「大唐貞觀秤,同律度量衡。」匣上有朱漆題「秤尺」二字,尺亡,其跡猶存。以今常用度量校之,尺當六之五,衡皆三之一。一斛,一秤,是文收總章年所造。斛正圓而小,與秤相符也。 八音金一鐘棧鐘鎛錞于鐃鐲鐸方響銅鈸銅鼓鐘,世本云:「黃帝工人垂所造。」山海經云:「炎帝之孫鼓延始為鐘。」又禮記云:「垂之和鐘。」鄭玄云:「垂,堯時鐘工。」並未知孰是。周禮冬官考工記:「鳧氏為鐘,兩欒謂之銑,銑,鐘口兩角。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鼓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此四名者,鐘體也。鄭眾云:「于,鐘脣之上袪也,鼓所擊處。」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此二名者,鐘柄也。甬,並音勇。鐘懸謂之旋,旋蟲謂之幹。旋屬鐘柄,所以懸之也。鄭眾云:「旋蟲者,旋以蟲為飾也。」鄭玄謂:「今時旋有蹲熊、盤龍、辟邪。」鐘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帶,所以介其名也。介在于鼓、鉦、舞、甬、衡之間,凡四。鄭眾云:「枚,鐘乳也。」鄭玄云:「今時鐘乳俠鼓與舞,每處有九,四面三十六。」于上之●謂之隧。●,所擊之處●敝也。隧在鼓中,窐而生光,有似夫隧。●音摩,又莫賀反。窐音烏華反。十分其銑,去二以為鉦。以其鉦為之銑間,去二分以為之鼓間。以其鼓間為之舞修,去二分以為舞廣。此言鉦之徑,居銑徑之八分,而銑間與鉦之徑相應。鼓間又居銑徑之六,與舞修相應。舞修,舞徑也。舞上下促,以橫為修,從為廣。舞廣四分,今亦去徑之二分,以為之間,則舞間之方,常居銑之四也。舞間方四,則鼓間六亦其方也。鼓六,鉦六,舞四,此鐘口十者,其長十六也。鐘之大數,以律為度,廣長與圜徑假設之耳。其鑄之則各隨鐘之制,為長短大小也。凡言間者,亦為從篆以分之。鉦間亦當六,今時鐘或無鉦間。以其鉦之長,為之甬長。并衡數也。以其甬長,為之圍。參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衡居甬上,又小。參分其甬長,二在上,一在下,以設其旋。今衡居一分,則參分旋,亦二在上,一在下,以旋半當甬之中央,是其正。鐘已厚則石,太厚則聲不發。已薄則播,太薄則聲散。侈則柞,側柏反。弇則鬱,聲不舒揚。長甬則振。鐘掉則聲不正。掉音徒弔反。是故大鐘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鐘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言若此則不石不播。鼓鉦之間同方六,而今宜異,又十分之一,猶太厚,皆非也。若言鼓外鉦外,則近之。鼓外二,鉦外一。鐘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淺則躁,躁則易竭也。聞音問。下同。鐘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遠聞。深則安,安難息。為隧,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厚,鐘厚也。深,謂窐之也。其窐圜。爾雅曰:「大鐘曰鏞,中者曰剽,音漂。小者曰棧。」春秋左氏傳曰:景王將鑄無射,無射,鐘名。律中無射。伶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伶,樂官也。州鳩,其名。夫樂,天子之職也。職,所主也。夫音,樂之輿也;樂因音而行也。而鐘,音之器也。音由器以發也。天子省風以作樂,省風俗,作樂以移之。器以鐘之,鐘,聚也。以器聚音也。輿以行之。樂須音而行也。小者不窕,窕,細不滿也。窕音他刁反。下同。大者不摦,摦,橫大不入也。摦音戶化反。下同。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嘉樂成也。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億,安也。窕則不感,不充滿人心也。感音戶暗反。下同。摦則不容,心不堪容也。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摦矣,王心不堪,其能久乎!」 棧鐘,東晉初得,則爾雅所謂鐘小者棧也。小而編次之,曰編鐘。 鎛,如鐘而大。按前代有大鐘,若周之無射,非一,皆謂之鐘。 錞于,古禮器也。錞音淳。圓如碓頭,大上小下。周禮「以金錞和鼓」。宋史云「今人間猶時有其器」,則宋非廟廷所用。廣漢什邡人段祖以錞于獻始興王鑑,其器高三尺六寸六分,圍二尺四寸,圓如筩,音動。銅色黑如漆,甚薄。上有銅馬,以繩縣馬,令去地尺餘,灌之以水,又以器盛水於下,以芒莖當心跪注錞于,以手震芒,則其聲如雷,清響良久乃絕。後周平蜀得之,斛斯徵觀曰:「錞于也。」依干寶周禮注驗之,如其言也。 鐃,如編鐘而無舌,有柄搖之,以止鼓。漢鼓吹曲有鐃歌。釋名曰:「鐃聲鐃鐃也。」 鐲,鉦也。形如小鐘,軍行鳴之,以為鼓節。周禮「以金鐲節鼓」。近代有如大銅疊,懸而擊之以節鼓,呼曰鉦。 鐸,大鈴也。周禮「以金鐸通鼓」。三禮圖云:「其匡以銅為之。木舌為木鐸,金舌為金鐸。」 方響,梁有銅磬,蓋今方響之類也。方響,以鐵為之,修九寸,廣二寸,圓上方下。架如磬而不設業,倚於架上以代鐘磬。人間所用者,纔三四寸。 銅鈸,亦謂之銅盤,出西戎及南蠻。其圓數寸,隱起如浮漚,貫之以韋,相擊以和樂也。南蠻國大者圓數尺,或謂齊穆士素所造,非也。 銅鼓,鑄銅為之,虛其一面,覆而擊其上。南夷扶南、天竺類皆如此。嶺南豪家則有之,大者廣丈餘。西戎有吹銅角者,長可二尺,形如牛角。 石二磬毊磬,世本云:「叔所造。」不知何代人。又曰:「無句作磬。」古史考曰:「堯時人也。」禮記曰:「叔之離磬。」周禮冬官考工記:「磬氏為磬,倨句一矩有半,必先度一矩為句,一矩為股,而求其弦。既而以一矩有半觸其弦,則磬之倨句也。磬之制有大小,此假矩以定倨句,非用其度耳。其博為一,博,謂股博也。博,廣也。股為二,鼓為三。參分其股博,去一以為鼓博,以其一為之厚。鄭眾云:「股,磬之上大者。鼓,其下小者,所當擊也。」鄭玄謂:「股外面,鼓內面也。假令磬股廣四寸半者,股長九寸也,鼓廣三寸,長尺三寸,厚一寸。」已上則摩其旁,鄭眾云:「磬聲太上,則摩鑢其旁。」玄謂:「太上聲清也。薄而廣則濁。」已下則摩其耑。」太下聲濁也。短而厚則清。磬師掌教奧磬,教視瞭也。磬亦編。教縵樂、燕樂之鐘磬。鄭玄云:「縵,謂雜聲之和樂者。學記曰:「不學操縵,不能安絃。」燕樂,房中之樂,所謂陰聲。二樂皆教其鐘磬。」 毊,虛嬌反。爾雅注云:「形似犁錧,以玉石為之。」書云「泗濱浮磬」,言泗濱石可為磬。近代出華原也。 土三塤缶塤,許袁反。世本云:「暴辛公所造。」亦不知何代人。周畿內有暴國,豈其時人乎?宋均曰:「為塤久矣,此掌其官也。」爾雅注曰:「燒土為之,大如鵝子,銳上,平底,形似秤錘,六孔。小者如雞子。」大者曰嘂音 樂五歌雜歌曲舞雜舞曲歌釋名曰:「人聲曰歌。歌者,柯也。所歌之言,是其質也。以聲吟詠,其上下如草木之有柯葉。」說文曰:「詠,歌也,從言,永聲也。」爾雅曰「徒歌謂謠」,齊歌也。 虞書曰:「九功惟序,九序惟歌。六府三事之功有次序,皆可歌樂,乃德政之致也。勸之以九歌,俾勿壞。」歌以勸之,使政勿壞,在此三者而已。又:「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時惟幾。」用庶尹允諧,故作歌以戒之,安不忘危也。敕,正也。奉天命以臨民,惟政在順時,在慎微。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元首,君也。股肱之臣,喜樂盡忠,君之治功乃起,百官之業乃廣。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賡,續。載,成也。帝歌歸美股肱,乃安以成其美。賡音加孟反。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叢脞,細碎無大略也。君如此,則臣懈惰,萬事墮廢,其功不成,歌以申戒。 帝王世紀曰:「舜恭己無為,歌南風之詩。詩曰: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人之財兮;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人之慍兮。」 禹省南土,塗山之女令其妾候禹於塗山之陽,女乃作歌,始為南音。昔有娀氏二女居九成臺,天帝使鷰夜往,二女覆以玉筐,既而視之, 樂六清樂坐立部伎四方樂散樂隋以前謂之百戲前代雜樂清樂清樂者,其始即清商三調是也,並漢氏以來舊曲。樂器形制,并歌章古調,與魏三祖所作者,皆備於史籍。屬晉朝遷播,夷羯竊據,其音分散。苻永固平張氏,於涼州得之。宋武平關中,因而入南,不復存於內地。及隋平陳後獲之。文帝聽之,善其節奏,曰:「此華夏正聲也。昔因永嘉,流於江外,我受天明命,今復會同。雖賞逐時遷,而古致猶在。可以此為本,微更損益,去其哀怨,考而補之。以新定呂律,更造樂器。」因置清商署,總謂之清樂。 先遭梁、陳亡亂,而所存蓋 樂七郊廟宮懸備舞議郊廟不奏樂廟諸室別舞議祭日不宜遍舞六代樂議舞佾議宗廟迎送神樂議散齋不廢樂議臨軒拜三公奏樂議三朝行禮樂失制議三朝上壽有樂議三朝不宜奏登歌議徹食宜有樂議巴渝舞雜武舞議皇后樂議東宮宴會奏金石軒懸及女樂等議皇帝幸東宮鼓吹作議國哀廢樂議遏密不設懸議大喪而弟嗣位未三年廢樂議大喪在寇梓宮未返廢樂議皇后崩服未終廢樂議太后父喪廢樂議皇后母喪廢樂議公主喪廢樂議太子所生喪廢樂議大臣喪廢樂議忌月不廢樂議郊廟宮懸備舞議魏宋梁大唐魏散騎常侍王肅議曰:「王者各以其禮制事天地,今說者據周官單文為經國大體,懼其局而不弘也。漢武帝東巡狩封禪還,祠太一於甘泉,祭后土於汾陰,皆盡用其樂。言盡用者,謂盡用宮懸之樂也。天地之性貴質者,蓋謂其器之不文,不謂庶物當減也。禮,天子宮懸,舞八佾。今祀圜丘、方澤,宜以天子制,設宮懸之樂、八佾之舞。」奏可。 肅又議曰:「說者以為周家祀天唯舞雲門,祭地唯舞咸池,宗廟唯舞大武,似失其義矣。周禮,賓客皆作備樂。左傳:「王子頹享五大夫,樂及遍舞。」六代之樂也。然則一會之日,具作六代之樂。天地宗廟,事之大者,賓客讌會,比之為細。王制曰:「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可以燕樂而踰天地宗廟之樂乎?周官:「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悅遠人。」夫六律、六呂、五聲、八音,皆一時而作之,至於六舞獨分擘而用之,所以不厭人心也。又周官:「韎師掌教韎樂,韎音莫拜切。祭祀則帥其屬而舞之,大享亦如之。」韎,東夷之樂也。又:「鞮鞻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祭祀則吹而歌之,燕亦如之。」四夷之樂,乃入宗廟;先代之典,獨不得用。大享及燕曰如之者,明古今夷夏之樂皆主之於宗廟,而後播及其餘也。夫作先王樂者,貴能苞而用之也。納四夷之樂者,美德廣之所及也。高皇帝、太皇帝、太祖、高祖、文昭廟,皆宜兼用先代及武始、大鈞之舞。」 尚書盧毓奏:「協律中郎將左延年議,按周禮「以雲門祀天,咸池祀地」,又今宗廟用宮懸,則祀天地宜用宮懸。博士趙怡以為,古無四懸,四懸自周始耳,未有作古樂而用近懸也。按今天地之樂懸,謂之上下管,與虞舜笙鏞同。不言二懸,宜如故事,但設上下管而已。」 侍中繆襲議:「周存六代之樂,故各有所用。今樂制既亡,唯承漢氏韶武。魏承舜,又周為二王之統,故文始、大武、武德、武始、大鈞可以備四代之樂。奏黃鍾,舞文始,以禮天地;奏太蔟,舞大武,以祀五郊、明堂;奏姑洗,舞武德,巡狩以祭四望山川;奏蕤賓,舞武始、大鈞,以祀宗廟;及二至祀丘澤,於祭可兼舞四代。又漢有雲翹、育命之舞,不知所出,舊以祀天。今可兼以雲翹祀圜丘,兼以育命祀方澤。祀天地宜宮懸,如延年議。」 司空衛臻議:「圜丘宜用大韶,樂宜宮懸。宗廟之樂,宜用武始、咸熙。」 宋武帝永初始調金石。文帝元嘉十八年,有司奏:「二郊宜奏登歌。」後詔顏延之造歌詩,廟舞猶闕。 孝武孝建二年,前殿中曹郎荀萬秋議:「按禮,祭天地有樂者,為降神也。故易曰:「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德,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周官曰:「作樂於圜丘之上,天神皆降。作樂於方澤之中,地祇皆出。」又曰:「乃奏黃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太簇,歌應鍾,舞咸池,以祀地祇。」由斯而言,以樂祭天地,其來尚矣。今郊享闕樂,竊以為疑。祭統曰:「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至於漢奏五行,魏舞咸熙,皆以用享。爰逮晉氏泰始之初,傅玄作晉郊廟歌詩三十二篇。元康中,荀蕃受詔成父勖業,定金石四懸,用之郊廟。是則相承郊廟有樂之證也。今廟祠登歌雖奏,而舞象未陳,懼闕備禮。方茲禮儀遺逸,罔不具舉,而況出祇降神,輟樂於郊祭;昭德舞功,有闕於廟享。謂郊廟宜設備樂。」於是竟陵王誕等五十一人並同萬秋議。 梁武帝制曰:「先儒皆以宗廟宜設宮懸。按周官:「奏黃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祇;奏夷則,歌小呂,舞大護,以饗先妣;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虞書云:「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下管 兵一兵序敘兵收眾選擇附立軍今制附論將搜才附兵序三皇無為,天下以治。五帝行教,兵由是興,所謂「大刑用甲兵,而陳諸原野」,於是有補遂之戰,阪泉之師。若制得其宜則治安,失其宜則亂危。 商周以前,封建五等,兵遍海內,強弱相并。秦氏削平,罷侯置守,歷代因襲,委政郡縣。緬尋制度可采,唯有漢氏足徵:重兵悉在京師,四邊但設亭障;又移天下豪族,輳居三輔陵邑,以為強幹弱枝之勢也。或有四夷侵軼,則從中命將,發五營騎士,六郡良家。貳師、樓船、伏波、下瀨,咸因事立稱,畢事則省。雖衛、霍之勳高績重,身奉朝請,兵皆散歸。斯誠得其宜也。其後若王綱解紐,主權外分,藩翰既崇,眾力自盛,問鼎輕重,無代無之,如東漢之董卓、袁紹,晉之王敦、桓玄,宋謝晦、劉義宣,齊陳達、王敬則,梁侯景,陳華皎,後魏爾朱榮、高歡之類是矣。斯誠失其宜也。 國朝李靖平突厥,李勣滅高麗,侯君集覆高昌,蘇定方夷百濟,李敬玄、王孝傑、婁師德、劉審禮皆是卿相,率兵禦戎,戎平師還,並無久鎮。其在邊境,唯明烽燧,審斥候,立障塞,備不虞而已。實安邊之良算,為國家之永圖。玄宗御極,承平歲久,天下乂安,財殷力盛。開元二十年以後,邀功之將,務恢封略,以甘上心,將欲蕩滅奚,契丹,翦除蠻、吐蕃,喪師者失萬而言一,勝敵者獲一而言萬,寵錫云極,驕矜遂增。哥舒翰統西方二師,安祿山統東北三師,踐更之卒,俱授官名;郡縣之積,罄為祿秩。開元初,每歲邊費約用錢二百萬貫,開元末已至一千萬貫,天寶末更加四五百萬矣。按兵部格,破敵戰功各有差等,其授官千纔一二。天寶以後,邊帥怙寵,便請署官,易州遂城府、坊州安臺府別將、果毅之類,每一制則同授千餘人,其餘可知。雖在行閒,僅無白身者。關輔及朔方、河、隴四十餘郡,河北三十餘郡,每郡官倉粟多者百萬石,少不減五十萬石,給充行官祿。暨天寶末,無不罄矣。麋耗天下,若斯之甚。於是驍將銳士、善馬精金,空於京師,萃於二統。邊陲勢強既如此,朝庭勢弱又如彼,姦人乘便,樂禍覬欲,脅之以害,誘之以利。祿山稱兵內侮,未必素蓄凶謀,是故地逼則勢疑,力侔則亂起,事理不得不然也。 昔漢祖分裂土地,封建王侯,吳芮獨卑弱而忠,韓、彭皆強大而悖。賈誼 兵二法制雜教令附法制孫子曰:「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曲制者,部曲、幡幟、金鼓之制也。官者,百官之分用也;道者,糧路也。主用者,主軍費用。卒已親附而罰不行者,則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文仁,武法。是謂必取。文恩,武罰。令素行,以教其人者也。令素行,則人服;令素不行,則人不服。令素信著者,與眾相得也。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言恩不可純任,還為己害也。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為金鼓;金,鉦鐸也。聽其音聲,以為耳候。視不相見,故為旌旗。」瞻其指麾,以為目候。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齊一耳目之視聽,使知進退之度。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齊之以法教,使強弱不得相踰。紛紛紜紜,鬥亂而不可亂;旌旗亂也。示敵若亂,以金鼓齊之。紛紛,旌旗像。紜紜,士卒貌。言旌旗翻轉,一合一離;士卒進退,或往或來;視之若散,擾之若亂。然其法令素定,度幟分明,各有分數,擾而不亂者也。渾渾沌沌,形圓而不可敗。」車騎齊轉。形圓者,出入有道,齊整也。渾渾,車輪轉行。沌沌,步驟奔馳。視其行陳縱橫,圓而不方,然則指趣,各有所應。故王子曰:「將欲內明而外暗,內治而外渾,所以示敵之輕己者也。」渾,胡本反。沌,徒損反。 周初,太公曰:「教戰之法,必明告吏士,申三五之令,教其操兵,起居進止,旌旗指麾,陣而方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左而右之,列而合之,絕而解之,無犯進止之節,無失飲食之宜,無絕人馬之力。令吏士一人學戰,教成十人;十人學戰,教成百人;百人學戰,教成千人;千人學戰,教成萬人;萬人學戰,教成三軍之眾;大戰之法,教成令之百萬之師,故能成大功也。」又覆軍誡法曰:「諸軍出行,將令百官士卒曰:某日出某門,吏士不得刈稼穡,伐樹木,殺六畜,掠取財物,姦犯人婦女,違令者斬。」又曰:「凡行軍,吏士有死亡者,給其喪具,使歸邑墓,此堅軍全國之道也。軍人被瘡,即給醫藥,使謹視之。醫不即治視,鞭之。軍夜驚,吏士堅坐陣,將持兵,無讙譁動搖,有起離陣者斬。軍門常交戟,謹出入者;若近敵,當譏呵出入者。」三略曰:「軍中巫祝,不得與軍人卜筮吉凶,為其誤惑軍士也。」 周末,吳王闔閭以孫武為將,而謂武曰:「可小試勒兵乎?」對曰:「可。」闔廬曰:「可試以婦人乎?」曰:「可。」於是出宮中美人百八十人。武分為二隊,以王寵姬二人各為隊長,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與左、右手,背乎?」婦人曰:「知之。」武曰:「前,則視心;左,視左手;右,視右手;後,即視背。」婦人曰:「諾。」約束既布,乃設鈇鉞,即三令五申之。於是鼓之右,婦人大笑。武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復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婦人復大笑。武又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斬左右隊長。吳子從臺上觀,見且斬愛姬,大駭。趣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將軍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人,食不甘味,勿斬也。」武曰:「臣既已受命而將,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遂斬隊長二人以徇。用其次為隊長,於是復鼓之。婦人左右前後跪起皆中規矩繩墨,無敢出聲者。於是武使使報吳子曰:「兵既整齊,王試下觀,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吳子曰:「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願下觀。」武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於是闔廬知孫子能,卒以為將,西破楚,入郢,北威齊、晉。 晉伐齊阿、鄄,阿,今濟陽郡東阿縣。鄄音絹,今濮陽郡鄄城縣是也。而燕侵河上,齊師敗績。晏平仲薦司馬穰苴文能附眾,武能威敵。景公以為將,率兵扞燕、晉之師。穰苴曰:「臣素卑賤,君擢之閭伍之中,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權輕,願得君之寵臣,國中所尊者,以監軍。」乃使莊賈往。穰苴既辭,與莊賈約曰:「日中會於軍門。」穰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暮時乃至,穰苴曰:「何後期為?」賈謝曰:「大夫、親戚送之,故留也。」穰苴曰:「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桴鼓之急則忘其身。今敵國深侵,邦內騷動,士卒暴露於境,公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縣於君,何謂相送乎!」召軍正問曰:「軍法期而後者云何?」對曰:「當斬。」遂斬莊賈以徇三軍。士皆震慄。燕、晉之師聞之,悉引而歸,皆復反所侵之地。 吳起教戰法:短者持矛戟,長者持弓弩,強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弱者給冢養,智者為謀士。鄉里相比,什伍相保。一鼓整兵,二鼓戰陣,三鼓趣食,四鼓嚴辦,五鼓就行。聞鼓聲合,然後舉旗。 孫臏曰:「用騎有十利:一曰迎敵始至;二曰乘敵虛背;三曰追散亂擊;四曰迎敵擊後,使敵奔走;五曰遮其糧食,絕其軍道;六曰敗其津關,發其橋梁;七曰掩其不備,卒擊其未整旅;八曰攻其懈怠,出其不意;九曰燒其積聚,虛其市里;十曰掠其田野,係纍其子弟。此十者,騎戰利也。夫騎者,能離能合,能散能集,百里為期,千里而赴,出入無閒,故名離合之兵也。」 後漢魏武軍令:吾將士無張弓弩於軍中。其隨大軍行,其欲試調弓弩者得張之,不得著箭。犯者鞭二百,沒入吏。不得於營中屠殺賣之,犯令沒所賣皮。都督不糾白,杖五十。始出營,豎矛戟,舒幡旗,鳴鼓;行三里,辟矛戟,結幡旗,止鼓;將至營,舒幡旗,鳴鼓;至營訖,復結幡旗,止鼓。違令者,髡翦以徇。軍行,不得斫伐田中五果、桑、柘、棘、棗。 舡戰令曰:雷鼓一通,吏士皆嚴;再通,什伍皆就舡,整持櫓棹,戰士各持兵器就船,各當其所,幢幡旗鼓各隨將所載船;鼓三通鳴,大小戰船以次發,左不得至右,右不得至左,前後不得易處。違令者,斬。 步戰令曰:嚴鼓一通,步騎悉裝;再通,騎上馬,步結屯;三通,以次出之,隨幡住者,結屯住幡後。聞急鼓音,整陣,斥候者視地形廣狹,從四角面立表,制戰陣之宜。諸部曲者,各自安部。陣兵疏數,兵曹舉白不如令者,斬。兵若欲作陣對敵,營先白表,乃引兵就表而陣。臨陣皆無讙譁,明聽鼓音,旗幡麾前則前,麾後則後,麾左則左,麾右則右。不聞令而擅前後左右者,斬。伍中有不進者,伍長殺之;伍長有不進者,什長殺之;什長有不進者,都伯殺之。督戰部曲將,拔刃在後察,違令不進者,斬之。一部受敵,餘部不進救者,斬。臨戰,兵弩不可離陣,離陣,伍長、什長不舉發與同罪。無將軍令,有妄行陣閒者,斬。臨戰陣騎皆當在軍兩頭,前陷陣騎次之,遊騎在後。違令,髡鞭二百。兵進退入陣閒者,斬。若步騎與賊對陣,臨時見地勢便,欲使騎獨進討賊者,聞三鼓音,騎特從兩頭進戰,視麾所指;聞三金音,還。此但謂獨進戰時也。其步騎大戰,進退自如法。吏士向陣騎馳馬者,斬。吏士有妄呼大聲者,斬。追賊,不得獨在前在後。犯令者罰金四兩。士將戰,皆不得取牛馬衣物。犯令者斬。進戰,士各隨其號,不隨號者,雖有功不賞。進戰,後兵出前,前兵在後,雖有功不賞。臨陣,牙門將、騎督明受都令。諸部曲都督將吏士各戰時,校督部曲督住陣後,察凡違令畏懦者。有急,聞雷鼓音絕後,六音嚴畢,白辨便出。卒逃歸,斬之。一日家人弗捕執,及不言於吏,盡與同罪。 大唐衛公李靖兵法曰: 諸軍將五旗,各準方色:赤,南方,火;白,西方,金;皁,北方,水;碧,東方,木;合是青,為與皁色相亂,故改為碧。黃,中央,土。土既不動,用為四旗之主,而大將行動,持此黃旗於前立。如東西南北有賊,各隨方色舉旗,當方面兵急須裝束。旗向前亞,方面兵急須進;旗正豎,即住;臥,即迴。審細看大將軍所舉之旗,須依節度。 諸每隊給一旗,行則引隊,住則立於隊前。其大總管及副總管,則立十旗以上,子總管則立四旗以上,行則引隊,住則立於帳側。統頭亦別給異色旗,擬臨陣之時,則辨其進退。駐隊等旗,別樣別造,令引輜重。各令本軍營隊識認其旗。如兵數校多,軍營復眾,若以異色認旗,遠看難辨,即每營各別畫禽獸,自為標記亦得。不然,旗身旗腳但取五方色迴互為之,則更易辨。唯須營營自別,務使指麾分明。凡將出師,其旌旗切須堅牢。若或傾側,眾生異議也。 諸教戰陣,每五十人為隊,從營纏槍幡。至教場左右廂,各依隊次解幡立隊,隊別相去各十步,其隊方十步,分布使均。其駐隊塞空,去前隊二十步。列布訖,諸營十將一時即向大將處受處分。每隔一隊,定一戰隊,即出向前,各進五十步。聽角聲第一聲絕,諸隊即一時散立;第二聲絕,諸隊一時捺槍卷幡,張弓拔刀;第三聲絕,諸隊一時舉槍;第四聲絕,諸隊一時籠槍跪膝坐,目看大總管處大黃旗,耳聽鼓聲。黃旗向前亞,鼓聲動,齊唱「嗚呼!嗚呼!」並去聲。齊向前,至中界,一時齊鬥,唱「殺」齊入。敵退敗訖,可趁行三十步,審知賊徒喪敗,馬軍從背逐北。聞金鉦動,即須息 兵三料敵制勝敵十五形帥十過附無察而後動驗虛聲知無實敵降審察孫子曰:「用兵之道,校之以計,而索其情。索其勝負之情。索音山格反,搜索之義。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道德智能。主,君也。先考校兩國之君,誰知誰否也。若荀息斷虞公貪而好寶,宮之奇懦不能強諫是也。天地孰得?視兩軍所據,知誰得天時地利。法令孰行?設而不犯,犯而必誅。發號出令,知誰能施行者。兵眾孰強?士卒孰練?知誰兵器強利,士卒簡練者。故王子曰:「士不素習,當陣惶惑;將不素習,臨陣闇變。」賞罰孰明?賞善罰惡,知誰分明者。故王子曰:「賞無度則費而無恩,罰無度則戮而無威。」吾以此知勝負矣。以此上七事,料得情,知勝負也。知吾卒之可用以擊之,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以擊,而不知吾卒之不可用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以擊,知吾卒之可用以擊,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戰,勝之半也。勝之半者,未可知也。故曰,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頓。將不能料敵,以少合眾,以弱擊強,兵無選鋒,曰「北」。其勢若是,必走之兵。夫料敵制勝,計極險易利害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夫唯無慮而易於敵者,必擒於人也。己無智慮,而外易人者,必為人所擒。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策度敵情,觀其所施,計數可知。作之而知動靜之理,喜怒動作,察其舉止,則情理可得。故知動靜權變,為其勝負也。形之而知死生之地,形相敵情,觀其所據,則氣勢死生可得而知之。角之而知不足有餘之處。角,量也。角量彼我軍馬,則長短可知也。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能料知敵情,審其虛實者,勝也。知眾寡之用者勝,言兵之形,有眾而不可擊寡,或可以弱制強,而能變之者,勝也。故春秋傳曰「師剋在和,不在眾」是也。上下同欲者勝,言君臣和同,勇而戰者勝。故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以虞待不虞者勝,虞,度也。以我有法度之師,擊彼無法度之兵。故春秋傳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是也。將能而君不御者勝。司馬法曰:「進退唯時,無曰寡人。」將既精能,曉練兵勢,君能專任,任事不從中御。故王子曰「指授在君,決戰在將」者,是矣。此五者,知勝之道。此上五事。故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審知彼強弱之勢,雖百戰,實無危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雖不知敵之形勢,恃己能剋之者,勝負各半。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外不料敵,內不知己,用戰必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知地之便,知天時孤虛而向背晦暝風雪,為之譎詭。 料敵制勝春秋時,晉侯將伐虢。大夫士蒍曰:「不可。蒍,為委反。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棄民不養之。無眾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上之使民,以義讓哀樂為本,言不可以力強。虢弗蓄也,亟戰,將饑。」言虢不蓄義讓而力戰。後終為晉所滅。 春秋時,秦伯伐晉。晉將趙盾禦之,上軍佐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晉士會先奔秦。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臾駢,趙盾屬大夫,新出佐上軍。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婿也,側室,支子。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弱,年少。又未嘗涉知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也。肆,暫往而退也。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上軍不動,趙穿獨追之。返,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軍吏曰:「將有待也。」待可擊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趙盾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晉自有散位從卿者。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而退。司馬法曰:「逐奔不遠,從綏不及。逐奔不遠則難誘,從綏不及則難陷。」然則古名退軍為綏。秦、晉志未能堅戰,短兵未致爭而兩退,故曰交綏。 春秋時,晉師伐楚。月晦,楚晨厭晉軍而陣。晉大夫郤至曰:「楚有六閒,古莧反。其二卿相惡,子重,子反。王卒以舊,罷老不代。鄭陣而不整,不整列也。蠻軍而不陣,蠻夷從楚者,不結陣。陣不違晦,晦,月終,陰之盡也。故兵家以為忌。在陣而囂,囂,諠譁也。合而加囂。陣合宜靜,而益有聲。各顧其後,莫有鬥心;人恤其所底也。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剋之。」終敗楚於鄢陵。 管子曰:「天時地利,其數多少,其要必出於計數。故凡攻伐之為道也,計必定於內,然後兵出乎境,計未定而出兵,是則戰之自毀也。故不明敵人之政,不能加也;未可加兵。不明敵人之情,不能約也;不能約誓。不明敵人之將,不先軍;不明敵人之士,不先陣。是故以眾擊寡,以治擊亂,以富擊貧,以能擊不能,以教卒練士擊敺眾白徒,故百戰百勝也。」又曰:「善攻者料眾以攻眾,量吾眾寡,彼眾寡,然後攻。餘倣此。料食以攻食,料備以攻備。以眾攻眾,眾存不攻;彼眾存,則我不能亡之也,故不攻。以食攻食,食存不攻;以備攻備,備存不攻。釋實而攻虛,知其實,宜避之。釋堅而攻毳,釋難而攻易。夫國搏不在敦古,在於合今時宜。搏,聚也。治世不在善政,在於權宜。霸王不在曲成。」在於全大體也。 戰國魏武侯問吳起曰:「兵以何勝?」對曰:「以治為勝。」「不在眾乎?」起曰:「法令不明,賞罰不信,聞鼓不進,聞金不止,雖有百萬之師,何益於用!所為治者,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前卻有節,左右應麾,雖絕成陣,雖散成行,投之所往,天下莫當。」又曰:「凡敵有不卜而與戰,有不占而避之。疾風大寒,早興冥遷,剖冰濟度;盛夏炎熱,興役無閒,行飢驅渴,務取於遠;師久無糧,士眾怨怒,妖祥疑惑,上不能止;軍資既竭,時多霖注,欲掠無便;師眾不多,地土不利,人馬疾疫;道遠日暮,士卒勞倦,飢未及食,解甲而息;將薄吏輕,士卒無固,三軍數驚,師徒無助;陣而未定,舍而未畢,行阪涉險,半隱半出:諸如此類,擊而勿疑。若土地廣大,人眾富盛;上愛其下,惠施流布;賞信刑察,發止得時;行陣居列,任賢使能;師徒習教,兵甲精銳;四鄰有助,大國之援:凡如此類,憚而避之。故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 漢王在漢中,拜韓信為大將軍。信因問王曰:「今東嚮爭權天下,豈非項王邪?」漢王曰:「然。」「大王自料勇悍仁彊孰與項王?」漢王曰:「不如也。」信再拜曰:「唯信亦以為大王不如也。然臣嘗事項王,請言項王之為人也。項王喑嗚叱吒,千人皆廢,然不能任屬賢將,此特匹夫之勇耳。項王與人恭謹,人有疾病,涕泣與之分食,至於功當封爵者,印刓五丸反弊,忍不能予,此乃特婦人之仁耳。項王雖霸天下而臣諸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又背義帝之約而以親愛王,諸侯不平。諸侯之見項王遷逐義帝置江南,亦皆歸逐其主而自王善地。項王所過無不殘滅者,天下多怨,百姓不親附,特劫於威強耳。名雖為霸,實失天下心。故曰其強易弱。今大王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誅!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義兵從思東歸之士,何所不剋!且三秦王為秦將,將秦子弟數歲矣,所殺亡不可勝計,又欺其眾降諸侯,至新安,項王詐坑秦降卒二十餘萬,唯獨邯、欣、翳得脫,章邯、司馬欣、董翳也。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今楚強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愛也。大王之入武關,秋毫無所害,除秦苛法,與秦民約,法三章耳,秦民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於諸侯之約,大王當王關中,關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職入漢中,秦民無不恨者。今大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也。」於是漢王大喜,自以為得信晚。遂聽信計,定秦,滅項。項籍圍漢王於滎陽城,久之,漢王患之,請割滎陽以西以和。項王不聽。漢王謂陳平曰:「天下紛紛,何時定乎?」陳平曰:「項王為人,恭敬愛人,士之廉節好禮者多歸之。至於行賞功爵邑,重之,言愛惜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人少禮,士廉節者不來。然大王能饒人以爵邑,士之頑鈍嗜利無恥者亦多歸王。誠能去其兩短,襲其兩長,天下指麾則定矣。」 漢高帝時,黥布反。帝召薛公問之,對曰:「使布出於上計,東取吳,西取楚,并齊與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出中計,東取吳,西取楚,并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口,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下計,東取吳,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高枕而臥,漢無事矣。」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必出下計。布故驪山之徒耳,致萬乘之主,此皆為身,不顧其後,不為百姓萬世慮也。」布果出下計。上自將,東擊布。布之初反,謂其將曰:「上老矣,厭將兵,必不能自來。諸將獨患淮陰、彭越,今皆已死,餘不足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籌之,東擊荊,荊王劉賈敗死。時劉賈都丹徒。漢終破布。 後漢末,張遼屯長社,軍中有謀反者,夜驚亂起火,一軍盡擾。遼謂左右:「勿動。是不一營盡反,必有造變者,欲以動亂人耳。」乃令軍中,其不反者安坐。遼將親兵數十人,中陣而立。有頃定,即得首謀者殺之。張遼審計,立擒賊首,亦同料敵之義。 後漢末,曹公征荊州,劉琮降,得其水軍及步兵,遂遺書孫權云:「今將水軍八十萬,當與將軍會獵於長洲之苑。」將士聞之恐。權延見群下,問計。咸曰:「曹操託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劉表治水軍,艨艟鬥艦千數,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軍,水陸俱下,此則長江之險與我共之矣。而勢力眾寡,愚謂大計不如迎之。」權將周瑜曰:「操雖名漢相,其實漢賊。將軍神武雄材,兼仗父兄遺烈,據有江東,地方數千里,兵精足用,英豪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為漢家除殘去穢。況操自送死,豈可迎之邪?請為將軍籌之:使北土已安,操無內憂,能曠日持久,來爭疆埸,又能與我校勝負於船楫,可也。今北土既未安,加以馬超、韓遂在關西,為操後患。且捨鞍馬,仗舟楫,與吳越爭衡,本非中國所長。又今盛寒,馬無 兵四閒諜行師先在量力不可窮兵臨敵易將軍政不一必敗軍無政令敗推誠示信示義孫子曰:「用閒有五:有因閒,有內閒,有反閒,有死閒,有生閒。五閒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因閒者,因其鄉人而用之者也。因敵鄉人知敵表裏虛實之情,故就而用之,可使伺候也。內閒者,因其官人而用之者也。因在其官失職者,若刑戮之子孫與受罰之家也。因其有隙,就而用之。反閒者,因其敵閒而用之者也。敵使閒來視我,我知之,因厚賂重許,反使為我閒也。蕭世誠曰:「言敵使人來候我,我佯不知,而示以虛事,前卻期會,使歸相語,故曰反閒。」死閒者,為誑事於外,令吾閒知之,而待於敵閒者也。作詐誑之事於外,佯漏泄之,使吾閒知之。吾閒至敵中,為敵所得,必以誑事輸敵,從而備之。吾所行不然,閒則死矣。又云,敵閒來,聞我誑事,以持歸,然皆非所圖也。二閒皆不能知幽隱深密,故曰死閒也。蕭世誠曰:「所獲敵人,及己叛亡軍士有重罪繫者,故為貸免,相敕勿洩,佯不祕密,令敵閒竊聞之。吾因縱之使亡,亡必歸。敵必信焉,往必死,故曰死閒。」生閒者,反報者也。擇己有賢才智謀,能自開通於敵之親貴,察其動靜,知其事計,彼所為已知其實,還報,故曰生閒。故三軍之親莫親於閒,若不親撫,重以祿賞,則反為敵用,洩我情實。賞莫厚於閒,厚賞之,賴其用。事莫密於閒,閒事不密,則為己害。非聖智不能用閒,不能得閒人之用。非仁義不能使閒,非微密者不能得閒之實。用意密而不漏。閒事未發而先聞,其閒者與所告者皆死。凡軍之所欲擊,所欲擊之軍。城之所欲攻,所欲攻之城者。人之所欲殺,所欲殺之人者。必先知其守將、左右、謁者、門者、舍人之姓名,守,謂官守職任者。謁,告也,主告事者也。門者,守門者也。舍人,守舍之人也。必先知之為親舊,有急則呼之,則不見呵止,亦因此知敵之情。令吾閒必索知之。敵閒之來閒我者,因以利導而舍之,舍,居止也。令吾人遺以重利,復遇而舍止之,可令詭其辭。故反閒可得而用也。故能取敵之閒而用之。因是而知之,故鄉閒、內閒可得而使也。因反敵閒而知敵情,鄉閒、內閒者皆可得使。因是而知之,故死閒為誑事可使告敵,因是可得而攻也。因誑事而知敵情,生閒往返,可使知其敵之腹心所在。因是而知之,故生閒可使如期。五閒之事,主必知之,人主當知五閒之用,厚其祿,豐其財。故反閒不可不厚也。反閒,五閒之本,事之要也,故當在厚待。則伊、呂之在夏、殷,為殷、周反閒,豈不重之哉!唯明主賢將,能以上智為閒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所恃而動者也。」 閒諜春秋時,楚師伐宋,九月不服,將去宋。楚大夫申叔時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楚子從之。築室於宋,分兵於田,示無去志。王從其言。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兵法:因其鄉人而用之,必先知其守將、左右、謁者、門者、舍人之姓名,因而利導之。華元蓋用此術得以自通。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寧以國斃,不從城下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楚子,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若不因閒諜,無由得入楚軍。 戰國鄭武公欲伐胡,先以其子妻胡,因問群臣曰:「吾欲用兵,誰可伐者?」大夫關思期曰:「胡可。」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國,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己,不備。鄭襲胡,取之。此用死閒之勢。 戰國燕昭王以樂毅為將,破齊七十餘城。及惠王立,與毅有隙。齊將田單乃縱反閒於燕,宣言曰:「齊王已死,城不拔者二耳。樂毅畏誅而不敢歸,以伐齊為名,實欲連兵南面而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師。使他將來,即墨殘矣。」燕王以為然,使騎劫代毅。燕人士卒離心。單又縱反閒曰:「吾懼燕人掘吾城外 兵五撫士明賞罰賞宴不均致敗行賞安眾分賞取敵行賞招降示惠招降軍師志堅必勝軍將驕敗敵屢勝驕不備可敗軍行自表異致敗師行眾悲恐則敗聲感人附守則有餘守拒法附孫子曰:「視卒如嬰兒,可與之赴深谿;視卒如愛子,可與之俱死。」 撫士春秋時,楚師伐宋,圍蕭。蕭潰。楚大夫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楚子於是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纊,綿也。言悅以亡寒。 又,晉聲子詣楚,謂令尹屈建曰:「雍子奔晉,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雍子曰:「歸老幼,返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簡,擇。蒐,閱。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次,舍也。焚舍,示必死。明日將戰。」行歸者,逸楚囚。欲使楚知之。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 戰國魏以吳起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音盈糧,與士分勞。卒有病疽者,吳起為吮之。卒母聞而哭之。或謂之曰:「母子卒也,而將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今又吮此子,妾不知其所死處矣。是以哭之。」於是擊秦,拔其五城。 劉、項相持之際,田橫據有齊地。漢將韓信、灌嬰平齊,橫走歸彭越。漢滅項籍後,橫與其徒屬五百人入海,居塢音島中。帝使使赦橫罪而召之,曰:「橫來,大者王,小者侯;大者,橫身。小者,徒屬。不來,且發兵加誅。」橫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洛陽。至尸鄉廄置,謂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見我,不過欲一見我面貌耳。陛下在洛陽,今斬吾頭,馳三十里閒,形容尚未能改,猶可知也。」遂自剄,令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之高帝。以王者禮葬。橫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剄。餘尚五百人在海島中,聞橫死,亦皆自殺。於是乃知田橫兄弟能得士也。 漢李廣歷七郡太守,前後四十餘年,得賞賜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卒共之。家無餘財,終不言生產事。將兵乏絕處,見水,士卒不盡飲,不近水;不盡餐,不嘗食。寬緩不苛,士以此愛樂為用。 後漢桓帝以段熲為破羌將軍,征羌。行軍仁愛,士卒疾者,親自瞻省,手為裹瘡。在邊十餘年,未嘗一日蓐寢。與將士同勤苦,故皆樂為死戰。 皇甫規,延熹中為中郎將,持節監討零吾等羌。會軍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規親入菴廬,巡視將士,三軍感悅。東羌遂遣使乞降。 魏將諸葛誕守壽春,以司馬氏累代擅權,遂舉兵,稱匡輔魏室為辭。司馬文王率師討之,壽春城陷,誕死。文王招其徒,不降。且招且戰。數百人拱手為列,每斬一人,輒遣降之,皆曰:「為諸葛公死,無恨。」以至於盡,無一人降。時人比之田橫矣。吳將于詮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於敵,吾不取也。」乃免冑冒陣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西魏將梁椿,性果毅,善於撫納,所獲寶物分賜麾下,故每踐敵場,咸得其力。 又王思政守潁川郡城,東魏帥十萬攻之,備盡攻擊之術,以潁川灌城,陷之。思政知事不濟,率左右據土山,謂之曰:「吾受國任城,遽辱王命,力屈道窮,計無所出。惟當效死,以謝朝恩耳。」因仰天大哭。左右皆號慟。思政西向再拜,便欲自刎。先是,齊文襄告城中人曰:「有生致王大將軍者,封侯,重賞。若大將軍身有損,親近左右,皆從大戮。」都督駱訓謂思政曰:「公常語訓等,但將我頭降,非但得富貴,亦是活一城人。今高相既有此言,公豈不哀城中士卒!」固共止之,不得引決。齊文襄遣其散騎常侍趙彥深就土山執手申意。引見文襄,辭氣慷慨,悌泗交流,無屈撓之容。文襄以其忠於所事,禮遇甚厚。思政初入潁川,士卒八千人,及城陷之日,存者纔三千人,遂無叛者。 後周武帝大舉伐齊,次於晉州。初,齊攻晉州,恐周師卒至,於城南穿塹,自喬山屬於汾水。帝率諸軍八萬人,置陣東西二十餘里。帝乘常御馬,從數人巡陣處分,所至輒呼主帥姓名慰勉之。將士感見知之恩,各思自勵。將戰,有司請換馬。帝曰:「朕獨乘良馬,欲何所之?」齊主亦於北塹列陣。帝欲薄之,以礙塹遂止。自旦至日中,相持不決。申後,齊人乃填塹南引。帝大喜,勒諸軍擊之,兵纔合,齊人便退,逐北斬首萬餘級,齊主與其麾下數十騎走還并州,於是齊眾大潰。 大唐貞觀中,太宗親征高麗,駕次定州,兵士到者,幸定州城北門親慰撫之。有從卒一人,病不能起,太宗招至床前,問其所苦,仍敕州縣厚加供給。凡在征人欣然,縱有病者,悅以忘疲。師次白巖城,將軍李思摩中弩矢,太宗親為之吮血,由是從行文武競思奮勵。及軍迴,行次柳城,招集戰亡人骸骨,設太牢以祭之,太宗慟哭盡哀,軍人無不灑泣。兵士觀者,歸家以言,其父母曰:「吾兒之死,天子哭之,死無所恨。」 司空李勣每將兵在軍,識其臧否,聞人片善,扼腕而從。事捷之日,多推功於下。前後在軍所得金帛,皆散之將士。以是人皆為用,所向多克捷。及薨,哭之或有嘔血者。 明賞罰後漢大將曹公每攻城破邑,得靡麗之物,則悉以賜有功者。若勳勞宜賞,則不 兵六示弱示怯示緩聲言擊東其實擊西示形在彼而攻於此示無備設伏取之示強敵軍攻城久不下師老擊敗之孫子曰:「兵者,詭道也。無常形,以詭詐為道。若息侯誘楚子謀宋。故能用示之不能用,言己實能用師,外示之怯也。若孫臏示弱而制龐涓。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欲近而設其遠也,欲遠而設其近也,誑曜敵軍,示之以遠,本從其近。若韓信之襲安邑,陳舟臨晉而度夏陽。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眾寡不相待,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扶,卒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多設詐變,出東見西,攻南引北,亂之,使彼章惶離亂,而不集聚。合於利而動,暴之使離,亂之使不齊,動兵而戰。不合於利而止。」 示弱春秋時,晉聲子謂楚令尹屈建曰:「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苗賁皇奔晉,以為謀主。及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灶,成陣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欒書時將中軍,范燮佐之。易行,謂簡易兵備,欲令楚貪己,不復顧二穆之兵。易,以豉反。行,胡郎反。中行、二郤必克二穆,郤錡時將上軍,中行偃佐之,郤至佐新軍。令此三人分良以攻二穆之兵。楚子重、子辛皆出穆王,故曰二穆。錡,魚綺反。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四萃,四面集攻。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夷,傷也。吳楚之閒,謂火滅為熸。子廉反。子反死之。鄭叛、吳興,則苗賁皇之為也。」 漢初,韓王信反,高帝自往擊。至晉陽,聞信與匈奴欲擊漢,帝使人使匈奴。匈奴匿其壯士肥牛馬,匿,藏。徒見老弱及羸畜。使者十輩來,皆言匈奴易擊。帝使劉敬復往使匈奴,還報曰:「兩國相擊,此宜誇矜見所長。見,示也。今臣往,徒見羸胔老弱,胔音漬,謂死者之肉也。一說胔讀曰瘠,瘠,瘦也。此欲見短,伏奇兵以爭利。愚以為匈奴不可擊也。」是時漢兵已踰句注,二十餘萬兵已業行。帝怒,以為沮吾軍,沮謂止,壞也。材汝反。械繫敬廣武。遂往,至平城,匈奴果出奇兵圍高帝白登,七日然後得解。 後漢末,孫策遣軍攻陳登於匡琦城。賊初到,旌甲覆水,群下咸以眾寡不敵。登乃閉門自守,示弱不戰,將士銜聲,寂若無人。登乘城觀形勢,知其可擊。乃申命士眾,宿整兵器,昧爽,開南門,引軍詣賊營,步騎鈔其後。賊周章,方結陣,不得還船,登縱兵乘之,賊遂大敗。 陳武帝東討杜龕,侯安都居守。北齊軍入據石頭,遊騎至於闕下。安都閉門偃旗幟,示之以弱,且令城中曰:「有登陴看賊者斬。」及夕,賊收軍還石頭,安都夜令士卒密營禦敵之具。明晨,賊騎又至,安都率甲士三百人,開東西掖門與戰,大敗之,賊乃退還石頭,不敢逼臺城。 後周末,隋文帝作相之初,尉遲迥拒命,遣將于仲文率兵定關東。軍次蓼隄,迥將檀讓擁眾數萬,仲文以羸師戰,讓悉眾來拒,仲文偽北,讓軍頗驕。於是遣精兵左右翼擊之,大敗讓軍。進攻梁郡,迥守將劉子寬棄城遁走。 示怯周初,武王問太公曰:「敵人先至,已據便地,形勢又強,則如之何?」對曰:「當示怯弱,設伏佯走,自投死地。敵見之,必疾速而赴,擾亂失次,必離故所,入我伏兵。齊起,急擊前後,衝其兩旁。」 戰國趙將李牧,常居代鴈門,備匈奴。以便宜署吏,市租皆輸入幕府,為士卒費。日擊數牛饗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閒諜,厚遇戰士。為約曰:「匈奴即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匈奴每入,烽火謹,輒入收保,不敢戰。如是數歲,亦不亡失。然匈奴謂牧為怯。趙王讓牧,牧如故。王怒,使他人代將。歲餘,匈奴每來,出戰,數不利。復遣牧。牧至,如故約。匈奴數歲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皆願一戰。於是乃具選兵車得千三百乘,騎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彀弓弩者十萬人,悉勒習戰。大縱畜牧,人眾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千人委之。單于聞之,大喜,率眾來。牧多為奇陣,張左右翼擊之,破殺匈奴十餘萬騎,單于奔走。十餘歲不敢近邊。 戰國韓、魏相攻,齊將田忌率兵伐魏。魏將龐涓聞之,去韓而歸。孫臏謂田忌曰:「彼三晉之兵素皆悍勇而輕齊,齊號為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里而趨利者蹶上將軍,蹶猶挫也。蹶,紀劣反。五十里而趨利者軍半至。使齊軍入魏地為十萬灶,明日為五萬灶,又明日為三萬灶。」龐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兵,與其輕銳倍日并行逐之。并,畢正反。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死此下。」於是令萬弩夾道而伏,期曰:「暮見火舉而俱發。」龐涓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書未畢,齊軍萬弩俱發,軍大亂,龐涓乃自刎。 隋煬帝大業中,彭城賊張大彪、宗世模等眾至數萬,保縣薄山,寇掠徐、兗。隋將董純討之。純初閉營不與戰,賊屢挑之不出,賊以純為怯,不設備,縱兵大掠。純選精銳擊賊,合戰於昌慮,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築為京觀。 隋末,山賊孟讓眾號十萬,屯盱眙。煬帝遣王世充保都梁山以拒之,久不與戰,乃宣言士卒亡叛,使賊中聞之。讓果大笑曰:「王世充文法吏,何能為將。吾當生縛之。」於是進攻其柵,充與戰,佯不勝。讓益輕之,乃分兵虜掠。世充知其可擊,令軍中移灶撤幕,設方陣四面而出戰,大破之,虜男女十萬餘口,讓僅以身免。 示緩戰國秦伐韓,軍於閼與。趙王召問趙奢,奢對曰:「道遠險狹,譬猶兩鼠鬥於穴中,將勇者勝。」王令奢救之。兵去邯鄲三十里,而令軍中曰:「有以軍事諫者死。」秦軍武安西,秦軍鼓噪勒兵,武安屋瓦盡震。軍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奢立斬之。堅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復益增壘。秦閒來,奢善食遣之。閒以報秦將,秦將大喜曰:「夫去國三十里而軍不行,乃增壘,閼與非趙地也。」奢既已遣秦閒,乃卷甲而趨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閼與五十里而軍。壘成,秦人聞之,悉甲而至。奢縱兵擊破之,閼與圍解。 後漢末,曹公進軍攻袁尚將審配於鄴,先鑿塹圍,周迴四十里,初令淺,示若可越。審配遙見,笑而不出爭利。曹公令一夜濬之,廣深二丈,決漳水以灌之。數月,城中餓死過半。尚將馬延臨陣降,遂克鄴城。 魏將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賊保襄平,宣王進軍圍之。會霖潦,大水平地數尺,三軍恐懼,欲移營。宣王令軍中敢有言徙者斬。都督令史張靜犯令,斬之,軍中乃定。賊恃水,樵牧自若。諸將欲取之,皆不聽。司馬陳珪曰:「昔攻上庸,八部並進,晝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拔堅城,斬孟達。今者遠來而更安緩,愚竊惑焉。」宣王曰:「孟達眾少而食支一年,吾將士四倍於達而糧不淹一月,以一月圖一年,安可不速?以四擊一,正令半解,猶當為之。是以不計死傷,與糧競也。今賊眾我寡,賊飢我飽,水雨乃爾,功力不設,雖當促之,亦何所為。自發京師,不憂賊攻,但恐賊走。今賊糧垂盡,而圍落未合,掠其牛馬,鈔其樵採,此故驅之走也。夫兵者詭道,善因事變。賊憑眾恃雨,故雖飢困,安肯束手,當示無能為之。若取小利以驚之,非計也。」既而雨止,遂合圍。起土山地道,楯櫓鉤橦競發,矢石雨下,晝夜攻而拔之。 後魏末,万俟醜奴稱亂關右,魏將賀拔岳討之,軍於汧、渭之閒,宣告遠近曰:「今氣候漸熱,非征討之時,待至秋涼,更圖進取。」醜奴聞之,遂以為實,分遣諸軍散營農於岐州之北百里細川,使其大將侯伏侯元進領兵五千,據險立柵。其千人以下為柵者亦有數處,且田且守。岳知其勢分,乃密嚴備。晡時,潛遣輕騎先行斷諸路,於後諸軍盡發。昧旦,攻圍元進柵,拔之。諸所俘執皆放之,自餘柵悉降。岳星言徑趣涇州,其刺史侯長貴亦以城降。醜奴乃棄平亭而走。 聲言擊東其實擊西後漢初,岑彭將兵三萬餘人南擊秦豐,拔黃郵,豐與其大將蔡宏拒彭等於鄧,數月不得進。彭夜勒兵馬,申令軍中,使明早西擊山都。乃緩所獲虜,令得逃亡,歸以告豐,豐即悉其軍西邀彭。彭乃潛兵渡沔水,擊其將張楊於阿頭山,大破之。從川谷閒伐木開道,直襲黎丘,破諸屯兵。豐聞大驚,馳歸救之。彭依東山為營,豐與蔡宏夜攻彭,彭先為之備,出兵逆擊之,豐敗走。 後漢初,張步據齊地,漢將耿弇征之,弇音甘。張步將費邑分遣其弟敢守巨里。弇進兵先脅巨里,使多伐樹木,揚言以填塞坑塹。數日,有降者言邑聞弇欲攻巨里,謀來救之。弇乃嚴令軍中趣修攻具,宣勒諸部,後三日當悉力攻巨里城。陰緩生口,令得亡歸。歸者以弇期告邑,邑至日果自將精兵三萬餘人來救之。弇喜,謂諸將曰:「吾所以修攻具者,欲誘致邑耳。今來,適其所求也。」即分三千人守巨里,自引精兵上岡阪,乘高合戰,大破之,臨陣斬邑。既而收首級以示巨里城中,城中忷懼,費敢悉眾亡歸張步。時張步都劇,使其弟藍將精兵二萬守西安,又令將萬餘人守臨淄,相去四十里。弇進軍畫胡麥反中,居二城之閒。弇視西安城小而堅,且藍兵又精,臨淄名雖大而實易攻,乃勒諸將校後五日攻西安。藍聞之,晨夜警守。至期夜半,弇勒諸將皆蓐食,會明至臨淄城。護軍荀梁等爭之,以為宜速攻西安。弇曰:「不然。西安聞吾欲攻之,日夜為備;臨淄出不意至,必驚擾,吾攻之一日必拔。拔臨淄即西安孤,張藍與步隔絕,必復亡去,所謂擊一而得兩者也。若先攻西安,定不卒下,頓兵堅城,死傷必多。縱能拔之,張藍引軍還奔臨淄,并兵合勢,觀人虛實,吾深入敵地,後無轉輸,旬月之閒,不戰而困。諸君之言,未見其宜也。」遂攻臨淄,半日拔之,入據其城。張藍聞之大懼,遂將眾亡歸劇。 示形在彼而攻於此春秋時,越伐吳,吳子禦於笠澤,夾水而陣。越為左右句卒,句卒,鉤伍相著,別為左右屯也。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禦之。越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左右句卒為聲勢,以分吳軍而三。吳越春秋曰:「越伐吳,起軍於江南,乃具左右軍,將有私卒六千人為中軍。日昏,乃令左軍銜枚泝江五里,右軍銜枚沿江五里,夜半鳴鼓,吳師聞之,大駭曰:「越人來攻我乎?」因分其軍為二陣拒越,越王乃以其中軍銜枚,潛涉不譟,以襲攻之,吳師大敗。」此語左氏傳同,其語小異,故附於注末。 漢王遣將韓信擊魏,魏王盛軍蒲阪,塞臨晉,信乃益為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陽以木罌?渡軍,以木為器,如罌?。以度軍無船且尚密。襲安邑,虜魏王豹。 漢吳王濞反,漢將周亞夫率師禦之,壁於下邑。吳師奔壁東南,亞夫使備西北,吳果以精兵奔西北,不得入,乃大敗之。亞夫悟之而勝。 後漢將吳漢、岑彭討公孫述,述使其將延岑等悉兵拒廣漢及資中,又遣將侯丹率二萬餘人拒黃石。彭乃多張疑兵,使護軍楊翕與臧宮拒延岑等,自分兵浮江下還江州,今南平郡,即漢江州縣。泝都江而上,都江,成都江。襲擊侯丹,大破之。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餘里,徑拔武陽。使精騎馳廣都,去成都數十里,勢若風雨,所至皆奔散。初,述聞漢軍在平曲,故遣大兵逆之。及漢軍至武陽,繞出道延岑軍後,蜀地震駭。 後漢馬援為隴西太守,發步騎三千人擊先零羌。羌將其妻子輜重移阻於允吾谷,允吾,音鉛牙。援乃潛行閒道,掩赴其營。羌大驚壞,復遠徙唐翼谷中,援復追討之。羌引精兵聚北山,援陳軍向山,而分遣數百騎繞襲其後,乘夜放火,擊鼓叫譟,虜遂大潰。 後漢末,黃巾賊起,漢將朱俊率兵討之。賊帥韓忠據宛拒俊,俊兵少不敵,乃長圍結壘,起土山以臨城內,因鳴鼓攻其西南,賊悉眾赴之。俊自將精卒五千,掩其東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懼乞降。 後漢末,曹公與袁紹相持官渡,紹遣將郭圖、淳于瓊、顏良攻東郡太守劉延於白馬,紹引兵至黎陽,將渡河。曹公北救延,荀攸說公曰:「今兵少不敵,分其勢乃可。公到延津,若將渡兵向其後者,紹必西應之,然後輕兵襲白馬,掩其不備,顏良可擒也。」公從之。紹聞兵渡,即分兵西應之。公乃引軍兼行趣白馬,未至十餘里,良大驚,來逆戰。使張遼、關羽前登,擊破,斬良。遂解白馬圍。 後漢末,曹公擊破馬超,超走涼州,關中平。諸將或問公曰:「初,賊守潼關,渭北道缺,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關,引日而後北渡,何也?」公曰:「賊守潼關,若吾入河東,賊必引守諸津,則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關,賊悉眾南守,西河之備虛,故徐晃等得擅取西河;然後引軍北渡,賊不能與吾爭西河者,以有二將之軍也。連車豎柵,為甬道而南,既為不可勝,且以示弱。渡渭為堅壘,虜至不出,所以驕之也,故賊不為營壘而求割地。吾順言許之,所以從其意,使自安而不為備,因蓄士卒之力,一旦擊之,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也。」 後漢末,蜀將關羽圍曹公將曹仁於樊,又圍將軍呂常於襄陽。曹公遣將徐晃救仁,以羽難與爭鋒,遂前至偃城。晃到,詭道作都塹,示欲截其後,賊燒屯走。晃得偃城,兩面連營,稍前,去賊圍三丈所,未攻。賊圍頭有屯,又別屯四冢。晃揚聲當攻圍頭屯,而密攻四冢。羽見四冢欲壞,自將步騎五千出戰,晃擊之,退走,遂追陷與俱入圍,破之,或自投沔水死。曹公令曰:「賊圍塹鹿角十重,將軍致戰全勝,遂陷賊圍,多斬首虜。吾用兵三十餘年,及所聞古之善用兵,未有長驅徑入敵圍者也。」 後漢末,田國讓守馬城,為鮮卑攻圍之十重。國讓密嚴使司馬建旌旗,鳴鼓吹,將步騎從南門出,胡人皆屬目往赴之。國讓將精銳自北門出,鼓譟而赴,兩頭俱發,出虜不意。虜眾散亂,皆無弓馬,步走二十餘里,僵屍蔽地。 魏將司馬宣王征公孫文懿,次於遼水。文懿遣將軍卑衍、楊祚等步騎數萬阻遼隧以距之,圍塹二十餘里。宣王令其軍穿圍,盛兵多張旗幟出其東南,賊盡銳赴之。乃汎舟潛濟急東北,斜趣襄平。衍等恐襄平無守,夜遁走。 魏將郭淮討叛羌,其羌師屯河關、白土故城,據河拒官軍。淮見形上流,密於下渡兵據白土城,擊,大破之。 蜀將諸葛亮出斜谷,司馬宣王屯北原。亮盛兵西行,諸將皆欲攻西圍,郭淮獨以為此見形於西,欲使官兵重應之,必攻陽遂耳。其夜果攻陽遂,有備不得上。 十六國前燕將慕容垂討丁零翟釗於滑臺,次於黎陽津,釗於南岸拒守,垂徙營就西津,為牛皮船百餘艘,載疑兵列仗,泝流而上。釗先以大眾備黎陽,見垂向西津,乃棄營西拒。垂潛遣其桂林王慕容鎮、驍騎慕容國於黎陽津夜濟,壁於河南。釗聞而奔還,士眾疲渴,走歸滑臺,釗攜妻子率數百騎北趣白鹿,垂遣追擊之,盡擒其眾。 東晉末,宋武帝遣將朱齡石伐譙縱於蜀。宋武曰:「往年劉敬宣出黃虎,無功而退。賊謂我今應從外水往,而料我當出其不意,猶從內水來也。如此,必以重兵守涪音浮城,以備內道。若向黃虎,正墮其計。今以大眾自外水取成都,疑兵出內水,此制敵之奇也。」而慮此聲先馳,賊審虛實,乃別有函書,全封付齡石,署函邊曰:「至白帝乃開。」諸軍雖進,未知處分所由。至白帝,發書,曰:「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於中水取廣漢,使羸弱乘高艦十餘,由內水向黃虎。」眾軍乃倍道兼行,譙縱果備內水,使其大將譙道福以重兵戍涪城,遣其將侯輝、譙詵等率眾萬餘屯彭模,夾水為城。齡石至彭模,諸將以賊水北城險阻眾多,咸欲先攻其南城,齡石曰:「不然。雖寇在北,今屠南城,不足以破北;若盡銳以拔北壘,南城不麾而自散也。」遂攻北城,詰朝戰,至日昃,焚其樓艣,四面並登,斬侯輝、譙詵,仍迴軍以麾,南城即時潰散。 宋劉道濟為益州刺史,刑政失中,群盜蜂起,攻圍州城。道濟將裴方明出東門,破賊三營,斬首數百級。賊雖敗,已復還合。方明復偽出北門,迴擊城東大營,殺千餘人。時天大霧,方明等復揚聲出東門,而潛自北門出攻城北、城西諸營,賊眾大潰,於是奔散。 西魏末,岷州羌據州城反,魏將獨孤信討之。信勒兵向萬年,頓三交谷口。賊并力拒守,信因詭道趨綢松嶺。綢,直留反。賊不虞信兵之至,睹風奔潰。乘勝逐北,徑至城下,賊並出降。 西魏末,涼州刺史宇文仲和據州不受代,魏將獨孤信率兵討之。仲和嬰城固守,信夜令諸將以衝梯攻其東北,信親率壯士襲其西南,遲明克之。遲,直吏反。未明也。天未明之頃,已襲之,事畢然後天明,明遲於事耳。 隋漢王諒作亂,遣其將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內。隋將史祥討之,軍於河陰,久不得濟。祥謂軍吏曰:「余公理輕而無謀,才用素不足稱,又新得志,謂其眾可恃。恃眾必驕。且河北人先不習兵,所謂擁市人而戰,不足圖也。」乃令軍中修攻河陽具。公理使諜知之,果屯兵於河陽內城以備祥。祥於是艤船河南,公理聚甲以當之。祥乃簡精銳於下流潛渡,公理率眾拒之。祥至湨古闃反水,兩軍相對,公理未成列,祥縱擊,大破之。 孫子曰:「利而誘之,親而離之。」以利誘之,使五閒並入,辯士馳說,親彼君臣,分離其形勢。若秦遣反閒,欺誑趙君,使廢廉頗而任趙奢之子,卒有長平之敗。 示無備設伏取之後魏將傅永守楚王戍,蕭齊將裴叔業來攻。永令填塞外塹,夜伏戰士一千人於城外。曉而叔業等至,頓於城東,列陣,將置長圍。永所伏兵於左道擊其後軍,破之。叔業乃令將佐守所列之陣,自率精甲數千人救之。永上門樓,觀叔業南行五六里許,便開門奮擊,遂摧破之。叔業進退失圖,於是奔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弱卒不滿三千,彼精甲猶盛,非力屈而敗,直墮吾計中耳。既不測我之虛實,足喪其膽。俘此足矣,何假逐之。」 後周韓褒為汾州刺史,州界北接太原,當千里徑。先是,高齊寇數入,民廢耕桑,前後刺史,莫能防捍。褒至,適會寇來,褒乃不下屬縣。民既不及設備,以故多被抄掠。齊人喜,相謂曰:「汾州不覺吾至,先未集兵,今者之還,必莫能追躡我矣。」由是益懈,不為營壘。褒已先勒精銳,伏北山中,分據險阻,邀其歸路。乘其眾怠,縱伏擊之,盡獲其眾。 孫子曰:「夜戰多火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耳目。以治待亂,以靜待譁,此治心者也。」以我之清淨,待彼之諠譁,此治人心者也。故太公曰:「事莫大於必克,用莫大於玄默。」 示強春秋時,楚將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師於桔柣之門。桔柣,鄭遠郊之門也。桔,胡結反。柣,徒結反。又入自純門及逵市。純門,鄭外郭門也。逵市,郭門道上市。懸門不發,效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懸門施於內城門。鄭示楚以閒暇,故不閉城門。出兵而效楚言,故子元畏之不敢進。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將奔桐丘,諜言曰:「楚幕有烏。」乃止。諜,閒也。幕,帳也。 春秋時,楚大饑,戎伐其西南,戎,山夷也。庸人帥群蠻以叛楚,庸,屬楚之小國。麇人率百濮將伐楚。百濮,夷也。麇,居筠反。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啟。備中國。楚人謀徙於阪高。楚險地也。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往,往伐庸也。振,發也。廩,倉也。同食,上下無異饌。 春秋時,晉文公率諸侯伐楚,楚將子玉從晉師。晉退三舍,楚師不止,晉師又次於城濮,楚師背酅音攜而舍,酅,陵險阻名。文公患之。聽輿人之誦恐眾畏險,故聽其歌誦。曰:「原田莓莓,莫柸反。舍其舊而新是謀。」高平曰原。喻晉軍美盛,若原田之草莓莓然,可以謀立新功,不足念舊惠也。公疑焉。疑眾謂己背舊謀新。晉大夫狐偃曰:「戰也!戰而捷,必得諸侯。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晉國外河而內山。晉車七百乘,韅、呼見反。靷、與進反。鞅、於兩反。靽。音半。五萬二千五百人也。在背曰韅,在?曰靷,在腹曰鞅,在後曰靽,言駕乘修備。晉侯登有莘古國名之墟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伐木以益攻戰之具。蓋以示強。終敗楚師。 春秋時,晉侯伐齊,齊侯登巫山以觀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旆而疏陣之。斥,候也。疏建旌旗以為陣,示眾也。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旆先,偽以衣物為人形也,建旆以先驅。輿曳柴而從。以揚塵。齊侯見之,畏其眾也,乃脫歸。脫,不張旗幟也。 春秋時,晉聲子聘楚,謂令尹屈建曰:「子儀之亂,析公奔晉,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析公曰:「楚師輕佻,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鈞同其聲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 漢景帝時,匈奴大入上郡,天子使中貴人從李廣中官之幸貴者。勒習兵擊匈奴。貴人將數十騎出獵,見匈奴三人,與戰,被射傷。中貴人走廣,廣曰:「是必匈奴射鵰者也。」鵰善飛,故使善射者射。廣乃遂從百騎以馳三人,令其騎張左右翼,而廣身射彼三人,殺其二人,生得一人,果射鵰者也。遙見匈奴有數千騎,見廣,以為誘騎,皆驚,上山陣。廣之百騎皆大恐,欲馳還走。廣曰:「吾去大軍數十里,今若走,匈奴追射我立盡。今我留,匈奴必以我為大軍誘之,必不敢擊我。」廣令諸騎曰:「前。」未到匈奴陣二里所,止,令曰:「皆下馬解鞍。」其騎曰:「虜多且近,即有急,奈何?」廣曰:「彼虜以我為走,今皆解鞍以示不走,用堅其意。」胡騎遂不敢擊。有白馬將出護其兵,於是廣上馬與十餘騎奔射殺之,而復還其騎中,解鞍,令士皆縱馬臥。是時會暮,胡兵終怪之,卒不敢擊。向夜半時,胡兵以為漢有伏軍於旁欲夜取之,皆引兵去。詰朝,廣乃歸其大軍。 後漢廉范為雲中太守,會匈奴大入塞,范自率士卒拒之。虜眾盛,不敵。會日暮,令軍士各交縛兩炬,三頭燃火。虜遙見火多,謂漢兵救至,待朝將退。范乃令軍中蓐食,晨往擊之,斬首數百級,虜自此不敢向雲中。 後漢虞詡為武都太守,以討叛羌,羌乃率眾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旁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問:「孫臏減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何也。」詡曰:「虜眾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灶日增,必謂郡兵來迎。眾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強,勢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詡乃令軍中,使強弩勿發,先用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并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強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殺傷。明日悉陳其眾,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換衣服,迴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候其走路。虜果奔,因掩擊,大破之。 蜀將諸葛亮屯於陽平,遣魏延諸軍并兵東下,亮唯留萬人守城。魏將司馬宣王率二十萬眾拒亮,而與魏延軍錯道,逕前,當六十里。偵昌鄭反候白宣王說亮在城中兵力弱。將士失色,亮是時意氣自若,勒軍中皆臥旗偃息,不得輒出菴幔,開西門,掃地卻洒。宣王疑其有伏,於是引軍北趣山。亮謂參佐曰:「司馬懿謂吾有強伏,循山走矣。」候邏還白,如亮所言。宣王後知,深以為恨矣。 後漢末,陳登為廣陵太守,孫策遣軍攻登於匡琦城。登使人求救於曹公,而密去城十里理軍營處所,多取柴薪,兩束一聚,相去十步,縱橫成行,令夜俱起火,互然其聚,城上稱慶,若大軍到。賊睹火驚潰,登勒兵追奔,斬首萬級。 西晉杜元凱伐吳,陳兵於江陵,遣牙門管定、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汎舟夜渡,以襲樂鄉,多張旗幟,起火巴山,出於要害之地,以奪賊心。吳都督孫歆震恐,與吳將伍延書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也。」旋皆破之。 十六國後趙石勒荊州監軍郭敬寇晉襄陽,勒驛令敬退屯樊城,戒之使偃藏旗幟,寂若無人,彼若使人觀察,則告之曰:「自愛堅守,後七八日大騎將至,相禁不復得走矣。」敬使人浴馬於津,周而復始,晝夜不絕。偵諜還告晉南中郎將周撫,撫以為勒軍大至,懼而奔於武昌,敬遂入襄陽焉。 十六國前涼張重華以謝艾為軍師將軍,率騎三萬,進軍臨河。後趙石勒將麻秋以三萬眾拒之。艾乘軺音遙車,冠白 兵七佯敗引退取之偽稱敗怠敵取之引退設伏取之聲言退誘敵破之引退設伏潛兵襲其營設伏引敵鬥襲其營示退乘懈掩襲敵退追奔縱敵退於歸路設伏取之兵機務速掩襲甘言厚幣乘懈襲之孫子曰:「佯北勿從。」北,奔走也。敵方戰,形勢未衰,便奔走而陣兵者,必有奇伏,勿深入從之。故太公曰:「夫出甲陣兵,從卒亂行者,所以多為變。」 佯敗引退取之春秋時,晉楚戰於城濮,楚將子玉從晉師。晉師陣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鬥宜申將左,鬥勃將右。晉裨將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陳、蔡屬楚右師。狐毛設二旆而退之。旆,大旗也。又建一旆而退,使若大將稍卻者。欒枝使輿曳柴而偽遁,曳柴起塵,詐為眾走。楚師馳之,原軫、郤溱側巾反以中軍公族橫擊之。公族,公所帥之軍。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之,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館,舍也。食楚軍穀三日。 春秋時,楚將鬥廉帥師及巴師圍鄾。鄧將養甥、聃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剋。鬥廉衡陣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衡,橫也。分巴師為二部,鬥廉橫陣於其閒,以與鄧師戰,而偽北。北,走也。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楚師偽走,鄧師逐之,背巴師,巴師攻之,楚師自前還與戰。鄧師大敗。鄾人宵潰。宵,夜。 戰國秦師伐趙,趙以趙奢之子代廉頗為將,拒秦將王齕恨勿反於長平。秦王聞之,乃陰使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而王齕為裨將軍,令軍中有敢洩言武安君將者斬。馬服子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佯敗而走,張二奇兵以劫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秦壁堅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萬五千人絕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絕趙壁閒,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絕。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絕,王自之河內,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絕趙救及糧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內陰相殺食。來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其時馬服子與銳卒自搏戰,秦軍射殺之。軍大敗,卒四十餘萬人降,皆坑之。 漢王與諸侯兵共擊項羽,決勝垓下。韓信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當左,費將軍當右,漢王後,絳侯、柴將軍在漢王後。項羽之卒可十萬。韓信先合,不利,卻。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退,信復乘之,大敗垓下。 後漢初,馮異與鄧禹率車騎將軍鄧弘等議攻赤眉,異曰:「賊餘眾尚多,可稍以恩信傾誘,難以卒用兵破也。上今使諸將屯澠池要其東,而異擊其西,一舉取之,此萬成計也。」禹、弘不從。弘遂大戰移日,赤眉佯敗,棄輜重走。車皆載土,以豆覆其上,兵士飢,爭取之。赤眉引還擊弘,弘軍潰亂。異與禹合兵救之,赤眉小卻。異以士卒飢倦,可且休,禹不聽,復戰,大為所敗。 東魏末,齊神武薨,子澄立。侯景叛歸梁,而圍彭城,澄遣慕容紹宗討之。將戰,紹宗以梁人剽悍,恐其眾之撓也,一一引將卒而誑之曰:「我當佯退,誘梁人使前,汝可擊其背。」申明誡之。景又命梁人曰:「逐北勿過二里。」會戰,紹宗實敗走,梁人不用景言,乘敗深入,魏人以紹宗之言為信,爭掩擊,遂大敗之。 西魏末,遣將史寧與突厥木汗可汗同伐吐谷渾,俱會於青海。寧謂木汗曰:「樹敦、賀真二城,是吐谷渾巢穴。今若拔其本根,餘種自然離散,乃上策也。」木汗從之,即分為兩軍。木汗從北道向賀真,寧趣樹敦。吐谷渾婆周王率眾逆寧,寧擊之。踰山履險,遂至樹敦。樹敦即吐谷渾之舊都,多諸珍藏。而其主先已奔賀真,留其征南王及數千人固守。寧進兵攻之,偽退,吐谷渾人果開門逐之,因迴兵奮擊,門未及闔,寧兵遂得入。生獲其征南王,俘虜男女、財寶,盡歸諸突厥。 偽稱敗怠敵取之隋末,楊玄感反,攻東都。刑部尚書衛玄與玄感戰,兵始會,玄感詐令人大呼曰:「官軍已得玄感矣。」官軍稍怠,玄感與數千騎乘之,玄兵於是大潰。 引退設伏取之春秋時,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徒,步兵也。軼,突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寇而速去之,嘗,試也。勇則能往,無剛不恥退。君為三覆以待之。覆,伏兵也。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鄭將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為三部伏兵,祝聃帥勇而無剛者,先犯戎而速奔,以遇二伏兵,至後伏兵起,戎還走,祝聃返逐之,戎前後及中三處受敵,故曰衷戎師。殪,於計反,死也。衷,竹仲反。 春秋時,吳侵楚,楚將養由基奔命,楚司馬子庚以師繼之。養由基曰:「吳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戒,備。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於庸浦,楚地。大敗吳師。 後漢末,荊州牧劉表遣劉備北侵,至葉,曹公遣將李典與夏侯惇拒之。備一旦燒屯去,惇率諸軍追擊之,典曰:「賊無故退,疑必有伏。南道窄狹,草木深,不可追也。」惇不聽,與將于禁追之,典留守。惇等果入賊伏裏,戰不利,典往救,備睹見救至,乃退。 十六國後趙將石季龍攻晉將劉演於廩丘,晉將邵續使文鴦救演,季龍退止盧關津以避之,文鴦弗能進,屯於景亭。兗州豪右張平等起兵救演。季龍夜棄營設伏於外,揚聲將歸河北。張平以為信然,入於空營。季龍迴擊敗之,遂陷廩丘。 十六國夏赫連勃勃進屯依力川,後秦姚興來伐,至三城,勃勃率騎禦之。興遣其將姚文宗拒戰,勃勃偽退,伏以待之。興將姚榆生等追,伏兵夾擊,皆擒之。 後魏万俟醜奴作亂關中,魏將賀拔岳率兵討之。岳以輕騎八百北渡渭,殺掠其民以挑之。醜奴大將尉遲菩薩果率步騎三萬至渭北。岳以輕騎數十與菩薩隔水交言,岳稱揚國威,菩薩自言強盛,往復數返,時已逼暮,於是各還。岳密於渭南傍水分精騎數十為一處,隨地形便置之。明日,自將百餘騎,隔水與賊相見。岳漸前進,先所置騎隨岳而集。騎既漸增,賊不復測其多少。行二十里許,至水淺可濟之處,岳便馳馬東出,以示奔遁。賊謂岳走,乃棄步兵,南渡渭水,輕騎追岳。岳東行十餘里,依橫崗設伏兵待之。賊以路險不得齊進,前後繼至,半度崗東。岳乃迴與賊戰,身先士卒,急擊之,賊便退走。岳號令所部,賊下馬者皆不聽殺。賊顧見之,便悉投馬。俄而虜獲三千人,馬亦無遺。遂擒菩薩,仍渡渭北,降步卒萬餘。 大唐武德中,太宗圍王世充於東都,竇建德自河北率兵十二萬來救。太宗自率騎二千五百、步卒千人趣武牢。四月,建德自滎陽西上,築壘于板渚。太宗以五百騎出武牢東二十餘里,將挑戰,先伏李勣、程 兵八避銳堅壁持久候隙破之堅壁挫銳不戰挫銳敵飢以持久弊之因敵飢乘其弊而取之因敵三鼓氣衰敗之致敵力疲夾攻敗之陣久疲致敗出其不意擊其不備攻其不整先設備而勝孫子曰:「銳卒勿攻。強而避之,避其所長也。彼府庫充實,士卒強盛,則當備避以待其虛。欲以弱制強,不若變也。少而逃之,高壁壘,勿與戰也。彼眾,我之師寡,不可敵,則當自逃,守匿其形。不若則能避之。引兵備之,強弱不敵,勢不相若,則引軍避,待利而動。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小不能當大也。言小國不量其力,敢與大邦為仇,雖權時堅城固守,然後必見擒獲。春秋傳曰:「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敗也。」無邀正正之旗,無擊堂堂之陣,此理變者也。正正者,整齊也。堂堂者,大也,威盛貌。正正者,孤特之象也。言敵前有孤特之兵,後有堂堂之陣,必有倚伏詐誘之謀,審察以待,勿輕邀截也。此理變詐。是故朝氣銳,晝氣墯,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墯歸,此理氣者也。」避其精銳之氣,擊其懈墯、欲歸,此理氣者。故曹劌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剋之。」 避銳戰國魏武侯問吳起曰:「暴寇卒至,掠吾田野,取吾牛馬,則如之何?」起曰:「暴寇之來,必精且強。善守勿應,潛伏路傍。暮去必卒,朝乘重裝。驍騎逐擊,勢必莫當。遇我伏內,如雪逢湯。」 後漢末,袁尚據鄴,率兵圍擊兄譚於南皮,留蘇由、審配守。曹公圍鄴,尚還救鄴,諸將皆以為「此歸師,人自為戰,不如避之」。公曰:「尚從大道來,當避之;若循西山來者,此成擒耳。」尚果循西山來,臨滏音父水為營。夜遣兵犯圍,公逆擊破走之,城中崩潰。 東晉末,宋武帝伐南燕慕容超,嶺南賊盧循、徐道覆乘虛襲建業。循多疑少決,每欲以萬全為慮,謂道覆曰:「大軍未至,晉吏部尚書孟昶便睹風自裁,大勢言之,自當計日潰亂。今決勝負於一朝,既非必定之道,且殺傷士卒,不如按兵待之。」宋武奔還拒守。宋武曰:「賊若新亭直上,且當避之;回泊蔡洲,乃成擒耳。」於是登石頭城以睹循軍,初見引向新亭,宋武顧左右失色。既而回泊蔡洲。道覆猶日日欲上,循禁之。使羸老悉乘舟艦向白石。宋武慮其從白石步上,乃率劉毅、諸葛長民北出拒之。賊遂率眾數萬屯丹陽郡。宋武率諸軍馳歸。眾慮賊過江,咸謂當逕還拒戰。宋武乃先引軍還石頭,眾莫之曉。是日大熱,三軍疲頓,既入城,解甲息士,洗浴飲食,久之,乃出列陣於南塘。參軍褚叔度、朱齡石率勁勇千餘人過淮。賊數千,皆長刀矛鋋,精甲耀日,奮躍爭進。齡石所領多鮮卑,善步槊,並結陣以待之。賊短兵弗能抗,死傷者數百人,乃退走。 堅壁持久候隙破之蜀先主率大眾東伐吳,吳將陸遜拒之。蜀主從建平連圍至夷陵界,立數十屯,以金帛爵賞誘動諸夷,先遣將吳班以數千人於平地立營,欲以挑戰。諸將皆欲擊之,遜曰:「備舉軍東下,銳氣始盛,且乘高守險,難可卒攻,攻之縱下,猶難盡克,若有不利,損我大勢,非小故也。今但且獎勵將士,廣施方略,以觀其變。若此閒則是平原廣野,當恐有焱音標沛交馳之憂。今緣山行軍,勢不得展,自當疲頓於木石之閒,徐制其弊耳。」備知其計不行,乃引伏兵八千人,從谷中出。遜曰:「所以不聽諸君擊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諸將並曰:「攻備當在初,今乃令入五六百里,相銜持經七八月,其諸要害已固守,擊之必無利矣。」遜曰:「備是猾虜,更嘗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專,未可干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計不復生,犄角此寇,正在今日。」乃攻一營,不利。遜曰:「吾已曉破之之術。」乃令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俄爾勢成,遂率諸軍同時俱攻,破四十餘營。備升馬鞍山,陳兵自繞。遜督促諸軍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萬數。備因夜遁。 堅壁挫銳春秋時,晉將欒書伐楚。將戰,楚晨壓晉軍而陣。壓窄其未備。軍吏患之。裨將范 兵九以逸待勞師不襲遠餌敵取勝軍勝虜掠被追襲多敗抽軍附卑辭怠敵取之稱降及和因懈敗之兩軍相對取背破之兩軍相對繼遣軍助即勝兵多力有餘宜分軍相繼我寡敵眾自遠至乘疲敗之挑戰敵處高勿攻敵黨急之則合緩之則離假託安眾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有餘力也。言己先處形勢之地,以待人之來,則軍有備,士馬閑逸。後處戰地而趣戰者勞。若敵已處便勢之地,己方赴利,士馬勞倦。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言兩軍相遠,強弱俱敵,彼可使歷險而來,我不可歷險而往,必能引致敵人,己不往從也。能使敵自致者,利之也;誘之以利。以近待遠,以逸待勞,以飽待飢,此理力者也。」以我之近,待彼之遠;以我之閑逸,待彼之疲勞;以我之充飽,待彼之飢虛:此理人力者也。 以逸待勞梁司州刺史柳仲禮留其長史馬岫守安陸,自率步騎一萬寇西魏襄陽。西魏將楊忠帥眾南伐,攻梁隨郡,克之,進圍安陸。仲禮聞隨郡陷,恐安陸不守,遂馳歸赴援。諸將恐仲禮至則安陸難下,請急攻之。忠曰:「攻守勢殊,未可卒拔。若引日勞師,表裏受敵,非計也。南人多習水軍,不閑野戰。仲禮迴師,已在近路,吾出其?意,以奇兵襲之,彼怠我奮,一舉必克,則安陸不攻自拔,諸城可傳檄而定也。」於是選騎二千,銜枚夜進,遇仲禮於 兵十行軍下營審擇其地鄉導下營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陣附先據要地及水草識水泉隔山取水越山度險附據倉廩孫子曰:「絕斥澤,唯亟去無留;斥,鹹鹵之地,水草惡,浸洳不可處軍也。亟,紀力反。為交軍於斥澤之中,必依水草而背眾樹,不得已為與敵戰,而會斥澤之中,當背稠樹以為固守。此處斥澤之軍。平陸處易,車騎之利也。而右背高,前死後生,戰便。此處平陸之軍也。」 行軍下營審擇其地周武王將伐紂,問太公曰:「今引兵深入其地,與敵行陣相守,被敵絕我糧道,又越我前後,吾欲與戰則不敢,以守則不固,為之奈何?」太公曰:「夫入敵地,必按地形勢勝便處之,必依山陵、險阻、水草為固,謹守關梁隘塞。敵若卒去不遠,未定而復反,彼用其士卒若太疾則後不至,後不至則行亂而未及陣,急擊之,以少克眾。」太公曰:「夫出軍征戰,安營陣,以六為法,亦可方六百步,亦可六十步,量人地之置表十二辰。將軍自居九天之上,竟一旬,復徙開牙門,常背建向破太歲太陰太陰大將軍。凡軍不欲飲死水,不欲居死地,不居地柱,不居地獄。」死水者,不流之水。死地者,丘墓之閒。地柱者,四下中高。地獄者,四高中下是也。太公曰:「以步與車馬戰者,必依丘墓險阻,強弩長兵處前,短兵弱弩居後,孫子曰:「強弱長短雜用。」更發更止。敵人軍馬雖眾而至,堅陣疾鬥,材士強弩以備前後。」孫子曰:「遠則用弩,近則用兵,兵弩相解也。」武王曰:「我無丘墓,又無險阻,敵人之至甚眾,以車騎翼我兩傍,獵我前後,吾三軍恐怖,亂敗而走,為之奈何?」太公曰:「令我士卒十行布鐵蒺藜,遙見敵車騎將來,均置蒺藜,掘地迎廣以深五尺,名曰命籠。人持行馬進退,闌車以為壘,推而前後,直而為屯,以強弩備我左右。然則命我三軍皆疾戰,而必勝也。」孫子曰:「以步兵十人擊之騎一匹。」 管子曰:「凡兵主者,必審知地圖。轘轅之險,謂路形若轅,而又還曲。緱氏東南有轘轅道。濫車之水,其水深渺,能汎車。名山、通谷、經川、謂常川也。陵陸、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葦之所茂,苴草,謂其草深茂,能有所覆藏。道里之遠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廢邑困殖之地,困,謂其地墝埆不可種藝。殖,謂壤田可播殖者。必盡知之,凡如此,皆兵主所當知也。地形之出入相錯者盡藏,藏,謂苞蘊在心。然後可以行軍襲邑,舉措知先後,不失地利。此地圖之常也。」 大唐高宗遣將軍裴行儉討突厥,軍至單于都護府之北,際晚下營,壕塹方周,遽令移就崇崗。將士云:「眾已就安堵,不可勞擾。」行儉不從,更令徙之。此夜,風雨暴至,前設營所水深丈餘,將吏驚服,問行儉曰:「何以知風雨也?」行儉笑曰:「自今但依我節制,何須問我所由知也!」 孫子曰:「不用鄉導者,不得地利。不任彼鄉人而導軍者,則不能得道路之便利也。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 鄉導大唐衛公李靖兵法曰:「凡是賊徒,好相掩襲。須擇勇敢之夫,選明察之士,兼使鄉導,潛歷山原,密其聲,晦其跡,或刻為獸足,而卻履於中途;或上冠微禽,而幽伏於叢薄。然後傾耳以遙聽,竦目而深視,專智以度事機,注心而候氣色,見水痕則可以測敵濟之早晚,觀樹動則可以辨來寇之驅馳也。故煙火莫若謹而審,旌旗莫若齊而一。爵賞必重而不欺,刑戮必嚴而不捨。敵之動靜,而我必有其備;彼之去就,而我豈不得保其全哉!」必須先覘敵國道路遠近,水潦山川,谿谷險阨,城邑大小,溝渠深淺,蓄積多少,兵革之數,豪傑姓名,審而知之,用兵之要也。 下營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陣附衛公李靖兵法曰: 諸逢平原廣澤,無險可恃,即作方營。兵既有二萬人,已分為七軍,中軍四千人,左右四軍各二千六百人,虞候兩軍各二千八百人。左右軍及左右虞候軍別三營,六軍都當十八營,中軍作一大營。如其無賊,田土寬平,每營中閒使容一營。如地狹,不得使容一營,中軍在中央,六軍總管在四畔,象六出花。軍出日,右虞候引前,其營在中營前右廂向南,左虞候押後,在中營後左廂近北,結角,兩虞候相當,狀同丑未。若左虞候在前,即右虞候在後,諸軍並卻轉。其左右兩廂營在四面,各令依近本軍卓幕,得相統攝,急緩須有救援。若欲得放馬,其營幕即狹長卓,務取營裏寬廣,不使街巷窄狹。如其拓隊兵少,量抽不戰隊相助。如兵有多少,準數臨時加減。其隊去幕二十步,布列使均。諸地帶半險,須作月營:其營單列,面平背險,兩翅向險,如月初生。其營相去,中閒亦令容一營。如逼賊庭,不得使容一營。若有警急,畜牧並於營後安置,其隊依前,於營外去幕二十步,均列布之。 諸道狹不可並行者,即第一戰鋒隊為首,其次右戰隊次之,其次左戰隊次之,其次右駐隊次之,其次左駐隊次之。若道平川闊,可得並行者,宜作統行法。其統法:每統,戰鋒隊居前,兩戰隊並行次之,又兩駐隊並行次之,餘統準此。若更堪齊頭行者,每統五隊,橫列齊行,後統次之。如每統三百人,簡取二百五十人,分為五隊,第一隊為戰鋒隊,第二、第三隊為戰隊,第四、第五隊為駐隊,每隊隊頭一人,副隊頭一人;其下等五十人,為輜重隊,別著隊頭一人,副隊頭一人,擬戰日押輜重遙為聲援。若兵數更多,皆此類。 諸軍當軍折衝、果毅,必須排定隊伍,每行引發營,須依次第。戰日有罪須罰,有功須賞,依名排次,甚為省易。不然推逐稍難,爭競不定。 諸每隊給一旗,行則引隊,住則立於隊前。其大總管及副總管則立十旗以上,子總管則立四旗以上,行則引前,住則立於帳側。統頭亦別給異色旗,擬臨陣之時,辨其進退。駐隊等旗,別樣別造,令引輜重。各令本軍營隊,識認此旗。 諸軍相去既遠,語聲難徹,走馬報又勞煩,故建旗幟,用為節度。其方面旗舉,當方面兵急須裝束;旗向前亞,方面兵急須進;旗正豎,即住;旗臥,即迴。審細看大將所舉之旗。大將方面旗,東方碧,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專看方色旗亞處,即是其方賊來,便須捍禦攻擊。具法制篇中。 諸大將置鼓四十面,子總管給十面,營別給鼓一面,行即負隨纛下,晝夜及在道有警急,擊之傳響,令諸軍嚴警,兼用防備賊侵逼。如軍行引之時,先軍卒逢賊寇,先軍即急擊之鼓,中腰及後軍聞聲,急須向前相救;中腰逢賊,即須擊鼓,前軍聞聲便住,後軍聞聲須急向前赴救;後頭逢賊,即擊鼓,前頭、中腰聞聲即須住,並量抽兵相救。如發引稍長,鼓聲不徹,中腰支料更須置鼓傳響,使前後得聞。其諸營自須著鼓一面,用防夜中有賊犯營,即急擊,令諸軍有警備。 諸行軍立營數多,則計或逢泥溺,或阻山河,同聽角聲,俱共齊發,路狹難進,徒餓馬驢。應發營第一角聲絕,右虞候捉馬驢;第二角聲絕,即被駕,右一軍捉馬驢;第三角聲絕,右虞候即發引,右一軍被駕,右二軍捉馬驢;第四角聲絕,右一軍即發引,右二軍被駕。以後諸軍,每聽角聲,裝束被駕準此。每營各出一戰隊,令取虞候進止,防有賊至,便用騰擊,前有賊前頭用,後有賊迴捍後。如其路更細小,即須更加角聲,仍令虞候及當營官人虞候子排比,催督急過,不得停擁。過訖,以後軍準前排比,催迫急過。 諸軍馬行動,得知次第。出,先右虞候馬軍為首,次右虞候步軍,次右軍馬軍,次右軍步軍,次前軍馬軍,次前軍步軍,次中軍馬軍,次中軍步軍,次後軍馬軍,次後軍步軍,次左軍馬軍,次左軍步軍,其次左虞候馬軍,次左虞候步軍。其馬軍去步軍兵一二里外行,每有高處,即令三五騎馬於上立,四顧以候不虞。以後餘軍,準前立馬四顧。右虞候既先發安營,踏行道路,修理泥溺、橋津,檢行水草;左虞候排窄路、橋津,捍後,收拾闌遺,排比隊仗,整齊軍次,使不交雜。若軍迴入,先左虞候馬軍,次左虞候步軍,次左馬軍,次左步軍,其次第準前卻轉。其虞候軍職掌,準初發交換。 諸軍營各量置虞候子,並使排比,依軍次行。如此發引,卒逢寇賊,部伍甚易;若零疊散行,牽率難就,萬一賊至,並非所管。 諸軍討伐,例有數營,發引逢賊,首尾難救。行引之時,須先為方陣,應行之兵,分為四分,輜重為兩道引,戰鋒等隊亦為兩道引:其第一分初發,輜重及戰鋒分為四道行,兩行戶郎反,下同。輜重在中心雙引,兩行戰鋒隊並各在輜重外,左右夾雙引;其次一分,戰鋒隊與前般左右行戰鋒隊相當,輜重隊與前行輜重相當;又其次一分,準上;最後一分,亦準上。初發第一分引,戰鋒、輜重相當。如其逢賊,前後分四行,兩行輜重抽縮,兩行戰鋒橫引,作前面甚易。其次兩分,先作四行長引,其戰鋒即在外,便充兩面。其後分亦先作四行,其輜重進前,戰鋒隊橫列相接,便充後面亦易。其方陣立即可成。如此發引,縱使狹路,急緩亦得成陣。每軍戰鋒等隊,須過本軍輜重尾,輜重稠行,戰鋒等隊稠引,常令輜重併近前頭。戰鋒隊相去十步下一隊,輜重隊相去兩步下一隊,如此行,即須相裹得,若逢川陸平坦,彌加穩便。其戰鋒、輜重等隊,分布使均。 諸軍馬既逼賊庭,探候事須明審。諸營住及營行,前後及左右廂肋上,五里著馬兩騎,十里更加兩騎。十五里更加兩騎,至三十里,一道用人馬十二騎。若兵多,發引稍長,肋上即更量加一兩道,使令相見。其乘馬人,每令遙相見,常接高行,各執一方面異旗,無賊此旗常卷,見賊即須速展。軍營見旗展,即知賊至,須覓穩處。既先知賊來,得設機伏,整齊部伍,迎前出戰。其最遠及以次遠人,須與好馬乘騎,不然被賊捉將。 諸軍馬擬停三五日,即須去軍一二百里以來,安置爟烽,如有動靜,舉烽相報。其烽並於賊路左側逐要置,每二十里置一烽應接,令遣到軍。其遊弈馬騎,晝日遊弈候視,至暮速作食,喫訖,即移十里外止宿,慮防賊徒暮閒見煙火,夜深掩襲捉將。其賊路左右草中,著人止宿,以聽賊徒,如覺來,報烽煙家,舉烽遞報軍司:如覺十騎以上,五十騎以下,即放一炬火,前烽應訖,即滅火;若一百騎以上,二百騎以下,即放兩炬火,準前應滅;賊若五百騎以上,五千騎以下同,即放三炬火,準前應滅。前鋒應訖,即赴軍,若慮走不到軍,即且投山谷,逐空方可赴軍。如以次烽候視不覺,其舉火之烽即須差人,急走告知。賊路既置爟烽,軍內即須應接。又置一都烽,應接四山諸烽。其都烽如見煙火,急報大總管,云「某道煙火起」,大總管當須嚴備,收拾畜生,遣人遠探。每烽令別奏一人押,一道烽令折衝、果毅一人都押。 諸軍營將發之時,當營跳盪、奇兵、馬軍去營二三里外,當面布列;戰鋒隊、駐隊各持仗,依營四面去擬徹幕處二十步,布列隊伍,一如臨陣法。待營中裝束輜重訖,其步兵、輜重隊二十步引,馬軍去步軍二里外行引。 諸軍營將下之時,當營跳盪、奇兵、馬軍並戰鋒隊、駐隊各令嚴備持仗,一準發法。待當營卓幕訖,方可立隊,釋仗,各於本隊下安置。若有警急,隨方禦捍。其馬軍下營訖,取總管進止,其馬合群牧放。 諸兵馬發引,或逆泥溺,或阻山河,其路有須填補,有須開拓。左右虞候軍兵,先多於諸軍取充虞候子,右虞候先將此兵修理橋梁泥滓,開拓窄路;左虞候排窄路,捍後,收拾闌遺。 諸兵士每下營訖,先令兩隊共掘一廁。 諸行軍出師,兵士不得浪費衣資,廣為喫用。又不得近田苗及城市下營,須去城十里外。要有市賈入城,營司判官許,差人押領,不許輒入城郭。必免酗酒、鬥打、偷盜、姦非,亦不損暴田苗也。 諸兵馬每下營訖,營主即須句當四司官典、司兵及左右,令分頭巡隊,問兵士到否。如有卒忽未到,即差本隊、本火主,將畜生及水食卻迎取。如其逃走,速差人捕捉。 諸軍下營訖,司騎及佐,分頭巡隊,檢驗驢馬群,先有脊破,即令翦毛洗瘡,傅藥療救,不許連絆;如新打破,作瘡腫,并有繫絆,即將所由人領過營主,量事決罰。司冑及佐,下營訖即巡隊,檢校兵甲等色,如有破綻損汙,須即修緝磨礪;如其棄失,申上所由,便為按記,準法科結。司倉及佐,捉搦兵士糧食,封署點檢,勿令廣費。 諸軍營下定,事須防禦。於營外去幕二十步,列隊仗,如臨陣對寇法,晝夜嚴警。縱逢雨雪,并押隊官並不得離隊。每營留五疋馬,并鞍轡放飼,防有警急,即令馳告。至夜,每陣前百步外,各著聽子二人,一更一替,以聽不虞。仍令探更人探聽子細,勿令眠睡。其晝日,諸軍前各亦逐高要處,安置斥候,以視動靜。 諸軍營隊伍,每夜分更,令人巡探。人不得高聲唱號,行者敲弓一下,坐者扣槊三下,方擲軍號,以相應會。當營界探,周而復始。擲號錯失,便即決罰。當軍折衝、果毅,並押鋪宿,盡更巡探,遞相分付;虞候及中軍官人,通探都巡。 諸軍營常須慮有卒急,要設外鋪。每夜,軍別量抽三五人,於當軍前,或於軍側三五里外,穩便要害之處,安置外鋪,仍令各將一兩面鼓自隨。如夜中有賊犯大營,其外鋪看賊與大營交戰,即從鳴鼓大叫,以擊賊後,乘得機便,必當克捷。 諸軍營下定,每營夜別置外探。每營折衝、果毅相知作次,每夜面別四人,各領五騎馬,於營四面去營十里外遊弈,以備非常。如有警急,奔馳報軍。 諸晝日有賊犯營,被犯之營即急擊鼓,諸營亦擊鼓相應。應訖,無賊之營即止;唯所犯之營,非賊散,鼓聲不得輒止。諸軍各著衣甲持仗,看大將五方旗所指之方,即是賊來之路,裝束兵馬,出前布陣,諸軍嚴警。如須兵救,一聽大總管進止,不得輒動。 諸夜有賊犯軍營,被犯之營擊鼓傳警,一如晝日,非賊去不得輒止。仍須盡力禦捍,百方防備。諸軍擊鼓傳警訖,鼓音即止,各自防備,不得輒動。被犯之營,賊侵逼急,即令告中軍,大總管自將兵救;餘軍各準常法,於營前後出隊布陣,以聽進止。 諸狂賊夜來犯,被犯之營但擊鼓拒戰,不得叫喚。諸營擊鼓傳警訖,鼓音即止,當頭著衣甲防備。被犯之營既鼓聲不止,大總管自將兵救。先與諸將平章,兵士或隨身將胡桃鈴為標記,不然打鼓從內向外,以相救助。其被犯之營,聞鼓鐸之聲,即知大總管兵至。其軍內節度,大總管臨時改變處分,每晨朝即共諸軍將論一日事,至暮即共論一夜事。若先為久長定法,則恐有漏洩,狂賊萬一得知,翻輸機便。其胡桃鈴或鐸之類,皆不可先定,恐賊知誤人也。 諸且以二萬人軍,用一萬四千人戰,計二百八十隊。有賊,將出戰布陣,先從右虞候軍引出,即次右軍,即次前軍,即次中軍,即次後軍,即次左軍,即次左虞候軍。除馬軍八十隊,其步軍有二百隊。其中軍三十六隊,左右虞候兩軍各二十八隊,共五十六隊,其左右廂四軍各二十七隊,共一百隊。其分人定隊,具軍制篇中。須先造大隊,以三隊合為一隊,慮防賊徒併兵衝突。其隊居當軍中心,安置使均。其大隊一十五隊,中軍三隊,餘六軍各二隊。通五十人隊,合有一百七十隊,為戰、駐等隊。隊別通隊,及街閒空處,據地二十步;十隊當二百步,以八十五隊為戰隊,據地計一千七百步。其八十五隊為駐隊,塞空處。其馬軍,各在當戰隊後,駐軍左右,下馬立。布陣訖,鼓音發,其弩手去賊一百五十步即發箭,弓手去賊六十步即發箭。若賊至二十步內,即射手、弩手俱捨弓弩,令駐隊人收。其弓拏手先絡膊,將刀棒自隨,即與戰鋒隊齊入奮擊。其馬軍、跳盪、奇兵亦不得輒動。若步兵被賊蹙迴,其跳盪、奇兵、馬軍即迎前騰擊,步兵即須卻迴,整頓援前。若跳盪及奇兵、馬軍被賊排退,戰鋒等隊即須齊進奮擊。其賊卻退,奇兵及馬軍亦不得遠趁,審知賊驚怖散亂,然可乘馬追趁。其駐隊不得輒動。前卻打賊,退敗收軍,舉槍卷幡,一依教法。如營不牢固,無險可恃,即軍別量抽一兩隊充駐隊,使堅營壘。如其輜重牢固,不要防守,駐隊亦須出戰也。 諸逢賊布陣,須有次第。先右虞候為首,其次右軍,其次前軍,其次中軍,其次後軍,其次左軍,其次左虞候。其諸軍跳盪、奇兵、馬軍,各隨本軍以次行。至戰所,並於本軍戰鋒隊、駐隊前布列,待五方旗節度。如戰鋒等隊打賊不入,其跳盪、奇兵排後即入。每入山谷林木蒙密之處并渡水狹路及下營戰處,百里以來,總須搜踏清靜。不然,兵引過半,臨戰下營,伏兵起發,致損軍旅。其收軍還營,卻抽左虞候先入,即左軍、後軍、中軍、前軍、右軍、右虞候。 諸賊徒恃險固,阻山布陣,不得橫列,兵士分立,宜為豎陣。其陣法:弩手、弓手與戰鋒隊相閒引前,兩駐隊兩邊相翊。布列既定,諸軍即聽角聲,其角聲節度一準前。看黃旗向賊亞,聞鼓聲發,諸軍弩手、弓手及戰鋒隊,各令人捉馬,一時籠槍,大叫齊入。若弩手、弓手、戰鋒等隊引退,跳盪、奇兵隊一時齊入,戰鋒等隊排比迴面,還與奇兵同入。如見黃旗卻立不亞及聞金鉦聲,乃止,膊上架槍引還,各於舊處,準前聽角聲,卷幡、簇隊一準前。如便放散,即更聽一會角聲,依軍次發引。 諸方陣既成,逢賊鬥戰,或打頭,或打尾。打頭,其陣行行不前進,陣既不進,自然牢密;如其打尾,頭行不停,其陣中閒多有斷絕,須面別各定總管,都押句當,勿令斷絕。 諸軍將戰,每營跳盪隊、馬軍隊、奇兵隊、戰鋒隊、駐隊等,分析為五等,當軍等別各令一官押領。出戰之時,先用某等兵戰鬥,如更須兵,以次更取某等兵用盡。當營輜重隊不得輒用,亦各一官押領,使堅壘,各令知其部伍,不使紛雜。自餘節度,一依橫陣。 諸每隊布立,第一立隊頭,居前引戰;第二立執旗一人以次立,左傔旗在左次立,右傔旗在右次立。其兵分作五行,傔旗後左右均立。第一行戰鋒七人次立,第二行戰鋒八人次立,第三行戰鋒九人次立,第四行戰鋒十人次立,第五行戰鋒十一人次立,並橫列鼎足,分布為隊。隊副一人撰兵後立,執陌刀,觀兵士不入者便斬。果毅領傔人,又居後立督戰,觀不入便斬。並須先知左肩右膊,行立依次。 諸每隊,戰鋒五十人,重行在戰隊前,布陣立隊訖,聞鼓聲發,戰鋒隊即入,其兩戰隊亦排後即入。若戰隊等隊有人不同入,同隊人能斬其首者,賞物五十段。別隊見不入人,能斬其首者,準前賞物。唯駐隊人不得輒動。凡與敵鬥,其跳盪、奇兵、馬軍等隊,即須量抽人下馬當之。隊別量抽捉馬人,先定名字。若臨鬥時,捉馬人有前卻及應捉撩亂失次第,致失鞍馬者,斬。若其賊退,步趁不得過三十步,亦不得即乘馬趁。審知賊退,撩亂驚怖,然可騎馬逐北,仍與諸隊齊進。其折衝、果毅,當鬥之時,雖蹔下馬,賊徒敗退以後,即任騎馬檢校騰逐。 諸軍弩手,隨多少布列。五十人為一隊,人持弩一具,箭五十隻,人各絡膊,將陌刀棒一具,各於本軍戰隊前雁行分立,調弩上牙,去賊一百五十步內戰,齊發弩箭;賊若來逼,相去二十步即停弩,持刀棒,從戰鋒等隊過前奮擊,違者斬。如其共賊相持守捉城邑,其弩手等,即依弩式,看旗發用。 諸隊頭共賊相殺,左右傔旗急須前進相救;若左右傔被賊纏繞,以次行人急須前進相救;其進救人又被賊纏繞,以次後行人準前急須進救。其前行人被賊殺,後行不救者,仰押官及隊副使便斬。但有隊被賊纏繞,比隊亦須速救,臨陣不救者,皆斬。 凡將,須使兵士簡靜,處分有序,將百萬之眾,如領一人。每軍定一官知高聲,營別有虞候差主帥一人知高聲,營四面各差一人知高聲,隊別亦定一人知高聲。 諸見賊聲高喧鬧者,仰押隊官及隊頭便斬。押隊官、隊頭不斬者,即斬押隊官及隊頭。諸軍將或在前,或在後,須傳聲喚隊及人者,仰押隊官自傳,兵士不得輒傳。以上並衛公兵法。 凡置營,左有草澤,右有流泉,背山險,向平易,通達樵採,牧飲相近。地又有八種不堪安營:山中之高,謂之天柱;澤中之高,謂之地柱;高中之下,謂之天獄;下中之下,謂之地獄;斥鹵多石,少草無水,謂之窮極;故邑破營,謂之虛耗;川谷衝口,柴草乾深,謂之天灶;穹崇 兵十一攻其必救先取根本同軍師伐國若中路城大兵多須下方過必攻其易輕易致敗乘敵亂而取之分敵勢破之審敵勢破之附布陣大勢分易敗惜軍勢力少分軍必敗孫子曰:「安能動之。攻其所愛。故我欲戰,敵雖高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絕糧道,守歸路,攻其君主也。上兵伐謀,敵始有設謀,伐之易。其次伐交。」不令合。 攻其必救先取根本同春秋時,楚子圍宋,晉侯將救之,大夫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宋免矣。」從之,而解。 戰國魏、趙相攻,齊將田忌引兵救趙。孫臏必刃反曰:「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捲,丘員反。救鬥者不搏撠,音戟。批亢擣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今魏、趙相攻,輕兵銳卒必竭於外,老弱罷於內。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據其街路,衝其方虛,彼必釋趙而自救。是我一舉解趙之圍而收弊於魏也。」田忌從之,直走大梁,魏師遂退。 漢先零、?、 兵十二按地形知勝負自戰其地則敗據險隘塞險則勝否則敗死地勿攻總論地形附勵士決戰眾寡勢百相懸勵士攻其帥乘卒初銳用之激怒其眾孫子曰:「地形者,兵之助。故用兵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圮地,有圍地,有死地。九地之名。凡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戰其境內之地,士卒意不專,有潰散之心,故曰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為輕地。入人之地未深,意尚未專,輕走,謂之輕地。我得則利,彼得亦利者,為爭地。謂山水阨口,有險固之利,兩敵所爭。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交地,有數道往來,交通無可絕。諸侯之地三屬,我與敵相當,旁有他國也。先至而得天下之眾者,為衢地。先至其地,交結諸侯之眾為助也。入人之地深,倍城邑多,難以返者,為重地。難返還也。背,去也,背與倍同。多,道里多也。遠去己城郭,深入敵地,心專意一,謂之重地也。行山林、險阻、沮澤,凡難行之道者,為圮地。少固也,沮洳之地。圮音皮美反。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擊吾眾者,為圍地。所從入阨險,歸道遠也,持久則糧乏。故敵可以少擊吾眾者,為圍地也。疾戰則存,不疾則亡者,為死地。前有高山,後有大水,進不得前,退則有阻礙,又糧乏絕,故為死地。在死地者,當及士卒尚飽,強志殊死戰,故可以俱免也。是故散地則無戰,士卒顧家,不可輕戰。輕地則無止,志未堅,不可遇敵。爭地則無攻,三道攻,當先至得其地者不可攻。交地則無相絕,相及屬也。俱可進退,不可以兵絕之。衢地則合交,交結於諸侯。重地則掠,蓄積糧食。入深,士卒堅固,則可掠取財物。圮地則行,無稽留也,不可止。圍地則謀,發奇謀也。居此則當權謀詐譎,可以免難。死地則戰。殊死戰也。是故,散地吾將一其志,輕地吾將使其屬,使相仍也。輕地還師,當安道促行,然令相屬續,以備不虞也。爭地吾將趣其後,利地在前,當進其後。爭地先據者勝,不得者負,故從其後,使相及也。交地吾將固其結,交結諸侯,固其交結。衢地吾將謹其市,衢地,四通交易之地。市,變事之端也。方與諸侯結和,當謹約,使勿殆,使諸侯爭之。重地吾將繼其食,將掠彼也。深入,當繼糧,不可使絕也。圮地吾將進其塗,疾過去也。疾行無留。圍地吾將塞其闕,以一士心也。塞其闕,不欲走之意也。死地吾將示之以不活。」勵士也。焚輜重,棄糧食,塞井夷灶,示之無活,必殊死戰。 又:「有通,有掛,有支,有隘,有險,有遠。此六地之名。教民居之,得便利則勝也。我可以往,彼可以來,曰通。謂俱在平陸,往來通利也。居通地,先據其地,居高陽,利糧道,以戰則利。寧致人,無致於人。己先據高地,分為屯守於歸來之路,無使敵絕己糧道也。可以往,難以返,曰掛地。掛,相掛牽也。掛形曰,敵無備,出而勝之;敵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敵無備,而出攻之勝,可也;有備,不得勝之,則難還返也。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久也。俱不便久相持也。支形曰,敵雖利我,我無出也;引而去也,令敵半出而擊之,利。利,利我也。佯背我去,無出逐,待其引而擊之,可敗也。隘形曰,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盈,滿也。以兵陣滿隘形,欲使敵不得進退也。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隘形者,兩山之間通谷也。敵怒勢不得撓我也。先居之,前必齊阨口,陣而守之,以出奇也。敵即先居此地,齊口陣,勿從也;即半隘陣者,從而與敵共爭此地利也。險形曰,我先居之,必居高陽以待敵;居高陽之地,以待敵人,敵人從其下陰而來,擊之則勝也。若敵先居,則引而去之,勿從也。地險先據,不可致於人也。夫遠形,均勢,難以挑戰,戰而不利。挑,迎敵也。遠形,去國遠也。地勢均等,無獨便利,先挑之戰,不利也。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將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故曰深草蓊穢者,所以遁逃也;深谷阻險者,所以止禦車騎也;李靖曰:「此車騎之敗地。」隘塞山林者,所以少擊眾也;眾少,可以夜擊敵也。沛澤杳冥者,所以匿其形也。是以塗有所不由,扼難之地,所不當從也。不得已從之,故為變也。道雖近而中不利,則不絕也。軍有所不擊,軍雖可擊,以地險難久,留之失前利,若得之利薄也。窮困之卒,隘陷之軍,不可攻,為死戰也。當固守之,以待隙也。地有所不爭也。皆與上同。曹公曰:「操所以置華費而得入徐州十四縣,縣小地形可爭。得而易失,則不爭也。」凡地有絕澗,遇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郤,必亟去之,勿近也。山水深大者,為絕澗。四方高,中央下者,為天井。深水大澤,葭葦蒙蘢所隱蔽者,為天牢。可以羅絕人者,為天羅。陂湖泥濘,地形陷者,為天陷。山澗迫狹,地形深數尺,長數丈者,或丘陵坑坎,地形墝埆,為天郤也。吾遠之,敵近之;吾迎之,敵背之。用兵常遠六害,令敵近之,背則我凶矣。此六者,當迎不當背也。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高而崇者為山。眾樹所聚為林。堆者為險。一高一下者為阻。水草坑塹者為沮。眾水所歸而不流者為澤。不先知軍之所據及山川之形者,則不能行師也。 按地形知勝負周書陰符太公曰:「步貴知變動,車貴知地形,騎貴知別徑奇進,故三軍同名異用。可往而無以還者,車之死地;越險絕阻,乘敵遠行者,車之竭地;前易後險者,車之困地;容車貫阻,出而無返者,車之患地;左險右易,上陵仰阪者,車之逆地;深塹黏土者,車之勞地;殷草橫畝,犯歷深澤者,車之拂地;車少地易,與步不辭者,車之敗地;後有溝瀆,左有深山,右有峻阪者,車之壞地;日夜霖雨,旬月不止,泥淖難前者,車之陷地。凡騎以陷敵,而不能破敵,敵人佯走,以步騎反擊我後,此騎之敗地也;追背踰限,長驅不止,敵伏我兩傍,又絕我後,此騎之困地也;往無以返,入無以出,陷於天井,填於地牢,此騎之死地也;所由入者隘,所由去者遠,彼弱可以擊我強,少可以擊我眾,此騎之沒地;大澗深谷,蓊穢林草,此騎之竭地;左右有水,前有大阜,後有高山,戰於兩水之間,乘敵過邑,是謂表裏相合,左有深溝,右有峭坑,高下與地平,睹之廣易,進退相敵,此並騎之陷地;汙下沮澤,進退漸洳者,騎之患地。拙將之所以見擒,明將之所務避也。」 周末,吳子問孫武曰:「吾至輕地,始入敵境,士卒思還,難進易退;未背險阻,三軍恐懼;大將欲進,士卒欲退,上下異心。而敵盛守,修其城壘,整其軍騎,或當吾前,或擊吾後,則如之何?」武曰:「軍在輕地,士卒未專以入為務,無以戰為。故無近其名城,無由其通路,設疑佯惑,示若將去。乃選驍騎,銜枚先入,掠其牛馬六畜。三軍見得進,乃不懼。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敵人若來,擊之勿疑;若其不至,捨之而去。」又問曰:「爭地,敵先至,據要保利,簡兵練卒,或出或守,以備我奇,則如之何?」武曰:「爭地之法,讓之者得,求之者失。敵得其處,慎勿攻之。引而佯走,建旗鳴鼓,趣其所愛,曳柴揚塵,惑其耳目;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敵必出救,人欲我與,人棄吾取,此爭先之道。若我先至,而敵用此術,則選吾銳卒,固守其所,輕兵追之,分伏險阻,敵人還鬥,伏兵旁起,此全勝之道也。」又問曰:「交地,吾將絕敵,令不得來,必全吾邊城,修其所備,深絕通道,固其阨塞。若不先圖,敵人已備,彼可得來,而吾不可往,眾寡又均,則如之何?」武曰:「既吾不可以往,彼可以來,吾分卒匿之,守而易怠,示其不能。敵人且至,設伏隱廬,出其不意也。」又問曰:「衢地必先,吾道遠,發後,雖馳車驟馬,至不能先,則如之何?」武曰:「諸侯參屬,其道四通,我與敵相當,而傍有國。所謂先者,必重幣輕使,約和傍國,交親結恩,兵雖後至,眾以屬矣。簡兵練卒,阻利而處,親吾軍事,實吾資糧,令吾車騎,出入瞻候。我有眾助,彼失其黨,諸國掎角,震鼓齊攻,敵人驚恐,莫知所當。」又問曰:「吾引兵深入重地,多所踰越,糧道絕塞。設欲歸還,勢不可過。欲食於敵,持兵不失,則如之何?」武曰:「凡居重地,士卒輕勇,轉輸不通,則掠以繼食。下得粟帛,皆貢於上,多者有賞,士無歸意。若欲還出,切為戒備,深溝高壘,示敵且久。敵疑通途,私除要害之道,乃令輕車銜枚而行,塵埃氣揚,以牛馬為餌。敵人若出,鳴鼓隨之,陰伏吾士,與之中期,內外相應,其敗可知。」又問曰:「吾入圮地,山川險阻,難從之道,行久卒勞;敵在吾前而伏吾後,營居吾左而守吾右,良車驍騎,要吾隘道,則如之何?」武曰:「先進輕車,去軍十里,與敵相候,接期險阻。或分而左,或分而右,大將四觀,擇空而取,皆會中道,倦而乃止。」又問曰:「吾入圍地,前有強敵,後有險難,敵絕我糧道,利我走勢,敵鼓噪不進,以觀吾能,則如之何?」武曰:「圍地之宜,必塞其闕,示無所往,則以軍為家,萬人同心,三軍齊力。并炊數日,無見火煙,故為毀亂寡弱之形。敵人見我,備之必輕。告勵士卒,令其奮怒;陳伏良卒,左右險阻,擊鼓而出。敵人若當,疾擊務突,前鬥後拓,左右掎角。」又問曰:「敵在吾圍,伏而深謀,示我以利,縈我以旗,紛紛若亂,不知所之,奈何?」武曰:「千人操旍,分塞要道;輕兵進挑,陣而勿搏,交而勿去,此敗謀之法。」 戰國魏武侯問吳起曰:「有師甚眾,據險高壘,守以強弩,退如山移,進如風雨,糧食又多,不能長久,則如之何?」起曰:「車騎步徒,分軍五衢,敵人必惑,莫知所如。敵若堅守,急行閒諜,以觀計謀。彼聽吾說,解軍而去;不聽吾說,吾軍疾戰,勝而勿追,不勝疾歸。或佯北安行,設伏疾鬥,一結其後,一絕其路,兩軍銜枚,或左或右,而襲其處,吾軍交至,必有其利。」又問曰:「谿谷險阻,與敵相逢,彼眾我寡,則如之何?」起曰:「息而待之,持弓滿弩,且備且慮,亂則擊之勿疑,理則退後隨之。凡過山谷丘陵,亟行勿留。高山深谷,卒然遇敵,必先鼓譟乘之。」又問曰:「左右高山,地甚隘狹,卒逢敵人,擊之不敢,去之不得,為之奈何?」起曰:「此為谷戰,勇者雖眾勿用。募吾材士,與敵相當,輕足利刃,以為陣行;分車列騎,退隱四方,且拒且去,乘勢不臧。敵若堅陣,行山列營,應須更圖。」又問曰:「敵近而薄我,我無道路,我眾甚懼,為之奈何?」對曰:「為此之術,我眾彼寡,參分而裹之;彼眾我寡,合陣從之。」又問曰:「若暴寇近薄,驅我馬牛,取我禾稼,為之奈何?」對曰:「寇暴之至,善守而勿應。彼將暮去,其裝必重,其心必恐,退還務速,必有不屬,追而擊之,其兵必散,雖眾可破也。」 自戰其地則敗春秋時,鄖人軍於蒲騷,音蕭。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楚將屈瑕病之。大夫鬥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虞,度也。四邑,隨、絞、州、蓼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君謂屈瑕也。郊郢,楚地。我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恃其近城。莫有鬥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從之。遂敗鄖師於蒲騷。 周末,吳子問孫武曰:「散地,士卒顧家,不可與戰,則必固守不出。敵攻我小城,掠吾田野,禁吾樵採,塞吾要道,待吾空虛而急來攻,則如之何?」武曰:「敵人深入吾都,多背城邑,士卒以軍為家,專志輕鬥;吾兵在國,安土懷生,以陣則不堅,以鬥則不勝。當集人眾,聚穀蓄帛,保城備險,遣輕兵絕其糧道。彼挑戰不得,轉輸不至,野無所掠,三軍困餒,因而誘之,可以有功。若欲戰,必因勢。勢者,依險設伏,無險則隱於天陰暗昏霧,出其不意,襲其懈怠。」 後魏太武帝親征後燕將慕容德於鄴,戰,前軍敗績。德又欲攻之,別駕韓 兵十三圍敵勿周圍師量無外救緩攻取之攻城戰具附絕糧道及輜重火攻火兵火獸火禽火盜火弩附乘風取勝水攻水平及水戰具附敵半涉水擊必勝軍行渡水附禦敵水軍絕下流敗之孫子曰:「下政攻城。言攻城屠邑,政之下者,所害者多。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上汾,下溫。具器械,三月而後成,修櫓,長櫓也。轒轀,四輪車。皆可推而往來,冒以攻城。器械,謂雲梯、浮格衡、飛石、連弩之屬。攻城總名。言修此攻具,經一時乃成也。距闉又三月而後已。距闉者,踊土積高而前,以附於城也。積土為山曰堙,以距敵城,觀其虛實。春秋傳曰:「楚司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將不勝心之忿,而蟻附之,則殺士卒三分之一,守過二時,敵人不服,將不勝心之忿,多使士卒蟻附其城,殺傷我士民三分之一也。而城不拔者,此攻城之災。言攻趣不拔,還為己害,故韓非曰:「夫一戰不勝,則禍暨矣。」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言伐謀伐交,不至於戰。故司馬法曰:「上謀不鬥。」拔人之城而非攻也,言以威刑服敵,不攻而取,若鄭伯肉袒以迎楚莊王之類。毀人之國而不久也,若誅理暴逆,毀滅敵國,不暴師眾也。故兵不鈍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不與敵戰,而必完全得之,立勝於天下,不頓兵血刃。故用兵之法,什則圍之,以十敵一,則圍之,是為將智勇等,而兵利鈍均也。若主弱客勁,不用十也。曹公操所以倍兵圍下邳,生擒呂布。若敵壘固守,依附險阻,彼一我十,乃可圍也。敵雖盛,所據不便,未必十倍然後圍之。伍則攻之。」若敵并兵自守,不與我戰,彼一我五,乃可攻戰也。或與敵人內外之應,未必五倍然後攻之。 又曰:「兵之情,圍則禦,相禦持也。窮則同心守禦。不得已則鬥,勢有不得已也。言鬥太過,戰不可以惡勝,走不能脫,恐其有降人之心者。過則從。陷之甚過,則計從也。圍師必闕。司馬法曰:「圍其三面,開其一面,以示生路。」此用兵之法。」若圍敵平陸之地,必空一面,以示其虛,欲使戰守不固,而有去留之心。若敵臨危據險,強救在表,當堅固守,未必闕也。此用兵之法。 又曰:「倍則分之。己二敵一,則一術為正,一術為奇;彼一我二,不足為變,故疑兵分離其軍也。故太公曰:「不能分移,末可語奇。」微乎微微,至於無形;言其微妙,所不可見。神乎神神,至於無聲,故能為變化司命。」言變化之形,倏忽若神,故能料敵死生,若天之司命。 又曰:「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也。」善攻者,務因天時地利,為水火之變,使敵不知所備。言其雷震發動,若於九天之上也。 圍敵勿周後漢初,張步據齊地,漢將耿弇總兵討之。張步使其大將費邑軍歷下,又分守祝阿、鐘城。弇先擊祝阿,自旦攻城,未日中而拔之,故開圍一角,令其眾得奔歸鐘城。鐘城人聞祝阿已潰,大恐懼,遂空壁亡去。 後漢妖巫維汜弟子單臣,相聚入原武城,劫吏人,自稱將軍。光武遣臧宮將北軍數千人圍之。賊穀食多,數攻不下,士卒死傷。帝召公卿諸侯王問方略,明帝時為東海王,獨對曰;「妖巫相劫,勢無久立,其中必有悔欲亡者。但外圍急,不得走耳。宜小挺緩,挺,解也。令得逃亡,則一亭長足以擒也。」帝即敕宮撤圍緩賊,賊眾分散,遂斬臣等。 後漢末,將軍朱俊與荊州刺史徐璆共討黃巾,擊賊帥趙弘,斬之。餘賊帥韓忠復據宛,乞降,司馬張超請聽之。俊曰:「兵有形同而勢異者。昔秦、項之際,人無定主,故賞降附以勸來耳。今海內一統,唯黃巾造寇,納降無以勸善,討之足以懲惡。今若受之,更開逆意,賊利則進戰,鈍則乞降,縱敵長寇,非良計也。」因急攻,連戰不剋。俊登土山睹之,顧謂張超曰:「吾知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內營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戰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況十萬乎!其害甚矣。不如撤圍,并兵入城。忠見圍解,勢必自出,出則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而解圍,忠果出戰,俊因擊,大破之。忠等皆降。 後漢末,曹公破袁尚,拔鄴,進圍壺關。公曰:「城拔,皆坑之。」連月不能下。其將曹仁謂公曰:「夫圍城必開之,所以開其生路也。今公許之必死,將卒自以為守。且城固而糧多,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曠日持久。今頓兵堅城之下,攻必死之虜,非良計也。」曹公從之,遂降其城。 後魏末,齊神武起義兵於河北。其時,爾朱兆、天光、度律、仲遠等四將同會於鄴南,士馬精強,號二十萬,夾洹水而軍。洹音桓。時神武馬不滿二千,步卒不至三萬,以眾寡不敵,遂於韓陵山為圓陣,連繫牛驢自塞之。於是將士死戰,四面奮擊,大被兆等。齊神武兵少,天光等兵十倍,圍而缺之,神武自塞其缺,士皆必死,是以破敵也。具死地勿攻篇。 圍師量無外救緩攻取之十六國前燕將慕容恪率兵討段龕於廣固,恪圍之,諸將勸恪宜急攻之,恪曰:「軍勢有宜緩以剋敵,有宜急而取之。若彼我勢均,且有強援,慮腹背之患者,須急攻之,以速大利。如其我強彼弱,外無救援,力足制之者,當羈縻守之,以待其弊。兵法十圍五攻,此之謂也。龕恩結賊黨,眾未離心,今憑固天險,上下同心。攻守勢倍,軍之常法。若其促攻,不過數旬,剋之必矣,但恐傷吾士眾。當持久以取耳。」乃築室反耕,嚴固圍壘。終剋廣固。 前燕將呂護據野王,陰通晉,事覺,燕將慕容恪等率眾討之。將軍傅顏言於恪曰:「護窮寇假合,王師既臨,則上下喪氣,必士卒攝魂,敗亡之驗也。殿下前以廣固天險,守易攻難,故為長久之策。今賊形便不與往同,宜急攻之,以省千金之費。」恪曰:「護老賊,經變多矣。觀其為備之道,未易卒圖。今圈之窮城,樵採路絕,內無蓄積,外無強援,不過十旬,其斃必矣,何必遽殘士卒之命而趣一時之利哉!吾嚴濬圍壘,休養將卒,以重官美貨間而離之,事淹勢窮,其釁易動;我則未勞,而寇已弊。此為兵不血刃,坐以制勝也。」遂列長圍守之。凡經六月,而野王潰,護南奔於晉,悉降其眾。 攻城戰具附攻城戰具: 作四輪車,上以繩為脊,生牛皮蒙之,下可藏十人,填隍推之,直抵城下,可以攻掘,金火木石所不能敗。謂之「轒轀車」。凡力有餘者攻,先絕諸國之交,使無外救。糧多而人少,攻而勿圍;糧少而人多,圍而勿攻。 以大木為床,下置六輪,上立雙牙,牙有檢,梯節長丈二尺;有四桄,桄相去三尺,勢微曲,遞互相檢,飛於雲間,以窺城中。有上城梯,首冠雙轆轤,枕城而上。謂之「飛雲梯」。 以大木為床,下安四獨輪,上建雙 兵十四因機設權多方誤之先攻其心奪敵心計孫子曰:「水因地而制形,兵因敵而制勝。言水因地傾側而制其流,兵因敵之虧闕而取其勝者也。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言兵有變化,故地有方圓。能隨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勢盛必衰,形露必敗。故能因敵變化,勝之若神。懸權而動。量敵動也。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五行,謂金、木、水、火、土。四時,謂春、夏、秋、冬。言五行更王,四時迭用。日有短長,月有生死。」兵無成勢,盈縮隨敵。日月盛衰,猶兵之形勢或弱或強也。 因機設權春秋時,晉師伐秦。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也。 春秋時,楚師伐吳,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燒火燧,繫象尾,使赴吳師,驚卻之。鍼,職深切。 春秋時,邾人城翼,翼,邾邑也。還,將自離姑。離姑,邾邑也。從離姑,則道經魯之武城也。大夫公孫鉏曰:「魯將禦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至武城而還,依山南行,不欲過武城。大夫徐鉏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謂此山道下濕。遂自離姑。遂過武城。武城人塞其前,以兵塞其前道。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蹶之,遂取邾師。 春秋時,晉將荀吳敗無終及群狄於太原,無終,山戎也。初,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地險不便車。阨,烏介切。以什共車,必克。更增十人,以當一車之用。困諸阨,又克。車每困於阨道,今去車,故為必克也。請皆卒,去馬,用步卒。自我始。」乃毀車以為行,魏舒先自毀其屬車,為步陣也。行,戶郎切。五乘為三五。乘車者三人,五乘十五人,今改去車,更以五人為五,分為三五。為五陣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矩,皆臨時處置之名。以誘之。狄人笑之。笑其失常也。未陣而薄,大敗之。 戰國燕師伐齊,已下七十餘城,圍即墨,未下。齊將田單乃收城中得千餘牛,為絳繒衣,畫以五彩龍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燕軍,燕軍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而城中鼓噪從之,老弱者皆擊銅器,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而齊七十餘城皆復為齊。 後漢初,馮異將數萬人,與賊約期會戰。使壯士變服與赤眉同,伏於道側。明日,赤眉使萬人攻異前部,異裁出兵以救之。裁少出兵,所以示弱。賊見勢弱,遂悉眾攻異,異乃縱兵大戰。日昃,賊氣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亂,赤眉不復識別,眾遂驚潰。追擊,大破於崤底。 後漢末,袁尚征袁譚於平原,使其將審配守鄴。曹公攻鄴城,尚聞鄴急,棄平原而救,求入城以計事者。主簿李孚請行,尚曰:「當何所辦?」孚曰:「今鄴圍甚急,多人則不可。」孚乃自選溫信者三人,不示其謀,各給駿馬,令釋戎器,著平上冠,持問事杖。投暮,直抵鄴下,自稱曹公都督,巡歷圍壘,所過呵責,失候者輒捶之。自東歷西,徑入曹公營。當城門,復怒守圍者,收縛之,因開圍馳入城下。配以縋引之,孚得入城中,鼓噪皆呼萬歲。守圍者以狀聞,公笑曰:「此非徒入,方且復出。」孚計事訖,以還而外圍益急,謂配曰:「城中穀少,無用老弱為,不如驅出之,省穀。」配乃夜揀得一千人,皆令持白幡,秉脂燭,從三門而出請降。孚將所來騎,隨降人而出。時守圍吏聞城中悉降,火光照耀,但共觀火,不復視圍,孚出北門而歸尚。明日,曹公聞孚已得去,曰:「果如吾言。」 曹公征馬超於關中,軍於渭南,為賊衝突,營不得立,地又純沙,不勝版築。其將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須臾成冰,堅如鐵石。功不達曙,百堵斯立,雖金湯之固,未能過也。」公從之,比明而就。 吳將周瑜使甘寧據夷陵,魏將曹仁圍寧。呂蒙往救之,仍分遣三百人柴斷嶮道,賊走可得其馬。軍到夷陵,即日交戰,所殺過半。敵夜遁去,行遇柴道,騎皆捨馬步走。蒙兵追蹙擊,獲馬三百餘匹,方船載還。 吳將賀齊討黟、音伊歙,賊帥陳僕、祖山等二萬人屯林歷山。林歷山四面壁立,高數十丈,徑路危狹,不容刀楯,,賊臨高下石,不可得攻。軍住經日,將吏患之。齊身出周行,觀視形便,陰募輕捷士,為作鐵弋,密於隱嶮賊所不備處,以弋拓山為緣道,道成,夜令人潛上,乃多懸布以授下人,得上百數十人,四面流布,俱鳴鼓角,齊勒兵待之。賊夜聞鼓聲四合,謂大軍悉已得上,驚懼惑亂,不知所為,守路備嶮者皆走還依眾。大軍因是得上。賊中有善禁術者,吳師刀劍不得拔,弓弩射矢皆還自向,輒致不利。齊曰:「吾聞之雄黃勝五兵,還丹能威敵。夫金有刃,蟲有毒者,皆可禁之,以無刃之兵,不毒之蟲,彼必無能為也。」遂伐木為棓,與棒同。列陣,四面羅布,俱鳴鼓角,勒兵待曙。賊惶遽無依,禁術不效,遂大破而降之。 十六國後趙石勒將石季龍大掠陳、蔡間而去,留將桃豹守譙城,住西臺。東晉將祖逖遣將韓潛等鎮東臺。同一大城,賊從南門出入放牧,逖軍開東門,相守四旬。逖以布囊盛土如米狀,使千餘人運上臺,又令數人擔米,偽為疲極而息於道,賊果逐之,皆棄擔而走。賊既獲米,謂逖士眾豐飽,而胡戎饑久,益懼,無復膽氣也。 十六國前秦苻堅陷襄陽,晉將桓沖攻之。堅將慕容垂等率步騎五萬救襄陽,以石越為前鋒,次於沔水。垂、越夜命三軍,人持火炬於樹枝上,光照數里。沖懼,退還上明。 東晉末,大將宋武帝北征廣固,嶺南賊將徐道覆謂其帥盧循曰:「今日之機,萬不可失。既克都邑,劉裕雖還,無能為也。」循從之。初,道覆密欲裝舟艦,乃使人伐船材於南康山,偽云將下都貨之。後稱力少不能得致,即賤賣之,價減數倍,居人貪賤,賣衣物而市之。贛古暗切石水急,出船甚難,皆儲之。如是者數四,故船板大積,而百姓弗之疑。及道覆舉兵,案賣券而取之,無得隱匿者,乃并裝之,旬日而辦。遂舉眾寇南康、廬陵、豫章諸郡,守相皆委任奔走。 東晉末,宋武帝作相,率兵伐後秦姚泓,後魏遣將鵝青等步騎十萬屯河北,常有數千騎,緣河隨晉軍進止。時軍人緣河南岸,牽百丈,河流迅急,有漂渡北岸者,輒為魏人所殺掠。遣軍纔過岸,即退,軍還,復來。宋武乃遣白直隊主丁 兵十五敵無固志可取之歸師勿遏大陣動則亂因乘之而敗先設伏乘勢逐敵敗之乘勝乘勢先聲後實因敵懼遂取之推人事破災異散眾風雲氣候雜占孫子曰:「必生,可虜。」將怯弱,則有必生之意,可急擊而取之。 敵無固志可取之春秋時,晉師伐楚,至於邲。毗必切。楚師出陣。楚將孫叔敖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啟行。」先人也。元戎戎車在前,詩小雅言,王者軍行,則必有戎車十乘,在前開道,先人為備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可也。」奪敵戰心。先,蘇見切。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晉帥荀林父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兩手曰掬。中軍裨將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先具舟,有必生之意。 春秋時,晉侯伐齊,齊侯駕,將走郵棠。郵棠,齊邑。太子與郭榮扣馬,太子,光也。榮,齊大夫也。曰:「師速而疾,略也。言欲行略其地,無久攻意。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輕則失眾。君必待之!」將犯之。太子抽劍斷鞅,乃止。於是晉師東侵至濰,南及沂。齊侯納太子諫,遂不敗。 春秋時,吳伐楚,楚師敗,及清發,水名。將擊之。夫概王曰:「困獸猶鬥,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鬥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又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奔食,食者走不陣。澨音誓。 漢將趙充國討先零羌,羌久屯聚,解弛,睹見大軍,棄車重,欲渡湟水,道阨狹,充國徐行驅之。或曰逐利行遲,充國曰:「此窮寇不可迫也。緩之則走不顧,急之則還致死。」諸將校皆曰:「善。」虜果赴水,溺死者數百,於是破之。 後漢涼州賊王國圍陳倉,不拔而去。漢將皇甫嵩進兵擊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窮寇勿追,歸眾勿迫。今我追國,是迫歸眾,追窮寇也。困獸猶鬥,蜂蠆有毒,況大眾乎!」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銳也。今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師,非歸眾也。國眾且走,莫有鬥志。以整擊亂,非窮寇也。」遂獨進擊之,使卓為後拒。連戰大破,斬首萬餘級,國走而死矣。 晉將劉毅泝江追桓玄,戰於崢嶸洲。於時官軍數千,玄兵甚盛,而玄懼有敗衄,常漾輕舸於舫側,故其眾莫有鬥心。官軍乘風縱火,盡銳爭先,玄眾大潰。 隋煬帝征高麗,大將宇文述與九軍過鴨綠水,又東濟薩水,去高麗平壤城三十里,因山為營。高麗國相乞支文德遣使偽降,請述曰:「遂旋師者,奉其主高元朝行在所。」述見士卒疲弊,不可復戰,又平壤險固,卒難致力,遂因其詐而還。半濟,賊擊後軍,於是大潰不可禁止,九軍敗績,一日一夜還至鴨綠水,行四五百里。初,渡遼九軍三十萬人,還至遼東城,唯二千七百人耳。 孫子曰:「歸師勿遏。」若窮寇遠還,依險而行,人人懷歸,敢能死戰。徐觀其變,而勿遠遏截之。 歸師勿遏後漢末,曹公圍張繡於穰,劉表遣兵救繡,以絕軍後。公將引還,繡兵來追,公軍不得進,連營稍前。到安眾,繡與表兵合守險,公軍前後受敵。公乃夜鑿險為地道,悉過輜重,設奇兵。會明,賊謂公為遁也,悉軍來追。縱奇兵步騎夾攻,大破之。公謂荀彧曰:「虜遏吾歸師,而與吾死地戰,吾是以知勝矣。」 十六國前秦苻堅自伐晉,於壽春敗還長安,慕容泓起兵於華澤,堅將苻叡、以芮反。竇衝、姚萇討之。苻叡勇果輕敵,不恤士眾。泓聞其至也,懼,率眾將奔關東,叡驅兵要之。姚萇諫曰:「鮮卑有思歸之心,宜驅令出關,不可遏也。」叡弗從,戰於華澤,叡敗績,被殺。 十六國夏赫連勃勃伐南涼禿髮?檀,大敗之,驅掠二萬七千口、牛馬羊數十萬而還。?檀率眾追之,其將焦朗謂曰:「勃勃天姿雄 刑法一刑法序刑制上刑法序前志曰:「夫人,有生萬物之最靈者也。然而爪牙不足供其欲,趨走不足避其害,無毛羽以禦寒暑,必役物以為養,任智而不恃力者也。故不仁愛則不能群,不能群則不能勝物。群而聚之,是為君矣;歸而往之,是為王矣。人既群居,不能無喜怒交爭之情,乃有刑罰輕重之理興矣。刑於百度,其最遠乎!」又曰:「聖人因天討而作五刑。大刑用甲兵,次用斧鉞;中刑用刀鋸,次用鑽鑿;薄刑用鞭扑。大者陳諸原野,小者致之市朝。」又曰:「鞭扑無弛於家,刑罰無廢於國,征伐無偃於天下;但用之有本末,行之有次第爾。」歷觀前躅,善用則治,不善用則亂。在乎無私絕濫,不在乎寬之與峻。又病斟酌以意,變更屢作。今捃掇經史,該貫年代,若前賢有誤,雖後學敢言,亦庶幾成一家之書爾。前代搢紳之徒,多設三皇之言,又不載其刑法,故以五帝為首云。 第一刑制上 第二刑制中 第三刑制下 第四雜議上 第五雜議下 第六肉刑議詳讞決斷考訊附 第七守正赦宥禁屠殺贖生附 第八寬恕囚繫舞紊峻酷開元格 刑制上黃帝虞夏殷周秦漢後漢魏黃帝以兵定天下,此刑之大者。陶唐以前,未聞其制。 虞舜聖德聰明,建法曰:「象以典刑,象,法也。法用常刑,用不越法。流宥五刑,宥,寬也。以流放之法寬五刑。鞭作官刑,以鞭為治官事之刑。扑作教刑,扑,榎楚也。不勤道業則撻之。金作贖刑。誤而入刑,出黃金以贖。眚災肆赦,怙終賊刑。眚,過也。災,害也。賊,殺也。過而有害,當緩赦也。怙姦自終,當刑殺之。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舜陳典刑之義,敕天下敬之,憂不得其中也。於是流共工於幽洲,幽洲,北裔。水中可居者曰洲。放驩兜於崇山,黨於共工,故放之崇山。崇山,南裔。竄三苗於三危,三苗,國名,縉雲氏之後,時為諸侯。三危,西裔。殛鯀於羽山,羽山,東裔也,在海畔。按司馬遷曰:「舜流四凶於四裔,以禦魑魅。」此一明四凶不死也。又,舜典云「流宥五刑」者,五刑中有死,既以流放代死,此二明四凶不死也。又舜典言,舜美皋陶作士曰:「五流有宅。」孔安國注云:「五流有宅者,謂不忍加刑,則流放之,若四凶。」此三明四凶不死也。按洪範:「鯀則殛死,禹乃嗣興。」或者謂便殺之,所以辨鯀至羽山而自死者也。四罪而天下咸服。又「五流有宅,五宅三居。謂不忍加刑,則流放之,若四凶也。五流各有所居之差,有三等之居,大罪四裔,次九州之外,次千里之外也。惟明克允。」言咎繇能明五刑,施之遠近。前古五帝之代,據左氏載晉叔向所言,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言九刑,以墨一、劓二、剕三、宮四、大辟五,又流六、贖七、鞭八、扑九,故曰九刑也。三辟者,言三王始用五刑之法,故謂之三辟也。班固又云:「五帝畫象而人知禁。禹承堯、舜之後,自以德衰,始制肉刑,湯、武順而行之,以俗薄於唐、虞故也。」而孝經緯亦云:「五帝畫象,三王肉刑。畫象者,上罪黑蒙赭衣,中罪赭衣雜故屨,下罪雜屨而已。」若如三家之言,則前五帝皆同畫象,不用肉刑矣。佑以為不然。何也?按舜典云:「流宥五刑。」五刑者,以傷刻肌肉,亦謂之肉。蓋書美大舜以流放之寬,代刀鋸之毒。若如三家之言,五帝不用五刑矣,則帝舜何得言以流放代之?足明帝舜以前行五刑,明矣。其後舜又贊美皋陶曰:「汝作士,五刑有服。」又知帝舜初立之時,暫廢五刑,後又用耳。且尚書經正聖哲所傳,左氏、班書向恐而不據,其讖緯之言,同不足徵也。荀卿曰:「肉刑者,蓋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來者矣。」誠哉是言。 夏啟即位,有扈不道,誓眾曰:「不用命,戮於社。」載社主有奔北者,則戮之主前。以社主陰,陰主殺。後又作禹刑。 殷作湯刑。晉叔向曰:「夏、殷作刑,皆叔世也。」言晚時。洎紂無道,迺重刑辟,有炮烙之刑。具峻酷篇。 周秋官之職之三典,「正月之吉,始和布刑於邦國都鄙。乃懸刑象之法於象魏,使萬人觀之,浹日而斂。」正月朔日布五刑於天下,又懸書,重之。浹日,十日也。又「執旌節以宣布於四方,而憲邦之刑禁。」憲,表也。刑禁者,國之五禁,所以左右刑罰者。司寇正月布刑於天下,又懸其書於象魏,布憲則以旌節出宣令之,亦懸書於門閭及都鄙邦國。刑者王政所重,故丁寧焉。「一曰刑新國,用輕典;新國,新闢土、立君之國。用輕法,為其未習教也。二曰刑平國,用中典;承平守成之國。用中典者,常行之法也。三曰刑亂國,用重典」。亂國,篡弒叛逆。「凡盜賊軍,鄉邑及家人殺之無罪。謂盜賊群輩若軍,共攻盜鄉邑家人者,殺之無罪。若今無故入人室宅廬舍,上人車船牽引人,欲犯法者,其時格殺無罪。凡報仇讎者,書於士,殺無罪」。謂同國不避者,將報之,必先言於士,無罪也。士,主獄官也。「凡殺其親者,焚之;殺王之親者,辜之。親,緦服以內。焚,燒也。辜之言枯也,謂磔之。凡殺人者,踣諸市,肆之三日」。踣,謂斃之,音妨付反。「傷人見血不以告者,攘獄者,遏訟者,告而誅之」。謂吏人相殺傷見血耳。攘獄者,距不受也。遏訟者,遏止訟者也。坐為賊盜者,「其孥,男子入於罪隸,女子入於舂槁。舂人、槁人,此二官之役。今之奴婢,古之罪人,箕子為之奴。罪隸,奴也,從坐沒入縣官者。凡有爵者,與七十者,與未 刑法二刑制中晉東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晉武帝泰始三年,賈充等修律令成,帝親自臨講,使裴楷執讀。四年正月,大赦天下,乃頒新律。其後,明法掾張斐又注律,表上之,其要曰: 律始於刑名者,所以定罪制也;終於諸侯者,所以畢其政也。 刑名所以經略罪法之輕重,正加減之等差,明發眾篇之多義,補其章條之不足,較舉上下綱領。其犯盜賊、詐偽、請賕者,則求罪於此,作役、水火、畜養、守備之細事,皆求之作本名。告訊為之心舌,捕繫為之手足,斷獄為之定罪,名例齊其法制。自始及終,往而不窮,變動無常,周流四極,上下無方,不離於法律之中。 其知而犯之謂之「故」,意不以為然謂之「失」,違忠欺上謂之「謾」,背信藏巧謂之「詐」,虧禮廢節謂之「不敬」,兩訟相趣謂之「鬥」,兩和相害謂之「戲」,無變斬擊謂之「賊」,不意誤犯謂之「過」,逆節絕理謂之「不道」,陵上僭貴謂之「惡逆」,將害未發謂之「戕」,倡首先言謂之「造意」,二人對議謂之「謀」,制眾建計謂之「率」,不和謂之「強」,攻惡謂之「略」,三人謂之「群」,取非其物謂之「盜」,貨財之利謂之「贓」:凡二十者,律義之較名也。 夫律者,當慎其變,審其理。若不承用詔書,無故失之刑,當從贖。謀反之同伍,實不知情,當從刑。此故失之變也。卑與尊鬥,皆為賊,鬥之加兵刃水火中,不得為戲,戲之重也。向人室廬道逕射,不得為過,失之禁也。都城人眾中走馬殺人,當為賊,賊之似也。過失似賊,戲似鬥,鬥而殺傷傍人又似誤,盜傷縛守似強盜,呵人取財似受賕,囚辭所連似告劾,諸勿聽治似故縱,持質似恐喝:如此之比,為無常之格也。 五刑不簡,正於五罰,五罰不服,正於五過,意善功惡,以金贖之。故律制,生罰不過十四等,死刑不過三,徒加不過六,囚加不過五,累作不過十一歲,累笞不過千二百,刑等不過一歲,金等不過四兩。月贖不計日,日作不拘月,歲數不疑閏。不以加至死,并死不復加。不可累者,故有并數;不可并數,乃累其加。以加論者,但得其加;與加同者,連得其本。不在次者,不以通論。以人得罪與人同,以法得罪與法同。侵生害死,不可齊其防;親疏公私,不可常其教。禮樂崇於上,故降其刑;刑法閑於下,故全其法。是故尊卑敘,仁義明,九族親,王道平也。 律有事狀相似而罪名相涉者,若加威勢下手取財為強盜,不自知亡為縛守,將中有惡言為恐喝,不以罪名呵為呵人,以罪名呵為受賕,劫召其財為持質:此六者,以威勢得財而名殊者也。即不求自與為受求,所監求而後取為盜贓,輸入呵受為留難,斂人財物積藏於官為擅賦,加毆擊之為戮辱:諸如此類,皆為以威勢得財而罪相似者也。 夫刑者,司理之官;理者,求情之機;情者,心神之使。心感則情動於中,而形於言,暢於四支,發於事業。是故姦人心愧而面赤,內怖而色奪。論罪者務本其心,審其情,精其事,近取諸身,遠取諸物,然後乃可以正刑。仰手似乞,俯手似奪,捧手似謝,擬手似訴,拱臂似自首,攘臂似格鬥,矜莊似威,怡悅似福,喜怒憂懼,貌在聲色;姦貞猛弱,候在視息。出口有言當為告,下手有禁當為賊,喜子殺怒子當為戲,怒子殺喜子當為賊:諸如此類,自非至精不能極其理也。 律之名例,非正文而分明也。若八十,非殺傷人,他皆勿論,即誣告謀反者反坐。十歲,不得告言人;即奴婢捍主,主得謁殺之。賊燔人廬舍積聚,盜贓五疋以上,棄市;即燔宮府積聚盜,亦當與同。毆人,教令者與同罪;即令人毆其父母,不可與行者同得重也。若得遺物強取強乞之類,無還贓法隨例畀之文。法律中諸不敬,違儀失式,及犯罪為公為私,贓入身不入身,皆隨事輕重取法,以例求其名也。 夫理者,精玄之妙,不可以一方行也;律者,幽理之奧,不可以一體守也。或計過以配罪,或化略以循常,或隨事以盡情,或取舍以從時,或推重以立防,或引輕以就下。公私廢避之宜,除削重輕之變,皆所以臨時觀釁者。用法執詮者幽於未制之中,采其根芽之微,致之機格之上,稱輕重於毫銖,考輩類於參伍,然後乃可以理直刑正。 夫奉聖典者若操刀執繩,刀妄加則傷物,繩妄彈則侵直。梟首者惡之長,斬刑者罪之大,棄市者死之下,髡作者刑之威,贖罰者誤之誡:王者立此五刑,所以寶君子而逼小人也,故為敕慎之經,皆擬周易有變通之體焉。 夫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謂之格。刑殺者是冬震曜之象,髡罪者似秋彫落之變,贖失者是春陽悔吝之疵也。五刑成章,輒相依准,法律之義也。 東晉元帝為丞相,在江東承制。時百度草刱,議斷不循法,人立異議,高下無狀。主簿熊遠奏曰:「自軍興以來,臨事改制,朝作夕改,至於主者不敢任法,每輒關諮,委之大官,非為政之體。若本曹處事不合法令,監司當以法彈違,不得動用開塞,以壞成事。按法蓋麤術,非妙道也,矯割物情,以成法耳。若每隨物情,輒改法制,此為以情壞法。法之不一,是謂多門,開人事之路,廣私請之端,非先王立法之本意也。凡為駮議者,若違律令節度,當合經傳及前比故事,不得任情以破成法。愚謂宜令錄事更立條制,諸立議者皆當引律令經傳,不得直以情言,無所依准,以虧舊典也。」是時帝以權宜從事,尚未能從。而河東衛展為晉王大理,考擿故事有不合情者,又上書曰:「今施行詔書,有考子正父死刑,或鞭父母問子所在。近主者所稱庚寅詔書,舉家逃亡家長斬。若家長是逃亡之主,斬之雖重猶可;設子孫犯事,將考父祖逃亡,逃亡是子孫,而父祖嬰其酷。傷順破教,如此者眾。相隱之道離,則君臣之義廢;君臣之義廢,則犯上之姦生矣。今詔書宜除者多,有便於當今,著為正條,則法差簡易。」元帝令曰:「先自元康以來,事故荐臻,刑禁滋蔓。大理所上,宜朝堂會議,蠲除詔書不可用者,此孤所虛心者也。」 宋文帝時,蔡廓為侍中,建議以為:「鞫獄不宜令子孫下辭,明言父祖之罪。虧教傷情,莫此為大。自今但令家人與囚相見,無乞鞫之訴,便足以明伏罪,不須責家人下辭。」朝議咸以為允,從之。 時王弘上疏曰:「主守偷五疋,常偷四十疋,並死,太重。請加主守至十疋,常偷至五十疋。」具寬恕篇。劉秀之為尚書右僕射,請改定制令,疑部人殺長吏科,議者謂值赦宜加徙送,秀之謂:「律文雖不明部人殺官長之旨,若值赦但止徙送,便與悠悠殺人曾無一異。人敬官長,比之父母,行害之身雖遇赦,謂宜付尚方,窮其天命,家口令補兵。」從之。 謝莊為都官尚書,奏改定州獄曰:「舊官長竟囚畢,郡遣督郵案驗,仍就施刑。督郵賤吏,非能異於官長,雖有案驗之名,而無研究之實。愚謂此制宜革。自今入重之囚,縣考正畢,以事言郡,并送囚身,委二千石親臨覆辯,必收聲吞釁,然後就戮。若二千石不能決,乃度廷尉。神州統外,移之刺史,刺史有疑,亦歸臺獄。必令死者不怨,生者無恨。」 齊武帝令刪定郎王植之集注張、杜舊律,合為一書,凡千五百三十條。事未施行,其文殆滅。 梁武帝制,依周、漢舊事,有罪者贖。其科,凡在官身犯,罰金。鞭杖杖督之罪,悉入贖停罰。其臺省令史士卒欲贖者,聽之。 時齊時舊郎蔡法度,能言齊王植之律,於是使損益舊本,以為梁律。天監初,又令王亮等定為二十篇:一曰刑名,二曰法例,三曰盜劫,四曰賊叛,五曰詐偽,六曰受賕,七曰告劾,八曰討捕,九曰繫訊,十曰斷獄,十一曰雜,十二曰戶,十三曰擅興,十四曰毀亡,十五曰衛宮,十六曰水火,十七曰倉庫,十八曰廄,十九曰關市,二十曰違制。其制刑為十五等之差:棄市以上為死罪,大罪梟其首,其次棄市。刑二歲以上為耐罪,言各隨伎能而任使之也。有髡鉗五歲刑,笞二百,收贖絹男子六十疋;又有四歲刑,男子四十八疋;又有三歲刑,男子三十六疋;又有二歲刑,男子二十四疋。罰金一兩以上為贖罪。贖死者,金二斤,男子十六疋;贖髡鉗五歲刑笞二百者,金一斤十二兩,男子十四疋;贖四歲刑者,金一斤八兩,男子十二疋;贖三歲刑者,金一斤四兩,男子十疋;贖二歲刑者,金一斤,男子八疋;罰金十二兩者,男子六疋;罰金八兩者,男子四疋;罰金四兩者,男子二疋;罰金二兩者,男子一疋;罰金一兩者,男子二丈。女子各半之。五刑不簡,正於五罰;五罰不服,正於五過,以贖論,故為此十四等之制。又制九等之差:有一歲刑,半歲刑,百日刑,鞭杖一百,鞭杖五十,鞭杖四十,鞭杖三十,鞭杖二十,鞭杖十。又有八等之差:一曰免官,加杖督一百;二曰免官;三曰奪勞百日,杖督一百;四曰杖督一百;五曰杖督五十;六曰杖督四十;七曰杖督二十;八曰杖督十。論加者上就次,當減者下就次。凡繫獄者,不即答款,應加測罰,不得以人士為隔。若人士犯罰,違捍不款,宜測罰者,先參議牒啟,然後科行。斷食三日,聽家人進粥二升。女及老小,百五十刻乃與粥,滿千刻而止。囚有械、杻、斗械及鉗,並立輕重大小之差,而為定制。其鞭,有制鞭、法鞭、常鞭,凡三等之差。制鞭,生革廉成;法鞭,生革去廉;常鞭,熟靼之舌反不去廉。皆作鶴頭紐,長尺一寸。梢長二尺七寸,廣三分,靶長二尺五寸。杖皆用生荊,長六尺。有大杖、法杖、小杖三等之差。大杖大頭圍寸三分,小頭八分半。法杖圍寸三分,小頭五分;小杖圍寸一分,小頭極杪。諸督罰,大罪無過五十、三十,小者二十。當笞二百以上者,笞半,餘半後決,中分鞭杖。老小於律令當行鞭杖罰者,皆半之。其應得法鞭、杖者,以熟靼鞭、小杖。過五十者,稍行之。將吏以上及女人應有罰者,以罰金代之。其以職員應罰及律令指名制罰者,不用此令。其問事諸罰,皆用熟靼鞭、小杖。其制鞭、制杖,法鞭、法杖,自非特詔,皆不得用。詔鞭杖在京師者,皆於雲龍門行。女子懷孕者,勿得決罰。其反、叛、大逆以上,皆斬。父子同產男,無少長,皆棄市。母妻姊妹及應從坐棄市者,妻子女妾同補奚官為奴婢。資財沒官。劫身皆斬,妻子補兵。遇赦降死者,黵面為劫字,黵音都感反。髡鉗,補冶鎖士終身。其下又謫運配材官冶士、尚方鎖士,皆以輕重差其年數,其重者或終身。士人有禁錮之科,亦以輕重為差。其犯清議,則終身不齒。耐罪囚八十以上十歲以下,及孕者、盲者、侏儒當械繫者,及郡國太守相、都尉、關中侯以下亭侯以上之父母妻子,及所坐非死罪除名之罪,二千石以上非檻徵者,並頌繫之。丹陽尹月一詣建康縣,令三官參共錄獄,察斷枉直。其尚書當錄人之月者,與尚書參共錄之。凡定罪二千五百二十九條。又有令三十卷。其後,除贖罪之科。舊獄法,夫有罪,逮妻子;子有罪,逮父母。十一年詔曰:「自今捕謫之家及罪應質作,若年有老小者,可停將送。」十四年,又除黵面之刑。帝優借朝士,有罪多屈法申之,百姓有犯則按法。具舞紊篇。 議曰:夫按法用刑,誠難差異,然酌於人情,通於物理,衣冠之與黎蒸,如草木之有秀茂,若戮一士族,雖或無冤,如摧茂林,薙翹秀,或睹其殄瘁,則多傷憫之懷,使人離心,皆如崩角;若戮一匹庶,縱或小屈,如斬叢撥,蹂荒蕪,未覺其彫殘,乃鮮嗟歎之議。免俗惶駭,不猶愈乎?儻謂不然,立睹其患。武帝深旨,未可為尤。前志著八議之科,近法有收贖之制,豈比下俚,便令同儕。往事足徵,未可多咎。 陳武帝令尚書刪定郎范泉參定律令,又令徐陵等知其事,制律三十卷,科三十卷。其制唯重清議禁錮之科。若搢紳之族,犯虧名教,不孝及內亂者,終身不齒;先與士人為婚者,許妻家奪之。其獲賊帥、士人惡逆,雖經赦免死付冶,聽將妻入役,不為年數。又存贖罪之律,復父母緣坐之刑。自餘一用梁法。其有贓驗昭然而不款伏,則上測立。立測者,以土為垛,高一尺,上圓,劣容囚兩足立。鞭二十,笞三十訖,著兩械及杻,上垛。一上測七刻,日再上。三七日上測,七日一行鞭。凡經鞭杖,合一百五十,得度不承者,免死。其髡鞭五歲刑,降死一等,鎖二重。其五歲刑以下,並鎖一重。五歲四歲刑,若有官,准當二年,餘並居作。其三歲刑,若有官,准當二年,餘一年贖。若公坐過誤,罰金。其二歲刑,有官者,贖論。一歲刑,無官亦贖論。寒庶人,准決鞭杖。囚並著械,徒並著鎖,亦不計階品。死罪將決,乘露車,著三械,加拲手:至市,脫手械及拲手焉。拲,音拱,兩手曰拲。當刑於市者,夜須明,雨須晴;朔日,八節、六齋日,月在張心日,並不得行刑。廷尉寺為北獄,建康縣為南獄,並置正監平。又制:常以三月,侍中、吏部尚書、三公郎、部都令史、三公錄冤屈;御史中丞、侍御史、蘭臺令史親行京師諸獄及冶署,理察囚徒冤枉。 後魏起自北方,屬晉室之亂,部落漸盛,其主乃峻刑法,每以軍令從事。人乘寬政,多以違令得罪,死者以萬計。於是國落騷然。其後,當死者,聽其家獻金馬以贖。犯大逆者,親族男女無少長皆斬。男女不以禮交,皆死。人相殺者,聽與死家牛馬四十九頭及送葬器物以平之。無繫訊連逮之坐。盜官物一備五,私物一備十。及道武既平定中原,患舊制太峻,命三公郎王德除其酷法,約定科令。 至太武帝神 刑法三刑制下大唐大唐高祖起義至京師,約法十二條,唯制殺人、劫盜、背軍、叛逆者死,餘並蠲除之。及受禪,又制五十三條格,入於新律,武德七年頒行之。 至太宗即位,制絞刑之屬五十條,免死,斷右趾。其後,蜀王府法曹參軍裴弘獻又駮律令不便者四十餘事,太宗遂令刪改之。除斷趾法,改為加役流三千里,居作二年。比古死刑,殆除其半。據有司定律五百條,分為十二卷,於隋代舊律,減大辟入流九十二條,減入徒者七十一條。具寬恕篇。又定令千五百九十條,為三十卷。貞觀十一年正月,頒行之。又刪武德、貞觀以來飭格三千餘件,定留七百條,以為格十八卷。國家程式雖則具存,今所纂錄不可悉載,取其朝夕要切,簡易精詳,則臨事不惑耳。他皆類此。七年十二月,詔:「三品以上犯公罪流、私罪徒,送問日不須追身。」 高宗永徽初,又令長孫無忌等撰定格式,舊制不便者,皆隨有無刪改。遂分格為兩部:曹司常務為留司格,天下所共者為散頒格。四年,有司又撰律疏三十卷,頒天下。麟德二年,重定格式行之。儀鳳二年,又刪緝格式行之。及文明元年四月,飭:「律令格式,內外官人退食之暇,各宜尋覽。仍以當司格令,書於廳事之壁,俯仰觀瞻,使免遺忘。」貞觀二年七月,刑部侍郎韓回奏:「刑部掌律令,定刑名,按覆大理及諸州應奏之事,並無為諸司尋檢格式文。比年諸司每有予奪,悉出檢頭,下吏得以生姦,法直因之輕重。又先有飭:當司格令並書於廳事之壁。此則百司皆合自有程式,不惟刑部獨有典章。訛弊日深,事須改正。」飭旨:「宜委諸曹,各以本司雜錢,置所要律令格式。其中要節,仍准舊例,錄郎官廳壁。左右丞勾當事畢,日奏其所請,諸司於刑部檢事,待本司寫格令等了日停。」 武太后臨朝,又令有司刪定格式,加計帳及勾帳式,通舊式成二十卷。又以武德以來、垂拱以前詔飭便於時者,編為新格二卷,太后自製序。其二卷之外,別編六卷,堪為當司行用,為垂拱留司格。時韋方質詳練法理,又委其事咸陽尉王守慎,又有經治之才,故垂拱格、式,識者稱為詳密。其律唯改二十四條。 神龍中,又刪定垂拱格及神龍元年以來制飭,為散頒格七卷。又刪補舊式為二十卷,頒於天下。景龍三年八月飭:「應酬功賞,須依格式,格式無文,然始比例。其制飭不言自今以後及永為常式者,不得舉引為例。」 景雲初,又飭刪定格式令。太極元年二月奏上,名太極格。 開元初,玄宗又令刪定格式令,名為開元格。六年,又令刪定律令格式,名為開元後格。至二十五年,又令刪緝舊格式律令及飭,總七千四百八十條。其千三百四條於事非要,並刪除之。二千一百五十條隨文損益,三千五百九十四條仍舊不改,總成律十二卷,疏三十卷,令三十卷,式二十卷,開元新格十卷。又撰格式律令事類四十卷,以類相從,便於省覽。二十五年九月奏上之,飭於尚書都省寫五十本,發使散於天下。略件文要節如後:開元十四年九月飭:「如聞用例破飭及令式,深非道理。自今以後,不得更然。」二十五年九月,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李林甫奏:「今年五月三十日以前制飭,不入新格式者,望並不在行用。」 名例律曰:笞刑五。自十至五十。贖銅從一斤至五斤。杖刑五。自六十至百。其贖銅從六斤至十斤。徒刑五。自一年至三年。其贖從二十斤至六十斤。流刑三。自二千里至三千里。其贖從八十斤至百斤。 十惡:一曰謀反。謂謀危社稷。二曰謀大逆。謂謀毀宗廟、山陵及宮闕。三曰謀叛。謂謀背國從偽。四曰惡逆。謂毆及謀殺祖父母、父母,殺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五曰不道。謂殺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造畜蠱毒、厭魅。六曰大不敬。謂盜大祀神御之物、乘輿服御物;盜及偽造御寶;合和御藥,誤不如本方及封題誤;若造御膳,誤犯食禁;御幸舟船,誤不牢固;指斥乘輿,情理切害,及對捍制使,而無人臣之禮。七曰不孝。謂告言詛詈祖父母、父母;及祖父母、父在,別籍異財,若供養有缺;居父母喪,身自嫁娶,若作樂,釋服從吉;聞祖父母、父母喪,匿不舉哀;詐稱祖父母、父母死。八曰不睦。謂謀殺及賣緦麻以上親,毆告夫及大功以上尊長、小功尊屬。九曰不義。謂殺本屬府主、刺史、縣令、見受業師;吏卒殺本部五品以上官長;及聞夫喪,匿不舉哀,若作樂,釋服從吉及改嫁。十曰內亂。謂姦小功以上親、父祖妾,及與和者。 八議:一曰議親。謂皇帝袒免以上親,及太皇太后、皇太后緦麻以上親,皇后小功以上親。二曰議故。謂故舊。三曰議賢。謂有大德行。四曰議能。謂有大才藝。五曰議功。謂有大功勳。六曰議貴。謂職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及爵一品者。七曰議勤。謂有大勤勞。八曰議賓。謂承先代之後為國賓者。 諸八議者,犯死罪,皆條所坐及應議之狀,先奏請議,議定,奏裁。議者,原情議罪,稱定刑之律,而不正決之。流罪以下,減一等。其犯十惡者,不用此律。 諸謀反及大逆者,皆斬,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亦同。祖孫、兄弟姊妹若部曲、資財、田宅,並沒官。男夫年八十及篤疾,婦人年六十及廢疾者,並免。餘條婦人應緣坐者,准此。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異。即雖謀反,辭理不能動眾,威力不足率人者,亦皆斬。謂結謀真實而不能為害者。若自述休徵,假託靈異,謬稱兵馬,虛說反由,傳惑眾人,而無真狀可驗者,自從妖法。父子、母女、妻妾流三千里。資財不在沒限。其謀大逆者,絞。 諸口陳欲反之言,心無真實之計,而無狀可尋者,流二千里。 諸謀叛者,絞。已上道者,皆斬。謂協同謀計乃坐,被驅率者,非。餘條被驅率,准此。妻子流二千里。若率部眾百人以上,父母、妻子流三千里。所率雖不滿百人,以故為害者,以百人以上論。害,為有所攻擊、擄掠之者。即亡命山澤,不從追喚者,以謀叛論。其抗拒將吏者,以已上道論。 諸謀殺周親尊長、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者,皆斬。犯姦而姦人殺其夫,所姦妻妾雖不知情,與同罪。謀殺緦麻以上尊長者,流二千里。已傷者,絞。已殺者,皆斬。即尊長謀殺卑幼者,各依故殺罪減二等。已傷者,減一等。已殺者,依故殺法。 諸部曲、奴婢謀殺主者,皆斬。謀殺主之周親及外祖父母者,絞。已傷者,皆斬。 諸妻妾謀殺故夫之祖父母、父母者,流二千里。已傷者,絞。已殺者,皆斬。部曲、奴婢謀殺舊主者,罪亦同。故夫,謂夫亡改嫁。舊主,謂主放為良者。餘條故夫、舊主准此。」 諸告祖父母、父母者,絞。謂非緣坐之罪及謀叛以上而故告者。下條准此。即嫡、繼、慈母殺其父,及所養者殺其本生,並聽告。 諸告周親尊長、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雖得實,徒二年。其告事重者,減所告罪一等。所犯雖不合論,告之者猶坐。即誣告重者,加所誣罪三等。告大功尊長,告減一等;小功、緦麻,減二等。誣告重者,各加所誣罪一等。即非相容隱,被告者論如律。若告謀反、逆、叛者,各不坐。其相侵犯,自理訴者,聽。下條准此。 諸告緦麻、小功卑幼,雖得實,杖八十;大功以上,遞減一等。誣告重者,周親減所誣罪二等,大功減一等,小功以下以凡人論。即誣告子孫、外孫、子孫之婦妾及己之妾者,各勿論。 諸子孫違犯教令,及供養有缺者,徒二年。謂可從而違,堪供而缺者。須祖父母、父母告,乃坐。 諸部曲、奴婢告主,非謀反、逆、叛者,皆絞。被告者,同首法。告主之周親及外祖父母者,流;大功以下親,徒一年。誣告重者,緦麻加凡人一等;小功、大功,遞加一等。即奴婢訴良,妄稱主壓者,徒三年。部曲,減一等。 諸同居,若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外孫,若孫之婦、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為隱;部曲、奴婢為主隱:皆勿論。即漏露其事及摘語消息,亦不坐。其小功以下相隱,減凡人三等。若犯謀叛以上,不用此律。 諸居父母喪,生子及兄弟別籍、異財者,徒一年。 諸放部曲為良,已給放書而壓為賤者,徒二年。若壓為部曲及放奴婢為良而壓為賤者,各減一等。各還正之。 諸同居卑幼,私輒用財者,十疋笞十,十疋加一等,罪止杖一百。即同居應分,不均平者,計所侵,坐贓論減三等。 諸居父母及夫喪而嫁娶者,徒三年。妾,減三等。各離之。知而共為婚姻者,各減五等。不知者,不坐。若居周喪而嫁娶者,杖一百。卑幼,減二等。妾,不坐。 諸居父母喪,與應嫁娶人主婚者,杖一百。 諸謀殺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已殺者,斬。從而加功者,絞;不加功者,流三千里。造意者雖不行,仍為首。僱人殺者,亦同。即從者不行,減行者一等。餘條不行,皆准此。 諸以毒藥藥人及賣者,絞。謂堪以殺人者。雖毒藥可以療病,買者將與毒人。賣者不知情,不坐。即賣買而未用者,流二千里。脯肉有毒,曾經病人,有餘者速焚之,違者杖九十。若故與人食並出賣令人病者,徒一年。以故致死者,絞。即人自食致死者,從過失殺人法。盜而食者,不坐。 諸有所憎惡,而造厭魅及造符書咒詛,欲以殺人者,各以謀殺論減二等。於周親尊長及外祖父母、夫、夫之祖父母、父母,各不減。以故致死者,各依本殺法。欲疾苦人者,又減二等。即子孫於祖父母、父母,部曲、奴婢於主者,各不減。即於祖父母、父母及主,直求愛媚而厭祝者,流二千里。若涉乘輿者,皆斬。 諸殘害死屍謂焚燒、支解之類。及棄屍水中者,各減鬥殺罪一等。緦麻以上尊長,不減。棄而不失及髡髮若傷者,各又減一等。即子孫於祖父母、父母,部曲、奴婢於主者,各不減。皆謂意在於惡者。 諸穿地得死人不更埋,及於塚墓燻狐狸而燒棺槨者,徒二年。燒屍者,徒三年。緦麻以上尊長,各遞加一等。卑幼,各依凡人遞減一等。若子孫於祖父母、父母,部曲、奴婢於主塚墓燻狐狸者,徒二年。燒棺槨者,流三千里。燒屍者,絞。 諸強盜,謂以威若力而取其財。先強後盜,先盜後強等。若與人藥酒及食,使狂亂取財,亦是。即得闌遺之物,毆擊財主而不還,及竊盜發覺,棄財逃走,財主追捕,因相拒捍,如此之類,事有因緣者,非強盜。不得財,徒二年。一疋徒三年,二疋加一等,十疋及傷人者絞,殺人者斬。殺傷奴婢亦同。雖非財主,但因盜殺傷者,皆是。其持杖者,雖不得財,流三千里。五疋者,絞。傷人者,斬。 諸竊盜,不得財,笞五十。一尺杖六十,一疋加一等,五疋徒一年,五疋加一等,五十疋加役流。諸監臨主守自盜及盜所監臨財物者,若親王財物而監守自盜,,亦同。加凡盜二等,三十疋絞。本條已有加者,累加之。 諸盜經斷後,仍更行盜,前後三犯徒者,流二千里;三犯流者,絞。三盜,止數赦後為坐。其於親屬相盜者,不用此律。 諸有事以財行求,得枉法者,坐贓論;不枉法者,減二等。即同事共與者,首則併贓論,從者依已分法。 諸監臨主司受財而枉法者,一尺杖一百,一疋加一等,十五疋絞。不枉法者,一尺杖九十,一疋加一等,三十疋加役流。無祿者,各減一等。枉法者,二十疋絞;不枉法者,四十疋加役流。 諸監臨之官,受所監臨財物者,一尺笞四十,一疋加一等;八疋徒一年,八疋加一等;五十疋流二千里。與者,減五等,罪止杖一百。乞取者,加一等。強乞取者,准枉法論。 諸官人因使,於使所受送遺及乞取者,與監臨同。經過處取者,減一等。糾彈之官不減。即強乞取者,各與監臨罪同。 諸貸所監臨財物者,坐贓論。授訖未上,亦同。餘條取受及相犯者,准此。若百日不還,以受所監臨財物論。強者,各加二等。餘條強者,准此。若賣買有賸利者,計利以乞取監臨財物論。強市者,笞五十;有賸利者,計利准枉法論。即斷契有數,違負不還過五十日者,以受所監臨財物論。即借衣服、器玩之屬,經三十日不還者,坐贓論,罪止徒一年。 諸監臨之官,私役所監臨及借奴婢、牛馬駝騾驢、車船、碾磑、邸店之類,各計庸賃,以受所監臨財物論。即役使非供己者,非供己,謂流外官及雜任應供官事者。計庸坐贓論,罪止杖一百。其應供己驅使而收庸直者,罪亦如之。供己求輸庸直者,不坐。若有吉凶,借使所監臨者,不得過二十人,不得過五日。其於親屬,雖過限及受饋、乞貸,皆勿論。親屬,謂緦麻以上及大功以上婚姻之家。餘條親屬,准此。營公廨借使者,計庸賃,坐贓論減二等。即因市易賸利及懸欠者,亦如之。 諸監臨之官,受豬羊供饋,謂非生者。坐贓論。強者,依強取監臨財物法。 諸率斂所監臨財物,饋遺人,雖不入己,以受所監臨財物論。 諸監臨之官家人,於所部有受乞、借貸、役使、賣買有賸利之屬,各減官人罪二等。官人知情,與同罪;不知情者,各減家人罪五等。其在官非監臨及家人有犯者,各減監臨及監臨家人一等。 諸去官而受舊官屬、士庶饋與,若乞取、借貸之屬,各減在官時三等。謂家口未離本任所者。 諸因官挾勢及豪強之人乞索者,坐贓論減一等。將送者為從。親故相與,勿論。 諸監臨主守,以官物私自貸若貸人及貸之者,無文記,以盜論。有文記,准盜論。文記,謂取抄署之類。立判案,減二等。即充公廨及用公廨物,若出付市易而私用者,減一等坐之。雖貸亦同。餘條公廨,准此。即主守私貸,無文記者,依盜法。所貸之人,不能備償者,徵判署之官。下條私借,亦准此。 諸坐贓致罪者,一尺笞二十,一疋加一等,十疋徒一年,罪止徒三年。謂非監臨主司而因事受財者。與者,減五等。 諸於他人地內得宿藏物,隱而不送者,計合還主之分,坐贓論減三等。若得古器,形制異而不送官者,罪亦如之。 諸鬥毆人者,笞四十。謂以手足擊人者。傷及以他物毆人者,杖六十。見血為傷。非手足者,其餘皆為他物,即兵不用刃亦是。傷及拔髮方寸以上,杖八十。若血從耳目出及內損吐血者,各加二等。 諸鬥毆人,折齒、毀缺耳鼻,眇一目及折手足指,眇,謂虧損其明,而猶見物。若破骨及湯火傷人者,徒一年。折二齒二指,以上及髡髮者,徒一年半。 諸鬥以兵刃,斫射人不著者,杖一百。兵刃,謂弓箭、刀槊、矛 刑法四雜議上虞周秦漢後漢晉東晉虞書云:「帝謂皋陶曰: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弼,輔。期,當也。歎其能以刑輔教,當於治體。刑期于無刑,人協于中,時乃功,懋哉!」雖或行刑,以殺止殺,終無犯者。刑期無所刑,人皆合於大中,是汝之功,勉之。 周制:以八辟麗邦法,附刑罰。辟,法也。麗,附也。易曰:「日月麗乎天。」一曰議親之辟,若今宗室有罪先請是也。二曰議故,故舊不遺,則民不偷。三曰議賢,若今廉吏有罪,先請是也。賢,謂有德行者。四曰議能,能,謂有道藝者。傳曰:「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宥之以勸能者。」五曰議功,謂有大勳力立功者。六曰議貴,若今吏墨綬,有罪先請是也。七曰議勤,謂憔悴以事國。八曰議賓。謂所不臣者,三恪二代之後。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聽之。爭財曰訟。兩至,使入束矢,乃治之也。不至,不入束矢,則是自服不直者也。詩曰:「其直如矢。」古者一弓百矢。禮記曰:「刑人不在君側。公族有死罪,即磬於甸人,不於市朝者,隱之也。甸人,掌郊野之官。懸縊殺之曰磬。而無宮刑。其刑罪,即纖剸,亦告於甸人。纖讀曰殲。殲,刺也。剸,割也。皆以刀鋸割刺之。告讀曰鞫。刑肅而俗弊,則人不歸也。刑人於市,與眾棄之。」又,「考禮正刑,一德以尊天子」。大戴禮曰:「刑法者,御人之銜勒也;吏者,轡也;刑者,筴也;天子,御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古者以法為銜勒,以官為轡,以刑為筴,以人為手,而御天下。公家不畜刑人,大夫不養,士遇之途,不與之言。屏諸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不欲生之故也。」又曰:「刑不上大夫者,古之大夫有坐不廉污穢者,則曰「簠簋不飾」;淫亂男女無別者,則曰「帷薄不修」;罔上不忠者,則曰「臣節未著」;罷軟不勝任者,則曰「下官不職」;干國之紀者,則曰「行事不請」。此五者,大夫定罪名矣,不忍斥然正以呼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聞有譴發,則白冠氂纓,盤水加劍,造乎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縛牽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之也,捽,才忽反。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是曰「刑不上大夫」。」 東周之季,王道寖壞,教化不行,子產相鄭而鑄刑書。鑄刑法於鼎。晉叔向非之,曰:遺其書以非之。「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李奇曰:「先議其犯事,議定然後乃斷其罪,不為一成之刑著於鼎也。」顏師古曰:「虞舜則象以典刑,流宥五刑;周禮則三典五刑,以詰邦國。非不預設,但不宣露使人知之。」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誼,糾之以政,閑,防也。糾,舉也。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奉,養也。制為祿位,以勸其從;勸其從教之心也。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淫,放也。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辟,法也。為,治也。權移於法,故人不畏上,因危文以生詐妄,徼幸而成巧,則弗可治也。今吾子制三辟,鑄刑書,孟康曰:「謂夏、殷、周亂政所制三辟也。」將以靖民,不亦難乎!師古曰:「靖,安也。一曰治也。」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取證於刑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喻微細。亂獄滋豐,賄賂並行。滋,益也。終子之世,鄭其敗乎!」子產報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材,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言雖非長久之法,且救當時之弊。 議曰:古來述作,鮮克無累,或其識未至精,或其言未至公。觀左氏之紀叔向書也,蓋多其義,而美其詞。孟堅從而善之,似不敢異於前志,豈其識或未精乎?按虞舜立法曰:「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朴作教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孔安國注曰:「陳典刑之義,敕天下敬之,憂不得其中。」又按周官司寇,建三典,正月之吉,懸於象魏,使萬人觀之,浹日而斂。漢宣帝患決獄失中,置廷尉平,時鄭昌上疏曰:「聖王立法明刑者,救衰亂之起也。不若刪定律令,愚人知所避,姦吏無所弄。」後之論者即云上古議事,不為刑辟。夫有血氣,必有爭心。群居勝物之始,三皇無為之代,既有君長焉,則有刑罰焉。其俗至淳,其事至簡,人犯者至少,何必先定刑名,所以因事立制。叔向之言可矣。自五帝以降,法教益繁,虞舜聖哲之君,後賢祖述其道,刑章輕重,亦以素設。周氏三典,懸諸象魏,皆先防抵陷,令避罪辜。是故鄭昌獻疏,蓋以發明其義。當子產相鄭,在東周衰時。王室已卑,諸侯力政,區區鄭國,介於晉、楚,法弛民怠,政隳俗訛,觀時之宜,設救之術,外抗大國,內安疲甿。仲尼兄事,聞死出涕,稱之「遺愛」,非盛德歟!而叔向乃謂赫胥、栗陸御宇之時,徒陳閑誼行禮致治之說,雖虞、夏之盛亦未可,在殷、周之初固不及。研尋反覆,斯言諒同玉卮無當矣。詳左氏之傳,或匪至公。晏嬰、張趯,譏議則別,先儒註釋,亦已昌言。所紀叔向此書,有如曲護晏子也。或曰,按孔祭酒穎達正義云:「子產鑄刑書,而叔向責之;趙鞅鑄刑鼎,而仲尼譏之。則刑之輕重,不可使人知也。」「聖王雖制刑法,舉其大綱。但共犯一法,情有深淺,臨至時事,議其輕重也」。按孔議附會叔向之書,前已論之矣。又按左傳,晉趙鞅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文公又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人在鼎矣,何以尊貴?注云:「棄禮徵書,故不尊貴。」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晉國之亂制也。」 又議曰:夫經籍指歸,誠要疏議,固當解釋本文,豈可徒為臆說。詳左氏載夫子所議,令守晉國舊法,范宣子所為非善政也,故錄本傳以證之。佑誠懵學,輒議前賢。儻遇精鑒達識,庶幾要終原始,幸詳鄙見,竊俟知音。 秦孝公納衛鞅言,欲變法,恐天下議己。衛鞅曰:「疑行無名,疑事無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見非於代;有獨知之慮者,必見敖於人。愚者闇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人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是以聖人苟可以強國,不法其故;苟可以利人,不循其禮。」孝公曰:「善。」甘龍曰:「不然。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法而治。因人立教,不勞而成功;緣法而治者,吏習而人安。」衛鞅曰:「龍之所言,時俗之言也。常人安於習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兩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禮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杜摯曰:「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業。法古無過,循禮不邪。」衛鞅曰:「治代不一道,便國不必古。故湯、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孝公竟變法令。 漢景帝時,廷尉上囚防年繼母陳論殺防年父,防年因殺陳,依律,殺母以大逆論。帝疑之。武帝時年十二,為太子,在旁,帝遂問之。太子答曰:「夫「繼母如母」,明不及母,緣父之故,比之於母。今繼母無狀,手殺其父,則下手之日,母恩絕矣。宜與殺人者同,不宜與大逆論。」從之。 宣帝自在閭閻,知刑法不一。於是置廷尉平,秩六百石,員四人。選于定國為廷尉,黃霸等為廷平,獄刑號為平矣。時鄭昌上疏曰:「聖王立法明刑者,非以為治,救衰亂之起也。今明主躬垂明聽,雖不置廷尉平,獄將自正;若開後嗣,不若刪定律令。律令一定,愚人知所避,姦吏無所弄矣。今不正其本,而置廷平以治其末,政衰聽倦,則廷平招權而為亂首矣。」 薛宣為丞相時,弟循為臨菑令,後母常隨循居官。宣迎後母,循不遣。後母病死,循去官持服。宣謂循三年服少能行之者,兄弟相駮不可,駮者,執意不同,猶如色之間雜。循遂竟服,繇是兄弟不和。後宣免丞相,加特進。久之,哀帝即位,博士申咸給事中,亦東海人,毀宣不供養行喪服,薄於骨肉,前以不忠孝免,不宜復封列侯在朝省。宣子況為右曹侍郎,數聞其語,賕客楊明,欲令創咸面目,使不居位。創謂傷之。會司隸缺,況恐咸為之,遂令明遮斫咸宮門外,斷鼻唇,身八創。事下有司議。御史中丞眾等議史失眾姓。奏曰:「況朝臣,父故宰相,封列侯,不相敕承教化,而骨肉相疑,疑咸受循言以謗毀宣。咸所言皆宣行跡,眾人所共見,公家所宜聞。況知咸給事中,恐為司隸舉奏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宮闕,要遮創戮近臣於大道人眾中,欲以鬲塞聰明,杜絕論議之端。鬲與隔同。杜,塞也。桀黠無所畏忌,萬眾讙譁,流聞四方,不與凡人忿怒爭鬥同。臣聞敬近臣,為近主也。禮,下公門,式路馬,過公門則下車,見路馬則撫式,蓋崇敬也。式,車前橫木。君畜產且猶敬之。春秋之義,意惡功遂,不免於誅,遂,成也。言舉意不善,雖成功猶加誅。上浸之源不可長也。浸,近也。傷戮大臣,有所逼近也。浸字或作侵,犯也。其義兩通。長音竹兩反。況首為惡,明手傷,功意俱惡,手傷人為功,使人傷人為意。皆大不敬。明當以重論,及況皆棄市。」廷尉直駮議曰:「律曰:「鬥以刃傷人,完為城旦,其賊加罪一等,與謀者同罪。」詔書無詆欺成罪。詆,毀也,丁禮反。傳曰:「遇人不以義而見疻者,與痏人之罪鈞,惡不直也。」以杖手毆擊,破其皮,腫起青黑而無創瘢者,律謂之疻痏。遇人不以義為不直,雖見毆,罪同毆也。疻音移。痏音鮪。咸厚善循,而數稱宣過惡,流聞不誼,不可謂直。言咸為循而毀宣,是不義而不直。況以故謀傷咸,計謀已定,後聞置司隸,因前謀而趣明,趣讀曰促。非以恐咸為司隸故造謀也。本爭私變,雖於掖門外傷咸道中,與凡人爭鬥無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古今之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至於刑罰不中,而人無所措其手足。措,置也。今以況為首惡,明手傷為大不敬,公私無差。春秋之義,原心定罪。原,謂尋其本。原況以父見謗發忿怒,無他大惡。加詆欺,輯音集小過成大辟,陷死刑,違明詔,恐非法意,不可施行。聖王不以怒增刑,明當以賊傷人不直,以受其財。況與謀者皆爵減完為城旦。」以其身有爵級,故得減罪而為完也。況身及同謀之人,皆從此科。帝以問公卿。丞相孔光、大司空師丹以中丞議是。自將軍以下至博士議郎皆是廷尉。況竟減死罪一等,徙燉煌。宣坐免為庶人,歸故鄉。 定陵侯淳于長坐大逆誅。長小妻乃始等六人,皆以事未發覺時棄去,或更嫁。及長事發,丞相方進、大司空何武議曰:「令,犯法者各以法時律令論之,此其引令條之文也。法時,謂始犯法之時也。明有所訖也。訖,止。長犯大逆時,乃始等見為妻,已有當坐之罪,與身犯法無異。後乃棄去,於法無以解。解,免也。請論。」廷尉孔光駮議,以為:「大逆無道,父母妻子同產無少長皆棄市,欲懲後犯法者也。懲,創止也。夫婦之道,有義則合,無義則離。長未自知當坐大逆之法,而棄去乃始等,或更嫁,義已絕。而欲以為長妻論殺之,名不正,不當坐。」有詔光議是。 班固曰:自昭、宣、元、成、哀、平六代之間,斷獄殊死,率歲千餘口而一人,率天下犯罪者,千口而有一人死。耐罪上至右趾,三倍有餘。耐從司寇以上至右趾,千口三人刑。古人有言:「滿堂飲酒,有一人向隅而泣,則一堂不樂。」王者之於天下,猶一堂之上也。故一人不得其平,為之悽愴。今郡國被刑或冤死者多,此和氣所以未洽者也。原夫獄刑所以蕃者,書云:「伯夷降典,哲人惟刑。」言伯夷下禮法以導人,人習知禮,然後用刑也。言制禮以止刑,猶隄之防溢水也。今隄防淩遲,禮制未立;死刑過制,生刑易犯;飢寒並至,窮斯濫溢;豪桀擅私,為之囊橐,言容隱姦邪,若囊橐盛物。姦有所隱,則狃而寖廣矣。狃,串習也。寖,漸也。狃音女九反。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省刑,本也;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末矣。」省,謂減除之。絕於未然,故曰本也。不失有罪,事止聽訟,所以為末。又曰:「今之聽獄者,求所以殺之;古之聽獄者,求所以生之。」與其殺不辜,寧失有罪。今之獄吏,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功名,平者多後患。諺曰:「鬻棺者欲歲之疫。」非憎人欲殺之,利在於人死也。凡此五疾,獄刑所以蕃也。 漢舊事斷獄報重,常盡三冬之月,是時後漢章帝始改用冬初十月而已。元和三年,旱,長水校尉賈宗上言,以為斷獄不盡三冬,陰氣微弱,陽氣發洩,故招致災旱。帝下公卿議。陳寵議曰:「夫冬至之節,陽氣始萌,故十一月有蘭、射干、芸、荔之應。易通卦驗曰:「十一月廣莫風至,蘭、射干生。」月令:「仲冬,芸生,荔挺出,一陽始生。」天以為正,周以為春。正,春,皆始。十一月萬物微而未著,天以為正,周以為歲首。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二月二陽爻生,雁北嚮,陽氣上通,諸生皆動,萌芽。月令:「季冬,雉雊雞乳。」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萬物皆出,蟄蟲始振,人以為正,夏以為春。今正月也,天子迎春東郊,陰陽交合,萬物皆出於地,人始初見,故曰「人以為正」。月令:「孟春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東風解凍,蟄蟲始振。」三微成著,以通三統。統者,統一歲之事。王者三正遞用,周環無窮,故曰通三統。三禮義宗曰:「三微,三正也。十一月陽氣始施,萬物動於黃泉下,微而未著,其色皆赤。赤者陽氣。故周以天正為歲,色尚赤,夜半為朔。十二月萬物始芽,色白。白者陰氣。故殷以地正為歲,色尚白,雞鳴為朔。十三月萬物始達,其色皆黑,人得加功以展其業。夏以人正為歲,色尚黑,平旦為朔。故曰三微。王者奉以成之,各法其一以改正朔也。」易乾鑿度曰:「三微而成著,三著而體成。」當此之時,天地交,萬物通。周以天元,殷以地元,夏以人元。若以此時行刑,殷、周歲首皆當流血,不合人心,不稽天意。月令曰:「孟冬之月,趣獄刑,無留罪。」按月令及淮南子,皆言季秋趣獄刑,無留罪。今言孟冬,未詳。明大刑畢在立冬也。又,「仲冬之月,身欲寧,事欲靜」。月令:「仲冬,君子齊戒,身欲寧,事欲靜,以待陰陽之所定。」若以行大刑,不可謂寧靜也。議者或曰「旱之所由,咎在改律。」臣以為殷、周斷獄不以三微,而化致康平,無有災害。自元和以前,皆用三冬,而水旱之異,往往為患。由此言之,災害自為他應,不以改律。秦為虐政,四時行刑。漢興,蕭何草律,季秋論囚,論,決也。但避立春之月,不計天地之正,二王之春,實頗有違。」帝納之,遂不復改。 時群臣上言,古者肉刑嚴重,人畏法令,今憲律輕薄,故姦宄不勝,宜增禁科以防其源。詔下公卿。光祿勳杜林奏曰:「夫人情挫辱,則義節之風損;法防繁多,則苟免之行興。孔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古之明王,深識遠慮,動居其厚,不務多辟,周之五刑,不過三千。大漢初興,詳覽失得,故破矩為圓,斲雕為朴,蠲除苛政,更立疏網,海內歡欣,人懷寬德。及至其後,漸以滋章,吹毛求疵,詆欺無限。果桃菜茹之饋,集以成贓,小事無妨於義,以為大戮,故國無廉恥,家無完行。至於法不能禁止,為弊彌深。臣愚以為宜如舊制,不合翻移。」帝從之。 自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其子殺之,帝貰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後因以為比。是時遂定其議,以為輕侮法。和帝即位,尚書張敏上議曰:「夫輕侮之法,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決,宜從上下,猶天之四時,有生有殺。若開容恕,著為定法者,則是故設姦萌,生長罪隙。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春秋之義,子不報讎,非子也。而法令不為之減者,以相殺之路不可開故也。今托義者得減,謬殺者有差,使執憲之吏得設巧詐,非所以遵「在醜不爭」之義。又輕侮之比,寖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轉相瞻顧,彌復增甚,難以垂之萬載。臣惟孔子垂經典,皋陶造法律,原其本意,皆欲禁人為非。未曉輕侮之法將以何禁?必不使人不相輕侮,而更開相殺之路。議者或曰:「平法當先論生。」臣愚以為天地惟人為貴,殺人者死,三代通制。今欲趣生,反開殺路,一人不死,天下受弊。記曰:「利一害百,人去城郭。」夫春生秋殺,天道之常。春一物枯即為災,秋一物榮即為異。王者體天地,順四時,法聖人,從經律。願陛下留意,廣令評議,天下幸甚。」從之。 晉惠帝之代,政出群下,每有疑獄,各立私情,刑法不定,獄訟繁滋。尚書裴頠表諫之曰: 夫天下之事多塗,非一司之所管;中才之情易擾,賴恆制而後定。先王知其然也,是以辨方分職,為之准局。准局既立,各掌其務,刑賞相稱,輕重無二,故下聽有常,群吏安業也。舊宮掖、陵廟有水火毀傷之變,然後尚書乃躬自奔赴,其非此也,皆止於郎令史而已。刑罰所加,各有常刑。 去元康四年,大風之後,廟闕屋瓦有數枚傾落,免太常荀寓。於時僉謂事輕責重,有違於常。會五年二月天有大風,主者懲懼前事。臣新拜尚書始三日,本曹尚書有疾,權令兼出,按行蘭臺。主者乃瞻視阿棟之閒,求索瓦之不正者,得棟上瓦小斜十五處。或是始瓦時斜,蓋不足言,風起倉卒,臺官更往,太常按行,不及得周,文書未至之頃,便競相禁止,復興刑獄。 昔漢時有盜高廟玉環者,文帝欲族誅,張釋之但處以死刑,曰:「若侵長陵一抔土,何以復加?」帝從之。大晉垂制,深惟經遠,山陵不封,園邑不飾,墓而不墳,同乎山壤,是以丘阪存其陳草,使齊乎中原矣。雖陵兆尊嚴,唯毀發然後族之,此古典也。若登踐犯損,失盡敬之道,事止刑罪可也。 去八年,奴聽教加誣周龍燒草,廷尉遂奏族龍,一門八口并命。會龍獄翻,然後得免。考之情理,准之前訓,所處實重。今年八月,陵上荊一枝圍七寸二分者被斫,司徒太常奔走道路,雖知事小,而按劾難測,騷擾驅馳,各競免負,於今太常禁止未解。近日太祝署失火,燒屋三間半。署在廟北,隔道在重墉之內,火即已滅,主者便責尚書不即按行,輒禁止,尚書免,皆在法外。 刑書之文有限,而舛違之故無方,故有臨時議處之制,誠不能皆得循常也。至於此輩,皆為過當,每相逼迫,不復以理,上替聖朝畫一之德,下損崇禮大臣之體。臣愚以為犯陵上草木,不應乃用同產畢刑之制。按行奏劾,應有定准,相承務重,體例遂虧。或因餘事,得容淺深。 頠雖有此表,曲議猶不止。劉頌為三公尚書,又上疏曰: 自近代以來,法漸多門,令甚不一。臣職思其憂。伏惟陛下為政,每盡善,故事求曲當,曲當則例不得直,盡善故法不得全。何則?夫法者,固以盡理為法,而上求盡善,則諸下牽文就意,以赴主之所許,是以法不得全。刑書徵文,徵文必有乖於情聽之斷,而上安於曲當,故執平者因文可引,則生二端。是法多門,令不一,則吏不知所守,下不知所避。姦偽者因法之多門,以售其情,所欲淺深,苟斷不一,則居上者難以檢下,於是事同議異,獄犴不平,有傷於法。 古人有言:「人主詳,其政荒;人主期,其事理。」詳匪他意,盡善則法傷,故其政荒也。期者輕重之當,雖不厭情,苟入於文,則循而行之,故其事理也。理有窮塞,故使大臣釋滯;事有時宜,故人主權斷。主者守文,若釋之執犯蹕之平也;大臣釋滯,若公孫弘斷郭解之獄也;人主權斷,若漢祖戮丁公之為也。天下萬事,自非斯格,不得出法以意妄議,其餘皆以律令從事。然後法信於下,人聽不惑,吏不容姦,可以言政。人主軌斯格以責群下,大臣小吏各守其局,則法一矣。 古人有言:「善為政者,看人設教。」看人設教,制法之謂也。又曰「隨時之宜」,當務之謂也。則看人隨時,在大量也,而制其法。法軌既定則行之,行之信如四時,執之堅如金石,群吏豈得在成制之內,復稱隨時之宜,傍引「看人設教」以亂政典哉!何則?始制之初,固已看人而隨時矣。今若設法未盡當,則宜改之。若謂已善,不得盡以為制,而使奉用之司公得出入以差輕重也。夫人君所與天下共者,法也。已令四海,不可以不信為教。 上古議事以制,不為刑辟。夏、殷及周,書法象魏。三代之君齊聖,然咸棄曲當之妙鑒,而任徵文之直準,非聖人有殊,所遇異也。今論時敦朴,不及中古,而執平者欲適情之所安,自托於議事以制。臣竊以為聽言則美,論理則違。然天下至大,事務眾雜,時有不得悉循文如令。故臣謂宜立格為限,使主者守文,死生以之,不敢錯思於成制之外,以差輕重。至如非常之斷,出法賞罰,若漢祖戮楚臣之私己,封趙氏之無功,唯人主專之,非奉職之臣所得擬議。然後情求旁請之跡絕,似是而非之奉塞,此蓋齊法之大準也。 夫出法權制,指施一事,厭情合聽,可適耳目,誠有臨時當意之快,勝於徵文不允人心也。然起為經制,終年施用,恆得一而失十。故小有所得者,必大有所失;近有所漏者,必遠有所苞。故諳事識體者,善權輕重,不以小害大,不以近妨遠。忍曲當之近適,以全簡直之大準。不牽於凡聽之所安,必守徵文以正例。每臨其事,恆御此心以決斷,此又法之大概也。 又律法斷罪,皆當以法律令正文,若無正文,依附名例斷之,其正文、名例所不及,皆勿論。法吏以上,所執不同,得為異議。如律之文,守法之官,唯當奉用律令。至於法律之內,所見不同,乃得為異議也。今限法曹郎令史,意有不同為駁,唯得論釋法律,以正所斷,不得援求諸外,論隨時之宜,以明法官守局之分。 詔下其事,侍中、太宰、汝南王亮奏曰:「臣以去太康八年,隨事異議。且周懸象魏之書,漢詠畫一之法,誠以法與時共,義不可二。臣以為宜如頌所啟,為永久之制。」於是門下屬議曰:「昔先王議事以制,自中古以來,執法斷事,既已立法,誠不宜復求法外小善也。若以善奪法,則人逐善而不忌法,其害甚於無法也。按啟事,欲令法令斷一,事無二門,郎令史以下,應復出法駮按,隨以事聞也。」 東晉成帝時,廷尉奏殿中帳施吏邵廣盜官幔二張,合布三十疋,有司正刑棄市。廣二子,宗年十三,雲年十一,黃幡撾登聞鼓乞恩,辭求自沒為奚官奴,以贖父命。尚書郎朱映議以為:「天下之人,無子者少,一事遂行,便成永制,懼死罪之刑,於此而弛。」時議者以廣為鉗徒,二兒沒入,既足以懲,又使百姓知父子之道,聖朝有垂恩之仁。可特聽減廣死罪為五歲刑,宗等付奚官為奴,而不為永制。尚書右丞范堅駮之曰:「自淳朴澆散,刑辟乃作,刑之所以止刑,殺之所以止殺。雖時有赦過宥罪,議獄緩死,未有行不忍而輕易典刑者也。且既許宗等,宥廣死罪,若復有宗比而不求贖父者,豈得不擯絕人倫,同之禽獸邪!按主者今奏云,唯特聽宗等而不為永制。臣以為王者之作,動關盛衰,嚬笑之閒,尚慎所加。今之所以宥廣,正以宗等耳。人之愛父,誰不如宗?今既許宗之請,將來訴者,何獨匪人!特聽之意,未見其益;不以為例,交興怨讟。此為施一恩於今,而開萬怨於後也。」從之。 安帝義熙中,劉毅鎮姑熟。嘗出行,而鄢陵縣吏陳滿射鳥,箭誤中直帥,雖不傷人,處法棄市。何承天議曰:「獄貴情斷,疑則從輕。昔有驚漢文帝乘輿馬者,張釋之斷以犯蹕,罪止罰金。何者?明其無心於驚馬也。故不以乘輿之重,而加異制。今滿意在射鳥,非有心於中人。按律「過誤傷人三歲刑」,況不傷乎?」 刑法五雜議下宋梁後魏大唐宋前廢帝景平中,大司馬府軍人朱興妻周,生息男道扶,年三歲,先得癇病,周因其病發,掘地埋之,為道扶姑雙女所告,正周棄市刑。司空徐羡之議曰:「自然之愛,虎狼猶仁,周之凶忍,宜加明戮。臣以為法律之外,故尚弘物之理。母之即刑,由子明法,為子之道,焉有自容之地。雖伏法者當罪,而在宥者匪容。愚謂可特申之遐裔。」詔從之。 文帝元嘉七年,郯縣人黃初妻趙打息載妻王死,後遇赦,王有父母及息男稱,依法徙趙二千里外。司徒左長史傅隆議曰:「禮律之興,蓋本自然。求之情理,非從天墮,非從地出。父子至親,分形同氣,稱之於載,即載之於趙,雖云三代,合之一體,未有能分之者也。稱雖創巨痛深,固無讎祖之義,故古人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也。若云稱可殺趙,趙當何以處載?若父子孫祖,互相殘戮,懼非先王明罰、皋陶立法之本旨也。向使石厚之子,日磾之孫,砥鋒挺鍔,不與二祖同戴天日,則石碏、秺侯可得純臣於國,孝義於家矣。舊令云:「殺人父母,徙二千里外。」不施父子孫祖明矣。趙當避王周功千里外耳。令云:「凡流徙者,同籍親近欲相隨,聽之。」此又大通情體,因親以教愛者也。趙既流移,載為人子,何得不從?載從而稱不行,豈名教所許?趙雖內愧終身,稱當沈痛沒齒,孫祖之義,自不得絕,事理固然也。」 孝武於元嘉中,出鎮歷陽,沈亮行參征虜將軍事。人有盜發 刑法六肉刑議詳讞決斷考訊附肉刑議漢後漢魏晉東晉漢文帝十三年,齊太倉令淳于意有罪,逮繫長安當刑。其女緹縈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廉平,今坐法當刑。妾痛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屬,屬,聯也。之欲反。雖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繇。妾願沒入為官婢,贖父刑罪。」天子憐悲其意,遂下令曰:「蓋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為戮,而人弗犯。今法有肉刑三,黥、劓二,刖左右趾合一。而姦不止,吾甚自愧!夫訓道不純,愚人陷焉。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今刑者,斷支體,刻肌膚,終身不息。息,生也。或欲改行為善,而道無繇,豈稱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丞相張蒼、御史大夫馮敬奏:「議正律令:諸當完者,完為城旦舂;當黥者,髡鉗為城旦舂;當劓者,笞三百;當斬左趾者,笞五百。」其制具刑制上篇。 班固曰: 善乎!孫卿之論刑也,曰:「時俗之為說者,以為治古無肉刑,治古,謂上古至治之時。有象刑墨黥之屬,菲履赭衣而不純,菲,草履也。純,緣也。衣不加緣,示有恥也。菲,扶味反。純,之允反。是不然矣。以為治古,則人莫觸罪邪,豈獨無肉刑哉,亦不待象刑矣。人不犯法,則象刑無所施。以為人或觸罪矣,而直輕其刑,是殺人者不死,而傷人者不刑也。罪至重而刑至輕,人無所畏,亂莫大焉。凡制刑之本,將以禁暴惡,以懲其未也。懲,止也。殺人者不死,傷人者不刑,是惠暴而寬惡也。故象刑非生於治古,方起於亂今也。古無象刑也,所以有象刑之言者,近起今人惡刑之重,故遠推治古之聖君但以象刑,而天下自理也。凡爵列官職,賞慶刑罰,皆以類相從者也。一物失稱,亂之端也。稱,宜也。德不稱位,能不稱官,賞不當功,刑不當罪,不祥莫大焉。夫征暴誅悖,治之盛也。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來者也。故治則刑重,亂則刑輕,代所以治者,乃刑重也;所以亂者,乃刑輕也。犯治之罪固重,犯亂之罪固輕也。書云:「刑罰代重代輕。」此之謂也。」周書甫刑之辭也。刑罰輕重,各隨其時。所謂「象刑惟明」者,言象天道而作刑,虞書益稷曰:「咎繇方祗厥敘,方施象刑惟明。」言敬其次序,施用刑法,皆明白也。安有菲屨赭衣者哉? 孫卿之言既然,又因俗說而論之曰:禹承堯舜之後,自以德衰而制肉刑,湯武順而行之者,以俗薄於唐虞故也。今漢承衰周暴秦極弊之流,俗已薄於三代,而行堯舜之制,是猶以鞿而御駻突,以繩縛馬口謂之曰鞿。駻突,惡馬也。馬絡頭曰羈。違救時之宜矣。且除肉刑者,本欲以全人也,今去髡鉗一等,轉而入於大辟。以死罔人,失本惠矣。罔,謂羅網。故死者歲以萬數,刑重之所致也。至乎穿窬之盜,忿怒傷人,男女淫佚,吏為姦贓,佚與逸同。若此之惡,髡鉗之罰又不足以懲也。故刑者歲十萬數,人既不畏,又曾不恥,刑輕之所生也。故俗之能吏,公以殺盜為威,專殺者勝任,奉法者不理,亂名傷制,不可勝條。是以罔密而姦不塞,刑蕃而人愈嫚。塞,止也。蕃,多也,音扶元反。嫚與慢同。必世而未仁,百年而不勝殘,誠以禮樂闕而刑不正也。豈宜惟思所以清源正本之論,刪定律令, 刑法七守正赦宥禁屠殺贖生附守正周秦漢後漢隋大唐周代,晉悼公之弟揚干,亂行於曲梁,行,陣次也。魏絳戮其僕。僕,御。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揚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言終,絳至,授僕人書,僕人,晉侯御僕。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斯,此也。臣聞「師眾以順為武,順,莫敢違。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守官行法,雖死不敢有違。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懼自犯不武、不敬之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用鉞,斬揚干之僕也。臣之罪重,請歸死於司寇。」致身於司寇,使戮也。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不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聽絳死,為重過。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群臣旅會,今欲明絳,故特為設禮食。 秦商鞅著刑名書,大略曰:「晉文將欲明刑,於是合諸卿大夫於冀宮。顛頡後至,吏請其罪,遂斷顛頡之脊。人皆懼曰:「顛頡之有寵也,斷脊以徇,而況於我乎!」乃無犯禁者,晉國大治。昔周公殺管叔,放蔡叔,流霍叔,曰:「犯禁者也。」天下皆曰:「親叔昆弟有過不違,而況疏遠乎!」故外不用甲兵於天下,內不用刀鋸於周庭,而海內治。故曰:明刑之猶,至於無刑也。」 漢文帝嘗行中渭橋,有一人聞蹕,匿橋下。久,以為蹕過,走出,乘輿馬驚。廷尉張釋之奏:「犯蹕,當罰金。」帝怒曰:「賴吾馬和柔,他馬已傷敗我,廷尉乃罰金耶?」釋之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且方其時,上使誅之則已。既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為之輕重,民安所錯手足乎?是法不信於民也。」帝良久曰:「廷尉當是。」後有盜高廟坐前玉環,釋之奏:「當棄市。」帝大怒曰:「此人無道,吾欲族之。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恭承宗廟意也。」釋之曰:「且罪等,俱死罪也,盜玉環不若盜長陵土之逆也。然以逆順為本。今盜宗廟器而族之,假令愚人取長陵一抔土,抔,音步侯反,謂手掬之。不忍言毀徹,故云取土耳。陛下何以加其法乎?」帝許之。 議曰:釋之為理官,時無冤人,綿歷千祀,至今歸美。所云:「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廷尉,天下之平。若為之輕重,是法不信於民也。」斯言是矣。又云:「方其時,帝使誅之則已。」斯言非矣。王者至尊無畏忌,生殺在乎口,禍福及乎人。故易旅卦曰:「君子以明慎用刑。」周官司寇,察獄至於五聽、三訊,罪惡著形,方刑於市,使萬人知罪,而與眾棄之。天生烝民,樹之以君而司牧之,當以至公為心,至平為治,不以喜賞,不以怒罰。此先哲王垂範立言,重慎之丁寧也。猶懼暴君虐后,倉卒震怒,殺戮過差,及於非辜。縱釋之一時權對之詞,且以解驚蹕之忿,在孟堅將傳不朽,固合刊之,為後王法。以孝文之寬仁,釋之之公正,猶發斯言,陳於斯主;或因之淫刑濫罰,引釋之之言為據,貽萬姓有崩角之憂,俾天下懷思亂之志,孫皓、隋煬旋即覆亡,略舉一二,寧唯害人者矣。嗚呼!載筆之士,可不深戒之哉! 後漢光武為蕭王時,在河北。祭遵為軍市令,帝舍中兒犯法,格殺之。帝怒,收遵。主簿陳副諫曰:「明公常欲眾之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也。」帝乃貰之,以為刺姦將軍。乃謂諸將曰:「當避祭遵。吾舍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公等。」其為重刑慎法,執正御人也如是。 光武建武中,董宣為洛陽令。湖陽公主家奴蒼頭白日殺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以奴驂乘,宣數主之失,叱奴下車,因格殺之。主訴於帝,帝怒,召宣,欲箠殺之。宣曰:「陛下聖德中興,而縱奴殺良人,將何以為治天下乎?臣請得自殺!」即以頭擊楹,流血被面。帝令黃門持之。使宣叩頭謝主,不從;帝強使頓之,宣兩手據地,終不肯俯。主曰:「文叔為白衣時,藏亡匿死,吏不敢至門。今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帝笑曰:「天子不與白衣同。」因敕:「強項令出!」賜錢三十萬。時為吏者,趨於法矣。 明帝時,奉車都尉竇固出擊匈奴,騎都尉秦彭為副。彭在別屯,而輒以法斬人。固奏彭專擅,請誅之。帝問郭躬曰:「軍征,校尉一統於督。督,謂大將。彭無斧鉞,何得殺人?」躬曰:「一統於督,謂在部曲也。前漢書音義曰:「大將軍行,有五部,部有曲。」今彭專軍別將,有異於此。兵事呼吸,不容先關督帥。且漢制棨戟即為斧鉞。」有衣之戟曰棨。帝從躬議。又有兄弟共殺人者,帝以兄不訓弟,故報兄重,報,論也。重,死刑。而減弟死。中常侍孫章宣詔,誤言兩報重,尚書奏章矯制,罪當腰斬。帝問郭躬,躬曰:「法令有故、誤,章傳命之謬,於事為誤,誤者其文則輕。當罰金。」帝曰:「章與囚同縣,疑其故也。」躬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詩小雅。如砥,貢賦平。如矢,賞罰中。「君子不逆詐」。君王法天,刑不可以委曲生意。」帝善之。遷躬廷尉。 章帝時,侍御史寒朗與三府掾共按楚獄,顏忠、王平辭及曲成侯劉建等四人。四人辭未嘗與忠、平相見。時帝怒甚,吏恐,諸所連及,一切陷之,無敢以情恕者。朗試以建等物色問忠、平,錯愕不能對。朗心傷其冤,乃上言忠、平所誣,疑天下無辜類多如此。帝曰:「四侯無事,何不早奏,而久繫至今邪?」朗曰:「臣恐海內別有發其姦者,故未敢時奏。」帝怒罵曰:「吏持兩端,促提下!」左右方引去,朗曰:「願一言而死。小臣不敢欺,欲助國爾,誠冀陛下一覺悟爾。臣見拷囚者,咸共言妖惡大故,臣子所宜同嫉,今出之不如入之,可無後責。是以拷一連十,拷十連百。又陛下問公卿得失,皆言舊制大罪禍九族,陛下大恩裁止於身,天下幸甚。及其歸舍,仰屋竊歎甚多冤。臣今所陳,誠死無悔。」帝意解,詔朗出。後二日,車駕幸洛陽獄,錄囚徒,理出者千餘人。 隋文帝開皇中,大理掌固來曠上封事,言大理官司恩寬。帝以曠為忠直,遣每朝於五品行中參見。曠又告少卿趙綽濫免囚徒,帝使信臣推驗,初無阿曲。帝又怒曠,命斬之。綽固爭,以為曠不合死。帝乃拂衣入閤,綽又矯言:「臣更不理曠,自有他事未及奏聞。」帝命引入閤,綽再拜請曰:「臣有死罪三。臣為大理少卿,不能馭掌固,使曠觸挂天刑,死罪一也。囚不合死,而臣不能死爭,死罪二也。臣本無他事,而謬言求入,死罪三也。」帝解顏。會獻皇后在坐,命賜綽二金杯酒,飲訖,并以杯賜之。曠因免死,配徙廣州。 大唐貞觀初,太宗務止姦吏,乃遣人以財物試之。有司門令史受饋絹一匹,上怒,將殺之。民部尚書裴矩諫曰:「此人受賄,誠合重誅。但陛下以物試之,即行極法,所謂陷其入罪,恐非導德齊禮之義。」上納其言,謂百僚曰:「矩廷折,不肯面從,天下何憂不治。」其年,溫州司戶參軍柳雄於隋資妄加階級,人有言之者,上令其自首,不首與爾死罪。遂固言是真,竟不肯首,大理推得其偽,將處雄死罪。少卿戴冑奏:「公法止合徒。」上曰:「我已與其斷當,但與死罪。」冑曰:「陛下既付臣法司,罪不至死,不可酷濫。」上作色遣殺,冑言之不已,至於四五,然後赦之。仍謂之曰:「冑但能為我如此守法,豈畏濫有誅夷也。」七年,貝州鄃縣令裴仁軌私役門夫,上欲斬之。殿中侍御史李乾祐奏曰:「法令者,陛下制之於上,率土遵之於下,與天下共之,非陛下獨有也。仁軌犯輕罪而致極刑,是乖畫一之理。臣守職憲司,不敢奉制。」九月八日,吏部尚書、權檢校左武衛大將軍長孫無忌被召,不解佩刀入東上閤門。右僕射封德彝議以監門校尉不覺,合死;無忌誤帶刀入,徒二年,罰銅二十斤。大理少卿戴冑駮之曰:「校尉不覺與無忌帶入,同為誤耳。臣子之於君父,不得稱誤。准律云:「供御湯藥、飲食、舟船,誤不如法者,皆死。」陛下若錄功捨過,非憲司所決;若當據法,罰銅未為得衷。」太宗曰:「法者,非朕一人法也。何得以無忌國親,便欲阿之。」更令重議。德彝執議如初,冑又駮之曰:「校尉緣無忌致罪,於法當輕。若論其過誤,則其情一也,而生死頓殊,敢以固請。」乃免校尉死刑。其年九月,盛開選舉,或有詐偽資蔭者,上令自首,不首者死。俄有詐偽事洩,大理少卿戴冑斷流。上曰:「朕下敕不首者死,今斷從流,是示天下以不信。卿擬賣獄乎?」冑曰:「陛下既付所司,臣不敢虧法。」上曰:「卿自守法,而令我失信邪?」冑曰:「法者,國家所以布大信於天下;言者,當時喜怒之發耳。陛下發一朝之忿而許殺之,既知不可而寘之於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若順忿違信,臣竊為陛下惜之。」上曰:「法有所失,公能正之,朕何憂也。」十一年五月,上問大理卿劉德威曰:「近來刑網稍密,何也?」對曰:「誠在君上,不由臣下,主好寬則寬,好急則急。律文失入減三等,失出減五等。今則反是,失入則無辜,失出則獲大罪,所以吏各自愛,競執深文,畏罪之所致耳。」太宗然其言。由是失於出入者各依律文。十八年九月,茂州童子張仲文忽自稱天子,口署其流輩數人為官司。大理以為指斥乘輿,雖會赦猶斬。太常卿攝刑部尚書韋挺奏:「仲文所犯,止當妖言。今既會赦,准法免死。」上怒挺曰:「去十五年,懷州人吳法至浪入先置鉤陳,口稱天子,大理、刑部皆言指斥乘輿,咸斷處斬。今仲文稱妖,同罪異罰。卿作福於下,而歸虐於上邪?」挺拜謝,趨退出。自是,憲司不敢以聞。數日,刑部尚書張亮復奏:「仲文請依前以妖言論。」上謂亮曰:「日者,韋挺不識刑典,以重為輕。朕時怪其所執,不為處斷。卿今日復為執奏,不過欲自取剛正之名耳!曲法要名,朕所不尚。」亮默然就列。上因謂之曰:「爾無恨色,而我有猜心。夫人君含容,屈在於我。可申君所請,屈我所見。其仲文宜處以妖言。」 上元三年九月,左威衛大將軍權善才、右監門中郎將范懷義並為斫昭陵柏,大理奏官減死外並除名,上特令殺之,大理丞狄仁傑執奏,稱罪不當死。上引入,謂曰:「善才斫陵上柏,是我不孝,必須殺之。」仁傑又執奏,上作色令出,仁傑進曰:「臣聞逆龍鱗,忤人主,自古以為難,臣愚以為不然。居桀紂時則難,堯舜時則易。臣今幸逢堯舜,不懼比干之誅。昔漢文帝時,有盜高廟玉環,張釋之廷爭,罪止棄市;魏文帝將徙冀州士家十萬戶,辛毗引裾而諫,亦見納用。且明主可以理奪,忠臣不可以威懼。今陛下不納臣言,臣恐暝目之後,羞見釋之、辛毗於地下也。陛下作法,懸之象魏,徒罪死罪,具有等差。豈有犯非極刑,即令賜死?法既無恆,則萬姓何所措手足!陛下必欲變法,請從今日為始。古人云:「假使盜長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殺一將軍,千載之後,謂陛下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詔殺善才,陷陛下於不道。」上意乃解,謂仁傑曰:「既能為善才正我,豈不能為我正天下也。」 武太后時,徐弘敏,字有功,延載初為司刑寺丞。時魏州人馮敬同,告貴鄉縣尉顏餘慶與博州刺史虺沖同反。餘慶,博州人,沖先放粟債於貴鄉百姓,遣家人斂索,託餘慶為徵,所得徵錢,沖家人自買弓箭。餘慶兼修啟狀於沖,直敘寒溫,并言債負不可徵得。敬同遂以此狀論告。武太后令殿中侍御史來俊臣就推,俊臣所推徵債是實,其弓箭非餘慶為市,遂奏餘慶與沖同謀反。曹斷緣會永昌赦,稱其與虺貞同惡魁首並已伏誅,其支黨未發者將從原放,遂准律改斷流三千里。侍御史魏元忠奏:「餘慶為沖徵債,協契兇謀,又通書啟,即非支黨。請處斬,家口籍沒。」奉敕依。有功執奏曰:「謀反大逆,罪極誅夷,殄其族未足以謝愆,汙其宮寧可以塞責。今據餘慶罪狀,頗共虺沖交涉,為沖理債,違敕是情,於沖致書往反為驗。既屬永昌恩赦,在餘慶罪即合原狀。據永昌元年赦曰:「其與虺貞等同惡徒黨,魁首既並伏誅,其支黨事未發者,特赦原。」謹詳魁首兩文,在制非無所屬。尚書曰:「殲厥渠魁。」名例律曰:「造意為首。」魁即其帥,首乃原謀。魁帥首謀已露者,既並伏法;支派黨與未發者,特從原宥。伏誅既標「並」字,足明魁首無遺。餘慶赦後被言發覺,即為支黨。必其慶是魁首,當時尋已伏誅。若從魁首逃亡,亦應登時追捕。進則不入伏誅之例,退則又異捕亡之流,將同魁首結刑,何人更為支黨?況非常之恩,千載罕遇;莫大之罪,萬死蒙生。豈令支黨之人,翻同魁首;應生之伍,更入死條。嫉惡雖臣子之心,好生乃聖人之德。今赦而復罪,即不如無赦;生而又殺,則不如無生。竊惟聖朝伏當不爾。餘慶請依後斷為支黨,處流。」有功玉階具奏,太后大怒,抗聲謂有功曰:「若為喚作魁首?」有功對曰:「魁是大帥,首是原謀。」太后又曰:「餘慶可不是魁首?」有功又對曰:「若是魁首,虺沖敗日,並合伏誅。今赦後事彰,只是支黨。」太后又謂曰:「違敕徵債,與虺沖買弓箭,何為不是魁首?」有功又對曰:「違敕徵債,誠如聖旨;所買弓箭,狀不相關。」太后又謂曰:「二月內與沖徵債,八月又通書,此豈不是同謀?」有功又對曰:「所通之書,據狀是寒溫。其書搜檢不獲,餘慶先經奏訖。通書徵債,只是支黨。」太后怒少解,乃謂曰:「卿更子細勘問,是支黨不是支黨奏來。」當時百僚供奉及仗衛有三二百人,莫不股慄,而有功神色不動,奏對無差,人皆服其膽力,直而不撓。 故左相蘇良嗣亡後被告反,男踐言、踐忠、踐義,推事使、金吾將軍丘神勣奏稱請准法絞刑者,奉敕依。頃又有敕:「蘇良嗣往者頻被言告,指驗非虛。朕以其年迫桑榆,情敦簪履,掩其惡跡,竟不發揚。洎乎歸壤之辰,爰備飾終之禮。不謂因子重發逆蹤,所司執法論科,請申毀柩之罰。朕念勞志切,惟舊情深,是於囚赦之科,特降非常之霈。式延恩於朽骼,俾流渥於幽魂。特免斲棺之刑,寬其籍沒之典者。」少卿郭奉一等所奉:「蘇良嗣作逆先死,准敕免斲棺,矜其籍沒,其男踐言等緣坐,既在敕無文,請准法處絞刑。奉依者。」有功執奏曰:「踐言、踐忠,良嗣之子,緣其父逆,並合絞刑。但為敕稱:「屈法申恩,特降非常之霈。」又言:「念勞志切,惟舊情深,特免斲棺之刑,寬其籍沒之典。」兩節皆具「特」字,信知恩是非常。父免斲棺之刑,子無緣坐之死;既寬籍沒之典,理絕收錄其家。按名例律:「因罪人以致罪,若罪人遇恩原減,亦准罪人原減法。」又云:「即緣坐家口雖配沒,罪人得免者,亦免。」斲棺為其父逆,因父致其絞刑,父既特遇殊恩,子便不拘恒律。踐言等並即不合緣坐處盡。錄奏者。」奉敕:「踐言等緣坐合死,朕好生惡殺,不忍加刑,宜特免死配流。」 逆人丘神勣弟神鼎并男晙,被奴羊羔告反。司刑司直劉志素推案,奏稱:「神鼎身居文職,黑襖子即是武夫之衣,若不夙懷叛心,擬投豫州,無故不合輒造。又燒卻反狀分明,請付法者。」曹斷:「神鼎處斬,家口籍沒者。」有功批云:「丘神鼎,丘神勣之弟。兄反,弟合沒官。憑狀以推,事跡可驗,在於斷結,理固難踰。羊羔稱投豫州,並作兩箇皂襖。假令事實,終在赦前,況乃涉虛,何以為據?往時縱犯,今日方告,准赦據敕,不合推科。使人為鼎著皁衣,將為叛逆,曹司以燒卻文狀,處以叛謀。竊尋此途,頗傷苛酷。且衣之五采,隨人好尚。武夫一著,豈限玄黃。燒書雖匪赦前,推勘須窮窟穴,或言周易,乍道卜書;既云拋著廁中,又云鼎自裂破。書既著標,便非反書;必是反書,書論何事?為是簿帳,為是讖圖,竟不甄明,遂無承款,即處以斬,乃沒其家。請更審詳,務令允當者。」劉志素又批:「丘鼎反逆,夙蘊苞藏,非只一途,豈惟今日。虺貞豫州作逆之歲,於時秩滿神泉,准其家在西京。言旋即合歸舍,為與虺貞相應,迂道水下嘉州,更至荊、襄,路過淹留,遂經一歲。當聞豫州起逆,星夜即向唐州。接荊河界首,於懸泉館,遂共男晙俱作黑褐襖子,擬充戰服,即明事相應接。及聞貞敗,星夜走來神都,即將襖子布施天宮寺。明知原來所造緣反。近以兄勣反彰之後,復燒卻反逆文書。此反不誅,誰反合殺?況又聖澤哀矜,重令來中丞推覆,追奴問鼎,勘按逾明。論其本愆,辜當萬死。徐丞內縱姦慝,外詐平反。奉敕令推反人得實,寧敢隱默者。」曹又依前斷,舉申秋官詳議者。符下,員外鄭思齊判:「凡斷刑名,須得指實。朦朧作狀,斟酌結刑,司刑此申,過為非理。欲令集議,須審議由,狀未指歸,遣議何事?仰尋所推之按,取堪憑據之由,處分訖申者。」曹斷又依前者。有功又批:「赦前縱實合免,恩後謀狀未分。不反何為燒書,法家無文臆度。使人的知是反,鞫按何不具言?當時按狀朦朧,奏後方便●普薎反略。人命至重,一死不可再生;王法須平,居輕無宜入重。恐乖泣辜之惠,方虧祝網之慈。在愚所窺,請更商度者。」劉志素又批:「丘鼎謀反,與虺族同謀,苞藏日深,又共逆黨連結。有功侮文巧法,黨逆不忠,批退欲縱反人,每事唯希僥倖,不尋按狀,孟浪即批。批即不據科條,法外豈得依允。請據志素所批之狀,與有功意故縱逆人之平,即請申秋官及臺,集眾官議。」奉敕依。得春官員外郎楊思雅等一百十七人依有功議,以緣坐為允;又得夏官尚書楊執柔等百二十二人等議,並無反狀,更差明使推。准議狀,奏請差五品使。推事使杜無二奏無反狀,准赦例處分釋放。 汾州司馬李思順,臨川公德懋之子也,被韋秀告稱:「思順共秀竊語云,汾州五萬戶,管十一府,多尚宿宵,好設齋戒。大雲經上道:「理復思順好,李三五年少。」思順恰第三,兄弟五箇者。」監察御史李恆等奏稱:「據思順潛謀逆節,苞藏禍心,研覈始引唐興辯占,復承應讖。請從極法。」奉敕依奏者。司直裴談斷:「處斬刑,家口籍沒者。」主簿程仁正批:「合從妖處絞。只向韋秀一人道狀,當不滿眾,合斷三千里者。」裴談又判:「請依前斷錄奏者。」焦元亶判:「退司寺官卻議者。」有功議曰:「謀危社稷,罪合反條。自述休徵,坐當妖例。反依斬法,妖從絞論。律著成文,犯標定狀。狀在事難越狀,文存理無棄文。若違狀以結刑,舍文而斷獄,則乘馬何俟銜勒,遏流豈用隄防?今判官處以反謀,勾司批從妖說;不恥下問,竊欲當仁。李思順解大雲經,韋秀稱其竊語私解,明非眾說。竊語不合人知,虛實唯出秀辭,是非更無他證。縱解「三五年少」,只是自述休徵。既異結謀之蹤,元非背叛之事。即從叛逆,籍沒其家,便是狀外棄文,豈曰文中據狀。請依程仁正批,妖不滿眾,處流三千里者正。」焦元亶判:「具申秋官請議者。」右臺中丞李嗣等二十人議稱:「請依王行感例,流二千里,庶存畫一者。」守司府卿于思言等六十三人議稱:「依徐有功議者。」錄奏,敕:「思順志懷姦慝,妄說圖讖。唯其犯狀,合寘嚴刑;為其已死,特免籍沒者。」緣有功議,遂免破家。 推事使顧仲琰奏稱:「韓純孝受逆賊徐敬業偽官同反,其身先死,家口合緣坐。」奉敕依曹斷,家口籍沒。有功議:「按賊盜律:「謀反者斬。」處斬在為身存,身亡即無斬法。緣坐元因處斬,無斬豈合相緣?緣者是緣罪人,因者為因他犯。犯非己犯,例是因緣。所緣之人先亡,所因之罪合減。合減止於徒坐,徒坐頻會鴻恩。今日卻斷沒官,未知據何條例。若情狀難捨,敕遣戮屍,除非此途,理絕言象。伏惟逆人獨孤敬同柳明肅之輩,身先殞沒,不許推尋。未敢比附敕文,但欲見其成例。勘當尚猶不許,家口寧容沒官?」申覆,依有功所議,斷放。此後援例皆免沒官者,三數百家。 推事使奏:「瀛州人李仁恆等三十七人,被告稱謀反。」曹斷:「並處斬,父母、妻子流三千里。」有功執曰:「玄淑里正元得戶人緣祖紛爭,因相言告,或以反逆相喚,或將奔叛相牽。反逆須有同謀,奔叛寧無協契?無謀無契,口語口陳,即以實論,頗亦苛酷。搶 刑法八寬恕囚繫舞紊峻酷開元格寬恕殷漢後漢宋大唐湯出野,見張網四面者,湯曰:「嘻!盡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入吾網。」諸侯聞之曰:「湯德至矣!及禽獸。」乃叛桀而歸湯。 漢文帝二年,制曰:「今法有誹謗訞言之罪,是使眾臣不敢盡情,而上無由聞過失也。將何以來遠方之賢良?其除之!人或咒詛上,以相約而後相謾,謾,欺也。初為要約,共行咒詛,後相欺誑,中道而止,無實事。吏以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為誹謗。此細人之愚,無知抵死。自今有犯此者,勿聽治。」時將相皆舊功臣,少文多質,懲秦惡政,務在寬厚,恥言人過。化行天下,告訐之俗易。訐,面相斥罪也。吏安其官,人樂其業,風流篤厚,禁網疏闊。文帝選張釋之為廷尉,罪疑者予民,從輕斷之。是以刑罰大省,至於斷獄四百,謂普天之下重罪者。有刑措之風。感齊女子淳于緹縈言,除肉刑。具肉刑議。 景帝之初,制曰:「孝文皇帝除誹謗,去肉刑宮刑,罪人不孥,德侔天地。然加笞與重罪無異,重罪,謂死刑。幸而不死,不可為人。謂不能自起居。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笞三百曰二百。」猶尚不全。「自今吏及諸有秩,受其官屬所監、所行、所將,行謂按察也,音下更反。其與飲食計償費,勿論」。計所費而償其直,勿論罪。罷磔曰棄市。先是,諸死刑皆磔之於市,今罷之,若妖逆則磔之,磔,謂張其尸也。其刑具刑制上篇。 宣帝制曰:「自今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論。凡首匿者,言為謀首而藏罪人。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匿孫,罪殊死,皆上請廷尉以聞。」 元帝柔仁好儒,見宣帝多用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劉向別錄云,申子學號刑名。刑名者,以名責實,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宣帝好觀其君臣篇。繩謂彈治。大臣楊惲、蓋寬饒等坐刺譏語而誅。嘗侍燕從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姬周之政。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眩,亂視。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歎曰:「亂我家者,太子也!」及即位,下詔曰:「法令者,欲其難犯而易避也。今律令煩多,自典文者不能分明,而欲羅元元之不逮,豈刑中之意哉!其議律令可蠲除輕減。」 成帝河平中,詔曰:「甫刑云:「五刑之屬三千,大辟之罰其屬二百。」甫刑,即周書呂刑也。初為呂侯,號曰呂刑,後改為甫侯,故又稱甫刑。今大辟之刑千有餘條,律令煩多,百有餘萬言,奇請他比,日以益滋。奇請,謂常文之外,主者別有所請以定罪也。他比,謂引他類以比附之,稍增律條也。奇,居宜反。其與中二千石、二千石、博士及明習律令者,議減死刑及可蠲除約省者,令較然易知,條奏。」有司無仲山甫將明之材,自有司以下,史家之言。詩大雅之言,王有誥命,即仲山甫將之;國有不善事,則仲山甫明之也。將,行也。不能因時廣宣主恩,建立明制,但鉤摭微細,毛舉數事,以塞詔而已。毛舉,言舉毫毛之事。塞,當也。是以大議不立。議者或曰,法難數變,此庸人不達,疑塞理道者也。塞,謂不通。 班固曰:「自建武、永平,人亦新免兵革之禍,有樂生之慮,與高、惠之閒同,而政在抑強扶弱,朝無威福之臣,邑無豪桀之俠。以口率計,斷獄少於成、哀之閒什八,可謂清矣。十少其八。然而未能稱意比崇於古者,以其疾未盡除,而刑本不正也。」 後漢章帝初,尚書陳寵上疏曰:「今斷獄者急於篣格酷烈之痛,執憲者繁於詆欺放濫之文,或因公行私,以逞威福。」帝納寵言,每事務於寬厚。其後遂詔有司,絕鉆鑽諸慘酷之科,說文曰:「鉆,鐵鋷也。」其炎反。鋷音陟葉反。鑽,臏刑,謂鑽去臏骨也。解妖惡之禁,除文致之請讞五十餘事。文致,謂前人無罪,文飾致於法中。是後人俗和平,屢有嘉瑞。初,寵曾祖父咸,成、哀閒以律令為尚書,平帝時,王莽篡位,父子相與歸鄉里,閉門不出入,乃收藏其家律令書文,皆壁藏之。咸性仁恕,常戒子孫曰:「為人議法,當依於輕,雖有百金之利,慎無與人重比。」故世謂陳氏持法寬平也。元和三年,廷尉郭躬家世掌法,務在寬平,決獄斷刑多依矜每附經典,事從輕恕,活者甚眾。寵復鉤校律令條法,溢於甫刑者除之,鉤,猶動也,音工侯反。溢,出也。曰:「臣聞禮經三百,威儀三千,禮記曰:「禮經三百,曲禮三千。」鄭玄注曰:「禮篇多亡,本數未聞。」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屬三千。禮之所去,刑之所取,去禮之人,刑以加之,故曰取也。失禮則入刑,相為表裏者也。今律令,死刑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耐者,輕刑之名。贖罪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於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其四百一十大辟,千五百耐罪,七十九贖罪。漢興以來,三百二年,憲令稍增,科條無限。又律有三家,其說各異。宜令三公、廷尉平定律令,應經合義者,可使大辟二百,耐罪、贖罪二千八百,并合為三千,悉刪除其餘,令與禮相應,以易萬人視聽,以致刑措之美,傳之無窮。」會寵得罪,遂罷。 宋文帝元嘉中,王弘為衛將軍,輔政,上疏曰:「同伍犯法,無士人不罪之科,然每至詰謫,輒有請訴。若常垂恩宥,即法廢不行;依事糾責,則物以為苦。謂宜更其制,使得優苦之衷。又主守偷五匹,常偷四十匹,並加大辟,議者咸以為重。宜進主守偷十匹,常偷五十匹死,四十匹降以補兵。既得小寬人命,亦足以為懲戒。」從之。 大唐高祖初至京師,革隋峻法,約為十二條,殺人、劫盜、背軍、叛逆者死,餘並蠲除之。及受禪,詔宰相劉文靜因開皇律令而損益之,盡刪大業苛慘之法,制五十三條,務存寬簡,以便於時。 及太宗初,令公卿更議絞刑之屬五十條,免死,唯斷其右趾,應死者多蒙全活。太宗尋又矜其受刑之苦,謂蕭瑀曰:「前代不行肉刑久矣,今斷人右趾,念其受痛,意甚不忍。」瑀曰:「古之肉刑,乃死刑之外。陛下於死刑之內,降從斷趾,便是以生易死,足為寬法。」上曰:「朕意以為如此,故欲行之。又有上書言此非便,公可更思之。」其後,蜀王府法曹參軍裴弘獻上疏駁律,遂令參掌刪改之。於是與房玄齡等建議,以為古肉刑既廢,制為死、流、徒、杖、笞凡五等,以備五刑,今復設刖足,是為六刑。減死意在於寬,加刑又如煩峻。與八座定議奏聞。於是又除斷趾法,改為加役流三千里,居作二年。殿中監盧寬持私藥入尚食廚,所司議當重刑。上曰:「衹是錯誤不解。」遂赦之。二年三月,大理少卿胡演進每月囚帳,上覽焉。問曰:「其閒罪亦有情可矜,何容皆以律斷?」對曰:「原情宥罪,非臣下所敢。」上謂侍臣曰:「古人云:「鬻棺之家,欲歲之疫。」匪欲害於人,利於棺售故耳。今法司覆理一獄,必求深刻,欲成其考。今作何法,得使平允?」王珪奏曰:「但選良善平恕人,斷獄允當者,賞之,即姦偽自息。」上曰:「古者斷獄,必訊於三槐九棘之官。今三公九卿,即其職也。自今大辟罪,皆令中書、門下四品以上及尚書議之。」後大理引囚過,次到岐州刺史鄭善果。上謂演曰:「如鄭善果等,官位不卑,縱令犯罪,不可與諸囚同例。自今三品以上犯罪,不須將身過朝堂聽進止。」又舊條,兄弟分後,蔭不相及,連坐俱死,祖孫配沒。會有同州人房強,弟任統軍於岷州,以謀反伏誅,強當從坐。太宗嘗錄囚徒,憫其將死,為之動容,顧謂侍臣曰:「刑典仍用,蓋風化未洽之咎。愚人何罪,而肆重刑乎?用刑之道,當審事理之輕重,然後加之以刑罰。何有不察其本而一概加誅,非所以恤刑重人命也。然反逆有二:一為興師動眾,二為惡言犯法。輕重有差,而連坐皆死,豈朕情之所安哉!」更令百僚詳議。於是玄齡等復定議曰:「按禮,孫為王父尸;按令,祖有蔭孫之義。然則祖孫親重,兄弟屬輕。應重反流,合輕翻死,據禮論情,深為未愜。今定律:祖孫與兄弟緣坐,俱配沒。其以惡言犯法不能為害者,情狀稍輕,兄弟免死,配流為允。」從之。自是比古死刑,殆除其半。據隋代舊律,減大辟入流者九十二條,減流入徒者七十一條。其當徒之法,唯奪一官。除名之人,仍同士伍。凡削苛去慘、變重為輕者,不可勝紀。又制:「在京見禁囚,刑部每月一奏。從立春至秋分,不得奏決死刑。其大祭祀及致齋日、朔望、上下弦、二十四氣、雨未晴、夜未明、斷屠日月及假日,並不得奏決死刑。」因大理丞張蘊古、交州都督盧祖尚並以忤旨誅斬,帝尋追悔,遂下制,凡決死刑,雖令即殺,二日中五覆奏,下諸州三覆奏。初,河內人李好德風疾瞀亂,有妖妄之言,詔大理丞張蘊古按其事。蘊古奏好德顛病有徵,法不當坐。理書侍御史權萬紀劾蘊古貫屬相州,好德兄厚德為其刺史,情在阿縱。又,盧祖尚固辭交州。並處斬。既而悔之,遂有此制。上又曰:「古之行刑,君為徹樂減膳。朕廷無恆設之樂,莫知何徹,然對食即不啖酒肉。自今以後,令尚食相知,刑人日勿進酒肉。內教坊及太常,並宜停教。曹司斷獄,多據律令,雖情在可矜,而不敢違法,守文定罪,或恐有冤。自今門下覆理,有據法合死而情在可宥者,宜錄狀奏。」自是全活者甚眾。其五覆奏,決以前一日一覆奏,決日又三覆奏。唯犯惡逆者,一覆而已。著之於令。四年十一月,制:「決罪人不得鞭背。」太宗以暇日開明堂圖,見五藏之系,咸附背脊,乃歎曰:「夫箠者,刑之最輕者也。死者,生之至重者也。豈容犯最輕之刑而或致死?自古帝王不悟,不亦悲夫!」即日遂有此制。六年十二月,上親錄囚徒,放死罪三百九十人歸於家,令明年秋來就刑。其後,應期畢至,詔悉原之。 高宗即位,遵貞觀故事,務在恤刑。嘗問大理卿唐臨在獄繫囚之數,臨對曰:「見囚五十餘人,唯二人合死。」上以囚數全少,甚喜也。總章二年五月,上以常法外先決杖一百者,多致殞斃,乃下詔曰:「別令於律外決杖一百者,前後總五十九條,內有盜竊及蠹害尤甚者。今量留十二條,自餘四十七條,並宜停廢。」 武太后長壽三年五月敕:「貶降官並令於朝堂謝之,仍容三五日裝束。至任日,不得別攝餘州縣官,亦不得通計前後勞考。」 開元十年六月敕:「自今以後,准格敕應合決杖人,若有便流移左貶之色,杖訖,許一月內將息,然後發遣。其緣惡逆、指斥乘輿者,臨時發遣。」二十五年,刑部斷獄,天下死罪唯有五十八人。大理少卿徐嶠上言:「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栖,至是有鵲巢其樹。」於是百僚上表賀,以為幾至刑措。天寶元年二月敕:「官吏准律應犯枉法贓十五匹合絞者,自今以後,特加至二十匹。仍即編諸格律,著自不刊。」六載正月敕:「自今以後,所斷絞、斬刑者,宜削除此條,仍令法官約近例,詳定處分。」 論曰:聖唐刑名,極於輕簡。太宗文皇帝降隋氏大辟刑百六十三條入流、入徒免死,其下遞減唯輕。開闢以來,未有斯比。如罪惡既著,制命已行,愛惜人命,務在哀矜,臨於剿絕,仍令數覆。獲罪自然引分,萬姓由是歸仁,感茲煦嫗,藏於骨體。雖武太后革命二紀,安祿山傾陷兩京,西戎侵軼,賊泚竊發,皇輿巡狩,宇內憂虞,億兆同心,妖氛旋廓,刑輕故也。國家仁深德厚,固可侔於堯舜,夏殷以降,無足徵矣。 囚繫夏殷周周易旅卦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獄。」月令曰:「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去桎梏。」 夏桀不循祖法而為虐政,召湯,囚之夏臺。 殷紂立,無道,囚文王於羑里。 周官司寇:「凡害人者,寘之圜土,弗使冠飾,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雖出,三年不齒。害人,為百姓害者。寘,置也。弗使冠飾者,著黑幪,若古之象刑。明刑者,書其罪於大方版,著其背。任之以事,若今罰作也。舍,釋也。出,謂逃亡也。反於中國者,舍之還鄉里也。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中罪桎梏,下罪梏。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凡囚者,謂非盜賊,自以他罪拘者。拲者,兩手共一木。桎梏者,兩手各一木,在手曰梏,在足曰桎。中罪不拲,手足各一木;下罪又去桎。王同族及命士以上,雖有上罪,或拲或桎而已。弊,斷也。拲音居勇反。弊音必勢反。 舞紊漢梁北齊漢武帝以張湯為廷尉,所治即上意所欲罪,予監吏深刻者;即上意所欲釋,予監吏輕平者。所治即豪,必舞文巧詆;詆,誣也。即下戶羸弱,時口言「雖文致法,上裁察」。於是往往釋湯所言。下戶羸弱,湯欲佐助,雖具文奏之,而又口奏,言雖律令之文合致此罪,聽上裁察,蓋為此人希恩宥也。於是上得湯此言,往往釋其人罪,非未奏之前口豫言之也。遷御史大夫。時大興兵伐匈奴,縣官空虛。湯排富商大賈,出告緡令,鉏豪強并兼之家,舞文巧詆以輔法。輔,助也。以巧詆助法,言不公平。文書盈於几閣,典者不勝遍睹,是以郡國承用者駮,不曉其指,用意不同。或罪同而論異,姦吏因緣為市,弄法而受財,若市買之交易。所欲活則傅生,所欲陷則予死比,傅讀曰附。議者咸冤傷之。杜周為廷尉,其治大抵倣張湯,倣,依。而善候伺。上所欲擠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釋,久繫待問而微見冤狀。客有謂周曰:「君為天下決平,不循三尺法,專以人主意指為獄,獄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為律,後主所是疏為令;當時為是,何古之法乎!」 梁武帝敦睦九族,優借朝士,有犯罪者,皆諷臣下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即按以法。其緣坐老幼不免,一人亡逃,則舉家質作。人既窮急,姦宄益深。後帝親南郊,秣陵老人遮帝曰:「陛下為法,急於黎庶,緩於權貴,非久長之術。誠能反是,天下幸甚。」帝銳意儒雅,疏簡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鞫獄為意。姦吏招權,巧文弄法,貨賄成市,多致枉濫。大率二歲刑以上,歲至五千人。是時徒居作者具五任,其無任者著斗械。任,即保。若疾病,權解之。是後囚徒或有優劇。大同中,皇太子在春宮視事,見而愍之,乃上疏曰:「臣奉敕權視京師雜事,竊見南北郊壇、材官、車府、太官下省、左裝等處,並啟請四五歲以下輕囚,助充使役。自有刑均罪等,愆目不異,而甲付錢署,乙配郊壇。錢署三所,於事為劇;郊壇六處,在役則優。今聽獄官詳其可否,舞文之路,自此而生。公平難遇其人,流泉易啟其齒,將恐玉科重輕,全關墨綬;金書去取,更由丹筆。愚謂宜詳立條制,以為永准。」 北齊武成帝河清中,有司奏上齊律。其不可為定法者,別制權令二卷,與之並行。後平秦王高歸彥謀反,須有約罪,律無正條,於是遂有別條權格,與律並行。大理明法,上下比附,欲出則附依輕議,欲入則附從重法,姦吏因之,舞文出沒。至於後主,權幸用事,有不附之者,陰中以法。綱紀紊亂,卒至於亡。 峻酷殷秦漢梁後魏北齊後周隋大唐三苗作五虐之刑,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椓、黥。始為截人耳鼻,椓陰黥面,以加無辜,故曰五虐。 殷紂為炮格之刑,膏銅柱,下加之以炭,令有罪者行焉,名曰炮格之刑。又醢九侯,脯鄂侯。周西伯獻洛西之地,以請除炮格之刑,紂許之。後淫亂不止,比干死爭,紂曰:「吾聞聖人之心有七竅。」剖而觀之。諸侯皆叛。 秦孝公納衛鞅說,變法令,舍人無驗者坐之,棄灰於路者刑,步過六尺者罰。初,令之作也,一日臨渭決囚七百餘人,渭水盡赤。具刑制上。 始皇專任獄吏,燕人盧生竊歎曰:「帝親幸獄吏,樂以行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始皇聞之,怒曰:「諸生在咸陽者,吾使廉問,或為妖言以亂黔首。」於是使御史悉按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誣,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三十六年,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帝聞之,遣御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舍者誅之,因燔其石。 胡亥以趙高為郎中令,更法律令,有罪者相坐收族,胡亥從之。群臣諸公子有罪,令高治之。殺大臣蒙毅等,公子十二人戮死尸於市,十公主磔死於杜,財物沒入縣官,餘相連坐者不可勝數。時山東群盜大起,不能禁。胡亥責李斯,斯懼,乃阿意,以書對曰:「夫賢主必能行督責之術,則人不犯。故韓子曰:「慈父有敗子,而嚴家無格虜。」」胡亥悅,行督責益嚴,刑者相半,死人成積於市。以殺人多者為忠臣。丞相去疾及李斯,與將軍馮劫諫胡亥,以寇盜並起,皆苦於轉戍,且止阿房作者。胡亥曰:「君不能禁盜,又欲罷先帝所為,何以在位?」遂下之吏。去疾、劫曰:「將相不辱。」皆自殺。高因譖李斯子由為三川守,與盜通。令高按問斯。高詐為御史十輩,往訊斯,斯以實對,輒令榜掠。斯急,上書,高令棄之不奏。後胡亥使人驗斯,斯懼如前使者,乃誣伏。遂具斯五刑,腰斬咸陽市,夷三族。 漢義縱,河東人也。以鷹擊毛鷙為治,言如鷹隼之擊,奮毛羽執取飛鳥也。為定襄太守。縱至,掩定襄獄中重罪二百餘人,及賓客昆弟私入相視者亦二百餘人。縱壹切捕鞫,曰「為死罪解脫」。壹切皆捕之也。及為解脫死罪,盡殺之。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奏請得報而論殺。郡中不寒而慄。竟坐事誅。 嚴延年為河南太守,其治務在摧折豪強,扶助貧弱。貧弱雖陷法,曲文以出之;其豪桀侵小民者,以文內之。飾文而入之為罪。眾人所謂當死者,一朝出之;所謂當生者,詭殺之。詭違正理而殺之。吏民莫能測其意深淺,戰慄不敢犯禁。按其獄,皆文致不可得反。致,至密也。言其文案整密也。反音幡。吏忠盡節者,厚遇之如骨肉,皆親嚮之,出身不顧,以是治下無隱情。然疾惡太甚,中傷者多,尤巧為獄文,善史書,所欲誅殺,奏成於手,中主簿親近史不得聞知。奏可論死,奄忽如神。冬月,傳屬縣囚,會論府上,總集郡府而論殺。流血數里,河南號曰「屠伯」。竟以政治不道,棄市。初,延年母從東海來,到雒陽,適見報囚。奏報行決也。母大驚,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延年出至都亭謁母,母閉閤不見。延年免冠頓首閤下,良久,母乃見之,因數責延年:「幸得備郡守,專治千里,不聞仁愛教化,有以全安愚民,顧乘刑罰多刑殺人,顧,反也。乘,因也。欲以立威,豈為民父母意哉!天道神明,人不可獨殺。言多殺人者,己亦當死。我不意當老見壯子被刑戮也。言素意不自謂如此。行矣!去女東歸,掃除墓地耳。」言待其喪至也。遂去。歸郡,見昆弟宗人,復為言之。後歲餘,果敗。東海莫不賢智其母。 王溫舒為河內太守。先為廣平都尉時,皆知河內豪姦之家。及往,以九月至,令郡具私馬五十匹,為驛自河內至長安。設方略,捕郡中豪猾,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盡沒入償贓。奏行不過二日,得可,事論報,至流血十餘里。河內皆怪其奏,以為神速。盡十二月,郡中無犬吠之盜。溫舒竟坐誅。 尹賞為長安令。長安中姦猾浸多,閭里少年群輩殺吏,受賕報仇,相與探丸為彈,為彈丸,作赤、白、黑三色,而共探取之。得赤丸者斫武吏,得黑者斫文吏,白者主治喪;其黨與有為吏及他人所殺者,則主其喪事。城中薄暮塵起,剽劫行者,死傷橫道,枹鼓不絕。枹,擊鼓椎也,音孚。賞以三輔高第選守長安令,得一切便宜從事。賞至,修治長安獄,穿地深方各數丈,致令辟為郭,致,謂積累也。令辟, 州郡一州郡序序目上州郡序天下之立國宰物尚矣,其畫野分疆之制,自五帝始焉。道德遠覃,四夷從化,即人為治,不求其欲,斯蓋羈縻而已,寧論封域之廣狹乎!堯舜地不過數千里,東漸于海,西被流沙,朔南暨聲教,五帝之至德也。武丁、成王東則江南,西氐羌,南荊蠻,北朔方,三代之大仁也。秦氏削平六國,南取百越,北卻匈奴,築塞河外,地廣而亡,逮戰國之酷暴也。漢武滅朝鮮、閩越,開西南夷,通西域,逐北狄,天下騷然,人不聊生,追悔前失,引咎自責,下詔哀痛,息戍輪臺,既危復安,幸能覺悟也。隋煬逐吐谷渾,開通西域,招來突厥,征伐高麗,身弒祀絕,近代殷鑒也。夫天生烝人,樹君司牧,是以一人治天下,非以天下奉一人,患在德不廣,不患地不廣。秦漢之後,以重斂為國富,卒眾為兵強,拓境為業大,遠貢為德盛,爭城殺人盈城,爭地殺人滿野,用生人膏血,易不殖土田。小則天下怨咨,群盜蜂起;大則殞命殲族,遺惡萬代,不亦謬哉!則五帝三王可以師範。凡言地理者多矣,在辨區域,徵因革,知要害,察風土,纖介畢書,樹石無漏,動盈百軸,豈所謂撮機要者乎!如誕而不經,遍記雜說,何暇編舉。謂辛氏三秦記、常璩華陽國志、羅含湘中記、盛弘之荊州記之類,皆自述鄉國靈怪,人賢物盛。參以他書,則多紕謬,既非通論,不暇取之矣。或覽之者,不責其略焉。 第一序目上凡郡府三百二十九 第二序目下 第三古雍州上今置郡府二十四 京兆府雍華陰華馮翊同扶風岐汧陽隴新平邠安定涇彭原寧安化慶平涼原靈武靈五原鹽寧朔宥洛交鄜中部坊延安延咸寧丹上郡綏銀川銀新秦麟朔方夏九原豐榆林勝安北府 第四古雍州下今置郡府十八 天水秦隴西渭金城蘭會寧會安鄉河臨洮洮和政岷寧塞廓西平鄯武威涼張掖甘酒泉肅晉昌瓜燉煌沙伊吾伊交河西北庭庭安西府 第五古梁州上今置郡府二十六 漢中梁洋川洋上洛商安康金房陵房通川通潾山渠南平渝涪陵涪南川南瀘川瀘清化巴始寧壁咸安蓬符陽集巴川合南賓忠南浦萬閬中閬南充果安岳普盛山開雲安夔犍為嘉陽安簡仁壽陵 第六古梁州下今置郡府三十七 通義眉和義榮資陽資南溪戎河池鳳武都武同谷成順政興懷道宕同昌扶陰平文江油龍交川松合川疊益昌利普安劍巴西綿梓潼梓遂寧遂蜀郡益德陽漢濛陽彭唐安蜀臨邛邛盧山雅通化茂臨翼翼江源當歸誠悉靜川靜蓬山柘恭化恭維川維雲山奉越嶲嶲雲南姚洪源黎 第七古荊河州今置郡府十八 河南府洛陝郡陝弘農虢臨汝汝滎陽鄭陳留汴睢陽宋譙郡亳濟陰曹潁川許淮陽陳汝陰潁汝南荊河淮安唐南陽鄧武當均襄陽襄漢東隨 第八古冀州上今置郡府二十二 河內懷汲郡衛鄴郡相廣平洺鉅鹿邢信都冀趙郡趙常山鎮博陵定河間瀛文安莫饒陽深上谷易范陽幽順義順歸化歸德燕媯川媯漁陽薊密雲檀北平平柳城營 第九古冀州下今置郡府十九 河東蒲絳郡絳平陽晉高平澤上黨潞樂平儀陽城沁大寧隰文城慈西河汾太原并昌化石樓煩嵐鴈門代定襄忻安邊蔚馬邑朔雲中雲單于府 第十古兗州今置郡府十 靈昌滑濮陽濮濟陽濟魏郡魏博平博東平鄆平原德樂安棣景城滄清河貝古青州今置郡府七北海青濟南齊淄川淄高密密東萊萊東牟登安東府古徐州今置郡府五彭城徐臨淮泗魯郡兗東海海瑯琊沂 第十一古揚州上今置郡府十二 廣陵揚淮陰楚鍾離濠壽春壽永陽滁歷陽和廬江廬同安舒蘄春蘄弋陽光宣城宣秋浦池 第十二古揚州下今置郡府二十七 丹陽潤晉陵常吳郡蘇吳興湖餘杭杭新定睦新安歙會稽越餘姚明臨海台縉雲處永嘉溫東陽婺信安衢鄱陽饒潯陽江章郡洪臨川撫廬陵吉宜春袁南康虔建安建長樂福清源泉漳浦漳臨汀汀潮陽潮 第十三古荊州今置郡府三十三 江陵荊夷陵峽巴東歸竟陵復富水郢安陸安齊安黃漢陽沔江夏鄂義陽申長沙潭巴陵岳衡陽衡零陵永江華道桂陽郴連山連邵陽邵武陵朗澧陽澧黔中黔寧夷思盧溪辰盧陽錦靈溪溪潭陽巫清江施涪川費夜郎珍播川播義泉夷龍標業溱溪溱 第十四古南越今置郡府七十一 南海廣始興韶義寧岡海豐循恩平恩南陵春臨賀賀高要端感義藤晉康康臨封封開陽瀧高涼高連城義新興新銅陵勤懷德竇始安桂平樂昭蒙山蒙開江富蒼梧梧潯江潯臨江龔鬱林鬱林平琴平琴安城賓賀水澄常林繡象郡象龍城柳融水融朗寧邕懷澤貴寧仁黨寧浦橫橫山田脩德嚴龍池山永定巒招義羅南潘潘普寧容陵水辯南昌白定川牢寧越欽安南府武峨武峨龍水粵忻城芝九真愛福祿福祿文陽長日南驩承化峰玉山陸合浦廉安樂巖海康雷溫水禺湯泉湯臨潭瀼扶南籠正平環樂古古珠崖崖昌化儋延德振瓊山瓊萬安萬安 序目上上古唐虞三代秦漢後漢三國晉宋齊梁陳後魏北齊後周隋 昔黃帝方制天下,立為萬國,易稱「首出庶物,萬國咸寧」。蓋舉其大數。及少皞氏之衰,其後制度無聞矣。若顓頊之所建,帝嚳受之,創制九州,統領萬國。雍、荊、荊河、梁、徐、冀、青、兗、揚。 至堯遭洪水,而天下分絕,使禹平水土,還為九州,如舊制也。舜攝帝位,分為十二州,雍、荊、荊河、梁、冀、幽、并、青、營、徐、兗、揚。故虞書云「肇十有二州」,是也。 夏氏革命,又為九州。塗山之會,亦云萬國,四百年間,遞相兼并。殷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亦為九州,分統天下。冀、荊、荊河、雍、揚、兗、徐、幽、營。營,則禹貢青州也。載祀六百。及乎周初,尚有千八百國。而分天下為九畿: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曰侯畿,亦曰服。又外曰甸畿,又外曰男畿,又外曰采畿,又外曰衛畿,又外曰蠻畿,又外曰夷畿,要服也。又外曰鎮畿,又外曰藩畿。荒服也。自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藩,即九畿也,各相去五百里為限也。至成王時,亦曰九州,屬職方氏。揚荊荊河青兗雍幽冀并。其後諸侯相并,有千二百國。及平王東遷,迄獲麟之末,二百四十二年間,諸侯征伐,更相吞滅,不可勝數,而見於春秋經、傳者,百有七十國焉。百三十九國知土地所在,三十一國不知其處也。蠻夷戎狄,不在其數。逮乎下分地理,上配天象,所定躔次,總標十三。及周之末,唯有七國。秦昭王時,西周盡獻其地,邑三十六,口三萬,受獻而歸其人。至莊襄王滅東西之二國,七城而已。 秦制天下為四十郡,其地則西臨洮而北沙漠,東縈南帶,皆臨大海。 漢興,以秦地太大,更加置郡國。其後開越攘胡,土宇彌廣,改雍曰涼,梁曰益,又置徐州,復禹舊號,置交,初為交趾,後為交州。北有朔方,初為朔方,後為并州。凡為十三州部刺史。司隸、并、荊、兗、荊河、揚、冀、幽、青、徐、益、交、涼。而不常所理。至哀、平之際,凡新置郡、國六十三焉,與秦四十,合百三。縣邑千三百一十四,道三十二,侯國二百四十一。地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此漢之極盛也。 後漢光武以官多役煩,乃併省郡、國十,縣、道、侯國四百餘所。其後亦為十三州部:司隸治河南,今府。荊河治譙,今酇縣。兗治昌邑,今魯郡金鄉縣。徐治郯,郯音談。今臨淮郡下邳縣。青治臨淄,今北海郡縣。涼治隴,今天水郡隴城縣。并治晉陽,今太原府。冀治鄗,河各反。今趙郡高邑縣。幽治薊,今范陽郡。揚治歷陽,今郡縣。益治雒,今永昌郡。荊治漢壽,今武陵郡武陵縣。交治廣信,今蒼梧郡蒼梧縣。漸復加置郡國。至於靈、獻,凡百有五焉,縣、道、侯國千一百八十,桓帝永興初,有鄉三千六百八十二,亭萬二千四百二十。東樂浪郡,西燉煌郡,南日南郡,北鴈門郡,西南永昌郡,四履之盛,亦如前漢。 魏氏據中原,有州十三:司隸、荊、荊河、兗、青、徐、涼、秦、冀、幽、并、揚、雍。分涼州置秦州,理上邽,今天水郡;揚治壽春,今郡;徐治彭城,今郡;荊治襄陽,今郡;涼治武威,今郡;餘並因前代。有郡國六十八。東自廣陵、文帝黃初六年親征,幸廣陵故城,及旋師,留張遼屯江都。齊王嘉平後屬吳,即今郡。壽春、 州郡二序目下大唐大唐武德初,改郡為州,太守為刺史,其邊鎮及襟帶之地,置總管府以領軍戎。至七年,改總管府為都督府。 自因隋季分割州府,倍多前代。貞觀初,并省州縣,始於山河形便,分為十道:一曰關內道,二曰河南道,三曰河東道,四曰河北道,五曰山南道,六曰隴右道,七曰淮南道,八曰江南道,九曰劍南道,十曰嶺南道。既北殄突厥頡利,西平高昌,東西九千五百十里,南北萬六千九百十八里。 高宗平高麗、百濟,得海東數千餘里,旋為新羅、靺鞨所侵,失之。又開四鎮,即西境拓數千里,于闐、疏勒、龜茲、焉耆諸國矣。 景雲二年,又分置二十四都督府,分統諸州,時議以權重不便,尋罷之。 開元二十一年,分為十五道,置採訪使,以檢察非法:京畿、理西京城內。都畿、理東都。關內、多以京官遙領。河南、理陳留郡。河東、理河東郡。河北、理魏郡。隴右、理西平郡。山南東、理襄陽郡。山南西、理漢中郡。劍南、理蜀郡。淮南、理廣陵郡。江南東、理吳郡。江南西、理章郡。黔中、理黔中郡。嶺南。理南海郡。 又於邊境置節度、經略使,式遏四夷。節度使十,經略守捉使三。大凡鎮兵四十九萬人,戎馬八萬餘疋。每歲經費:衣賜則千二十萬疋段,軍倉則百九十萬石,大凡千二百十萬。開元、天寶每歲邊用不過二百萬。 鎮西節度使:理安西,二萬四千人,馬二千七百疋,衣賜六十二萬疋段。撫寧西域,統龜茲國、焉耆國、在理所東八百里。于闐國、在理所西南二千里。疏勒國。在理所西二千餘里。 北庭節度使:理北庭都護府,管兵二萬人,馬五千疋,衣賜四十八萬疋段。防制突騎施、堅昆、斬啜,西北去突騎施三千餘里,北去堅昆七千里,東北去斬啜千七百里。管瀚海軍、北庭都護府城內,管兵萬二千人,馬四千二百疋。天山軍、交河郡城內,管兵五千人,馬五百疋。伊吾軍。伊吾郡西北三百里甘露川,管兵三千人,馬三百疋。 河西節度使:理武威郡,管兵七萬三千人,馬萬九千四百疋,衣賜百八十萬疋段。斷隔羌胡,統赤水軍、武威郡城內,管兵三萬三千人,馬萬三千疋。大斗軍、武威郡西二百餘里,開元中置,管兵七千五百人,馬二千四百疋。建康軍、張掖郡西二百里,證聖初,王孝傑置,管兵五千三百人,馬五百疋,東去理所七百里。寧寇軍、張掖郡東北千餘里,天寶二年置,管兵千七百人,馬百疋,西去理所千餘里。玉門軍、酒泉郡西二百餘里,武德中,楊恭乂置,管兵五千二百人,馬六百疋,東去理所千二百里。墨離軍、晉昌郡西北千里,管兵五千人,馬四百疋,東去理所千四百里。豆盧軍、燉煌郡城內,管兵四千三百人,馬四百疋,去理所七千里。新泉軍、會寧郡西北二百里,大足初,郭元振置,管兵千人,西去理所四百里。張掖郡守捉、東去理所五百里,管兵六千三百人,馬千疋。烏城守捉、武威郡南二百里,管兵五百人。交城守捉、武威郡西二百里,管兵千人。白亭守捉。武威郡西北五百里,管兵千七百人。 朔方節度使:理靈武郡,管兵六萬四千七百人,馬萬四千三百疋,衣賜二百萬疋段。捍禦北狄,統經略軍、靈武郡城內,管兵二萬七百人,馬三千疋。豐安軍、靈武郡西黃河外百八十餘里,萬歲通天初置,管兵八千人,馬千三百疋。定遠城、靈武郡東北二百里黃河外,景龍中韓公張仁愿置,管兵七千人,馬三千疋。西城、九原郡北黃河外八十里,景龍中韓公張仁愿置,管兵七千人,馬千七百疋,西南去理所千餘里。安北都護府、亦曰中受降城,景龍中韓公張仁愿於黃河北岸置,管兵六千人,馬二千疋,南去理所千三百餘里。東城、榆林郡東北二百里,景龍中韓公張仁愿置,管兵七千人,馬千七百疋,西南去理所千六百餘里。振武軍。單于都護府城內,天寶中王忠嗣置,管兵九千人,馬千六百疋,西去理所千七百餘里。 河東節度使:理太原府,管兵五萬五千人,馬萬四千疋,衣賜百二十六萬疋段,軍糧五十萬石。掎角朔方,統天兵軍、太原府城內,聖曆二年置,管兵二萬人,馬五千五百疋。雲中郡守捉、東南去單于府二百七十里,調露中裴行儉破突厥置,管兵七千七百人,馬千二百疋,東南去理所八百里。大同軍、鴈門郡北三百里,調露中突厥南侵,裴行儉開置,管兵九千五百人,馬五千五百疋,南去理所八百餘里。橫野軍、安邊郡東北百四十里,開元中河東公張嘉貞移置,管兵七千八百人,馬千八百疋,西南去理所九百里。定襄郡、去理所百八十里,管兵三千人。鴈門郡、去理所五百里,管兵四千人。樓煩郡、東南去理所二百五十里,管兵三千人。岢嵐軍。樓煩郡北百里,長安中,李迥秀置,管兵千人,東南去理所二百五十里。岢,姑我反。 范陽節度使:理范陽郡,管兵九萬一千人,馬六千五百疋,衣賜八十萬疋段,軍糧五十萬石。制臨奚、契丹,統經略軍、范陽郡城內,管兵三萬人,馬五千四百疋。威武軍、密雲郡城內,萬歲通天二年置,管兵萬人,馬三百疋,西南去理所二百里。清夷軍、媯川郡城內,垂拱中刺史鄭崇述置,管兵萬人,馬三百疋,南去理所二百十里。靜塞軍、漁陽郡城內,管兵萬一千人,馬五百疋,南去理所二百里。恆陽軍、常山郡城東,開元中置,管兵六千五百人。北平軍、博陵郡西,開元中置,管兵六千人。高陽軍、上谷郡城內,管兵六千人。唐興軍、文安郡城內,管兵六千人。橫海軍。景城郡城西南,管兵六千人。 平盧節度使:理柳城郡,管兵三萬七千五百人,馬五千五百疋,衣糧數失。鎮撫室韋、靺鞨,統平盧軍、柳城郡城內,開元初置,管兵萬六千人,馬四千二百疋。盧龍軍、北平郡城內,管兵萬人,馬五百疋,東去理所七百里。渝關守捉、柳城郡西四百八十里,管兵三千人,馬百疋,去理所二百二十里。安東都護府。西去柳城郡二百七十里,管兵八千五百人,馬七百疋。 隴右節度使:理西平郡,管兵七萬五千人,馬萬六百疋,衣賜二百五十萬疋段。以備西戎,統臨洮軍、開元中移就節度衙,管兵萬五千人,馬八千四百疋。河源軍、西平郡西百二十里,儀鳳二年李乙夫置,管兵萬四千人,馬六百五十疋。白水軍、西平郡西北二百三十里,開元五年郭知運置,管兵四千人,馬五百疋。安人軍、西平郡星宿川西,開元七年置,管兵萬人,馬三百五十疋。振武軍、西平郡西三百里,開元中信安郡王禕置,兵千人。威戎軍、西平郡西北三百十里,臣亡父先臣希望開元二十六年置,管兵千人,馬五十疋。綏和守捉、西平郡西二百三十里,開元二年郭知運置,管兵千人。合川郡界守捉、西平郡南百八十里,貞觀中侯君集置,管兵千人。莫門軍、臨洮郡城內,儀鳳二年置,管兵五千五百人,馬二百疋。寧塞軍、寧塞郡城內,臣亡父先臣希望開元二十六年置,管兵五百人,馬五十疋。積石軍、寧塞西百八十里,儀鳳二年置,管兵七千人,馬一百疋。鎮西軍、安鄉郡城內,臣亡父先臣希望開元二十六年置,管兵萬三千人,馬三百疋。平夷守捉。安鄉郡城西南四十里,開元二年郭知運置,管兵三千人。 劍南節度使:理蜀郡,管兵三萬九百人,馬二千疋,衣賜八十萬疋段,軍糧七十萬石。西抗吐蕃,南撫蠻 州郡三古雍州上今置郡府二十四縣百三十一京兆雍二十三縣萬年長安鄠藍田咸陽醴泉三原雲陽涇陽櫟陽高陵渭陽昭應金城富平武功宜壽好畤美原同官奉天華原奉先華陰華三縣鄭華陰下邽馮翊同七縣馮翊朝邑白水澄城韓城郃陽河西扶風岐九縣雍扶風郿岐山陳倉麟遊岐陽虢普潤汧陽隴五縣汧源汧陽吳山華亭南田新平邠四縣新平三水永壽宜祿安定涇五縣安定陰盤臨涇良原靈臺彭原寧六縣定安羅川彭原襄樂定平豐義安化慶十縣安化樂蟠合水馬嶺方渠同川洛源延慶華池懷安平涼原五縣平高平涼蕭關百泉他樓靈武靈六縣迴樂靈武懷遠溫池安靜鳴沙五原鹽二縣五原白池寧朔宥三縣延恩歸仁懷德洛交鄜五縣洛交洛川三川直羅甘泉中部坊三縣中部鄜城宜君延安延九縣膚施延安延川延水延昌敷政臨真金明豐林咸寧丹五縣義川雲巖門山汾川咸寧上郡綏五縣龍泉城平綏德延福大斌銀川銀四縣榆林撫寧真鄉開光新秦麟三縣新秦連谷銀城朔方夏四縣朔方寧朔長澤德靜九原豐三縣九原永豐豐安榆林勝二縣榆林河濱安北府古雍州禹貢曰:「黑水、西河惟雍州。西據黑水,東距西河,即龍門之河也,在冀州西,故曰西河。黑水出今張掖郡雞山,南流至今燉煌郡,經三危山,過今南溪郡而入南海。弱水既西,弱水,今張掖郡張掖縣界,理使西流,至合黎。合黎亦張掖郡界中。涇屬渭汭,涇水出今平涼郡平高縣。渭水出今隴西郡渭源縣。屬,連也。水北曰汭。言理涇入於渭,經秦川而入河也。在今新平郡宜祿縣。水經云:「汭水經宜祿,一名宜祿川水。」漆、沮既從,灃水攸同。漆、沮之水,今京兆府華原、富平界,亦曰洛水。灃水出今長安縣之南山。言漆、沮既從入渭,灃水亦來同也。荊、岐既旅,荊山在今富平縣。岐山在今扶風郡岐山縣。荊山在岐東。言二山理畢,可旅祭。終南、惇物,至于鳥鼠。終南、惇物二山,皆在今長安及武功二縣。鳥鼠山在今隴西郡首陽山西南。言自終南西出至於鳥鼠。原隰厎績,至于瀦野。高平曰原,下溼曰隰。瀦野,地名。言皆致功也。今武威郡姑臧縣即瀦野澤。三危既宅,三苗丕敘。三危,山名。言可居也。三苗本有苗氏之族,今長沙、衡陽閒是,徙居於此,分而為三,故言三苗,皆大得其次敘也。三危山在今燉煌郡縣界。厥土黃壤。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積石山在今西平郡龍支縣,龍門山在今絳郡龍門界,皆河水所經。會于渭汭。」逆流曰會。自渭北涯逆水西上。舜置十二牧,雍其一也,以其四山之地,故曰雍州。亦謂西北之位,陽所不及,陰所雍閉。周禮職方:「正西曰雍州。其山曰嶽,即吳嶽,在今汧陽郡吳山縣。藪曰弦蒲,在汧陽郡汧陽縣。川曰涇汭,汭在豳地。詩大雅公劉之篇曰「汭鞠之即」。 州郡四古雍州下今置郡府十八縣五十一天水秦五縣上邽成紀隴城清水伏羌隴西渭四縣襄武隴西渭源鄣金城蘭三縣五泉狄道廣武會寧會二縣會寧烏蘭安鄉河三縣枹罕大夏鳳林臨洮洮一縣臨潭和政岷三縣溢樂祐川和政寧塞廓三縣廣威達化米川西平鄯三縣湟水龍支鄯城武威涼五縣姑臧神烏番禾昌松嘉麟張掖甘二縣張掖刪丹酒泉肅三縣酒泉福祿玉門晉昌瓜二縣晉昌常樂燉煌沙二縣燉煌壽昌伊吾伊二縣伊吾納職交河西五縣高昌交河柳中蒲昌天山北庭庭三縣金滿蒲類輪臺安西府天水郡東至汧陽郡三百里。南至同谷郡四百三十里。西至隴西郡三百里。北至平涼郡五百里。東南到河池郡五百三十里。西南到同谷郡三百里。西北到會寧郡五百一十里。東北到平涼郡四百七十五里。去西京八百里,去東京一千六百里。戶二萬五千六百五,口十一萬三千二百九十五。 秦州今理上邽縣。古西戎之地,秦國始封之邑,周孝王封為附庸。今郡有秦亭、秦谷是也。周平王東遷,秦襄公救周有功,始賜廄酆之地,列為諸侯也。廄音岐。春秋時屬秦,秦平天下,是為隴西郡。漢武分隴西置天水郡。王莽末,隗囂據其地。初據平襄,後保冀縣。後漢建武中,平之,更名天水,為漢陽郡。郡有大阪,名曰隴坻,亦曰隴山。三秦記曰:「其阪九迴,上者七日乃越。上有清水四注下。俗歌曰:「隴頭流水,鳴聲幽咽。遙見秦川,肝腸斷絕。」」坻,都禮反。兼置涼州。領郡十,理於此。魏亦為重鎮。明帝時,蜀將諸葛亮至南安、漢陽,皆應亮。晉分為天水 州郡五古梁州上今置郡府二十六縣一百三十六漢中梁六縣南鄭褒城城固金牛西縣三泉洋川洋五縣西鄉興道黃金洋源華陽上洛商五縣上洛上津商洛豐陽洛南安康金六縣西城石泉安康洵陽淯陽平利房陵房四縣房陵竹山永清上庸通川通七縣通川三岡石鼓宣漢新寧永穆東鄉潾山渠四縣流江潾水潾山渠江南平渝四縣巴江津南平萬壽涪陵涪四縣涪陵武龍樂溫賓化南川南二縣南川三溪瀘川瀘六縣瀘川富義江安綿水涇南合江清化巴十縣化城清化曾口始寧其章歸仁恩陽盤道七盤大牟始寧壁四縣諾水廣納白石東巴咸安蓬七縣大寅儀隴伏虞咸安大竹良山宕渠符陽集三縣難江符陽地平巴川合六縣石鏡漢初銅梁赤水巴川新明南賓忠五縣臨江豐都墊江南賓桂溪南浦萬三縣南浦梁山武寧閬中閬九縣閬中蒼溪晉安西水奉國南部新井新政岐坪南充果六縣南充西充相如流溪岳池朗池安岳普六縣安岳安居普康樂至崇龕普慈盛山開三縣盛山萬歲新浦雲安夔四縣奉節雲安巫山大昌犍為嘉八縣龍游玉津夾江峨眉犍為平羌羅目綏山陽安簡三縣陽安金水平泉仁壽陵六縣仁壽唐福貴平井研始建籍古梁州禹貢曰:「華陽黑水惟梁州,孔安國以為東據華山之南,西距黑水也。又曰:「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孔安國注云:「黑水自北而南,經三危,過梁州,入南海。」鄭玄云:「按三危在鳥鼠之西,而南當岷山,又在積石之西,南當黑水祠,黑水出其南 州郡六古梁州下今置郡府三十七縣一百六十通義眉五縣通義彭山洪雅青神丹稜和義榮六縣旭川威遠公井應靈咨官和義資陽資八縣盤石資陽內江丹山龍水月山銀山清溪南溪戎五縣南溪義賓僰道開邊歸順河池鳳四縣梁泉兩當河池黃花武都武三縣將利覆津盤隄同谷成三縣上祿長道同谷順政興三縣順政長舉鳴水懷道宕二縣懷道良恭同昌扶四縣同昌帖夷尚安鉗川陰平文二縣曲水長松江油龍二縣江油清川交川松三縣嘉誠交川平康合川疊二縣合川常芬益昌利六縣綿谷嘉川葭萌景谷益昌胤山普安劍八縣普安武連陰平梓潼黃安劍門臨津永歸巴西綿九縣巴西涪城昌明魏城羅江龍安神泉西昌鹽泉梓潼梓八縣郪射洪通泉鹽亭飛烏玄武銅山永泰遂寧遂五縣方義長江蓬溪青石遂寧蜀郡益十縣成都蜀郫新都溫江新繁雙流廣都犀浦靈池德陽漢五縣雒什邡綿竹德陽金堂濛陽彭四縣九隴導江濛陽唐昌唐安蜀四縣晉原青城新津唐安臨邛邛七縣臨邛安仁大邑依政蒲江臨溪火井盧山雅五縣嚴道百丈盧山榮經漢源通化茂四縣汶山石泉汶川通化臨翼翼四縣衛山翼水雞川昭德江源當三縣通軌和利谷和歸誠悉二縣左封歸誠靜川靜二縣悉唐靜川蓬山柘二縣柘喬珠恭化恭三縣和集博恭烈山維川維三縣薛城定廣小封雲山奉一縣定廉越嶲嶲七縣越嶲昆明蘇祁邛部會川臺登西瀘雲南姚三縣姚城長明瀘南洪源黎三縣漢源飛越通望通義郡東至仁壽郡八十里。南至犍為郡百三十里。西至臨邛郡二百里。北至唐安郡二百里。東南到仁壽郡百里。西南到盧山郡三百九十里。西北到臨邛郡一百六十里。東北到仁壽郡籍縣百十里。去西京二千五百五十里,去東京三千二百八十里。戶四萬四千六百四十,口十七萬五千四百。 眉州今理通義縣。漢屬犍為郡地,後漢 州郡七古荊河州今置郡府十八縣一百三十六河南府洛二十六縣河南洛陽汜水告成登封緱氏密溫伊闕伊陽壽安福昌永寧澠池王屋河陽新安鞏偃師陸渾陽翟濟源潁陽河陰河清長水陝陝五縣陝硤石平陸芮城靈寶弘農虢六縣弘農湖城盧氏玉城朱陽閿鄉臨汝汝七縣梁葉魯山龍興臨汝襄城郟城滎陽鄭七縣管城滎陽中牟新鄭滎澤陽武原武陳留汴六縣開封浚儀陳留雍丘封丘尉氏雎陽宋十縣宋城襄邑楚丘柘城虞城寧陵單父穀熟下邑碭山譙郡亳八縣譙臨渙永城酇真源鹿邑城父蒙城濟陰曹六縣濟陰成武冤句考城南華乘氏潁川許六縣長社鄢陵長葛臨潁許昌扶溝淮陽陳六縣宛丘項城南頓西華太康 州郡八古冀州上今置郡府二十二縣一百二十七河內懷五縣河內脩武獲嘉武德武陟汲郡衛五縣汲衛新鄉共城黎陽鄴郡相十一縣安陽堯城洹水滏陽內黃鄴林慮臨河湯陰成安臨漳廣平洺十縣永年雞澤曲周清漳邯鄲臨洺武安洺水肥鄉平恩鉅鹿邢九縣龍崗南和平鄉鉅鹿沙河任內丘青山堯山信都冀九縣信都南宮堂陽武強下博棗強衡水阜城武邑趙郡趙九縣平棘元氏昭慶欒城贊皇高邑柏鄉臨城寧晉常山鎮九縣真定鹿泉井陘靈壽稿城九門石邑房山行唐博陵定十一縣安喜北平鼓城恒陽新樂義豐望都無極唐昌深澤陘邑河間瀛六縣河間博野束城樂壽高陽平舒文安莫六縣鄚清苑任丘文安長豐唐興饒陽深四縣饒陽安平鹿城陸澤上谷易八縣易遂城淶水容城滿城五迴樓亭阪城范陽幽十一縣薊歸義范陽安次固安昌平潞永清良鄉武清廣寧順義順一縣賓義歸化分順州置一縣懷柔歸德燕一縣遼西媯川媯二縣懷戎媯川漁陽薊二縣漁陽三河密雲檀二縣密雲燕樂北平平三縣盧龍石城馬城柳城營一縣柳城 古冀州禹貢曰:「冀州既載,載,始也。冀州,堯都,故禹理水自此而始也。以唐虞之都不言封略,餘州所至,即是其境矣。壺口、雷首,至于太岳。壺口山,在今文城郡吉昌縣。太岳,在今平陽郡霍邑縣,即霍山也。雷首在今河東郡河東縣,此山凡有八名,即歷山、首陽山、薄山、襄山、甘棗山、中條山、渠豬山、獨山等名是也。既脩太原,至于岳陽。太原,今太原府。岳陽即霍山也,亦曰太岳。覃懷厎績,至于衡漳,覃懷,近河地名,今河內郡也。厎,致也。績,功也。衡漳,謂漳水橫流而入河,在今廣平郡西北肥鄉縣界也。厥土惟白壤。柔土曰壤。恒衛既從,大陸既作。恒、衛,二水名也。恒水出恒山,在今博陵郡恒陽縣界。衛水在今常山郡靈壽縣西山所出。大陸澤,鄭玄云:「在鉅鹿北。」言水徙故道,可以耕作。今趙郡象城縣界。島夷皮服。海曲曰島。居島夷而衣其皮。夾右碣石入于河。」碣石,海邊山名,在今北平郡盧龍縣也。言禹夾行此山之右。入河逆上也。舜以冀州南北闊大,分衛水為并州,燕以北為幽州,並置牧。周禮職方曰:「河內曰冀州,山曰霍,藪曰楊紆,爾雅云「秦有楊紆」,而此以為冀州藪,未詳其義及所在也。川曰漳,浸曰汾、潞。漳水出今上黨郡長子縣界。汾水出今樓煩郡靜樂縣山。潞水出今密雲郡密雲縣也。其利松柏。人五男三女。畜宜牛羊,穀宜黍稷。」其地險易,帝王所都,亂則冀安,弱則冀強,荒則冀豐,故曰冀州。其在天官,昴、畢則趙之分野,漢之趙國,北有信都、真定、常山、中山,涿郡之高陽、鄚、州鄉;東有廣平、鉅鹿、清河、河間,渤海之東平舒、中邑、文安、束州、成平、章武,河以北也;南至浮水、繁陽、內黃、斥丘;西有太原、定襄、雲中、五原、上黨:皆其分也。今鄴郡、廣平、鉅鹿、信都、趙郡、常山、博陵、河間、文安、饒陽、高平、上黨、樂平、陽城、太原、定襄、雲中單于,雁門之西南境,樓煩之南境,西河之東境,皆是也。尾、箕則燕之分野,漢之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上谷、代郡、雁門,涿郡之易、容城、范陽、北新城、故安、 州郡九古冀州下今置郡府十九縣一百三河東蒲八縣河東桑泉猗氏安邑解虞鄉寶鼎永樂絳郡絳十一縣正平曲沃翼城絳聞喜垣夏龍門稷山萬泉太平平陽晉九縣臨汾襄陵霍邑冀氏汾西洪洞神山趙城岳陽高平澤六縣晉城陵川沁水端氏高平陽城上黨潞十縣上黨長子潞城壺關銅鞮武鄉屯留黎城涉襄垣樂平儀四縣遼山榆社和順平城陽城沁三縣沁源和川綿上大寧隰六縣隰川大寧石樓永和溫泉蒲文城慈五縣吉昌仵城文城呂香昌寧西河汾五縣隰城介休靈石孝義平遙太原并十三縣太原晉陽文水陽曲樂平清源太谷祁榆次盂壽陽廣陽交城昌化石五縣離石定胡平夷臨泉方山樓煩嵐四縣宜芳合河靜樂嵐谷雁門代五縣雁門五臺繁畤崞唐林定襄忻二縣秀容定襄安邊蔚三縣靈丘飛狐安邊馬邑朔二縣善陽馬邑雲中雲一縣雲中單于府一縣金河 河東郡東至絳郡三百七十里。南至弘農郡一百七十里。西至馮翊郡八十里。北至絳郡二百七十里。東南到陝郡二百九十里。西南到華陰郡一百五十里。西北到馮翊郡韓城縣一百四十里。東北到絳郡三百七十里。去西京三百六十里,去東京五百四十里。戶七萬二百七,口四十六萬一千八十。 蒲州今理河東郡。唐虞所都蒲阪也。春秋時地屬魏,及晉獻公滅魏,以其地封大夫畢萬。畢萬,畢公高之後,魏犨祖父也。畢萬之後,十代至文侯,列為諸侯,與韓趙三分晉,地屬魏。至惠王,以安邑近秦,乃徙都大梁。秦兼天下,置河東郡,歷兩漢不改。博物志云:「有山澤近鹽沃土之人,不才。漢興,少有名人大衣冠,三代皆衰絕也。」魏晉亦然。後魏亦為河東郡,兼置雍州,及屬秦州。後周改為蒲州,亦兼置河東郡。隋初郡廢,煬帝初州廢,復置河東郡。大唐初,為蒲州。開元九年五月,置中都,改為河中府,尋罷仍舊。時揚州功曹參軍、麗正殿學士韓覃上疏曰:「臣聞禮記月令曰:「孟夏之月,無起土功,無聚大眾。」昔魯夏城中丘,春秋書之,垂為後誡。今建國都,乃長久之大業也。犯天地之大禁,襲春秋之所書,奪人盛農之時,愚臣竊以為甚不可也。至若兩都舊制,分官眾多,費耗用度,尚以為損,豈況更建中都乎?夫河東者,國之股肱郡也。勁銳強兵,盡出於是。其地隘狹,今又置都,使十萬之戶將安投乎!且陋東都而幸西都,自西都而造中都,取樂一君之欲,以遺萬人之患,務在都國之多,不恤危亡之變,悅在遊幸之麗,不顧兆庶之困,非所以深根固蔕不拔之長策矣。昔漢帝感鍾離之言,息事德陽之殿,趙主採續咸之諫,止造鄴都之宮。臣愚誠願下明詔,罷中都,則福履無疆,天下幸甚。」至六月三日,詔停。或為蒲州,或為河東郡。領縣八: 河東漢蒲阪縣。春秋秦晉戰於河曲,即其地也。有蒲津關,後魏大統四年,造浮橋;九年,築城為防。大唐開元十二年,河兩岸開東西門,各造鐵牛四,鐵人四。其牛下並鐵柱連腹,入地丈餘,并前後鐵柱十六。媯汭水,今有舜廟在焉,其廟周宇文護所造。又有雷首山,夷齊居其陽,所謂首陽山也。有風陵堆,與潼關相對。 桑泉有三疑山。漢解縣故城,今縣東南。 猗氏漢舊縣,猗頓所居,古郇國也。有古令狐城,左傳云晉文公從秦返國,「濟河,圍令狐」,即此。 安邑堯舜舊都。今縣西有鳴條陌,湯與桀戰於此。漢舊縣。 解隋曰虞鄉,武德元年改之。 虞鄉漢解縣地。後於虞鄉城置解縣,更於解西五十里別置虞鄉縣。 寶鼎漢汾陰縣。有后土祠、湯廟。 永樂武德二年,分芮城縣置。 絳郡東至高平郡四百五十里。南至陝郡二百二十里。西至馮翊郡四百十里。北至文城郡二百七十里。東南到河南府五百里。西南到河東郡三百七十里。西北到文城郡三百里。東北到平陽郡一百四十里。去西京五百二十里,去東京六百三十里。戶八萬二千二百,口五十一萬七千三百十。 絳州今理正平縣。春秋時為晉國,即故絳與新田之都也。後韓魏趙滅晉,其地屬魏。秦屬河東郡。秦末,甚地屬魏豹。漢定魏地,還屬河東郡,後漢因之。魏晉屬河東、平陽二郡地。後魏置東雍州。其龍門、萬泉即屬秦州。西魏、後周以為重鎮。後周改曰絳州,兼置正平郡。隋初郡廢,煬帝初州廢,復置絳郡。大唐為絳州,或為絳郡。領縣十一: 正平漢臨汾縣地。有汾澮二水。有高齊故武平關,在今縣西三十里,故家雀關在縣南七里,並是鎮處。 曲沃漢絳縣地。春秋時晉曲沃地。臺駘神祠在此。 翼城古晉之翼邑,漢絳縣地。 絳春秋晉武公自曲沃徙此。漢聞喜縣地。 聞喜亦故曲沃地,漢左邑縣之桐鄉也。漢武行幸至此,聞南越破,以為聞喜縣。東北有董池陂,楊柳可為箭。高候原在縣北,即十六國劉曜破石勒將石季龍處也。 垣漢舊縣。東北有王屋山,沇水所出。有古皋落城,西魏於此置邵郡,以備東魏。 夏漢安邑縣地。蓋以夏禹所都為名。夏都安邑城,在今縣北十五里。 龍門古耿國。有龍門山,即大禹所鑿。三秦記云:「魚鱉上之即為龍,否則點額而還。」漢皮氏縣故城在今縣南。今縣則後魏秦州所理。 稷山漢聞喜縣地。後魏龍關郡。後周勳州故城在今縣西南十二里,即王思政所築玉璧城,為周氏重鎮,齊神武再攻圍,皆不剋。 萬泉漢汾陰縣。 太平漢臨汾縣。 平陽郡東至上黨郡三百九十里。南至絳郡一百四十里。西至文城郡二百十五里。北至西河郡三百九十里。東南到高平郡四百十里。西南到文城郡二百十里。西北到大寧郡二百五十里。東北到陽城郡二百五十里。去西京七百五十里,去東京七百二十里。戶六萬四千八百,口四十二萬一千八百八十。 晉州今理臨汾縣。亦堯舜之都,所謂平陽也。春秋時屬晉,戰國時屬魏。秦為河東郡地,二漢因之。魏分置平陽郡,晉因之。劉元海稱漢僭位,建都於此。後魏為平陽郡,兼置唐州,後改為晉州,後置總管府。東魏、北齊皆為重鎮。隋初改平陽為平河郡,尋廢;煬帝初,置臨汾郡。大唐為晉州,或為平陽郡。領縣九: 臨汾漢平陽縣有姑射山,又有故堯城縣。 襄陵漢舊縣。有趙襄子墓。又有晉襄公之陵,因以為名。後魏擒赫連昌,又分此縣置擒昌縣。 霍邑漢彘縣。隋置今縣。周厲王無道,周人流王於彘,即此地。有霍山,即職方冀州之鎮,一名太岳山,禹貢所謂岳陽。 冀氏漢陭縣地。後魏置冀氏縣。陭音居義反。 汾西後魏置汾西郡。 洪洞春秋楊國,晉滅之為楊邑。漢為楊縣也。故洪洞城在今縣北,東魏、北齊鎮也,四顧重複,控據要險。 神山武德二年置浮山縣,後改焉。 趙城古造父邑。 岳陽漢穀遠縣地,隋改之。有千畝原,左傳曰晉侯千畝之戰,即此。 高平郡東至汲郡四百一十里。南至河內郡一百四十里。西至絳郡二百五十里。北至上黨郡一百九十里。東南到河內郡武德縣二百里。西南到河南府二百八十里。西北到平陽郡四百十里。東北到鄴郡三百二十里。去西京一千四十里,去東京六百六十里。戶二萬七千五十,口十四萬三千七百。 澤州今理晉城縣。春秋時屬晉,戰國屬韓,其後屬趙。至秦,破趙於長平,坑卒四十萬,即此地也。秦平天下,為上黨郡地。漢屬河東、上黨二郡地,後漢因之,魏晉亦同。後魏以其地置建州及高都、長平、安平三郡。北齊亦為建州及置平陽、高都二郡。後周併二郡為高平郡。隋初郡廢,置澤州;因濩澤水為名。煬帝初州廢,置長平郡。大唐為澤州,或為高平郡。領縣六: 晉城漢曰高都縣,隋曰丹川。有天井關,在縣南太行山上,關前有天井泉三所。 陵川漢泫氏縣地。隋開皇中置。泫,胡畎反。 沁水後魏泰寧郡。 端氏七國時,韓魏趙分晉,封晉君於端氏也。漢為縣,故城在今縣西。 高平漢泫氏縣。西北有泫谷水,故為名。頭顱山,秦白起坑趙卒,築臺於壘中,因山為臺。故光狼城,白起築。 陽城漢曰濩澤縣也。有嶕嶢山、濩澤水、析城山,禹貢所謂「砥柱、析城」也。 上黨郡東至鄴郡三百里。南至高平郡一百九十里。西至平陽郡三百九十里。北至樂平郡四百七十里。東南到鄴郡林慮縣界一百四十里。西南到陽城郡沁源縣界一百九十里。西北到太原府四百五十里。東北到廣平郡武安縣界二百四十里。去西京一千一百九十里,去東京四百六十里。戶六萬七千九百四十四,口三十七萬二千三百六十。 潞州今理上黨縣。春秋時,初為黎國,後狄人奪其地。左傳曰,晉伯宗數狄罪,曰奪黎氏地也。赤狄潞子嬰兒為晉所滅,其地盡屬焉。戰國初,為韓之別都,以遠韓近趙,後卒降趙。秦置上黨郡,漢亦為上黨郡,魏及晉不改。後魏亦為上黨郡。後周置潞州。隋置韓州,煬帝初復置上黨郡。大唐為潞州,或為上黨郡。領縣十: 上黨古黎侯國,西伯戡黎,即此。漢為壺關縣。 長子漢舊縣。漳水所出。周史辛甲所封。左傳曰「晉人執衛石買於長子」,即此。 潞城春秋潞子國。漢舊縣。 壺關古黎國地。有羊腸阪,王莽命五威後關將軍王嘉曰「羊頭之阨,北當燕趙」。後魏移壺關縣於此。有壺山。 銅鞮水名。漢縣。春秋晉國銅鞮邑,羊舌赤為邑大夫。有閼與故城,漢韓信擒代相夏說於此。 武鄉漢垣縣地。 屯留漢舊縣。又有漢徐吾故城,在今縣西北。有鹿瀆山,絳水所出。 黎城漢潞縣地。隋改置之,因縣東故黎城為名。有壺口故關。 涉漢舊縣。有清漳水。 襄垣漢舊縣。 樂平郡東至廣平郡三百六十里。南至上黨郡四百七十里。西至太原府三百四十里。北至太原府樂平縣二百六十里。東南到上黨郡九十里。西南到上黨郡一百里。西北到太原府三百四十里。東北到鉅鹿郡二百四十里。去西京一千三百九十里,去東京七百九十里。戶九千五百六十,口五萬二百九十六。 儀州今理遼山縣。春秋時屬晉。戰國初屬韓,後屬趙。秦為上黨郡,二漢因之。晉為樂平郡。後魏為遼陽郡。隋屬太原郡。大唐武德三年,分并州之地置遼州;八年,改為箕州。先天元年,改為儀州,或為樂平郡。領縣四: 遼山漢垣縣地。晉為遼陽縣。隋置今縣。北有鬼谷。 榆社漢垣縣地。晉於此置武鄉縣。石勒是此縣人,有石勒漚麻池。 和順漢沾縣地,即韓之閼與邑。 平城漢垣縣地。 陽城郡東至上黨郡銅鞮縣七十里。南至平陽郡冀氏縣一百五十里。西至平陽郡二百五十里。北至西河郡二百八十里。東南到上黨郡屯留縣一百四十里。西南到平陽郡二百五十里。西北到西河郡二百八十里。東北到上黨郡界九十里。去西京一千七十里,去東京六百四十里。戶六千一百六十六,口三萬三千三百九十。 沁州今理沁源縣。春秋時屬晉,後屬韓,又屬趙。秦、二漢為上黨郡地,魏晉亦同。後魏屬義寧郡。隋初置沁州,煬帝初州廢,復為沁源縣,屬上黨郡。大唐復置沁州,或為陽城郡。領縣三: 沁源漢穀遠縣,後魏改為沁源。有沁水。 和川 綿上 大寧郡東至平陽郡二百五十里。南至文城郡二百里。西至延安郡三百九十里。北至昌化郡二百五十里。東南到平陽郡二百五十里。西南到文城郡二百里。西北到黃河為界一百八十里。東北到西河郡二百六十里。去西京九百十里,去東京八百八十里。戶一萬九千二百十,口十三萬四千四百二十。 隰州今理隰川縣。春秋時晉之蒲城也。七國時屬魏。秦、二漢為河東郡地。魏晉屬平陽郡。後魏、北齊為沁州。後周置沁州及龍泉郡。隋初郡廢,後復置西汾州,尋又改為隰州;煬帝初州廢,置龍泉郡。大唐為隰州,或為大寧郡。領縣六: 隰川漢蒲子縣。春秋時蒲城,晉重耳所居。 大寧漢北屈縣地。 石樓有石樓山。漢土軍縣,後魏吐京郡。 永和漢狐讘縣。後周臨河郡。讘,章涉反。 溫泉 蒲漢蒲子縣地。 文城郡東至平陽郡二百十里。南至絳郡二百七十里。西至咸寧郡一百七十里。北至大寧郡二百里。東南到絳郡三百里。西南到馮翊郡韓城縣界百七十里。西北到延安郡二百九十里。東北到西河郡五百里。去西京七百二十里,去東京六百九十里。戶一萬一千五百六十,口六萬六千三十。 慈州今理吉昌縣。春秋時晉之屈邑。獻公子夷吾所居。禹貢壺口之山在焉。戰國時為魏地。秦、二漢屬河東郡。魏晉屬平陽郡。東魏置定陽郡及南汾州。北齊改南汾州為西汾州。後周改為汾州。隋初郡廢,置耿州,居耿吉城。後復為汾州;煬帝初州廢,置文城郡。大唐為慈州,或為文城郡。領縣五: 吉昌漢北屈縣。左傳曰,晉有「屈產之乘」。此有駿馬。有壺口山。故姚襄城在縣西,即姚襄所築,西臨黃河,控帶龍門、孟門之險,周、齊交爭之處。 仵城漢北屈縣地。後魏仵城郡。 文城有孟門山,與龍門相對。龍門之上古龍門,禹所鑿。漢北屈縣地。 呂香漢臨汾縣地。 昌寧漢臨汾縣地。後魏內陽郡。 西河郡東至上黨郡四百四十里。南至平陽郡三百九十里。西至昌化郡一百六十里。北至太原府二百里。東南到陽城郡二百八十里。西南到大寧郡二百六十五里。西北到樓煩郡,中間有界相隔,山谷險隘。東北到太原府二百里。去西京一千二百六里,去東京九百三十里。戶五萬八千五十,口三十二萬六千二百八十。 汾州今理隰城縣。春秋時晉地。六國時屬趙,秦屬太原郡。二漢屬太原、西河二郡地,魏因之。晉屬太原郡、西河國地。後魏又為西河郡,兼置汾州。北齊置南朔州。後周改曰介州。隋置西河郡。大唐為汾州,或為西河郡。領縣五: 隰城漢茲氏縣。今有美稷鄉,即漢美稷縣地。又有漢京陵縣,即晉趙文子與叔向觀於九原之所。 介休有綿上山、介之推祠。漢舊縣也。昭餘祁,俗名鄔城泊,職方并州之藪。 靈石有介山。漢介休縣地。今縣東南有高壁嶺、雀鼠谷、汾水關,皆險固之處。 孝義漢中陽縣。 平遙 太原府東至趙郡五百五十里。南至上黨郡四百五十里。西至昌化郡三百九十里。北至定襄郡一百八十里。東南到樂平郡三百四十里。西南到西河郡二百里。西北到樓煩郡二百五十里。東北到雁門郡五百里。去西京一千三百里,去東京八百八十五里。戶十二萬六千一百九,口七十六萬八千四百六十四。 并州今理晉陽、太原二縣。古之并州,蓋舜分冀州為之,置十二牧,則其一也。以其地在兩谷之間,故為并州,亦曰在衛水、常水之間。常水在今博陵郡,衛水在今常山郡。注已具上卷。周禮職方曰:「正北曰并州,其山曰常,藪曰昭餘祁,常山在今博陵郡常陽縣界。昭餘祁在今西河郡介休縣界。川曰虖池、嘔夷,虖池發源在今雁門郡繁畤縣界。嘔夷在今安邊郡靈丘縣界。虖音呼。池音駝。 州郡十古兗州今置郡府十縣七十一靈昌滑七縣白馬酸棗胙城靈昌韋城衛南匡城濮陽濮五縣鄄城雷澤臨濮范濮陽濟陽濟五縣盧平陰陽穀東阿長清魏郡魏十縣貴鄉元城館陶臨黃莘魏頓丘昌樂朝城冠氏博平博六縣聊城博平高唐清平堂邑武水東平鄆五縣須昌鉅野壽張鄆城宿城平原德七縣安德安陵平原蓨平昌將陵長河樂安棣五縣厭次 州郡十一古揚州上今置郡府十二縣五十九廣陵揚七縣江都江陽海陵高郵六合揚子天長淮陰楚五縣山陽鹽城盱眙淮陰安宜鍾離濠三縣鍾離定遠招義壽春壽五縣壽春安豐霍丘盛唐霍山永陽滁三縣清流全椒永陽歷陽和三縣歷陽烏江含山廬江廬五縣合肥慎巢廬江舒城同安舒五縣懷寧宿松望江太湖桐城蘄春蘄四縣蘄春黃梅蘄水廣濟弋陽光五縣定城光山固始仙居殷城宣城宣十縣宣城當塗涇溧水溧陽南陵綏安寧國太平青陽秋浦池四縣分宣州置郡青陽秋浦至德石埭 古揚州禹貢曰:「淮海惟揚州,北據淮,東南距海。舊曰南距海,今改為東南。具注序目篇。彭蠡既瀦,陽鳥攸居。彭蠡,澤名,今在潯陽郡彭澤縣。水所停曰瀦。陽鳥,隨陽之鳥也。言彭蠡之水既見蓄聚,則陽鳥所共居之。陽鳥,鴻雁之屬。三江既入,震澤厎定。三江,謂北江、中江、南江也。震澤,吳南太湖名,今吳興郡界。厎,致也。篠簜既敷,篠,竹箭。簜,大竹也。敷,謂布地而生。草夭木喬。夭,盛貌。喬,高也。夭音於驕反。厥土塗泥。地泉濕。島夷卉服。海曲謂之島。島夷,海中之夷。卉服,絺葛之屬也。卉,許貴反。沿于江海,達于淮、泗。」順流而下曰沿。沿江入海,自海入淮,自淮入泗。舜置十二牧,揚州其一。周禮職方曰:「東南曰揚州。其山曰會稽,今在會稽郡山陰縣。藪曰具區,川曰三江,浸曰五湖。川,水之通流者也。五湖,在吳郡、吳興、晉陵三郡。其利金錫竹箭。民二男五女。畜宜鳥獸,鳥,孔雀、翡翠之屬。獸,犀、象之屬。穀宜稻。」揚州,以為江南之氣躁勁,厥性輕揚。亦曰州界多水,水波揚也。在於天官,斗則吳之分野,漢之會稽、九江、丹陽、章郡、廬江、廣陵、六安、臨淮,皆其分也。今廣陵、淮陰、鍾離、壽春、永陽、歷陽、廬江、同安、宣城、丹陽、晉陵、吳郡、吳興、餘杭、新定、新安、會稽、餘姚、臨海、縉雲、永嘉、東陽、信安、鄱陽、潯陽、章郡、臨川、廬陵、宜春、南康、建安、長樂、清源、漳浦、臨汀等郡地也。按吳國之分,雖強盛之時,殊不全得揚州之地。今配星次,且約漢書。其歷代所屬,則各具於諸郡。兼得楚及南越之交。漢之江夏、汝南地,今蘄春、弋陽宜屬楚。漢之南海之地,今潮陽宜屬越之地。亦古荒服之國。春秋時屬吳、越二國。越滅吳,盡并其地。戰國時屬楚。秦兼天下,置郡,此為九江、今廣陵、淮陰、鍾離、壽春、永陽、歷陽、廬江、同安、蘄春、弋陽、鄱陽、章郡、臨川、廬陵、南康、宜春等郡是。障、今宣城、新安、新定、丹陽郡之西境及吳興郡之西境皆是。會稽、今丹陽郡之東境,晉陵、吳郡、餘杭、會稽、餘姚、東陽、信安、縉雲、臨海、永嘉,吳興郡之東境,皆是。閩中、今建安、長樂、清源、漳浦、臨汀等郡皆是。南海郡之東境。今潮陽郡是。漢改九江曰淮南國,及封皇子長為淮南王,封劉濞為吳王,二國盡得揚州之地。武帝置十三州,此為揚州。領郡六。後漢因之。理歷陽。漢末移理壽春。劉繇又移理曲阿。歷陽、壽春並今郡縣。曲阿今丹陽郡丹陽縣。濞,疋備反。三國時,淮南屬魏,而江南屬吳也。魏晉亦置揚州。理壽春。平吳,領郡十八,理建業,今丹陽郡江寧縣。元帝渡江,揚州遂為王畿,領江東、浙江地。宋孝武分浙江東為東揚州。後罷揚州,以其地為王畿,而東揚州直云揚州,尋復舊。領郡十八,理建康,即建業。順帝改刺史曰牧。又分置南兗州、領郡九,理廣陵。南徐州、領郡十七,理京口,今丹陽郡。南荊河州領郡十三,理歷陽。江州。領縣九,理潯陽,今郡。齊並因前代,唯徙置荊河州、領郡,理壽春。北兗州、領郡七,理淮陰,今郡。北徐州。領郡五,理鍾離,今郡。梁陳分裂不可詳焉。大唐分置十五部,此為淮南道、廣陵、廬江、蘄春、同安、永陽、鍾離、壽春、淮陰、歷陽、弋陽。江南道、丹陽、晉陵、吳郡、餘杭、會稽、餘姚、東陽、新定、信安、吳興、縉雲、臨海、永嘉、新安、長樂、清源、建安、臨汀、漳浦、潮陽。江南西道。宣城、章郡、鄱陽、南康、臨川、廬陵、潯陽、宜春。 廣陵郡東至海五百六里。南至丹陽六十三里。西至永陽三百里。北至淮陰三百里。東南到海四百六里,無郡縣。西南到歷陽三百六十里。西北到淮陰郡盱眙縣二百五十里。東北到淮陰郡鹽城縣三百六十里。去西京二千五百六十七里,去東京千七百四十九里。戶七萬三千三百八十一,口四十六萬九千五百九十四。 今之揚州,理江都、江陽二縣。春秋時屬吳,故左傳云「吳城邗,邗音寒。溝通江淮」是也。吳滅屬越,越滅屬楚。秦滅楚,屬九江郡。漢為廣陵國,後屬荊國,後更屬吳;景帝更名江都國,武帝更名廣陵國。後漢為廣陵郡。魏為重鎮,文帝黃初六年,征吳,幸廣陵故城,臨江觀兵,見江濤,歎曰:「天所以限南北也。」使張遼乘舟,與曹休至海陵。是歲,遼薨於江都。後屬吳。孫亮建興二年,使衛尉馮朝城廣陵。晉亦為廣陵郡。東晉末,以廣陵控接三齊,故青、兗二州刺史皆鎮於此。宋亦置廣陵郡,文帝兼置南兗州。領郡九,理於此。齊並因之。梁亦曰南兗州。北齊改為東廣州,復曰南兗州。後周改為吳州。隋初為揚州,置總管府;煬帝初府廢,又為江都郡,後帝徙都而喪國焉。煬帝制。江都太守秩與京尹同。大唐初為兗州,後改為邗州,後又改為揚州,為大都督府,其後或為廣陵郡。領縣七: 江都秦廣陵縣。 江陽高齊曰廣陵,隋改之。 海陵漢舊縣。 高郵漢舊縣。 六合楚棠邑,伍尚為棠邑大夫,即此也。漢曰棠邑縣。晉安帝置秦郡。北齊置秦州。後周改為方州。有瓜步山、石梁溪。 揚子 天長梁於石梁置涇州。 淮陰郡東至海二百十五里。南至廣陵郡三百里。西至臨淮郡一百九十里。北至臨淮郡漣水縣淮水七十五里。東南到廣陵郡海陵縣八十五里。西南到鍾離郡招義縣四百二十里。西北到臨淮郡二百六十三里。東北到淮口入海水路一百七十九里。去西京二千五百一里,去東京千六百六十里。戶二萬六千一百一十八,口一十四萬二千九十。 楚州今理山陽縣。春秋時屬吳,吳將伐齊,自廣陵掘江通淮,即此也。戰國時屬楚。秦屬九江郡。漢屬臨淮郡。後漢屬廣陵郡、下邳國。晉屬臨淮、廣陵二郡地。東晉為重鎮,元帝以劉隗屯守。隗,午最反。穆帝時,中郎將荀羡北征詩序云:「淮陰舊鎮,地形都要,水陸交通,易以觀釁。沃野有開殖之利,方舟運漕,無地屯兵,及營立城池焉。」安帝時,立山陽郡。宋因之。北對清、泗,臨淮守險,有陽平石鱉,田稻豐饒。其後僑立兗州。入齊,因以兗州為重鎮。梁初得之,後入後魏。隋初廢山陽郡,後置楚州;煬帝初州廢,并入江都郡。大唐武德四年,為東楚,八年改為楚州,或為淮陰郡。領縣五: 山陽漢射陽縣地。晉立山陽郡。或云:漢吳王濞反於廣陵,山陽王率眾於此拒之,因以山陽為名。 鹽城漢鹽瀆縣。晉安帝更名為鹽城。 盱眙秦東陽縣城在縣東,陳嬰為東陽令史,即此。項羽立楚懷王,都盱眙。至漢,以為縣。晉安帝立盱眙郡。有都梁山。宋文帝時,後魏太武帝南侵,臧質守盱眙,魏師以數十萬眾攻圍三旬,不拔而退,即今縣城。 淮陰 安宜漢平安縣地。魏鄧艾築石鱉城,在今縣西八十里,以營田也。 鍾離郡東至淮陰郡四百二十里。南至廬江郡三百三十里。西至彭城郡界九十五里。北至臨淮郡二百二十里。東南到永陽郡二百二十六里。西南到壽春郡二百二十里。西北到彭城郡四百五十八里。東北到臨淮郡二百一十里。去西京二千一百五十里,去東京千三百一十三里。戶二萬五百五十三,口十三萬八千三百六十一。 濠州今理鍾離縣。春秋末鍾離子之國。昔禹會諸侯於塗山,即其地也。今鍾離縣西百里有塗山是也。左傳注曰:「塗山在壽春縣東北。」太康地記云:「塗山,古當塗國。」應劭曰「禹所娶塗山侯國」,即此也。舊有當塗縣,晉安帝立馬頭郡,北齊因之,隋改為塗山縣。今廢。魯成公時,叔孫僑如會吳於鍾離。昭公時,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吳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楚平王時,吳之邊邑卑梁女子,與楚邊邑鍾離小僮爭桑,兩家交怒相攻,遂滅卑梁人。卑梁大夫怒,發邑兵攻鍾離。楚王聞之,怒,發國兵滅卑梁。吳王大怒,亦發兵,使公子光攻楚,遂滅鍾離、居巢,楚恐而城郢。則鍾離互為吳、楚之邊邑。戰國時屬楚。秦屬九江郡,二漢因之。晉初屬淮南郡,後僑置徐州;安帝時,置鍾離郡。宋齊因之,兼置徐州,領郡理於此。亦為重鎮。明帝時,頻為後魏攻圍,徐州刺史蕭惠休、蕭坦守,不下而退。梁因之。北齊改鍾離郡為西楚州。隋改曰濠州,因濠水為名。濠音豪。煬帝復置鍾離郡。大唐武德八年,為濠州,或為鍾離郡。領縣三: 鍾離漢舊縣。縣東四里有古鍾離城,即魯昭公四年楚城鍾離,至二十四年為吳所滅是也。又縣東一里有廢小東城,宋書云:泰始二年,築之,以鎮濠口。又郡東有公路城,即袁術所築。有梁荊山堰城,在郡城西百一十二里。梁武帝天監十三年,魏降人王足陳計,求堰淮水以灌壽陽,足引北方童謠曰:「荊山為上格,浮山為下格,潼泡為激溝,併灌鉅野澤。」潼音同。泡,浦包反。武帝遂發徐揚人,率二十戶取五丁以築之。令太子右衛率康絢護堰之作,役人及戰士,有眾二十萬。於鍾離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以築土,合脊於中流。至十四年四月,堰將合,淮水漂疾,輒復決潰,眾患之。或謂江淮多有蛟龍,能飛風雨,決壞崖岸。其性惡鐵,因是引東西二冶故鐵器,大則釜鬲,小則鋘鋤,數千萬斤,沈於堰所,猶不能合。乃伐樹為井幹,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緣淮百里內,岡陵木石,無巨細必盡。負擔者肩上皆穿,夏日疾疫,死者相枕,蠅蟲晝夜聲相合。是冬又寒甚,淮泗盡凍,死亡者十七八。十五年四月,堰乃成。其長九里,下闊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高三十丈,深十九丈五尺。夾之以隄,並樹杞柳。軍人安堵,列居於上。其水清潔。俯視居人墳墓,了然皆在其下。或人謂絢曰:「四瀆,天所以節宣其氣,不可久塞。」而水之所及,夾淮方數百里地。魏壽陽城戌,移頓於八公山。此南居人,散就岡壟。至秋八月,淮水暴長,堰果悉壞決,奔流於海。有濠水,即莊、惠觀魚之處。 定遠漢曲陽縣,在淮曲之陽,故名之,其故城在今縣西。又有秦漢東城縣,在今縣東南,逐項羽之處,梁置臨濠郡。有古陰陵城,即項羽奔至陰陵失道之所,王莽改為陽陵。 招義漢淮陵縣也,宋僑置濟陰郡於此。 壽春郡東至鍾離郡二百二十里。南至同安郡八百里。西至汝陰郡二百五十八里。北至汝陰郡下蔡縣二百九里。東南到廬江郡三百里。西南到弋陽郡四百六十三里。西北到汝陰郡二百五十八里。東北到鍾離郡二百二十里。去西京二千一百一十九里,去東京千三百九十里。戶二萬九千七百十七,口十五萬三千一百九十二。 壽州今理壽春縣。戰國時楚地。秦兵擊楚,楚考烈王東徙都壽春,命曰郢,即此地也。今郡羅城,即考烈王所築。今郡子城,即宋武帝所築。秦滅楚,虜王負芻,其地為九江郡。江自廬江分為九道。後項羽封英布為九江王,都六,即此也。漢高帝更名淮南國,武帝復為九江郡。後漢因之,兼置揚州。領郡六,理於此。袁術為曹公所擊敗,奔九江,後遂僭號,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魏曰淮南郡,仍舊揚州,為重鎮。毌丘儉、諸葛誕為刺史,皆鎮於此。三國時,江淮為戰爭之地,其閒數百里,無復人居。晉平吳,其人各還本故,復立為淮南郡,兼置揚州。領郡十八,理於此。其後中原亂,胡寇屢南侵,又以蘇峻、祖約之亂,淮南人渡江者轉多,乃於江南僑立淮南郡及當塗、逡遒等縣。逡七循反。遒音秋。東晉亦為重鎮。明帝時,祖約屯守,後陷石勒。季龍死後,復理之。今郡西十五里,即謝玄破苻融之處。晉伏滔云:「彼壽春者,南引汝潁之利,東連三吳之富。北接梁宋,平塗不過七百;西接陳許,水陸不出千里。外有江湖之阻,內保淮、淝之固。龍泉之陂,良田萬頃;舒六之貢,利盡蠻越也。」宋屬淮南郡。初,晉元帝永昌中,荊河州刺史祖約鎮於此,後或理江北,或理江南,無定所也。至宋義熙十二年,劉義慶又鎮此,以撫邊荒,捍禦疆埸。齊因之,兼置荊河州,領郡理於此。為重鎮。齊高帝初,遣垣崇祖鎮壽陽,謂之曰:「我新有天下,後魏必送劉昶為辭。壽春賊之所衝,深為之備。」俄而魏大將軍王肅送劉昶,兵二十萬掩至而敗還。後魏曰揚州。蕭齊東昏永元初,守將裴叔業,以城叛降後魏。梁置南荊河州。武帝普通七年克之,擒魏將李憲,尋改為南荊河州。後周曰揚州。隋文帝改曰壽州,煬帝初,復為郡。大唐為壽州,或為壽春郡。領縣五。 壽春漢舊縣。東晉以鄭皇后諱,改為壽陽,宜春曰宜陽,富春曰富陽,凡名「春」,悉改之。今縣東四十餘里,宋殷琰築四壘於此。此郡在齊梁閒有淮南、梁郡、北譙、汝陰等郡,隋初並廢。有八公山。 安豐春秋時六國,昔皋繇所封,葬於此。有漢六安郡故城在南。梁置陳留、安豐二郡。有芍陂,楚孫叔敖所起,崔寔月令曰「叔敖作期思陂」,即此。後漢王景為廬江太守,重修起之,境內豐給。其陂徑百里,灌田萬頃。齊梁帝立屯田,無復輸運。芍音鵲。 霍丘漢松滋縣。梁置安豐郡,即今縣城。魏毋丘儉敗,安豐津都尉部人斬之,即城北津是也。 盛唐漢霍山縣,天寶中改焉。晉永和中,謝尚鎮馬頭城,即今縣北也。 霍山天寶中,割盛唐縣置,漢潛縣是也。 永陽郡東至廣陵郡三百里。南至歷陽郡一百九十八里。西至鍾離郡二百六十里。北至淮陰郡一百六十二里。東南到歷陽郡烏江縣一百六十一里。西南到廬江郡慎縣界一百六十二里。西北到鍾離郡一百二十六里。東北到淮陰郡盱眙縣二百四十四里。去西京二千五百六十四里,去東京千五百八十七里。戶二萬六千二百一十一,口十四萬一千二百二十七。 滁州今理清流縣。戰國時屬楚。秦及二漢,九江郡之地。晉屬淮南郡。宋屬新昌郡。齊置南譙郡。梁屬南譙州。梁末屬北齊,兼置新昌郡,又徙南譙州於新昌,即今郡是也。隋初廢新昌郡,改南譙為滁州;煬帝初州廢,併其地入江都郡。大唐復置滁州,或為永陽郡。領縣三: 清流漢全椒縣地。舊曰頓丘,隋改名。 全椒漢舊縣也。梁置北譙郡,北齊改為臨滁郡,後周復曰北譙。隋為滁縣,大業初為全椒。有漢阜陵縣故城,在今縣之南也。 永陽 歷陽郡東至宣城郡二百五十六里。南至宣城郡二百五十六里。西至廬江郡二百九十五里。北至永陽郡一百九十八里。東南到宣城郡二百五十六里。西南到廬江郡三百八十五里。西北到廬江郡三百二十三里。東北到廣陵郡三百六十里。去西京二千六百五十二里,去東京千八百一十里。戶二萬二千一百三十二,口十一萬六千一十六。 和州今理歷陽縣。戰國時楚地。秦屬九江郡。二漢因之,漢末兼置揚州。領郡六。自壽春徙理於此。吳為重鎮。建安十七年,築濡須塢,呂蒙、周泰皆為守將。二十一年,曹公自來攻圍。吳黃武二年,魏軍又攻,不拔。晉為淮南郡地,東晉為歷陽郡。宋因之,兼置南荊河州。領郡十三,理於此。齊梁並因之。梁末屬北齊,置和州及歷陽郡。隋煬帝初州廢,而歷陽郡如故。大唐復為和州,或為歷陽郡。領縣三: 歷陽漢舊縣。後漢揚州刺史所理。西南百八十里有濡須水,孫權築塢於此,以拒曹公。 烏江本烏江亭,漢東城縣也。梁置江都郡,北齊改為密江郡,陳改為臨江郡,後周改為烏江郡,隋為烏江縣。 含山 廬江郡東至歷陽郡二百九十五里。南至同安郡四百里。西至壽春郡界二百一十五里。北至鍾離郡三百三十里。東南到柵口三百八十四里。西南到同安郡四百七十六里。西北到壽春郡三百里。東北到永陽郡全椒縣一百四十五里。去西京二千三百八十七里,去東京千五百六十九里。戶三萬八千三百二十九,口十七萬七千九百三十四。 廬州今理合肥縣。古廬子國也。春秋舒國之地。昔成湯放桀,芮伯命巢,左傳曰「自廬以往」,又云「徐人取舒」,舒國,今舒城縣。皆此地也。戰國時屬楚地。秦屬九江郡。漢為九江、廬江二郡,後漢亦然。魏為重鎮,建安二十年,張遼守之。吳主孫權率十萬眾攻圍,遼以八百人破之。明帝時,以滿寵都督揚州諸軍,鎮於此。滿寵上表,請合肥縣西北三十里,有奇險可依,更立城名新城。吳主孫權自出,欲圍新城,以其遠水,積二十日,不敢下船而退。後諸葛恪圍新城,亦不剋。晉為淮南、廬江二郡地。梁置汝陰郡及南荊河州,尋改為合州,為重鎮。隋初改為廬江州,煬帝初州廢,置廬江郡。大唐為廬州,或為廬江郡。領縣五: 合肥漢舊縣,故城在北。夏水出城父東南,至此與肥水合,故曰合肥。有濡須水。梁曰汝陰縣。北齊分置北陳郡。古巢湖在今縣東南。 慎漢逡遒縣故城在東南。魏置平梁郡。 巢漢居巢縣也。古巢伯之國。湯放桀於南巢,即此也。曹公末年,使夏侯惇屯於此。楚范增墓在縣東。 廬江梁置相州。漢龍舒縣故城在西。故漢廬江郡亦在此。 舒城古舒國也。 同安郡東至宣城郡八百五十里。南至潯陽郡五百七十二里。西至蘄春郡四百里。北至廬江郡四百里。東南到潯陽郡五百七十二里。西南到蘄春郡三百七十二里。西北到壽春郡八百里。東北到廬江郡四百七十六里。去西京二千八百六十一里,去東京千八百九十三里。戶三萬五千五百二十四,口十六萬一千四十。 舒州今理懷寧縣。古皖國也,春秋時有皖國。史記曰,皖,夏姓,皋繇之後。皖音患。亦舒國之地。舒國說在廬江郡。戰國時屬楚。秦屬九江郡。二漢屬廬江郡。獻帝時,吳克皖城,遂為重鎮。赤烏四年,諸葛恪屯之。晉安帝置晉熙郡,宋齊皆因之。梁置荊河州,後改為晉州。北齊改曰江州。陳又曰晉州。隋初曰熙州,煬帝置同安郡。大唐為舒州,或為同安郡。領縣五: 懷寧漢皖縣。有灊山,一名天柱山。有皖水。灊音潛。 宿松漢皖縣地。梁置高塘。有雷水。江水自鄂陵分為九派,會於此縣界洲上,三百餘里合流,謂之九江口。東得武林洲,即桑落洲之下尾。 望江漢皖縣地。晉大雷戍在此。陳置大雷郡。 太湖漢皖縣地。隋曰晉熙。 桐城 蘄春郡東至同安郡四百里。南至江夏郡永興縣界四百二十里。西至齊安郡二百三十里。北至壽春郡霍丘縣界四百五十里。東南到潯陽郡二百五十里。西南到江夏郡五百里。西北到弋陽郡殷城縣界三百九十五里。東北到同安郡三百七十二里。去西京二千五百六十里,去東京千八百二十四里。戶二萬五千六百二十,口十七萬一百九十八。 蘄州今理蘄春縣。春秋以來皆楚地。秦屬九江郡。二漢屬江夏郡。吳為蘄春郡,晉省而屬弋陽郡。北齊置雍州,後周改曰蘄州。隋煬帝初州廢,置蘄春郡。大唐復為蘄州,或為蘄春郡。領縣四: 蘄春漢舊縣。北齊置齊昌郡。 黃梅漢蘄春縣地。有黃梅山。宋置南新蔡郡。隋以為黃梅縣。 蘄水有蘄水也。 廣濟蔡山出大龜,尚書云「九江納錫大龜」,即此。 弋陽郡東至壽春郡霍丘縣界二百一十里。南至齊安郡三百五十里。西至義陽郡二百二十里。北至汝南郡褒信縣,淮水中流分界六十七里。東南到壽春郡霍山縣界三百二十八里。西南到齊安郡三百五十里。西北到義陽郡二百四十七里。東北到壽春郡四百六十三里。去西京一千八百六十五里,去東京九百七十五里。戶三萬七百七十,口十四萬七千二百二十九。 光州今理定城縣。春秋時黃國也,亦弦國之地。魯僖公五年,楚人滅弦。弦在弋陽軑縣。軑,徒計反。秦屬九江郡。二漢屬汝南、江夏二郡。魏分置弋陽郡,晉、宋、齊皆因之。梁末,置光州。後魏置弋陽郡。北齊為南郢州。後周為淮南郡。隋煬帝初,為弋陽郡。大唐為光州,或為弋陽郡。領縣五: 定城春秋黃國也。漢有弋陽縣,故城在今縣西。 光山春秋弦國之地。漢西陽縣也。晉為光城縣。 固始春秋時寢縣。寢或為沈。楚封孫叔敖之子在此。有叔敖祠。北齊置北建州,尋廢州,置新蔡郡。後周置澮州。 仙居漢軑縣也。今縣北四十里,有古軑縣城。今縣東有弦亭。 殷城漢期思縣地。梁以項城為殷城,以鎮流人。大蘇山,在今縣東南四十里,出石斛。 宣城郡東至吳興郡三百八十七里。南至新安郡三百八十三里。西至廬江郡六百四十三里。北至丹陽郡四百五十里。東南到餘杭郡四百九十六里。西南到潯陽郡一千八里。西北到歷陽郡二百五十六里。東北到晉陵郡五百里。去西京二千九百五十里,去東京二千四百二十里。戶十一萬七千一百九十五,口八十七萬九千四百四十四。 宣州今理宣城縣。春秋時屬吳,後屬越,越滅屬楚。秦屬障郡。二漢為丹陽郡。吳為重鎮。孫皓時,以何植為牛渚督。晉師來伐,遣王渾向牛渚。晉武帝分置宣城郡。丹陽郡移於建康是也。宋齊梁陳皆因之。陳以為重鎮。隋平陳,郡廢,置宣州;煬帝改為宣城郡。大唐為宣州,或為宣城郡。領縣十: 宣城漢宛陵縣。有敬亭山。 當塗有蕪湖。牛渚圻亦謂之采石,險固可守處。姑熟浦。漢蕪湖縣故城在今縣東南。隋平陳,韓擒虎襲陷之,遂滅陳。今縣城即晉姑熟城也。又于湖故城在縣南。 涇漢舊縣,故城在今縣東,有涇水、陵陽山。 溧水水名。 溧陽漢舊縣,伍子胥奔吳,乞食,即此。有溧水也。 南陵漢宣城縣故城在東。又有漢當塗縣故城,在東南。梁置南陵郡,陳置北江州。有戰鳥圻,孤在江中,本名孤圻,昔晉桓溫舉兵東下,住此。圻中宵鳥驚,溫謂官軍圍之,既而定,群鳥驚噪,俗因曰戰鳥。有鵲洲,左傳云「昭公五年,楚敗吳於鵲岸」,即此也。 綏安梁末置大梁郡,又改為陳留郡。有漢廣德故城。 寧國 太平 青陽 秋浦郡東至……南至……西至……北至……東南到……西南到……西北到……東北到……去西京去東京……戶一萬九千……口八萬七千九百六十七。 池州今理秋浦縣,分宣州置。歷代土地與宣州同。領縣四: 青陽 秋浦 至德 石埭 州郡十二古揚州下今置郡府二十七縣一百三十七丹陽潤六縣丹徒丹陽句容江寧延陵金壇晉陵常五縣武進晉陵義興無錫江陰吳郡蘇七縣吳長洲常熟嘉興海鹽華亭崑山吳興湖五縣烏程武康安吉德清長城餘杭杭九縣錢塘富陽臨安於潛唐山紫溪鹽官新城餘杭新定睦六縣建德壽昌桐廬分水遂安還淳新安歙四縣歙休寧黟婺源會稽越六縣會稽山陰剡蕭山餘姚諸暨餘姚明四縣鄮奉化慈溪翁山臨海台六縣臨海始豐樂安寧海黃巖象山縉雲處五縣蒼松陽縉雲遂昌青田永嘉溫四縣永嘉橫陽安固樂城東陽婺六縣金華義烏永康武義東陽蘭溪信安衢六縣信安須江龍丘常山盈川玉山鄱陽饒五縣鄱陽餘干樂平浮梁弋陽潯陽江三縣潯陽彭澤都昌章郡洪六縣南昌高安豐城新吳武寧建昌臨川撫四縣臨川南城崇仁南豐廬陵吉五縣廬陵太和安福新淦永新宜春袁三縣宜春萍鄉新喻南康虔六縣贛雩都虔化大庾信豐南康近置安遠建安建六縣建安浦城邵武建陽將樂沙長樂福八縣閩侯官福唐長樂連江長溪古田尤溪近置永泰清源泉四縣晉江南安莆田仙遊漳浦漳三縣漳浦龍溪龍巖近置臨汀汀三縣長汀龍巖近為沙縣寧化潮陽潮三縣海陽潮陽程鄉丹陽郡東至晉陵郡一百七十五里。南至宣城郡四百五十里。西至廣陵郡六合縣四百五十三里。北至廣陵郡六十三里。東南到晉陵郡一百九十六里。西南到宣城郡界四百五十里。西北到廣陵郡六十三里。東北到廣陵郡界四十五里。去西京二千六百四十三里,去東京一千七百九十八里。戶十萬三千三百六十四,口六十八萬七千三百。 潤州今理丹徒縣。春秋時屬吳,戰國屬越,後屬楚。秦為會稽、鄣二郡之境。自句容以西屬鄣郡,以東屬會稽郡。漢初為荊國,荊王劉賈墓在今郡城內。吳王濞反,濞,披義反。後屬江都國。武帝分屬丹陽、會稽二郡地。後漢為丹陽、吳二郡之地。吳主孫權初鎮丹徒,謂之京城,後都於秣陵,改為建業。至孫皓,為晉將王濬所滅。晉平吳,為毗陵、丹陽二郡地,兼置揚州。領郡十八,理於建業,即江寧縣。元帝渡江,都建業,改丹陽太守為丹陽尹。爾雅曰「絕高為京」。其城因山為壘,緣江為境,似河內郡,內鎮優重。宋置南東海郡及南徐州,領郡十七,理於此。而揚州如舊。齊梁以後並因之,以至於陳,京口常為重鎮。隋大將賀若弼自廣陵來襲,陷之,遂滅陳。隋平陳,郡廢,於石頭城置蔣州,又廢南?州為延陵鎮,後又分置潤州於鎮城。州東有潤浦。煬帝初,卅廢。延陵、曲阿、句容等縣悉屬江都郡,而江寧縣則屬丹陽郡地。大唐初,輔公祏據之。剋平,合舊丹陽、南徐之地,併為潤州,或曰丹陽郡。領縣六: 丹徒古朱方,後名谷陽。春秋時,齊慶封奔吳,與之朱方,即此也。秦時有瞻氣者,云其地有天子氣,使赭衣徒三千人鑿南坑,以敗其勢,故云丹徒。吳嘉禾三年,改丹徒曰武進。晉太康三年,復曰丹徒。隋曰延陵。有句驪山,黃鶴山,北固山,京峴山亦曰京口,譙山戍。 丹陽古雲陽也。秦始皇改曰曲阿,漢因之。漢丹陽郡所領丹陽縣,非今縣也。梁改為蘭陵郡,大唐天寶初,改為丹陽。有練湖,亦曰後湖。 句容漢舊縣。有茅山,一名句容山,言其山形如句字之曲,縣名取其義。有下蜀戍。 江寧本名金陵,秦始皇改為秣陵。漢丹陽縣在此。建安十六年,吳改為建業。晉武平吳,還為秣陵,又分秣陵立臨江縣。二年,改臨江為江寧。三年,分秣陵水北立建業,避愍帝諱,改為建康。後又分置同夏縣。隋平陳,併三縣,置江寧縣,又置蔣州,後廢。大唐初,復為蔣州,尋廢為江寧縣。有鍾山、蔣山、石頭城、玄武湖、石頭鎮。 延陵晉太康二年,分曲阿之延陵鄉立之。有季札廟。非古之延陵,古之延陵今晉陵縣是。又非隋之延陵,今丹徒縣即其地。 金壇有長塘湖。 晉陵郡東至吳郡二百里。南至吳興郡三百三十二里。西至丹陽郡一百八十里。北至廣陵郡三百四十八里。東南到吳郡二百里。西南到宣城郡五百里。西北到丹陽郡一百九十六里。東北到吳郡屈曲三百六十一里。去西京二千八百三十三里,去東京一千九百八十三里。戶十萬二千三百一十九,口六十五萬一千七百三十八。 常州今理晉陵、武進二縣。春秋時吳地。戰國時屬越,後屬楚。秦漢會稽郡之地。後漢順帝以後屬吳郡。吳分吳郡、無錫以西為屯田,置典農校尉。晉武帝省校尉,以屬毘陵郡。其後東海王越嫡子毘封於毘陵,元帝以毘諱改為晉陵郡。宋齊因之。隋平陳,廢晉陵郡,置常州。或曰常州置於常熟縣,故以為名。煬帝初州廢,又置毘陵郡。大唐為常州,或為晉陵郡。領縣五: 武進晉太康二年,分丹徒、曲阿立武進縣,即今縣是。 晉陵本名延陵,漢改曰毘陵,後與郡俱改為晉陵。季札所居也。北浦在東,北入於海。季札墓在今縣北七十里,申浦之西。 義興漢陽羡縣故城在南。晉以周?行義討石冰,割吳興之陽羡并長城之北鄉為義興郡,以表?功。隋平陳,廢郡為義興縣。有太湖、滆湖、洮湖。荊溪,周處斬蛟於此。有君山、章山、國山。滆音核。 無錫漢舊縣。史記曰「太伯始居吳」,即此地也。亦楚春申君之邑。有九龍山。 江陰晉曰既陽。有芙蓉湖,一名上湖。 吳郡東至海三百六里。南至吳興郡三百一十里。西至晉陵郡義興縣界一百三十三里。北至晉陵郡二百里。東南到東海釗山四百五里。西南到吳興郡二百二十二里。西北到晉陵郡一百九十五里。東北到常熟縣界三百二十九里。去西京三千九百九十九里,去東京二千二百二十一里。戶七萬六千一百四十七,口六十二萬四千四百一十三。 蘇州今理吳、長洲二縣。春秋吳國之都也。自闔閭以後,並都於此。其南百四十里,與越分境。昔吳伐越,越子禦之於檇李,檇音醉。則今嘉興縣之地。檇李城在今嘉興縣南三十七里。戰國時屬越,後屬楚,秦置會稽郡。項羽初起,殺會稽太守殷通,即此,漢亦為會稽郡,後順帝分置吳郡。晉宋亦為吳郡,與吳興、丹陽為三吳。齊因之。陳置吳州。隋平陳,改曰蘇州;因姑蘇山為名。煬帝初,復曰吳州,尋為吳郡。大唐為蘇州,或曰吳郡。領縣七: 吳漢舊縣。有太湖、洞庭山,左傳吳師伐越,敗之於夫椒,即太湖中椒山。有松江。太伯祠,後漢桓帝時,太守麋豹所建。後至晉內史虞潭改理焉。闔閭墓即虎丘寺。要離墓在今縣西。梁鴻墓在要離墓之北。 長洲有吳之長洲苑,因以為名。 常熟漢吳縣司鹽都尉署。吳平,割屬既陽縣。晉立南沙縣。隋改為常熟縣。 嘉興春秋時,地名長水。秦為由拳縣,漢因之,吳時有嘉禾生,改為禾興縣。後以孫皓父名和,又改為嘉興。 海鹽本名武原鄉,秦以為海鹽縣。 華亭天寶中置,地有華亭谷,因以為名。吳陸機、陸雲宅,即此。 崑山漢婁縣地。本因吳之婁門為名。 吳興郡東至吳郡三百一十里。南至餘杭郡一百九十里。西至宣城郡三百八十七里。北至吳郡二百一十里。東南到餘杭郡鹽官縣界一百七十二里。西南到宣城郡界二百六十一里。西北到晉陵郡三百三十二里。東北到吳郡二百二十二里。去西京三千三百四十一里,去東京二千二十四里。戶六萬八千五百八十一,口四十六萬一千四百七十九。 湖州今理烏程縣。春秋時屬吳,吳滅屬越,越滅屬楚,兼得古之防風國焉。史記曰:「汪罔氏之君守封禺之山。」汪罔氏即防風國。罔音忙。秦為會稽、鄣二郡之境,漢亦同。後漢屬吳郡。吳分吳、丹陽二郡,置吳興郡。晉、宋、齊因之。梁末改為震州,後復為吳興郡。隋平陳,郡廢,後置湖州。其名震州、湖州,皆因州東有太湖,一名震澤故也。震澤亦名具區澤。煬帝初,廢湖州,分其地入餘杭及吳二郡。大唐復置湖州,或為吳興郡。領縣五: 烏程秦漢舊縣。隋廢,東遷縣入。南有衡山,左傳云「吳伐越,至於衡山」,即此是也。 武康古防風國。輿地志曰:「漢烏程縣之餘不鄉地。漢末童謠云,天子當興東南三餘之閒,吳乃改會稽之餘暨為永興,分餘不為永安,以協謠言。晉以平陽已有永安縣,故改此永安為武康。」有前溪、封山、禺山、青山。 安吉故鄣縣地。吳興記曰:「漢張角之亂,此郡獨守險助國,漢朝嘉之,故靈帝分縣南鄉置安吉縣。」 德清舊名臨溪。有吳光山,餘不溪,孔愉放龜於此。 長城有卞山、若溪,吳王闔閭使弟夫概居此,築城狹而長。晉武帝置縣,因以為名。縣西八十里鄣郡故城,即秦鄣郡縣城也,今號為府頭是也。 餘杭郡東至吳郡三百九十里。南至會稽郡一百三十里。西至新安郡四百十六里。北至吳興郡百九十里。東南到洛思山,至會稽郡,總一百七十二里。西南到新定郡一百九十里。西北到宣城郡四百九十六里。東北到吳郡三百六十九里。去西京三千五百五十六里,去東京二千七百一十九里。戶八萬六千四百五十四,口五十七萬八千九十五。 杭州今理錢塘縣。春秋越國之西境,越國西北至語兒,在今吳郡嘉興縣南,與吳分界。後屬楚。按周顯王四十六年,楚威王伐越,破之,殺其王無疆,盡取其地,至於浙江之北。秦漢並屬會稽郡。後漢順帝以後屬吳郡。晉屬吳興、吳二郡地。宋、齊、梁因之。陳以為錢塘郡。隋平陳,置杭州;煬帝初州廢,置餘杭郡。大唐為杭州,或為餘杭郡。領縣九: 錢塘漢舊縣。錢塘郡記云:「昔郡功曹華信議立此塘,以防海水。始開募有能致土石一斛,與錢一千。旬日之閒,來者雲集。塘未成,譎不復取,皆棄土石而去,塘以之遂成。」有石膏山,藥用為最。 富陽漢曰富春。吳置東安郡。晉孝武改曰富陽。西有孫洲。 臨安吳置臨水縣,晉武更名。 於潛漢舊縣。有天目山、桐溪。 唐山 紫溪 鹽官臨平湖。 新城浙江西南名曰桐溪,吳立為新城。 餘杭 新定郡東至餘杭郡三百十五里。南至東陽郡一百五十五里。西至新安郡三百七十三里。北至餘杭郡界二百七十五里。東南到東陽郡一百八十里。西南到信安郡三百一十里。西北到新安郡三百七十里。東北到餘杭郡三百十五里。去西京三千六百五十九里,去東京三千里。戶五萬四千七百四,口三十六萬二千三百八十九。 睦州今理建德縣。春秋時屬吳,後屬越,又屬楚。秦為鄣郡地。漢為丹陽郡地。後漢以後並屬吳郡。梁陳為新安郡。隋平陳,廢郡,後置睦州;以俗阜人和、內外輯睦為義。煬帝置遂安郡。有仙壇山。大唐置睦州,或為新定郡。領縣六: 建德漢富春縣地。有七里瀨。 壽昌漢富春縣地。 桐廬漢富春縣地。有嚴子陵釣臺。 分水 遂安漢舊置新定縣,晉太康新改。 還淳 新安郡東至餘杭郡四百七十九里。南至新定郡遂安縣二百四十六里。西至宣城郡秋浦縣四百九十六里。北至宣城郡涇縣二百九十三里。東南到新定郡三百七十里。西南到鄱陽郡七百九十五里。西北到宣城郡涇縣界二百八十五里。東北到宣城郡三百八十三里。去西京三千六百六十七里,去東京二千八百四十六里。戶三萬九千七百五十七,口二十六萬四千三十二。 歙州今理歙縣。春秋時屬吳,後屬越,後又屬楚。秦屬鄣郡。二漢屬丹陽郡。吳孫權分丹陽立新都郡。晉平吳,改曰新安,宋齊並因之。隋平陳,置歙州;煬帝初州廢,置新安郡。大唐為歙州,或為新安郡。領縣四: 歙漢舊縣。 休寧晉海寧縣,隋改名。 黟漢舊縣。林歷山,四面峻險,吳時山越所保,賀齊破於此。黟音伊。 婺源 會稽郡東至海四百九十八里。南至東陽郡四百八十里。西至餘杭郡一百三十里。北至海四十里。東南到臨海郡五百里。西南到東陽郡四百八十里。西北到餘杭郡一百三十里。東北到浹江海際三百九十八里。去西京三千七百二十里,去東京二千八百七十里。戶八萬八千三百三十七,口五十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四。 越州今理會稽、山陰二縣。春秋時越國之都,至周顯王時,為楚所破。其浙江南之地,越猶保之,而臣服於楚。秦屬會稽郡,漢因之。後漢順帝徙置會稽郡。時陽羡人周喜上書,分浙江以西為吳郡,以東為會稽郡。順帝永和五年,馬臻為太守,創立鏡湖。在會稽、山陰兩縣界,築塘蓄水,水高丈餘,田又高海丈餘。若水少則洩湖灌田,如水多則閉湖洩田中水入海,所以無凶年。其隄塘,周迴三百一十里,都溉田九千餘頃。會稽記云:「創湖之始,多淹 州郡十三古荊州今置郡府三十三縣一百三十一江陵荊七縣江陵枝江松滋當陽公安長林石首夷陵峽五縣夷陵宜都遠安長陽巴山巴東歸三縣秭歸巴東興山竟陵復三縣監利沔陽竟陵富水郢三縣長壽京山富水安陸安六縣安陸吉陽應山應城雲夢孝昌齊安黃三縣黃岡黃陂麻城漢陽沔二縣漢陽 州郡十四古南越今置郡府七十一計縣二百九十四南海廣十二縣南海番禺增城 邊防一邊防序東夷上序略朝鮮濊馬韓辰韓弁辰百濟新羅倭夫餘蝦夷邊防序覆載之內,日月所臨,華夏居土中,生物受氣正。李淳風云,談天者八家,其七家,甘氏、石氏、渾天之類。以度數推之,則華夏居天地之中也。又歷代史,倭國一名日本,在中國直東;扶桑國復在倭國之東,約去中國三萬里,蓋近於日出處。貞觀中,骨利幹國獻馬,使云,其國在京師西北二萬餘里,夜短晝長,從天色暝時煮羊胛,纔熟而東方已曙,蓋近於日入處。今崖州直南水行便風十餘日到赤土國,其國到五月,亭午物影卻在南,一日三食,飯皆旋炊,不然,逡巡過時,即便臭敗。熱氣特甚,蓋去日較近。其地漸遠轉寒,蓋去日稍遠。則洛陽告成縣土圭居覆載之中明矣。唯釋氏一家論天地日月,怪誕不可知也。其人性和而才惠,其地產厚而類繁,所以誕生聖賢,繼施法教,隨時拯弊,因物利用。三五以降,代有其人。君臣長幼之序立,五常十倫之教備,孝慈生焉,恩愛篤焉。主威張而下安,權不分而法一。生人大賚,實在於斯。三代以前,天下列國更相征伐,未嘗暫寧。陪臣制諸侯,諸侯陵天子,人斃鋒鏑,月耗歲殲。自秦氏罷侯置守,兩漢及有隋、大唐,戶口皆多於周室之前矣。夫天生烝人,而樹君司牧,語治道者,固當以既庶而安為本也。昔賢有言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誠謂削厚為薄,散醇為醨。又曰:古者人至老死不相往來,不交不爭,自求自足。蓋嫉時澆巧,美往昔敦淳,務以激勵勉其慕向也。然人之常情,非今是古,其朴質事少,信固可美;而鄙風弊俗,或亦有之。緬惟古之中華,多類今之夷狄。有居處巢穴焉,上古中華亦穴居野處,後代聖人易之以宮室。今室韋國及黔中羈縻東諸夷及附國,皆巢居穴處。諸夷狄處巢穴者非少,略舉一二。有葬無封樹焉,上古中華之葬,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後代聖王易之以棺槨。今靺鞨國父母死,棄之中野以哺貂;流求國死無棺槨,草裹尸以親土而葬,上不起墳。諸夷狄之殯葬,或以火焚,或棄水中。潭、衡州人曰,蜑取死者骨,小函子盛置山巖石閒。大抵習俗既殊,其法各異,不可遍舉矣。有手團食焉,殷周之時,中華人尚以手團食,故禮記云「共飯不澤手」,蓋弊俗漸改仍未盡耳。今五嶺以南,人庶皆手團食。有祭立尸焉,三代以前,中華人祭必立尸,自秦漢則廢。按後魏文成帝拓跋濬時,高允獻書云:祭尸久廢,今風俗父母亡歿,取其狀貌類者以為尸而祭焉,宴好如夫妻,事之如父母,敗損風化,黷亂情禮。又周隋蠻夷傳,巴梁間風俗,每春秋祭祀,鄉里有美鬢面人,迭迎為尸以祭之。今郴、道州人,每祭祀,迎同姓丈夫婦人伴神以享,亦為尸之遺法。聊陳一二,不能遍舉。夏商以前,臣不諱君名,子不諱父名,自有周方諱耳。今夷狄則皆無諱。如此之類甚眾,不可殫論。其地偏,其氣梗,不生聖哲,莫革舊風,誥訓之所不可,禮義之所不及,外而不內,疏而不戚,來則禦之,去則備之,前代達識之士亦已言之詳矣。歷代觀兵黷武,討伐戎夷,爰自嬴秦,禍患代有。始皇恃百勝之兵威,既平六國,終以事胡為弊。漢武資文景之積蓄,務恢封略,天下危若綴旒。王莽獲元始之全實,志滅匈奴,海內遂至潰叛。隋煬帝承開皇之殷盛,三駕遼左,萬姓怨苦而亡。夫持盈固難,知足非易,唯後漢光武,深達理源。建武三十年人康俗阜,臧宮、馬武請殄匈奴,帝報曰:「捨近而圖遠,勞而無功;捨遠而謀近,逸而有終。務廣地者荒,務廣德者強。有其有者安。貪人有者殘。」自是諸將莫敢復言兵事。於戲!持盈知足,豈特治身之本,亦乃治國之要道歟!宋文元嘉中,比西漢文景,分命諸將,經略河南,致拓跋瓜步之師,因而國蹙身弒。陳宣令主,江湖乂安,呂梁二十萬卒,悉為周師所虜,由是力殫財竭,旋為隋氏削平。是皆昧持盈,不能知足故也。我國家開元、天寶之際,宇內謐如,邊將邀寵,競圖勳伐。西陲青海之戍,東北天門之師,磧西怛邏之戰,雲南渡瀘之役,沒於異域數十萬人。天寶中哥舒翰剋吐蕃青海,青海中有島,置二萬人戍之。旋為吐蕃所攻,翰不能救而全沒。安祿山討奚、契丹於天門嶺,十萬眾盡沒。高仙芝伐石國,於怛邏斯川七萬眾盡沒。楊國忠討蠻閤羅鳳,十餘萬眾全沒。向無幽寇內侮,天下四征未息,離潰之勢豈可量耶!前事之元龜,足為殷鑒者矣。 第一東夷上 序略朝鮮濊音穢馬韓辰韓弁辰百濟新羅倭夫餘蝦夷 第二東夷下 高句麗東沃沮七余反挹婁勿吉又曰靺鞨扶桑女國文身大漢流求閩越 第三南蠻上 序略槃瓠種廩君種板楯蠻南平蠻東謝西趙牂牁充州獠夜郎滇音顛邛都筰都筰才各反冉駹附國哀牢焦僥樿國西爨昆彌尾濮木綿濮文面濮折腰濮赤口濮黑僰濮松外諸蠻 第四南蠻下 嶺南序略蠻獠附海南序略黃支哥羅林邑扶南頓遜毗騫千陀利狼牙脩婆利槃槃赤土真臘羅剎投和丹丹邊斗杜薄薄剌 邊防二東夷下高句麗東沃沮挹婁勿吉又曰靺鞨扶桑女國文身大漢流求閩越高句麗高句麗,後漢朝貢,云本出於夫餘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為夫餘王妻,為日所照,遂有孕而生。及長,名曰朱蒙,俗言善射也。國人欲殺之,朱蒙棄夫餘,東南走渡普述水,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句麗,以高為氏。及漢武滅朝鮮,以高句麗為縣,屬玄菟郡。賜以衣幘、朝服、鼓吹,常從玄菟郡受之。後稍驕恣,不復詣郡,但於東界築小城以受之,遂名此城為幘溝漊。「溝漊」者,句麗名城也。王莽時,發句麗兵以伐匈奴。其人不欲行,皆亡出塞為寇盜。莽更名高句麗王為下句麗侯。於是貊人寇邊愈甚。光武建武八年,遣使朝貢,帝復其王號。 其國在遼東之東千里,南與朝鮮、濊貊,東與沃沮,北與夫餘接。地方二千里,多大山深谷,無原澤,隨山谷而為居,少田業,力作不足以自資。其俗節於飲食,而好修宮室。以夫餘別種,而言語法則多同,而跪拜申一腳,行步皆走。凡有五族,有消奴部、絕奴部、順奴部、灌奴部、桂婁部。本消奴部為王,稍微弱,後桂婁部代之。其置官有相加、對盧、沛者、古雛大加、主簿、優台、使者、皁衣先人。其俗淫,皆潔淨,國中邑落男女,每夜群聚為倡樂。好祠鬼神、社稷、零星,以十月祭天,大會,名曰「東盟」。其國東有大穴,號禭神,亦以十月迎而祭之。其公會衣服皆錦繡,金銀以自飾。大加、主簿皆著幘,如冠幘而無後。其小加著折風,形如弁。無牢獄,有罪,諸加評議便殺之,沒入妻子為奴婢。婚娶之禮略無財幣,若受財者謂之賣婢,俗甚恥之。父母及夫喪,其服制同於華夏,兄弟則限以三月。兵器有甲、弩、弓、箭、戟、槊、矛、鋋。樂有五絃琴、箏、篳篥、橫吹、簫、鼓之屬。賦稅則絹布及粟,隨其所有,量貧富差等輸之。其馬皆小,便登山。本朱蒙所乘馬種,即果下也。畜有牛、豕,豕多白色。其人性凶急,有氣力,習戰鬥,好寇抄,沃沮、東濊皆屬焉。又有小水貊。句麗作國,依大水而居。漢遼東郡西安平縣北有小水,南流入海,句麗之別種,依小水作居,因名之為小水貊。出好弓,所謂貊弓是也。 至其王宮,生而開目能視,國人憎之。及長勇壯,和帝時,頻掠遼東玄菟等郡。宮死,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喪發兵擊之。尚書陳忠曰:「宮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弔問,因責讓前罪。」安帝從之。明年,宮子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菟降。詔曰:「自今以後,不與縣官戰鬥而自以親附送生口者,皆與贖直,縑人四十匹,小口半之。」自爾率服,東陲少事。 其後王伯固死,有二子,長曰拔奇,小曰伊夷模。拔奇不肖,國人共立伊夷模為王。自伯固時數寇遼東,又受亡胡五百餘家。獻帝建安中,拔奇怨為兄而不得立,與消奴加各將下戶三萬餘口詣公孫康降,還住沸流水。降胡亦叛伊夷模。伊夷模更作新國,都於丸都山下。拔奇遂往遼東,有子留句麗國,古雛加駁位居是也。伊夷模死,子位宮立。以曾祖名宮,生能開目視,及長大,果 邊防三南蠻上序略盤瓠種廩君種板楯蠻南平蠻東謝西趙牂牁充州獠夜郎國滇邛都筰都冉駹附國哀牢焦僥國樿國西爨昆彌國尾濮木綿濮文面濮折腰濮赤口濮黑僰濮松外諸蠻序略南蠻,其在唐虞,與之要質,故曰要服。夏商之時,漸為邊患。暨於周代,黨眾彌盛,故詩曰:「蠢爾蠻荊,大邦為讎。」至楚武王時,蠻與羅子共敗楚師,殺其將屈瑕。莫敖不設備,故敗縊於荒谷,群帥囚於冶父。楚師後振,遂屬於楚。及吳起相悼王,南并蠻越,遂有洞庭、蒼梧之地。今長沙、衡陽等郡地。秦昭王使將伐楚,略取蠻夷,置黔中郡。今武陵、澧陽及黔中五溪中諸郡地。漢興以後,時有寇盜。其西南諸夷,夜郎之屬,悉平定置郡縣。今夜郎、播川、犍為即古夜郎地。公孫述時,夜郎大姓為漢保境。後漢初從番禺江奉貢。光武建武中,武陵蠻帥單程今武陵、澧陽、黔中、寧夷、瀘溪等郡,即漢武陵郡。大寇郡縣,漢將劉尚戰敗,數歲方平。順帝時,武陵太守增其租賦,蠻又舉種反,殺鄉吏。東晉時沔中蠻因劉、石亂後,漸徙於陸渾以南,遍滿山谷。宋、齊以後,荊、雍二州今荊南江陵郡,雍州,襄陽郡。各置校尉以撫寧之,群蠻酋帥互受南北朝封爵。至後魏末,暴患滋甚,僭稱侯王,屯據峽路,斷絕行旅。周武帝遣陸騰大破之。其獠初因蜀李勢亂,後自蜀漢山谷出,侵擾郡縣。至梁時,州郡每歲伐獠以自利。及後周平梁、益,梁,漢川;益,蜀川。自爾遂同華人矣。以其黔中東謝、西趙自古不臣中國,大唐貞觀以後,置羈縻州領之。 盤瓠種盤瓠種,昔帝嚳時患犬戎入寇,乃訪募天下有能得犬戎之吳將軍頭者,妻以少女。時帝有畜狗名曰盤瓠,遂銜其將軍首而至,乃以女配之。按:范曄後漢史蠻夷傳皆怪誕不經,大抵諸家所序四夷,亦多此類,未詳其本出,且因而商略之。曄云:高辛氏募能得犬戎之將軍頭者,購黃金千鎰,邑萬家,妻以少女。按黃金周以前為斤,秦以二十兩為鎰,三代以前分土,自秦漢分人。又周末始有將軍之官。其吳姓宜自周命氏。曄皆以為高辛之代,何不詳之甚!又按宋史,曄被收後,於獄中與諸甥姪書自序云:「六夷諸序論,筆勢放縱,實天下之奇作。其中合者,往往不減過秦篇。」嘗共比方班氏,非但不愧之而已。按班、賈序事,豈復語怪。而曄紕繆若此,又何不減不愧之有乎?盤瓠得女,負走入南山,在國之南,即五溪之中山。止石穴中,生六男六女,因自相夫妻。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色衣服,製裁皆有尾形,衣裳斑蘭,語言侏離。其後滋蔓,號曰蠻夷。有邑君長,名渠帥曰「精夫」,相呼為「姎徒」。說文曰:「姎,女人自稱姎我也。」烏朗反。所居皆深山重阻,人跡罕至。長沙、黔中五溪蠻皆是也。一辰溪,二酉溪,三巫溪,四武溪,五沅溪。 秦昭王使白起伐楚,略取蠻夷,始置黔中郡。漢興,改為武陵郡。今武陵、澧陽、黔中、寧夷、盧溪、盧陽、靈溪、潭陽郡地皆是也。歲令大人輸布一匹,小口二丈,是謂賨布。說文曰:「賨,南蠻賦。」才冬反。雖時為寇盜,而郡國討平之。後漢光武建武二十三年十二月,武陵蠻精夫相單程等大寇郡縣。遣武威將軍劉尚發南郡,今江陵、巴東、夷陵。長沙、今長沙、衡陽、巴陵郡。武陵,今澧陽、武陵、黔中郡地。兵萬餘人,乘船泝沅水入武溪擊之。沅水出牂牁,故且蘭東北,經靈溪、長沙、巴陵郡,入洞庭通江也。武溪在今盧溪郡靈溪縣。尚輕敵深入,悉為所沒。又遣伏波將軍馬援將兵至臨沅,今武陵郡武陵縣,即漢臨沅縣也。擊破之。單程等饑困乞降。會援病卒,謁者宗均為置吏以司之,群蠻遂平。歷章、和、安、順四朝,累反叛,攻劫州郡,討平之。永和初,武陵太守上書,以蠻夷率服,可比漢人,增其租賦。議者皆以為可。尚書令虞詡獨奏曰:「自古聖王不臣異俗,非德不能及、威不能加,其獸心貪婪,難率以禮。是故羈縻而綏撫之,附則受而不逆,叛則棄而不追。先帝舊典,貢稅多少,所由來久矣。今猥增之,必有怨叛。計其所得,不償所費。」帝不從。其冬,澧中、漊中蠻漊水出今澧陽郡縣。漊音婁。果爭布非舊約,遂殺鄉吏,舉種反。自後至桓、靈二帝,又累反叛,攻劫州郡,討破之。蜀先主章武初,吳將李異屯巫、秭歸,今巴東郡縣。秭音子。先主遣將軍吳班攻破之,於是武陵、五溪蠻夷相率響應。今黔中道謂之五谿。 廩君種廩君種不知何代。初,巴氏、樊氏、瞫音審氏、相氏、鄭氏五姓皆出於武落鍾離山。在今夷陵郡巴山縣。其山有赤黑二穴,巴氏之子生於赤穴,四姓之子皆生黑穴。未有君長,共立巴氏子務相,是無廩君,從夷水下至鹽陽。按:今夷陵郡巴山縣清江水,一名夷水,一名鹽水。其源出清江郡清江縣西都亭山。廩君於是君乎夷城,四姓皆臣之,巴梁閒諸巴皆是也。即巴漢之地。按范曄後漢史云:「四姓之子,未有君長,俱事鬼神,乃共擲劍於石穴,約能中者,奉以為君。務相乃獨中之。又令各乘土船,約能浮者,當以為君。餘姓悉沈,唯務相獨浮,因共立之,是為廩君。乃乘土船,從夷水下至鹽陽。鹽水有神女,謂廩君曰:「此地廣大,魚鹽所出,願留共居。」廩君不許。鹽神暮輒來宿,詰朝即化為蟲,與諸蟲群飛,掩蔽日光,天地晦冥,積十餘日。廩君伺其便,因射殺之,天乃開明。廩君於是居于夷城,四姓皆臣之。廩君死,魂魄化為白虎。巴氏以虎飲人血,故以人祠焉。」是皆怪誕,以此不取。戰國時,秦惠王并巴中,以巴氏為蠻夷君長。其君長歲出賦二千一十六錢,三歲一出義賦千八百錢。其人戶出幏布八丈二尺,雞羽三十鍭。說文曰:「幏布,南郡蠻夷布也。」幏音公亞反。毛詩:「四鍭既均。」儀禮「鍭矢一乘」,鄭玄曰:「鍭猶候也。候物而射之。」三十鍭,百二十也。鍭音侯。 漢興,南郡太守靳強奏請一依秦時故事。至光武建武二十三年,南郡奏潳山蠻雷遷等始反叛。潳音屠。武威將軍劉尚討破之,徙其種人七千餘口置江夏界中,其後沔中蠻是也。漢之江夏郡,今竟陵、富水、安陸、齊安、漢陽、江夏、蘄春郡地是也。和帝永元十三年,巫蠻許聖等漢之巫縣,今雲安郡巫山縣也。以郡收稅不均反叛。發荊州諸郡兵今江陵、夷陵、澧陽、武陵、長沙、衡陽等郡地也討破之。復悉徙置江夏。靈帝光和三年,江夏蠻復反,寇患累年。廬江太守陸康討破之。漢廬江即今郡地。 板楯蠻板楯蠻,秦昭襄王時有一白虎,於蜀、巴、漢之境,傷害千餘人,昭王乃募有能殺虎者,賞邑萬家。時有巴郡閬中夷今閬中郡縣。廖仲等射殺白虎。昭王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復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一戶免其一頃田之租稅,雖有十妻,不輸口算之錢。傷人者論,殺人得以賧錢贖死。何承天纂文曰:「賧,蠻夷贖罪貨也。」賧,徒濫反。盟曰:「秦犯夷,輸黃龍二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 至漢高帝為漢王,發夷人還伐三秦。今關中秦川也。秦地既定,乃遣還巴中,復其渠帥羅、朴、督、鄂、度、夕、龔七姓,不輸租賦,餘戶乃歲入賨錢,口四十。巴人呼賦為賨,謂之賨人焉。代號為板楯蠻夷。閬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天性勁勇。初為漢前鋒,數陷陣。俗喜歌舞,喜,虛記反。高帝命樂人習之,所謂巴渝舞也。遂代代服從。至後漢以後,郡守常率以征伐。 靈帝光和二年,巴郡板楯蠻叛,今通川、潾山、南平、涪陵、南川、清化、雲安、始寧、巴川、南賓、南浦、閬中、南充、安岳、盛山等郡地,則巴川之地是也。寇掠三蜀及漢中諸郡。即漢川諸郡,今漢中、安康、洋川、房陵郡地是也。靈帝乃問益州計吏方略。漢中計吏程苞對曰:「板楯七姓以射殺白虎立功,先代復為義人,其人勇猛善戰。昔安帝永初中,羌入漢川,郡縣破壞,得板楯救之,羌死敗殆盡,故號為神兵。至桓帝建和二年,羌復大入,實賴板楯連摧破之。前車騎將軍馮緄南征武陵,緄,古本反。亦倚板楯以成其功。近益州郡縣亂,今漢川、蜀川郡縣地。太守李顒亦以板楯討而平之。忠功如此,本無惡心。但長吏鄉亭,更賦至重,僕役箠楚,過於奴虜,闕庭悠遠,不能自聞,含怨呼天,叩心窮谷,故邑落相聚以致叛戾,非有謀主僭號,以圖不軌。今但遣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煩征伐也。」帝從其言,遣太守曹謙宣詔赦之,即皆降服。 及漢末天下亂,自巴西之宕渠今符陽郡。遷於漢中楊車阪,抄掠行旅,號為楊車巴。魏武克漢中,李特祖將五百家歸之。魏武又遷於略陽,北土復號之為巴氐。略陽,今天水郡隴城縣。蜀後主劉禪建興十一年,涪陵屬國人夷反。今涪陵郡地。車騎將軍鄧芝往討,皆破平之。其沔中蠻,至晉時劉、石亂後,漸得北遷陸渾以南,滿於山谷。 宋時荊州置南蠻校尉、今江陵、巴東、夷陵、雲安等郡地。雍州置寧蠻校尉以領之。今襄陽、南陽郡地。如蠻人順附者,一戶輸穀數斛,其餘無事。宋人賦役嚴苦,貧者不復堪命,多逃亡入蠻。蠻無徭役,強者又不供官稅,結黨連群,動有數百千人,州郡力弱,則起為盜賊,種類稍多,戶口不可知也。文帝元嘉中,天門今澧陽郡地。漊中令宋矯之徭賦過重,蠻不堪命。蠻田向求等為寇,破漊中,虜掠百姓。先是,劉道產善撫諸蠻,前後不附官者,莫不順服,皆引出平土,多緣沔為居。道產亡後,蠻又反叛。孝武帝出為雍州,時巴東、今巴東。建平、今巴郡。宜都、今夷陵郡。天門四郡蠻為寇,諸郡人戶流散,百不存一。孝武即位後,大明中,西陽蠻今弋陽郡。皆反叛。沈慶之率江、雍、荊河州諸軍討破之。江今潯陽、鄱陽、章郡、臨川、廬陵等郡地,雍已具上,荊河今廬江、同安郡地。明帝、順帝時尤甚,雖遣攻討,終不能禁,荊州為之虛弊。 齊高帝時武陵酉溪蠻田思飄,武帝永明初黔陽蠻田豆渠,武陵、黔陽皆今五溪中地。湘川蠻陳雙、李答並寇掠州郡,討平之。湘川今長沙、衡陽地。其後雍、司州蠻司州今義陽、弋陽郡。與後魏通,助荒人桓天生侵擾齊境。六年,除田駟路為試守北遂安左郡太守,田驢王為試守宜人左郡太守,田何代為試守新平左郡太守,皆郢州蠻帥。並漢沔間蠻也。其左郡亦茲地焉。郢州今江夏、漢陽郡地。 後魏孝文太和中,襄陽蠻酋雷婆思率戶千餘內徙,求居太和川。詔給廩食,後開南陽,全有沔北之地,今武當、南陽、漢東等郡。蠻人安堵,不為寇賊。宣武帝景明初,大陽蠻酋田育丘等共二萬八千戶,叛齊附魏。詔置四郡十八縣。魯陽蠻今臨汝郡魯山縣地。魯北鷰等聚眾萬餘攻逼潁陽,詔遣左衛將軍李崇討平之,斬級數千,徙萬餘家於河北諸州及六鎮。尋叛南走,六鎮今單于府馬邑郡界。所在追討,比及於河,殺之皆盡。梁武帝遣兵沿沔破掠諸蠻,又遣蔡令孫等三將步騎五千侵南荊之西,沿漢上下,今襄陽郡之上,武當郡以東地。破掠諸蠻。後魏遣蠻帥桓叔興率蠻、夏二萬餘人擊之,斬令孫等,俘虜二千餘人。其後因六鎮秦、今天水郡地。隴今汧陽郡地。所在反叛,荊、今南陽、淮安郡地。郢今汝南、義陽郡。蠻大擾動,斷三 邊防四南蠻下嶺南序略嶺南蠻獠海南序略黃支哥羅林邑扶南頓遜毗騫干陀利狼牙脩婆利槃槃赤土真臘羅剎投和丹丹邊斗杜薄薄剌 邊防五西戎一 序略羌無弋湟中月氏胡氐蔥茈羌序略西羌本出三苗,蓋姜姓也。其國近衡山。今長沙、衡陽、零陵、江華等郡地。及舜,徙之三危,三危山,今在燉煌郡燉煌縣界。漢金城之西南羌地是也。今金城、會寧、安鄉、西平等郡之西南地。濱於賜支,續漢書曰:河關西可千餘里,有河曲,羌謂之賜支,蓋析支也。接漢河關縣,屬金城郡,則今安鄉郡也。其賜支在其西。又按風俗通云:「羌者其先本戎賤,主牧羊,故羌字從羊。」至於河首,綿地千里。南接蜀漢徼外蠻夷,西北接鄯善、車師諸國。所居無常,依隨水草。地少五穀,產牧為業。其俗氏族無定,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妻後母,納嫠嫂,嫠音離。如北狄之俗,故國無鰥寡,種類繁熾。廣志云:「羌與北狄同,其人魯鈍,饒妻妾,多子姓,一人生子數十,或至百人。嫁女得高貲者,聘至百犢。女披大華 邊防六西戎二吐谷渾乙弗敵宕昌鄧至党項白蘭吐蕃大羊同悉立章求拔泥婆羅吐谷渾吐谷渾,本遼東鮮卑也。西晉時,酋帥徒何涉歸有二子,長曰吐谷渾,少曰若洛廆。胡罪反。涉歸死,若洛廆代統部落,別為慕容氏。渾庶長,廆正嫡。父在時,分七百戶與渾,渾與廆二部俱牧馬,馬鬥相傷,廆怒,遣使謂渾曰:「先公處分,與兄異部,牧馬何不相遠,而令馬鬥。」渾曰:「馬是畜生,食草飲水,春氣發動,所以致鬥。鬥在於馬,而怒於人耶?乖別甚易,今當去汝於萬里之外矣。」於是擁馬西行,乃西附陰山。今朔方之北。屬永嘉之亂,始度隴西,至於枹罕,而後子孫據有甘松之南,洮水之西,南極於白蘭,在益州西北。甘松山在今交川郡境。今臨洮、和政郡之南及合川郡之地。其地四時常有冰雪,唯六七月雨雹甚盛。若晴,則風飄沙礫。有麥,無穀。其青海,周迴千餘里。海中有小山,每冬冰合後,以良牝馬置此山,至來冬收之,馬有孕,所生得駒,號曰龍種。吐谷渾嘗得波斯草馬,放入海,因生驄駒,能日行千里,故時稱青海驄焉。 至其孫葉延,以禮云「公孫之子得以王父字為氏」。吾祖始自昌黎,光宅於此,今以吐谷渾為氏,尊祖之義也。自吐谷渾至葉延曾孫視羆,皆有才略,知古今,司馬、博士皆用儒生。至其子阿豺,自稱驃騎將軍、沙州刺史。阿豺兼并羌氐,號為強國,遣使詣宋朝貢。阿豺死,弟慕?立,?音瑰。遣軍擊乞伏茙蔓,敗之,茙音戎。東奔隴右,慕?據有其地。其時赫連定於長安為後魏主所攻敗,擁秦雍戶口十餘萬,西次罕幵,慕?拒擊,大破之,生擒定,送於魏。後弟慕延立。魏太武帝遣軍擊延,大破之,慕延率部落西奔白蘭,攻破于闐國,南依罽賓,七年乃還舊土。慕延死,阿豺兄樹落干子拾寅立,始邑於伏羅川。至玄孫夸呂立,自號為可汗,理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有地方數千里。其西北諸雜種謂之阿貲虜。貲,即移反。 其南界龍涸城,去成都千餘里。大戍有四,一在清水川,一在赤水,一在澆河,一在吐屈真川,皆子弟所理。其主理慕賀川。西有黃沙,南北百二十里,東西七十里,不生草木。雖有城郭,不居,而隨逐水草。官有王公、僕射、尚書及郎中之號。其主椎直追反髻,以皁為帽。其妻衣織成裙,披錦袍,辮髻於後,首戴金花。丈夫衣服略同於華夏,多以羃羅為冠,亦以繒為帽。婦人皆貫珠束髮,以多為貴。兵器有弓刀甲槊。國無常賦,須則稅富室、商人,以充用焉。父兄亡,妻後母及嫂等,與北狄俗同。死者亦皆埋殯,其服制,葬訖則除之。性貪婪,忍於殺害。 後周明帝武成初,夸呂寇涼州,詔賀蘭祥率兵討破之,又攻拔其洮陽、洪和二城,置洮州今臨洮郡地。而還。武帝天和初,其龍涸王莫昌率眾降,以其地為扶州。今同昌郡地。二年,復遣皇太子征之,軍度青海至伏俟城,夸呂遁走,虜其餘眾而還。隋開皇中,夸呂侵弘州,在今安化郡馬嶺縣界。遣上柱國元諧擊之。賊悉發國中兵,自曼頭至於樹敦,甲騎不絕。諧頻擊破之。夸呂率其親兵遠遁,其名王十三人各率部落而降。夸呂在位且百年,死以後還以慕容為姓。其子伏允立。煬帝初,伏允遣子順來朝。帝令鐵勒襲,大敗之。伏允東走,保西平。今西平郡。帝復令觀王雄以掩之,大破其眾。伏允遁逃,部落來降十萬餘口。伏允懼,南遁於山谷閒。其故地皆空,自西平臨羌城以西,且末以東,祁連以南,雪山以北,東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為隋有,置郡縣鎮戍,發天下輕罪徙居之。其地在今西平郡之西,張掖、酒泉郡之北。隋氏置西海、且末、河源等郡。於是留順不之遣。伏允無以自資,率其徒數千騎客於党項。大業末,天下大亂,伏允及順復其故地。 大唐貞觀中,李靖、侯君集破滅之。伏允遠遁,為左右所殺。其子大寧王順歸降,於是重建其國,封順為西平部王,仍加趉巨屈反胡呂烏甘豆可汗之號,旋又為其下所殺。十年,立順子諾曷缽為河源郡王,主其國,自爾衰弱,而吐蕃強盛。高宗時,為其破滅,諾曷缽以餘眾復來降,中閒叛去。於靈州之境置安樂州,以諾曷缽為刺史,其故地並沒於吐蕃。後又封渠帥慕容宣超為青海王。 武太后朝,郭元振上安置降吐谷渾狀曰:「臣昨見唐休璟、張錫等,眾議商量,其吐谷渾部落,或擬移就秦今天水郡隴,今汧陽郡或欲移近豐今九原郡靈,今靈武郡。貴令漸去邊隅,使居內地,用為防閑之要,冀免背叛之虞。臣以為並是偏見之一端,未為久長之深冊。若近秦隴,則與監牧雜居;如在豐靈,復與默啜甫邇。必以慮其翻覆,須有遷移,縱至中土,安可易變其本性。至如 邊防七西戎三西戎總序樓蘭且末杅彌車師高昌附龜茲西戎總序西域以漢孝武時始通,本三十六國,皆在匈奴之西,烏孫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餘里,南北千餘里。東則接漢,阨以玉門、陽關,二關並在今燉煌郡。西則限以蔥嶺。諸國大率土著,有城郭田畜,與匈奴、烏孫異俗,故皆役屬匈奴。匈奴西邊日逐王領西域,賦稅取足焉。其南山,東出金城,今金城、會寧、安鄉、西平等即漢金城郡地。與漢南山屬焉。屬,聯也。自玉門、陽關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陂河西行,循河曰陂。彼義反。史記曰:「陂山通道」。至莎車,為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月氏、安息,氏音支。自車師前王庭今交河郡。隨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自張騫開西域之跡,其後霍去病擊破匈奴右地,降渾邪、休屠王,屠音除。遂空其地,始築令居以西,令音鈴。縣名,今西平郡之西北。初置酒泉郡,後稍發徙人充實之,分置武威張掖燉煌酒泉四郡,地並今郡。據兩關焉。自李廣利伐大宛之後,西域震懼,多遣使來貢獻。於是東自燉煌,西至鹽澤,即蒲昌海,在今交河、北庭界中。往往起亭障。 是時軍旅連出,師行二三十年,海內虛耗。征和中,貳師李廣利以軍降匈奴。帝既悔遠征伐,而搜粟都尉桑弘羊與丞相御史奏言:「故輪臺以東捷枝、渠犁,皆故國,地輪臺、渠犁,地名,今在交河、北庭界中,其地相連。廣,饒水草,有溉田五千頃以上,處溫和,田美,可益通溝渠,種五穀,與中國同時熟。田一歲,有積穀,募人壯健有累重敢徙者詣田所,累重,謂妻子家屬。就畜積為本業,益墾溉田,稍築列亭,連城而西,以威西國。」帝乃下詔,深陳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欲益人賦三十助邊用,每口取三十錢。是重困老弱孤獨也。而今又請遣卒田輪臺。輪臺西於車師千餘里,前開陵侯擊車師時,開陵侯,匈奴介和王來降者也。危須、尉犁、樓蘭六國皆發畜食迎漢軍,又自發兵,凡數萬人,王各自將,共圍車師,降其王。諸國兵便罷,力不能復至道上食漢軍。漢軍破城,食至多,壯士自載不足以竟師,雖各自載糧,而在道已盡,至歸塗,而尚苦乏食,不終師旅之事。強者盡食畜產,羸者道死數千人。朕發酒泉驢、橐駝負食,出玉門迎軍。吏卒起張掖,不甚遠,然尚冢留甚眾。冢留,言食前後離冢,不相逮及。冢音斯。曩者,朕之不明,以軍候弘上書言「匈奴縛馬足,置城下,馳言「秦人,我乞若馬」」,謂中國人為秦人,習故言也。乞若猶言乞汝。乞音氣。又漢使者久留不還,故遣貳師將軍,欲以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與謀,參以蓍龜,不吉不行。謂共卿大夫謀事,尚不專決,猶雜問蓍龜。乃者,丞相御史二千石諸大夫郎為文學者,皆言祥善,而易之卦得大過,爻在九五,其繇曰「枯楊生華」,象曰「枯楊生華,何可久也」,謂匈奴破不久。匈奴困敗。公車方士、太史理星占氣及太卜龜蓍,皆以為吉,匈奴必破,時不可得也。今便利之時,後不可再得。卦諸將,貳師最吉。卜遣諸將,而於卦中貳師最得吉。故朕親發貳師。今計謀卦兆皆反繆。失一狼,走千羊。乃者貳師敗,軍士死略離散,言死及被虜掠,並自離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請遠田輪臺,欲起亭隧,隧,依深險之處開行道。是擾勞天下,非所以優人也。朕不忍聞。且匈奴得漢降者,常提掖搜索,問以所聞。搜索者,恐其或私齎文書。今邊塞未正,闌出不禁,鄣候長吏使卒獵獸,以皮肉為利,辛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為邊塞有闌出逃亡之人,而主者不禁。又長吏利於皮肉,多使鄣候之卒獵獸,故令烽火有乏。又其人勞苦,因致奔亡。凡有此失,皆不集於所上文書。後降者來,若捕生口虜,乃知之。既不上文書,所以當時不知,至有降者來,及捕生口,或虜得匈奴人言之,乃知此事。當今務在禁苛暴,止擅賦,力本農,脩馬復令,因養馬以免徭賦也。復,方目反。以補缺,無乏武備而已。郡國二千石各上進畜馬方略補邊狀,與計對。」與上計者同來赴對。由是不復出軍。而封丞相車千秋為富人侯,以明休息,思富養人也。 昭帝時,乃用桑弘羊前議,以給使外國者。 至宣帝,遣衛司馬使護鄯善以西數國。及破姑師,未盡殄,分以為車師前後王及山北六國。時漢獨護南道,未能盡并北道也。神爵三年,匈奴日逐王來降,護鄯善以西使者鄭吉迎之,乃因使吉并護北道,故號曰都護。都護之起,自吉置矣。由此匈奴益弱,不得近西域。於是徙屯田,田於北胥鞬,披莎車之地,鞬,居言反。披,分也。屯田校尉始屬都護。都護督察烏孫、康居諸外國。都護理烏壘城,去陽關二千七百四十里,與渠犁田官相近,土地肥饒,於西域為中,故理焉。 至元帝,復戊己二校尉,屯田於車師前王庭。戊己,中央,鎮覆四方,又開渠播種,以為厭勝,故稱戊己焉。哀平閒,自相分割為五十五國。 凡國,自譯長、城長、君、監、吏、大祿、百長、千長、都尉、且子餘反渠、當戶、將、相至侯、王,皆佩漢印綬,凡三百七十六人。而康居、大月氏、安息、罽賓、烏弋之屬,皆以絕遠,不在數中。其來貢獻,則與相報,不督錄總領也。 至王莽時,四邊擾亂,與中國遂絕,並復役屬匈奴。 前往西域有二道,自元始以後有三道。從玉門關西出,經婼羌婼,而遮反。轉西,越蔥嶺,經懸度,入大月氏,為南道。從玉門關西出,發都護井,迴三隴沙北頭,經居盧倉,從沙西井轉西北,過龍堆,到故樓蘭,轉西詣龜茲,至蔥嶺,為中道。從玉門關西北出,經橫坑,辟三隴沙及龍堆,出五船北,到車師界戊己校尉所理高昌,轉西與中道合龜茲,為新道。 至後漢永平中,匈奴脅服諸國,共寇河西郡縣,今武威、張掖等郡之地。城門晝閉。明帝乃命將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今伊吾縣。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闐諸國。西域自絕六十五載,乃復通焉。明年,始復置都護、戊己校尉。及明帝崩,焉耆、龜茲攻沒都護陳睦,匈奴、車師圍戊己校尉。 章帝不欲疲弊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遣都護,復罷屯田,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時軍司馬班超留于闐,綏集諸國。 和帝永元初,竇憲大破匈奴,因遣副校尉閻盤掩擊伊吾,破之。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為都護,居龜茲。復置戊己校尉。於是五十餘國悉納質內屬。其條支、安息諸國至於海濱四萬里外,皆重譯貢獻。九年,班超遣掾甘英窮臨西海而還,皆前代所不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及超被徵,以任尚為都護,尚謂超曰:「猥承君後,宜以誨之。」超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順孫,皆罪過徙補邊屯。而蠻夷懷鳥獸之心,難養易敗。今君性嚴急,水清無大魚,察政不得下和,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而已。」超去後,尚私謂所親曰:「我以班君當有奇策,今所言平平耳。」尚至數年,安帝初,西域背叛,如超所誡。頻攻圍都護任尚、段禧等,朝廷以其險遠,難相應赴,詔罷都護,由此遂棄西域。北匈奴即復收屬諸國,共為邊寇十餘歲。燉煌太守曹宗請出兵擊匈奴,復欲進取西域。鄧太后不許,但令置護西域副校尉,居燉煌,羈縻而已。 其後匈奴連與車師入寇河西,漢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以絕其患。尚書陳忠上疏曰:「臣聞八蠻之寇,莫甚北虜。高祖窘平城之圍,文帝屈供奉之恥。故孝武憤怒,深惟久長之計,命遣武臣,浮河絕漠,窮破虜庭。遂開河西四郡,以隔絕南羌,收三十六國,斷匈奴右臂。是以單于孤特,竄跡遠藏。由此觀之,戎狄可以威服,難以化狎。西域內附日久,區區東向扣關者數矣,此其不樂匈奴、慕漢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勢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益增,膽勢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連。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得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訾之費發矣。議者但念西國絕遠,卹之煩費,不見先代苦心勤勞之意也。臣以為燉煌宜置校尉,按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衝萬里,震怖匈奴。」太后又召班超之子勇問之。勇議曰:「昔者孝武皇帝患匈奴強盛,開通西域,諸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遭王莽篡盜,徵求無厭,胡夷忿毒,遂以背叛。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強,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燉煌、河西郡,城門晝閉。明帝命武臣出征西域,故匈奴遠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內屬。會閒者羌亂,西域復絕,北虜遂遣責諸國,備其逋租,高其價直,嚴以期會。鄯善、車師皆懷忿怒,思樂事漢,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舊燉煌郡有營兵三百人,宜復之,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燉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耆、龜茲徑路,南強鄯善、于闐心膽,北扞匈奴,東近燉煌。如此誠便。」長樂衛尉譚顯等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朝反覆,班將軍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姦猾盜賊也。若州牧能保盜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腰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今通西域則虜勢必弱,虜勢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右臂哉!為置校尉以扞北撫西,設長史以招懷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屈就北虜,緣邊之郡將受困苦,恐河西城門復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費,若北虜遂熾,豈安邊久長之策哉!」大尉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絡繹遣使,求索無厭,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朝為匈奴所迫,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而使其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眾,以擾動緣邊,是為富仇讎之財,增暴夷之勢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德,以繫諸國內向之心,以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費財耗國之慮也。且西域之人無他求索,其來入者,不過廩食而已。今若拒絕,勢必北屬,夷虜并力以寇并、涼,則中國之費不止十億。」於是從忠、勇議。乃以勇為西域長史,將五百人西屯柳中。今交河郡縣。勇遂破平車師。自建武至於延光,西域三絕復通。 順帝永建二年,勇復擊降焉耆。於是龜茲、疏勒、于闐、莎車等十七國皆來服從,而烏孫、蔥嶺以西遂絕。六年,帝以伊吾舊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資之以為抄暴,復令開設屯田如永元時事,置伊吾司馬一人。自陽嘉以後,朝威稍損,諸國驕放,轉相陵伐矣。 自魏及晉,中原多故,西域朝貢不過三數國焉。 至後魏太武帝,使董琬使西域,還,具言其地為三域:自蔥嶺以東,流沙以西為一域;姑墨以南,月氏以北為一域;兩海之閒,水澤以南為一域。三域之內,諸小渠長蓋以百數。其出西域,更為四道:自玉門度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為一道;自玉門度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車師,為一道;從莎車西行一百里至蔥嶺,西千三百里至伽部,為一道;自莎車西南五百里至蔥嶺,西南千三百里至波路,為一道焉。於是貢獻者十有六國。 孝文延興中,尚書奏以燉煌一鎮,介遠西北,寇賊路衝,慮或不固,欲移就涼州。群官會議。給事中韓秀曰:「此蹙國之事,非闢土之宜。愚謂燉煌之立,其來久矣。雖土鄰強寇,而兵人素習,縱有姦竊,不能為害,循常置戍,足以自全,進斷北狄之覘途,退塞西夷之闚路。若徙就姑臧,慮人懷異意,或貪留重遷,情不願徙,脫引寇內侵,深為國患。且燉煌去涼卅及千餘里,拾遠就近,防制有闕。一朝廢置,是啟戎心,則夷狄交構,互相來往。恐醜徒協契,侵竊涼土,邊役繁興,艱難方甚。」乃從秀議。 隋煬帝時,遣侍御史韋節、司隸從事杜行滿使於西蕃諸國。至罽賓,得瑪瑙杯;王舍城,得佛經;史國,得十舞女、師子皮、火鼠毛而還。帝復令裴矩於武威、張掖閒往來以引致之,皆啗以厚利,令轉相諷諭。大業中,相率而來朝者四十餘國,帝因置西戎校尉以應接之。自燉煌西出玉門、陽關,涉鄯善,北通伊吾千里。自伊吾北通車師前部高昌壁千二百里。自高昌壁北通車師後部金蒲城今北庭府縣。五百里。此其西域之門戶內地,故漢戊己校尉更互屯焉。伊吾地宜五穀、桑、麻、蒲萄,其北及柳中皆膏腴之地。故漢帝與匈奴爭車師、伊吾,以制西域。至隋,有商胡雜居,勝兵千餘人,附於鐵勒,人甚驕悍,厥田良沃。隋末內屬,置伊吾郡。屬天下亂,又臣突厥。 大唐貞觀四年,以頡利破滅,遂舉其屬七城來降,因列其地為西伊州,同於編戶。至武太后如意初,武威軍總管王孝傑大破吐番,復龜茲、于闐、疏勒、碎葉四鎮,自是諸國朝貢,侔於前代矣。神龍以後,黑衣大食強盛,漸并諸國,至於西海,分兵鎮守焉。族子環隨鎮西節度使高仙芝西征,天寶十載至西海,寶應初,因賈商船舶自廣州而回,著經行記。今之所纂,其小國無異聞者,則不暇錄焉。諸家纂西域事,皆多引諸僧遊歷傳記,如法明遊天竺記、支僧載外國事、法盛歷諸國傳、道安西域志。惟佛國記、曇勇外國傳、智猛外國傳、支曇諦烏山銘、翻經法師外國傳之類,皆盛論釋氏詭異奇跡,參以他書,則皆紕謬,故多略焉。 樓蘭樓蘭,在婼羌西北,漢時通焉。王理扜泥城,去陽關千六百里,東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戶千五百。西北去都護理所千八百里,至山國千三百餘里,此國山居,故名山國。西北至車師千九百里。地沙鹵,寄田仰穀旁國。國多出葭葦、檉柳、胡桐、白草。白草,牛馬所嗜也。胡桐似桐,蟲食其樹而沫下流出者,俗名為胡桐淚,言似眼淚也。可以汗金銀。人隨畜牧逐水草,有驢馬,多橐駝。能作兵器,與婼羌同。 初,漢武帝因張騫之言,甘心欲通大宛諸國,使者一歲中多至十餘輩。樓蘭、姑師當道,苦之,每供給使者,受其勞費,故厭苦也。攻劫漢使王恢等。漢將趙破奴率屬國騎謂諸外國屬漢者。及郡兵擊之,虜樓蘭王,遂破姑師,於是列亭障至玉門矣。樓蘭既降服貢獻,匈奴聞,發兵擊之。於是樓蘭遣一子質匈奴,一子質漢。後貳師將軍擊大宛,便道引兵捕樓蘭王。將詣闕,簿責王,對曰:「小國在大國閒,不兩屬無以自安,願徙國入於漢地。」上直其言,遣歸國。樓蘭王死,後王立。樓蘭國最在東垂,近漢,當白龍堆,乏水草,常主發道,負水擔糧,送迎漢使,又數為吏卒所寇,懲艾不便與漢通。艾讀曰乂。後復為匈奴反閒,數遮漢使。昭帝遣平樂監傅介子往刺其王,懸首北闕下。乃立其弟尉屠耆為王,更名其國為鄯善。王自請天子曰:「身在漢久,今歸,單弱,而前王有子在,恐為所拒。國中有伊循城,其地肥美,願漢遣一將屯田積穀,令臣得依其威重。」於是漢遣司馬一人,吏士四十人,田伊循以鎮撫之。其後置都尉,伊循官置始此矣。鄯善當漢道衝,西通且末且,此余反。七百二十里。自且末以往皆種五穀,土地、草木、產畜、作兵,略與漢同。自後無聞。 至後魏太武時,其國為沮渠安周所攻,其王西奔且末,而且末役屬之。西魏大統八年,其王兄鄯來率眾內附。 且末且末國,漢時通焉。王治且末城,去長安六千八百里。戶二百三十。西北至都護理所二千二百里,北接尉犁、丁零,東接白提,西接波斯、精絕,南至小宛可三日行。地有蒲萄諸果。人皆翦髮,著 邊防八西戎四焉耆于闐疏勒烏孫姑墨溫宿烏秅難兜大宛莎車罽賓烏弋山離條支安息大夏大月氏小月氏焉耆焉耆,漢時通焉。王理員渠城,員,于君反。在白山之南七十里,去長安七千三百里。戶四千。西南至都護理所四百里,南去尉犁百里,北與烏孫接,東去交河城今郡九百里,西去龜茲九百里,皆沙磧。其國近海水,多魚鹽蒲葦之利。四面有大山,道險阨易守。海水曲入四山之內,周匝其城三十餘里。 後漢明帝永平末,有戶萬五千,與龜茲共攻沒都護陳睦。至和帝永元六年,都護班超發諸國兵討之,殺其王。超乃立焉耆左候元孟為王。至安帝時,西域背叛。延光中,超子勇為西域長史,復討定之。 至晉武帝太康中,其王龍安遣子入侍,安夫人●胡之女,●,古邁反。妊身十二月,剖 邊防九西戎五康居曹國何國史國奄蔡滑國 邊防十北狄一序略匈奴上序略北狄,白虎通云:「狄者,易也,言辟易無別。」說文云:「狄本犬種,故從犬。」以畜牧為業,隨逐水草,無文書,俗簡易,以言語為約束,然各有分地。射獵禽獸,食肉衣皮,習於攻戰,此天性也。畜之所多則馬、牛、羊,其奇畜則橐駝、驢、 邊防十一北狄二匈奴下南匈奴匈奴下握衍朐鞮單于烏維單于耳孫也,名屠耆堂。暴虐,國中不附。烏桓擊匈奴東邊姑夕王,頗得人民,單于怒。姑夕王恐,即與烏禪幕本烏孫、康居閒小國,數見侵暴,率眾降匈奴。及左地貴人共立虛閭權渠單于子稽侯?山諫反為呼韓邪單于,虛閭權渠,壺衍鞮之弟。發左地兵四五萬人,西擊握衍朐鞮單于,單于自殺,其民眾盡降呼韓邪。呼韓邪欲令殺右賢王,其下各相猜,自立為單于,凡五單于,更相攻伐。其後呼韓邪單于兄左賢王呼屠吾斯亦自立為郅支骨都侯單于,諸單于尋罷,唯呼韓、郅支二單于。在東邊,攻呼韓邪,呼韓邪破走,郅支遂都單于庭。呼韓邪之敗也,左伊秩訾王為呼韓邪計,勸令稱臣入朝事漢,從漢求助,呼韓從其計,引眾南近塞,遣子右賢王銖婁渠堂入侍。婁,力于反。郅支單于亦遣子右大將駒于利受入侍。 呼韓邪單于自款五原塞,願朝。款,叩也。甘露三年正月,會正月朔之朝賀也。漢遣車騎都尉韓昌迎,發所過七郡郡二千騎,為陳道上。所過之郡,每為發兵陳列於道,以為寵衛。單于正月朝天子於甘泉宮,漢寵以殊禮,位在諸侯王上,贊謁稱臣而不名,賜以冠帶衣裳金帛各有差。禮畢,使使者導單于先行,宿長平。長平,涇水上阪。上自甘泉宿池陽宮。在今三原縣。上登長平,詔單于無謁。不令拜。單于就邸,留月餘,遣歸國。單于自請願留居光祿塞下,徐自為所築者也。漢遣車騎都尉韓昌等將騎萬六千,又發邊郡士馬以千數,送單于出朔方雞鹿塞,在朔方窳渾縣西北。又轉邊穀米糒,糒,乾飯也,音備。前後三萬四千斛,給贍其食。 初,呼韓邪來朝,詔公卿議其儀。太子太傅蕭望之以為:「單于非正朔所加,故稱敵國,宜待以不臣之禮,位在諸侯王上。外夷稽首稱藩,中國讓而不臣,此則羈縻之義也。書曰「戎狄荒服」,言其來服荒忽無常。如使匈奴後嗣卒有鳥竄鼠伏,闕於朝享,不為叛臣。卒,終也。本以客禮待之,若後不來,非叛臣也。信讓行乎蠻貊,福祚流於無窮,萬代之長策也。」天子采之。 郅支聞漢出兵穀助呼韓邪,即遂居右地。自度力不能定匈奴,乃益西,破堅昆,北降丁令,音陵。數遣兵擊烏孫,常勝之。堅昆東去單于庭七千里,南去車師五千里,郅支留都之。元帝初,郅支單于自以道遠,又怨漢擁護呼韓邪,遣使上書求侍子。漢遣谷吉送之,郅支殺吉。明年,呼韓邪強盛,北庭人眾稍稍歸之,國中遂定。郅支既殺使者,自知負漢,又聞呼韓邪益強,恐見襲擊,欲遠去。會康居王數為烏孫所困,以為匈奴大國,烏孫素服屬之,即使使至堅昆迎郅支,郅支遂引兵而西,人眾中寒道死,纔餘三千人到康居。 建昭二年,西域都護甘延壽與副陳湯議發兵即康居誅郅支。即,就。湯為人沈勇,多謀策,每過城邑山川,常登視。既領外國,與延壽謀曰:「夷狄畏服大種,其天性也。西域本屬匈奴,今郅支單于威名遠聞,侵陵烏孫、大宛,常為康居畫計,欲降伏之。如得此二國,北擊伊利,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離烏弋,數年之閒,城郭諸國危矣。且蠻夷無金城強弩之守,如發屯田吏士,敺從烏孫眾兵,驅帥之,令隨從。直指其城下,彼亡則無所之,守則不足自保,千載之功可一朝而成也。」延壽亦以為然,欲奏請之,湯曰:「國家與公卿議,大策非凡所見,事必不行。」遂矯制發城郭諸國兵、車師戊己校尉屯田吏士。漢兵合胡兵四萬餘人,延壽、陳湯上疏自劾奏矯制,陳言兵狀。即日引軍分行,別為六校,其三校從南道踰蔥嶺徑大宛,其三校都護自將,發溫宿國,從北道入赤谷,過烏孫,至康居,攻城,陷,斬單于首,得漢使節二及谷吉等所齎帛書,凡斬閼氏、太子、名王以下千五百一十八級,生虜千餘人。 甘延壽、陳湯殺郅支還,石顯、匡衡以為「湯等矯制興師,幸得不誅,如復加爵土,則後奉使者爭乘危徼幸,生事於蠻夷,漸不可開」。議久不決。宗正劉向上疏曰:「郅支單于囚殺使者吏士以百數,事暴揚外國,傷威毀重,群臣皆閔焉。陛下赫然欲誅之,意未嘗有忘。西域都護延壽、副校尉湯承聖旨,倚神靈,總百蠻之君,攬城郭之兵,出百死,入絕域,遂陷康居,屠五重城,搴翕侯之旗,斬郅支之首,懸旌萬里之外,揚威昆山之西,掃谷吉之恥,立昭明之功,蠻夷慴伏,莫不震懼。呼韓邪見郅支之誅,且喜且懼,嚮風馳義,稽首來賓。立千載之功,建萬代之安,功臣之勳莫大焉。論大功者不錄小過,舉大美者不疵細瑕。司馬法曰「軍賞不踰月」,欲人速得為善之利也。蓋急武功,重用人也。昔齊桓前有尊周之功,後有滅項之罪,君子以功覆過而為之諱其行。諱滅項之事也。貳師將軍李廣利捐五萬之師,縻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而僅獲駿馬三十匹,雖斬宛王之首猶不足以復費,復,償也。復音扶目反。其私罪惡甚多,孝武以為萬里征伐,不錄其過,遂封兩侯、三卿、二千石百有餘人。今康居之國強於大宛,郅支之號重於宛王,殺使者罪甚於留馬,而延壽、湯不煩漢士,不費斗糧,比於貳師,功德百之。大功未著,小惡數布,臣竊痛之。宜以時解懸通籍,除過勿理,尊寵爵位,以勸有功。」於是帝下詔赦之,乃封延壽為義成侯,湯為關內侯。 郅支既誅,呼韓邪且喜且懼,上書願入朝見。竟寧元年,單于復入朝,禮賜如初,加衣服錦帛,倍於前時。單于自言願婿漢氏以自親。言欲取漢女,而身為漢家婿。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嬙字昭君嬙音牆賜單于。單于驩喜,上書願保塞上谷以西至燉煌,保,守也。自請守之,令無寇盜。傳之無窮,請罷邊備塞吏卒,以休天子人民。天子令下有司議,議者皆以為便。郎中侯應習邊事、以為不可許。上問狀,應曰:「周秦以來,匈奴暴桀,寇侵邊境,漢興,尤被其害。臣聞北邊塞至遼東,外有陰山,東西千餘里,草木茂盛,多禽獸,本冒頓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出為寇,是其苑囿也。至孝武世,出師征伐,斥奪此地,攘之於幕北。建塞徼,起亭隧,隧謂深開小道而行,避敵抄寇也。築外城,設屯戍,以守之,然後邊境得用少安。幕北地平,少草木,多大沙,匈奴來寇,少所蔽隱,從塞以南,經深山谷,往來差難。邊長老言匈奴失陰山之後,過之未嘗不哭也。如罷備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不可一也。今聖德廣被,天覆匈奴,如天之覆。匈奴得蒙全活之恩,稽首來臣。夫夷狄之情,困則卑順,強則驕逆,天性然也。前以罷外城,省亭隧,今裁足以候望通烽火而已。古者安不忘危,不可復罷,二也。中國有禮義之教,刑罰之誅,愚民猶尚犯禁,又況單于,能必其眾不犯約哉!三也。必,極也,極保之也。自中國尚建關梁以制諸侯,所以絕臣下之覬欲也。設塞徼,置戍屯,非獨為匈奴而已,亦為諸屬國降民,本故匈奴之人,恐其思舊逃亡,四也。近西羌保塞,與漢人交通,吏民貪利,侵盜其畜產妻子,以此怨恨,起而背叛,世世不絕。今罷乘塞,則生嫚易分爭之漸,五也。乘塞,登之而守也。嫚易,相欺侮也。往者從軍多沒不還者,子孫貧困,一旦亡出,從其親戚,六也。又邊人奴婢愁苦,欲亡者多,曰「聞匈奴中樂,無奈候望急何」!然時有亡出塞者,七也。盜賊桀黠,群輩犯法,如其窘急,亡走北出,則不可制,八也。起塞以來百有餘年,非皆以土垣也,或因山巖石,木柴僵落,谿谷水門,僵落,謂山上樹木摧折,或立死枯僵墮落者。稍稍平之,卒徒築治,功費久遠,不可勝計。臣恐議者不深慮其終始,欲以壹切省繇戍,十年之外,百歲之內,卒有他變,障塞破壞,亭隧滅絕,當更發屯繕治,累世之功不可卒復,九也。如罷戍卒,省候望,單于自以保塞守御,必深德漢,於漢自稱恩德。請求無已。小失其意,則不可測。開蠻夷之隙,虧中國之固,十也。非所以永持至安、威制百蠻之長策也。」對奏,天子有詔「勿議罷邊塞事」。使車騎將軍許嘉諭單于曰:「中國四方皆有關梁障塞,非獨以備塞外也,亦以防中國姦邪放縱,出為寇害,故明法度以專眾心也。敬諭單于之意,朕無疑焉。」 成帝河平元年,復株纍若鞮單于呼韓邪之子,名雕陶莫皋。纍,力追反。遣右皋林王伊邪莫演等奉獻朝正月。既罷,遣使者送至蒲阪。今河東郡河東縣。伊邪莫演言「欲降。即不受我,我自殺,終不敢還歸」。使者以聞,下公卿議。議者或言宜如故事,受其降。光祿大夫谷永、議郎杜欽以為:「漢興,匈奴數為邊害,故設金爵之賞以待降者。今單于屈體稱臣,列為北藩,遣使朝賀,無有二心,漢家接之,宜異於往時。今既享單于聘貢之質,享,當也。質,誠也。而更受其逋逃之臣,是貪一夫之得而失一國之心。不如勿受,以昭日月之信,抑詐諼之謀。」諼,詐詞,許遠反。對奏,天子從之。遣使往問降狀,伊邪莫演曰:「我病狂,妄言耳。」遣去。歸到,官位如故。四年正月,遂入朝,加賜錦繡繒帛二萬匹,絮二萬斤,他如竟寧時。 哀帝建平四年,烏珠留若鞮單于復株纍之弟,名囊知牙斯。上書願朝五年。時哀帝被疾,或言匈奴從上游來厭人,游猶流也。河水從西北來,故曰上游。亦總謂地形耳,不必係於河水也。厭,一涉反。自黃龍、竟寧時,單于朝中國輒有大故。大故,謂國之大喪。上由是難之,以問公卿,亦以為虛費府帑,可且勿許。黃門郎揚雄上書諫曰:「臣聞六經之治,貴於未亂;兵家之勝,貴於未戰。已亂而後治之,戰鬥而後獲勝,則不足貴。二者皆微,微謂精妙。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單于上書求朝,國家不許而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本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其不可使隙甚明。臣不敢遠稱,請引秦以來明之。以始皇之強,蒙恬之威,帶甲四十餘萬,然不敢窺西河,迺築長城以界之。會漢初興,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於平城,士或七日不食。時奇譎之士、石畫之臣甚眾,石言堅固如石也。卒其所以脫者,世莫得而言也。卒,終也。莫得而言,謂自免之計,其事醜惡,故不傳。又高皇后嘗忿匈奴,群臣廷議,於是大臣權書遺之,以權道為書,順辭以答。然後匈奴之結解,中國之憂艾。至孝文時,匈奴侵暴北邊,候騎至雍甘泉,京師大駭,發三將軍屯細柳、棘門、霸上以備之,數月迺罷。暨孝武即位,設馬邑之權,欲誘匈奴,使韓安國將三十萬眾徼擊,匈奴覺之而去,徒費財勞師,一虜不可見,況單于之面乎!其後迺大興師數十萬,使衛青、霍去病操兵,前後十餘年,追奔逐北,自是之後,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且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役無罪之人,快心於狼望之北哉?以為不壹勞者不久佚,不暫費者不永寧,是以忍百萬之師摧餓虎之喙,運府庫之財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盧山,匈奴中山名。至本始之初,匈奴欲掠烏孫,侵公主,乃發五將之師二十萬騎征之,故北狄不服,中國未得高枕安寢也。至元康、神爵之閒,匈奴內亂,五單于爭立,呼韓邪攜國歸化,扶伏稱臣,然尚羈縻之,計不專制。專制謂以為臣妾也。自此之後,欲朝者不拒,不欲者不強。其兩反。何者?外國天性忿鷙,鷙,佷。形容魁健,魁,大。負力怙氣,怙,恃。難化以善,易隸以惡,隸謂附屬,惡謂威也。其強難詘,其和難得。故未服之時,勞師遠攻,傾國殫貨,伏尸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既服之後,慰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往時常屠大宛之城,蹈烏桓之壘,探姑繒之壁,姑繒,西南夷種也,在蜀徼外。籍蕩姐之場,羌屬也。籍猶蹈也。姐音紫。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艾,絕。近不過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離,歷也。三月為一時。固以犁其庭,埽其閭,犁,耕也。郡縣而置之,雲徹席卷,後無餘災。唯北狄為不然,真中國之堅敵也,三垂比之懸矣,前世重之滋甚,未易可輕也。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於前,此乃上世之遺策,神靈之所想望,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奈何拒以來厭之辭,疏以無日之期,消往昔之恩,開將來之隙!負前言,緣往辭,言單于因緣往昔和好之辭以怨漢也。歸怨於漢,因以自絕,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諭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夫明者視於無形,聰者聽於無聲,誠先於未然,即蒙恬、樊噲不復施,棘門、細柳不復備,馬邑之策安所設,衛、霍之功何得用,五將之威安所震?不然,壹有隙之後,雖智者勞心於內,辯者轂擊於外,猶不若未然之時也。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豈為康居、烏孫能踰白龍堆而寇西邊哉?龍堆形如土龍身,無頭有尾,高大者二三丈,卑者丈餘,皆東北向,相似也,在西域。乃以制匈奴也。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臣竊為國家不安也。」書奏,天子寤而許之,加賜錦繡繒帛各有差,他如河平時。 至平帝,幼弱,太皇太后稱制,新都侯王莽秉政,奏令中國不得有二名,莽以太后臨朝,欲說太后以威德至盛,因使使者以諷單于,宜上書慕化,為一名,漢必加厚賞。單于從之,上書言:「幸得備藩臣,竊樂太平聖制,臣故名囊知牙斯,今謹更名曰知。」莽大悅,白太后,遣使者答諭,厚加賜焉。 及王莽篡位,建國元年,遣五威將王駿、陳饒等六人,多齎金帛,遺單于,諭曉以受命代漢狀,因易單于故印。故印文曰「匈奴單于璽」,莽更曰「新匈奴單于章」。新者,莽自係其國號。單于以多得賂遺,乃從之。單于始求稅烏桓,莽不許,因寇掠其人民,重以印文改易,釁由是生,故怨恨。明年,西域車師後王須置離謀降匈奴,都護但欽誅斬之。置離兄狐蘭支將二千餘人,驅畜產,舉國亡降匈奴,舉其一國之人皆亡降也。單于受之。但欽上書言匈奴寇擊諸國。莽於是大怒,分匈奴為十五單于,遣中郎將藺苞將兵萬騎,多齎珍寶至雲中塞下,詔誘呼韓邪諸子,欲以次拜之。單于聞之,怒曰:「先單于受漢宣帝恩,不可有負也。今天子非宣帝子孫,何以得立。」是後,單于歷告左右部都尉、諸邊王,入塞寇盜,殺掠不可勝數,緣邊虛耗。 莽新即位,怙府庫之富欲立威,乃拜十二部將率,發郡國勇士,武庫精兵,各有所屯守,轉委輸於邊。議滿三十萬眾,齎三百日糧,同時十道並出,窮追匈奴,因分其地,立呼韓邪十五子。莽將嚴尤諫曰:「臣聞匈奴為害,所從來久矣,未聞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後世三家周、秦、漢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漢得下策,秦無策焉。當周宣王時,獫狁內侵,至于涇陽,命將征之,盡境而還。其視戎狄之侵,譬猶? 邊防十二北狄三烏桓鮮卑軻比能宇文莫槐徒河段慕容氏拓跋氏蠕蠕烏桓烏桓者,本東胡也。漢初,匈奴冒頓滅其國,餘類保烏桓山,因以為號。俗與匈奴多同,其異者,怒則殺父兄,而終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無相讎報故也。以己為種,無復報者故也。其有勇健能理決鬥訟者,推為大人,無代業相繼。邑落各有小帥,數百千落自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則刻木為信。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其嫁娶先私通,掠將女或半歲百日,然後遣媒人送馬牛羊,以為聘幣。婿隨妻至家,無尊卑,朝朝拜之,而不拜其父母。為妻家僕役一二年閒,妻家乃更厚遣送女,居處財物,一皆為辦。計謀從用婦人,唯鬥戰之事乃自決之。父子男女,相對踞蹲,髡頭為輕便。婦人至嫁時乃養髮,分為髻,著句決,飾以金碧,猶中國有簂步搖也。簂字或為幗,婦人首飾。釋名云:「皇后首飾上有垂珠,步則搖也。」簂,古陌反。婦人能刺韋作文繡,織氀毼。氀毼,罽也。氀,力於反。毼,胡達反。男子能作弓矢鞍勒,勒,馬銜也。鍛金鐵為兵器。其土地宜穄及東牆,東牆似蓬草,實如穄子,至十月而熟,能作白酒,而不知作麴,麴米常仰中國。有病,以艾灸,或燒石自熨,燒地臥上,或隨病痛處,以刀決脈出血,及祝天地山川之神,無鍼藥。俗貴兵死,有哭泣之哀,至葬則歌舞相送。肥養一犬,以綵繩嬰牽,并取死者所乘馬、衣物,皆燒而送之,言以屬累犬,屬累猶付託也。屬,之欲反。累,力瑞反。使護死者神靈歸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千里,如中國人死者魂神歸岱山也。博物志曰:「泰山,天帝孫也,主召人魂。東方萬物始,故知人生命也。」敬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祠用牛羊,畢皆燒之。飲食必先祭。若相賊殺者,令部落自相報,不止,詣大人告之,聽出牛馬羊以贖死命,乃止。 烏桓自為冒頓所破,眾遂孤弱,常臣服匈奴。漢武帝遣霍去病擊破匈奴左地,因徙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今媯川、范陽以東至安東,是漢五郡也。為漢伺察匈奴動靜。其大人歲一朝見,於是始置護烏桓校尉監領之,使不得與匈奴交通。後漸強盛。 至後漢建武中,抄擊匈奴,匈奴轉北徙數千里,漠南地空,帝乃以幣帛賂遺之。二十五年,大人郝旦等九百餘人詣闕朝貢,於是封其渠帥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內,布於緣邊諸郡。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輕黠,好為寇賊,若久放縱而無總領者,必復侵掠居人。臣愚以為宜復烏桓校尉,誠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帝從之。於是始復置校尉於上谷寧城。在今媯川郡懷戎縣西北,俗名西吐 邊防十三北狄四高車稽胡突厥上高車高車,蓋古赤狄之種也。初號為狄歷,北方以為敕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焉。其語略與匈奴同而時有小異。或云其先匈奴之甥也。其種有狄氏、袁紇氏、斛律氏、解批氏、護骨氏、異奇斤氏。其俗云:匈奴單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單于曰:「此女安可配人,將以與天。」乃於國北無人之地築高臺,置二女於其上,曰:「請天自迎之。」乃有一老狼,晝夜守臺嗥呼,因穿臺下為穴,經時不去。其小女曰:「吾父以我與天,而今狼來,或是天處我。」乃下為狼妻而產子,後遂滋繁成國。故其人好引聲長歌,大似狼嗥。 本無都統大帥督,當種各有君長。為性麤猛,黨類同心,至於寇難,翕然相依。鬥無行陣,頭別衝突,乍出乍入,不能堅戰。其俗,蹲踞媟●,媟音泄。●音瀆。無所忌避。婚姻用牛馬納聘,以多為榮。俗無穀,不作酒。迎娶之日,男女相將,持馬酪熟肉節解。主人延賓,亦無行位,穹廬前叢坐,飲宴終日,復留其宿。明日,將婦歸,既而將夫黨還入其家馬群,極取良馬。俗不潔淨。喜致震霆,每震,則 邊防十四北狄五突厥中突厥中突厥別部車鼻可汗,亦阿史那之族也,代為小可汗,牙在金山之北。頡利可汗之敗,北荒諸部將推為大可汗,遇薛延陀為可汗,車鼻不能當,遂率所部歸於延陀。為人勇烈,有謀略,頗為眾所附。延陀惡而將誅之,車鼻知其謀,竄歸於舊所。其地去京師萬里,勝兵三萬人,自稱乙注車鼻可汗。西有葛邏祿,北有結骨,皆附隸之。遣其子沙缽羅特勤來朝,請身自入朝。太宗遣使徵之,竟不至,太宗大怒。貞觀二十三年,遣右驍衛郎將高 邊防十五北狄六突厥下鐵勒薛延陀僕骨同羅都波拔野古多濫葛斛薛阿跌契苾羽鞠國俞●大漠白霫突厥下西突厥大邏便。木杆可汗之子。初,木杆與沙缽略可汗有隙,因分為二。大邏便即阿波可汗。其國居烏孫之故地,東至突厥國,西至雷翥海,南至疏勒,北至瀚海,在京師西北七千里。自焉耆國西北七日行,至其南庭;自南庭又正北八日行,至其北庭。鐵勒、龜茲及西域諸國,皆歸附之。其人雜有都陸及弩矢畢、葛邏祿、處月、處密、伊吾等諸種。風俗大抵與突厥同,唯言語微異。其官有葉護,有設,有特勤,常以可汗子弟及宗族為之;又有乙斤屈利啜、閻洪達、頡利發、吐屯、俟斤等官,皆代襲其位。 大邏便既為處羅便可汗所擒,其國立鞅素特勤之子,是為泥利可汗。至其子達漫,號泥撅處羅可汗。即大邏便之種落,與北突厥處羅可汗號同,非一人也。其母向氏,本中國人,生達漫而泥利卒,而向氏又嫁其弟婆實特勤。隋開皇末,婆實與向氏詣長安。處羅可汗居無常處,然多在烏孫故地。立二小可汗,分統所部。一在石國北,以制諸胡;一居龜茲北,其地名應娑。每五月八日,相聚祭神,歲遣重臣向其先代所居之窟致祭焉。 煬帝大業六年,帝將西討吐谷渾,遣侍御韋節召處羅會於大斗拔谷,其國人不從,處羅謝使者,辭以故。適會其酋長射匱使求婚,裴矩因奏曰:「處羅不朝,自恃強大。臣請以計弱之,分裂其國,則易制也。射匱者,都六之子,達頭之孫,達頭舊為西面可汗,初與沙缽略有隙,遂分為別部,因東可汗雍虞閭死後,自立為步迦可汗。達頭死後,其孫射匱微弱,不得為可汗。代為可汗,君臨西面。今聞其失職,附隸於處羅,故遣使來以結援耳。願厚禮其使,拜為大可汗,突厥勢分,兩從我矣。」帝從之,遂召其使者,言處羅不順之意,稱射匱有好心,吾將立為大可汗,令發兵誅處羅,然後當為婚也。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枝以賜射匱,因謂之曰:「此事宜速疾如箭也。」使者返,路經處羅,處羅愛箭,將留之,使者譎而得免。射匱聞而大喜,興兵襲之,處羅大敗,棄妻子,將左右數千騎東走,遁於高昌東,保時羅漫山。高昌王麴伯雅上狀,帝遣裴矩將向氏親要左右往曉諭之,遂入朝。詔留其累弱萬餘口,令其弟闕達設牧畜會寧郡。 處羅可汗,隋煬帝大業中,與特勤大奈入朝,仍從煬帝征高麗,賜號為曷薩那可汗。遇江都之亂,從宇文化及至河北。化及敗,大唐已革命,歸京師,封歸義郡王。俄貢大珠於高祖,上勞之曰:「珠信為寶,王但赤心,珠無所用。」不受。自處羅朝隋後,射匱遂有其地。處羅既先與始畢有隙,及在京師,始畢遣使請殺之,高祖不許。群臣諫曰:「若不與,則是存一人而失一國也,後必為患。」遲迴久之,不得已,乃引曷薩那可汗於內殿,與縱酒,既而送至中書門下省,縱北突厥使殺之。太宗即位,令以禮改葬。 闕達設初居於會寧,有部落三千餘騎。至隋末,自稱闕達可汗。武德初,遣使內屬,厚加撫慰。尋為李軌所滅。 特勤大奈,隋大業中與曷薩那可汗同歸中國。及從煬帝討遼東,以功授金紫光祿大夫。後分其部落於樓煩。會高祖舉兵,大奈率其眾以從。隋將桑明和襲義軍於飲馬泉,諸軍多已奔退,大奈將數百騎出明和後,掩其不備,擊,大破之,諸軍復振。拜光祿大夫。及定京城,以力戰功,賞物五千段,賜姓史氏。武德初,從太宗討薛舉,又從平王充、竇建德、劉黑闥,並有殊功。賜宮女三人,雜綵萬餘段。貞觀三年,累遷右武衛大將軍、檢校豐州都督,封竇國公,實封三百戶。十二年卒,贈輔國大將軍。 初,曷薩那之朝隋也,為煬帝所留,其國人遂立薩那之叔父射匱為可汗,始開土宇,東至金山,西臨西海,自玉門以西諸國皆役屬之。遂與北突厥為敵,乃建庭於龜茲北三彌山。尋卒,弟統葉護可汗代立。 統葉護可汗,勇而有謀,善攻戰。遂北并鐵勒,西拒波斯,南接罽賓,悉歸之,控弦數十萬,霸有西域,據舊烏孫之地。又移庭於石國北之千泉。其西域諸國王悉授頡利發,并遣吐屯一人監統之,督其征賦,西戎之盛未有也。 武德三年,遣使貢條古巨卵。時北突厥作患,高祖厚加撫結,與之并力以圖北蕃,統葉護許以五年冬。大軍當發,頡利可汗聞之大懼,復與統葉護通和,無相征伐。統葉護尋遣使來請婚,高祖謂侍臣曰:「西突厥去我懸遠,急疾不相得力,今來請婚,計將安在?」封德彝對曰:「當今之務,莫若遠交而近攻,正可權許其婚,以威北狄。待三數年後,中國全盛,徐思其宜。」高祖許之婚,令高平王道立至其國,統葉護大悅。遇頡利可汗頻歲入寇,西蕃路梗,由是未果為婚。 貞觀元年,遣真珠統俟斤與道立來獻萬釘寶鈿金帶,馬五千匹。時統葉護自負強盛,無恩於國,部落咸怨,葛羅祿種多叛之。頡利可汗不欲中國與之和親,數遣兵入寇,又遣人謂統葉護曰:「汝若迎唐家公主,要須經我國中而過。」統葉護患之,未克婚,為其伯父所殺而自立,是為莫賀咄侯屈利俟毗可汗。先分統突厥種類,為小可汗,及此自稱大可汗,國人不附。弩矢畢部共推泥熟莫賀設為可汗,泥熟不從。時統葉護之子咥利特勤避莫賀咄之難,亡在康居,泥熟遂迎而立之,是為乙毗缽羅肆葉護可汗。連兵不息,俱遣使來朝,各請婚於我。太宗不許,諷令各保所部,無相征伐。其西域諸國及鐵勒先役屬於西突厥者,悉叛之,國內虛耗。 肆葉護既是舊主之子,為眾心所歸,其西面都陸可汗及莫賀咄可汗二部豪帥,多來附之。又興兵以擊莫賀咄,莫賀咄大敗,遁於金山,尋為咄陸可汗所害,國人乃奉肆葉護為大可汗。肆葉護可汗立,大發兵北征鐵勒,薛延陀逆擊之,反為所敗。肆葉護性猜狠信讒,無統馭之略。有乙利可汗者,於肆葉護功最多,由是授小可汗,以非罪族滅之。群下震駭,莫能自固。肆葉護素憚泥熟,而陰欲圖之,泥熟遂適焉耆。其後設卑達官與突厥弩矢畢二部豪帥潛謀擊之,肆葉護以輕騎遁於康居,尋卒。國人迎泥熟於焉耆而立之,是為咄陸可汗。 咄陸可汗者,亦稱大度可汗。父莫賀設,本隸統葉護。武德中,嘗至京師。時太宗居藩,務加懷輯,與之結盟為兄弟。既被推為可汗,遣使詣闕請降,太宗賜以名號及鼓纛。貞觀七年,遣鴻臚寺少卿劉善因至其國,冊授為吞阿婁拔奚利邲咄陸可汗。 明年,泥熟卒,其弟同娥設立,是為沙缽羅咥利失可汗。咥,徒結反。以貞觀九年上表請婚,獻馬五百匹。朝廷唯厚加撫慰,未許其婚。俄而其國分為十部,每部令一人統之,號為十設。每設賜以一箭,故稱十箭焉。又分十箭為左右廂,一箱各置五箭。其左廂號為五咄陸部落,置五大啜,一啜管一箭;右廂號為五弩矢畢,置五大俟斤,一俟斤管一箭。其後或稱一箭為一部落,大箭頭為大首領。五咄陸部落居碎葉以東,五弩矢畢部落居於碎葉以西,自是都號為十姓部落。咥利失既不為眾所歸,部眾攜貳,為其統吐屯所襲,麾下亡散。咥利失以左右百餘騎拒之,戰數合,統吐屯不利而去。咥利失奔其弟步利設,與保焉耆。其阿悉吉闕俟斤與統吐屯等召國人,將立欲谷設為大可汗,以咥利失為小可汗。統吐屯為人所殺,欲谷設兵又為其俟斤所破,咥利失復得故地,弩矢畢、處月、處密等並歸咥利失。十二年,西部竟立欲谷設為乙毗咄陸可汗。乙毗咄陸可汗與咥利失中分,自伊列河以西屬咄陸,以東屬咥利失。咄陸可汗又建庭於烏鏃曷山西,謂之北庭。自厥越失、拔悉彌、駮馬、結骨、火燖、觸木昆諸國皆臣之。十三年,咥利失為吐屯俟利發與欲谷設通謀作難,咥利失窮蹙,奔於鏺汗而死。 弩矢畢部落酋帥迎咥利失弟伽那之子薄布特勤而立之,是為乙毗沙缽羅葉護可汗。乙毗可汗既立,建庭於雖合水北,謂之南庭。東以伊列河為界,自龜茲、鄯善、且末、吐火羅、焉耆、石國、史國、何國、穆國、康國,皆受其節度。累遣使朝貢,太宗降璽書慰勉。貞觀十五年,令左領軍將軍張大師冊授焉,賜以鼓纛。於時咄陸可汗與葉護頻相攻擊。會咄陸遣使詣闕,太宗諭以敦睦之道。咄陸兵眾漸強,西域諸國復來歸附。未幾,咄陸遣石國吐屯攻葉護,擒之,送於咄陸,尋為所殺。 咄陸可汗既并其國,弩矢畢諸姓不服咄陸,皆叛之。咄陸復率兵擊吐火羅,破之。遣兵寇伊州,安西都護郭恪率輕騎二千自烏骨邀擊,敗之。咄陸又遣處月、處密等圍天山縣,郭恪又擊走之。恪乘勝進據處月俟斤所居之城,追奔及於遏索山,斬首千餘級,降其處密之眾而歸。咄陸初以泥熟啜自擅取所部物,斬之以徇,尋為泥熟啜部將胡錄屋所襲,眾多亡逸,其國大亂。 貞觀十五年,部下屈利啜等謀欲廢咄陸,各遣使詣闕,請立可汗。太宗遣使齎璽書立莫賀咄乙毗可汗之子,是為乙毗射匱可汗。乙毗立,乃發弩矢畢兵就白水擊咄陸,大敗之。咄陸自知不為眾所附,乃西走吐火羅國。中國使人先為咄陸所拘者,射匱悉以禮資送歸長安,復遣使貢方物,請賜婚。太宗許之,令割龜茲、于闐、疏勒、朱俱波、蔥嶺等五國以充聘禮。及太宗崩,賀魯反叛,射匱部落為其所併。 阿史那賀魯者,曳步利設射匱特勤之子也。阿史那步真既來歸國,咄陸可汗乃立賀魯為葉護,以繼步真,居於多邏斯川,在西州直北千五百里,統處月、處密、姑蘇、葛邏祿、弩矢畢五姓之眾。其後,咄陸西走吐火羅國,射匱可汗遣兵迫逐,賀魯不常厥居。貞觀二十三年,乃率其部落內屬,詔居庭州。尋授左驍衛將軍、瑤池都督。永徽二年,與其子咥運率眾西遁,據咄陸可汗之地,總有西域諸部,建牙於雙河及千泉,自號沙缽羅可汗,統攝咄陸、弩矢畢十姓。其咄陸有五啜,弩矢畢有五俟斤,各有所部,勝兵數十萬,並羈屬賀魯。其咄陸有五啜:一曰處木昆律啜;二曰胡祿屋闕啜,賀魯以女妻之;三曰攝舍提暾啜;四曰突騎施賀羅施啜;五曰鼠泥施處半啜。弩矢畢有五俟斤:一曰阿悉結闕俟斤,最為強盛;二曰哥舒闕俟斤;三曰拔塞幹暾沙缽俟斤;四曰阿悉結泥熟俟斤;五曰哥舒處半俟斤。西域諸國,亦多附隸焉。賀魯尋立咥運為莫賀咄葉護,數侵擾西蕃諸部,又進寇庭州。三年,詔遣左武候大將軍梁建方、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率燕然都護所部回紇兵五萬騎討之,前後斬首九千級,虜渠帥六十餘人。四年,咄陸可汗死,其子真珠葉護與五弩矢畢請擊賀魯,破其牙帳,斬首千餘級。顯慶二年,遣左屯衛將軍蘇定方,燕然都護任雅相,副都護蕭嗣業,左驍衛大將軍、瀚海都督回紇婆閏等率師討擊,仍使右武衛大將軍阿史那彌射、左屯衛大將軍阿史那步真持節為安撫大使。定方至曳咥河西,賀魯率胡祿屋闕啜等二萬餘騎列陣而待。定方率副總管任雅相與之交戰,賊眾大敗,斬其大首領護都搭吐荅反達官等二百餘人。賀魯及闕啜輕騎奔竄,渡伊麗河,兵馬溺死者甚眾。嗣業至千泉賀魯建牙之處,彌射進軍伊麗水,處密、處月部落率眾來降。彌射進次雙河,賀魯先使步失達官鳩集散卒,據柵拒戰。彌射、步真攻之,大潰;又與蘇定方攻賀魯於碎葉水,大破之。賀魯與咥運欲投鼠耨設,至石國之蘇咄城傍,人馬飢乏,城主伊沮達官詐將酒食出迎,賀魯信其言入城,反被拘執。蕭嗣業既至石國,鼠耨設乃以賀魯屬之。俘至京師,令獻於昭陵及太社,高宗特免死。分其種落置崑陵、濛池二都護府,其所役屬諸胡國,皆分置州府,西盡於波斯,並隸安西都護府。四年,賀魯卒,詔葬於頡利墓側,刻石以紀其事。 阿史那彌射者,室黠密可汗五代孫也。初,室黠密從單于統領十大首領,有兵十萬眾,往平西域諸胡國,自立為可汗,號十姓部落,世統其眾。彌射在本蕃為莫賀咄葉護,與族兄步真有隙,以貞觀十三年率所部處月、處密等入朝,授右監門大將軍。其後步真遂自立為咄陸葉護,其部落多不服,委之遁去。步真復攜家屬入朝,授左屯衛大將軍。彌射從太宗征高麗有功,封平襄縣伯。顯慶二年,轉左武衛大將軍。及討平賀魯,乃冊立彌射為興昔亡可汗兼左衛大將軍、崑陵都護,分押賀魯下五咄陸部落;步真授繼往絕可汗兼右衛大將軍、濛池都護,仍分押五弩矢畢部落,因令與盧承慶等准其部落大小,職位高下,節級授刺史以下官。龍朔中,又令彌射、步真俱率所部從 邊防十六北狄七庫莫奚契丹室韋地豆于烏洛侯驅度寐霫拔悉彌流鬼迴紇骨利幹結骨駮馬鬼國鹽漠念庫莫奚庫莫奚,聞於後魏及後周。其先,東部鮮卑宇文之別種也。初為慕容晃所破,遺落者竄匿松漠之閒。其地在今柳城郡之北。其俗甚不潔,而善於射獵,好為寇抄。後魏之初,頻為寇盜,及突厥興而臣屬之。後稍強盛,分為五部:一曰辱紇主,二曰莫賀弗,三曰契箇,四曰木昆,五曰室得。理饒樂水北,即鮮卑故地。一名如洛環水,蓋「饒樂」之訛也。每部置俟斤一人為其帥,隨逐水草,頗同突厥。有阿會氏,五部中為盛,諸部皆歸之。其俗,死者以葦薄裹屍,懸之樹上。其後款附。至隋代號曰奚,突厥稱蕃之後,亦遣使入朝。奚部落並在今柳城郡東北二千餘里。 大唐開元五年二月,奚首領李大酺入朝,封從外生女辛氏為固安公主以妻之。八年,大酺戰死,共立其弟魯蘇為主,詔仍以固安公主為妻。時魯蘇牙官塞默羯謀害魯蘇,翻歸突厥,公主密知之,遂設宴,誘執而殺之。上嘉其功,賞賜累萬。公主嫡母妒主榮寵,乃上書云主是庶人,此實欺罔稱嫡,請更以所生女嫁與魯蘇。上怒,令與魯蘇離婚,又封成安公主女韋氏為東光公主以妻魯蘇。 契丹契丹之先與庫莫奚異種而同類,并為慕容氏所破,俱竄於松漠之閒。其俗頗與靺鞨同。父母死而悲哭者為不壯,但以其屍置於山樹之上。經三年之後,乃收其骨而焚之,因酹酒而祝曰:「冬月時,向陽食;夏月時,向陰食。若我射獵時,使我多得豬鹿。」其無禮頑嚚,於諸夷最甚。 後魏初,大破之,遂逃迸,與庫莫奚分背。經數十年,稍滋蔓,有部落於和龍之北數百里,和龍今柳城郡。多為寇盜。魏太武帝真君以來,歲貢名馬,於是東北群狄悉萬丹部、阿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黎部、比六于部各以其名馬文皮入獻,皆得交市於和龍、密雲之閒。密雲今郡。其後為突厥所逼,又以萬家寄於高麗。 隋開皇末,有別部四千餘家,背突厥來降。文帝方與突厥和好,重失遠人之情,悉令給糧還本部,敕突厥撫納之。固辭不去。部落漸眾,遂北逐水草,當遼西正北二百里,依託紇臣水而居,東西亙五百里,南北三百里,亦鮮卑故地。分為十部,多者三千,少者千餘,隨水草畜牧。 大唐貞觀二十二年十一月,契丹帥窟哥率其部內屬,以契丹部為松漠都督府,拜窟哥為持節十州諸軍事、松漠都督於營州,兼置東夷都護,以統松漠、饒樂之地,罷護東夷校尉官。武太后萬歲通天元年五月,窟哥曾孫松漠都督羈縻松漠都護府屬,今柳城郡。李盡忠與其妻兄歸誠州刺史孫萬榮,殺都督趙文翽,舉兵反,陷營州,今柳城。自號可汗。命左鷹揚將軍曹仁師、右金吾將軍張玄遇、右武威大將軍李多祚、司農少卿麻仁節等二十八將討之。遇賊於西硤石、黃獐谷,官軍敗績,玄遇、仁節沒於賊。李盡忠死,孫萬榮代領其眾,攻陷冀州,今信都郡。刺史陸寶積死之。又陷瀛州屬縣。今河閒郡。又遣夏官尚書、同鳳閣鸞臺三品王孝傑與蘇宏暉率兵十八萬,與孫萬榮戰於東硤石,官軍又大敗,孝傑沒於陣,宏暉棄甲而遁。又命河內王武懿宗為大總管,右肅政御史大夫婁師德為副,沙吒忠義為前軍,率兵二十萬以討之。萬榮為其家奴所殺,其黨遂潰。開元五年十一月,封宗室女為永樂公主,出降契丹松漠王李失活。十年閏五月,敕餘姚公主女慕容氏封為燕郡公主,出降松漠郡王李漠鬱干。 室韋室韋有五部,後魏末通焉,并在靺鞨之北,路出柳城。諸部不相總一,所謂南室韋、北室韋、缽室韋、深末怛室韋、大室韋,並無君長,人眾貧弱。突厥沙缽略可汗嘗以吐屯潘垤統領之,蓋契丹之類也。其在南者為契丹,在北者號室韋。南室韋在契丹北三千里,後魏書云:自契丹路經啜水、蓋水、犢了山,其山周迴三百里,又經屈利水,始到其國。土地卑濕,至夏則移向西貸勃、欠對二山,多草木,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後漸分為二十五部,有餘莫不滿咄,猶酋長也。死則子弟代立,嗣絕則擇賢豪而立之。盤髮衣服與契丹同。乘牛車,籧篨為室,如突厥氈車之狀。度水則束薪為 御製重刻通典序稽古帝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以及累朝名物制度因革損益之詳,紛綸浩博,散見典籍,未有統貫。唐宰相杜佑於為淮南節度書記時,始出己意,搜討類次,勒成一書,名曰通典,為類八,為書二百卷,自唐肅代閒,上溯唐虞,雖亦稍據劉秩政典及開元新禮諸書,要其網羅百代兼總而條貫之,斯已勤矣。厥後,鄭樵廣之作通志,馬端臨續之作通考,三書並行於世。朕以其歷年久遠,頗有殘缺,特命重為校正刊刻,以廣其傳,通典實先告竣。朕惟三書各有意義,鄭樵主於考訂,故旁及細微;馬端臨意在精詳,故閒出論斷;此書則佑自言徵於人事,將施有政,故簡而有要,核而不文。觀其分門起例,由食貨以訖邊防,先養而後教,先禮而後刑,設官以治民,安內以馭外,本末次第,具有條理,亦恢恢乎經國之良模矣。書曰:「學於古訓乃有獲。」為國家者,立綱陳紀,斟酌古今,將期與治同道而不泥其跡,則是書實考鏡所必資,豈以供博覽而已哉!爰揭之以告讀是書者。乾隆丁卯冬十二月 奉 旨 開 列 校 刻 通 典 諸 臣 職 名 監 理 和 碩 和 親 王 臣 弘 晝 武 英 殿 總 裁 吏 部 右 侍 郎 臣 德 齡 兵 部 左 侍 郎 臣 王 會汾 國 子 監 祭 酒 臣 陸 宗楷 提 調 署 日 講 官 起 居 注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 臣 林 蒲 封 原 任 詹 事 府 詹 事 兼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 今 加 七 品 銜 臣 陳 浩 校 對 日 講 官 起 居 注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 臣 齊 召 南 左 春 坊 左 諭 德 臣 羅源 漢 日 講 官 起 居 注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陳 大 ●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陸 樹本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葉 酉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程 景伊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儲 麟趾 翰 林 院 編 修 臣 邱 柱 翰 林 院 檢 討 臣 程 恂 翰 林 院 檢 討 臣 阮 學浩 翰 林 院 檢 討 臣 萬 松齡 翰 林 院 庶 吉 士 臣 史貽 謨 校 錄 舉 人 臣 劉 湘 貢 生 臣 潘 煇 貢 生 臣 謝 霖 貢 生 臣 劉 岱 貢 生 臣 杜 桂 貢 生 臣 申 居 鄖 貢 生 臣 楊 志 梁 貢 生 臣 李 泓 貢 生 臣 盧 殿 人 武 英 殿 監 造 內 務 府 南 苑 郎 中 兼 佐 領 加 七 級 紀 錄 二 十 一 次 臣 雅 爾 岱 內 務 府 錢 糧 衙 門 郎 中 兼 佐 領 加 六 級 紀 錄 十 六 次 臣 永 保 內 務 府 錢 糧 衙 門 員 外 郎 兼 佐 領 加 一 級 紀 錄 四 次 臣 永 忠 內 務 府 廣 儲 司 員 外 郎 臣 永 泰 內 務 府 廣 儲 司 司 庫 加 一 級 紀 錄 五 次 臣 三 格 監 造 加 一 級 臣 李 保 監 造 加 三 級 臣 姚 文彬 庫 掌 臣 虎 什 泰 庫 掌 臣 高 永 仁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唐杜佑撰。佑字君卿,京兆萬年人。以蔭補濟南參軍事,歷官至檢校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太保,致仕,諡安簡。事蹟具唐書本傳。先是,劉秩倣周官之法,摭拾百家,分門詮次,作政典三十五卷。佑以為未備,因廣其所闕,參益新禮,勒為此書。凡分八門,曰食貨,曰選舉,曰職官,曰禮,曰樂,曰兵刑,曰州郡,曰邊防。每門又各分子目。自序謂:既富而教,故先食貨;行教化在設官,任官在審才,審才在精選舉,故選舉、職官次焉;人才得而治以理,乃興禮樂,故次禮次樂;教化隳則用刑罰,故次兵次刑;設州郡分領,故次州郡,而終之以邊防。所載上溯黃虞,訖於唐之天寶,肅代以後閒有沿革,亦附載註中。其中如食貨門之賦稅,載周官貢賦,而太宰所掌九貢之法失載;載北齊租調之法,河清三年令民十八受田輸租調,而露田之數失載;錢幣不載陳永定元年制四柱錢法,榷酤不載後周榷酒坊法。選舉門不載齊明帝時制士人品第有九品之科,小人之官復有五等法;考績不載宋齊閒治民之官以三年六年為小滿遷換法。職官門如周禮地官有舍人上士二人掌平宮中之政,乃云中書舍人魏置;又隋書大業時改內史監為內書監,乃僅云改內史侍郎為內書侍郎;又「集賢殿書院」載梁有文德殿藏書,不知宋已有總明觀藏書之所。似此之類,未免閒有挂漏。兵門所列諸子目,如分「引退取之」、「引退佯敗取之」為二門,分「出其不意」、「擊其不備」、「攻其不整」為三門,未免稍涉繁冗;而火獸、火鳥之類,尤近於戲劇。州郡門分九州以敘沿革,而信都郡冀州當屬兗而誤屬冀;又極詆水經及酈道元水經注為僻書,詭誕不經,未免過當。邊防門所載多數萬里外重譯乃通之國,亦有僅傳其名不通朝貢者,既不臨邊,亦無事於防,題曰邊防,名實亦舛。然其博取五經群史及漢魏六朝人文集奏疏之有裨得失者,每事以類相從,凡歷代沿革,悉為記載,詳而不煩,簡而有要,元元本本,皆為有用之實學,非徒資記問者可比。考唐以前之掌故者,茲編其淵海矣。至其各門徵引尚書、周官諸條,多存舊詁。如食貨門引尚書「下土墳壚」注,謂「壚,疏也」,與孔疏所引說文「黑剛土也」互異。又「瑤琨篠簜」注「篠竹箭,簜大竹」,亦傳疏所未備。職官門引周官太宰之屬「有司會逆群吏之治而聽其會計」,注云「逆謂受也,受而鉤考之,可知得失多少」,較賈公彥疏頗為明晰。似此之類,尤頗有補於經訓。宋鄭樵作通志與馬端臨作文獻通考,悉以是書為藍本,然鄭多泛雜無歸,馬或詳略失當,均不及是書之精核也。 通典考證覈實王文錦清高宗初期命以弘晝為首的一批官員校理通典,於乾隆十二年刻印。後來又命以王太岳為首的一批官員纂輯四庫全書考證,於乾隆四十二年成書,其中通典考證就是針對十二年重刻的通典做出的勘誤。清末浙江書局翻刻殿本通典,附通典考證於後。乾隆十二年重刻通典(考證簡稱之為刊本,我們簡稱之為殿本),舛訛繁夥,考證所列,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遺漏甚多。僅就考證所校而言,其錯誤率亦高,難盡憑信。今用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殿本、局本及有關古籍,對通典考證逐條進行比勘覈實,繫以按語,謹供讀者參考。 卷一食貨一「上地家七人」注「止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有夫有婦然後為家」。刊本「止」訛「正」,據別本改。 錦按:別本當指明刻本。「正」字不誤,北宋本、遞修本、明抄本、王吳本、殿本、局本均作「正」。此注採自周禮小司徒鄭注,鄭注即作「正」。 「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注「九夫為牧二牧當一井」。刊本「二」訛「而」,據別本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作「二牧而當一井」,與周禮小司徒鄭注合。殿本、局本脫「牧」,作「二而當一井」。考證云「刊本二訛而」,殿本「二」未嘗訛「而」。 「司徒石苞奏州郡農桑未有殿最之制宜會掾屬令史有所巡幸」。晉志作「循行」。 錦按:應據晉書食貨志改「循行」。會者促使勸行之謂也。讀如周禮宮正「會在什伍」之會。掾屬令史不得言「巡幸」。 「孝文太和元年詔曰今東作既興人須肄業」。刊本「肄」訛「肆」,今改。 錦按:「肄業」是。魏書高祖紀上即作「肄業」。 「寡婦守志者雖免課亦授婦田」。刊本「授」訛「受」,據別本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及魏書食貨志均作「授」。 「諸宰人之官各隨匠給公田」。案:「匠」一本作「廨」。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殿本、局本作「匠」,誤。明刻本作「廨」,臆改。王吳本及魏書食貨志作「地」。冊府元龜卷五0五作「近」,是。「匠」乃「近」之形訛。 卷二食貨二「京城四面諸坊之外三十里內為公田」。刊本「坊」訛「方」,據隋志改。 錦按:各本均訛「方」。隋書食貨志、冊府元龜卷四九五作「坊」,是。 「內職事官一品以下逮於羽林虎賁」。刊本「內」訛「戶」,據隋志改。「虎」沿唐諱作「武」,今改。後同。 錦按:各本及隋書食貨志均作「戶」,戶字不誤,屬上「代遷」為讀,考證所據隋志係誤本。「職」應改「執」,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及隋志均作「執」。唐諱不宜改。 「一品以下至庶人六十人」。刊本「下」訛「上」,據隋志改。 錦按:摘句與正文不合,「一品」應作「八品」。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殿本、局本均訛「上」。王吳本作「下」,與隋書食貨志、冊府元龜卷四九五合。 「亦既無田即便逃走」。刊本「便」訛「使」,據別本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使」。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及冊府元龜卷四九五均作「便」。 「隋文帝令自諸生以下皆給永業田多者至百頃少者三十頃」。案:「三十頃」隋志「四十頃」。 錦按:摘句有誤,「諸生」應作「諸王」。「三十頃」應據隋書食貨志改作「四十畝」。考證云隋志作「四十頃」,誤。 「京官又給職分田一品者給田五頃」。案:別本「五頃」下有「每品以五十畝為差」八字。 錦按:各本皆無「每品以五十畝為差」八字,隋書食貨志有。 「黃小中丁男子及老男篤疾廢疾寡婦妾當戶者各給永業田二十畝」。案:「男子」一本作「男女」。 錦按:作「男女」是。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及冊府元龜卷四九五均作「男女」。王吳本、殿本、局本訛作「男子」。 「史起為令民僕歌之曰終古舄鹵兮生稻粱」注「謂鹹鹵之地」。刊本脫「鹵」字,據別本增。 錦按:摘句有誤,應作「史起為鄴令民歌之曰」。北宋本亦「鹹」下脫「鹵」。此採自漢書溝洫志師古注,應有「鹵」。 「杜元凱上疏曰今者水災東南特劇非但五穀不收居積并損」。案:「積」晉志作「業」。又「既以水為田當恃魚菜螺蚌」。案:「田」晉志作「困」。 錦按:殿本、局本訛「積」。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均作「業」,與晉書食貨志合。各本皆作「田」。 「遵縣領應佃二千六百口可謂至少而猶患地狹不足肆力此皆水之為害也」。刊本「猶」訛「無」。又「都督度支方復執異非所見之難直以不同害理也」。刊本脫「同」字,並據晉志改增。又「長史二千石躬先勸戒」。案:晉志「戒」作「功」。 錦按:各本均訛「無」脫「同」,應據晉書食貨志改補。「戒」應改「功」。傅校本、遞修本、明刻本、王吳本均作「功」,與晉書食貨志合。北宋本、明抄本作「切」,顯係「功」之形訛。 「後魏刁雍上表曰臣請於河西高渠之北平地鑿渠」。刊本脫「地」字。又「即循高渠而北」。刊本「循」訛「修」,並據魏志增改。 錦按:各本均脫「地」,應據魏書刁雍傳、冊府元龜卷四九七補。各本均作「修」。「修」字未必非。「循」「修」每混用。如魏出帝元脩,或作「元循」。 卷三食貨三「序以明教庠則行禮而視化焉」。刊本「明」訛「名」,據別本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均作「明」,殿本、局本訛「名」。 「人各有桑土之懷下役之慮斯誠并兼之所執而非通理之篤論也」。刊本「誠」訛「成」,據晉書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刻本、王吳本、殿本、局本均訛「成」。明抄本作「誠」,與晉書范甯傳合。 「樂毅宦燕見褒良史」。案:「宦」晉書作「官」。 錦按:各本均作「逭」,晉書范甯傳作「宦」,應據改。考證謂通典作「宦」,晉書作「官」,並誤。 「屬役無漏流亡不歸」。「漏」,據南齊書作「滿」。 錦按:各本均訛「漏」。應據南齊書虞玩之傳改「滿」。 卷四食貨四「元鳳四年出口賦」注「民年七歲至十四出口賦錢人二十三二十錢以食天子其三錢者武帝加口錢以補車騎馬」。刊本「三」俱訛「二」,據漢注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三」俱訛「二」。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兩「三」俱不誤,與漢書昭帝紀如淳注合。「漢注」應作「漢書注」。 卷五食貨五「第九品及舉輦跡禽前驅」。刊本脫「及」字,據隋書食貨志增。 錦按:各本均脫「及」,「轝」並訛「舉」,應據隋書食貨志補改。考證漏校「舉」字。 「殿中虎賁持錐斧」。刊本「錐」誤「雄」,據隋志改。 錦按:隋書食貨志作「椎」,是。考證訛作「錐」。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訛作「推」。殿本、局本訛「雄」。 「租米五石」。案:隋志此下有「祿米二石」四字。又「丁女並半之」。案:隋志此下有「男女年十六以上至六十為丁」十二字。 錦按:各本均脫「祿米二石」四字,應據隋書食貨志補。「男女年十六以上至六十為丁」十二字,乃釋丁男丁女語,杜氏蓋有意捨而不錄者。 「大縣六班小縣兩轉方至一班品第既殊不可妄載」。刊本上「縣」訛「郡」,「妄」訛「委」,據隋書食貨志改。 錦按:各本均訛「郡」,應據隋書食貨志改「縣」。各本均作「委」,是。隋志作「妄」,非。 「多者及下戶」。刊本複衍「戶」字,據隋書食貨志刪。 錦按:各本「戶」字均複衍,應刪。 「豐年則全賦中年半之下年一之」。案:隋志「一」作「三」。 錦按:隋書食貨志亦作「一」。考證所據係誤本。 卷六食貨六「天寶元年赦文其侍丁孝者假免差科」。刊本「孝」訛「老」,據新、舊唐書改。 錦按:不但「孝」訛「老」,「者假」亦誤倒。應據舊唐書食貨志、唐會要卷八三、冊府元龜卷四八七、唐大詔令集卷四改乙。改元天寶赦云:「侍丁者令其養老,孝假者矜其在喪。」 「西平郡貢牸犀角十隻」。刊本犀解誤,據唐書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殿本均作「西平郡牸羊角十隻」,局本「牸」訛「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代封」,殿本、局本倒作「封代」。 「公子二宗孔穎達曰案公子唯一無他公子無可為己宗是有無宗也」。刊本上「公」字訛「世」。又「言公子有族人來與之為宗之道」。刊本脫「族」字。又「公子之宗道也者言此嫡公子為庶公子宗」。刊本「庶」下脫「公」字,又衍「為」字。並據禮記注疏改增刪。 錦按:各本上「公」皆訛「世」;各本皆「有」下脫「族」,「為宗」下脫「敬」;各本皆「庶」下脫「公」,「子」「宗」間衍「為」:並應據禮記大傳孔疏改正補刪。 「鄉飲酒主人與賓三揖至於階」注「將進揖當塗揖當碑揖也」。刊本「碑」訛「階」,據儀禮注疏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訛「階」。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作「碑」,與儀禮鄉飲酒禮鄭注合。 「遂徹俎乃羞」注「鄉設骨體所以致敬也今進羞所以盡愛也」。刊本「鄉」訛「享」,據儀禮注疏改。 錦按:北宋本訛「饗」,殿本、局本訛「享」。儀禮鄉飲酒禮鄭注作「鄉」,是。鄉乃時間副詞。 「獻於王庭」注「州長春秋習射於序先行鄉飲酒之禮」。刊本脫「行」字,據周禮注疏增。 錦按:各本均脫「行」,當據儀禮鄉飲酒禮賈疏補。考證謂據周禮注疏,不確。 卷七十四禮三十四「天子受諸侯朝宗覲遇邦畿方千里」注「其朝貢之歲四方各四分趨四時而來」。刊本「朝」訛「服」,據別本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服」。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朝」,與周禮大行人鄭注合。 「司几筵設黼扆」注「以絳帛為質」。刊本「絳帛」訛「采白」,據儀禮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訛作「綵帛」,殿本、局本訛作「采白」。明刻本、王吳本作「絳帛」,與周禮司几筵鄭注合。考證云「據儀禮改」,誤。 「改袒還襲遂入門左」。刊本「左」訛「右」,據儀禮改。 錦按:北宋本、殿本、局本訛「右」。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左」,與儀禮覲禮合。 「夏則禮日於南門之外」注「變拜言禮者客祀也」。刊本「客」訛「祭」,據儀禮注改。 錦按:各本皆訛作「祭」。考證改作「客」,非。儀禮覲禮鄭注作「容」,是。容,或也。 「秋則禮月與山川丘陵於西門之外」。案:儀禮「禮」字下無「月與」二字。 錦按:各本均有「月與」,蓋涉下文而衍,應據儀禮覲禮刪。 「天子受諸侯遣使來聘將行之朝朝服釋幣於禰告為君使」。刊本脫下「使」字,據儀禮注增。 錦按:各本均脫下「使」字,應據儀禮聘禮鄭注補。 「天子遣使來迎勞諸侯已聘而還珪璋此輕財重禮之義也」。刊本「義」訛「儀」,據禮記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儀」。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均作「義」,與禮記聘義合。 「三恪二王後武德元年詔曰修廢繼絕德澤崇於二代」。刊本「繼」訛「紀」,今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紀」。北宋本、王吳本及唐會要卷二四作「繼」,是。 卷七十五禮三十五「天子朝位二曰中朝」注「王西南向揖之」。刊本「南向」訛「面而」,據周禮注改。 錦按:周禮司士鄭注作「王西南向而揖之」。「西南向」各本脫訛作「西面」。考證校語誤。 「為壇見諸侯之法天子壇上南面」。刊本「上」訛「土」,據別本改。 錦按:殿本訛「土」。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局本均作「上」。 「信節道路用旌節」注「如漢之郵行者有程矣」。刊本「程」訛「旌」,據禮記注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旌」。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程」,與周禮掌節鄭注合。考證云「據禮記注改」,誤。 卷七十六禮三十六「天子諸侯將出征周制類於上帝」注「帝謂五德之帝」。刊本「謂」訛「位」。又「不敢留尊者命也」。刊本「命」訛「久」。並據禮記注疏改。 錦按:各本皆「謂」訛「位」,「命」訛「久」。前者據禮記王制鄭注改,後者據王制孔疏改。 「禡於所征之地」注「禡師祭也」。刊本「也」訛「地」,據禮記注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地」。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均作「也」,與禮記王制鄭注合。 「天子諸侯四時田獵乃鼓退鳴鐃」注「鼓鐸則同異者廢鐲而鳴鐃」。刊本「廢」訛「發」,據周禮注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發」。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廢」,與周禮大司馬鄭注合。 「遂以狩田」注「冬田為狩言守取之」。刊本「守」訛「狩」,據周禮注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訛「狩」。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作「守」,與周禮大司馬鄭注合。 「艾蘭以為防」注「蘭香草也」。刊本「香」訛「者」,據穀梁傳注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者」。北宋本作「香」,與穀梁傳昭公八年范注合。 「隋大業三年陳冬狩之禮諸將各帥其軍集於旗下」。刊本「將」訛「侯」,據隋書禮志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侯」。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將」,與隋書禮儀志三合。 「出師儀制後漢初立秋之日其儀乘輿御戎路」。刊本「其」訛「兵」,據後漢禮儀志改。 錦按:明刻本、王吳本、殿本、局本訛「兵」。北宋本、傅校本作「其」,與後漢書禮儀志中合。 「靈帝中平五年帝躬環甲介馬稱無上將軍」。刊本「無」訛「為」,據後漢書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訛「為」。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作「無」,與後漢書何進傳合。 卷七十七禮三十七「天子諸侯大射鄉射以貍步張三侯」注「三侯者司裘所供」。刊本「裘」訛「射」,據周禮注改。 錦按:各本皆訛「射」,應據周禮射人鄭注改。 卷七十八禮三十八「天子合朔伐鼓北齊制日蝕鳴鼓如嚴鼓法」。刊本「如」訛「加」,今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加」。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王吳本作「如」,與隋書禮儀志三合。 「時儺仲秋天子乃儺」注「此儺儺陽氣也」。刊本「也」訛「除」,據周禮注改。 錦按:明刻本訛「●」,殿本、局本因臆改作「除」。北宋本、傅校本、王吳本及御覽卷五三0作「恐」,是也。「氣」字圈斷,「恐」屬下「陽暑至此不衰」為讀。通典此注採自禮記月令注而略有改動。考證明據月令注改「也」,而誤謂「據周禮注改」。 卷八十禮四十「天子為繼兄弟統制服議夫帝位次自以君道相承」。刊本「夫帝」訛「太常」,據別本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均作「太常位次」,不但「夫帝」妄改「太常」,且擅增「次」字。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均作「夫帝位」,應據之改刪。 「天子不降服及降服議天子為諸侯絕期」注「天子之子封為諸侯」。刊本復衍「子」字,今刪。 錦按:殿本、局本注中「天子」下復衍「子」字。應據北宋本、傅校本、遞修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刪。 卷八十一禮四十一「天子弔大臣服議魏蔣濟奏」注「吳射慈喪服圖」。刊本「射」訛「謝」,據隋書經籍志改。 錦按:殿本、局本作「謝」。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作「射」。作「謝」亦不誤,三國志孫奮傳即作「謝慈」。 卷八十二禮四十二「皇太子為太后服議宋文帝元嘉十七年有司奏禫服變除禮畢餘情一同不應復有再禫」。刊本「復」訛「服」,據監本改。 錦按:「同」應作「周」,宋書禮志二作「期」,通典避玄宗嫌名,例改「期」為「周」,「同」顯係「周」之形訛。明抄本、王吳本、殿本、局本訛「服」,北宋本、傅校本、明刻本作「復」,與宋志合。 「皇太子為所生母服議庶子為後服所生母緦」。刊本「後」訛「后」,據儀禮改。 錦按:殿本訛「后」。北宋本、局本作「後」,與儀禮喪服同。 「諸王持重為所生母服議濟南王統昔為庶母居廬」。刊本「濟」訛「齊」,據監本改。 錦按:「持重」應作「傳重」,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傳」作「傅」,顯係形訛。明刻本、王吳本、殿本、局本作「持重」,乃後人臆改。北宋本作「濟」,殿本訛「齊」,局本已改正。 「為太子妃服議王者體絕大禮」。刊本「禮」訛「理」,據監本改。 錦按:北宋本、明抄本、王吳本、殿本、局本作「理」,是。明刻本作「禮」,非。原文作「王者體大,理絕凡庶」。考證摘句作「王者體絕大禮」,既讀破原句,又擅改舊文,義不可通,與明刻本復異。 「為諸王喪服議諸侯體國備物典策不異成人」。刊本「策」訛「事」,今改。 錦按:考證摘句有誤,「喪」應作「殤」。各本皆作「事」,無作「策」者。考證妄改「策」,不通。 「若升仕朝列則為大成」。刊本「大」訛「文」,據宋史禮志改。 錦按:殿本、局本訛「文」。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作「大」,與宋書禮志二合。考證云「宋史」,誤。 卷八十三禮四十三「復夏采」注「求之王平生常有事之處也」。刊本脫「生」字,據周禮注疏增。 錦按:各本均脫「生」,當據周禮夏采鄭注補。 「中屋履危」。刊本「履」訛「覆」,據禮記改。 錦按: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局本均作「履」,與禮記喪大記合。唯殿本訛「覆」。 「天子諸侯大夫士弔哭議周人去玄冠代以素弁」。刊本「去」訛「云」,據監本改。 錦按:王吳本、殿本、局本訛「云」。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作「去」,是。 「皇子之儀揖而不拜然猶應以練冠功縗迎立於戶側」。刊本脫「戶」字,據宋書增。 錦按:殿本、局本脫「戶」,北宋本、傅校本、明抄本、明刻本、王吳本均有「戶」,當補。考證云「據宋書增」,宋書不見。 卷八十四禮四十四「沐浴以鬯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