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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史部422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三
  繹史        紀事本末類
  提要
  【臣】等謹案繹史一百六十卷
  國初馬驌撰驌有左傳事緯已著錄是編纂錄開闢至秦末之事首為世系圖年表不入卷數次太古十卷次三代二十卷次春秋七十卷次戰國五十卷次别錄十卷仿袁樞紀事本末之例毎一事各立標題詳其始末惟樞書排纂年月鎔鑄成篇此書則惟篇末論㫁出驌自作其事迹皆博引古籍排比先後各冠本書之名其相類之事則隨文附註或有異同訛舛以及依記附㑹者並于條下䟽通辨證與朱彛尊日下舊聞義例相同其别錄則一為天官二為律吕通攷三為月令四為洪範五行傳五為地理志六為詩譜七為食貨志八為攷工記九為名物訓詁十為古今人表葢以當諸史之表志其九篇亦㑹稡諸書之文惟古今人表全仍漢書之舊以所括時代與漢書不相應而與此書相應也雖其疏漏牴牾間亦不免而蒐羅繁富詞必有徴寔非羅泌路史胡宏皇王大紀所可及且史例六家古無此式與袁樞所撰均可謂卓然特創自為一家之體者矣乾隆四十二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原書徵言
  原夫載籍浩博貴約束以刈其煩羣言異同宜臚陳以觀其備驌少習六藝之文長誦百家之說未能淹貫輒復遺忘頃於左氏春秋篤嗜成癖爰以叙事易編年【篇目一百各附以論】辯例圖譜悉出新裁讎正舊失數易稾而成書謬為同志所欣賞矣【辯例三卷圖表一卷隨筆一卷名氏譜一卷】庸復推而廣之取三代以来諸書彚集周秦已上事譔為繹史是分五部一曰太古【三皇五帝計十篇】二曰三代【夏商西周計二十篇】三曰春秋【十二公時事計七十篇】四曰戰國【春秋以後至秦亡計五十篇】五曰外錄【紀天官地志名物制度等計十篇】大凡一百六十篇篇為一卷【篇帙多者分為上下或分為四五用漢書五行志之法】紀事則詳其顚末紀人則備其始終十有二代之間君臣之蹟理亂之由名法儒墨之殊途縱横分合之異勢瞭然具焉【紀事雖止於秦末而采書實下及梁陳事則無微不悉文則有長必收】除列在學官四子書不錄【論語大學中庸孟子士子丱角誦習故一槩不錄若夫五經竝麗陳常士或偏治其一不復旁通抑且考校得失多所發明今盡取之】經傳子史文獻攸存者靡不畢載【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左傳公羊傳榖梁傳爾雅孝經大戴禮記國語戰國䇿鬻子老子列子莊子文子管子晏子荀子韓非子商子愼子尹文子公孫龍子鄧析子墨子呂氏春秋孫武子呉子三畧司馬法以上全書具在或取其事或取其文或全録或節鈔若屈原宋玉諸騷賦則取之楚辭文選等書】傳疑而文極高古者亦復弗遺【如神農本草黄帝素問陰符經風后握機經山海經周髀算經穆天子傳逸周書竹書記年越絶書之類皆未必果出當年要亦先秦遺書至夫莊列寓言事雖不信文亦竒矣】真贗錯雜者取其强半【如鬼谷子尉繚子鶡冠子家語孔叢子之屬或原有其書而後世増加或其書脱遺而後人補竄又如管莊之書亦非盡出管莊之手】附託全偽者僅存要略而已【如三墳六韜亢倉子關尹子子華子於陵子之類皆近代之人依名附託鑿空立論淺膚不倫姑存一二】漢魏以還稱述古事兼為采綴以觀異同【史記漢書後漢書白虎通風俗通淮南子賈誼新書陸賈新語劉向説苑新序韓詩外傳春秋繁露王充論衡桓譚新論劉晝新論王符潛夫論徐幹中論顏氏家訓呉越春秋華陽國志王嘉拾遺記干寳搜神記任昉述異記東方朔神異經劉向列女傳張華博物志崔豹古今注揚雄法言桓寛鹽鐵論焦氏易林抱朴子許氏說文文心雕龍刀劍録鼎録十洲記高士傳列仙傳神仙傳列異傳録異記異苑方言釋名文中子以上諸書去古未逺采取詳略不同自隋以後例槩不收】若乃全書闕軼其名僅見【如黄帝内傳出軍訣泰壹雜子軒轅本記大禹岳瀆經師曠占歸藏尚書大傳太公金匱太公隂謀周春秋汲冢瑣語師春春秋少陽篇韓詩内傳元中記列士傳丹壺書衝波傳子思子公孫尼子申子尸子范子計然纏子隨巢子胡非子田俅子魯連子燕丹子王孫子闕子金樓子正部孝子傳三將錄劉向别録汜勝之書喪服要記琴操琴清英古今樂錄此等或真或偽今皆亡矣】緯讖諸號尤為繁多【七緯者易則乾鑿度稽覽圖坤靈圖通卦驗是類謀辨終備詩則含神霧推災度汜歴樞尚書則璇璣鈐考靈曜刑徳考帝命驗運期授春秋則元命苞文耀鉤演孔圖運斗樞感精符合誠圖考異郵保乾圖漢含孶助佐期握誠圖潛潭巴說題辭禮則含文嘉稽命徵斗威儀樂則動聲儀稽耀嘉叶圖徵孝經則援神契鉤命訣以上竝立名詭異而託諸孔子起自漢哀平之際皆附會也此外又有尚書中春秋内事命厯序論語摘輔象撰考讖河圖握拒玉版挺輔佐括地象洛書靈準聽龍魚河圖遁甲開山圖論語隱義名目紛紜不能悉載】則取諸箋注之言類萃之帙雖非全璧聊窺一斑【十三經注疏史記索隱正義漢書注後漢書注三國志注王逸楚辭注酈道元水經注六臣文選注以及左國世說等注其旁證尚論存古最多至類書則杜氏通典白孔六帖初學記藝文類聚冊府元太平御覽太平廣記文獻通考鄭氏通志玉海說郛事類合壁天中記事文類聚錦繡萬花谷其引用古書名目今多未見或聯載數語或單存片言今皆收之】又百家所記或事同文異或文同人異【即如左國公榖序事各别是事同文異也麥丘邑人之祝或曰桓公或曰景公舟人鴻鵠之對或為晉平公或為趙簡子是文同人異也劉向韓嬰等所記尤往往相亂至諸書用字不同悉依原本如公羊腵脩穀梁作鍜脩無駭䘚穀梁作侅齊人殲于遂公羊作瀸此類甚多周官法皆作灋三禮徧多作辯呂覽僅或作覲期或作旗莊子居或作姬此各書用字之異不可更也】互見疊出不敢偏廢所謂疑則傳疑廣見聞也【事屢見而辭不同亦竝收之如楚莊王大鳥之喩介子推龍蛇之歌皆四五見矣或謂事無甚異不必兼存者然如公穀二傳其不同在隻字之間將何者可廢且管韓著書亦多有一事兩載者古之人固有取乎爾也】余積思十年業已譔集成書獨是僻處下邑學識固陋未免搜羅有限疎漏貽譏仰祈海内博雅君子或家傳鄴架或腹號經笥或遊通都大邑曽見遺書或從館閣中祕鈔来副本幸郵致以篇章及指示以名目【即如世本一書後人不過轉相引蓋必失之乆矣至若皇甫謐世紀譙周古史考宋元人猶及見之豈今已亡且天下不知名之書必多矣至金石遺文今所習見不過考古圖博古圖諸銘及石鼓詩詛楚文岣嶁堯母叔孫敖季札等碑而已恐不及見者尤多與夫碎細小品若師曠禽經戚相牛朱仲相貝之流大凡有助此書者竝求教益】倘獲一言之贈奚啻百朋之遺遄惠瑶圅罔私祕枕無任鵠立以竢馬驌啓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目録
  世系圖
  年表
  太古計十卷【卷一至卷十】
  卷一
  開闢原始
  卷二
  皇王異說
  卷三
  太皥紀
  【女媧附】
  卷四
  炎帝紀
  卷五
  黄帝紀
  卷六
  少皥紀
  卷七
  髙陽紀
  卷八
  高辛紀
  卷九
  陶唐紀
  卷十
  有虞紀
  三代計二十卷【卷十一至卷三十】
  卷十一
  禹平水土
  卷十二
  夏禹受禪
  【后啓附】
  卷十三
  少康中興
  卷十四
  商湯滅夏
  卷十五
  伊尹輔太甲
  卷十六
  太戊盤庚之賢
  卷十七
  武丁中興
  卷十八
  周室始興
  卷十九
  文王受命
  卷二十
  武王克殷
  卷二十一
  周建諸侯
  【總載列國 太公封齊 周公封魯 召公封燕 康叔封衛 曹叔封曹 周章封呉 胡公封陳 東樓公封杞 箕子封朝鮮 微子封宋 蔡仲封蔡 唐叔封晉 熊繹封楚附巴子之封】
  卷二十二
  周公攝政
  卷二十三【周官表】
  周官之制上
  【立政 周官 天官冢宰 地官司徒】
  周官之制下
  【春官宗伯 夏官司馬 秋官司宼】
  卷二十四
  周禮之制一
  【冠禮 昏禮 相見禮 鄉飲酒禮 燕禮】
  周禮之制二
  【鄉射禮 大射儀 投壺 聘禮 公食大夫禮】
  周禮之制三
  【覲禮 喪禮 虞禮 諡諱 奔喪 弔贈】
  周禮之制四
  【喪服 郊社羣祀 廟制 祭義】
  周禮之制五
  【特牲饋食禮 少牢饋食禮 禮通論】
  周禮之制六
  【曲禮 内則 敎學飬老 王制 樂記】
  卷二十五
  成康繼治
  卷二十六
  穆王命官訓刑
  【廵遊幷載 共王滅密附】
  卷二十七
  宣王中興
  卷二十八
  列國傳世
  【魯 齊 燕 宋 衛 陳 蔡 曹 杞晉 楚 呉 秦】
  卷二十九
  鄭取虢鄶
  卷三十
  周室東遷
  春秋計七十卷【卷三十一至卷一百】
  卷三十一
  魯隱公攝位
  卷三十二
  鄭莊公克段入許
  卷三十三
  衛州吁宣姜之亂
  卷三十四
  宋殤公閔公之弑
  卷三十五
  桓王伐鄭
  卷三十六
  魯文姜之亂
  卷三十七
  齊滅紀
  卷三十八
  鄭厲公簒國
  卷三十九
  曲沃幷晉
  卷四十
  魯慶父之亂
  【三桓始事】
  卷四十一
  王子克子頽之亂
  卷四十二
  楚子伐滅諸國
  【武王侵伐諸國 文王滅鄧 文王滅息入蔡文王之賢 成王之彊 成王滅黄䕫穆王滅江六蓼】
  卷四十三
  衛懿公亡國
  【文公滅邢附】
  卷四十四
  齊桓公霸業一
  【桓公得國 管仲歸齊 桓公用管仲 桓公用諸臣 總記管仲事功 管仲對問】
  齊桓公霸業二
  【桓公會盟征伐 别記事蹟異同 雜記】
  齊桓公霸業三
  【管子著書上】
  齊桓公霸業四
  【管子著書下】
  卷四十五
  晉滅虞虢
  卷四十六
  魯人頌僖公
  卷四十七
  宋襄公圖霸
  卷四十八
  齊五子爭立
  卷四十九
  王子帶之亂
  卷五十
  鄭穆公之立
  【靈公之弑附】
  卷五十一
  晉文公霸業上
  【驪姬之亂】
  晉文公霸業下
  【襄公繼霸附】
  卷五十二
  衛元咺構訟
  卷五十三
  魯柳下惠之賢
  卷五十四
  秦穆公霸西戎
  卷五十五
  晉靈公之弑
  卷五十六
  陳夏氏之亂
  卷五十七
  楚莊王爭霸
  【穆王附】
  卷五十八
  晉滅赤狄
  【長狄之亡附】
  卷五十九
  晉齊靡筓之役
  卷六十
  秦晉為成
  卷六十一
  晉楚鄢陵之戰
  卷六十二
  呉通上國
  【季札讓立附】
  卷六十三
  王臣亂亡
  【周公閲 召戴公 毛伯衛 劉康公 周公楚 成肅公 王叔陳生 儋括 單獻公單成公 原伯絞 甘悼公 鞏簡公】
  卷六十四
  晉悼公復霸
  卷六十五
  宋子罕為政
  卷六十六
  楚滅庸舒
  卷六十七
  衛孫甯廢立
  卷六十八
  魯與邾莒之怨
  卷六十九
  楚五令尹代政
  卷七十
  齊崔慶之亂
  【崔氏出奔 慶克之難 靈公滅莱 同圍齊崔杼立莊公 莊公伐晉 崔杼弑莊公崔杼慶封之敗】
  卷七十一
  陳二慶之亂
  【蔡弑景侯附】
  卷七十二
  諸侯弭兵
  卷七十三
  宋共姬之貞
  卷七十四
  子產相鄭
  【僖公之弑 于孔之亂 卬段游吉之立 子產知冉明 入陳始末 善事大國 駟良之爭 子產為政 楚黑爭昏 罕朔出奔 簡公之喪 駟乞之立 子產之䘚 附鄧析之誅 駟秦之敗】
  卷七十五
  衛靈公之立
  【諸臣附】
  卷七十六
  楚靈王之亂
  卷七十七
  晏子相齊上
  晏子相齊下
  卷七十八
  晉失諸侯
  卷七十九
  陳氏專齊
  【陳佗之亂附】
  卷八十
  三桓弱魯
  【仲遂殺適立庶 叔孫僑如之亂 季文子相魯 孟獻子之賢 季孫宿專政 臧紇出奔叔孫豎牛之亂 季孫逐昭公 季孫斯專政哀公孫越 悼公之衰】
  卷八十一
  宋公族廢興
  【昭公之弑 桓族之亂 華向之亂 向魋之亂 大尹之亂】
  卷八十二
  王子朝之亂
  卷八十三
  老子道敎
  【關令尹喜 亢倉子 老萊子 楚狂接輿文子以上竝附】
  卷八十四
  鄭滅許
  卷八十五
  晉滅肥鼓
  【陸渾附 伐鮮虞附】
  卷八十六【年譜附】
  孔子類記一
  【本生 觀周 適齊 用魯 歴聘 哀公問】
  孔子類記二
  【刪述上】
  孔子類記三
  【刪述下】
  孔子類記四
  【垂訓 遺事 多聞 外記 終記】
  卷八十七
  晉卿廢興上
  【三卿世系考 趙氏之難 郤氏之亡 欒氏之亡 韓宣子為政 祁氏羊舌氏之亡】
  晉卿廢興下
  【范氏中行氏之亡 趙簡子之賢 趙襄子之立 知氏之亡】
  卷八十八
  魯陪臣交叛
  卷八十九
  呉入郢
  卷九十
  宋景公滅曹
  【子韋附】
  卷九十一
  魯敬姜之賢
  卷九十二
  衛莊公出公父子爭國
  卷九十三
  楚惠王滅陳
  卷九十四
  楚白公之亂
  【市南宜僚附】
  卷九十五
  孔門諸子言行一
  孔門諸子言行二
  孔門諸子言行三
  孔門諸子言行四
  卷九十六
  越滅呉上
  越滅呉下
  卷九十七
  王朝交魯
  【平王 桓王 莊王 僖王 惠王 襄王頃王 匡王 定王 簡王 靈王 景王敬王】
  卷九十八
  小國交魯
  【杞 滕 薛 宿 州 榖 鄧 曹 牟葛 小邾 蕭 鄶 郜 介 郕 郯 戎白狄】
  卷九十九
  春秋雜記
  【郊祀 朔閏 蒐狩 城築 災異】
  卷一百
  春秋遺事
  戰國計五十卷【卷一百一至卷一百五十】
  卷一百一
  三卿分晉
  【魏文侯之賢 聶政刺韓傀 韓滅鄭竝附】
  卷一百二
  田氏簒齊
  卷一百三
  楊朱墨翟之言上
  楊朱墨翟之言下
  【墨者竝附】
  卷一百四
  魯穆公用賢
  【鄒穆公附】
  卷一百五
  呉起仕魏相楚
  卷一百六
  子思孟子言行
  卷一百七
  楚江乙昭奚恤之怨
  卷一百八
  齊威王彊國
  卷一百九
  魏惠王治國談兵
  【惠施相梁附】
  卷百十
  楚子發用兵
  卷一百十一
  申不害相韓
  卷一百十二
  列莊之學上
  列莊之學下
  卷一百十三
  扁鵲文摰醫術
  卷一百十四
  鬼谷從横之術
  卷一百十五
  衛鞅變秦法
  【尸佼附】
  卷一百十六
  齊田忌孫臏破魏
  卷一百十七
  楚威王破越
  卷一百十八
  蘇秦合從
  卷一百十九
  齊宣王好士
  卷一百二十
  張儀相秦連衡
  【公孫衍相魏 陳軫田需竝附】
  卷一百二十一
  靖郭君相齊
  卷一百二十二
  周分東西
  卷一百二十三
  秦幷巴蜀
  卷一百二十四
  燕噲讓國之禍
  卷一百二十五
  衛嗣君之治
  卷一百二十六
  樗里疾甘荗相秦
  卷一百二十七
  趙武靈王胡服攻中山
  【李兌之亂附】
  卷一百二十八
  鶡冠子之言
  卷一百二十九
  韓咎幾瑟爭立
  卷一百三十
  列國難周
  卷一百三十一
  楚懐王客死於秦
  卷一百三十二
  屈原流放
  【宋玉附】
  卷一百三十三
  孟嘗君相齊
  卷一百三十四
  齊閔王滅宋
  卷一百三十五
  樂毅為燕破齊
  【田單復齊】
  卷一百三十六
  魏冉相秦
  【白起攻梁破楚】
  卷一百三十七
  趙廉藺趙奢同位
  卷一百三十八
  范雎相秦
  【蔡澤附】
  卷一百三十九
  秦白起長平破趙
  卷一百四十
  平原君相趙
  【公孫龍魏牟竝附】
  卷一百四十一
  魏信陵君之賢
  【孔順相魏附】
  卷一百四十二
  趙建信君之寵
  卷一百四十三
  荀子著書上
  荀子著書下
  卷一百四十四
  春申君相楚
  卷一百四十五
  列國遺事
  卷一百四十六
  呂不韋相秦上
  呂不韋相秦下
  卷一百四十七
  韓非刑名之學上
  韓非刑名之學下
  卷一百四十八
  秦幷天下
  卷一百四十九
  秦始皇無道
  卷一百五十
  秦亡
  外録計十卷【卷一百五十一至卷一百六十】
  卷一百五十一【天象圖 分野圖】
  天官書
  卷一百五十二【律呂圖】
  律呂通考
  卷一百五十三【月令圖】
  月令
  卷一百五十四
  洪範五行傳上
  洪範五行傳下
  卷一百五十五【古初地圖 禹貢九州圖十二州附商地圖爾雅九州附 周職方地圖 西周地圖詩十五國風附 春秋地圖戰國地圖先秦附 秦置郡縣圖 三代州域表】
  地理志
  卷一百五十六
  詩譜
  卷一百五十七
  食貨志
  卷一百五十八
  考工記
  卷一百五十九
  名物訓詁上
  【瑞䞇 質文 五行 祥應 䇿 書契兵戎 刑法 容止】
  名物訓詁下
  【冠服 舟車 宮室 器用 飲食 草木鳥獸 蟲魚】
  卷一百六十
  古今人表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世系圖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司馬子長作史記有表無圖夫圖誠不可闕也古者左圖右史蓋史須繁文而後備著之為圖則較若列眉矣後之人不善為圖并古人圖籍湮沒不傳惜哉驌篹繹史述太古以迄亡秦為譜世系於簡端俾觀者考究焉若夫經制之詳疆理之灋天官地輿之形名物器數之式今昔異宜因革殊規非圖莫顯則各附諸篇之中敢曰得古人之精微庶幾里鼔南車之一助云爾
  帝王傳授總圖一 太皥世系二 炎帝世系三黄帝世系四 少皥世系五 髙陽世系六
  髙辛世系七 陶唐世系八 有虞世系九
  夏世系十 殷世系十一 周世系十二
  魯世系十三 齊世系十四 晉世系十五
  宋世系十六 衛世系十七 鄭世系十八
  秦世系十九 楚世系二十 陳世系二十一蔡世系二十二 曹世系二十三 杞世系二十四吳世系二十五 越世系二十六 莒世系二十七邾世系二十八 滕世系二十九 薛世系三十許世系三十一 諸小國世系三十二
  燕世系三十三 趙世系三十四
  魏世系三十五 韓世系三十六
  田齊世系三十七
  帝王傳授總圖一【凡傳位例用大系傳世例用小系已下諸圖放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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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繹史世系圖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年表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
  䆳古二皇其文邈矣緯書所稱起自九皇下逮獲麟之年分為十紀曰九頭曰五龍曰攝提曰合雒曰連逋曰叙命曰循蜚曰因提曰禪通曰疏仡有宋羅長源氏號稱博雅謂得丹壺之書叙命已上姓數可知循蜚已下氏號可稽其廣搜旁采用意良勤矣顧參諸皇甫謐譙周諸家所論尤多牴牾尠得而詳究也驌譜繹史唯據周官外史之所掌本尼父繫易之所述斷自庖犧氏始三皇以來紀世共和以後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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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年表>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年表>















  繹史年表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開闢原始
  列子昔者聖人因隂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聼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埒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究也乃復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白虎通始起先有太初後有太始形兆既成名曰太素混沌相連視之不見聼之不聞然後剖判清濁既分精出曜布度物施生精者為三光號者為五行行生情情生汁中汁中生神明神明生道徳道徳生文章博雅太初氣之始也生於酉仲清濁未分也太始形之始也生於戌仲清者為精濁者為形也太素質之始也生於亥仲已有素樸而未散也三氣相接至於子仲剖判分離輕清者上為天重濁者下為地中和為萬物○二書本列子之説 三墳清氣未升濁氣未沈遊神未靈五色未分中有其物㝠㝠而性存謂之混沌混沌為太始太始者元胎之萌也太始之數一一為太極太極者天地之父母也一極易天髙明而清地博厚而濁謂之太易太易者天地之變也太易之數二二為兩儀兩儀者隂陽之形也謂之太初太初者天地之交也太初之數四四盈易四象變而成萬物謂之太素太素者三才之始也太素之數三三盈易天地孕而生男女謂之三才三才者天地之備也遊神動而靈故飛走潛化動植蟲魚之類必備於天地之間謂之太古太古者生民之始也○此説與前倒異蓋偽書最出近世尤不可慿】
  淮南子天墜未形馮馮翼翼洞洞灟灟故曰大昭道始于虚霩虚霩生宇宙宇宙生氣氣有漢垠清陽者薄靡而為天重濁者凝滯而為地清妙之合専易重濁之凝竭難故天先成而地後定天地之襲精為隂陽隂陽之專精為四時四時之散精為萬物積陽之熱氣生火火氣之精者為日積隂之寒氣為水水氣之精者為月日月之淫為精者為星辰天受日月星辰地受水潦塵埃五運歴年記元氣濛鴻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啓隂感陽分布元氣乃孕中和是為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嶽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肌肉為田土髪髭為星辰皮毛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為黎甿【述異記盤古氏天地萬物之祖也然則生物始於盤古昔盤古氏之死也頭為四岳目為日月脂膏為江海毛髪為草木秦漢閒俗説盤古氏頭為東岳腹為中岳左臂為南岳右臂為北岳足為西岳先儒説泣為江河氣為風聲為雷目瞳為電古説喜為晴怒為隂吳楚閒説盤古氏夫妻隂陽之始也今南海有盤古氏墓亘三百餘里俗云後人追葬盤古之魂也 三五厯記天地混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萬八千嵗天地開闢陽清為天隂濁為地盤古在其中一日九變神於天聖於地天日髙一丈地日厚一丈盤古日長一丈如此萬八千嵗天數極髙地數極深盤古極長後乃有三皇數起於一立於三成於五盛於七處於九故天去地九萬里○盤古氏名起自雜書恍惚之論荒唐之説耳作史者目為三才首君何異説夢】
  真源賦盤古氏後有天皇君一十三人時遭刼火乃有地皇君一十一人各萬八千餘年乃有人皇君兄弟九人結繩刻木四萬五千六百年
  始學篇天地立有天皇十三頭號曰天靈治萬八千嵗【遁甲開山圖天皇被跡在柱州崑崙山下 三五厯記嵗起攝提元氣肇有神靈一人有十三頭號天皇○洞冥記云一姓十三人】
  易通卦驗天皇氏之先與乾曜合徳君有五期輔有三名【河圖括地象天皇九翼提名旋復】
  春秋保乾圖天皇於是斟元陳樞以立易威
  始學篇地皇十一頭治八千嵗【遁甲開山圖地皇興於熊耳龍門山】春秋命厯序天皇氏以木王地皇氏以火紀
  淮南子泰古二皇得道之柄立於中央神與化游以撫四方是故能天運地墆輪轉而無廢水流而不止與萬物終始【○天皇地皇稱為二靈是泰古二皇也注謂伏羲神農者非】
  始學篇人皇九頭兄弟各三百嵗依山川土地之勢裁度為九州各居其一方因是而區别【遁甲開山圖人皇生於刑馬山提地之國春秋命厯序人皇氏駕六蜚鹿政三百嵗 尚書璇璣鈴人皇氏九頭駕六羽乗雲車出谷口分九州】文子九皇之制主不虚王臣不虚貴階級尊卑名號自居吏民於次者無國厯寵厯録副其所付授與天人參相結連鉤考之具不備也【○秦博士稱古有天皇地皇泰皇泰皇最貴即人皇也亦號九皇】
  春秋元命苞天地開闢至春秋獲麟之嵗凡二百二十六萬七千年分為十紀其一曰九頭紀【○即人皇氏真源賦人皇厭倦塵事乃授籙於五姓】 二曰五龍紀【春秋命厯序皇伯皇仲皇叔皇季皇少五姓同期俱駕龍號曰五龍 真源賦五姓乗雲車而治天下】 三曰攝提紀【○五十九姓】 四曰合雒紀【○四姓】 五曰連通紀【○六姓】 六曰敘命紀【○四姓】 七曰循蜚紀【○鉅靈氏以下二十二氏 遁甲開山圖鉅靈胡者偏得神元之道造山川出江河神化之宜與元氣齊生為九元真母】 八曰因提紀【○十三氏 丹壺書皇次四世蜀山豗傀六世渾敦七世東户十七世皇覃七世啓統三世吉夷四世几籧一世狶韋四世大巢二世遂皇四世庸成八世凡六十七世是為因提之紀】 九曰禪通紀【丹壺書倉頡一世柏皇二十世中央四世大庭五世栗陸五世麗連十一世軒轅三世赫胥一世葛天四世宗盧五世祝融二世昊英九世有巢七世朱㐮三世隂康三世無懐六世凡八十九世是為禪通之紀○又伏羲神農共為十八氏】 十曰疏仡紀【○自黄帝以訖於周 博雅天地辟設人皇以來至魯哀公十有四年積二百七十六萬嵗分為十紀曰九頭五龍挺提合雄建通序命修輩因提禪通流記○此字有不同葢轉訛耳】
  三墳太古之人皆夀盈易始三男三女冬聚夏□食鳥獸蟲魚草木之實而男女構精以女生為姓始三頭謂之合雄紀生子三世合雄氏沒子孫相傳記其夀命謂之敘命紀通紀四姓生子二世男女衆多羣居連逋從强而行是謂連逋紀生子一世通紀五姓是謂五姓紀天下羣居以類相親男女衆多分為九頭各有居方故號居方氏沒生子三十二世强弱相廹欲相吞害中有神人提挺而治故號提挺氏提挺氏生子三十五世通紀七十二姓故號通姓氏【○此與元命苞所説倒異子思子東户氏之熙載也紹荒屯遺羙好垂精拱黙而九寰以承流當是之時禽獸成羣竹木遂長道上顔行而不拾遺耕者餘餼宿之隴首其歌樂而無謡其哭哀而不聲皆至徳之世也 亢倉子几蘧氏之御天下也不治而不亂天下之人惟知母不知父鶉居轂飲而不求名譽晝則旅行夜則類處及其死也稾舁風化而已命之曰知生之民○莊子稱冉相氏渾沌氏狶韋氏鶡冠子稱成鳩氏命厯序稱黄神氏神氏辰放氏離光氏洛書稱次民氏及諸雜書所稱諸氏多矣惟有巢燧人功徳在民似非烏有者流今録於左】
  始學篇上古皆宂處有聖人教之巢居號大巢氏【三墳有巢氏生太古之先俾人居巢穴積鳥獸之肉聚草木之實天下九頭咸歸有巢始君也壽一太易本通姓氏之後也 遁甲開山圗石樓山在琅琊昔有巢氏治此山南】
  古史考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實宂居野處山居則食鳥獸衣其羽皮飲血茹毛近水則食魚鼈螺蛤未有火化腥臊多害腸胃於是有聖人以火徳王造作鑽燧出火教人熟食鑄金作刃民人大說號曰燧人【拾遺記遂明國有大樹名遂屈盤萬頃後世有聖人遊日月之外至於其國有鳥啄樹粲然火出聖人感焉因用小枝鑽火號燧人氏 三墳燧人氏有巢子也生而神靈教人炮食鑽木取火天下生靈尊事之始有日中之市交易其物有傳教之臺有結繩之政壽一太易本通姓氏之後也】
  尸子燧人上觀星辰下察五木以為火 燧人之世天下多水故教人以漁【說文磔禳祀除癘殃也古者燧人榮子所造】
  論語摘輔象燧人四佐明由曉升級必育受稅俗成博受古諸隕邱受延嬉燧人出天四佐出世【易通卦驗燧皇始出握機矩表計寘圖其刻曰蒼牙通靈昌之成孔演命明道經虙義作易仲命徳維紀衡周文増通八八之節轉序三百八十四爻以繫王命之瑞故正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
  陽子居之言曰太古之事滅矣孰誌之哉屈原曰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三復斯言而知稽古之難信考論者之無徴也夫二子者生當周季去古未逺而已歎古初之莫紀矧百世以下遭秦燔滅之餘而妄稱上世之遺事豈不亦迂誕哉夫物必有所自始事必有所由起乾坤定位萬彚繁滋民生總總氣禀不一意必有人焉首出庶物以為之主者由是君道立矣第文字未興史官未設伊昔之政教約束固甚簡略也孰能默識傳述俾厯世㒺或失墜然則盤古以上謂無君乎吾不得而知也天皇以下之君謂盡可指數乎吾亦弗敢信也人夀之不齊今猶古矣黄帝在位百年繼此者唐帝殷宗越周文考多歴年所顧不數見也何獨洪濛之辟皆身厯運㑹抑堯舜齊聖朱均不移武周竝生管蔡用畔髙陽髙辛氏之子有才有不才矣安得九頭五龍徳皆神異分理寰區無或殂落兄弟各一萬八千嵗哉信如十紀之説名不雅馴薦紳之所難言即所稱二百二十六萬餘年分為十紀則紀約二十餘萬年因提六十八世禪通九十餘世世當得三千年而一姓或止二三世則是享年有永祚世為不長也疏仡始黄帝以訖獲麟不過二千年耳方之以前修短不倫忽焉與魯史春秋同時絶筆何其舛與太古未嘗無君也泰山梁父之形兆垠堮仲尼不能盡識與夫管莊之所稱道戎夫之所訓戒倚相之所能讀或在書契以前或經孔子刪棄是皆無裨於政治㒺資於問學者也舍詩書六藝之文而妄信諸子讖緯之雜説未能悉三代之世及而逺求洪荒以上之氏號斯好竒者之過也尚論者斷自庖犧氏可矣










  繹史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皇王異說
  爾雅林烝天帝皇王后辟公侯君也
  白虎通帝王者何號也號者功之表也所以表功名徳號令臣下者也徳合天地者稱帝仁義合者稱王别優劣也皇者何謂也亦號也皇君也羙也大也天之總羙大稱也時質故總之也號之為皇者煌煌人莫違也煩一夫擾一士以勞天下不為皇也不擾匹夫匹婦故為皇故黄金棄於山珠玉捐於淵巖居穴處衣皮毛飲泉液吮露英虚無寥廓與天地通靈也號言為帝者何帝者諦也象可承也王者往也天下所歸往【尚書刑徳考帝者天號也王者人稱也天有五帝以立名人有三王以正度天子爵稱也皇者煌煌也 獨斷皇者煌也盛徳煌煌無所不照帝者諦也能行天道事天審諦 帝王世紀孔子稱天子之徳感天地洞八方是以化合神者稱皇徳合天地者稱帝仁義合者稱王樂稽耀嘉徳象天地為帝仁義所生為王】
  風俗通皇者天天不言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三皇垂拱無為設言而民不違道徳泊有似皇天故稱曰皇皇者中也光也宏也含宏履中開隂布剛上含皇極其施光明指天畫地神化潛通煌煌盛羙不可勝量 天立五帝以為相四時施生法度明察春夏慶賞秋冬刑罰帝者任徳設刑以則象之言其能行天道舉錯審諦春秋繁露徳備天地者稱皇帝天祐而子之號稱天子獨斷天王諸夏之所稱天下之所歸往故稱天王天子夷狄之所稱父天母地故稱天子
  白虎通或稱天子或稱帝王何以為接上稱天子明以爵事天也接下稱帝王者得號天下至尊之稱以號令臣下也
  說文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參通之者王也【○本董子說 春秋考文耀王者往也神所輸向人所樂歸】古之神聖人母感天而生子故曰天子
  淮南子帝者體太一王者法隂陽霸者則四時君者用六律秉太一者牢籠天地彈山川含吐隂陽伸曵四時紀綱八極經緯六合覆露照導普氾無私蠉飛蠕動莫不仰徳而生隂陽者承天地之和形萬殊之體含氣化物以成埒類贏縮卷舒淪於不測終始虛滿轉於無原四時者春生夏長秋收冬蔵取予有節出入有時開闔張歙不失其敘喜怒剛柔不離其理六律者生之與殺也賞之與罰也予之與奪也非此無道也故謹於權衡準繩審乎輕重足以治其境内矣【禮斗威儀帝者得其根核王者得其英華霸者得其附枝故帝道不行不能王王道不行不能霸霸道不行不能守其身】
  新論無制令刑罰謂之皇有制令而無刑罰謂之帝賞善誅惡諸侯朝事謂之王興兵約盟以信義矯世謂之伯
  風俗通易稱天先春而後秋地先生而後凋日月先光而後幽是以王者則之亦先教而後刑三皇結繩五帝畫像三王肉刑五霸黠巧此言歩驟稍有優劣也【孝經鉤命訣三皇歩五帝驟三王馳五霸騖】
  管子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徳者王謀得兵勝者霸吕氏春秋五帝先道而後徳故徳莫盛焉三王先徳而後事故事莫功焉五霸先事而後兵故兵莫强焉獨斷皇王后帝皆君也上古天子庖犧氏神農氏稱皇堯舜稱帝夏殷周稱王
  潛夫論世傳三皇五帝多以伏羲神農為三皇其一者或曰燧人或曰祝融或曰女媧其是與非未可知也【○諸說見後】
  尚書大傳遂人為遂皇伏羲為戲皇神農為農皇也遂人以火紀火太陽也陽尊故託遂皇於天伏羲以人事紀故託戲皇於人神農悉地力種㯏疏故託農皇於地天地人道備而三五之運興矣
  白虎通三皇者何謂也謂伏羲神農燧人也或曰伏羲神農祝融也謂之燧人何鑽木燧取火教民熟食養人利性避臭去毒謂之燧人也謂之祝融何祝者屬也融者續也言能屬續三皇之道而行之故謂祝融也禮含文嘉三皇虙戲燧人神農伏者别也變也戲者獻也法也伏羲始别八卦以變化天下天下法則咸伏貢獻故曰伏羲也燧人鑽木取火炮生為熟令人無復腹疾有異於禽獸遂天之意故曰遂人也神農神者信也農者濃也始作耒耜教民耕種羙其衣食徳濃厚若神故為神農也
  春秋運斗樞伏羲女媧神農是三皇也
  白虎通五帝者何謂也禮曰黄帝顓頊帝嚳帝堯帝舜五帝也黄者中和之色自然之性萬世不易黄帝始作制度得其中和萬世常存故稱黄帝也謂之顓頊何顓者専也頊者正也能專正天人之道故謂之顓頊也謂之帝嚳者何也嚳者極也言其能施行窮極道徳也謂之堯者何堯猶嶤嶤也至髙之貎清妙髙逺優遊博衍衆聖之主百王之長也謂之舜者何舜猶僢僢也言能推信堯道而行之【風俗通黄者光也厚也中和之色徳四季與地同功故先黄以别之也顓者専也頊者信也言其承易文之以質使天下䝉化皆貴貞慤也嚳者考也成也言其考明法度醇羙嚳然若酒之芬香也堯者髙也饒也言其隆興煥炳最髙明也舜者推也循也言其推行道徳循堯緒也】 三王者何謂也夏殷周也夏殷周者有天下之大號也必改號者所以明天意已著欲顯已於天下也已復襲先王之號與繼體守文之君無以異也不顯不明非天意也故受命王者必擇天下羙號表著己之功業明當致施是也所以預自表克於前也不以姓為號何姓者一字之稱也尊卑所同也諸侯各稱一國之號而有百姓矣天子至尊即備有天下之號而兼萬國矣夏者大也明當守持大道也殷者中也為中和之道也聞也見也謂當道著見中和之為也周者至也密也道徳周密無所不至也【風俗通禹者輔也輔續舜後庶續洪茂湯者攘也昌也言其攘除不軌改亳為商成就王道天下熾盛文武皆以其所長】五帝無有天下之號何五帝徳大能禪以民為子成於天下無為立號也或曰唐虞者號也唐蕩蕩也蕩蕩者道徳至大之貎也虞者樂也言天下有道人皆樂也帝嚳有天下號曰高辛顓頊有天下號曰髙陽黄帝有天下號曰自然自然者獨宏大道徳也髙陽者陽猶明也道徳髙明也髙辛者道徳大信也三皇五帝人之恒言也尚書序曰伏犧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故黄帝以上為三皇少昊以下為五帝五帝既沒三王繼統三王世衰五霸逓興是以論世者必稱三五其來乆矣太史公作五帝本紀首黄帝而無少昊氏説者曰少昊不居帝位率鳥師以理西方信然則月令何以列少昊為金行之帝郯子自述其祖何得言繼黄帝而立也自遷之書出遂令言三皇者欲備其數而不得則紛然聚訟或曰燧人或曰女媧或曰祝融矣夫遷之所本者帝繫與世本也然而帝繫世本或出於周末采録固有不可依據者舜祖虞幕見於左氏國語者明甚而脱漏失紀是豈可盡信乎且遷之所記往往乖剌疑誤合重黎而為一是楚有二祖也齊為四岳之裔又為伯翳之後是齊亦有二祖也以伯翳為臯陶之子秦趙方興何臧孫有不祀之歎伯翳佐禹治水以馴服鳥獸即書所謂益作朕虞孟子所謂使益掌火者矣史於本紀既兩岐其名於世家又分為二人何其謬邪故益之為翳亦猶昊之為皥伏羲之為宓戲嚳之為俈紂之為受與夫契之為卨垂之為倕臯陶之為咎繇仲虺之為儡或為或為蘬伯囧之為□君牙之為雅古文之通用類然皆謂之二人可乎周官外史氏掌三皇五帝之書今三皇之書湣闕五帝僅存二典易敘庖羲氏以來畧舉之而不悉俾後世無所折衷無怪乎人人異端牴牾更僕未可問也伯夷之作秩宗虞書載之而以為四岳姜姓之祖庭堅髙陽氏之才子也而以為咎繇之字放勲重華文命各言其徳業也而以為堯舜禹之名堯舜名也而諡法載之若此者其皆信乎共工氏與女媧爭任知刑以霸九域而列子云共工與顓頊爭為帝是已有兩共工矣其作亂於帝嚳之世重黎誅之而不盡與振滔洪水舜流幽州者又有兩共工也燧人之前有有巢氏昊英之後又有有巢氏而皆教民居禪通之帝為倉頡黄帝之史為倉頡而皆造書契帝堯之時有羿夏后太康之時有羿而皆以善射名若此者其盡然乎信如世紀所稱女媧祝融皆襲庖羲氏之號而竝稱三皇是一姓而再皇也據鄒子五徳之運五行相生以承其位也燧人祝融皆以火徳王而與炎帝竝稱皇是以火濟火也皇者羙大難名帝者克配上帝王者貫通三才其名不同其實一也皇神化而莫違帝高居而丕冒王天下所歸往天祐之民戴之其徳同也三皇之世如春五帝之世如夏三王之世如秋非春不生非夏不長非秋不成其時不同也而功同三王異世不相襲禮五帝殊時不相沿樂曰作曰述或革或因其政不同也而道同天覆地載四時運行寒暑代謝以成嵗功其為成物均也日月照臨金水内景火外景聖徳光照旁及四海其為明一也饑者思食渴者思飲寒者就暄暍者趨䕃其欲不同而皆得所欲也故皇帝王皆有天下者之通號也是以三皇以來皆曰王天下而夏殷之主猶然以帝稱傳曰今之王古之帝也是豈有髙下隆汙之殊哉故諸侯不得稱王稱王者僭也自徐偃吳楚始也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國無二主尊無二上故諸侯不得相推為王相推者亂也自徐州之役始也既列國皆稱王矣復以王為不足而相尊以帝若此者悖也自秦昭齊閔始也王者天子之稱霸者彊侯之號未有兼稱霸王者而兼稱之陋也自項籍為之也書曰皇帝清問下民古之稱帝以皇者皇帝猶皇王也言大君也而云古有泰皇因去泰著皇采帝號而合稱之以為有天下者之尊名自秦政始也古者五等之爵公侯伯子男未有以王命其臣者而功臣子弟皆得以封王自漢髙始也


  繹史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太皥紀【女媧附】
  帝王世紀太昊帝庖犧氏風姓也燧人之世有巨人跡出于雷澤華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于成紀蛇身人首有聖德【三墳伏犧氏燧人子也因風而生故風姓詩含神霧大跡出雷澤華胥履之生宓犧孝經鉤命訣華胥履跡怪生皇犧 潛夫論伏羲其相日角世號太皥 春秋合誠圖伏羲長九尺一寸望之廣視之專 孝經援神契伏羲大目山準日角而連珠□ 白虎通伏羲祿衡連珠唯大目鼻龍伏作易八卦以應樞】
  拾遺記春皇者庖犧之别號所都之國有華胥之洲神母遊其上有青虹繞神母久而方滅即覺有娠歷十二年而生庖犧長頭修目齒龍脣眉有白毫髪垂委地或人曰嵗星十二年一周天今叶以天時且聞聖人生皆有祥瑞昔者人皇蛇身九首肇自開闢於時日月重輪山明海靜自爾以來為陵成谷世厯推移難可紀算比於聖德有踰前皇
  帝王世紀燧人氏沒庖犧氏代之繼天而王首德于木為百王先帝出於震未有所因故位在東方主春象日之明是稱太昊都陳【遁甲開山圖伏羲生成起徙治陳倉 仇夷山四面絶立太昊之治也】
  漢書太昊帝易曰炮犧氏之王天下也言炮犧繼天而王為百王先首德始於木故為帝太昊
  拾遺記以木德稱王故曰春皇其明叡照於八區是謂太昊昊者明也位居東方以含養蠢化叶於木德其音附角號曰木皇
  白虎通古之時未有三綱六紀民人但知其母不知其父能覆前而不能覆後臥之詓詓起之吁吁饑即求食飽即棄餘茹毛飲血而衣皮葦於是伏羲仰觀象於天俯察法於地因夫婦正五行始定人道畫八卦以治天下天下伏而化之故謂之伏羲也
  新語先聖仰觀天文俯察地理圖畫乾坤以定人道民始開悟知有父子之親君臣之義夫婦之道長幼之序於是百官立王道乃生【○先聖蓋指伏羲】
  拾遺記和八風以畫八卦分六位而正六宗於時未有書契規天為圖矩地取法視五星之文分晷景之度使鬼神以致羣祠審地勢以定川岳【易稽覽圖天地開闢五緯各在其方至伏羲氏乃合故厯以為元 易坤靈圖伏羲立九部而民易理】
  易乾鑿度方上古之時人民無别羣物無殊未有衣食器用之利於是伏羲乃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中觀萬物之宜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禮含文嘉伏羲德洽上下天應以鳥獸文章地應以河圖洛書乃則象而作易【宋符瑞志受龍圖畫八卦所謂河出圖者也 三墳龍馬負圖蓋分五色文開五易甲象崇山天皇始畫八卦易通卦驗伏羲方牙精作易無書以畫事】
  易 【乾】【夬】【大有】【人壯】【小畜】【需】【大畜】【泰】
  【履】【兌】【睽】【歸姝】【中乎】【節】【損】【臨】
  【同人】【革】【離】【豐】【家人】【既濟】【賁】【明夷】
  【无妄】【隨】【噬嗑】【震】【益】【屯】【頤】【復】
  【姤】【大過】【鼎】【恒】【㢲】【井】【蠱】【升】
  【訟】【困】【未濟】【解】【渙】【坎】【蒙】【師】
  【遯】【咸】【旅】【小過】【斬】【蹇】【艮】【謙】
  【否】【咸】【晉】【豫】【觀】【比】【剥】【坤○此伏】
  【羲氏易有畫無文所謂八卦成列因而重之為六十四卦者也諸家言重卦者或曰神農或曰文王皆非】尸子伏羲始畫八卦列八節而化天下【春秋内事伏羲推列三光建分八節以爻應氣凡二十四消息禍福以制吉凶】
  管子虙戲造六峜以迎陰陽作九九之數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
  古史考庖犧氏作卦始有筮其後殷時巫咸善筮漢書作網罟以田漁取犧牲故天下號曰炮犧氏【帝王世紀取犧牲以充庖厨故號庖犧氏是為犧皇 拾遺記庖者包也言包含萬象以犧牲登薦於百神民服其聖故曰庖犧亦謂伏羲變混沌之質文宓其教故曰宓犧布至德於天下元元之類莫不尊焉】
  尸子宓犧氏之世天下多獸故教民以獵【古史考伏羲氏作網 潛夫論結繩為網以漁 世本芒氏作羅○伏羲臣】
  古史考伏羲制嫁娶以儷皮為禮【拾遺記始嫁娶以修人道】
  孝經鉤命訣伏羲樂曰立基一云扶來亦曰立本世本庖羲氏作瑟五十絃瑟潔也使人清潔於心淳一於行【楚辭注伏羲氏作瑟造駕辯之曲】
  史記太帝使素女鼓五十絃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正義曰太帝謂太昊伏羲氏】
  拾遺記禮義文物於兹始作去巢宂之居變茹腥之食立禮教以導文造干戈以飾武絲桑為瑟均土為塤禮樂於是興矣【古史考羲皇造布】
  潛夫論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宋符瑞志有景龍之瑞 春秋文耀鉤伏羲作易名官】
  三墳命臣飛龍氏造六書命臣潛龍氏作甲厯伏制犧牛冶金成器敎民炮食易九頭為九牧因尊事為禮儀因龍出而紀官因鳳來而作樂命降龍氏倡率萬民命水龍氏平治水土命火龍氏炮治器用因居方而置城郭天下之民號曰天皇太昊伏犧有庖升龍氏本通姓氏之後也【○三墳既以伏羲為燧人之子矣又以朱襄為飛龍氏昊英為潛龍氏又上相共工下相栢皇及栗陸赫胥昆連葛天陰康大庭混沌諸氏皆伏羲之臣而女媧為帝后此其最妄謬者不錄其辭】論語摘輔象伏羲六佐金提主化俗鳥明主建福視默主災惡紀通為中職仲起為海陸陽侯為江海六佐出世【河圖挺輔佐伏羲禪於伯牛鑽木作火】
  文子伏羲氏之王天下也枕石寢繩殺秋約冬【○詳後】春秋命厯序伏羲燧人始名物蟲鳥獸
  史記泰帝興神鼎一一者一統天地萬物所繫終也【○師古謂泰帝即太昊伏羲氏以文在黃帝之前故也】
  帝王世紀庖犧氏在位一百一十年崩葬南郡【○外紀一百一十五年 山海經太皥生咸鳥咸鳥生乘釐乘釐生後照後照是始為巴人】 女媧氏亦風姓也承庖犧制度亦蛇身人首一號女希是為女皇【楚辭注女媧人頭蛇身一日七十化 風俗通俗説天地初開闢未有人民女媧黃土為人劇務力不暇供乃引繩絙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賢知者黃土人也貧賤凡庸者引絙人也○荒唐】
  淮南子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炎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鍊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鼇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背方州抱圎天和春陽夏殺秋約冬枕方寢繩陰陽之所壅沈不通者竅理之逆氣戾物傷民厚積者絶止之當此之時臥倨倨興眄眄一自以為馬一自以為牛其行蹎蹎其視瞑瞑侗然皆得其和莫知所由生浮游不知所求魍魎不知所往當此之時禽獸蝮蛇無不匿其爪牙藏其螫毒無有攫噬之心考其功烈上際九天下契黃壚名聲被後世光暉重萬物乘雷車服駕應龍驂青虬援絶瑞席蘿圖黃雲絡前白螭後奔蛇浮游消摇道鬼神登九天朝帝於靈門宓穆休於太祖之下然而不彰其功不揚其聲隠眞人之道以從天地之固然何則道德上通而智故消滅也【○背方州以下文子以稱伏羲氏】 伏戲女媧不設法度而以至德遺於後世何則至虛無純一而不喋苛事也
  風俗通女媧禱祠神祈而為女媒因置昏姻【世本隨作笙女媧作簧 帝系譜女媧命娥陵氏制都良管以一天下之音命聖氏為班管合日月星辰名曰充樂 歸藏昔女媧筮張幕枚占之曰吉昭昭九州日月代極平均土地和合四國 山海經有神十人名曰女媧之腸化為神爰處廣栗之野横道而處】
  帝王世紀其末有諸侯共工氏任知刑以强伯而不王【歸藏共工人面蛇身朱髪楚辭注康囘共工氏之名】
  漢書祭典曰共工氏伯九域言雖有水德在火木之閒非其序也任知刑以彊故伯而不王周人□其行序故易不載【○班氏世經蓋以共工氏在戲農之閒記言女媧末年共工氏戰而不勝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缺女媧氏乃鍊五色石以補天然列子所稱共工氏怒觸不周山與顓頊爭為帝非女媧時事也 風俗通共工氏之子曰修好遠遊舟車所至足跡所逮靡不竆覽故祀以為祖神】
  管子共工之王水處什之七陸處什之三乘天勢以隘制天下【○此復稱王其説異】
  帝王世紀女媧氏沒大庭氏王有天下次有柏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連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混沌氏昊英氏有巢氏葛天氏陰康氏朱襄氏無懷氏皆襲庖犧之號【○大庭以下諸氏漢書古今人表俱在伏羲以後莊子叙在伏羲之前史封禪書無懷氏亦在伏羲前故路史謂皆伏羲以前君號也惟近世偽三墳出以為皆伏羲之臣此鑿空妄説南軒曷為信之 尚書大傳大庭氏王天下五風竝異孝經鉤命訣祝融樂曰屬績】
  呂氏春秋昔古朱襄氏之治天下也多風而陽氣畜積萬物散解果實不成故士達作為五瑟以采陰氣以定羣生昔葛天氏之樂三人摻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一曰載民二曰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穀五曰敬天常六曰達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總萬物之極昔陰康氏之始陰多滯伏而湛積水道壅塞不行其原民氣鬱閼而滯著筋骨瑟縮不達故作為舞以宣導之【○陰康原作陶唐下文有帝堯故知此為陰康之訛】
  渾淪未判曚昧未分天地混其體日月含其輝八卦隱其神聖人藏其身然後廓然既變清濁乃陳二儀立而陰陽交六合拓而萬彚萌舉萬物之紛賾變動已倂包於太極之中非遞相生而轉相有也蓋自開闢以來易在天地之閒顧義蘊未宣以待聖人之興起焉唯伏羲氏為能德洽上下故天地垂文河洛獻象於是仰觀俯察因自然之象數法自然之變化則象作易以通神明類萬物而參贊位育之能事畢矣故曰變動不居周流六虛參伍以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錯綜以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雖其時有畫無文文即在畫之中也逮其後文王周公繫之孔子贊之人更三聖世歷三古故易之道大矣今世之稱伏羲者著在史䇿不過作甲厯制嫁娶造琴瑟敎佃漁數事而已蓋天地民物之理已備於六十四卦之中聖人猶畱不盡之藏以俟後聖之制作不然爻象具陳何以衣裳棟宇舟楫弧矢諸事猶須炎黃以下之取象也哉嗚呼至矣






  繹史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炎帝紀
  帝王世紀炎帝神農氏姜姓也母曰任姒有蟜氏女登為少典妃遊華陽有神龍首感生炎帝人身牛首長于姜水有聖德【春秋元命苞少典妃安登遊于華陽有神龍首感之於常羊生神子人面龍顏好耕是為神農 潛夫論赤帝魁隗身號炎帝世號神農春秋命厯序有神人名石年蒼色大眉戴玉理駕六龍出地輔號皇神農 水經注神農既誕九井自穿汲一井則衆水動】
  春秋元命苞神農生三辰而能言五日而能行七朝而齒具三嵗而知稼穡般戲之事
  潛夫論代伏羲氏其德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
  帝王世紀繼無懷氏後以火承木位在南方主夏故謂之炎帝都于陳又徙魯又曰魁隗氏又曰連山氏又曰列山氏【宋符瑞志炎帝有聖德致大火之瑞】
  白虎通古之人民皆食禽獸肉至于神農人民衆多禽獸不足於是神農因天之時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農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謂之神農也【周書神農之時天雨粟神農遂耕而種之作陶冶斤斧為耒耜鉏耨以墾草莾然後五穀興助百果藏實 世本倕作耒耜○神農臣 禮含文嘉神農就田作耒耜天應以嘉穀地應以醴泉】
  新語民人食肉飲血衣皮毛至於神農以為行蟲走獸難以養民乃求可食之物嘗百草之實察酸苦之味教民食五穀
  淮南子古者民茹草飲水采樹木之實食蠃蛖之肉時多疾病毒傷之害於是神農乃始敎民播種五穀相土地宜燥溼肥墝髙下嘗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
  管子神農作樹五穀淇山之陽九州之民乃知穀食而天下化之【古史考神農時民食穀釋米加燒石上而食之 孝經援神契神農耕桑得利究年受福尸子神農竝耕而王所以勸耕也 神農夫負婦戴以治天下堯曰朕之比神農猶昏之仰旦也】
  文子神農之法曰丈夫丁壯不耕天下有受其饑者婦人當年不織天下有受其寒者故其耕不强者無以養生其織不力者無以衣形【○後漢書注引 呂氏春秋神農之教曰士有當年而不耕者則天下或受其饑矣女有當年而不績者則天下或受其寒矣故身親耕妻親績所以見致民利也 太經神農冬耕被服純青】
  管子神農之教曰一穀不登減一穀穀之法什倍二穀不登減二穀穀之法再什倍夷疏滿之無食者予之陳無種者貸之新故無什倍之賈無倍稱之民
  本草經神農稽首再拜問於太一小子曰鑿井出泉五味煎煑口别生熟後乃食咀男女異利子識其父曾聞太古之時人壽過百無殂落之咎獨何氣使然邪太一小子曰天有九門中道最良日月行之名曰國皇字曰老人出見南方長生不死衆耀同光神農乃從其嘗藥以救人命【述異記太原神釡岡有神農嘗藥之鼎存焉成陽山中有神農鞭藥處一名神農原藥草山山上紫陽觀世傳神農於此辨百藥中有千年龍腦捜神記神農以赭鞭鞭百草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穀故天下號神農也】 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以應天無毒多服久服不傷人欲輕身益氣不老延年者本上經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以應人無毒有毒斟酌其宜欲遏病補虛羸者本中經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應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熱邪氣破積聚愈病者本下經三品合三百六十五種法三百六十五度一度應一日以成一嵗【博物志神農經曰上藥養命謂五石之鍊形六芝之延年也中藥養性謂合歡蠲忿萱草忘憂下藥治病謂大黃除實當歸止痛夫命之所以延性之所以利病之所以止當其藥應以病也違其藥失其應即怨天尤人設鬼神矣】
  春秋命厯序神農始立地形甄度四海遠近山川林藪所至東西九十萬里南北八十二萬里【春秋元命苞神農世怪義生白阜圖地形脈道】
  帝王世紀諸侯夙沙氏叛不用命箕文諫而殺之炎帝退而修德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歸炎帝【說文古者宿沙初作煑海鹽○或云在帝魁之世 漢書太壹兵法一篇 神農兵法一篇】
  漢書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湯池百歩帶甲百萬而無粟不能守也
  孝經鉤命訣神農樂曰下謀一名扶持
  說文琴禁也神農所作洞越練朱五【新論神農氏為琴七足以通萬物而考理亂也 琴清英昔神農造琴以定神齊婬去邪欲反天真者也】
  潛夫論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三墳【人皇神農氏政典】政典曰惟天生民惟君奉天惟食䘮祭衣服教化一歸於政皇曰我惟生無德咸若古政嗟爾四方之君有官有業乃子乃父乃兄乃弟無亂於政昔二君始王未有書契結繩而治交易而生亦惟歸政昔在天皇肇修文教始畫八卦明君臣民物隂陽兵象以代結繩之政出言惟辭制器惟象動作惟變卜筮惟占天皇氏歸氣我惟代政惟若古道以立政皇曰正天時因地利惟厚於民民惟邦本食惟民天農不正食不豐民不正業不專惟民有數惟食有節惟農有教林林生人無亂政典政典曰君正一道二三凶臣正一德有常吉時正惟四亂時不植氣正惟和氣亂作厲官正惟百民正惟四色正惟五惟質惟良病正四百四藥正三百六十五過數乃亂而昏而毒道正常過政反僻刑正平過政反私祿正滿過政反侈禮正度過政反僭樂正和過政反流治正簡過政反亂喪正哀過政反遊干戈正亂過政反危市肆正貨過政反邪譏禁正非過政失用皇曰嗟爾有官有業乃子乃父乃兄乃弟咸若我辭一歸於正皇曰君相信任惟正相君俌位惟忠相官統治惟公官相代位惟勤民官撫愛惟仁官民事上惟業父無不義厥子惟孝兄無不友厥弟惟恭夫不遊妻不淫師不怠教不失刑者形也形爾身道者導也導爾志禮者制也制爾情樂者和也和爾聲政者正也正其事【○摹古自佳】
  淮南子昔者神農之治天下也神不馳於胷中智不出於四域懷其仁誠之心甘雨時降五穀蕃植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月省時考嵗終獻功以時嘗穀祀于明堂明堂之制有蓋而無四方風雨不能襲寒暑不能傷遷延而入之養民以公其民樸重端慤不忿爭而財足不勞形而功成因天地之資而與之和同是故嵗厲而不殺刑錯而不用法省而不煩故其化如神其地南至交阯北至幽都東至暘谷西至三危莫不聽從當此之時法寛刑緩囹圄空虛而天下一俗莫懷姦心
  尸子神農理天下欲雨則雨五日為行雨旬為穀雨旬五日為時雨正四時之制萬物咸利故謂之神【神農求雨書春夏雨日而不雨甲乙命為青龍又為火龍東方小童舞之丙丁不雨命為赤龍南方壯者舞之戊巳不雨命為黃龍壯者舞之庚辛不雨命為白龍又為火龍西方老人舞之壬癸不雨命為黑龍北方老人舞之如此不雨潛處闔南門置水其外開北門取人骨埋之如此不雨命巫祝而暴之如此不雨神仙積薪擊鼓而焚之 拾遺記炎帝始教民耒耜躬勤畎畆之事百穀滋阜聖德所感無不感焉神芝發其異色靈苖擢其嘉穎陸地丹蕖騈生如蓋香露滴瀝下流成池因為豢龍之圃朱草蔓衍於街衢卿雲蔚藹於叢薄築圓丘以祀朝日飾瑤堦以揖夜光奏九天之和樂百獸率舞八音克諧木石潤澤時有流雲灑液是謂霞漿服之得道後天而老有石磷之玉號曰夜明以闇投水浮而不滅當斯之時漸革庖犧之朴辨文物之用時有丹雀銜九穗禾其墜地者帝乃拾之以植於田食者老而不死採峻鍰之銅以為器峻鍰山名也下有金井白氣冠其上人升於其閒雷霆之聲在於地下井中之金柔弱可以緘縢也】
  莊子妸荷甘與神農同學於老龍吉神農隠几闔户晝瞑妸荷甘日中奓户而入曰老龍死矣神農隠几擁杖而起嚗然放杖而笑曰天知予僻陋慢訑故棄予而死已矣夫子無所發予之狂言而死矣夫弇堈弔聞之曰夫體道者天下之君子所繫焉今於道秋毫之端萬分未得處一焉而猶知藏其狂言而死又況夫體道者乎【列仙傳赤松子神農時雨師也服冰玉以教神農能入火自燒随風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髙辛時復為雨師 山海經發鳩之山有鳥焉其狀如烏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衞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遊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衞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於東海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訞生炎居炎居生節竝節竝生戲器戲器生祝融祝融降處於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術器首方顚是復土穣以處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噎鳴生嵗十有二 炎帝之孫伯陵伯陵同吳權之妻阿女緣婦緣婦孕三年是生鼓延殳始為侯鼓延是始為鐘為樂風有互人之國炎帝之孫名曰靈恝靈恝生互人是能上下於天○互與氐同】
  帝王世紀炎帝神農氏在位百二十年崩葬長沙凡八世帝承帝臨帝明帝直帝來帝哀帝楡罔【○外紀神農在位百四十年帝臨魁八十年帝承六十年帝明四十九年帝宜四十五年帝來四十八年帝裏四十二年帝楡罔五十五年前編因之 春秋命厯序炎帝號曰大庭氏傳八世合五百二十嵗 尸子神農氏七十世有天下豈每世賢哉牧民易也】
  稽古農皇生而神異少知稼穡起自少典乃登帝位當其為帝也禪與代與所不可知至其功被生民澤及萬世迄于今載在祀典誠没世而不可泯也民食肉衣毛則有毒傷難給之害為之粒食以養之揉鑿耒耜利教農桑夫耕婦織則免於饑寒而享豐年樂利之休矣民有疾病夭札而無以療之則其生不遂為之鞭草嘗藥察其平毒溫寒之性以為醫方則民無沴戾災疢而登於仁夀之域矣衣食備而不通工易事則未免於匱乏積滯之患為日中之市聚其商賈平其物價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則財貨通流厚生利用無不得其欲矣當其時補遂伐而武功昭夙沙歸而文德著法不煩而民服形不勞而功成風雨時節五穀蕃登政醇民樸天地和同化被四極遐邇承風一百四十年間雖其政治不少概見意必有所以不疾而速無為而成者不然三皇皆至德而帝獨以神稱何謂也哉傳十有六帝或曰八帝或曰七十世黃帝始起而代之其後世則在顓頊時為土正堯時為四岳商為阿衡周為太師其分封則齊呂申許州紀路洛血食數千載不絶猗與盛哉神農之明德遠矣












  繹史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黃帝紀
  史記黃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孫名曰軒轅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帝王世紀黃帝少典之子姬姓也母曰附寶見大電繞北斗樞星照郊野感附寶孕二十四月生黃帝于壽丘長于姬水有聖德受國于有熊居軒轅之丘故因以為名又以為號 河圖握拒黃帝名軒北斗黃神之精胷文曰黃帝子 孝經鉤命訣附寶出降大靈生帝軒 拾遺記軒轅出自有熊之國母曰昊樞以戊巳之日生故以土德稱王也時有黃星之祥○五行書云以戊子日生 白虎通黃帝龍顔得天匡陽上法中宿取象文昌】
  鬻子黄帝十嵗知神農之非而改其政【○今本無】
  史記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㬥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征於是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征不享諸侯咸來賔從而蚩尤最為㬥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咸歸軒轅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于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其志
  帝王世紀神農氏衰黃帝修德撫民諸侯咸去神農而歸之黃帝於是乃擾馴猛獸與神農氏戰于阪泉之野三戰而克之【○神農氏後世德衰非指炎帝之身也班固云炎帝參盧皇甫謐云帝榆罔者是】新書炎帝者黃帝同母異父兄弟也各有天下之半黃帝行道而炎帝不聽故戰於涿鹿之野血流漂杵【○史注引作同父母弟國語云少典生炎帝黃帝成而異德用師以相濟也賈誼書蓋本此然炎帝傳數世至末帝楡罔而亡豈猶有兄弟黃帝存哉此説未詳 歸藏黄帝與炎帝爭鬬涿鹿之野將戰筮於巫咸巫咸曰果哉而有咎○史稱克炎帝于阪泉擒蚩尤于涿鹿本兩事也而諸書多言戰炎帝涿鹿之野當是舛誤或云蚩尤亦自號炎帝】
  史記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徴師諸侯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遂禽殺蚩尤而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氏是為黃帝【漢書兵形勢蚩尤二篇 尸子蚩尤作冶】
  帝王世紀又徵諸侯使力牧神皇直討蚩尤氏擒于涿鹿之野使應龍殺之于凶黎之丘凡五十二戰而天下大服
  周書昔天之初 作二后乃設建典命赤帝分正二卿命蚩尤于宇少昊以臨四方司  上天莫成之慶蚩尤乃逐帝爭于涿鹿之河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于黃帝執蚩尤殺之于中冀以甲兵釋怒用大正順天思序紀于大帝用名之曰絶轡之野乃命少昊請司馬鳥師以正五帝之官故名曰質天用大成至于今不亂【○此説炎帝命蚩尤居少昊而蚩尤攻逐炎帝黃帝乃執蚩尤殺之復别命少昊也第古書殘闕難考矣】龍魚河圖黃帝時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竝獸身人語銅頭鐵額食砂石子造立兵杖刀㦸大弩威振天下誅殺無道不仁慈萬民欲令黃帝行天子事黃帝仁義不能禁蚩尤黃帝仰天而歎天遣女下授黃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沒後天下復擾亂黃帝遂畫蚩尤形像以威天下天下咸謂蚩尤不死八方萬邦皆為弭服【○藝文引與史注小異 女兵法蚩尤幻變多方徵風召雨吹煙噴霧黃帝師衆大迷帝歸息太山之阿昏然憂寢王母遣使者被狐之裘以符授帝佩符既畢王母乃命九天女授帝以三宮五音隂陽之畧太乙遁甲六壬歩斗之術陰符之機靈寳五符五勝之文遂克蚩尤于中冀 黃帝攻蚩尤三年城不下得術士伍胥問之胥曰是城中之將白色商音帝之始攻得無以秋之東方行乎今帝為蒼色角音此雄軍也請以戰為帝曰為之若何曰請攻三日城必下乃設五旗五軍已具四面攻之三日城果下】
  歸藏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黃帝殺之於青丘作棡鼓之曲十章一曰雷震驚二曰猛虎駭三曰鷙鳥擊四曰龍媒蹀五曰靈䕫吼六曰鵰鶚爭七曰壯士奪志八曰熊羆哮㖃九曰石盪崖十曰波盪壑【春秋元命苞蚩尤虎捲威文立兵】
  黃帝内傳黃帝伐蚩尤女為帝製䕫牛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連震三千八百里【山海經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䕫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鼔橛以雷獸之骨聲聞五百里以威天下】 女為帝制司南車當其前記里鼓車居其右
  古今注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兵士皆迷於是作指南車以示四方遂擒蚩尤而即帝位故後常建焉 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常有五色雲氣金枝玉葉止於帝上有花葩之象故因而作華蓋也山海經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應龍畜水蚩尤請風伯雨師縱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復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為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決通溝瀆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夸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
  拾遺記昆吾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昔黃帝伐蚩尤陳兵於此地掘深百尺猶未及泉惟見火光如星地中多丹鍊石為銅銅色青而利
  鹽鐵論軒轅戰涿鹿殺兩曎蚩尤而為帝
  黃帝内傳黃帝斬蚩尤蠶神獻絲乃稱織維之功拾遺記軒轅去蚩尤之凶遷其民善者於鄒屠之地遷惡者於有北之鄉其先以地名族後分為鄒氏屠氏【山海經蚩尤所棄其桎梏是謂楓木 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其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 皇覽蚩尤冢在東平郡壽張縣闞鄉城中高七丈民常以十月祀之有赤氣出如匹絳帛民名為蚩尤旗 肩髀冢在山陽郡鉅野縣重聚大小與闞冢等傳言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黃帝殺之身體異處故别葬之】
  史記有土德之瑞故號黃帝
  呂氏春秋黃帝之時天先見大螾大螻黃帝曰土氣勝土氣勝故其色尚黃其事則土【春秋演孔圖黃帝之將興黃雲升于堂 春秋考異郵黃帝將興有黃雀赤頭立日旁帝占曰黃者土精赤者火榮雀者賞萌余當立大功乎 春秋合誠圖黃帝德冠帝位】
  萬機論黃帝之初養性愛民不好戰伐而四帝各以方色稱號交共謀之邊城日警介胄不釋黃帝歎曰君危於上民不安於下主失於國其臣再嫁厥疾之由非養寇邪今取民萌之上而四道亢衡逓震予師於是遂師營壘以滅四帝向令黃帝若不龍驤虎變而與俗同道則其民臣亦嫁於四帝矣
  史記天下有不順者黃帝從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寧居東至于海登九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登雞頭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葷粥合符釡山而邑于涿鹿之阿【帝王世紀黃帝都于涿鹿】 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為營衛【古史考黃帝作弩 世本揮作弓牟夷作矢 古今注短簫鐃歌軍樂也黃帝使岐伯所作也所以建武揚德風勸戰士也 劉向别録蹴踘黃帝所造本兵勢也 黃帝内傳女請帝製角二十四以警衆請帝鑄鉦鐃以擬雹之聲 漢書兵隂陽黃帝十六篇圖三卷】
  風后握竒經天地風雲龍虎鳥蛇四為正四為奇餘竒為握機或總稱之先出遊軍定兩端天有衡地有軸前後有衝風附于天雲附於地天衡重列各四隊前後之衝各四隊風居四維故以圓地軸單列各三隊前後之衝各三隊雲居四角故以方天居兩端地居中閒總為八陳陳訖遊軍從後躡敵或驚其左或驚其右聽音望麾以出四奇天地之前衝為虎翼風為蛇蟠圍繞之義也虎居於中張翼以進蛇居兩端向敵而蟠以應之天地之後衝為飛龍雲為鳥翔突擊之義也龍居於中張翼以進鳥掖兩端向敵而翔以應之虛實二壘皆逐天文氣山川向背利害隨時而行以正合以奇勝天地以下八重以列或曰握機望敵即引其後以犄角前列不動或合而為一因離而為八各隨師之多寡觸類而長天或圓而不動前為右後為左天地四望之屬是也天居兩端其次風其次雲左右相向是也地方布風雲各在前後衝之前天居兩端其次地居中閒兩地為比是也從布天一天二次之從布地四次於天衝後從布四風挾天地之左右天地前衝居其右後衝居其左雲居兩端虛實二壘則此是也【○一曰握機或言首十九字風后經以下太公傳也】論語摘輔象黃帝七輔風后受金法天老受天籙五聖受道級知命受糾俗窺紀受變復地典受州絡力墨受準斥州選舉翼佐帝德【○力墨蓋即力牧】
  帝王世紀黃帝以風后配上台天老配中台五聖配下台謂之三公其餘知命規紀地典力牧常先封胡孔甲等或以為師或以為將
  管子黃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蚩尤明乎天道故使為當時大常察乎地利故使為廩者奢龍辨乎東方故使為土師祝融辨乎南方故使為司徒大封辨乎西方故使為司馬后土辨乎北方故使為李故春者土師也夏者司徒也秋者司馬也冬者李也【尸子子貢問於孔子曰古者黃帝四面信乎孔子曰黃帝取合己者四人使治四方不謀而親不約而成大有成功此之謂四面也 春秋内事黃帝師於風后風后善於伏羲之道故推演陰陽之事○外紀云風后明乎天道管子稱蚩尤者疑誤 漢書黃帝李法曰壁壘已定穿窬不繇路是謂姦人姦人者殺】
  史記官名皆以雲命為雲師舉風后力牧常先大鴻以治民【○杜預曰黃帝受命有雲瑞故百官師長皆以雲名為號縉雲氏其一官也 帝王世紀黃帝夢大風吹天下之塵垢皆去又夢人執千鈞之弩驅羊萬羣帝寤而歎曰風為號令執政者也垢去土后在也天下豈有姓風名后者哉夫千鈞之弩異力者也驅羊數萬羣能牧民為善者也天下豈有姓力名牧者哉於是依二占而求之得風后於海隅登以為相得力牧於大澤進以為將黃帝因著占夢經十一卷 漢書道家力牧二十二篇 兵陰陽封胡五篇風后十三卷圖二卷力牧十五篇鵊冶子一篇圖一卷鬼容區三卷圖一卷地典六篇○注俱云黃帝之臣 雜家孔甲盤盂二十六篇○注黃帝史】 神農以前尚矣蓋黃帝考定星厯建立五行起消息正閏餘於是有天地神祗物類之官是謂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是以能有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異業敬而不瀆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災禍不生所求不匱【論語撰考讖黃帝受地形象天文以制官】
  淮南子黃帝治天下而力牧太山稽輔之以治日月之行律治陰陽之氣節四時之度正律厯之數别男女異雌雄明上下等貴賤使强不掩弱衆不暴寡人民保命而不天嵗時熟而不凶百官正而無私上下調而無尤法令明而不闇輔佐公而不阿田者不侵畔漁者不爭隈道不拾遺市不豫賈城郭不關邑無盜賊鄙旅之人相讓以財狗彘吐菽粟於路而無忿爭之心
  史記順天地之紀幽明之占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穀草木淳化鳥獸蟲蛾旁羅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勞勤心力耳目節用水火材物【拾遺記軒轅考定厯紀吹玉律正璇衡世本大撓作甲子容成作厯首作數○皆黃帝臣名黃帝内傳黃帝升為天子地獻草木述耕種之利因之以廣耕種 世本雍父作舂○黃帝臣 古史考黃帝始蒸穀為飯烹穀為粥 黃帝作釜甑】三墳【地皇軒轅氏政典】皇曰嗟爾天師俌相五正百官士子農夫商人工技咸若我言政典曰國無邪教市無淫貨地無荒土官無濫士邑無游民山不童澤不涸其正道至矣正道至則官有常職民有常業父子不背恩夫婦不背情兄弟不去義禽獸不失長草木不失生政典曰方圓角直曲斜凹凸必有形遠近高下長短疾緩必有制寒暑燥溼風雨逆順必有時金木水火土石羽毛必有濟布帛桑麻觔角齒革必有用百工器用必有制聖人治天下權以聚財財以施智智以傗賢賢以俌道道以綂下下以事上上以施仁仁以保位位以制義義以俌禮禮以制情情以敦信信以一德德以明行行以崇教教以歸政政以崇化化以順性性以存命命以保生生以終夀皇曰岐伯天師爾司日月星辰陰陽厯數爾正爾考無有差貸先時者殺不及時者殺爾惟戒哉皇曰后土中正爾職山川草木蟲魚鳥獸爾掌爾察無亂田制以作田訟爾惟念哉皇曰龍東正爾分爵祿賢智爾咨爾行無掩大賢以恡財無庇惡德以私賞皇曰融南正爾平禮服祭祀爾正惟無亂國制以僭上無廢祀事以簡恭爾惟念哉皇曰大封西正爾分干戈刑法爾掌爾平皇曰大常北正爾居田制民事爾訓爾均百工惟良山川爾圖爾惟勤恭哉皇曰天師俌相五正百官士子農夫商人工技咸若我言終身於休【○文理淺謬不必辯如士農工商衍為八字即備極庸陋矣乃其所命五官既非史記所稱復與管子錯謬】
  新語天下人民野居穴處未有室屋則與鳥獸同域於是黃帝乃伐木構材築作宮室上棟下宇以避風雨【白虎通黃帝作宮室以避寒暑此宮室之始也 黃帝内傳帝既斬蚩尤因立臺榭無屋曰臺有屋曰榭○外紀云帝作合宮祀上帝布政教】
  管子黃帝問於伯高曰吾欲陶天下而以為一家為之有道乎伯高對曰請刈其莞而樹之吾謹逃其蚤牙則天下可陶而為一家黃帝曰若此言可得聞乎伯高對曰上有丹沙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鉛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此山之見榮者也茍山之見其榮者君謹封而祭之距封十里而為一壇是則使乘者下行行者趨若犯令者罪死不赦然則與折取之遠矣修教十年而葛盧之山發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劒鎧矛㦸是嵗相兼者諸侯九雍狐之山發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雍狐之㦸芮戈是嵗相兼者諸侯十二【○據此黃帝臣蚩尤矣河圖云黃帝伏蚩尤使主兵是也】 黃帝之王謹逃其爪牙不利其器燒山林破增藪焚沛澤逐禽獸實以益人然後天下可得而牧也
  古史考黃帝作車引重致逺少昊時畧加牛禹時奚仲加馬【世本骸作服牛共鼓貨狄作舟○俱黃帝臣 拾遺記軒轅變乘桴以造舟楫】
  漢書黃帝作舟車以濟不通旁行天下方制萬里畫壄分州得百里之國萬區【帝王世紀自神農以上有大九州柱州迎州神州之等黃帝以來德不及逺惟於神州之内分為九州黃帝受命風后受圖割地布九州置十二國】
  史記置左右大監監于萬國萬國和而鬼神山川封禪與為多焉【論語讖軒知地利九牧倡教 拾遺記置四史以主圖籍使九州之士以統萬國九行者孝慈文信言忠恭勇義以觀天地以祠萬靈亦為九德之臣詔令百辟羣臣受德教者先列珪玉於蘭蒲席上然沈榆之香舂雜寶為屑以沈榆之膠和之為泥以塗地分别尊卑華戎之位也 易林黃帝出遊駕龍乗鳯東上太山南遊齊魯邦國咸喜】 獲寶鼎迎日推䇿 黃帝得寶鼎宛胊問於鬼臾區鬼臾區對曰黃帝得寶鼎神策是嵗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始於是黃帝迎日推䇿後率二十嵗復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黃帝僊登于天 封禪七十二王唯黃帝得上太山封 黃帝時封則天旱乾封 黃帝時萬諸侯而神靈之封居七千天下名山八而三在蠻夷五在中國中國華山首山太室泰山東萊此五山黃帝之所常游與神㑹黃帝且戰且學僊患百姓非其道者乃斷斬非鬼神者百餘嵗然後得與神通黃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區號大鴻死葬雍故鴻冢是也其後黃帝接萬靈明廷明廷者甘泉也所謂寒門者谷口也【○史載方士說多妄】
  論衡倉頡四目為黃帝史
  淮南子蒼頡作書而天雨粟鬼夜哭 史皇生而能書【世本史皇作畫○外紀曰或云倉帝名頡創文字在伏羲以前或云黃帝命倉頡為左史制字使天下義理必歸文字天下文字必歸六書 孝經援神契奎主文章蒼頡效象洛曜書丹青垂萠畫字○宋均注曰奎星屈曲相鈎似文字之畫蒼頡視而作書則河洛之應與人意所惟通矣 衞恒書勢黃帝之史沮誦蒼頡眡彼鳥迹始作書契紀綱萬事垂法立則 河圖玉版倉頡為帝南廵登陽虛之山臨于扈洛汭之水靈負書丹甲青文以授之 春秋元命苞倉帝史皇氏名頡姓侯岡龍顏侈哆四目靈光實有睿德生而能書及受河圖綠字於是竆天地之變仰觀奎星圓曲之勢俯察文鳥羽山川指掌而創文字天為雨粟鬼為夜哭龍乃濳藏治百有一十載都於陽武終葬衞之利鄉亭○此說倉頡帝號非史臣矣】
  拾遺記軒轅始造書契服冕垂衣故有衮龍之頌【世本黃帝作㫋冕胡曹作冕伯余作衣裳於則作屝履○俱黃帝臣】
  呂氏春秋昔黃帝令伶倫作為律伶倫自大夏之西乃之阮隃之陰取竹於嶰谿之谷以生空竅厚鈞者斷兩節間其長三寸九分而吹之以為黃鍾之宮次日舍少次制十二筒以之阮隃之下聽鳯凰之鳴以别十二律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以此黃鍾之宮適合黃鍾之宮皆可以生之故曰黃鍾之宮律呂之本黃帝又命伶倫與榮將鑄十二鍾以和五音以施英韶以仲春之月乙卯之日日在奎始奏之命之曰咸池【易是類謀聖人興起不知姓名當吹律聽聲以别其姓黃帝吹律以定姓是也 世本伶倫造磬 黃帝使素女鼓瑟哀不自勝乃破為二十五具二均聲○史作太帝注謂伏羲也】
  管子黃帝以其緩急作五聲以政五鍾令其五鍾一曰青鍾大音二曰赤鍾重心三曰黃鍾灑光四曰景鍾昧其明五曰黑鍾隱其常五聲既調然後作立五行以正天時五官以正人位人與天調然後天地之美生莊子北門成問於黃帝曰帝張咸池之樂於洞庭之野吾始聞之懼復聞之怠䘚聞之而惑蕩蕩默默乃不自得帝曰女殆其然哉吾奏之以人徵之以天行之以禮義建之以太清夫至樂者先應之以人事順之以天理行之以五德應之以自然然後調理四時太和萬物四時迭起萬物循生一盛一衰文武倫經一清一濁陰陽調和流光其聲蟄蟲始作吾驚之以雷霆其䘚無尾其始無首一死一生一僨一起所常無竆而一不可待女故懼也吾又奏之以陰陽之和燭之以日月之明其聲能短能長能柔能剛變化齊一不主故常在谷滿谷在阬滿阬塗郤守神以物為量其聲揮綽其名高明是故鬼神守其幽日月星辰行其紀吾止之於有竆流之於無止子欲慮之而不能知也望之而不能見也逐之而不能及也儻然立於四虚之道倚於槁梧而吟目知竆乎所欲見力屈乎所欲逐吾旣不及已矣形充空虚乃至委蛇女委蛇故怠吾又奏之以無怠之聲調之以自然之命故若混逐叢生林樂而無形布揮而不曵幽昏而無聲動於無方居於窈冥或謂之死或謂之生或謂之實或謂之榮行流散徙不主常聲世疑之稽於聖人聖也者達於情而遂於命也天機不張而五官皆備此之謂天樂無言而心說故有焱氏為之頌曰聽之不聞其聲視之不見其形充滿天地苞裹六極女欲聽之而無接焉而故惑也樂也者始於懼懼故祟吾又次之以怠怠故遁䘚之以惑惑故愚愚故道道可載而與之俱也
  呂氏春秋黃帝曰芒昧因天之威與元同氣 黃帝言曰聲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漢書道家黃帝四經四篇黃帝銘六篇黃帝君臣十篇雜黃帝五十八篇 小説家黃帝説四十篇迂誕依託 七畧盤盂書者其傳言孔甲為之孔甲黃帝之史也書盤盂中為誡法或於鼎名曰銘 黄帝巾几銘予居民上搖搖恐夕不至朝惕惕恐朝不及夕競競慄慄日愼一日人莫躓于山而躓于垤】
  黃帝陰符經【上篇】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變定基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静火生於木禍發必尅奸生於國時動必潰知之脩鍊謂之聖人 【中篇】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日月有數大小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下篇】瞽者善聽聾者善視絶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於目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風莫不蠢然至樂性愚至靜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炁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竒期聖我以不奇期聖故曰沈水入火自取滅亡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陰陽相推而變化順矣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而制之至靜之道律厯所不能契爰有奇器是生萬象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乎進乎象矣【○隂符四百餘言世傳黃帝遺書也義蘊無所不包或謂兵法之鼻祖或謂道德之權輿諸子百氏悉在環域之中矣】
  列子黃帝書曰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動不生無而生有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我偕終終進乎不知也道終乎本無始進乎本不久有生則復於不生有形則復於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畫其終惑於數也精神者天之分骨骸者地之分屬天清而散屬地濁而聚精神離形各歸其眞故謂之鬼鬼歸也歸其眞宅黃帝曰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
  新書黃帝曰道若川谷之水其出無已其行無止故服人而不為仇分人而不譐者惟其道矣故播之於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是以道高比於天道明比於日道安比於山故言之者見謂智學之者見謂賢守之者見謂信樂之者見謂仁行之者見謂聖人故惟道不可竊也不可以虛為也故黃帝職道義經天地紀人倫序萬物以信與仁為天下先然後濟東海入江内取綠圖而濟積石渉流沙登於崑崙於是還歸中國以平天下天下太平唯躬道而已
  管子黃帝之治天下也其民不引而來不推而往不使而成不禁而止故黃帝之治也置法而不變使民安其法者也
  淮南子黃帝治天下日月精明星辰不失其行風雨時節五穀登熟虎狼不妄噬鷙鳥不妄搏鳳凰翔於庭麒麟游於郊青龍進駕飛黃伏皁諸北儋耳之國莫不獻其貢職然猶未及虙戲氏之道也
  尸子四夷之民有貫胸者有深目者有長肱者黃帝之德嘗致之【宋符瑞志黃帝時南夷乘白鹿來獻鬯】
  韓詩外傳黃帝即位施惠承天一道修德惟仁是行宇内和平未見鳳凰惟思其象夙寐晨興乃召天老而問之曰鳳象何如天老對曰夫鳳象鴻前鱗後蛇頸而魚尾龍文而身燕頷而雞喙戴德負仁抱忠挾義小音金大音鼓延頸奮翼五彩備舉明動八風氣應時雨食有質飲有儀往即文始來即嘉成惟鳳為能通天祉應地靈律五音覽九德天下有道得鳳象之一則鳯過之得鳳象之二則鳳翔之得鳳象之三則鳳集之得鳯象之四則鳳春秋下之得鳳象之五則鳳沒身居之黃帝曰於戲允哉朕何敢與焉於是黃帝乃服黃衣戴黃冕致齋於宮鳯乃蔽日而至黃帝降於東階西面再拜稽首曰皇天降祉不敢不承命鳳乃止帝東園集帝梧桐食帝竹實沒身不去詩曰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麗藻可作鳯賦】
  帝王世紀黃帝齋於中宮有大鳥雞頭鷰喙頸龍形麟翼魚尾狀如鶴體備五色三文成字首文曰順德背文曰信義膺文曰仁智不啄生蟲不履生草或止帝之東園或巢阿閣或鳴於庭其飲食也其雄自歌其雌自舞音如簫笙【春秋合誠圖黃帝遊扈洛水上與大司馬容光等臨觀鳯凰銜圖置帝前帝再拜受圖 春秋緯黃帝坐扈閣鳳凰銜書致帝前其中得五始之文 尚書中帝軒提像配永修機麒麟在囿鸞鳳来儀 河圖挺輔佐黃帝修德立義天下乃治乃召天老而問焉余夢見兩龍挺白圖以授余於河之都天老曰河出龍圖洛出書紀帝錄列聖人之姓號興謀治太平然後鳯凰處之今鳯凰已下三百六十日矣天其授帝圖乎黃帝乃祓齋七日至於翠媯之川大鱸魚折□而至乃與天老迎之五色畢具魚汎白圖蘭葉朱文以授黃帝名曰綠圖 文心雕龍緑圖曰潬潬噅噅棼棼雉雉萬物盡化○或作與物俱化此綠圖中文也 宋符瑞志秋七月庚申天霧三日三夜晝昏黃帝以問天老力牧容成曰於公何如天老曰臣聞之國安其主好文則鳯凰居之國亂其主好武則鳯凰去之今鳯凰翔於東郊而樂之其鳴音中夷則與天相副以是觀之天有嚴教以賜帝帝勿犯也乃召史卜之燋史曰臣不能占也其問之聖人帝曰已問天老力牧容成矣史北面再拜曰不違聖智故燋霧除遊於洛水之上見大魚殺五牲以醮之天乃甚雨七日七夜魚流於海得圖書焉龍圖出河書出洛赤文篆字以授軒轅 尚書中候黃帝廵洛書赤文成字象軒】說文解廌獸也似山牛一角古者決訟令觸不直神人以廌遺黃帝帝曰何食何處曰食薦夏處水澤冬處松栢【宋符瑞志聖德光被羣瑞畢臻有屈軼之草生於庭佞人入朝則草指之是以佞人不敢進有景雲之瑞有赤方氣與青方氣相連赤方中有兩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皆黃色以天清明時見於攝提名曰景星】帝王世紀黃帝命雷公歧伯論經脈旁通問難八十為難經教制九針著内外術經十八卷【漢書黄帝内經十八卷外經三十七卷】
  内經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春三月此謂發陳天地俱生萬物以榮夜臥早起廣歩於庭被髮緩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殺予而勿奪賞而勿罰此春氣之應養生之道也逆之則傷肝夏為寒變奉長者少夏三月此謂蕃秀天地氣交萬物華實夜臥早起無厭於日使志無怒使華英成秀使氣得泄若所愛在外此夏氣之應養長之道也逆之則傷心秋為痎瘧奉收者少冬至重病秋三月此謂容平天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使志安寧以緩秋刑收斂神氣使秋氣平無外其志使肺氣清此秋氣之應養收之道也逆之則傷肺冬為飱泄奉藏者少冬三月此謂閉藏水冰地坼無擾乎陽早臥晩起必待日光使志若伏若匿若有私意若已有得去寒就溫無泄皮膚使氣亟奪此冬氣之應養藏之道也逆之則傷腎春為痿厥奉生者少天氣清淨光眀者也藏德不止故不下也天明則日月不眀邪害空竅陽氣者閉塞地氣者冒明雲霧不精則上應白露不下交通不表萬物命故不施不施則名木多死惡氣不發風雨不節白露不下則菀稾不榮賊風數至㬥雨數起天地四時不相保與道相失則未央絶滅唯聖人從之故身無竒病萬物不失生氣不竭逆春氣則少陽不生肝氣内變逆夏氣則太陽不長心氣内洞逆秋氣則太隂不收肺氣焦滿逆冬氣則少隂不藏腎氣獨沈夫四時隂陽者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飬陽秋冬養隂以從其根故與萬物沈浮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眞矣故隂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道者聖人行之愚者佩之從隂陽則生逆之則死從之則治逆之則亂反順為逆是謂内格是故聖人不治己病治未病不治己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夫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鬭而鑄兵不亦晚乎 【五常政大論】黃帝問曰太虛寥廓五運廻薄衰盛不同損益相從願聞平氣何如而名何如而紀也歧伯對曰昭乎哉問也木曰敷和火曰升明土曰備化金曰審平水曰靜順帝曰其不及柰何歧伯曰木曰委和火曰伏明土曰卑監金曰從革水曰涸流帝曰太過何謂歧伯曰木曰發生火曰赫曦土曰敦阜金曰堅成水曰流衍帝曰三氣之紀願聞其候歧伯曰悉乎哉問也敷和之紀木德周行陽舒隂布五化宣平其氣端其性隨其用曲直其化生榮其類草木其政發散其候溫和其令風其藏肝肝其畏清其主目其穀麻其果李其實核其應春其蟲毛其畜犬其色蒼其養筋其病裏急支滿其味酸其音角其物中堅其數八升明之紀正陽而治德施周普五化均衡其氣高其性速其用燔灼其化蕃茂其類火其政明曜其候炎暑其令熱其藏心心其畏寒其主舌其穀麥其果杏其實絡其應夏其蟲羽其畜馬其色赤其養血其病瞤瘛其味苦其音徵其物脈其數七備化之紀氣協天休徳流四政五化齊脩其氣平其性順其用高下其化豐滿其類土其政安靜其候溽蒸其令溼其藏脾脾其畏風其主口其穀稷其果棗其實肉其應長夏其蟲倮其畜牛其色黄其養肉其病否其味甘其音宮其物膚其數五審平之紀收而不爭殺而無犯五化宣明其氣潔其性剛其用散落其化堅斂其類金其政勁肅其候清切其令燥其藏肺肺其畏熱其主鼻其穀稻其果桃其實殼其應秋其蟲介其畜雞其色白其養皮毛其病欬其味辛其音商其物外堅其數九靜順之紀藏而勿害治而善下五化咸整其氣明其性下其用沃衍其化凝堅其類水其政流演其候凝肅其令寒其藏腎腎其畏溼其主二隂其穀豆其果栗其實濡其應冬其蟲鱗其畜彘其色黑其飬骨髓其病厥其味鹹其音羽其物濡其數六故生而勿殺長而勿罰化而勿制收而勿害藏而勿抑是謂平氣委和之紀是謂勝生生氣不政化氣廼揚長氣自平收令廼早凉雨時降風雲竝興草木晚榮蒼乾凋落物秀而實膚肉内充其氣斂其用聚其動緛戾拘緩其發驚駭其藏肝其果棗李其實核殼其穀稷稻其味酸辛其色白蒼其畜犬雞其蟲毛介其主霧露淒滄其聲角商其病搖動注恐從金化也少角與判商同上角與正角同上商與正商同其病支廢癰腫瘡瘍其甘蟲邪傷肝也上宮與正宮同蕭飋肅殺則炎赫沸騰眚于三所謂復也其主飛蠧蛆雉廼為雷霆伏明之紀是謂勝長長氣不宣藏氣反布收氣自政化令廼衡寒清數舉暑令廼薄承化物生生而不長成實而稚遇化已老陽氣屈伏蟄蟲早藏其氣鬱其用㬥其動彰伏變易其發痛其藏心其果栗桃其實絡濡其穀豆稻其味苦鹹其色丹其畜馬彘其蟲羽鱗其主冰雪霜寒其聲徵羽其病昬惑悲忘從水化也少徵與少羽同上商與正商同邪傷心也凝慘凓冽則㬥雨霖霪眚於九其主驟注雷霆震驚沈霒淫雨卑監之紀是謂減化化氣不令生政獨彰長氣整雨廼愆收氣平風寒竝興草木榮美秀而不實成而粃也其氣散其用靜定其動瘍涌分潰癰腫其發濡滯其藏脾其果李栗其實濡核其穀豆麻其味酸甘其色蒼黃其畜牛犬其蟲倮毛其主飄怒振發其聲宮角其病畱滿否塞從木化也少宮與少角同上宮與正宮同上角與正角同其病飱泄邪傷脾也振拉飄揚則蒼乾散落其眚四維其主敗折虎狼清氣廼用生政廼辱從革之紀是謂折收收氣廼後生氣廼揚長化合德火政廼宣庶類以蕃其氣揚其用躁切其動鏗禁瞀厥其發欬喘其藏肺其果李杏其實殼絡其穀麻麥其味苦辛其色白丹其畜雞羊其蟲介羽其主明曜炎爍其聲商徵其病嚏欬鼽䘐從火化也少商與少徵同上商與正商同上角與正角同邪傷肺也炎光赫烈則冰雪霜雹眚於七其主鱗伏彘鼠嵗氣早至迺生大寒涸流之紀是謂反陽藏令不舉化氣廼昌長氣宣布蟄蟲不藏土潤水泉減草木條茂榮秀滿盛其氣滯其用滲泄其動堅止其發燥槁其藏腎其果棗杏其實濡肉其穀黍稷其味甘鹹其色黅其畜彘牛其蟲鱗倮其主埃鬱昬翳其聲羽宮其病痿厥堅下從土化也少羽與少宮同上宮與正宮同其病癃閟邪傷腎也埃昬驟雨則振拉摧拔眚於一其主毛顯狐狢變化不藏故乘危而行不速而至㬥虐無德災反及之微者復微甚者復甚氣之常也發生之紀是謂啟土疎泄蒼氣達陽和布化陰氣廼隨生氣淳化萬物以榮其化生其氣美其政散其令條舒其動掉巔疾其德鳴靡啟坼其變振拉摧拔其穀麻稻其畜雞犬其果李桃其色青黃白其味酸甘辛其象春其經足厥陰少陽其藏肝脾其蟲毛介其物中堅外堅其病怒太角與上商同上徵則其氣逆其病吐利不務其德則收氣復秋氣勁切甚則肅殺清氣大至草木凋零邪廼傷肝赫曦之紀是謂蕃茂陰氣内化陽氣外榮炎暑施化物得以昌其化長其氣高其政動其令明顯其動炎灼妄擾其德暄暑鬱蒸其變炎烈沸騰其穀麥豆其畜羊彘其果杏栗其色赤白其味苦辛鹹其象夏其經手少陰太陽手厥陰少陽其藏心肺其蟲羽鱗其物脈濡其病笑瘧瘡瘍血流狂妄目赤上羽與正徵同其收齊其病痓上徵而收氣後也㬥烈其政藏氣廼復時見凝慘甚則雨水霜雹切寒邪傷心也敦阜之紀是謂廣化厚德清靜順長以盈至陰内實物化充成煙埃朦鬱見於厚土大雨時行溼氣廼用燥政廼辟其化圓其氣豐其政靜其令周備其動濡積幷稸其德柔潤重淖其變震驚飄驟崩潰其穀稷麻其畜牛犬其果棗李其色黅蒼其味甘鹹酸其象長夏其經足太陰陽明其藏脾腎其蟲倮毛其物肌核其病腹滿四支不舉大風迅至邪傷脾也堅成之紀是謂收引天氣潔地氣明陽氣隨陰治化燥行其政物以司成收氣繁布化洽不終其化成其氣削其政肅其令銳切其動㬥折瘍疰其德霧露蕭飋其變肅殺凋零其穀稻黍其畜雞馬其果桃杏其色白青丹其味辛酸苦其象秋其經手太陰陽明其藏肺肝其蟲介羽其物殼絡其病喘喝胷慿仰息上徵與正商同其生齊其病欬政暴變則名木不榮柔脆焦首長氣斯救大火流炎爍且至蔓將槁邪傷肺也流衍之紀是謂封藏寒司物化天地嚴凝藏政以布長令不揚其化凛其氣堅其政謐其令流注其動漂泄沃涌其德凝慘寒雰其變冰雪霜雹其穀豆稷其畜彘牛其果栗棗其色黑丹黅其味鹹苦甘其象冬其經足少陰太陽其藏腎心其蟲鱗倮其物濡滿其病脹上羽而長氣不化也政過則化氣大舉而埃昬氣交大雨時降邪傷腎也故曰不恒其德則所勝來復政恒其理則所勝同化此之謂也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凉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溫其故何也歧伯曰陰陽之氣高下之理太少之異也東南方陽也陽者其精降於下故右熱而左溫西北方陰也陰者其精奉於上故左寒而右凉是以地有高下氣有溫凉高者氣寒下者氣熱故適寒凉者脹之溫熱者瘡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此腠理開閉之常太少之異耳帝曰其於壽夭何如歧伯曰陰精所奉其人壽陽精所降其人夭帝曰善其病也治之柰何歧伯曰西北之氣散而寒之東南之氣收而溫之所謂同病異治也故曰氣寒氣凉治以寒凉行水漬之氣溫氣熱治以溫熱强其内守必同其氣可使平也假者反之帝曰善一州之氣生化壽夭不同其故何也歧伯曰高下之理地勢使然也崇高則陰氣治之汚下則陽氣治之陽勝者先天陰勝者後天此地理之常生化之道也帝曰其有壽夭乎歧伯曰高者其氣壽下者其氣夭地之小大異也小者小異大者大異故治病者必明天道地理隂陽更勝氣之先後人之壽夭生化之期乃可以知人之形氣矣帝曰善其嵗有不病而藏氣不應不用者何也歧伯曰天氣制之氣有所從也帝曰願䘚聞之歧伯曰少陽司天火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眚火見燔焫革金且耗大暑以行欬嚏鼽䘐鼻窒瘡瘍寒熱胕腫風行于地塵沙飛揚心痛胃脘痛厥逆鬲不通其主㬥速陽明司天燥氣下臨肝氣上從蒼起木用而立土廼眚淒滄數至木伐草萎脇痛目赤掉振鼓慄筋痿不能久立㬥熱至土廼暑陽氣鬱發小便變寒熱如瘧甚則心痛火行子槁流水不冰蟄蟲廼見太陽司天寒氣下臨心氣上從而火且明丹起金廼眚寒清時舉勝則水冰火氣高明心熱煩嗌乾善渴鼽嚏喜悲數欠熱氣妄行寒廼復霜不時降善忘甚則心痛土廼潤水豐衍寒客至沈陰化溼氣變物水飲内稸中滿不食皮肉苛筋脈不利甚則胕腫身後癰厥陰司天風氣下臨脾氣上從而土且隆黃起水廼土用革體重肌肉萎食減口爽風行太虛雲物搖動目轉耳鳴火縱其㬥地廼暑大熱消爍赤沃下蟄蟲數見流水不冰其發機速少陰司天熱氣下臨肺氣上從白起金用草木眚喘嘔寒熱嚏衂鼻窒大暑流行甚則瘡瘍燔灼金爍石流地迺燥淒滄數至脇痛善太息肅殺行草木變太陰司天溼氣下臨腎氣上從黑起水變埃冒雲雨胷中不利陰痿氣大衰而不起不用當其時反腰脽痛動轉不便也厥逆地廼藏陰大寒且至蟄蟲早附心下否痛地裂冰堅少腹痛時害於食乘金則止水增味廼鹹行水減也帝曰嵗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何氣使然歧伯曰六氣五類有相勝制也同者盛之異者衰之此天地之道生化之常也故厥陰司天毛蟲靜羽蟲育介蟲不成在泉毛蟲育倮蟲耗羽蟲不育少陰司天羽蟲靜介蟲育毛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耗不育太陰司天倮蟲靜鱗蟲育羽蟲不成在泉倮蟲育鱗蟲不成少陽司天羽蟲靜毛蟲育倮蟲不成在泉羽蟲育介蟲耗毛蟲不育陽明司天介蟲靜羽蟲育介蟲不成在泉介蟲育毛蟲耗羽蟲不成太陽司天鱗蟲靜倮蟲育在泉鱗蟲耗倮蟲不育諸乘所不成之運則甚也故氣主有所制嵗立有所生地氣制已勝天氣制勝已天制色地制形五類衰盛各隨其氣之所宜也故有胎孕不育治之不全此氣之常也所謂中根也根于外者亦五故生化之别有五氣五味五色五類五宜也帝曰何謂也歧伯曰根于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于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絶故各有制各有勝各有生各有成故曰不知年之所加氣之同異不足以言生化此之謂也帝曰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氣布而蕃育氣終而象變其致一也然而五味所資生化有薄厚成熟有少多終始不同其故何也歧伯曰地氣制之也非天不生地不長也帝曰願聞其道歧伯曰寒熱燥溼不同其化也故少陽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苦酸其穀蒼丹陽明在泉溼毒不生其味酸其氣溼其治辛苦甘其穀丹素太陽在泉熱毒不生其味苦其治淡鹹其穀黅秬厥陰在泉清毒不生其味甘其治酸苦其穀蒼赤其氣專其味正少陰在泉寒毒不生其味辛其治辛苦甘其穀白丹太陰在泉燥毒不生其味鹹甘其氣熱其治甘鹹其穀黅秬化淳則鹹守氣專則辛化而俱治故曰補上下者從之治上下者逆之以所在寒熱盛衰而調之故曰上取下取内取外取以求其過能毒者以厚藥不勝毒者以薄藥此之謂也氣反者病在上取之下病在下取之上病在中傍取之治熱以寒溫而行之治寒以熱凉而行之治溫以清冷而行之治清以溫熱而行之故消之制之吐之下之補之寫之久新同法帝曰病在中而不實不堅且聚且散奈何歧伯曰悉乎哉問也無積者求其藏虚則補之藥以袪之食以隨之行水漬之和其中外可使畢已帝曰有毒無毒服有約乎歧伯曰病有久新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不盡行復如法必先嵗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絶人長命帝曰其久病者有氣從不康病去而瘠奈何歧伯曰昭乎哉聖人之問也化不可代時不可違夫經絡以通血氣以從復其不足與衆齊同養之和之靜以待時謹守其氣無使傾移其形廼彰生氣以長命曰聖王故大要曰無代化無違時必養必和待其來復此之謂也帝曰善 【天元紀大論】黃帝問曰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溼風人有五藏化五氣以生喜怒思憂恐論言五運相襲而皆治之終朞之日周而復始余已知之矣願聞其與三陰三陽之候奈何合之鬼臾區稽首再拜對曰昭乎哉問也夫五運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紀綱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故物生謂之化物極謂之變陰陽不測謂之神神用無方謂之聖夫變化之為用也在天為在人為道在地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生神神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天為溼在地為土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天為寒在地為水故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然天地者萬物之上下也左右者陰陽之道路也水火者陰陽之徵兆也金木者生成之終始也氣有多少形有盛衰上下相召而損益彰矣帝曰願聞五運之主時也何如鬼臾區曰五氣運行各終朞日非獨主時也帝曰請聞其所謂也鬼臾區曰臣積考太始天元冊文曰太虛廖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眞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曰陰曰陽曰柔曰剛幽顯既位寒暑弛張生生化化品物咸章臣斯十世此之謂也帝曰善何謂氣有多少形有盛衰鬼臾區曰陰陽之氣各有多少故曰三陰三陽也形有盛衰謂五行之治各有太過不及也故其始也有餘而往不足隨之不足而往有餘從之知迎知隨氣可與期應天為天符承嵗為嵗直三合為治帝曰上下相召奈何鬼臾區曰寒暑燥溼風火天之陰陽也三陰三陽上奉之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下應之天以陽生陰長地以陽殺陰藏天有陰陽地亦有陰陽木火土金水火地之陰陽也生長化收藏故陽中有陰陰中有陽所以欲知天地之陰陽者應天之氣動而不息故五嵗而右遷應地之氣靜而守位故六朞而環會動靜相召上下相臨陰陽相錯而變由生也帝曰上下周紀其有數乎鬼臾區曰天以六為節地以五為制周天氣者六朞為一備終地紀者五嵗為一周君火以明相火以位五六相合而七百二十氣為一紀凡三十嵗千四百四十氣凡六十嵗而為一周不及太過斯皆見矣帝曰夫子之言上終天氣下畢地紀可謂悉矣余願聞而藏之上以治民下以治身使百姓昭著上下和親德澤下流子孫無憂傳之後世無有終時可得聞乎鬼臾區曰至數之機廹迮以微其來可見其往可追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無道行cq=97私必得天殃謹奉天道請言眞要帝曰善言始者必會於終善言近者必知其遠是以至數極而道不惑所謂明矣願夫子推而次之令有條理簡而不匱久而不絶易用難忘為之綱紀至數之要願盡聞之鬼臾區曰昭乎哉問明乎哉道如鼓之應桴響之應聲也臣聞之甲巳之嵗土運統之乙庚之嵗金運統之丙辛之嵗水運統之丁壬之嵗木運統之戊癸之嵗火運統之帝曰其於三陰三陽合之奈何鬼臾區曰子午之嵗上見少陰丑未之嵗上見太陰寅申之嵗上見少陽卯酉之嵗上見陽明辰戌之嵗上見太陽己亥之嵗上見厥陰少陰所謂標也厥陰所謂終也厥陰之上風氣主之少陰之上熱氣主之太陰之上溼氣主之少陽之上相火主之陽明之上燥氣主之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所謂本也是謂六元帝曰光乎哉道明乎哉論請著之玉版藏之金匱署曰天元紀【○上古文字簡略而世傳素問一書灝煩數萬言知非軒后之舊矣然精微奥博語多至道其亦緩和摰扁之流依託以立言者乎】
  莊子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於空同之上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吾又欲官陰陽以遂羣生為之奈何廣成子曰而所欲問者物之質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語至道黃帝退捐天下築特室席白茅閒居三月復往邀之廣成子南首而臥黃帝順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而問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蹷然而起曰善哉問乎來吾語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女神將守形形乃長生愼女内閉女外多知為敗我為女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女入於窈冥之門矣至彼至隂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愼守女身物將自壯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干二百嵗矣吾形未嘗衰黃帝再拜稽首曰廣成子之謂天矣廣成子曰來予語女彼其物無竆而人皆以為終彼其物無測而人皆以為極得吾道者上為皇而下為王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今夫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故余將去女入無竆之門以遊無極之野吾與日月參光吾與天地為常當我緡乎逺我昏乎人其盡死而我獨存乎【○理臻無上而行文復如神龍其卷舒變化莫測端倪東坡取此為廣成子書直可冠冕諸子矣 春秋合誠圖黃帝請問太一長生之道太一曰齋戒五丁道乃可成】 黃帝將見大隗乎具茨之山方明為御昌㝢驂乘張若謵朋前馬昆閽滑稽後車至於襄城之野七聖皆迷無所問塗適遇牧馬童子問塗焉曰若知具茨之山乎曰然若知大隗之所存乎曰然黃帝曰異哉小童非徒知具茨之山又知大隗之所存請問為天下小童曰夫為天下者亦若此而已矣又奚事焉予少而自遊於六合之内予適有瞀病有長者教予曰若乘日之車而遊於襄城之野今予病少痊予又且復遊於六合之外夫為天下亦若此而已予又奚事焉黃帝曰夫為天下者則誠非吾子之事雖然請問為天下小童辭黃帝又問小童曰夫為天下者亦奚以異乎牧馬者哉亦去其害馬者而已矣黃帝再拜稽首稱天師而退【符子黃帝將適昆虞之丘中路逢容成子乘翠華之蓋建日月之旗驂紫虬御雙鳥黃帝命方明遊路謂容成子曰吾將釣於一壑棲於一丘】 知北遊於水之上登隱弅之丘而適遭無為謂焉知謂無為謂曰予欲有問乎若何思何慮則知道何處何服則安道何從何道則得道三問而無為謂不答也非不答不知答也知不得問反於白水之南登狐闋之上而睹狂屈焉知以之言也問乎狂屈狂屈曰唉予知之將語若中欲言而忘其所欲言知不得問反於帝宮見黃帝而問焉黄帝曰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知問黄帝曰我與若知之彼與彼不知也其孰是邪黃帝曰彼無為謂眞是也狂屈似之我與汝終不近也夫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故聖人行不言之教道不可致德不可至仁可為也義可虧也禮相偽也故曰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禮者道之華而亂之首也故曰為道者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也今已為物也欲復歸根不亦難乎其易也其唯大人乎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紀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若死生為徒吾又何患故萬物一也是其所美者為神奇其所惡者為臭腐臭腐復化為神奇神奇復化為臭腐故曰通天下一氣耳聖人故貴一知謂黃帝曰吾問無為謂無為謂不應我非不我應不知應我也吾問狂屈狂屈中欲告我而不我告非不我告中欲告而忘之也今予問乎若若知之奚故不近黃帝曰彼其眞是也以其不知也此其似之也以其忘之也予與若終不近也以其知之也狂屈聞之以黃帝為知言
  泰壹雜子黃帝謁峨眉見天眞皇人拜之玉堂曰敢問何為三一之道皇人曰而既已君統矣又咨三一無乃朗抗乎古之聖人盍三辰立晷景封域以判邦山川以分隂陽寒暑以平嵗道執以衞衆交質以聚民備械以防姦車服以章等皆法乎天而鞠乎有形者也天地有啓閉日星有薄失治亂有運㑹隂陽有期數賢愚之蔽夀夭之質貴賤之事吉凶之故一成而不變類氣浮于上而精氣萃于下性發乎天命成乎人使聖人以為之紀是以聖人欲治天下必先身之立權以聚財葵財以施智因智以制義由義以出信仗信以著衆用衆以行仁安仁以輔道廸道以保教善教以政俗從俗以毓質崇質以恢行勤行以典禮制禮以定情原情以道性復性以一德成德以敘命和命以安生而天下自爾治萬物自爾得神志不勞而眞一定矣子以蕞爾之身而百夫之所為備故天和莫至悔吝屢庚生殺失寒暑之宜動静戾剛柔之節而貪欺終無所用無乃已浮乎黃帝乃終身弗違而天下治【○路史引集仙録稍革其語以為雲華告禹之言中叚語同偽三墳意彼剽竊此文也按漢書神僊雜占名有泰壹雜子書】
  抱朴子黃帝東到青丘過風山見紫府先生受三皇内文以劾召萬神南到圓隴䕃建木觀百穀之所登採若乾之華飲丹轡之水西見中黃子受九加之方過洞庭從廣成子受自然之經北到洪隄上具茨見大隗君黃蓋童子授神芝圖還陟王屋得神丹金訣到峨嵋山見天皇眞人於玉堂 黃帝生而能言役使百靈可謂天授自然之體者也猶復不能端坐而得道故陟王屋而受丹經到鼎湖而飛流珠登崆峒而問廣成之具茨而事大隗適東岱而奉中黃入金谷而咨滑子論導養而質素二女精推歩則訪山稽力牧講占候則詢風后著體診則受歧雷審攻戰則納五音之策竆神姦則記白澤之辭相地理則書青鳥之説救傷殘則綴金冶之術故能畢該秘要竆道盡眞遂乘龍以高躋與天地乎罔極也【○類書引多訛字今以原本校正 黃帝内經帝既與王母㑹於王屋乃鑄大鏡十二面隨月用之則鏡始於軒轅矣 軒轅本紀帝登恒山於海濵得白澤神獸能言通於萬物之情因問天下鬼神之事令寫為圖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宋符瑞志澤獸黃帝時廵狩至於東海濵澤獸出能言達知萬物之精以戒於民為時除害賢君明德幽遠則来 春秋合誠圖黃帝先致白虎白狐諸神物乃下 莊子黃帝遊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而南望還歸遺其珠使知索之而不得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使喫詬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黃帝曰異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拾遺記帝使風后負書常伯荷劒旦遊洹流夕歸隂浦行萬里而一息洹流如沙塵足踐則陷其深難測大風吹沙如霧中多神龍魚鼈皆能飛翔有石蕖青色堅而甚輕從風靡靡覆其波上一莖百葉千年一花其地一名沙瀾言沙踴起而成波瀾也仙人甯封食飛魚而死二百年更生故甯先生逰沙海七言頌云青蕖灼爍千載舒百齡暫死餌飛魚則此花此魚也 列仙傳甯封子黃帝時人也為黃帝陶正有異人過之為其掌火能出五色煙久則以教封子封子積火自燒而隨煙氣上下視其灰燼猶有其骨時人共葬於甯北山故謂之甯封子焉 馬師皇者黄帝時馬醫也知馬形生死之診治之輒愈有龍下向之垂耳張口皇曰此龍有病知我能治乃鍼其脣下口中以甘草湯飲之而愈後數有疾龍出波告而求治一旦龍負皇而去 遁甲開山圖絳北有陽石山有神龍池黃帝遣雲陽先生養龍於此帝王歴代飬龍之處國有水旱不時祀池請雨 論衡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閒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鬱壘主閲領萬鬼惡害之鬼執以葦索而以食虎於是黃帝乃作禮以時驅之立大桃人門户畫神荼鬱壘與虎懸葦以禦凶魅有形故執以食虎 莊子逸篇游鳬問於雄黃曰逐疫出魅擊鼓呼噪何也曰黔首多疾黃帝氏立巫咸使之沐浴齋戒以通九竅鳴鼔振鐸以動其心勞形趨歩以發隂陽之氣飲酒茹蔥以通五藏擊鼔呼噪逐疫出魅黔首不知以為魅祟耳】列子黃帝即位十有五年喜天下戴己養正命娛耳目供鼻口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又十有五年憂天下之不治竭聰明進智力營百姓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黃帝乃喟然讚曰朕之過淫矣養一已其患如此治萬物其患如此於是放萬機舎宮寢去直侍徹鐘懸減廚膳退而閒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晝寢而夢遊於華胥氏之國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其國無帥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疎物故無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都無所愛惜都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擿無痟癢乘空如履實寢虛如處牀雲霧不硋其視雷霆不亂其聽美惡不滑其心山谷不躓其歩神行而已黃帝既寤怡然自得召天老力牧太山稽告之曰朕閒居三月齋心服形思有以養身治物之道弗獲其術疲而睡所夢若此今知至道不可以情求矣朕知之矣朕得之矣而不能以告若矣又二十有八年天下大治幾若華胥氏之國而帝登假百姓號之二百餘年不輟
  史記黃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黃帝居軒轅之丘而娶於西陵之女是為嫘祖嫘祖為黃帝正妃生二子其後皆有天下其一曰囂是為青陽青陽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僕生高陽高陽有聖德焉【○囂青陽諸書為兩人説見下卷】
  帝王世紀元妃西陵氏女曰嫘祖生昌意次妃方雷氏女曰女節生青陽次妃彤魚氏女生夷鼓一名蒼林次妃嫫母班在三人之下【○按國語夷鼓蒼林是二人漢書古今人表彤魚氏生夷鼔嫫母生蒼林不得如謐所説史云嫘祖生青陽謐云女節生青陽所見亦異也】
  呂氏春秋人之於色也無不知說美者而美者未必遇也故嫫母執乎黃帝黃帝曰屬女德而弗忘與女正而弗衰雖惡奚傷【列女傳黃帝妃嫫母於四妃之班居下甚醜而最賢心每自退○藝文引 軒轅本紀黃帝納醜女號嫫母使訓宮人而有淑德奏上德之頌帝周遊行時元妃嫘祖死於道帝祭之以為祖神令次妃嫫母監護於道以時祭之因以嫫母為方相氏】
  史記黃帝崩葬橋山【帝王世紀黃帝在位百年而崩年百一十嵗矣 皇覽黃帝冢在上郡橋山】 黃帝采首山銅鑄鼎於荆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髯下迎黃帝黃帝上騎羣臣後宮從上者七十餘人龍乃上去餘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龍髯龍髯拔堕墮黃帝之弓百姓仰望黃帝既上天乃抱其弓與胡髯號故後世因名其處曰鼎湖其弓曰烏號【漢書黃帝作寶鼎三象天地人 鼎錄金華山黃帝作一鼎高一丈三尺中如十石甕像龍騰雲百神螭獸滿其中文曰眞金作鼎百神率伏 古今注世稱黃帝鍊丹於鑿硯山乃得仙乘龍上天羣臣援龍鬚鬚墜而生草曰龍鬚 帝王世紀或傳以為仙或言壽三百嵗】 黃帝已僊上天羣臣葬其衣冠【博物志黃帝登仙其臣左徹者削木象黃帝帥諸侯以朝之七年不還左徹乃立顓頊左徹亦仙去也 紀年帝以土德王應地裂而陟葬羣臣有左徹者感思帝德取衣冠几杖而廟饗之諸侯大夫嵗時朝焉 皇覽好道者言黃帝乘龍升雲登朝霞上至列闕倒影經過天宮】 其孫昌意之子高陽立是為帝顓頊也【○史不紀少昊氏説見下卷 山海經黃帝生禺禺生禺京禺京處北海禺處東海是為海神帝俊生禺號禺號生淫梁淫梁生番禺是始為舟番禺生奚仲奚仲生吉光吉光是始以木為車 有儋耳之國任姓禺號子食穀 有牛黎之國有人無骨儋耳之子 有繼無民任姓無骨子食氣魚 又有無腸之國是任姓無繼子食魚 黃帝生苖龍苖龍生融吾融吾生㺯明㺯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是為犬戎肉食有赤獸馬狀無首名曰戎宣王尸 有北狄之國黃帝之孫曰始均始均生北狄○外紀云黃帝子二十有五其得姓者十四人别為十二姓曰祁已滕箴任荀嬉姞嬛衣二姬二酉也及有虞氏有天下封帝後為侯伯者十有九焉 春秋命厯序黃帝傳十世一千五百二十嵗】
  炎帝之末世參盧是謂楡罔政務束急諸侯攜貳蚩尤氏是始作亂為甲兵以暴虐天下延及平民寇賊姦宄榆罔弗能正也而益侵陵諸侯諸侯皆畔爰歸黃帝黃帝少典國君之子也生而神靈修德改政習用干戈戰炎帝于阪泉禽蚩尤于涿鹿四征弗庭罔不率服諸侯尊之遂王天下蓋自太古以來以武功定天下黃帝其首稱也世之言黃帝多怪誕不經謂馴擾猛獸以戰炎帝夫猛獸惡可馴邪書曰如虎如貔如熊如羆意或軍帥武勇之號如後世之虎牙驍騎者而列子以為猛獸有人心是妄也言蚩尤者則曰銅頭鐵額八肱八趾興雲吐霧以迷軍士天遣女與魃始克制伏之彼蚩尤姜姓之諸侯非異類也亦惟恃其彊暴乘炎帝之衰阻兵稱亂如後世之竊據僭號者抑或詭異其名以愚百姓如後世之黃巾赤眉執左道以惑衆者黃帝修德撫民以仁易暴湯武之事足以徵矣奚必徵召鬼神而後克濟哉黃帝既有天下設三公六相以為輔乃造律呂正厯數作舟車通貨幣制書契奏咸池文明大備端冕垂裳而天下治矣享國百年而崩百姓謳思歴世猶不輟焉逮秦漢之際方士者流始託為神仙之説以蠱惑當世之人主謂帝得祕文内訣召致天神徧歷名山訪眞證道長生度世騎龍上升舉一切迂怪之談悉附會之黃帝故備論其事俾讀史者知所去取焉




  繹史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少皥紀
  漢書少昊帝考德曰清清者黄帝之子清陽也是其子孫名摯立土生金故為金德天下號曰金天氏周□其樂故易不載序於行【河圖大星如虹下流華渚女節意感生白帝朱宣 宋符瑞志帝摯少昊氏母曰女節見星如虹下流華渚既而夢接意感生少昊 帝王世紀少昊帝名摯字青陽姬姓也即圖讖所謂白帝朱宣者也故稱少昊號金天氏】
  拾遺記少昊以金德王母曰皇娥處璇宮而夜織或乗桴木而晝遊經歴窮桑滄茫之浦時有神童容貌絶俗稱為白帝之子即太白之精降乎水際與皇娥讌戲奏㛐姢之樂游漾㤀歸窮桑者西海之濱有孤桑之樹直上千尋葉紅椹紫萬歲一實食之後天而老帝子與皇娥泛於海上以桂枝為表結薰茅為旌刻玉為鳩置於表端言鳩知四時之故春秋傳曰司至是也今之相風此之遺象也帝子與皇娥竝坐撫桐峯梓瑟皇娥倚瑟而清歌曰天清地曠浩茫茫萬象廻薄化無方洽天蕩蕩望滄滄乗桴輕漾著日傍當其何所至窮桑心知和樂說未央俗謂遊樂之處為桑中也白帝子答歌四維八埏難極驅光逐影窮水域璇宮夜靜當軒織桐峯文梓千尋直伐梓作器成琴瑟清歌流暢樂難極滄湄海浦來棲息及皇娥生少昊號曰竆桑氏亦曰桑丘氏【○帝子聖母而有桑中之戲清歌七言乃見軒皇之世乎子年之妄極矣】
  帝王世紀少昊帝是為囂降居江水有聖德邑于竆桑以登帝位都曲阜故或謂之窮桑【○公羊疏云依八代記少昊十二而冠】
  古史考少昊以金德王故號金天氏或曰宗師太皥之道故曰少皥 少昊之樂曰九淵
  漢書世經春秋昭公十七年郯子來朝傳曰昭子問少昊氏鳥名何故對曰吾祖也我知之矣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太昊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昊摰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言郯子據少昊受黄帝黄帝受炎帝炎帝受共工共工受太昊故先言黄帝上及太昊稽之於易炮犧神農黄帝相繼之世可知【宋符瑞志登帝位有鳯凰之瑞○杜氏左傳注云鳯鳥知天時故以名厯正之官鳥以春分來秋分去伯趙以夏至鳴冬至止青鳥以立春鳴立夏止丹鳥以立秋來立冬去上四鳥皆正之屬宮祝鳩孝故為司徒主教民鴡鳩鷙而有别故為司馬主法制鳴鳩平均故為司空平水土爽鳩鷙故為司宼主盗賊鶻鳩春來冬去故為司事雉有五種西方曰鷷雉東方曰鶅雉南方曰翟雉北方曰鵗雉伊洛之南曰翬雉扈有九種春扈鳻鶞夏扈竊秋扈竊藍冬扈竊黄棘扈竊丹行扈唶唶霄扈嘖嘖桑扈竊脂老扈鷃鷃以九扈為九農之號各隨其宜以教民事】拾遺記少昊以主西方一號金天氏亦曰金竆氏時有五鳯隨方之色集於帝庭因曰鳯鳥氏金鳴於山銀湧於地或如蛇之狀乍似人鬼之形有水屈曲亦如龍鳯之狀有山盤紆亦如屈龍之勢故有龍山山鳯水之目也亦因以為姓末代為龍丘氏蛇丘氏
  尸子少昊金天氏邑於窮桑日五色下照窮桑
  田俅子少昊都于曲阜鞬鞮毛人獻其羽裘 赤燕一羽飛集少昊氏之户遺其丹書
  帝王世紀在位百年而崩【○外紀在位八十四年壽百歲 紀年或曰名清不居帝位帥鳥師居西方以鳥紀官 春秋命厯序少昊傳八世 山海經少昊生倍伐倍伐處緡淵 少昊生般般是始為弓矢 有人一目當面中生一曰是威姓少昊之子食黍 東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國少昊孺帝顓頊於此棄其琴瑟】
  史記本紀曰黄帝之子曰嚻是為青陽青陽降居江水不得在位是不然青陽與嚻皆黄帝之子非一人也青陽即少昊氏也少昊之居西方蓋在蚩尤既滅之時其登帝位也乃在黄帝升遐之後何以明之周書曰帝執蚩尤殺之于中冀乃命少昊請司馬鳥師以正五帝之官故名曰質質即少昊之名摯是也摯有盛德嗣位為帝都于曲阜曲阜非西方也明矣紀年曰少昊不居帝位帥鳥師居西方以鳥紀官是又不然命官天子之事也方少昊之宅西所任者侯伯之職所司者一方之治及其立為帝也鳯鳥適至始因之以紀官使少昊而終於西方將已亦在雲師雲名之列又何由鳩雉扈農設官備物哉周書所稱亦未可盡據矣古史考曰宗師太昊之道故曰少昊是又不然少昊其初立國之名也猶堯之為唐舜之為虞三代之為夏商周皆先有其號及有天下因而不改豈其黄帝之子作述一堂乃近舎軒后之法逺修戲皇之道哉問者曰少昊之為帝信矣然則五帝徳何以不載曰帝德因宰我之問而及之也少昊纘緒承家德協黄帝是以宰我未問孔子亦不言非謂其不帝也然則繫辭何以不序曰易序伏羲氏以來制作之君少昊顓頊帝嚳皆無所制作故統言黄帝堯舜略不備舉非謂其皆不帝也史見嚻之降處江水也則以為青陽不帝紀年見少昊之以鳥名官也則以為帥鳥師居西方世紀見少昊為金行之帝也則以為嚻自江水登帝位是皆怳忽不得其實故備論焉以為五帝之首
  繹史卷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髙陽紀
  大戴禮記黄帝產昌意昌意産髙陽是為帝顓頊昌意娶於蜀山氏蜀山氏之子謂之昌濮氏産顓頊【山海經黄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處若水生韓流韓流擢首謹耳人面豕喙麟身渠股豚止取淖子曰阿女生顓頊○韓流或作乾荒】
  帝王世紀帝顓頊髙陽氏黄帝之孫昌意之子姬姓也母曰景僕蜀山氏女為昌意正妃謂之女樞金天氏之末女樞生顓頊於若水【詩含神霧瑶光如蜺貫月正白感女樞生顓頊 宋符瑞志女樞見瑶光之星貫月如虹感己於幽房之宮生顓頊於若水首戴干戈有聖德 白虎通顓頊戴午是謂清明發節移度盖象招瑶 潛夫論赤帝顓頊其相駢幹○新論作骿骭 拾遺記昌意出河濱遇黒龍負玉圖時有一老叟謂昌意云生子必叶水德而王至十年顓頊生手有文如龍亦有玉圖之象其夜昌意仰視天北辰下化為老叟】昌意雖黄帝之嫡以徳劣降居若水為諸侯及顓頊生十年而佐少昊二十而登帝位
  呂氏春秋嘗得學黄帝之所以誨顓頊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為民父母
  鬻子昔者帝顓頊年十五而佐黄帝二十而治天下其治天下也上縁黄帝之道而行之學黄帝之道而常之帝王世紀平九黎之亂以水事紀官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北正黎司地以屬民於是民神不雜萬物有序始都竆桑徙商丘
  漢書顓頊帝春秋外傳曰少昊之衰九黎亂德顓頊受之廼命重黎蒼林昌意之子也金生水故為水德天下號曰高陽氏周□其樂故易不載序於行
  古史考顓帝以孟春正月為元其時正朔立春五星㑹于天歴營室天曰作時地曰作昌人曰作樂鳥獸萬物莫不應和故顓帝聖人為歴宗也
  呂氏春秋帝顓頊生自若水實處空桑乃登為帝惟天之合正風乃行其音若熙熙淒淒鏘鏘帝顓頊好其音乃令飛龍作效八風之音命之曰承雲以祭上帝乃令鱓先為樂倡鱓乃偃浸以其尾鼓其腹其音英【帝王世紀命飛龍效八風之音作樂五英以祭上帝 樂緯顓頊之樂曰五莖】
  新書帝顓頊曰至道不可過也至義不可易也是故以後者復迹也故上縁黄帝之道而行之學黄帝之道而賞之加而弗損天下亦平也 顓頊曰功莫美於去惡而為善罪莫大於去善而為惡故非吾善善而已也善縁善也非惡惡而已也惡緣惡也吾日慎一日其此已也
  淮南子帝顓頊之法婦人不辟男子於路者拂之於四達之衢
  史記帝顓頊髙陽者黄帝之孫而昌意之子也靜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養材以任地載時以象天依鬼神以制義治氣以教化潔誠以祭祀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阯西至于流沙東至于蟠木動靜之物小大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屬【真誥顓頊父君弱水之鄉頊身陶七河之津是為黄也仗萬靈以信順監衆神以導物役御百氣召致雷電於是乗結元之輦周旋八外諸有洞臺之山隂宮之丘皆移安息之石封而鎮之鑄羽山之銅為寶鼎各獻以一於洞山神峯不獨句曲一山而已 拾遺記顓頊居位竒祥衆祉莫不總集不稟正朔者越山航海而皆至也帝乃揖四方之靈羣后執珪以禮百辟各有班序受文德者錫以鐘磬受武德者錫以干戈有浮金之鐘沈明之磬以羽毛拂之則聲振百里石浮於水上如萍藻之輕取以為磬不加磨琢及朝萬國之時乃奏含英之樂其音清密落雲閒之羽鯨鯢游湧海水恬波有曵影之劍騰空而舒若四方有兵此劍則飛起指其方則尅伐未用之時常於匣衷如龍虎之吟 溟海之北有勃鞮之國人皆衣羽毛無翼而飛日中無影夀千嵗食以黑河水藻飲以隂山桂脂慿風而翔乗波而至中國氣暄羽毛之衣稍稍自落帝乃更以文豹為飾獻黑玉之環色如淳漆貢駒千疋帝以駕鐡輪騁勞殊鄉絶域其人依風泛黑河以旋其國也 博物志䝉雙民昔髙陽氏有同産而為夫婦帝放之此野相抱而死神鳥以不死草覆之七年男女皆活同頸二頭四手是䝉雙民 拾遺記闇河之北有紫桂成林其實如棗羣仙餌焉韓終採藥四言詩曰闇河之桂實大如棗得而食之後天不老】
  帝王世紀顓頊在位七十八年年九十八歲歲在鶉火而崩葬東郡頓丘廣陽里【皇覽顓頊冢在東郡濮陽頓丘城門外廣陽里中 山海經漢水出鮒魚之山帝顓頊葬于陽九嬪葬于隂四蛇衛之 大荒之中河水之閒附禺之山帝顓頊與九嬪葬焉爰有久文貝離瑜鸞鳥鳯鳥大物小物有青鳥琅鳥鳥黄鳥虎豹熊羆黄蛇視肉璿瑰瑶碧皆出衛於山】
  史記帝顓頊生子曰竆蟬顓頊崩而囂之孫髙辛立是為帝嚳【春秋命厯序顓頊即髙陽氏傳二十世三百五十嵗或云傳十世】
  大戴禮記顓頊產老童老童產重黎及吳囘吳囘氏產陸終陸終氏娶於鬼方氏産六子孕而不粥三年啓其左脅六人出焉其一曰樊是為昆吾其二曰惠連是為參胡其三曰籛是為彭祖其四曰萊言是為云鄶人其五曰安是為曹姓其六曰季連是為芈姓昆吾者衛氏也參胡者韓氏也彭祖者彭氏也云鄶人者鄭氏也曹姓者邾氏也季連者楚氏也【史記髙陽生稱稱生卷章卷章生重黎吳回吳囬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坼剖而產焉其長一曰昆吾二曰參胡三曰彭祖四曰㑹人五曰曹姓六曰季連芊姓楚其後也昆吾氏夏之時嘗為侯伯桀之時湯滅之彭祖氏殷之時嘗為侯伯殷之末世滅彭祖氏 風俗通陸終娶于鬼方氏是謂女嬇蓋孕而三年不育啓其左脅三人出焉啓其右脅三人又出焉 山海經顓頊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揺山始作樂風顓頊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獻上天令黎卬下地下地是生噎處於西極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有人名曰吳回奇左是無右臂 世本彭祖姓籛名鏗在商為守藏史在周為柱下史年八百歲○論語疏引神仙傳彭祖者顓頊之孫也殷末已七百六十七嵗而不衰老少好恬静不䘏世務不營名譽不飾車服唯以養生治身為事王令采女問道於彭祖彭祖曰欲舉形登天上補仙官當用金丹其次當愛養精神服藥草可以長生吾遺腹而生三歲而失母遇犬戎之亂流離西域百有餘年加以少枯喪四十九妻失五十四子數遭憂患和氣折傷恐不度世乃去不知所之其後七十餘年聞人於流沙之國西見之○文多不具録 列仙傳彭祖帝顓頊之孫陸終氏之中子歴夏至殷末八百餘歲常食桂芝善導引行氣歴陽有彭祖仙室前世禱請風雨莫不輒應 易林彭祖九子據德不殆南山松栢長受嘉福 楚辭注彭鏗好和滋味善斟雉羮能事帝堯帝堯美而饗食之以夀考彭祖至八百嵗猶自悔不夀恨枕髙而眠逺也○莊子注云杖晚而唾逺山海經有國名曰淑士顓頊之子 有人焉三面是顓頊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 有國曰顓頊生伯服食黍 有季禺之國顓頊之子食黍 有國曰中䡢顓頊之子食黍 有叔歜國顓頊之子黍食使四鳥虎豹熊羆 有人有翼名曰苖民顓頊生驩頭驩頭生苖民釐姓食肉○按驩兜苖民傳不言父子亦非髙陽之後此疑脫誤 捜神記昔顓頊氏有三子死而為疫鬼一居江水為瘧鬼一居若水為魍魎鬼一居人宮室善驚人小児為小鬼於是正歲命方相氏帥肆儺以驅疫鬼】
  顓頊黄帝之孫而少昊氏兄弟之子也據史則嗣黄帝而立據世紀則繼少昊而立少昊一代既不可泯則世紀為可信乎然史之失在於輕信而多疎世紀之失在於牽合而附㑹顓頊之佐黄帝與黄帝之誨顓頊見於鬻子呂覽皆近古之書也世紀牽於二十登位之說則謂其生於金天末年十年而佐少昊如以鬻子未可信將二十治天下之言亦竝可廢胡為兩岐其說吾不能為之解也最難知者帝王之譜系最無徴者上世之年紀史叙昌意於嚻之下何由知其為黄帝之嫡昌意降處若水亦猶帝摰嗣位堯受唐封封建之來久矣何由知其徳之劣史自三代以上止表其世共和以下始紀其年年固有不可强知也必以顓頊為在位七十八年年九十八歲則不得不就二十而曲為之說此皇甫氏之蔽也然則顓頊之年果若何曰是固不可知也抑嘗考之黄帝在位已百年矣少昊嗣之未必復有八十四年之久或者顓頊及見黄帝由此登庸任治其治天下惡知不在軒昊之時舜禹之功成於唐世奚必二十而登帝位哉帝之有天下也其道則縁乎黄帝其功則在乎為善而去惡其徳静淵疏通其治象天任地其法男女有别命官以民事而五正咸得其職平九黎之亂命重黎絶地天通神人無復雜糅民用安生休祥滋至化被四海莫不砥屬以斗杓建寅為厯元四時以正五星聚室萬物應和後世法而行之久無差違也作承雲之樂隂陽以調用享上帝敻乎承五運之終立帝徳之極載在傳記者歴歴可考如此至其登位之蚤晚享年之多寡姑闕疑焉











  繹史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髙辛紀
  史記帝嚳髙辛者黄帝之曾孫也髙辛父曰蟜極蟜極父曰囂囂父曰黄帝自囂與蟜極皆不得在位至髙辛即帝位髙辛於顓頊為族子
  大戴禮記黄帝産囂囂産蟜極蟜極産髙辛是為帝嚳【白虎通帝嚳駢齒上法月參康度成紀取理陰陽春秋元命苞帝嚳戴干是謂清明○新論作戴肩帝王紀云嚳母無聞焉】
  帝王世紀帝嚳髙辛氏姬姓也其母生見其神異自言其名曰夋齠齔有聖徳年十五而佐顓頊三十登帝位都亳
  鬻子昔者帝嚳年十五而佐帝顓頊三十而治天下其治天下也上緣黄帝之道而明之學帝顓頊之道而行之
  新書帝嚳曰緣道者之辭而學為已緣巧者之事而學為巧行仁者之操而學為仁也故節仁之器以修其躬而身專其美矣故上緣黄帝之道而明之學帝顓頊之道而行之而天下亦平也 帝嚳曰徳莫髙於博愛人而政莫髙於博利人故政莫大於信治莫大於仁吾慎此而已也【尚書璇璣鈐帝嚳以上朴略有象難傳】
  帝王世紀以人事紀官故以勾芒為木正祝融為火正蓐收為金正冥為水正后土為土正是五行之官分職而治諸侯於是化被天下
  史記重黎為帝嚳髙辛居火正甚有功能光融天下帝嚳命曰祝融共工氏作亂帝嚳使重黎誅之而不盡帝乃以庚寅日誅重黎而以其弟吳囘為重黎後復居火正為祝融
  漢書帝嚳春秋外傳曰顓頊之所建帝嚳受之清陽囂之孫也水生木故為木徳天下號曰髙辛氏周□其樂故易不載周人禘之
  史記髙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逺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恵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敎萬民而利誨之歴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徳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帝嚳溉執中而徧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從服【潛夫論帝嚳代顓頊氏其號髙辛厥質神靈德行祇肅迎送日月順天之則能敘三辰以周民作樂六英】
  呂氏春秋帝嚳命咸黑作為聲歌九招六列六英有倕作為鼙鼓鐘磬吹苓管壎箎鞀椎鐘帝嚳乃令人抃或鼓鼙擊鐘磬吹苓展管箎因令鳳鳥天翟舞之帝嚳大喜乃以康帝德【帝王世紀作樂六莖以康帝德 宋符瑞志使鼔人拊鞞鼔擊鐘磬鳳凰鼓翼而舞 樂緯帝嚳之樂曰六英】
  中記髙辛時犬戎為亂帝曰有討之者妻以美女封三百戸帝之狗曰槃瓠去三月而殺犬戎以其首來帝以女妻之不可敎訓浮之會稽東海中得地三百里封之生男為狗女為美人是為犬封氏【搜神記髙辛氏有老婦人居於王宫得耳疾醫為桃治出頂蟲大如繭婦人置於瓠籬覆之以盤俄化為犬因名盤瓠時戎吳强盛數侵邉境乃募天下有能得戎吳將軍首者購金千斤封邑萬戸又賜以少女後盤瓠銜得一頭将造王闕王診視之即是戎吳少女聞之啓曰盤瓠為國除害此天命使然不可以女子而負約於天下從之盤瓠将女上南山入谷止於石室之中蓋經三年産六男六女自相配偶後母歸以語王王遣使迎諸男女衣服褊褳言語侏飲食蹲踞好山惡都王順其意賜以名山廣澤號曰蠻夷故世稱赤髀横裙盤瓠子孫 拾遺記有丹丘之國獻碼碯甕以盛甘露帝德所洽被於殊方以露充於㕑也碼碯石類也南方者為之勝今善别馬者死則破其腦視之其色如血者則日行萬里能騰空飛腦色黄日行千里腦色青者嘶聞數百里腦色黒者入水毛鬛不濡日行五百里腦色白者多力而怒今為器多用赤色若是人工所制者多不成器亦殊朴拙其國人聼馬鳴則别其腦色丹丘之地有夜乂駒跋之鬼能以赤馬腦為瓶盂及樂器皆精妙輕麗中國人有用者則魑魅不能逢之】世本帝嚳卜其四妃之子皆有天下元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生后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簡狄生契次妃陳酆氏之女曰慶都生帝堯次妃訾陬氏之女曰常儀生帝摯【○大戴禮記陳酆作陳隆訾陬作陬訾帝王世紀又作娵訾】
  史記帝嚳娶陳鋒氏女生放勛娶娵訾氏女生摯帝嚳崩而摯代立
  帝王世紀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而崩東郡頓丘廣陽里【春秋命厯序帝嚳傳十世 皇覽帝嚳冢在東郡濮陽頓丘城南臺陰野中 山海經有女子方浴月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浴日於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有司幽之國帝俊生晏龍晏龍生司幽司幽生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食黍食獸是使四鳥帝俊生晏龍晏龍是為琴瑟帝俊有子八人是始為歌舞○帝嚳名夋山海經稱帝俊是也然亦有非帝嚳者未詳其說 拾遺記帝嚳之妃鄒屠氏之女也女行不踐地常履風雲游於伊洛帝乃期焉納以為妃妃常夢吞日則生一子凡經八夢則生八子世謂之八神亦謂八翼翼明也亦謂八英亦謂八力言其神力英明翼成萬象億兆流其神睿焉】
  史記帝摯立不善崩而弟放勛立是為帝堯
  帝王世紀帝摯之母於四人中班最在下而摯於兄弟最長得登帝位封異母弟放勛為唐侯摯在位九年政微弱而唐侯徳盛諸侯歸之摯服其義乃率羣臣造唐而致禪唐侯自知有天命乃受帝禪乃封摯於髙辛【○綱目前編云摯荒淫無度諸侯廢之而推尊堯為天子按帝摯或崩或禪或廢諸説各不同也】
  帝嚳髙辛氏黄帝之曽孫顓頊之族子也生而神靈嗣髙陽氏為天子其嗣天子者以賢立也五帝之世以公天下為心非至德不足以治天下非得至德之人不敢授以天下是以髙辛髙陽咸起支封又必試以官職故髙陽十五而佐黄帝髙辛亦十五而佐髙陽詢事考言乃登大位故曰五帝官天下官天下者以天下為公器惟賢是擇近不嫌於傳子黄帝少昊是已外不妨於異姓堯舜是已少昊之後無足嗣帝位者而顓頊有至德顓頊之後無足嗣帝位者而嚳有至德有至德者登大位皆以其賢也非以其親也顓頊之所建帝嚳受之聰明祗肅普施利物順天取地節用愛民德化四訖享國七十年帝摯嗣立未久而崩而陶唐氏作矣然竊有疑焉記稱帝嚳四妃之子以嫡也則莫如立后稷以賢則堯稷契皆其人也不立嫡與賢而立摯豈嚳無知子之明有愛憎之私乎非所以論嚳也或稱摯荒淫諸侯廢之或稱唐侯盛德摯微弱而禪焉若是則堯有利天下之心諸侯擅廢立之權尤非所以論堯也史記本紀但曰摯立不善崩而已所謂不善者徳不類邪政不理邪民不從邪抑如書所謂有疾弗豫傳所謂弱足不良者邪荒滛微弱皆後世揣摩之言摯之賢不肖未可以臆度也意者帝嚳之子摯最居長當如世紀所説既而享年不永兄終弟及外紀曰帝堯年十六即天子位然則帝嚳之崩堯方七嵗故不立堯而立摯殆以此與










  繹史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陶唐紀
  大戴禮記帝嚳産放勲是為帝堯
  帝王世紀帝堯陶唐氏祁姓也母慶都孕十四月而生堯於丹陵名曰放勲鳥庭荷勝眉有八采豐下鋭上或從母姓伊氏【春秋合誠圖堯母慶都蓋大帝之女生於斗維之野常在三河東南天大雷電有血流潤大石之中生慶都長大形象大帝常有黄雲覆蓋之蔑食不饑年二十寄伊長孺家無夫出觀三河奄然陰風赤龍與慶都合有娠而生堯 宋符瑞志慶都觀於三河常有龍隨之一旦龍負圖而至其文要曰亦受天祐眉八彩鬢髪長七尺二寸面鋭上豐下足履翼宿既而陰風四合赤龍感之孕十四月而生堯於丹陵其狀如圖 帝堯碑赤龍負圖出慶都讀之云赤受天運其下圖人衣赤衣鬢鬚尺餘長七尺二寸兑下豐上足履翼星題曰赤帝起成天下寶 其先出自塊隗翼火之精有神龍首出於常羊慶都交之生伊堯不與凡䓁龍顔日角眉八彩謖自侯伯游於河龍負銜投鈴授與然後受命 淮南子堯眉八彩九竅通洞而公正無私一言而萬民齊 春秋元命苞堯眉八采是謂通明厯象日月璇璣玉衡 尚書大傳堯八眉八者如八字也】 年十五而佐帝摯受封於唐為諸侯身長十尺甞夢天而上之故二十而登帝位都平陽
  書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勲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
  史記帝堯者放勲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舒黄收純衣彤車乗白馬能明馴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便章百姓百姓昭明合和萬國
  淮南子堯之有天下也非貪萬民之富而安人主之位也以為百姓力征强陵弱衆暴寡於是堯乃身服節儉之行而明相愛之仁以和輯之是故茅茨不翦采椽不斷大路不畫越席不緣大羮不和粢食不毇廵狩行敎勤勞天下周流五嶽豈其奉養不足樂哉舉天下而以為社稷非有利焉年衰志憫舉天下而傳之舜猶却行而脱蹝也 所以樂為人主者以其窮耳目之欲而適躬體之便也今髙臺層榭人之所麗也而堯樸桷不斲素題不枅珍怪竒味人之所美也而堯糲粢之飯藜藿之羮文繡白人之所好也而堯布衣揜形鹿裘御寒養性之具不加厚而增之以任重之憂故舉天下而傳之於舜若釋重負然【尸子人之言君天下者瑶臺九纍而堯白屋黻衣九種而堯大布宫中三市而堯鶉居糲飯菜粥騏驎青龍而堯素車駒六韜帝堯王天下之時金銀珠玉不飾錦繡文綺不衣奇怪珍異不視玩好之器不寶滛佚之樂不聽宫垣屋室不堊甍桷椽楹不斲茆茨徧庭不翦鹿裘禦寒布衣掩形糲梁之飯藜藿之羮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織之時削心約志從事乎無為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潔愛人者厚其祿民有孝慈者愛敬之盡力農桑者慰勉之旌别淑慝表其門閭平心正節以法度禁邪偽所憎者有功必賞所愛者有罪必罰存養天下鰥寡孤獨賑贍禍亡之家其自奉也甚薄其賦役也甚寡故萬民富樂而無饑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親其君如父母】
  書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賔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訛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鳥獸氄毛帝曰咨汝羲暨和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允釐百工庶績咸熙【論衡堯候四時之中命羲和察四星以占時氣 山海經注羲和蓋天地始生主日月者也故啟筮曰空桑之蒼蒼八極之既張乃有夫羲和是主日月職出入以為晦明又曰瞻彼上天一明一晦有夫羲和之子出于陽谷故堯因此而立羲和之官以主四時其後世遂為此國 春秋文曜鉤唐堯即位羲和立象儀 尸子造厯數者羲和子也】
  古今注堯設誹謗之木今之華表木也以横木交柱頭狀若花也形似桔橰大路交衢悉施焉或謂之表木以表王者納諫也亦以表識衢路也【帝王世紀堯置敢諌之鼔 淮南子堯置敢諌之鼔舜立誹謗之木 尸子堯立誹謗木 吕氏春秋堯有欲諌之鼔○晉張紘云堯舜立敢諌之鼔三王立誹謗之木文選注云進善之旌堯立之五達之道誹謗木堯作之橋梁板所以書政治之愆失 淮南子堯戒曰戰戰慄慄日慎一日人莫蹪于山而蹪于垤】
  吕氏春秋堯戰于丹水之浦以服南蠻【帝王世紀諸侯有苗氏處南蠻而不服堯征而克之於丹水之浦】
  淮南子堯之時十日竝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殺九嬰於凶水之上繳大風於青丘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於洞庭擒封豨於桑林萬民皆喜置堯以為天子於是天下廣狹險易遠近始有道里【山海經羿與鑿齒戰于夀華之野羿射殺之羿持弓矢鑿齒持盾一曰戈 窫窳龍首居弱水中其状如龍首食人 貮負之臣曰危危與貮負殺窫窳帝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髪繋之山上木 帝俊賜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國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艱 楚辭注堯令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鳥皆死墮其羽翼○諸説荒誕】
  吕氏春秋帝堯立乃命質為樂質乃效山林谿谷之音以歌乃以麋置缶而鼓之乃拊石擊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獸瞽叟乃拌五絃之瑟作以為十五之瑟命之曰大章以祭上帝【帝王世紀䕫放山川谿谷之音作樂大章天下大和 古今樂錄神人畼帝堯所作堯郊天地祭神座上有響誨堯曰水方至為害命子救之堯乃作歌曰清庿穆兮承予宗百寮肅兮于寝堂醊禱進福求年豐有在坐敕予為□在中欽哉昊天德不隆承命任禹寫中宫】
  新書帝堯曰吾存心於先古加意於窮民痛萬姓之罹罪憂衆生之不遂也故一民或饑曰此我饑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曰此我陷之也仁行而義立德博而化富故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治先恕而後行是以徳音逺也是故堯敎化及雕題蜀越撫交阯身渉流沙地封獨山西見王母訓及大夏渠捜北中幽都及狗國與人身鳥面及焦僥好賢而隐不還而彊於行而菑於志率以仁而恕至此而已矣
  管子昔者堯之治天下也猶埴之在埏也唯陶之所以為猶金之在罏恣冶之所以鑄其民引之而來推之而往使之而成禁之而止故堯之治也善明法禁之令而已矣 俈堯之時混吾之美在下其道非獨出人也山不童而用贍澤不弊而養足耕以自養以其餘應良天子故平牛馬之牧不相及人民之俗不相知不出百里而來足故卿而不理静也其獄一踦腓一踦履而當死堯舜之王所以化海内者北用禺氏之玉南貴江漢
  之珠其勝禽獸之仇以大夫隨之令諸侯之子將委質者皆以雙武之皮卿大夫豹飾列大夫豹幨大夫散其邑粟與其財物以市虎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獸若從親戚之仇此君冕服於朝而猛獸勝於外大夫已散其財物萬人得受其流此堯舜之數也
  列子堯治天下五十年不知天下治歟不治歟不知億兆之願戴已歟不願戴已歟顧問左右左右不知問外朝外朝不知問在野在野不知堯乃微服游於康衢聞童兒謡曰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堯喜問曰誰敎爾為此言童兒曰我聞之大夫問大夫大夫曰古詩也堯還宫召舜因禪以天下舜不辭而受之【○堯七十載始舉舜】
  髙士傳帝堯之世天下太和百姓無事壤父年八十餘而擊壤於道中觀者曰大哉帝之德也壤父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何徳於我哉莊子堯觀乎華華封人曰嘻聖人請祝聖人使聖人夀堯曰辭使聖人富堯曰辭使聖人多男子堯曰辭封人曰夀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汝獨不欲何邪堯曰多男子則多懼富則多事夀則多辱是三者非所以養德也故辭封人曰始也我以汝為聖人邪今然君子也天生萬民必授之職多男子而授之職則何懼之有富而使人分之則何事之有夫聖人鶉居而鷇食鳥行而無彰天下有道則與物皆昌天下無道則脩德就閒千嵗厭世去而上僊乗彼白雲至於帝鄉三患莫至身常無殃則何辱之有封人去之堯隨之曰請問封人曰退已述異記陶唐之世越裳國獻千嵗神龜方三尺餘背上有文科斗書記開闢以來帝命錄之謂之龜厯 堯為仁君一日十瑞宫中芻化為禾鳳凰止於庭神龍見於宫沼厯草生堦宫禽五色鳥化白神木生蓮箑蒲生厨景星耀於天甘露降於地是為十瑞
  尚書中候堯即政七十載德政清平比隆伏羲鳳皇巢於阿閣驩林景星出翼軫朱草生郊嘉禾滋連甘露潤液醴泉出山【宋符瑞志帝在位七十年景星出翼鳳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潤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
  説文萐莆瑞草也堯時生於庖厨扇暑而凉【宋符瑞志厨中自生肉其薄如箑揺動則風生食物寒而不臭名曰箑脯】
  田俅子堯為天子蓂莢生於庭為帝成厯【宋符瑞志又有草夾階而生月朔始生一莢月半而生十五莢十六日以後日落一莢及晦而盡月小則一莢焦而不落名曰蓂莢一曰厯莢】 堯時有獬豸緝其毛為帝帳
  博物志堯時有屈佚草生於庭佞人入朝則屈而指之一名指佞草【拾遺記堯在位七十年有鸞鶵嵗嵗來集麒麟遊於藪澤梟鴟逃於絶漠有秪支之國獻重明之鳥一名雙睛言雙睛在目狀如雞鳴似鳳時解落毛羽肉翮而飛能搏逐猛獸虎狼使妖災羣惡不能為害飴以瓊膏或一歲數來或數歲不至國人莫不埽灑門戸以望重明之集其未至之時國人或刻木鑄金為此鳥之狀置於門戸之間則魑魅醜類自然退伏 員嶠山有木名猗桑煑椹以為蜜有冰蠺長七寸黒色有角有鱗以霜雪覆之然後作蠒長一尺其色五彩織為文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經宿不燎唐堯之世海人獻之堯以為黼黻 帝堯在位聖德光洽河洛之濵得玉版方尺圗天地之形又獲金璧之瑞文字炳列記天地造化之始四凶既除善人來服分職設官彝倫攸敘乃命大禹疏川豬澤有吳之鄉有北之地無有妖災沈翔之類自相馴擾幽州之墟羽山之北有善鳴之禽人面鳥喙八翼一足毛色如雉行不踐地名曰青鸐其聲似鐘磬笙竽也世語曰青鸐鳴時太平故盛明之世翔鳴藪澤音中律吕飛而不行至禹平水土棲於川岳所集之地必有聖人出焉自上古鑄諸鼎器皆圖象其形銘贊至今不絶】
  説苑當堯之時舜為司徒契為司馬禹為司空后稷為田疇䕫為樂正倕為工師伯夷為秩宗臯陶為大理益掌敺禽堯體力便巧不能為一焉堯為君而九子為臣其何故也堯知九職之事使九子者各受其事皆勝其任以成九功堯遂成厥功以王天下是故知人者王道也知事者臣道也王道知人臣道知事毋亂舊法而天下治矣【韓詩外傳辟土殖穀者后稷也決江疏河者禹也聽獄執中者臯陶也然而有聖名者堯也尚書刑德考益為司馬卨為司徒禹為司空三公象三能矣 春秋元命苞堯為天子季秋下旬夢白虎遺馬喙子其母曰扶始升髙丘覩白虎上有雲感已生臯陶索扶始問之如堯言明於刑法罪次始終故立臯陶為大理 白虎通臯陶烏喙是謂至信決獄明白察於人情 文子臯陶喑而為大理天下無虐刑有貴乎言者也 荀子臯陶之狀色如削 淮南子伯益作井而龍登雲神棲崑崙能愈多而德愈薄矣 世本伯夷作刑垂作鐘無句作磬】
  淮南子堯之治天下也舜為司徒契為司馬禹為司空后稷為大田師奚仲為工其導萬民也水處者漁山處者木谷處者牧陸處者農地宜其事事宜其械械宜其用用宜其人澤臯織網陵阪耕田得以所有易所無以所工易所拙是故離叛者寡而聽從者衆譬若播棊丸於地員者走澤方者處髙各從其所安夫有何上下焉若風之遇簫忽然感之各以清濁應矣【○文子同】
  新語民知室居食榖而未知功力於是后稷乃列封疆畫畔界以分土地之所宜闢土殖榖以用養民種桑麻致絲枲以蔽形體當斯之時四瀆未通洪水為害禹乃決江疏河通之四瀆致之於海大小相引髙下相受百川順流各歸其所然後人民得去髙險處平土川谷交錯風化未通九州絶隔未有舟車之用以濟深致逺於是奚仲乃橈曲為輪因直為轅駕馬服牛浮舟杖檝以代人力鑠金鏤木分苞燒殖以備器械於是民知輕重好利惡難避勞就逸於是臯陶乃立獄制罪懸賞設罰異是非明好惡檢奸邪消佚亂
  吕氏春秋堯不以帝見善綣北面而問焉堯天子也善綣布衣也何故禮之若此其甚也善綣得道之士也得道之人不可驕也堯論其德行達智而弗若故北面而問焉【漢書小說家務成子十一篇稱堯問非古語 帝王世紀堯乃以尹夀許由為師】
  莊子堯讓天下於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於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猶尸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許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賔也吾將為賔乎鷦鷯巢於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吕氏春秋昔者堯朝許由於沛澤之中曰十日出而焦火不息不亦勞乎夫子為天子而天下已治矣請屬天下於夫子許由辭曰為天下之不治與而既已治矣自為與啁噍巢於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於河不過滿腹歸已君乎惡用天下遂之箕山之下潁水之陽耕而食終身無經天下之色符子許由欲觀帝意謂堯曰坐於華殿之上面兩闕之下君之榮願亦已足矣夫堯曰余坐華殿之上森然而松生於棟余立櫺扉之内霏然而雲生於牖雖面兩闕無異乎崔巍之冠蓬萊雖背墉郭無異乎迴巒之縈崑崙余安知其所以安榮 韓非子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逃之舍於家人家人藏其皮冠夫棄天下而家人藏其皮冠是不知許由者也 莊子堯之師曰許由許由之師曰齧缺齧缺之師曰王倪王倪之師曰被衣堯問於許由曰齧缺可以配天乎吾藉王倪以要之許由曰殆哉圾乎天下齧缺之為人也聰明睿智給數以敏其性過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審乎禁過而不知過之所由生與之配天乎彼且乗人而無天方且本身而異形方且尊知而火馳方且為緒使方且為物絯方且四顧而物應方且應衆宜方且與物化而未始有恒夫何足以配天乎雖然有族有祖可以為衆父而不可以為衆父父治亂之率也北面之禍也南面之賊也 意而子見許由許由曰堯何以資汝意而子曰堯謂我汝必躬服仁義而明言是非許由曰爾奚來為軹夫堯既已黥汝以仁義而劓汝以是非矣汝將何以遊夫遙蕩恣睢轉徙之塗乎意而子曰雖然吾願遊於其藩許由曰不然夫盲者無以與乎眉目顔色之好瞽者無以與乎青黄黼黻之觀意而子曰夫無莊之失其美據梁之失其力黄帝之亡其知皆在罏錘之間耳庸詎知夫造物者之不息我黥而補我劓使我乗成以隨先生邪許由曰噫未可知也我為汝言其大略吾師乎吾師乎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覆載天地刻彫衆形而不為巧此所遊已 齧缺問乎王倪曰子知物之所同是乎曰吾惡乎知之子知子之所不知邪曰吾惡乎知之然則物無知邪曰吾惡乎知之雖然甞試言之庸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之非知邪且吾甞試問乎汝民溼寢則腰疾偏死鰌然乎哉木處則惴慄恂懼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處民食芻豢麋鹿食薦蝍且甘帯鴟鴉耆䑕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狚以為雌麋與鹿交鰌與魚游毛嬙麗姬人之所美也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髙飛麋鹿見之決驟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觀之仁義之端是非之塗樊然殽亂吾惡能知其辯齧缺曰子不知利害則至人固不知利害乎王倪曰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沍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乗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死生無變於已而況利害之端乎○莊生文奇縱而寓言無稽如此稱毛嬙麗姬之類 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齧缺因躍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乃今知之乎有虞氏不及泰氏有虞氏其猶藏仁以要人亦得人矣而未始出於非人泰氏其臥徐徐其覺于于一以己為馬一以己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於非人齧缺問道乎被衣被衣曰若正汝形一汝視天和將至攝汝知一汝度神將來舍德將為汝美道將為汝居汝瞳焉知新生之犢而無求其故言未卒齧缺睡寐被衣大說行歌而去之曰形若槁骸心若死灰真其實知不以故自持媒媒晦晦無心而不可與謀彼何人哉】髙士傳許由字武仲陽城槐里人也為人據義履方邪席不坐邪膳不食後隐於沛澤之中堯讓天下於許由許由不受而逃去於是遁耕於中岳潁水之陽箕山之下終身無經天下之色堯又召為九州長由不欲聞之洗耳於潁水濵時其友巢父牽犢欲飲之見由洗耳問其故對曰堯欲召我為九州長惡聞其聲是故洗耳巢父曰子若處髙岸深谷人道不通誰能見子子故浮游欲聞求其名譽汙吾犢口牽犢上流飲之許由没箕山之巔【水經注箕山上有許由冢堯所封也山下有牽牛墟側潁水有犢泉是巢父牽牛處也石上犢跡存焉 古今樂錄許由者古之貞固之士也以清節約聞於堯堯乃遣使禪為天子由喟然嘆曰匹夫結志固如磐石採山飲河所以養性非以貪天下也堯既殂落乃作箕山之歌曰登彼箕山兮瞻望天下山川麗崎萬物還普日月運照靡不記睹游放其間何所却慮歎彼唐堯獨自愁苦勞心九州憂勤后土謂予欽明傳禪易祖我樂何如蓋不盼顧河水流兮緣髙山甘施兮葉綿蠻髙林肅兮相錯連居此之處傲堯君 古史考許由隐箕山恬泊養性無欲於世堯禮待之終不肯就時人遂崇大之曰堯將以天下讓許由由恥聞之乃洗其耳又有巢父與許由同志或曰許由夏常居巢故一號巢父 法言或問堯將讓天下於許由由恥有諸曰好大者為之也顧由無求於世而已矣允哲堯儃舜之重則不輕於由矣好大累克巢父灑耳不亦宜乎○堯讓由辭其人其事俱在有無之間譙周以為有其人無其事本子也 莊子堯以天下讓許由許由不受又讓於子州支父子州支父曰以我為天子猶之可也雖然我適有幽憂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況他物乎唯無以天下為者可以託天下也 符子堯以天下讓巢父巢父曰君之牧天下亦猶余之牧孤犢是各有其所牧矣君焉用惴惴焉以所牧而與余余無用天下為也於是牽犢而去○莊子不言巢父則巢父又後人増設 列仙傳偓佺者槐山採藥父也形體生毛兩目更方能飛行逐走馬以松子遺堯堯不暇服也時人受服者皆至二三百歲焉 方囘者堯時隐人也堯聘以為閭士錬食雲母隐於五柞山中夏啓末為宦士為人所劫閉之室中從求道囘化而得去更以方囘印封其戸時人言得囘一丸泥塗門戸終不可開】
  大戴禮記帝堯娶散宜氏之子謂之女皇氏【帝王世紀堯娶散宜氏之女曰女皇生丹朱又有庶子九人皆不肖 博物志堯作圍棋以教丹朱】
  帝王世紀堯以甲申歳生甲辰即帝位甲午徵舜甲寅舜代行天子事辛巳崩年百十八在位九十八年於濟隂之城陽西北是為榖林
  墨子堯北敎乎八狄道死鞏山之陰衣衾三領榖木之棺葛以緘之既而後哭滿埳無封已而牛馬乗之
  吕氏春秋堯于榖林通樹之【皇覽堯冢在濟陰城陽山海經狄山帝堯於陽帝嚳於隂爰有熊羆文虎蜼豹離朱視肉吁咽文王皆其所一曰湯山一曰爰有熊羆文虎蜼豹離朱久視肉虖交 帝堯帝嚳帝舜於岳山爰有文貝離瑜久賈延維視肉熊羆虎豹朱木赤支青華實】
  書曰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此堯之初政也厯數之起尚矣庖犧氏畫八卦以應氣候炎帝分八節以紀農功黄帝迎日推䇿造律吕作甲子定閏餘少昊命鳥師以司分至啓閉顓頊建孟春以為厯元及堯即位懼前法之未備歲久之差移也始為厯象之法察日星均四時順民情驗物理而疇人分職之事必諄切告誡之可謂至慎至詳矣且帝之所以首重其事者何也人君代天理民非敬天無以圖治非憲天無以出治非奉天無以成治帝惟以兢業欽若之心懔乎居兆民之上以天道為君道是以百工允釐庶績咸熈行之五十餘年休祥竝臻童叟歌謡治之極也極治之後㑹有一亂顧帝以欽明之德致時雍之化亂胡由生天降洪水下民昏墊子不肖鯀績無成凡此者皆天也而在朝舊臣不過共驩之等夷帝是以憂惶咨詢務得可以巽位之聖人然後明揚師錫舉舜而薦之天焉凡此者亦皆天也而説者曰四凶在朝堯不能去元愷在野堯不能用此非堯之不能也當舜未登庸之時共驩諸臣類有鳩功任事之才凶蹟未著聖人何為無罪而行誅抑帝所汲汲咨求者得舜而授之以政既得舜矣考績黜陟之典悉以委之所去所舉猶是以帝堯之心為心而堯何庸有事哉惟時禹臯稷契咸奏碩功元愷之流因才授職罪人斯得野無遺賢於是舜之德莫非堯之德羣下之功莫非堯之功矣今之言至治者必推唐虞之際而不知堯舜之時乃能轉亂以為治又能因亂以成治也二十八載之後堯之與天下宜若相忘矣一旦殂落百姓如喪考妣則堯之於百姓與舜之所以事堯者不概見哉是以吾夫子上下千載刪書斷自帝堯始而賛之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巍巍乎其成功煥乎其有文章帝德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言則天也合和萬國命官分職地平天成烝民乃粒言成功也制作明備禮樂具舉聲敎四達萬世作則言文章也用以德越前聖道開百王其稱大也宜哉或曰堯讓天下於許由許由不受使堯無憂天下之心以徒讓為事而後可善乎太史公之言曰堯之於舜岳牧咸薦乃試之以位典職數十年傳天下若斯之難也讓由云乎哉



  繹史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有虞紀
  史記虞舜者名曰重華重華父曰瞽叟瞽叟父曰橋牛橋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窮蝉窮蝉父曰帝顓頊帝顓頊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自從窮蝉以至帝舜皆㣲為庶人【○大戴禮橋作蟜望作芒呂梁碑云舜祖幕幕生窮蝉窮蝉生敬康敬康生喬牛喬牛生瞽瞍瞽瞍生舜中無句望一世】
  帝王世紀帝舜有虞氏姚姓也目重瞳故名重華字都君有聖徳【宋書符瑞志母曰握登見大虹意感而生舜於姚墟目重瞳子故名重華龍顔大口黑色身長六尺一寸 真源賦舜字仲華 孝經援神契舜龍顔重瞳大口手握襃 洛書靈准聼有人方面目衡重華握石椎懐神珠 白虎通舜重瞳子是謂景上應攝提以象三光○元命苞景作滋凉 淮南子舜二瞳子是謂重明作事成法出言成章 春秋繁露舜形體大上而圓首長於天文純於孝慈 荀子堯舜參牟子】
  史記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叟愛後妻子常欲殺舜舜避逃及有小過則受罪順事父及後母與弟日以篤謹匪有懈 舜父瞽叟頑母嚚弟象傲皆欲殺舜舜順適不失子道兄弟孝慈欲殺不可得即求嘗在側舜年二十以孝聞
  越絶書舜親父假母母常殺舜去耕歴山三年大熟身自外養父母皆饑舜父頑母嚚兄狂弟傲舜求為變心易志瞽欲殺舜未嘗可得呼而使之未嘗不在側【帝王世紀舜能和諧大杖則避小杖則受年二十始以孝聞抱朴子有虞至孝三足烏集其庭 琴操舜耕於歴山思慕父母見鳩與母俱飛鳴相哺食益以感思乃作歌】
  史記舜冀州之人也舜耕歴山漁雷澤陶河濵作什器於夀丘就時於負夏【捜神記虞舜耕於歴山得玉厯於河濟之巖舜知天命在已體道不倦尚書大傳舜耕於歴山夢眉與髪等 尸子虞舜灰於常羊什器於夀丘就時於負夏未嘗暫息頓丘買貴於是販於頓丘傳虛賣賤於是債於傳虛以均救之墨子舜耕於歴山陶於河瀕漁於雷澤灰於常陽堯得之服澤之陽立為天子 公孫尼子舜牧牛於潢陽堯舉之以為天子 尸子舜事親飬兄為天下法其游也得六人曰䧺陶方囘續牙伯陽東不識秦不空皆一國之賢者也○或作東不訾秦不虚又有靈甫曰七人魯連子舜耕於歴山而友益陶於河濵而友禹】 舜耕歴山歴山之人皆讓畔漁雷澤雷澤上人皆讓居陶河濵河濵器皆不苦窳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呂氏春秋舜耕於歷山陶於河濵釣於雷澤天下説之秀士從之 帝王世紀舜始遷於負夏販於頓丘債於傳虚家本冀州每徙則百姓歸之】淮南子昔舜耕於歷山朞年而田者争處墝埆以封壤肥饒相讓釣於河濵朞年而漁者争處湍瀬以曲隈深潭相予當此之時口不設言手不指麾執徳於心而化馳若神使舜無其志雖口辨而户説之不能化一人【韓非子歷山之農者侵畔舜往耕焉朞年甽畝正河濵之漁者争坻舜往漁焉朞年而讓長東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朞年而器牢仲尼歎曰耕漁與陶非舜官也而舜往為之者所以救敗也舜其信仁乎乃躬耕處苦而民從之故曰聖人之徳化乎或問儒者曰方此時也堯安在其人曰堯為天子然則仲尼之聖堯奈何聖人明察在上位將使天下無姦也今耕漁不争陶器不窳舜又何徳而化舜之救敗也則是堯有失也賢舜則去堯之明察聖堯則去舜之徳化不可兩得也楚人有鬻楯與矛者譽之曰吾楯之堅莫能䧟也又譽其矛曰吾矛之利於物無不䧟也或曰以子之矛䧟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應也夫不可䧟之楯與無不䧟之矛不可同世而立今堯舜之不可兩譽矛楯之説也且舜救敗朞年已一過三年已三過舜有盡夀有盡天下過無已者以有盡逐無已所止者寡矣賞罰使天下必行之令曰中程者賞弗中程者誅令朝至暮變暮至朝變十日而海内畢矣奚待朞年舜猶不以此説堯令從已乃躬親不亦無術乎且夫以身為苦而後化民者堯舜之所難也處勢而令下者庸主之所易也將治天下釋庸主之所易道堯舜之所難未可與為政也○矛楯之喻辨矣利口奪正是故夫佞者 尸子舜廉愛百姓務利天下其田歷山也荷彼耒耜耕彼南畝與四海俱有其利其漁雷澤也旱則為耕者鑿瀆儉則為獵者表虎故有光若日月天下歸之若父母 文心雕龍舜之祠田云荷此長耜耕彼南畝四海俱有利民之志頗形於言矣】
  越絶書舜用其仇而王天下者言舜父瞽用其後妻常欲殺舜舜不為失孝行天下稱之堯聞其賢遂以天下傳之此為王天下仇者舜後母也【劉向孝子傳舜父夜臥夢見一鳯凰自名為雞口銜米以食己言雞為子孫視之乃鳯凰以黄帝夢書占之此子孫當有貴者舜占猶之比年糴稻榖中有錢舜也乃三日三夜仰天自告舜過前舐之目霍然開 真源賦舜糶於平陽中父認之乃舐其目目以光明】
  書帝曰疇咨若時登庸放齊曰子朱啓明帝曰吁嚚訟可乎帝曰疇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鳩僝功帝曰吁静言庸違象恭滔天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徳忝帝位曰明明揚側陋師錫帝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岳曰瞽子父頑母嚚象傲克諧以孝烝烝乂不格姦帝曰我其試哉女於時觀厥刑于二女釐降二女于媯汭嬪于虞帝曰欽哉【書序在昔帝堯聰明文思光宅天下將遜于位讓于虞舜作堯典】
  尸子舜一徙成邑再徙成都三徙成國堯聞其賢徵之草茅之中與之語禮樂而不逆與之語政至簡而行與之語道廣大而不窮於是妻之以媓媵之以娥九子事之而託天下焉【新論堯之知舜不違桑隂】
  史記三十而帝堯問可用者四嶽咸薦虞舜曰可於是堯乃以二女妻舜以觀其内使九男與處以觀其外舜居媯汭内行彌謹堯二女不敢以貴驕事舜親戚甚有婦道堯九男皆益篤【大戴禮記帝舜娶於帝堯之子謂之女匽氏 列女傳有虞二妃帝堯二女也長娥皇次女英二女承事舜於畎畝之中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驕盈怠嫚猶謙謙恭儉思盡婦道尸子有虞氏身有南畝妻有桑田 淮南子堯妻以二女以觀其内任以百官以觀其外乃屬以九子贈以昭華之玉 呂氏春秋堯傳天下於舜禮之諸侯妻以二女臣以十子身請北面朝之○諸子雜記多妄】堯乃賜舜絺衣與琴為築倉廩予牛羊瞽叟尚復欲殺之使舜上塗廩瞽叟從下縱火焚廩舜乃以兩笠自扞而下去得不死後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為匿空旁出舜既入深瞽叟與象共下土實井舜從匿空出去【列女傳瞽叟與象謀殺舜使塗廩二女曰往哉舜既治廩乃捐階瞽叟焚廩舜往飛去象復與父母謀使舜浚井二女曰往哉舜往浚井格其出入從掩舜潛出時既不能殺舜瞽叟又速舜飲酒醉將殺之二女乃與舜藥浴注遂往舜終日飲酒不醉舜之女弟繫憐之與二嫂諧通史瞽叟使舜滌廪舜告堯二女女曰時其焚汝鵲汝衣裳鳥工往舜既登廩得免去舜穿井又告二女女曰去汝裳衣龍工往入井瞽叟與象下土實井舜從他井出去 宋符瑞志舜父母憎舜使其塗廩自下焚之舜服鳥工衣服飛去又使浚井自上填之以石舜服龍工衣自傍而出 論衡舜未逄堯鰥在側陋瞽叟與象謀殺之使之完廪火燔其下令之浚井土掩其上舜得下廩不被火災穿井旁出不觸土害堯聞徴用○蘇子古史云四岳之薦舜曰烝烝乂不格姦豈有既已用之而猶欲殺之哉前編謂孟子發明聖人處變之心則其事迹之前後有無皆不必辨按論衡以焚廩掩井事在舜未逄堯時盖近之矣】 瞽叟象喜以舜為已死象曰本謀者象象與其父母分於是曰舜妻堯二女與琴象取之牛羊倉廩予父母象乃止舜宫居鼔其琴舜往見之象鄂不懌曰我思舜正鬱陶舜曰然爾其庶矣舜復事瞽叟愛弟彌謹【○萬章稱舜在牀琴史復謂象居舜宫鼔其琴訛之中又訛矣】
  書曰若稽古帝舜曰重華協于帝濬哲文明温恭允塞徳升聞乃命以位【○今文無此二十八字合上堯典為一篇】 慎徽五典五典克從納于百揆百揆時叙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
  史記於是堯乃試舜五典百官皆治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世謂之八元此十六族者世濟其美不隕其名至於堯堯未能舉舜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叙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隐賊好行凶慝天下謂之渾沌少皡氏有不才子毁信惡忠崇飾惡言天下謂之窮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天下謂之檮杌此三族世憂之至于堯堯未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於飲食冒于貨賄天下謂之饕餮天下惡之比之三凶舜賔于四門乃流四凶族遷于四裔以御螭魅于是四門辟言毋凶人也【○杜元凱云八愷即垂益禹臯陶之倫八元即稷契朱虎熊羆之倫渾敦謂驩兜窮竒謂共工檮杌謂鯀正義亦云饕餮謂三苗也然則四凶之誅不盡在舜受終於文祖之後矣】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雷舜行不迷堯以為聖【論衡試之於職官治職修事無廢亂使入大麓之野虎狼不蝮蛇不噬逢烈風疾雨行不迷惑 列女傳既納於百揆賔於四門選於林木入于大麓堯試之百方每事常謀於二女】 堯乃知舜之足授天下堯老使舜攝行天子政廵狩
  書帝曰格汝舜詢事考言乃言底可績三載汝陟帝位舜讓於徳弗嗣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書序舜在側微堯聞之聰明將使嗣位歷試諸難作舜典】
  史記正月上日舜受終於文祖文祖者堯大祖也於是帝堯老命舜攝行天子之政以觀天命【○正義引竹書云昔堯徳衰為舜所囚又云舜復偃塞丹朱使不與父相見皆好事者為之】
  書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肆類于上帝禋於六宗望于山川徧于羣神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羣牧班瑞于羣后歳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覲東后五玉三帛二生一死䞇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䘚乃復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岳如岱禮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廵守至于北岳如西禮歸格于藝祖用特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文中子舜一歳而廵四岳兵衛少而徵求寡也 尚書璇璣鈴帝堯炳煥隆興可觀曰載曰車曰軒曰冠曰冕作此車服以賜有功】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敎刑金作贖刑眚災肆赦怙終賊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 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竄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書記四罪於攝位之末前編云作書者紀舜二十八年之間所刑者四人而已若果季年之事禹已成功而猶罪鯀人情之必不然者】
  史記驩兜進言共工堯曰不可而試之工師共工果淫辟四嶽舉鯀治鴻水堯以為不可嶽彊請試之試之而無功故百姓不便三苗在江淮荆州數為亂於是舜歸言於帝請流共工於幽陵以變北狄放驩兜於崇山以變南蠻遷三苗於三危以變西戎殛鯀於羽山以變東夷四辠而天下咸服【○雜書稱鯀共工作亂附載於後韓非子堯欲傳天下於舜鯀諫曰不祥哉孰以天下而傳之於匹夫乎堯不聼舉兵而誅殺鯀於羽山之郊共工又諫曰孰以天下而傳之於匹夫乎堯不聴又舉兵而誅共工於幽州之都於是天下莫敢言無傳天下於舜仲尼聞之曰堯之知舜之賢非其難者也夫至乎誅諫者必傳之舜乃其難也一曰不以其所疑敗其所察則難也 呂氏春秋堯以天下讓舜鮌為諸侯怒於堯曰得天之道者為帝得地之道者為三公今我得地之道而不以我為三公以堯為失論欲得三公怒甚猛獸欲以為亂比獸之角能以為城舉其尾能以為旌召之不來仿佯於野以患帝舜於是殛之於羽山副之以吳刀禹不敢怒而反事之官為司空以通水潦顔色黎黑歩不相過竅氣不通以中帝心世本鯀作城 博物志昔唐堯以天下讓於虞三苗之民非之帝殺有苗之民叛浮入南海為三苗國】
  荀子堯問於舜曰我欲致天下為之奈何對曰執一無失行微無怠忠信無倦而天下自來執一如天地行微如日月忠誠盛於内賁於外形於四海天下其在一隅邪夫有何足致也 堯問於舜曰人情何如舜對曰人情甚不美又何問焉妻子具而孝衰於親嗜欲得而信衰於友爵祿盈而忠衰於君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問焉
  尸子堯問於舜曰何事曰事天何任曰任地何務曰務人
  莊子昔者舜問於堯曰天王之用心何如堯曰吾不敖無告不廢窮民苦死者嘉孺子而哀婦人此吾所以用心已舜曰美則美矣而未大也堯曰然則何如舜曰天徳而出寧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矣堯曰然則膠膠擾擾乎子天之合也我人之合也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敖南面而不釋然
  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猶存乎蓬艾之間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竝出萬物皆照而况徳之進乎日者乎【○諸子記堯舜問答之言未足據信 吕氏春秋客有問季子曰奚以知舜之能也季子曰堯固已治天下矣舜言治天下而合已之符是以知其能也若雖知之奚道知其不為私季子曰諸能治天下者固必通乎性命之情者當無私矣夏不衣裘非愛裘也煖有餘也冬不用翣非愛翣也清有餘也聖人之不為私也非愛貴也節乎已也節已雖貪汙之心猶若止又况乎聖人金樓子舜攝天子有援耳貫胷之民來獻珠蝦】史記堯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於是乃權授舜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堯曰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宋符瑞志堯歸功於舜將以天下禪之乃潔齋修壇場於河雒擇良日率舜等升首山遵河渚有五老逰焉蓋五星之精也相謂曰河圖將來告帝以期知我者重瞳黃姚五老因飛為流星上入昴二月辛丑昧明禮備至於日昃榮光出河休氣四塞白雲起囘風揺乃有龍馬銜甲赤文綠色臨壇而止吐甲圖而去甲似背廣九尺其圖以白玉為檢赤玉為泥以黄金約以青䋲檢文曰閱色授帝舜言虞夏殷周秦漢當受天命帝乃冩其言藏於東序後二年二月仲辛率羣臣沈璧於洛禮畢退俟至於下昃赤光起負書而出背甲赤文成字止於壇其書言當禅舜遂讓舜 論語比考䜟仲尼曰帝堯率舜等游於首山觀河渚有五老游河渚一曰河圖將來告帝期二曰河圖將來告帝謀三曰河圖將來告帝書四曰河圖將來告帝圖五曰河圖將來告帝符有 赤龍銜玉苞舒圖刻版題命可卷金泥玉檢封盛書 曰知我者重瞳也五老乃為流星上入昴黃姚視之龍沒圖在堯等共發曰帝當樞百則禪於虞 春秋元命苞堯游河渚赤龍負圖以出圖出如綈狀龍沒圖在 春秋合誠圖堯坐舟中與太尉舜臨觀鳯皇負圖授堯其章曰天賜帝符璽五字 春秋運斗樞赤龍負圖以出河見堯與太尉舜等百三十人集發藏大麓 尚書中候堯率羣臣東沈璧於洛退俟至於下稷赤光起負書出赤文成字止壇又沈璧於河黒出赤文題 修壇河洛仲月辛日昧明禮偹榮光出河休氣四塞龍馬銜甲赤文綠色臨壇上甲似背廣袤九尺圓理平上五色文有列星之分斗政之度帝王紀錄興亡之數○緯讖雜説河洛之事複穢厭觀】
  琴清英舜弹五之琴而天下治堯加二絃以合君臣之恩也【○禮記疏曰南風孝子之詩舜以敎天下之孝】
  尸子帝舜彈五之琴以歌南風其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琴操舜作南風操曰反彼三山兮商岳嵯峨天降五老兮迎我來歌有黃龍兮自出於河負圖書兮委蛇羅沙案圖觀讖兮閔天嗟嗟撃石拊韶兮淪幽洞微鳥獸蹌蹌兮鳯皇來儀凱風自南兮喟其增悲○南風詩亦見家語雖附託猶存古意琴操淺鄙斯為下矣】
  史記堯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攝行天子之政薦之於天堯避位凡二十八年而崩百姓悲哀如喪父母三年四方莫舉樂以思堯
  書二十有八載帝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三載四海遏密八音
  史記堯崩三年之喪畢舜讓辟丹朱於南河之南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舜曰天也夫然後之中國踐天子位焉是為帝舜【春秋演孔圖舜將興黄雲升堂】 舜之踐帝位載天子旗往朝父瞽叟䕫䕫唯謹如子道封弟為諸侯【尚書逸篇堯子丹朱不肖舜使居丹淵為諸侯】
  書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詢于四岳闢四門明四目逹四聰【古今注五明扇舜所作也既受堯禪廣開視聴求賢人以自輔故作五明扇焉】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柔逺能邇惇徳允元而難任人蠻夷率服舜曰咨四岳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僉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時懋哉禹拜稽首讓於稷契曁臯陶帝曰兪汝往哉帝曰棄黎民阻飢汝后稷播時百榖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敎在寛帝曰臯陶蠻夷猾夏寇賊姦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帝曰疇若予工僉曰垂哉帝曰兪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讓於殳斨曁伯與帝曰兪往哉汝諧帝曰疇若予上下草木鳥獸僉曰益哉帝曰兪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讓於朱虎熊羆帝曰兪往哉汝諧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禮僉曰伯夷帝曰兪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讓於䕫龍帝曰兪往欽哉帝曰䕫命汝典樂敎胄子直而溫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帝曰龍朕堲讒説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欽哉惟時亮天功
  漢書書載唐虞之際命羲和四子順天文授民時咨四岳㠯舉賢材揚側陋十有二牧柔逺能邇禹作司空平水土棄作后稷播百榖禼作司徒敷五敎咎繇作士正五刑埀作共工利器用□作朕虞育草木鳥獸伯夷作秩宗典三禮䕫典樂和神人龍作納言出入帝命史記舜得舉用事二十年而堯使攝政攝政八年而堯崩三年喪畢讓丹朱天下歸舜而禹臯陶契后稷伯夷䕫龍倕益彭祖自堯時而皆舉用未有分職於是舜乃至於文祖謀於四嶽辟四門明通四方耳目命十二牧論帝徳行厚徳逺佞人則蠻夷率服此二十二人咸成厥功臯陶為大理平民各伏得其實伯夷主禮上下咸讓垂主工師百工致功益主虞山澤辟棄主稷百榖時茂契主司徒百姓親和龍主賔客逺人至十二牧行而九州莫敢避違唯禹之功為大披九山通九澤決九河定九州各以其職來貢不失厥宜方五千里至於荒服南撫交阯北發西戎析枝渠廋氐羌北山戎發息慎東長鳥夷四海之内咸戴帝舜之功 臯陶作士以理民帝舜朝禹伯夷臯陶相與語帝前臯陶述其謀【○伯夷當作伯益】
  書曰若稽古臯陶曰允迪厥徳謨明弼諧禹曰兪如何臯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勵翼邇可逺在兹禹拜昌言曰兪臯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時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兜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臯陶曰都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禹曰何臯陶曰寛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彊而義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徳夙夜浚明有家日嚴祗敬六徳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徳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師師百工惟時撫于五辰庶績其凝無敎逸欲有邦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天叙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同寅協恭和衷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逹於上下敬哉有土臯陶曰朕言惠可底行禹曰兪乃言底可績臯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贊贊襄哉 帝曰來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臯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懐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乘四載隨山刋木曁益奏庶鮮食予決九州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曁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粒萬邦作乂臯陶曰兪師汝昌言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兪禹曰安汝止惟幾惟康其弼直惟動丕應徯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禹曰兪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為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予違汝弼汝無面從退有後言欽四鄰庶頑讒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竝生哉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禹曰兪哉帝光天之下至於海隅蒼生萬邦黎獻共惟帝臣惟帝時舉敷納以言明庶以功車服以庸誰敢不讓敢不敬應帝不時敷同日奏罔功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頟頟罔水行舟朋淫於家用殄厥世予創若時娶於塗山辛壬癸甲啓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迪有功苗頑弗即工帝其念哉帝曰迪朕徳時乃功惟叙臯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書序臯陶矢厥謀禹成厥功帝舜申之作大禹臯陶謨益稷 風俗通咎陶謨禹始造律 尚書大傳唐虞象刑犯墨者䝉帛巾犯劓者赭其衣犯臏者以墨䝉其臏處而畫之犯大辟者布衣無領論衡觟䚦者一角之羊也性知有罪臯陶治獄其罪疑者令羊觸之有罪則觸無罪則不觸故臯陶敬羊起坐視之】
  尚書大傳維元祀廵狩四岳八伯壇四奥沈四海封十有二山兆十有二州樂正定樂名元祀代泰山貢兩伯之樂焉東岳陽伯之樂舞侏離其歌聲比余謡名曰晳陽儀伯之樂舞鼚哉其歌聲比大謡名曰南陽中祀大交霍山貢兩伯之樂焉夏伯之樂舞謾彧其歌聲比中謡名曰初慮羲伯之樂舞將陽其歌聲比大謡名曰朱干秋祀柳榖華山貢兩伯之樂焉秋伯之樂舞蔡俶其歌聲比小謡名曰苓落和伯之樂舞鶴其歌聲比中謡名曰歸來幽都山祀貢兩伯之樂焉冬伯之舞齊落歌曰縵縵幷論八音四會歸格於禰祖用特五載一廵狩羣后徳讓貢正聲而九族具成雖禽獸之聲猶悉關於律樂者人性之所自有也故聖王廵十有二州觀其風俗習其性情因論十有二俗定以六律五聲八音七始著其素蔟以為八此八伯之事也分定於五此五岳之事也五音天音也八聲天化也七始天統也史記於是禹乃興九招之樂致異物鳯皇來翔天下明徳皆自虞帝始
  呂氏春秋舜立仰延乃拌瞽叟之所為瑟益之八以為二十三之瑟帝舜乃令質修九招六列六英以明帝徳【春秋繁露舜時民樂其昭堯之業也故韶韶者昭也】
  書䕫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祖考來格虞賔在位羣后徳讓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閒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鳯凰來儀䕫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宋符瑞志舜即帝位蓂莢生於階鳯凰巢於庭擊石拊石百獸率舞景星出房地出乘黃之馬西王母獻白環玉玦 洛書靈准聼舜受終鳯凰儀黄龍感朱草生蓂莢滋 孝經援神契王者徳至山陵則山出木根車應載萬物虞舜徳盛於山陵故山車出有垂綏尚書大傳舜以天徳嗣堯西王母來獻白玉琯 尚書帝命驗西王母於大荒之國得益地圖慕舜徳逺來獻之】
  淮南子有虞氏之祀其社用土祀中霤葬成畝其樂咸池承雲九韶其服尚黃【禮記注鑾輅有虞氏之車也有鑾和之節】
  管子有虞之王燒曾藪斬羣害以為民利封土為社置木為閭民始知禮也當是其時民無溫惡不服而天下化之【淮南子舜作室築牆茨屋辟地樹榖令民皆知去巖穴各有家室 古史考舜作瓦棺土曁 書序帝釐下土方設居方别生分類作汨作九共九篇稾飫○十一篇俱亡】
  新書帝舜曰吾盡吾敬以事吾上故見謂忠焉吾盡吾敬以接吾敵故見謂信焉吾盡吾敬以使吾下故見謂愛焉是以見愛親於天下之民而見貴信於天下之君故吾取之以敬也吾得之以敬也故欲明道而諭教唯以敬也故欲明道為忠必服之
  尸子有虞之君天下也使天下貢善商周之君天下也使天下貢財其治天下見人有善則如己有善見人有惡則如己有惡此有虞氏之盛徳也【帝王世紀舜立誹謗之木 新語舜棄黃金於嶄巖之山禹捐珠玉於五湖之淵將以杜邪淫之欲絶琦瑋之情】
  韓詩外傳舜甑盆無膻而下不以餘獲罪飯乎土簋啜乎土型而農不以力獲罪麑衣而領而女不以巧獲罪法下易由事寡易為功而民不以政獲罪故大道多容大徳衆下聖人寡為故用物常壯也
  呂氏春秋舜之耕漁其賢不肖與為天子同其未遇時也以其徒屬掘地財取水利編蒲葦結罘網手足胼胝不居然後免於凍餒之患其遇時也登為天子賢士歸之萬民譽之丈夫女子振振殷殷無不戴説舜自為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所以見盡有之也盡有之賢非加也盡無之賢非損也時使然也【尸子舜之陶也不能利其巷南面而治天下則蠻夷䝉福】
  尸子舜南面而治天下天下太平調於玉燭息於永風食於膏火飲於醴泉舜之行其猶河海乎千仞之谿亦滿焉螻蟻之穴亦滿焉由此觀之禹湯之功不足言也書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庶績咸熈分北三苗 帝庸作歌曰勅天之命惟時惟幾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臯陶拜手稽首颺言曰念哉率作興事慎乃憲欽哉屢省乃成欽哉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帝拜曰兪往欽哉
  髙士傳善卷者古之賢人也堯北面師之及舜又以天下讓卷卷曰昔唐氏之有天下不教而民從之不賞而民勸之今子盛為衣裳之服以民目繁調五音之聲以亂民耳丕作皇韶之樂以愚民心天下之亂從此始矣予立於宇宙之閒冬衣皮毛夏衣絺葛春耕種秋收斂逍遥於天地之間而心意自得吾何以天下為哉遂不受去入深山莫知其處【莊子舜以天下讓其友北人無擇北人無擇曰異哉后之為人也居於畎畝之中而遊堯之門不若是而已又欲以其辱行漫我吾羞見之因自投清泠之淵 舜以天下讓其友石户之農石户之農曰捲捲乎后之為人葆力之士也以舜之徳為未至也於是夫負妻戴攜子以入於海終身不反也 舜譲天下於子州支伯子州支伯曰予適有幽憂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故天下大器也而不以易生此有道者之所以異乎俗者也尸子蒲衣子八歳舜讓以天下 莊子舜問乎丞曰道可得而有乎曰汝身非汝有也汝何得有夫道舜曰吾身非吾有也孰有之哉曰是天地之委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順也孫子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蜕也故行不知所往處不知所持食不知所味天地之彊陽氣也又胡可得而有邪○列子同 尸子務成昭之教舜曰避天下之逆從天下之順天下不足收也避天下之順從天下之逆天下不足失也 拾遺記冀州之西二萬里有孝養之國其俗人年三百歳而織茅為衣死葬之中野百烏銜土為墳羣獸為之掘穴不封不樹有親死者刻木為影事之如生其俗驍勇能囓金石其舌杪方而本小手搏千鈞以爪畫地則洪泉湧流善養禽獸入海取虬龍育於圜室以充祭祀昔黄帝伐蚩尤除諸凶害獨表此處為孝養之鄉萬國莫不欽仰故舜封為孝讓之國舜受堯禪其國執玉帛來朝特加賔禮異於餘戎狄也】
  帝王世紀娥皇無子女英生商均【呂氏春秋舜有子九人 山海經有人三身帝俊妻娥皇生此三身之國姚姓黍食使四鳥 帝俊生三身三身生義均義均是始為巧倕是使作下民百巧 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二女之靈能照此所方百里一曰登北氏 帝舜生戲戲生揺民有臷民之國帝舜生無淫降臷處是為巫臷民巫臷民朌姓食榖不績不經服也不稼不穡食也爰有歌舞】
  【之鳥鸞鳥自歌鳯鳥自舞爰有百獸相羣爰處百榖所聚】
  書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五十載陟方乃死
  史記舜年二十以孝聞年三十堯舉之年五十攝行天子事年五十八堯崩年六十一代堯踐帝位踐帝位三十九年南廵狩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疑是為零陵【帝王世紀舜以堯之二十一年甲子生三十一年甲午徵用七十九年壬午即真百歳癸卯南征崩於鳴條殯以瓦棺葬於蒼梧九疑山之陽是為零陵謂之紀市 皇覽舜冢在零陵營浦縣其山九谿皆相似故曰九疑 論衡舜葬蒼梧象為之耕 山海經蒼梧之山帝舜葬於陽帝丹朱葬於隂 赤水之中有蒼梧之野舜與叔均之所葬也爰有文貝離兪久鷹賈委維熊羆象虎豹狼視肉 拾遺記舜葬蒼梧之野有鳥如雀丹州而來吐五色之氣名曰憑霄雀能羣飛銜土成丘墳此烏能反形變色在木則為禽行地則為獸時來蒼梧之野銜青砂珠積成壟阜名曰珠丘其珠輕細風吹如塵起名曰珠塵服之不死帶者身輕故仙人方囘遊南岳七言讃曰珠塵圓潔輕且明有道服者得長生】
  墨子舜西教乎七戎道死葬南已之市衣衾三領榖木之棺葛以緘之已葬而市人乘之【吕氏春秋舜葬於紀市不變其肆 述異記會稽山有虞舜廵狩臺臺下有望陵祠帝舜南廵葬於九疑民思之立祠曰望陵祠】
  禮記舜葬于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檀弓 列女傳舜陟方死於蒼梧二妃死於江湘之間俗謂之湘君 博物志堯之二女舜之二妃曰湘夫人帝崩二妃啼以涕揮竹竹盡斑 水經注大舜之陟方也二妃從征溺於湘江神遊洞庭之淵出入瀟湘之浦】
  匹夫而有天下自舜始也堯知其子之不肖以為授賢則天下利授子則丹朱利而天下病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故授舜而不疑至公也舜在側陋以純孝格親徳升聞岳牧咸薦使之主事而事治使之主祭而鬼神享謳歌訟獄雖欲避之而不能也至徳也當是時俊乂登朝化洽四海賡歌喜起揖讓廟堂之上有更姓之名而無改物之實故唐虞猶一家也非甚盛徳而能若此乎據史記所敘黃帝以至三王皆同族異號舜亦黃帝苗裔蓋堯之羣從孫屬也先儒非之曰以堯舜為同族則二女之妻幾於嬻姓亂序舜為父母所惡屢瀕于死耕稼陶漁必待四岳之薦而後用則不得謂之九族既睦故路史考據國語以為舜之系出於虞幕五帝之中獨不祖黃帝其説甚備可謂信而有徵矣余因是而反覆詳究不獨舜不祖黃帝即顓頊亦不當祖黃帝既顓頊不祖黃帝則夏后氏亦不當祖黃帝矣曷言之國語史伯之言曰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孫未嘗不章虞夏商周是也虞幕能聽協風以成樂物生夏禹能平水土商契能和合五教周棄能播殖榖疏其後皆為王公侯伯左傳史趙之言曰自幕至於瞽叟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是舜之祖幕審矣國語又曰幕能帥顓頊者也左氏傳又曰陳顓頊之族也是幕之祖顓頊亦審矣史記之誤由於輕信世本果如世本所言黃帝至堯五世至舜則九世顓頊至禹三世至舜則七世何舜獨年代之數而堯禹年代之曠邪蓋世本一書出於周末采記前代之世次必多遺脱史記用之而不知察也周歴千餘年而十五世論者皆知其疎矣堯禹之祖能必其不疎乎少昊之為帝史且遺之矣諸世代之㣲者能必其不遺乎雖然世代之疎漏則有之矣至如窮蟬以下諸名必非鑿空增設再加以虞幕而幕又未必即顓頊之子窮蟬之父也若是則舜之世代與堯禹益相懸絶矣何能同時授受余故知前代之世次必有遺脱也抑嘗考之漢書曰黃帝之子清陽其子孫名摰以金徳王號曰金天氏是少昊氏乃黃帝之後裔而非其子也國語曰少昊氏之衰九黎亂徳顓頊受之蓋少昊氏一代之通稱非當其世而遽衰也然則顓頊之去黃帝中間曠隔何得為黄帝之孫而昌意之子山海經言黃帝生昌意昌意生韓流韓流生顓頊韓流或作乾荒按山海經所載古帝子孫率多簡略安知乾荒之外不更有所遺乎且顓頊與帝嚳亦未必親相接承也不知傳歷幾世而後高辛氏興將帝嚳上至黃帝又不止三世而已矣古者帝王一代之興必建立名號至如世及相承則因之而不改故太皥十五世皆襲庖犧氏之號神農八世皆以炎帝稱何獨黃帝之後伯仲子孫逓相授受必世世殊稱易運而列為五帝也哉春秋命厯序曰黃帝傳十世少昊傳八世顓頊傳二十世帝嚳傳十世此雖緯讖雜説不足深信然而足以補遷史之疎濟諸説之窮似未可盡棄也又漢書帝系曰顓頊五世而生鯀則鯀非顓頊之子是夏之上世史有遺脱矣左傳稱高陽氏之才子八愷高辛氏之才子八元此十六族者世濟其美若即為二帝之子則高陽八子何其夀高辛八子豈其堯之諸弟邪蓋二氏之族黨猶言顔氏有八賢也故杜氏注云皆其苗裔夫高辛之苗裔堯未能舉是嚳堯亦非父子相承或高辛氏歷世既久及摰而衰堯始起而代之是堯之上世史亦有遺脱矣若此則唐虞夏后之世代可以相值即曰堯舜同出於黃帝固已曠代疎絶猶魯之與宋秦之與趙也傳曰黃帝之子二十五人同姓者二人而已異姓則異徳男女相及以生民也記曰繫之以姓而弗别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者周道然也若如魯宋秦趙久為異姓别宗則堯亦何嫌於二女之嬪虞而又何必疑於舜之降在匹庶堯不能親睦也哉至於禘郊祖宗之制則禮有明文矣大傳曰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况神不歆非類禮不祭非鬼有虞氏之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也其於報親紹堯之義兩不相違不必攻戴記之失而曲折言之固已畼然矣不然疑舜之祖將竝疑高陽夏后氏之祖夫豈史遷同族異號之説茫然無所原本而肆為妄謬以待後人之摘發哉惜乎諸儒疑統系之舛而未及察世代之疎仁山金氏發其端而未究其所以然也




  繹史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禹平水土
  大戴禮記顓頊産鯀鯀産文命是為禹 鯀娶於有莘氏有莘氏之子謂之女志氏産文命【世本鯀娶有莘氏女謂之女志是生髙密】
  史記夏禹名曰文命禹之父曰鯀鯀之父曰帝顓頊顓頊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黃帝禹者黃帝之孫而帝顓頊之孫也禹之曾大父昌意及父鯀皆不得在帝位為人臣
  漢書伯禹帝系曰顓頊五世而生鯀鯀生禹【山海經黃帝生駱明駱明生白馬白馬是為鯀○史言顓頊生鯀漢書言五世生鯀山海經謂黃帝駱明其說異也】
  吳越春秋鯀娶於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年壯未孳嬉於砥山得薏苡而吞之意若為人所感因而妊孕剖脅而産髙密家於西羌地曰石紐石紐在蜀西川也【隨巢子禹産於崑石 遁甲開山圖古有大禹女媧十九代孫壽三百六十歲入九嶷山仙飛去後三千六百歲堯理天下洪水既甚人民墊溺大禹念之乃化生於石紐山泉女狄暮汲水得石子如珠愛而吞之有娠十四月生子及長能知泉源代父鯀理洪水堯帝知其功如古大禹知水源乃賜號禹】
  帝王世紀伯禹夏后氏姒姓也父鯀妻修已見流星貫昴夢接意感又吞神珠薏苡胷拆而生禹於石坳虎鼻大口兩耳參漏首戴鈎鈐胷有玉斗足文履已故名文命字髙密身長九尺二寸長於西羌西羌夷人也【宋符瑞志帝禹有夏氏母曰修已出行見流星貫昴夢接意感既而吞神珠修已背剖而生禹於石紐長有聖徳長九尺九寸 尚書帝命期禹白帝精以星感修已山行見流星意感栗然生姒戎文禹○禹母之名諸書不同 論衡禹母吞薏苡而生禹故夏姓曰姒 淮南子禹耳參漏是謂大通興利除害疏河決江 尚書帝命期有人大口兩耳參漏足文履已首戴鈎鈐胸懐玉斗分别九州隨山濬川任土作貢】
  書帝曰咨四岳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懐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僉曰於鯀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試可乃已帝曰往欽哉九載績用弗成【○前編堯六十一載洪水咨四岳舉鯀俾乂】
  史記當帝堯之時鴻水滔天浩浩懐山襄陵下民其憂堯求能治水者羣臣四嶽皆曰鯀可堯曰鯀為人負命毁族不可四嶽曰等之未有賢於鯀者願帝試之於是堯聼四嶽用鯀治水九年而水不息功用不成於是帝堯乃求人更得舜舜登用攝行天子之政廵狩行視鯀之治水無状乃殛鯀於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之誅為是
  越絶書堯遭帝嚳之後亂洪水滔天堯使鯀治之九年弗能治堯七十年而得舜舜明知人情審於地形知鯀不能治數諫不去堯殛之羽山此之謂舜之時鯀不從令也【楚辭注鯀治水績用不成堯乃放殺之羽山飛鳥水蟲曵銜而食之 堯長放鯀於羽山絶在不毛之地三年不舍其罪 述異記堯使鯀治水不勝其任遂誅鯀于羽山化為黃能入于羽泉黃能即黃熊也陸居曰熊水居曰能 拾遺記堯命夏鮌治水九載無績鮌自沈於羽淵化為魚時揚鬚振鱗橫修波之上見者謂為河精羽淵與河海通源也海民於羽山之中修立鮌廟四時以致祭祀常見魚與蛟龍跳躍而出觀者驚而畏矣至舜命禹疏川奠岳濟巨海則黿鼉而為梁踰翠岑則神龍而為馭行徧日月之墟惟不踐羽山之地 歸藏鯀死三歲不腐剖之以吳刀化為黃龍】
  山海經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于羽郊鯀復生禹帝乃命禹䘚布土定九州【說文堯遭洪水民居水中髙土故曰九州】
  史記於是舜舉鯀子禹而使續鯀之業【易林舜升大禹石夷之野徴詣王庭拜治水土】 禹為人敏給克勤其徳不違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稱以出亹亹穆穆為綱為紀禹乃遂與益后稷奉帝命命諸侯百姓興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髙山大川禹傷先人父鯀功之不成受誅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卑宫室致費於溝淢陸行乗車水行乗船泥行乗橇山行乗左準繩右規矩載四時以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令益予衆庶稻可種卑溼命后稷予衆庶難得之食食少調有餘相給以均諸侯【尚書刑徳考禹長於地理水泉九州得括象圖故堯以為司空】
  帝王世紀禹其父既放降在匹庶有聖徳夢自洗於河而四嶽師舉之舜進之堯堯命以為司空繼鯀治水乃勞身涉勤不重徑尺之璧而愛日之寸陰手足胼胝故世傳禹病偏枯足不相過至今巫稱禹步是也【法言昔者姒氏治水土而巫步多禹 尚書大傳禹其跳其跳者踦也】
  鹽鐵論禹蹙洪水身親其勞澤行路宿過門不入當此之時簪墮不掇冠挂不顧
  吳越春秋禹傷父功不成循江泝河盡濟甄淮乃勞身焦思以行七年聞樂不聼過門不入冠挂不顧履遺不躡功未及成愁然沈思
  尸子古者龍門未開呂梁未鑿河出於孟門之上大溢逆流無有丘阜髙陵盡皆滅之名曰鴻水禹於是疏河決江十年不闚其家手不爪脛不生毛生偏枯之病步不相過人曰禹步禹長頭烏喙面貌亦惡矣天下從而賢之好學而已【莊子兩袒女浣於白水之上者禹過之而趨曰治天下奈何女曰股無胈脛不生毛顔色裂凍手足胼胝何以至是也○今本無】
  呂氏春秋禹東至搏木之地日出九津青羌之野攢樹之所捪天之山鳥谷青丘之鄉黑齒之國南至交阯孫樸續樠之國丹粟漆樹沸水漂漂九陽之山羽人裸民之處不死之鄉西至三危之國巫山之下飲露吸氣之民積金之山共肱一臂三面之鄉北至人正之國夏海之窮衡山之上犬戎之國夸父之野禺彊之所積石之山不有懈墮憂其黔首顔色黎黑竅藏不通步不相過以求賢人欲盡地利至勞也得陶化益眞窺橫革之交五人佐禹故功績銘乎金石著於盤盂 禹入裸國裸人衣出因也
  墨子禹治天下西為西河漁竇以泄渠孫皇之水北為防原派注后之邸嘑池之竇洒為底柱鑿為龍門以利燕代胡貉與西河之民東為漏之陸防蓋諸之澤灑為九澮以楗東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為江漢淮汝東流之注五湖之處以利荆楚越與南夷之民【○疑有脫誤 楚辭注禹平治水土萬民皆得耕種黑黍於藿蒲之地盡為良田】
  淮南子舜之時共工振滔洪水以薄空桑龍門未開呂梁未發江淮通流四海溟涬民皆上丘陵赴樹木舜乃使禹疏三江五湖闢伊闕導瀍澗平流溝陸流注東海鴻水漏九州乾萬民皆寧其性【山海經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谿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榖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衆帝之臺 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其所歍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禹湮洪水殺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榖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為池羣帝是因以為臺○一事兩載之竒文變幻不厭曡出】 禹沐浴霪雨櫛扶風決江疏河鑿龍門闢伊闕修彭蠡之防乗四載隨山栞木平治水土千八百國【河圖括地象禹所治四海内地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有君長之州州有九阻中土之文徳及而不治 山海經帝命豎亥步自東極至于西極五億十選九千八百步豎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豎亥一曰五億十萬九千八百步】 禹之時天下大水禹身執虆垂以為民先剔河而道九岐鑿江而通九路辟五湖而定東海當此之時燒不暇撌濡不給扢死陵者葬陵死澤者葬澤故節財薄葬簡服生焉
  史記禹抑洪水十三年過家不入門陸行乗車水行載舟泥行蹈毳山行即橋以别九州隨山浚川任土作貢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然河菑衍溢害中國也尤甚唯是為務故道河自積石歴龍門南到華陰東下砥柱及孟津雒汭至于大邳於是禹以為河所從來者髙水湍悍難以行平地數為敗乃厮二渠以引其河北載之髙地過降水至于大陸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勃海九川既疏九澤既灑諸夏艾安功施于三代【淮南子禹為水以身解於陽眄之河 愽物志昔夏禹觀河見長人魚身出曰吾河精豈河伯也 水經注禹治洪水西至洮水之上見長人受黑玉書 尚書中候禹觀於濁河而授緑字】
  吳越春秋乃案黃帝中經厯盖聖人所記曰在於九山東南天柱號曰宛委赤帝在闕其巖之巔承以文玉覆以盤石其書金簡青玉為字編以白銀皆瑑其文禹乃東廵登衡嶽血白馬以祭不幸所求禹乃登山仰天而嘯因夢見赤繡衣男子自稱夷蒼水使者聞帝使文命於斯故來候之非厥歲月將告以期無為戲吟故倚歌覆釡之山東顧謂禹曰欲得我山神書者齋於黃帝巖嶽之下三月庚子登山發石金簡之書存矣禹退又齋三月庚子登宛委山發金簡之書案金簡玉字得通水之理復返歸嶽乗四載以行川始於霍山徊集五嶽岣嶁碑文







  【曰嗟輔佐卿洲渚與登鳥嘼之門參身宏流而明發爾興乆旅忘家宿嶽麓庭智營形折心罔弗辰徃來平定䔢嶽太衡宗疏事裒勞餘伸禋鬰塞昏徙南瀆衍亨衣制食備萬國其寧竄舞永奔○按衡山記云夏禹導水通瀆刻石書名山之巔 湘中記衡山有玉牒禹案其文治水遥望衡山如陣雲㳂湘千里九向九背廼不復見荆州記禹登南嶽而祭之獲金簡玉字之書曰祝融司方發其英沐日浴月百寶生 古今樂録襄陵操禹】
  【治洪水上會稽山顧而作此歌曰嗚乎洪水滔天下民愁悲上帝愈咨三過吾門不入父子道衰嗟嗟不欲煩下民 遁甲開山圖禹開委宛山得赤珪如日碧珪如月長一尺二寸○宛委在會稽一名玉笥山按禹未嘗兩至會稽其至越會計非治水時也蓋傳疑矣】
  吳越春秋遂廵行四瀆與益䕫共謀行到名山大澤召其神而問之山川脈理金玉所有鳥獸昆蟲之類及八方之民俗殊國異域土地里數使益疏而記之故名之曰山海經【論衡禹益竝治洪水禹主治水益主記異物海外山表無遠不至以所聞見作山海經非禹益行遠山海不造然則山海之造見物愽也】 使太章歩東西豎亥度南北畼八極之廣旋天地之數於是周行㝢内東造絶迹西延積石南踰赤岸北過寒谷徊崑崙察六扈脈地理名金石寫流沙於西隅決弱水於北漢青泉赤淵分入洞穴通江東流至於碣石疏九河於潛淵開五水於東北鑿龍門闢伊闕平易相土觀地分州殊方各進有所納貢民去崎嶇歸於中國【淮南子天下大雨禹令民聚土積薪擇丘陵而處之 呂氏春秋禹周於天下以求賢者事利黔首水潦川澤之湛滯壅塞可通者禹盡為之禹通三江五湖決伊闕溝廻陸注之東海因水之力也 古岳瀆經禹治水三至桐柏山驚風迅雷石號木嗚五伯擁川天老肅兵不能興禹怒召集百靈授命䕫龍桐柏千君長稽首請命禹因囚鴻蒙氏商章氏兜氏盧氏犂婁氏乃獲淮渦水神名巫支祈善應對言語辨江淮之淺深原隰之遠近形若獼猴縮鼻髙額青軀白首金目雪牙頸伸百尺力踰九象搏擊騰踔疾奔輕利倐忽閒視不可久禹乃授之童律不能制授之烏木田不能制授之庚辰能制鴟脾桓胡水魅山靈木妖石怪奔號藂繞以幾千數庚辰持㦸逐去頸鎖大索鼻穿金鈴徙之淮陽之龜山足下淮水安流○岳瀆經惜逸亡不多見據此文亦竒矣集仙録云禹見雲華夫人其後鏁淮渦之神無攴祈於山也拾遺記禹鑿龍闗之山亦謂之龍門至一空巖深數十里幽暗不可復行禹乃負火而進有獸狀如豕銜夜明之珠其光如燭又有青犬行吠於前禹計可十里迷於晝夜既覺漸明見向來豕犬變為人形皆著衣又見一神蛇身人面禹因與語神即示禹八卦之圖列於金板之上又有八神侍側禹曰華胥生聖子是汝邪答曰華胥是九河神女以生余也乃探玉簡授禹長一尺二寸以合十二時之數使量度天地禹即執持此簡以平定水土蛇身之神即羲皇也○今本】
  淮南子禹南省方濟於江黃龍負舟舟中之人五色無主禹乃熙然而稱曰我受命於天竭力而勞萬民生寄也死歸也何足以滑和視龍猶蝘蜓顔色不變龍乃弭耳掉尾而逃【抱朴子禹乗二龍郭支為馭 楚辭注禹治洪水時有神龍以尾畫導水徑所當決者因而治之 拾遺記禹盡力溝洫導川夷岳黃龍曵尾於前負青泥於後河精之使者也龜頷下有印文皆古篆字作九州山川之字禹所穿鑿之處皆以青泥封記其所使印其上 禮含文嘉禹卑宮室垂意於溝洫百榖用成神龍至靈服玉女敬養天賜 宋符瑞志玉女天賜妾也 拾遺記南潯之國有洞穴陰源其下通地脈中有毛龍時蛻骨於曠澤之中魚龍同穴而處其國獻毛龍一雌一雄放置豢龍之宮至夏代養龍不絶因以命族禹導川乗此龍及四海攸同反放河汭】
  書禹敷土隨山刋木奠髙山大川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陽覃懐底績至于衡漳厥土惟白壤厥賦惟上上錯厥田惟中中恒衞既從大陸既作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于河濟河惟兗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澤灉沮會同桑土既蠶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墳厥草惟繇厥木惟條厥田惟中下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厥貢漆絲厥篚織文浮于濟漯逹于河海岱惟青州嵎夷既略濰淄其道厥土白墳海濵廣斥厥田惟上下厥賦中上厥貢鹽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鉛松怪石萊夷作牧厥篚檿絲浮于汶逹于濟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乂䝉羽其藝大野既豬東原底平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厥田惟上中厥賦中中厥貢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泗濵浮磬淮夷蠙珠暨魚厥篚纖縞浮于淮泗逹于河淮海惟揚州彭蠡既豬陽鳥攸居三江既入震澤底定篠簜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喬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下厥賦下上上錯厥貢惟金三品瑶琨篠簜齒革羽毛惟木島夷卉服厥篚織貝厥包橘柚錫貢沿于江海逹于淮泗荆及衡陽惟荆州江漢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潛既道雲土夢作乂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厥賦上下厥貢羽毛齒革惟金三品杶榦栝栢礪砥砮丹惟箘簵楛三邦底貢厥名包匭菁茅厥篚纁璣組九江納錫大浮于江沱潛漢逾于洛至于南河荆河惟豫州伊洛瀍澗既入于河滎波既豬導菏澤被孟諸厥土惟壤下土墳壚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中厥貢漆枲絺紵厥篚纖纊錫貢磬錯浮于洛逹于河華陽黑水惟梁州岷嶓既藝沱潛既道蔡䝉旅平和夷底績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厥貢璆鐵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西傾因桓是來浮于潛逾于沔入于渭亂于河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涇屬渭汭漆沮既從灃水攸同荆岐既旅終南惇物至于鳥鼠原隰底績至于豬野三危既宅三苖丕叙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厥貢惟球琳琅玕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會于渭汭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叙導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壺口雷首至于太岳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西傾朱圉鳥鼠至于太華熊耳外方桐栢至于陪尾導嶓冡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岷山之陽至于衡山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導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于華陰東至于底柱又東至于孟津東過洛汭至于大伾北過洚水至于大陸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嶓冡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東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岷山導江東别為沱又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會于滙東為中江入于海導沇水東流為濟入于河溢為滎東出于陶丘北又東至于菏又東北會于汶又北東入于海導淮自桐栢東會于泗沂東入于海導渭自鳥鼠同穴東會于灃又東會于涇又東過漆沮入于河導洛自熊耳東北會于澗瀍又東會于伊又東北入于河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四海會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底愼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錫土姓祗台徳先不距朕行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諸侯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衞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禹錫圭告厥成功【書序禹别九州隨山濬川任土作貢 史記禹乃行相地宜所有以貢及山川之便利禹行自冀州始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嶽陽覃懐致功至于衡漳其土白壤賦上上錯田中中常衞既從大陸既為島夷皮服夾右碣石入於海濟河惟沇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澤雍沮會同桑土既蠶於是民得下丘居土其土黑墳草繇木條田中下賦貞作十有三年乃同其貢漆絲其篚織文浮於濟漯通於河海岱惟青州嵎夷既略濰淄其道其土白墳海濵廣潟厥田斥鹵田上下賦中上厥貢鹽絺海物惟錯岱畎絲枲鈆松怪石萊夷為牧其篚酓絲浮於汶通於濟海岱及淮維徐州淮沂其治蒙羽其藝大野既都東原底平其土赤埴墳草木漸包其田上中賦中中貢維土五色羽畎夏翟嶧陽孤桐泗濵浮磬淮夷蠙珠臮魚其篚纖縞浮于淮泗通于河淮海維州彭蠡既都陽烏所居三江既入震澤致定竹箭既布其草惟夭其木惟喬其土塗泥田下下賦下上上雜貢金三品瑶琨竹箭齒革羽毛島夷卉服其篚織貝其包橘柚錫貢均江海通淮泗荆及衡陽維荆州江漢朝宗于海九江甚中沱涔已道雲土夢為治其土塗泥田下中賦上下貢羽毛齒革金三品杶榦栝柏礪砥砮丹維箘簵楛三國致貢其名包匭菁茅其篚纁璣組九江入賜大浮於江沱涔於漢踰于雒至於南河荆河維豫州伊雒瀍澗既入於河滎播既都道菏澤被明都其土壤下土墳壚田中上賦雜上中貢漆絲絺紵其篚纖絮錫貢磬錯浮於雒逹於河華陽黑水維梁州㞶嶓既藝沱涔既道蔡蒙旅平和夷底績其土青驪田下上賦下中三錯貢璆鐵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西傾因桓是來浮于潛踰于沔入于渭亂于河黑水西河維雍州弱水既西涇屬渭汭漆沮既從灃水所同荆岐已旅終南敦物至于鳥鼠原隰底績至于都野三危既度三苖大序其土黄壤田上上賦中下貢璆琳琅玕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會于渭汭織皮昆侖析支渠捜西戎即序道九山汧及岐至于荆山踰于河壺口雷首至于太嶽砥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常山至于碣石入于海西傾朱圉鳥鼠至于太華熊耳外方桐栢至于負尾道嶓冡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汶山之陽至于衡山過九江至于敷淺原道九川弱水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道黒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道河積石至于龍門南至華陰東至砥柱又東至于盟津東過雒汭至于大邳北過降水至于大陸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嶓冡道瀁東流為漢又東為蒼浪之水過三澨入于大别南入于江東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汶山道江東别為沱又東至于醴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會于滙東為中江入于海道沇水東為濟入于河泆為滎東出陶丘北又東至于菏又東北會于汶又東北入于海道淮自桐栢東會于泗沂東入于海道渭自鳥鼠同穴東會于灃又東北至于涇東過漆沮入于河道雒自熊耳東北會于澗瀍又東會于伊東北入于河於是九州攸同四奥既居九山栞旅九川滌原九澤既陂四海會同六府甚修衆土交正致愼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國賜土姓祗台徳先不距朕行令天子之國以外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甸服外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任國三百里諸侯侯服外五百里綏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衞綏服外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要服外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蠻二百里流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於是帝錫禹圭以告成功於天下天下於是太平治○史載禹貢多增損變易其文帝王世紀禹治水畢天賜珪西戎渠捜國服禹之徳獻其珍裘 宋符瑞志圭水泉流通四海會同則】
  【出 飛菟者神馬之名也日行三萬里禹治水勤勞歴年救民之害天應其徳而至 趹蹄者后土之獸自能言語王者仁孝於國則來禹治水而至 十洲記禹治洪水既畢乃乗蹻車度弱水而到鐘山祠上帝於北阿歸大功於九天○前編禹受命平水土在帝堯七十二載禹告成功在帝堯八十載即舜攝位之八載】呂氏春秋禹之決江水也民聚瓦礫事已成功已立為萬世利禹之所見者遠也而民莫知之
  新書大禹曰民無食也則我弗能使也功成而不利於民我弗能勸也故環河而導之九牧鑿江而導之九路澄五湖而定東海民勞矣而弗苦者功成而利於民也史記帝顓頊之苖裔孫曰女脩女脩織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已成帝錫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費為輔帝舜曰咨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皁游爾後嗣將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費拜受佐舜調馴鳥獸鳥獸多馴服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嬴姓宜祖少昊氏帝顓頊其母家耳史但舉其母氏而遺其祖疏矣○按百蟲將軍顯靈碑云將軍姓伊氏諱益字隤敳帝髙陽之第二子伯益者也據此則伯益即八愷中之隤敳與伯翳為二人矣】
  山海經招揺之山臨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花其名曰祝餘食之不饑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花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麗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無瘕疾【郭璞圖讚狌狌似猴走立行伏權木挺力少辛明目蜚㢘迅足豈食斯肉 爰有竒樹産自招揺厥華流光上映垂霄佩之不惑潛有靈標】 柜山西臨流黃北望諸毗東望長石英水出焉西南流注于赤水其中多白玉多丹粟有獸焉其狀如豚有距其音如吠狗其名曰狸力見則其縣多土功有鳥焉其狀如鴟而人手其音如痺其名曰鴸其鳴自號也見則其縣多放士【圖讚彗星橫天鯨魚死浪鴸鳴於邑賢士見放厥理至微言之無況】 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髙五千仞其廣十里鳥獸莫居有蛇焉名曰肥壝六足四翼見則天下大旱【圖讚華嶽靈峻削成四方爰有神女是挹玉漿其誰之龍駕雲裳 肥壝為物與災合契鼔翼陽山以表亢厲桑林既禱倐忽潛逝】 自錢來之山至于騩山凡十九山華山冡也其祠之禮太牢羭山神也祠之用燭齋百日以百犧瘞用百瑜湯其酒百樽嬰以百珪百璧其餘十七山之屬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燭者百草之未灰白蓆采等純之 崇吾之山在河之南北望冡遂南望䍃之澤西望帝之搏獸之丘東望䗡淵有木焉員葉而白柎赤華而黑理其實如枳食之宜子孫有獸焉其狀如禺而文臂豹虎而善投名曰舉父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圖讚比翼之烏似鳧青赤雖云一形氣同體隔延頸離烏翻飛合翮】 峚山其上多丹木員葉而赤莖黄華而赤實其味如飴食之不饑丹水出焉西流注于稷澤其中多白玉是生玉膏其源沸沸湯湯黄帝是食是饗是生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歲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峚山之玉榮而投之鍾山之陽瑾瑜之玉為良堅粟精密濁澤而有光五色發作以和柔剛天地鬼神是食是饗君子服之以禦不祥自峚山至于鍾山四百六十里其閒盡澤也是多竒鳥怪獸竒魚皆異物焉【○韻語竒古 圖讚鍾山之寶爰有玉華光彩流映氣如虹霞君子是佩象徳閑邪】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暝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其為物人靣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槐江之山丘時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青雄黄多藏琅玕黃金玉其陽多丹粟其陰多采黃金銀實惟帝之平圃神英招司之其狀馬身而人面虎文而鳥翼狥于四海其音如橊南望崑崙其光熊熊其氣魂魂西望大澤后稷所潛也其中多玉其陰多榣木之有若北望諸毗槐鬼離侖居之鷹鸇之所宅也東望恒山四成有竆鬼居之各在一搏爰有滛水其清洛洛有天神焉其狀如牛而八足二首馬尾其音如勃皇見則其邑有兵【○雜叙山川鬼神事物泊凑曲折生動 圖讚槐江之山英招是主廵遊四海撫翼雲儛實惟帝囿有謂圃 榣惟靈樹爰生若木重根增駕流光旁燭食之靈化滎名仙録】 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靣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時有獸焉其狀如羊而四角名曰土螻是食人有鳥焉其狀如蜂大如鴛鴦名曰欽原蠚鳥獸則死蠚木則枯有鳥焉其名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而無核名曰沙棠可以禦水食之使人不溺有草焉名曰薲草其狀如葵其味如蔥食之已勞【圖讚安得沙棠制為龍舟汎彼滄海眇然遐遊聊以逍遥任波去畱】 海内崑崙之墟在西北帝之下都崑崙之墟方八百里髙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面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巖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崑崙南淵深三百仞開明獸身大類虎而九首皆人面東嚮立崑崙上開明西有鳳凰鸞鳥皆戴蛇踐蛇膺有赤蛇開明北有視肉珠樹文玉樹玗琪樹不死樹鳳凰鸞鳥皆戴又有離朱木禾栢樹甘水聖木曼兌一曰挺木牙交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貳負臣所殺也服常樹其上有三頭人伺琅玕樹開明南有樹鳥六首蛟蝮蛇蜼豹鳥秩樹於表池樹木誦鳥鶽視肉【圖讚崑崙之陽鴻鷺之阿爰有嘉榖號曰木禾匪植匪藝自然靈播 文玉玗琪方以類叢翠葉倚萎丹柯玲瓏玉光爭煥彩艶火龍 萬物暫見人生如寄不死之樹壽蔽天地請藥西姥烏得如羿】 崑崙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盡有【圖讚天帝之女髪虎顔穆王執贄賦詩交歡韻外之事難以具言】 西王母梯几而戴勝杖其南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在崑崙虛北 有沃之國沃民是處沃之野鳳鳥之卵是食甘露是飲凡其所欲其味盡存爰有甘華甘柤白柳視肉三騅琁瑰瑶碧白木琅玕白丹青丹多銀鐵鸞鳥自歌鳳鳥自舞爰有百獸相羣爰處是謂沃之野有三青鳥赤首黑目一名曰大一名少一名曰青鳥 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是山也萬物皆不有焉 天山多金玉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圖讚質則混沌神則旁通自然靈照聽不以聰强為之名曰惟帝江】 泑山神蓐收居之其上多嬰短之玉其陽多瑾瑜之玉其陰多青雄黃是山也西望日之所入其氣員神紅光之所司也青要之山實惟帝之密都北望河曲是多駕鳥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是多僕纍蒲盧䰠武羅司之其狀人面而豹文小腰而白齒而穿耳以鐻其鳴如鳴玉是山也宜女子畛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有鳥焉名曰鴢其狀如鳧青身而朱目赤尾食之宜子有草焉其狀如葌而方莖黃華赤實其本如藁本名曰荀草服之美人色【圖讚鴢鳥似鳧翠羽朱目既麗其形亦竒其肉婦女是食子孫繁育 荀草赤實厥狀如菅婦人服之練色易顔夏姬是艶厥媚三遷】 洞庭之山其上多黃金其下多銀鐵其木多柤梨橘櫾其草多葌蘪蕪芍藥芎帝之二女居之是常遊于江淵澧沅之風交瀟湘之淵是在九江之間出入必以飄風暴雨是多怪神狀如人而載蛇左右手操蛇多怪鳥【圖讚厥苞橘櫾竒者維甘朱實金鮮葉蒨翠藍靈均是詠以為美談 帝之二女爰宅洞庭游化五江惚忧窈㝠號曰夫人是維湘靈】 豐山有獸焉其狀如蝯赤目赤喙黃身名曰雍和見則國有大恐神耕父處之常遊清泠之淵出入有光見則其國為敗有九鐘焉是知霜鳴其上多金其下多榖柞杻橿【圖讚清泠之淵在乎山頂耕父是遊流光灑景黔首祀禜以弭災眚 嶢崩涇竭麟鬭日薄九鐘將鳴凌霜乃落氣之相應觸感而作】有壽麻之國壽麻正立無景疾呼無響爰有大暑不可以往 犬封國曰犬戎國狀如犬有一女子方跪進杯食有文馬縞身赤鬛目若黃金名曰吉量乗之壽千歲【圖讚金睛朱鬛龍行駿跱拾節鴻騖塵不及起是謂吉量釋聖牖里】 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有女和月母之國有人名曰北方曰來之風曰是處東極隅以止日月使無相間出沒司其短長 林氏國有珍獸大若虎五彩畢具尾長於身名曰騶吾乗之日行千里【圖讚怪獸五彩尾參於身矯足千里鯈忽若神是謂騶虞詩歎其仁】 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黃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圖讚象實巨獸有蛇吞之越出其骨三年為期厥大如何屈生是疑】有木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黃蛇其纓如羅其實
  如欒其木如蓲其名曰建木【圖讚爰有建木黃實紫柯皮如蛇纓葉有素羅絶蔭弱水義人則過○山海經所有怪物太史公以為不經不敢言之然其書竒古上世遺文略存數則以備一家漢書山海經十三篇】
  說文昔禹收九牧之金鑄鼎荆山之下入山林川澤螭魅蝄蜽莫能逄之以恊承天休
  漢書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象九州皆嘗鬺享上帝鬼神其空足曰鬲以象三徳饗承天祐【史記禹收九牧之金鑄九鼎皆嘗烹鬺 拾遺記禹鑄九鼎五者以應陽法四者以象陰數使工師以雌金為陰鼎以雄金為陽鼎鼎中常滿以占氣象之休否當夏桀之世鼎水忽沸及周將沒九鼎咸震皆應滅亡之兆後世聖人因禹之迹代代鑄鼎焉墨子夏后開使蜚㢘析金於山而陶鑄之於昆吾是使翁難雉乙卜於白若之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舉而自藏不遷而自行以祭於昆吾之墟上乙又言兆之繇曰饗矣逄逄白雲一南一北一西一東九鼎既成遷于三國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夏后殷周之相受也數百歲矣使聖人聚其良臣與其桀相而謀豈能知數百歲之後哉而鬼神知之是故曰鬼神之明智於聖人也猶聰耳明目之與聾瞽也○書傳皆言禹鑄九鼎墨子云夏后開開即啓也前編因之亦好竒之過】
  書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濬川【○前編在堯八十一載 慱物志堯别九州舜為十二】
  帝堯在位萬邦時雍越六十載而有洪水之患此天行之運抑聖人不能違乎帝用憂之命鯀俾乂九載無成於是舉舜輔治舜乃殛鯀於羽山是始命禹治水纘成厥功爰暨益稷焚山澤導河濟決江淮濬畎澮治溝洫定田賦八年而奏績地平天成四海艾安功施於三代世稱堯有九年之水其當湯湯方割鯀績弗成之日乎夫洪水之害急矣鯀至九載無功然後廢之何也傳曰禹能修鯀之功蓋九年之間鯀之所經營捍禦者非盡無功但不能成功耳方僉之舉鯀也方命圯族帝固明知之但是時舜禹未升諸臣之才未有如鯀者故命之以欽而遣之鯀若能用帝之欽而濟之以才水患之平何必九載夫惟自恃其才違棄帝命功既有緒自任益專咈戾衆議訖潰於成此其所以敗也故鯀之治水也障之禹之治水也導之障之則墮髙堙庳不知幾費民力非不暫愈及有潰決為患滋深禹則順而導之因水之性相地之宜濬之以利其流分之以殺其勢注海注江行所無事而功成矣是鯀之敗專與水爭地禹之成能以地讓水其事正相反也然則何以謂之修鯀之功方當泛濫之時鯀務多為隄防以堙之水性逆故其患不息禹導水由地中行向鯀所為隄防以障水者皆可用之以輔水事固有因敗以為功者存乎其人之善用耳寧獨治水哉禹不惟克勤于邦功濟天下且以蓋前人之愆其大孝尤不可及也已其始也乗四載隨山刋木焚敺鳥獸且以相度大勢知水患所由起則與益共其事然後酌其緩急因其髙下首自冀都次及兖青而終於梁雍決川以距海濬畎澮以距川播奏艱食則與稷共其事禹惟以不矜不伐之徳孜孜勤勞三聖恊心用襄厥成八年之内不但疏㵸決排而已也畫疆制井任土作貢分封胙土弼五服以至五千聲教訖於四海八年而垂萬世之功故曰禹之明徳遠矣功成於唐虞之際而禹貢一篇則夏史之所追書也叙為夏書之首所以昭王業所由起於斯義有竊取焉至如山海志怪太史公所不敢言然諸子類多稱述後世所有竒詭靈異往往指為禹蹟號曰神禹豈有由乎








  繹史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夏禹受禪【后啓附】
  吳越春秋堯曰俞以固冀於此乃號禹曰伯禹官曰司空賜姓姒氏統領州伯以廵十二部堯崩禹服三年之喪如喪考妣晝哭夜泣氣不屬聲舜薦大禹改官司徒内輔虞位外行九伯
  史記於是天下皆宗禹之明度數聲樂為山川神主【河圖握拒記帝告禹曰予告汝九術五勝之常可以克之汝能從之師徒其興】
  尚書大傳維五祀奏鐘石論人聲乃及鳥獸咸變於前秋養耆老春食孤子乃浡然招樂興於大麓之野報事還歸二年然乃作大唐之歌歌者二年昭然乃知乎王世明有不世之義招為賔客而雍為主人始奏肆夏納以孝成舜為賔客而禹為主人樂正進贊曰尚考大室之義唐為虞賔至今衍于四海成禹之變垂于萬世之後帝乃倡之曰卿雲爛兮禮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八伯咸進稽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于一人帝乃載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順經萬姓允誠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賢善莫不咸聽鼚乎鼔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於是八風循通卿雲蕞藂蟠龍憤信於其藏蛟龍躍踴於其淵龍咸出於其穴遷虞而事夏也【○玉海引 宋符瑞志舜在位十有四年奏鐘石笙筦未罷而天大雷雨疾風發屋拔木桴鼔播地鐘磬亂行舞人頓伏樂正狂走舜乃擁璿持衡而笑曰明哉夫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亦乃見於鐘石笙筦乎乃薦禹於天使行天子事於時和氣普應慶雲興焉若烟非烟若雲非雲郁郁紛紛蕭索輪囷百工相和而歌慶雲舜乃設壇於河依堯故事至於下昃榮光休氣至黃龍負圖長三十二尺廣九尺出於壇畔赤文緑錯其文言當禪禹○宋志所載慶雲之歌與大傳同】
  書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黎民敏徳帝曰俞允若兹嘉言罔攸伏野無遺賢萬邦咸寧稽于衆舎己從人不虐無告不廢困竆惟帝時克益曰都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為天下君禹曰惠廸吉從逆凶惟影響益曰吁戒哉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于逸罔滛于樂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百志惟熙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無怠無荒四夷來王禹曰於帝念哉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壊帝曰俞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頼時乃功帝曰格汝禹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載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總朕師禹曰朕徳罔克民不依臯陶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帝念哉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帝曰臯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無刑民恊于中時乃功懋哉臯陶曰帝徳罔愆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罰弗及嗣賞延于世宥過無大刑故無小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帝曰俾予從欲以治四方風動惟乃之休帝曰來禹洚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徳嘉乃丕績天之厯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可愛非君可畏非民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欽哉愼乃有位敬修其可願四海困竆天禄永終惟口出好興戎朕言不再禹曰枚卜功臣惟吉之從帝曰禹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筮恊從卜不習吉禹拜稽首固辭帝曰毋惟汝諧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
  尚書大傳維王后元祀帝令大禹步于上帝維時洪祀六沴用咎于下是用知不畏而神之怒若六沴作見若是共禦帝用不差神則不怒五福乃降用章于下若六沴作見若不共禦六伐既侵六極其下禹乃共辟厥徳受命休令爰用五事建用王極長事一曰貌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常雨厥極惡時則有服妖龜孼雞禍下體生於上之痾青眚青祥維金沴木次二事曰言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常陽厥極憂時則有詩妖介蟲之孼犬禍口舌之痾白眚白祥維木沴金次三事曰視視之不明是謂不悊厥咎荼厥罰常燠厥極疾時則有草妖倮蟲之孼羊禍目痾赤眚赤祥維水沴火次四事曰聽聽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常寒厥極貧時則有鼔妖豕禍耳痾黑眚黑祥維火沴水次五事曰思心思心之不容是謂不聖厥咎雺厥罰常風厥極凶短折時則有脂夜之妖華孼牛禍心腹之痾黃眚黃祥金木水火沴土王之不極是謂不建厥咎雺厥罰常隂厥極弱時則有射妖蛇蟲之孼馬禍下人伐上之痾日月亂行星辰逆行維五位復建辟厥沴曰二月三月維貌是司四五月視六七月言八九月聽十十一月思心十二月與正月王極凡六沴之作歲月日之朝則王后受之歲月日之中則正卿受之歲月日之夕則庶民受之其三辰以次相將其次受星辰莫同是離逄非沴維鮮之功禦貌於喬忿言於訖衆視於忽似聽於怵攸思心於有尤王極於宗始以其月從其禮祭之參乃從其祀禮曰格祀曰某也方祀曰播國率相行祀其祀也曰若爾神靈洪祀六沴是合無差無傾無有不正若民有不敬事則會批之六沴六事之機以垂示我我民人無敢不敬事上下王祀【○玉海引容當為睿鄭氏曰王謂禹也禹始居攝為君之年也 宋符瑞志洛出書六十五字是為洪範此謂洛出書者也○邵子經世是年復九州】書帝曰咨禹惟時有苖弗率汝徂征禹乃會羣后誓于師曰濟濟有衆咸聽朕命蠢兹有苖昏迷不恭侮慢自賢反道敗徳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爾衆士奉辭伐罪爾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勲三旬苖民逆命益贊于禹曰惟徳動天無遠弗届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帝初于歴山往于田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負罪引慝祗載見瞽瞍䕫䕫齊慄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兹有苖禹拜昌言曰俞班師振旅帝乃誕敷文徳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苖格【○前編征有苖在舜三十五載】韓詩外傳當舜之時有苖不服其不服者衡山在南岐山在北右洞庭之陂左彭澤之水由此險也以其不服禹請伐之而舜不許曰吾喻教猶未竭也久喻教而有苖氏請服天下聞之皆薄禹之義而美舜之徳【呂氏春秋三苖不服禹請攻之舜曰以徳可也行徳三年而三苖服孔子聞之曰通乎徳之情則孟門太行不為險矣故曰徳之速疾乎以郵傳命 隨巢子昔三苖大亂天命殛之夏后受於宮有大神人面鳥身降而輔之司禄益食而民不饑司金益富而國家實司命益年而民不夭禹乃克三苖而神民不違四方歸之闢地以王 墨子昔者有三苖大亂天命殛之日妖賔出雨血三朝龍生廟犬哭乎市夏冰地坼及泉五榖變化民乃大振髙陽乃命宮禹親把天之瑞令以征有苖四電誘祗有神人面鳥身若瑾以侍搤矢有苖之祥苖師大亂后乃遂幾禹既已克有三苖焉磨為山川别物上下卿制大極而神民不違天下乃靜則此禹之所以征有苖也】史記帝舜薦禹於天為嗣十七年而帝舜崩三年喪畢禹辭避舜之子商均於陽城天下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於是遂即天子位南面朝天下國號曰夏后姓姒氏【吳越春秋舜崩禪位命禹禹服三年形體枯槁面目黎黑讓位商均退處陽山之南陰河之北萬民不附商均追就禹之所狀若驚鳥揚天駭魚入淵晝歌夜吟登髙號呼曰禹棄我如何所戴禹三年服畢哀民不得已即天子之位 符子舜禪夏禹於洞庭之野 宋符瑞志夏道將興草木畼茂青龍止于郊祝融之神降于崇山乃受舜禪即天子之位 詩含神霧大禹之興黑風會紀 春秋演孔圖文命之候龍御雲】 禹踐天子位堯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禮樂如之以客見天子天子弗臣示不敢專也淮南子夏后氏其社用松祀户葬牆置翣其樂夏籥九成六佾六列六英其服尚青
  呂氏春秋禹立勤勞天下日夜不懈通大川決壅塞鑿龍門降通漻水以導河疏三江五湖注之東海以利黔首於是命臯陶作為夏籥九成以昭其功【春秋元命苞禹之時民大樂其駢三聖相繼故樂名夏夏者大也】 禹之時天先見草木秋冬不殺禹曰木氣勝木氣勝故其色尚青其事則木
  鬻子禹之治天下也以五聲聽門懸鐘鼔鐸磬而置鞀以得四海之士為銘於簨虡曰教寡人以道者擊鼔教寡人以義者擊鐘教寡人以事者振鐸語寡人以憂者擊磬語寡人以獄訟者揮鞀此之謂五聲是以禹嘗據一饋而七十起日中而不暇飽食曰吾猶恐四海之士畱於道路是以四海之士皆至是以禹當朝廷閒也可以羅爵 禹之治天下也得臯陶得杜子業得既子得施子黯得季子甯得然子湛得輕子玉得七大夫以佐其身以治天下以天下治【尚書中候文命盛徳俊乂在官則瑞草生郊醴泉出山】史記帝禹立而舉臯陶薦之且授政焉而臯陶䘚封臯陶之後於英六或在許而后舉益任之政
  說文昔太嶽為禹心呂之臣故封大呂
  淮南子昔者夏鯀作三仞之城諸侯背之海外有狡心禹知天下之叛也乃壊城平池散財物焚甲兵施之以徳海外賔服四夷納職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愽物志處士東鬼槐責禹亂天下事禹退作三章彊者攻弱者守敵戰城郭蓋禹始也】
  新書大禹之治天下也諸侯萬人而禹一皆知其體故大禹豈能一見而知之也豈能一聞而識之也諸侯朝會而禹親服之故是以禹一皆知其國也其士月朝而禹親見之故是以禹一皆知其體也然且大禹其猶大恐諸侯會則問於諸侯曰諸侯以寡人為驕乎朔日士朝則問於士曰諸大夫以寡人為汏乎其聞寡人之驕之汏邪而不以語寡人者此教寡人之殘道也滅天下之教也故寡人之所怨於人者莫大於此也【帝王世紀禹納禮賢人一沐三握髮一食三起】
  荀子禹見耕者耦立而式過十室之邑必下
  說苑禹出見罪人下車問而泣之左右曰夫罪人不順道故使然焉君王何為痛之至於此也禹曰堯舜之人皆以堯舜之心為心今寡人為君也百姓各自以其心為心是以痛之也【吳越春秋南到計於蒼梧而見縛人禹拊其背而哭益曰斯人犯法自合如此哭之何也禹曰天下有道民不罹辜天下無道罪及善人吾聞一男不耕有受其饑一女不桑有受其寒吾為帝統治水土調民安居使得其所今乃罹法如斯此吾徳薄不能化民證也故哭之悲耳○此言哭罪人在治水時與說苑異】
  莊子堯治天下伯成子髙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髙辭為諸侯而耕禹往見之則耕在野禹趨就下風立而問焉曰昔堯治天下吾子立為諸侯堯授舜舜授予吾子辭為諸侯而耕敢問其故何也子髙曰昔堯治天下不賞而民勸不罰而民畏今子賞罰而民且不仁徳自此衰刑自此立後世之亂自此始矣夫子盍行邪無落吾事俋俋乎耕而不顧【符子禹讓天下於竒子竒子曰君言佐舜勞矣鑿山川通河漢首無髮股無毛故舜也以勞報子我生而逸不能為君之勞矣 世本禹作宮室 禹時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 古今注伺風鳥夏禹所作也 漢書雜家大三十七篇傳言禹所作○師古曰古禹字 述異記夏禹時天雨金三日古詩云安得天雨金使金賤如土是也 大禹時天雨稻古詩云安得天雨稻飼我天下民】
  吳越春秋三載考功五年政定周行天下歸還大越登茅山以朝四方羣臣一示中國諸侯防風後至斬以示衆示天下悉屬禹也【愽物志穿胷國昔禹平天下會諸侯會稽之野防風氏後到殺之夏徳之盛二龍降之禹使范成光御之行域外既周而還至南海經防風防風之二臣以塗山之戮見禹使怒而射之迅風雷雨二龍昇去二臣恐以刃自貫其心而死禹哀之乃拔其刃療以不死之草是為穿胷民 紀年八年春會諸侯于會稽殺防風氏秋八月帝陟于會稽】
  史記禹會諸侯江南計功而崩因葬焉命曰會稽會稽者會計也
  越絶書問天地之道萬物之紀莫失其本神農嘗百草水土甘苦黃帝造衣裳后稷產穡制器械人事備矣疇糞桑麻播種五榖必以手足大越海濵之民獨以鳥田小大有差進退有行莫將自使其故何也曰禹始也憂民救水到大越上茅山大會計爵有徳封有功更名茅山曰會稽及其王也廵狩大越見耆老納詩書審銓衡平斗斛因病亡死葬會稽葦槨桐棺穿壙七尺上無漏泄下無即水壇髙三尺土堦三等延袤一畝尚以為居之者樂為之者苦無以報民功教民鳥田一盛一衰當禹之時舜死蒼梧象為民田也禹至此者亦有因矣亦覆釜也覆釜者州土也塡徳也禹美而告至焉禹知時晏歲暮年加申酉求書其下祠白馬禹井井者法也以為禹葬以法度不煩人衆【水經注會稽山上有禹廟昔大禹東廵崩於會稽因葬其地鳥為之耘春拔草根秋啄其穢山東有井深不見底即禹穴也】
  墨子禹東教乎九夷道死葬會稽之山衣衾三領桐棺三寸葛以緘之絞之不合道之不埳土地之深下毋及泉上毋通臭既葬收餘壤其上壟若參耕之畝【呂氏春秋禹葬于會稽不變人徒 淮南子禹葬會稽之山農不易其畝】
  史記夏后帝啓禹之子其母塗山氏之女也【世本禹娶塗山氏女名女媧○大戴禮記作女憍氏】
  吳越春秋禹三十未娶行到塗山恐時之暮失其度制乃辭曰吾娶也必有應矣乃有白狐九尾造於禹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證也塗山之歌曰綏綏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來賔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際於兹則行明矣哉禹因娶塗山謂之女嬌【呂氏春秋禹行功見塗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廵省南土塗山氏之女乃令其妾待禹於塗山之陽女乃作歌歌曰候人兮猗實始作為南音周公及召公取風焉以為周南召南】
  列女傳塗山氏長女夏禹娶以為妃既生啓辛壬癸甲啓呱呱泣禹去而治氷三過其家不入其門塗山獨明教訓及啓長化其徳而從其教䘚致令名君子謂塗山彊於教誨【楚辭注禹引治水道娶嵞山氏之女而通夫婦之道於台桑之地禹治水道娶者憂無繼嗣耳故以辛酉日娶甲子日去而有啓也 隨巢子禹娶塗山治鴻水通轘轅山化為熊塗山氏見之慙而去至嵩髙山下化為石禹曰歸我子石破北方而生啓○荒誕】
  史記十年帝禹東廵狩至于會稽而崩以天下授益三年之喪畢益讓帝禹之子啓而避居箕山之陽禹子啓賢天下屬意焉及禹崩雖授益益之佐禹日淺天下未洽故諸侯皆去益而朝啓曰吾君帝禹之子也於是啓遂即天子之位是為夏后帝啓
  吳越春秋啓即天子之位治國於夏遵禹貢之美悉九州之土以種五榖累歲不絶【紀年帝啓元年癸亥大饗諸侯于鈞臺諸侯從帝歸于冀都大饗諸侯于璿臺二年費侯伯益出就國】
  書大戰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天用勦絶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罰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賞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則孥戮汝【書序啓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甘誓】
  史記有扈氏不服啓伐之大戰于甘遂滅有扈氏天下咸朝【淮南子有扈氏為義而亡 楚辭注禹以天下禪與益益避啓於箕山之陽天下皆去益而歸啓以為君益䘚不得立有扈氏叛啓啓率六卿以伐之也有扈氏本牧豎之人耳因何逄遇而得為諸侯乎啓攻有扈之時親於其牀上擊而殺之】
  呂氏春秋夏后相與有扈戰于甘澤而不勝六卿請復之夏后相曰不可吾地不淺吾民不寡戰而不勝是吾徳薄而教不善也於是乎處不重席食不貳味琴瑟不張鐘鼔不修子女不飾親親長長尊賢使能期年而有扈氏服【○相宜作啓其事亦異】
  越絶書益與禹臣於舜舜傳之禹薦益而封之百里禹崩啓立曉知王事逹於君臣之義益死之後啓歲善犧牲以祠之經曰夏啓善犧於益此之謂也【紀年益干啓位啓殺之○此好事者為之也 山海經夏后啓之臣曰孟涂是司神于巴人請訟於孟涂之所其衣有血者乃執之是請生 刀劒録夏后啓以庚戌八年鑄一銅劒長三尺九寸後藏之秦望山腹上刻二十八宿文有背面面文為星辰背記山川日月 山海經夏后開上三嬪于天得九辯與九歌以下此天穆之野髙二千仞開焉得始歌九招 楚辭注九辯九歌啓所作樂也言啓能修明禹業陳列宫商之音備其禮樂也○山海荒唐此為近正紀年夏后開舞九招 歸藏昔彼九㝠是與帝辯同宫之序是為九歌 紀年十一年放王季武觀于西河十五年武觀以西河叛彭伯夀帥師征西河武觀來歸 十六年陟○注云武觀即五觀也觀國今頓丘衞】
  【縣○前編后啓九歲崩】
  昔者堯老舜攝自文祖受終以後堯無事焉及舜即位三十三載命禹總師總師亦攝位也既而有苖弗率帝命徂征干羽敷徳是舜猶行天子事也若此者與堯異其故何邪曰堯舜之禪讓其心則同其時勢則異也何也堯之禪舜創舉也前此未有也舜在畎畝之中登試任職三年即欲遜以帝位舜不受然後命之攝方是時也堯唯恐天下之戴舜不專而欲天下之忘已也唯恐其不速故廵守賞罰諸大政悉委之舜而已不與焉逮後施澤既久堯乃殂落若其受攝之時則猶未久耳舜之與禹則同事帝堯者也禹平水土其施功於民最切天下之戴禹猶之乎戴舜以之禪授則帝堯之前事可循矣舜何必遽忘百姓哉今有人於此為其子得一慈母而慮其子之不相依也則已從而避之今有人於此其子於慈母既相依矣猶之依己也則己又從而顧之是故或避或顧兩父之心一也堯舜之子民亦一也詎有異哉商均之不肖未必如朱之傲虐嚚訟然舜以其徳不若禹終不以天下私其子猶復躬勤民事南崩蒼梧舜之不能恝然於百姓有如此者若夫禹益之事則與此異矣有夏之受命方新嗣子之敬承又賢天眷正殷不可移也而況益徳未洽禹遂以崩天下之人舍啓其曷歸哉而或者曰帝堯禪舜共鯀不服夏禹傳子有扈以叛豈當時人情狃於習見或借以稱亂乎然考甘誓之辭不過數其威侮怠棄之罪用是恭奉天討明正賞罰而鈞臺大饗復有塗山之餘烈焉恢業承家綿祚四百三代守成之主斷以夏啓為首稱矣






  繹史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少康中興
  史記夏后帝啓崩子帝太康立帝太康失國昆弟五人須于洛汭作五子之歌【紀年帝太康元年癸未帝即位居斟鄩畋于洛表羿入居斟鄩楚辭注夏王太康不遵禹啓之樂而更作滛聲放縱情慾以自娛樂不顧患難不謀後世䘚以失國兄弟五】
  【人皆居於閭巷】
  書太康尸位以逸豫滅厥徳黎民咸貳乃盤遊無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竆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厥弟五人御其母以從徯于洛之汭五子咸怨述大禹之戒以作歌其一曰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予臨兆民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為人上者奈何不敬其二曰訓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其三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底滅亡其四曰明明我祖萬邦之君有典有則貽厥子孫闗石和鈞王府則有荒墜厥緒覆宗絶祀其五曰嗚呼曷歸予懐之悲萬姓仇予予將疇依鬱陶乎予心顔厚有忸怩弗愼厥徳雖悔可追【書序太康失邦昆弟五人須于洛汭作五子之歌 紀年四年帝陟○路史云太康在位十九歲失政又十歲而死通鑑前編因之】
  史記太康崩弟中康立是為帝中康帝中康時羲和湎淫廢時亂日往征之作征【紀年帝仲康元年己丑帝即位居斟鄩 五年秋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命侯帥師征羲和】
  書惟仲康肇位四海侯命掌六師羲和廢厥職酒荒于厥邑侯承王命徂征告于衆曰嗟予有衆聖有謨訓明徴定保先王克謹天戒臣人克有常憲百官修輔厥后惟明明每歲孟春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其或不恭邦有常刑時惟羲和顚覆厥徳沈亂于酒畔官離次俶擾天紀遐棄厥司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鼔嗇夫馳庶人走羲和尸厥官罔聞知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誅政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今予以爾有衆奉將天罰爾衆士同力王室尚弼予欽承天子威命火炎崐岡玉石俱焚天吏逸徳烈于猛火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舊染汚俗咸與惟新嗚呼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罔功其爾衆士懋戒哉【書序羲和湎淫廢時亂日往征之作征紀年六年錫昆吾命作伯 七年陟世子相出居商丘依邳侯○前編仲康十三歲崩經世曰相繼立依同姓諸侯斟灌斟鄩氏與紀年異】後漢書昔夏后氏太康失國四夷背叛及后相即位乃征畎夷七年然後來賔【紀年帝相元年戊戌帝即位居商丘征畎夷 二年征風夷黃夷 七年于夷來賔 古琴疏帝相元年條谷貢桐芍藥帝命羿植桐於雲和命武羅伯植芍藥於後苑武羅伯諌曰帝方崇厥徳怪草竒木懼遷厥嗜宜食駕車之善馬帝不從於是作誼諫羿乃伐桐為琴以進帝帝善之名曰條谷帝稍移於音樂不聼政事為羿所逐居於商丘援琴作源水之歌歌曰涓涓源水不壅不塞轂既破碎庸大其輻事以敗矣乃重太息】
  帝王世紀帝羿有竆氏未聞其姓何先帝嚳以上世掌射正至嚳賜以彤弓素矢封之于鋤為帝司射歴虞夏羿學射於吉甫其臂長故以善射聞及夏之衰自鋤遷于竆石因夏民以代夏政帝相徙於商丘依同姓諸侯斟鄩羿恃其善射不修民事淫於田獸棄其良臣武羅伯姻熊髠尨圉而信寒浞寒浞伯明氏之䜛子伯明后以䜛棄之而羿以為已相寒浞殺羿於桃梧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之死于竆門浞遂代夏立為帝【楚辭注傳曰河伯化為白龍游於水旁羿見射之眇其左目河伯上訴天帝天帝曰使汝深守神靈羿何從得犯也汝今為蟲獸當為人所射固其宜也羿何罪歟 羿獵射封豨以其肉膏祭天帝天帝猶不順羿之所為 羿夢與雒水神宓妃交接 帝王世紀羿與吳賀北遊賀使羿射雀羿曰生之乎殺之乎賀曰射其左目羿引弓射之誤中右目抑首而媿終身不忘 楚辭注羿因夏衰代之為政娛樂田獵不恤民事信任寒浞使為國相浞行媚於内施賂於外樹之詐慝而專其權勢羿田將歸使家臣逄蒙射而殺之貪取其家以為妻也羿以亂得政身即滅亡 羿居天子之位荒淫田獵變更夏道為萬民憂患 張衡靈憲嫦娥羿妻也竊西王母不死之藥服之奔月將往枚筮之於有黃有黃占之曰吉翩翩歸妹獨將西行逄天晦芒毋驚毋恐後且大昌嫦娥遂託身於月是為蟾蜍 隨巢子奚禄山壊天賜玉玦於羿遂殘其身以此為福而至於禍 紀年帝相八年寒浞殺羿 九年相居於斟灌】 寒浞襲有竆之號因羿之室生奡及豷奡多力能陸地行舟使奡帥師滅斟灌斟鄩殺夏帝相封奡於過封豷於戈恃其詐力不恤事初奡之殺帝相也妃仍氏女曰后緡歸有仍生少康初夏之貴臣曰靡事羿羿死逃於有鬲氏收斟鄩二國餘燼殺寒浞立少康滅奡於過后杼滅豷於戈有竆遂亡【紀年二十六年寒浞吏其子澆帥師滅斟灌 二十七年澆伐斟鄩大戰于濰覆其舟滅之 二十八年寒浞使其子澆弑帝后緡歸于有仍伯靡出奔有鬲 丙寅年夏世子少康生 乙酉年少康自有仍奔虞 甲辰年伯靡自鬲帥斟鄩斟灌之師以伐浞少康使女艾伐過殺澆 乙巳年伯子杼帥師滅戈伯靡殺寒浞少康自綸歸于夏邑 楚辭注浞娶純狐氏女惑愛之遂與浞謀殺羿浞取羿妻而生澆强梁多力縱放其情不忍其欲以殺夏后相安居無憂日作淫樂忘其過惡䘚為相子少康所誅其頭顛隕而墜地 澆無義淫佚其嫂往至其户佯有所求女岐為之縫裳於是共舍而宿止少康夜襲得女岐頭以為澆因斷之少康因田獵放犬逐獸遂襲殺澆 潛夫論澆才力益衆驟其勇武而䘚以亡○按澆即奡也】
  史記中康崩子帝相立帝相崩子帝少康立【○羿浞之亂帝相被弑夏統中絶四十年而後少康興史直云相崩少康立疎略之甚】
  後漢書夏后氏太康失徳夷人始畔自少康已後世服王化遂賔于王門獻其舞樂【紀年帝少康元年丙午帝即位諸侯來朝賔虞公二年方夷來賔 十八年遷于原 二十一年陟 世本少康作秫酒 少康作箕帚】
  吳越春秋少康恐禹祭之絶祀乃封其庶子於越號曰無余余始受封人民山居雖有鳥田之利租貢纔給宗廟祭祀之費乃復隨陵陸而耕種或逐禽鹿而給食無余質朴不設宫室之飾從民居春秋祠禹墓於會稽史記帝少康崩子帝予立【紀年帝杼元年己巳帝即位居原 五年自原遷于老丘八年征于東海及三夀得一狐九尾 十七年陟注或作帝宁一曰伯杼杼能帥禹者也故夏后氏報焉】
  【世本季佇作甲】 帝予崩子帝槐立【紀年帝芬元年戊子帝即位 三年九夷來御 三十六年作圜土 四十四年陟○前編二十六歲崩】 帝槐崩子帝芒立【紀年帝芒元年壬申帝即位以珪賔于河 十三年東狩于海獲大魚 五十八年陟】 帝芒崩子帝泄立【紀年帝泄元年辛未帝即位 二十一年命畎夷白夷赤夷夷風夷黃夷 後漢書始加爵命由是服從 紀年二十五年陟○前編十六歲崩】 帝泄崩子帝不降立【紀年帝不降元年己亥帝即位 六年伐九苑 五十九年遜位于帝扃注三代之世内禪惟不降實有聖徳】 帝不降崩弟帝扃立【紀年帝扃元年戊戌帝即位 十年帝不降陟 十八年陟○前編二十一歲崩】帝扃崩子帝厪立【紀年帝厪元年己未帝即位居西河 八年天有妖孼十日竝出其】
  【年陟○前編二十一歲崩】 帝厪崩立帝不降之子孔甲是為帝孔甲
  羿浞之亂史不具載故少康之中興夏紀泯闕猶幸傳記所稱可得而述焉太康之失國或曰元年或曰十有九年五子作歌唯哀宗社之不保痛故府之淪亡歸責於君而無忿羿之辭者以為棄國違民亂由上作於羿何尤是可謂忠厚和平怨而不怒者哉舊都雖失天命未改自河以南猶夏之天下也故太康越在南服尚能立國斟尋以傳仲康仲康即五子之一也向者追述祖訓引君罪己是宜為君哉書稱肇位四海則自冀方一區外靡不來享來王矣侯命掌六師則八柄九伐鮮不操自一人矣羲和顚覆沈湎放羿之徳以為徳棄司脅從乗羿之亂以為亂且國遷以來王命所壅止有羿耳羲和守天官而廢時棄職將令正朔不頒於天子諸侯不禀於王朝失統亂紀端自此始故出師致討必明正其罪而保邑拒命猶其細焉者矣羿未可驟圖先圖其類羿者自此威克允濟元老壯猶功業未可量也享年不永志弗克終帝相嗣之亦能討伐畎夷七年致其來賔然有竆内亂未聞過而問焉豈其師老外攘東略則西否而治羿反疎乎寒浞奮其詐力二子濟惡於是滅二斟弑帝相夏后之統至是遂中絶焉少康以先君遺腹之子在襁保之中有夏孤臣靡託身於鬲蓋未嘗一日忘夏也經營謀慮以至四十年之久終能滅賊立君復禹之績歴艱厄而不渝瀕死亡而不悔誠有夏之貞臣矣而少康實當元凶竊國澆豷彊梁之日乃能戒備奔逃保身除害依帝舜之哲一成一旅䘚用以興豈非間出之英辟哉後世若安史之繼亂唐帝猶存新莽之移祚漢宗尚盛未有年歴四紀社稷為墟一君一臣﨑嶇險阻之間以開創為中興如是其光顯也離騷曰羿淫遊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狐國亂流其鮮終兮浞又貪夫厥家虞人之箴曰在帝夷羿冒于原獸亡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此羿之所以亡也離騷又曰澆身被於强圉兮縱欲殺而不忍日康娛以自忘兮厥首用夫顚隕此浞之所以敗也彼二凶以淫欲絶世少康以困竆復國不有廢也其何以興有伯靡以為臣有季杼以為子有仍鬲斟虞先後以為輔佐撫黎賢於播越收餘燼之既亡禹之明徳遠矣夏后之澤未宜殄滅然岌岌乎絶而復續顚而後起少康之功業所由不可及哉











  繹史卷十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商湯滅夏
  史記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列女傳簡狄有娀氏之長女也與其妹娣浴於丘之水有鳥銜卵過而墜之五色甚好簡狄取而吞之逐生契焉 古史考契生堯世舜始舉之以其父微故不著名其母娀氏女與宗婦三人浴于川鳥遺卵簡狄吞之則簡狄非帝嚳次妃明也】
  呂氏春秋有娀氏有二佚女為之九成之臺飲食必以鼔帝令燕往視之鳴若諡隘二女愛而爭搏之覆以玉筐少選發而視之燕遺二卵北飛遂不反二女作歌一終曰燕燕往飛實始作為北音【拾遺記商之始也有神女簡狄遊於桑野見黒烏遺卵於地有五色文作八百字簡狄拾之貯以玉筐覆以朱紱夜夢神母謂之曰爾懐此卵即生聖子以繼金徳狄乃懐卵一年而有娠經十四月而生契祚以八百叶卵之文也雖遭旱厄後嗣興焉 宋書符瑞志髙辛氏之世妃曰簡狄以春分烏至之日從帝祀郊禖有烏銜卵而墜之簡狄得而吞之遂孕匈剖而生契】史記契長而佐禹治水有功帝舜乃命契曰百姓不親五品不訓汝為司徒而敬敷五教五教在寛封於商賜姓子氏契興於唐虞大禹之際功業著於百姓百姓以平【論衡卨母吞燕卵而生卨故殷姓曰子】
  詩濬哲維商長發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幅隕既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王桓撥受小國是逹受大國是逹率履不越遂視既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長發一二章】
  史記契䘚子昭明立【世本昭明居砥石】 昭明䘚子相土立【世本相土作乗焉】 相土䘚子昌若立昌若䘚子曹圉立曹圉䘚子冥立【○索隱曰冥勤其官而水死殷人祖契而郊冥也】 冥䘚子振立振䘚子微立【紀年殷王子亥賔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綿臣殺而放之是故殷上甲微假師于河伯以伐有易滅之遂殺其君綿臣 山海經王亥託于有易河伯僕牛有易殺王亥取僕牛河念有易有易潛出為國於獸方食之名曰揺民 孔叢子書曰維髙宗報上甲微定公問曰此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謂親盡廟毁有功而不及祖有徳而不及宗故於每歲之大嘗而報祭焉所以昭其功徳也 帝王世紀微字上甲其母以甲日生故也商家生子以日為名蓋自微始白虎通殷道尚質故直以生日名子】 微䘚子報丁立報丁䘚子報乙立報乙䘚子報丙立報丙䘚子主壬立主壬䘚子主癸立
  帝王世紀主癸之妃曰扶都見白氣貫月意感以乙日生湯故名履字天乙是謂成湯豐下銳上晳而有髯倨身而揚聲長九尺臂四肘【洛書黑帝子湯長八尺一寸珠庭 春秋元命苞湯臂四肘是謂神剛象月推移以綏四方 白虎通湯臂三肘是謂柳翼攘去不義萬民蕃息 尚書大傳湯半體枯金樓子成湯母感狼星之精又感黒龍而成】
  史記帝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亂夏后氏徳衰諸侯畔之天降龍二有雌雄孔甲不能食未得豢龍氏陶唐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孔甲賜之姓曰御龍氏受豕韋之後龍一雌死以食夏后夏后使求懼而遷去
  呂氏春秋夏后氏孔甲田於東陽萯山天大風晦盲孔甲迷惑入於民室主人方乳或曰后來見良日也之子是必大吉或曰不勝也之子是必有殃后乃取其子以歸曰以為余子誰敢殃之子長成人幕動拆撩斧斫斬其足遂為守門者孔甲曰嗚呼有疾命矣夫乃作為破斧之歌實始為東音【刀劒録孔甲九年歲次甲辰採牛首山鐵鑄一劒銘曰夾古文篆書長四尺一寸 列仙傳師門者嘯父弟子也能使火為夏孔甲龍師孔甲不能順其意殺而埋之外野一旦風雨迎之訖則山木皆焚孔甲祠而禱之還而道死】
  史記孔甲崩子帝臯立【○紀年作帝昊】 帝臯崩子帝發立【紀年后發即位元年諸夷賔于王門諸夷入舞】 帝發崩子帝履癸立是為桀帝桀之時自孔甲以來而諸侯多畔夏桀不務徳而武傷百姓百姓弗堪【淮南子桀之力制觡伸鉤索鐵歙金椎移大犧水殺黿鼉陸捕熊羆 帝王世紀帝桀淫虐有才力手能搏虎】
  列女傳末喜者夏桀之妃也美於色薄於徳亂孼無道女子行丈夫心佩劒帶冠桀既棄禮義淫於婦人求美女積之於後宮收倡優侏儒狎徒能為竒偉戲者聚之於旁造爛漫之樂日夜與末喜及宮女飲酒無有休時置末喜於膝上聼用其言為酒池可以運舟一鼔而牛飲者三千人䩭其頭而飲之於酒池醉而溺死者末喜笑之以為樂造瓊臺瑶室以臨雲雨殫財盡幣意尚不饜【○國語云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 楚辭注夏桀征伐蒙山之國而得妺嬉 河圖始開圖孔甲見逄氏抱小女妺喜說之以為太子履癸妃 帝王世紀妺喜好聞裂繒之聲為發繒裂之以順適其意以人駕車肉山脯林以酒為池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醉而溺水以虎入市而視其驚 紀年后桀命扁伐岷山岷山女於桀二人曰琬曰琰后愛二女無子焉斲其名苕華之玉苕是琬華是琰而棄其元妃於洛曰妺嬉氏以與伊尹交遂以夏亡○據此則元妃妺嬉非桀所寵尸子桀紂欲長樂以苦百姓珍怪遠味必南海之薑北海之鹽西海之菁東海之鯨禍天下厚矣 纒子桀為天下酒濁而殺厨人 博物志桀作瓦屋】史記主癸䘚子天乙立是為成湯成湯自契至湯八遷湯始居亳從先王居作帝誥【書序自契至于成湯八遷湯始居亳從先王居作帝告釐沃○二篇俱亡】 湯征諸侯葛伯不祀湯始伐之湯曰予有言人視水見形視民知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聼道乃進君國子民為善者皆在王官勉哉勉哉湯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罰殛之無有攸赦作湯征【書序湯征諸侯葛伯不祀湯始征之作湯征○篇亡○史叙湯征葛伯在用伊尹之前然已載伊尹之言矣金仁山云史載湯征之辭不類蓋非湯征之舊也孟子引亳衆往耕之事疑出此書】
  越絶書湯行仁義敬鬼神天下皆一心歸之當是時荆伯未從也湯於是乃飾犧牛以事荆伯乃媿然曰失事聖人禮乃委其誠心此謂湯獻牛荆之伯也【○此復似事葛事】史記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干湯而無由乃為有莘氏媵臣負鼎俎以滋味說湯致于王道【○伊尹名摯阿衡者其官也史說誤 呂氏春秋有侁氏女子採桑得嬰兒於空桑之中獻之其君其君令烰人養之察其所以然曰其母居伊水之上孕夢有神告之曰臼出水而東走毋顧明日視臼出水告其鄰東走十里而顧其邑盡為水身因化為空桑故命之曰伊尹此伊尹生空桑之故也長而賢湯聞伊尹使人請之有侁氏有侁氏不可伊尹亦欲歸湯湯於是請取婦為婚有侁氏喜以伊尹為媵送女 楚辭注湯東廵狩至有莘國以為婚姻從有莘氏乞得伊尹因得吉善之妃以為内輔也 墨子伊尹為莘氏女師僕使為庖人湯得而舉之立為三公 列女傳有㜪之妃湯也統領九嬪後宮有序咸無妒媢逆理之人䘚致王功 荀子伊尹之狀面無須麋】
  帝王世紀湯思賢夢見有人負鼎抗俎對己而笑寤而占曰鼎為和味俎者割截天下豈有人為我宰者哉初力牧之後曰伊摯耕於有莘之野湯聞以幣聘有莘之君畱而不進湯乃求婚於有莘之君遂嫁女於湯以摯為媵臣至亳乃負鼎抱俎見湯也
  新語伊尹負鼎屈於有莘之野修達徳於草廬之下躬親農夫之作意懐帝王之道身在衡門之裏志圖八極之表故釋負鼎之志為天子之佐
  韓非子上古有湯至聖也伊尹至智也夫至智說至聖然且七十說而不受身執鼎俎為庖宰昵近親習而湯乃僅知其賢而用之【楚辭注湯初奉伊尹以為凡臣耳後知其賢乃以備輔翼承疑用其謀也 鶡冠子伊尹酒保立為世師】
  呂氏春秋湯得伊尹祓之於廟爝以爟火釁以犧猳明日設朝而見之說湯以至味湯曰可對而為乎對曰君之國小不足以具之為天子然後可具夫三羣之蟲水居者腥肉玃者臊草食者羶臭惡猶美皆有所以凡味之本水最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變火為之紀時疾時徐滅腥去臊除羶必以其勝無失其理調和之事必以甘酸苦辛鹹先後多少其齊甚微皆有自起鼎中之變精妙微纖口弗能言志弗能喻若射御之微陰陽之化四時之數故久而不弊熟而不爛甘而不噥酸而不酷鹹而不減辛而不烈澹而不薄肥而不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雋觾之翠述蕩之掔旄象之約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鳳之丸沃民所食魚之美者洞庭之鱄東海之鮞醴水之魚名曰朱鼈六足有珠百碧水之魚名曰鰩其狀若鯉而有翼常從西海夜飛遊於東海菜之美者崑崙之蘋壽木之華指姑之東中容之國有赤木木之葉焉餘瞀之南南極之崖有菜其名曰嘉樹其色若碧陽華之芸雲夢之芹具區之菁浸淵之草名曰土英和之美者陽樸之薑招揺之桂越駱之菌鱣鮪之醢大夏之鹽宰揭之露其色如玉長澤之卵飯之美者山之禾不周之粟陽山之穄南海之秬水之美者三危之露崑崙之井沮江之丘名曰揺水曰山之水髙泉之山其上有湧泉焉冀州之原果之美者沙棠之實常山之北投淵之上有百果焉羣帝所食箕山之東青島之所有甘櫨焉江浦之橘雲夢之柚漢上石耳所以致之馬之美者青龍之匹遺風之乗非先為天子不可得而具天子不可彊為必先知道道者止彼在己巳成而天子成天子成則至味具故審近所以知遠也成已所以成人也聖王之道要矣豈越越多業哉【○先設珍異而曲終奏雅 楚辭注伊尹始仕因縁烹鵠鳥之羹修飾玉鼎以事於湯湯賢之遂以為相 魯連子伊尹負鼎佩刀以干湯得意故尊宰舍】
  史記或曰伊尹處士湯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後肯往從湯言素王及九主之事湯舉任以國政【楚辭注湯出觀風俗乃憂下民博選於衆而逄伊尹舉以為相 宋書符瑞志伊摯將應湯命夢乗船過日月之旁 劉向别録九主者有法君專君授君勞君等君寄君破君國君三歲社君凡九品圖畫其形○索隠曰九主名稱甚竒不知所憑據耳易坤靈圖湯臣伊尹振鳥陵】
  墨子湯將往見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問曰君將何之湯曰將往見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賤人也君若欲見之亦令召問焉彼受賜矣湯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藥於此食之則耳加聰目加明則吾必說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於我國也譬之良醫善藥也而子不欲我見伊尹是子不欲我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
  史記伊尹去湯適夏既醜有夏復歸于亳入自北門遇女鳩女房作女鳩女房【書序伊尹去亳適夏既醜有夏復歸于亳入自北門乃遇女鳩女方作女鳩女方○篇亡】
  新序桀作瑶臺罷民力殫民財為酒池糟隄縱靡靡之樂一鼔而牛飲者三千人羣臣相持而歌曰江水沛沛兮舟楫敗兮我王廢兮趣歸薄兮薄亦大兮又曰樂兮樂兮四牡蹻兮六轡沃兮去不善而從善何不樂兮伊尹知天命之至舉觴而告桀曰君王不聼臣之言亡無日矣桀拍然而作啞然而笑曰子何妖言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矣於是接履而趣遂適湯湯立為相故伊尹去官入殷殷王而夏亡【尚書大傳夏人飲酒者持不者不者持者相和而歌曰盍歸于薄盍歸于薄薄亦大矣伊尹居而閑居深聼樂聲更曰覺兮覺兮吾大命格兮去不善而就善何樂兮薄湯之都也 新書桀自謂天父】
  淮南子湯夙興夜寐以致聰明輕賦薄斂以寛民氓布徳施惠以振困竆弔死問疾以養孤孀百姓親附政令流行
  墨子湯封於亳絶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諸侯與之百姓親之賢士歸之未歿其世而王天下政諸侯新序湯見祝網者置四面其祝曰從天墜者從地出者從四方來者皆罹吾網湯曰嘻盡之矣非桀其孰為此湯乃解其三面置其一面更教之祝曰昔蛛蝥作網今之人循序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髙者髙欲下者下吾取其犯命者漢南之國聞之曰湯之徳及禽獸矣四十國歸之人置四面未必得鳥湯去三面置其一面以網四十國非徒網鳥也【○呂覽云昔珠蝥作網今之人學紓新書云今之人修緒大紀云桀疾其大得諸侯和也召之囚於重泉夏臺】
  帝王世紀夏桀無道辠諫者湯使人哭之桀囚湯使于夏臺而後釋之諸侯由是咸叛桀附湯同日供職者五百國三年而天下咸服【○據言囚湯使非也使字衍】
  史記迺召湯而囚之夏臺已而釋之湯修徳諸侯皆歸湯【楚辭注桀拘湯于重泉而復出之夫何用罪尤之不審也 尚書大傳桀無道囚湯後釋之諸侯八譯來朝者六國】
  太公金匱桀怒湯以諛臣趙梁計召而囚之均臺寘之種泉嫌於死湯乃行賂桀遂釋之而賞之贊茅
  歸藏桀筮伐有唐枚于熒惑曰不吉不利出征惟利安處彼為貍我為鼠勿用作事恐傷其父
  呂氏春秋夏太史令終古出其圖法執而泣之夏桀迷惑暴亂愈甚太史令終古乃出奔如商湯喜而告諸侯曰夏王無道暴虐百姓竆其父兄恥其功臣輕其賢良棄義聼䜛衆庶咸怨守法之臣自歸於商
  韓詩外傳桀為酒池可以運舟糟丘足以望十里而牛飲者三千人闗龍逄進諫曰古之人君身行禮義愛民節財故國安而身壽今君用財若無竆殺人若恐弗勝君若弗革天殃必降而誅必至矣君其革之立而不反朝桀囚而殺之君子聞之曰天之命矣【符子桀觀炮烙於瑶臺謂龍逄曰樂乎龍逄曰天下苦之而君為樂臣觀君之冕非冕也冠危石也君之履非履也履春冰也未有冠危石而不壓履春冰而不䧟者桀歎曰子知我之亡而不自知其亡子就炮烙之刑吾觀子亡我不亡龍逄行歌曰造化勞我以生休我以炮烙乎○桀用炮烙未聞】
  博物志夏桀之時為長夜宮於深谷之中男女雜處十旬不出聼政天乃大風沙一夕塡此宮谷又為石室瑶臺闗龍逄諫桀言曰吾之有民如天之有日日亡我則亡以為龍逄妖言而殺之其後山復於谷下反在上耆老相與諫桀又以為妖言而殺之【尚書帝命驗夏桀無道殺伐龍逄絶滅皇圖壊亂厯紀殘賊天下賢人遁逃淫色嫚易不事祖宗 桀失其玉鏡用其噬虎 論語陰嬉讖庚子之旦金板尅書出地庭中曰臣族虐王禽○注曰謂殺闗龍逄之後庚子旦庭中地有此板異也龍同姓稱族王虐殺我必見禽也 孝經援神契后偷任威折其玉斗失其金椎○注后桀也偷苟且自奉也玉斗者璽儀金椎言國之寳】
  太公金匱夏桀之時以十月發民鑿山穿陵通于河民諫曰孟冬鑿山穿陵是泄天氣發地之藏天子失道後必有敗桀殺之朞年岑山崩為大澤
  淮南子夏桀之時主闇晦而不明道瀾漫而不修棄捐五帝之恩刑推蹶三王之法籍是以至徳滅而不帝道揜而不興舉事戾蒼天發號逆四時春秋縮其和天地除其徳仁君處位而不安大夫隠道而不言羣臣準上意而懐富疏骨肉而自容邪人參耦比周而陰謀居君臣父子之間而競載驕主而像其意亂人以成其事是故君臣乖而不親骨肉疏而不附植社槁而裂容臺振而掩覆犬羣嘷而入淵豕銜蓐而席澳美人挐首墨面而不容曼聲吞炭内閉而不歌喪不盡其哀獵不聼其樂西姥折勝黃神嘯吟飛鳥鎩翼走獸廢脚山無峻榦澤無洼水狐狸首穴馬牛放失田無立禾路無莎蘋金積折廉珠襲無理磬無腹蓍䇿日施【尚書中候夏桀無道地吐黃霧 隨巢子夏桀徳衰岱淵沸 述異記桀時泰山山走石泣周武謂周公曰桀為不道走山泣石搜神記夏桀之時厲山亡 紀年瞿山崩墜災 博物志夏桀之時費昌之河上見二日在東者爛爛將起在西者沈沈將滅若疾雷之聲昌問於馮夷曰何者為殷何者為夏馮夷曰西夏東殷於是費昌徙族歸殷帝王世紀兩日鬬蝕鬼呼於國桀醉不寤 述異記夏桀宮中有女子化為龍不可近俄而復為婦人甚麗而食人桀命為蛟妾告桀吉凶 墨子逮至乎夏王桀天有命日月不時寒暑雜至五榖焦死鬼呼國鶴鳴十夕餘乃命湯于鑣宮用受夏之大命夏徳大亂予既䘚其命于天矣往而誅之必使汝堪之湯焉敢奉率其衆是以鄉有夏之境帝乃使陰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來告曰夏徳大亂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于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間西北之隅湯奉桀衆以克有屬諸侯於薄薦革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諸侯莫敢不賔服則此湯之所以誅桀也】
  呂氏春秋湯問於伊尹曰欲取天下若何伊尹對曰欲取天下天下不可取可取身將先取凡事之本必先治身嗇其大寶用其新棄其陳腠理遂通精氣日新邪氣盡去及其天年此之謂眞人【尸子湯問伊尹曰夀可為邪伊尹曰王欲之則可為弗欲則不可為也】
  管子昔者桀之時女樂三萬人端謲晨樂聞於三衢是無不服文繡衣裳者伊尹以薄之游女工文繡纂組一純得粟百鍾於桀之國夫桀之國者天子之國也桀無天下憂飾婦女鐘鼔之樂故伊尹得其粟而奪之流此之謂來天下之財 桀者冬不為杠夏不束柎以觀凍溺弛牝虎充市以觀其驚駭至湯而不然夷競而積粟饑者食之寒者衣之不資者振之天下歸湯若流水此桀之所以失其天下也女華者桀之所愛也湯事之以千金曲逆者桀之所善也湯事之以千金内則有女華之陰外則有曲逆之陽陰陽之議合而得成其天子此湯之陰謀也【○陰謀變詐何得以誣罔湯尹之弔伐乎】
  說苑湯欲伐桀伊尹曰請阻乏貢職以觀其動桀怒起九夷之師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猶能起九夷之師是罪在我也湯乃謝罪請服復入貢職明年又不供貢職桀怒起九夷之師九夷之師不起伊尹曰可矣湯乃興師伐而殘之遷桀南巢氏焉
  呂氏春秋桀為無道暴戾頑貪天下顫恐而患之言者不同紛紛分分其情難得干辛任威凌轢諸侯以及兆民賢良鬱怨殺彼龍逄以服羣凶衆庶泯泯皆有遠志莫敢直言其生若驚大臣同患弗周而畔桀愈自賢矜過善非主道重塞國人大崩湯乃惕懼憂天下之不寧欲令伊尹往視曠夏恐其不信湯由親自射伊尹伊尹奔夏三年反報於亳曰桀迷惑於末嬉好彼琬琰不恤其衆衆志不堪上下相疾民心積怨皆曰上天弗恤夏命其䘚湯謂伊尹曰若告我曠夏盡如詩湯與伊尹盟以示必滅夏伊尹又復往視曠夏聼於末嬉末嬉言曰今昔天子夢西方有日東方有日兩日相與鬭西方日cq=98勝東方日不勝伊尹以告湯商涸旱湯猶發師以信伊尹之盟故令師從東方出於國西以進未接刃而桀走逐之至大沙身體離散為天下戮不可正諫雖後悔之將可奈何湯立為天子夏民大說如得慈親朝不易位農不去疇商不變肆親郼如夏此之謂至公此之謂至安此之謂至信盡行伊尹之盟不避旱殃祖伊尹世世饗商【○湯値涸旱以伐夏故前編書大旱自此伐桀之年起良是 尚書中候天乙在亳諸鄰國襁負歸徳東觀乎雒降三分璧黃龍雙躍出濟于壇化為黒玉赤勒曰精天乙受神福伐桀克三年天下悉合 宋書符瑞志湯東至於洛觀帝堯之壇沈璧退立黃魚雙踴黑烏隨之止于壇化為黑玉又有黑竝赤文成字言夏桀無道湯當代之檮杌之神見於邳山有神牽白狼銜鉤而入商朝金徳將盛銀自山溢湯將奉天命放桀夢及天而舓之 尚書鏇璣鈐湯受金符帝籙白狼銜鉤入殷朝 春秋演孔圖湯地七十里内懐聖明白虎獻朝其終白虎在野 天命於湯白雲入房 楚辭注湯常能秉持契之末徳修而之天嘉其志出田獵得大牛之瑞 禮斗威儀白鳩成湯時來至】
  書王曰格爾衆庶悉聼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天命殛之今爾有衆汝曰我后不恤我衆舍我穡事而割正夏予惟聞汝衆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衆力率割夏邑有衆率怠弗恊曰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夏徳若兹今朕必往爾尚輔予一人致天之罰予其大賚汝爾無不信朕不食言爾不從誓言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書序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作湯誓 夏師敗績湯遂從之遂伐三朡俘厥寶玉誼仲伯仲作典寶○篇亡】
  史記夏桀為虐政淫亂而諸侯昆吾氏為亂湯乃興師率諸侯伊尹從湯湯自把以伐昆吾遂伐桀作湯誓於是湯曰吾甚武號曰武王桀敗於有娀之虛桀犇於鳴條夏師敗績湯遂伐三㚇俘厥寶玉義伯仲伯作典寶 桀走鳴條遂放而死桀謂人曰吾悔不遂殺湯於夏臺使至此【淮南子桀囚於焦門而不能自非其所行而悔不殺湯於夏臺】
  帝王世紀湯來伐桀以乙卯日戰于鳴條之野桀未戰而敗績乃與妺喜及諸嬖妾同舟浮海奔于南巢之山而死【○列女傳同】
  呂氏春秋殷湯良車七十乗必死六千人以戊子戰于郕遂禽移大犧登自鳴條乃入巢門遂有夏桀既奔走於是行大仁慈以恤黔首反桀之事遂其賢良順民所喜遠近歸之故王天下【山海經有人無首操戈盾立名曰夏耕之尸故成湯伐夏桀于章山克之斬耕厥前耕既立無首走厥咎乃降于巫山○山海經何以載及湯事其為後人附益明矣】周書夏多罪湯將放之徴前事以戒後王也作殷祝湯將放桀于中野士民聞湯在野皆委貨扶老攜幼奔國中虛桀謂湯曰國所以為國者以有家家所以為家者以有人也今國無家無人矣君有人請致國君之有也湯曰否昔大帝作道明敎士民今君王滅道殘政士民惑矣吾為王明之士民復致於桀曰以薄之居濟民之賤何必君更桀與其屬五百人南徙千里止於不齊民往奔湯於中野桀復請湯言君之有也湯曰否我為君王明之士民復重請之桀與其屬五百人徙於魯魯士民復奔湯桀又曰國君明之士民復奔湯桀又曰國君之有也吾則外人有言彼以吾道是邪我將為之湯曰此君王之士也君王之民也委之何湯不能止桀湯曰欲從者從君桀與其屬五百人去湯放桀而復薄三千諸侯大會湯退再拜從諸侯之位湯曰此天子位有道者可以處之天子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紀之唯有道者宜久處之湯以此讓三千諸侯莫敢即位然後湯即天子之位與諸侯誓曰陰勝陽即謂之變而天弗施雌勝雄即謂之亂而人弗行故諸侯之治政在諸侯之大夫治於從【○闕疑有訛字】
  史記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書序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疑至臣扈○三篇俱亡 前漢書湯伐桀欲遷夏社不可作夏社乃遷烈山子柱而以周棄代為稷祠】伊尹報於是諸侯畢服湯乃踐天子位平定海内
  詩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受小球大球為下國綴旒何天之休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禄是遒受小共大共為下國駿厖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百禄是總武王載斾有虔秉如火烈烈則莫我敢曷苞有三櫱莫遂莫達九有有截韋顧既伐昆吾夏桀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實維阿衡實左右商王【詩序長發大禘也】
  書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徳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仲虺乃作誥曰嗚呼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惟天生聰明時乂有夏昏徳民墜塗炭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纘禹舊服兹率厥典奉若天命夏王有罪矯誣上天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厥師簡賢附勢寔繁有徒肇我邦于有夏若苖之有莠若粟之有秕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矧予之徳言足聼聞惟王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徳懋懋官功懋懋賞用人惟已改過不吝克寛克仁彰信兆民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曰徯予后后來其蘇民之戴商厥惟舊哉佑賢輔徳顯忠遂良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徳日新萬邦惟懐志自滿九族乃離王懋昭大徳建中于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予聞曰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己若者亡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嗚呼愼厥終惟其始殖有禮覆昏暴欽崇天道永保天命【書序湯歸自夏至于大坰仲虺作誥】 王歸自克夏至于亳誕告萬方王曰嗟爾萬方有衆明聼予一人誥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夏王滅徳作威以敷虐于爾萬方百姓爾萬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毒竝告無辜于上下神祗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肆台小子將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后請罪有夏聿求元聖與之戮力以與爾有衆請命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賁若草木兆民允殖俾予一人輯寧爾邦家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凡我造邦無從匪彝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爾有善朕弗敢蔽罪當朕躬弗敢自赦惟簡在上帝之心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以爾萬方嗚呼尚克時忱乃亦有終【書序湯既黜夏命復歸于亳作湯誥】史記湯歸至於泰卷陶中作誥既絀夏命還亳作湯誥維三月王自至於東郊告諸侯羣后毋不有功於民勤力迺事予乃大罰殛女毋予怨曰古禹臯陶久勞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東為江北為濟西為河南為淮四瀆已修萬民乃有居后稷降播農殖百榖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后有立昔蚩尤與其大夫作亂百姓帝乃弗予有狀先王言不可不勉曰不道毋之在國女毋我怨以令諸侯【○誥辭與尚書絶異】 咎單作明居【書序咎單作明居○篇亡】湯封夏之後至周封於杞也【○索隠曰孤竹君殷湯三月丙寅所封】 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其孫曰費昌費昌當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湯御以敗桀於鳴條大廉孫曰孟戲中衍鳥身人言帝太戊聞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其孫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
  莊子湯將伐桀因卞隨而謀卞隨曰非吾事也湯曰孰可曰吾不知也湯又因瞀光而謀瞀光曰非吾事也湯曰孰可曰吾不知也湯曰伊尹何如曰强力忍垢吾不知其他也湯遂與伊尹謀伐桀尅之以讓卞隨卞隨辭曰后之伐桀也謀乎我必以我為賊也勝桀而讓我必以我為貪也吾生乎亂世而無道之人再來漫我以為辱行吾不忍數聞也乃自投椆水而死湯又讓瞀光曰知者謀之武者遂之仁者居之古之道也吾子胡不立乎瞀光辭曰廢上非義也殺民非仁也人犯其難我享其利非廉也吾聞之曰非其義者不受其禄無道之世不踐其土況尊我乎吾不忍久見也乃負石而自沈於廬水【○諸書通作務光史記稱許由務光義至髙行事不少概見疑未必有其人也 韓非子湯以伐桀而恐天下言己貪也因乃讓天下於務光而恐務光之受之也乃使人說務光曰湯殺君而欲傳惡聲於子故讓天下於子務光因自投於河○肆言誣聖非可謂無忌憚者矣 列仙傳務光自沈于蓼水已而自匿後四百餘歲至武丁時復見武丁欲以為相不從遂投浮梁山後遊尚父山○尤誕】
  越絶書殷湯遭夏桀無道殘賊天下於是湯用伊尹行至聖之心見桀無道虐行故伐夏放桀而王道興躍革亂補弊移風易俗改制作新海内畢貢天下承風湯以文聖此之謂也
  史記湯乃改正朔易服色上白朝會以晝 孔子曰殷路車為善而色尚白
  呂氏春秋湯之時天先見金刃生於水湯曰金氣勝金氣勝故其色尚白其事則金
  帝王世紀湯令未命之為士者車不得朱軒及有飛軫不得乗飾車駢馬衣文繡命然後得以順其徳
  管子殷人之王立帛牢服牛馬以為民利而天下化之氾勝之書湯有旱災伊尹作為區田教民糞種負水澆稼收至畞百石【○大紀云伊尹言於王發莊山之金鑄幣通有無於四方以賑救之民是以不困】
  說苑湯之時大旱七年雒圻川竭煎沙爛石於是使人持三足鼎祝山川教之祝曰政不節邪使人疾邪苞苴行邪䜛夫昌邪宮室崇邪女謁盛邪何不雨之極也蓋言未已而天大雨【荀子湯旱而禱曰政不節與使民疾與何以不雨至斯極也宮室榮與婦謁盛與何以不雨至斯極也苞苴行與䜛夫興與何以不雨至斯極也】
  呂氏春秋湯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湯乃以身禱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無及萬夫萬夫有罪在余一人無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傷民之命於是翦其髮其手以身為犧牲用祈福於上帝民乃甚說雨乃大至【○諸書多言七年則此云五年者誤也 帝王世紀湯自伐桀後大旱七年殷史卜曰當以人禱湯曰吾所為請雨者民也若必以人禱吾請自當遂齋戒翦髮斷爪以已為牲禱於桑林之社言未已而大雨方數千里 淮南子湯之時七年旱以身禱于桑林之際而四海之雲湊千里之雨至 尸子湯之救旱也乗素車白馬著布衣嬰白茅以身為牲禱於桑林之野當此時也歌鼔舞者禁之○按以身為牲之說前編不取】
  淮南子殷人之禮其社用石祀門葬樹松其樂大濩晨露其服尚白
  呂氏春秋殷湯即位夏為無道暴虐萬民侵削諸侯不用軌度天下患之湯於是率六州以討桀罪功名大成黔首安寧湯乃命伊尹作為大濩歌晨露修九招六列以見其善【春秋元命苞湯之時其民大樂其救之於患害故樂名大濩濩者救也】
  韓詩外傳湯作濩聞其宮聲使人溫良而寛大聞其商聲使人方廉而好義聞其角聲使人惻隠而愛仁聞其徴聲使人樂養而好施聞其羽聲使人恭敬而好禮詩曰湯降不遲聖敬日躋
  淮南子湯之初作囿也以奉宗廟鮮犞之具簡士䘚習射御以戒不虞 伊尹之興土功也修脛者使之跖钁强脊者使之負土眇者使之準傴者使之塗各有所宜而人性齊矣
  鬻子湯之治天下也得慶誧伊尹湟里且東門虚南門蝡西門疵北門側得七大夫佐以治天下而天下治二十七世積歲五百七十六歲至紂
  周書湯問伊尹曰諸侯來獻或無牛馬之所生而獻遠方之物事實相反不利今吾欲因其地勢所有獻之必易得而不貴其為四方獻令伊尹受命於是為四方令曰臣請正東符婁仇州伊慮漚深九夷十蠻越漚鬋髮文身請令以魚支之鞞□鰂之醬鮫瞂利劒為獻正南甌鄧桂國損子産里百濮九菌請令以珠璣瑇瑁象齒文犀翠羽菌鸖短狗為獻正西崑崙狗國鬼親枳已闟耳貫胸雕題離丘漆齒請令以丹青白旄紕江歴龍角神為獻正北空同大夏莎車姑他旦略貌胡戎翟匈奴樓煩月氏孅犁其龍東胡請令以橐駞白玉野馬騊駼駃騠良弓為獻湯曰善【博物志竒肱民善為拭扛以殺百禽能為飛車從風遠行湯時西風至吹其車至豫州湯破其車不以視民十年東風至乃復作車遣返而其國去玉門闗四萬里】說苑湯問伊尹曰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知之有道乎伊尹對曰昔者堯見人而知舜任人然後知禹以成功舉之夫三君之舉賢皆異道而成功然尚有失者況無法度而任已直意用人必大失矣故君使臣自貢其能則萬一之不失矣王者何以選賢夫王者得賢材以自輔然後治也雖有堯舜之明而股肱不備則主恩不流化澤不行故明君在上慎於擇士務於求賢設四佐以自輔有英俊以治官尊其爵重其禄賢者進以顯榮罷者退而勞力是以主無遺愛下無邪慝百官能治臣下樂職恩流羣生潤澤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臯陶不下堂而天下治此使能之効也 湯問伊尹曰三公九卿大夫列士其相去何如伊尹對曰三公者知通於大道應變而不竆辨於萬物之情通於天道者也其言足以調陰陽正四時節風雨如是者舉以為三公故三公之事常在於道也九卿者不失四時通於溝渠修隄防樹五榖通於地理者也能通不能通能利不能利如此者舉以為九卿故九卿之事常在於徳也大夫者出入與民同衆取去與民同利通於人事行猶舉繩不傷於言言之於世不害於身通於闗梁實於府庫如是者舉以為大夫故大夫之事常在於仁也列士者知義而不失其心事功而不獨專其賞忠政强諫而無有姦詐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如是者舉以為列士故列士之事常在於義也故道徳仁義定而天下正凡此四者明王臣而不臣湯曰何謂臣而不臣伊尹對曰君之所不名臣者四諸父臣而不名諸兄臣而不名先王之臣臣而不名盛徳之士臣而不名是謂大順也 湯問伊尹曰古者所以立三公九卿大夫列士者何也伊尹對曰三公者所以參五事也九卿者所以參三公也大夫者所以參九卿也列士者所以參大夫也故參而有參是謂事宗事宗不失外内若一【漢書道家伊尹五十二篇 小說家伊尹說二十七篇】
  新書湯曰學聖王之道者譬其如日靜思而獨居譬其若火夫舍學聖之道而靜思獨居譬其若去日之明於庭而就火之光於室也然可以小見而不可以大知是故明君而君子貴尚學道而賤下獨思也故諸君得賢而舉之得賢而與之譬其若登山乎得不肖而舉之得不肖而與之譬其若下淵乎故登山而望其何不臨而何不見陵遲而入淵其孰不䧟溺是以明君愼其舉而君子愼於得舉然後細福可必細葘可去矣 湯曰藥食嘗於卑然後至於貴藥言獻於貴然後聞於卑故藥食嘗於卑然後至於貴教也藥言獻於貴然後聞於卑道也故使人味食然後食者其得味也多使人味言然後聞者其得言也少故以是明上之於言也必自也聼之必自也擇之必自也聚之必自也藏之必自也行之故道以數取之為明以數行之為章以數施之萬姓為藏是故求道者不以目而以心取道者不以手而以耳致道者以言入道者以忠積道者以信樹道者以人故人主有欲治安之心而無治安之故者雖欲治顯榮也弗得矣故治安不可以虚成也顯榮不可以虚得也故明君敬士察吏愛民以參其極非此者則四美不附矣【○說苑自也之也俱作他而無致道者以下漢書小說家天乙三篇天乙謂湯其言依託】
  呂氏春秋成湯之時有榖生於庭昏而生比旦其大拱其吏請卜其故湯退卜者曰吾聞祥者福之先者也見祥而不為善則福不至妖者禍之先者也見妖而為善則禍不至於是早朝晏退問疾弔喪務鎭撫百姓三日而榖亡【○經史惟稱太戊時桑榖生於朝而呂覽韓詩皆云湯時生之說苑又兩記於太戊武丁之世其事皆相類殆多舛誤 易乾鑿度孔子曰自成湯至帝乙帝乙湯孫之孫也此帝乙即湯也殷録質以生日為名順天性也孫之孫外恩絶矣同以乙日生疏可同名湯以乙生嫁妹本天地正夫婦夫婦正則王教興矣故曰易之帝乙為成湯書之帝乙六世王同名不害以明功 京房易傳湯嫁妹之辭曰無以天子之尊而乗諸侯無以天子之富而驕諸侯陰之從陽女之順夫本天地之義也往事爾夫必以禮義 歸藏有人將來遺我貨貝以至有求則得有喜將至 良人得其玉君子得其粟 有鳧鴛鴦有鴈鷫鷞 鼎有黃耳利取䱇鯉 瞿有瞿有䱄宵梁為酒尊於兩壺兩羭飲之三日然後穌士有澤我取其魚 君子戒車小人戒徒有白雲出自蒼梧入於大梁 上有髙臺下有雝池若以賈市其富如河海○周禮大史掌三易近師以歸藏為殷易之名也其繇辭諸書引用多古質録之以存三代遺文 皇覽湯冢在濟陰亳縣北東郭去縣三里冢四方方各十步髙七尺上平處平地】
  詩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湯孫奏假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嘒嘒管聲既和且平依我磬聲於赫湯孫穆穆厥聲庸鼔有斁萬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懌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事有恪顧予烝嘗湯孫之將【詩序那祀成湯也微子至于戴公其間禮樂廢壊有正考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之太師以那為首】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既載清酤賚我思成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眉壽黃耉無疆約軧錯衡八鸞鶬鶬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顧予烝嘗湯孫之將【詩序烈祖祀中宗也○朱子曰詳此詩未見其為祀中宗而末言湯孫亦祭成湯之詩耳○按那烈祖二詩章法同其稱烈祖湯孫亦同則俱為祀成湯之詩無疑】天生民而樹之君俾司牧之古昔帝王禪繼不同神農以上不可得而聞已黃帝革命實用干戈謂堯以前盡禪讓與則鴻軒後之世及可數也謂禪授昉於堯與則五帝官天下又何以稱焉竊謂聖人之興因乎時會順天應人古今一揆五帝聖君代出頊嚳起於族屬姚姒拔自側微揖遜而天下治矣夏后傳子禹之徳及民者遠卜年有永雖有中主享國保世其後孔甲淫亂夏政始衰傳及后癸昏暴縱恣任威信䜛陵鑠諸侯武傷百姓而天下始離畔矣湯之代夏政也迫而後起不得已而後取之然有慙徳何也曰始湯未有取天下之心無取心而得之湯之慙湯之所以為聖乎自司徒敷教功業著於唐虞賜姓胙土作基於商詩稱相土烈烈記稱冥勤水官世有明徳天所祚也湯之篤生當夏后之末造大命固有攸屬矣初征自葛而四海歸心民情既有攸繫矣湯方幣聘伊尹於畎畝之中舉而進之於桀桀不能用尹既醜夏復歸于亳湯以事桀為心故尹亦以湯之心為心五就五去冀幸君之一悟政之一改也若是則夏不亡商不興民免塗炭湯守臣節又何憾焉及其不可訓諫語以遷善則不從告以危亡則不聼啞然而笑曰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矣伊尹曰是不可以救矣吾其舍此而歸爾湯亦曰是必割正不可以須矣吾惟取此以救吾民爾故湯之事桀四海歸心而不貳身拘重泉而無懟遲之二十年桀已耄矣諫臣誅戮䜛邪日昌韋顧昆吾之屬播惡助虐而不可止是始出師鳴條為南巢之放豈非迫而後起不得已而後取之然湯猶以為慙此聖人之用心異乎後世之利天下者矣至夫千金陰謀往視曠夏諸子之雜說無足深辯惟是義師弔伐而亳衆有不恤之怨者何也蓋自亳衆觀之知商邑之安不知夏民之危知己之有穡事不知夏民之在水火中也常人狃於便安聖心公於天下故陳師誓衆喻以天命民心動以賞罰威勸一戰而弔伐之義申兵已輯民已安矣號曰武湯不亦宜乎










  繹史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伊尹輔太甲
  史記湯崩太子太丁未立而䘚於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仲壬是為帝仲壬帝仲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湯適長孫也是為帝太甲【紀年外丙名勝三年陟 仲壬名庸四年陟 太甲名至元年辛巳王即位居亳命卿士伊尹○書序云成湯既沒太甲元年是無外丙仲壬之年也邵子經世亦無二君之年程子曰湯崩時外丙方二歲仲壬方四歲太甲差長故立之未知是否】書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侯甸羣后咸在百官總已以聼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以訓于王曰嗚呼古有夏先后方懋厥徳罔有天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暨鳥獸魚鼈咸若于其子孫弗率皇天降災假手于我有命造攻自鳴條朕哉自亳惟我商王布昭聖武代虐以寛兆民允懐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立愛惟親立敬惟長始于家邦終于四海嗚呼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偹檢身若不及以至于有萬邦兹惟艱哉敷求哲人俾輔于爾後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宮酣歌于室時謂巫風敢有殉于貨色恒于遊畋時謂淫風敢有侮聖言逆忠直遠耆徳比頑童時謂亂風惟兹三風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喪邦君有一于身國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訓于蒙士嗚呼嗣王祗厥身念哉聖謨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爾惟徳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徳罔大墜厥宗【書序成湯既沒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訓肆命徂后○後二篇亡】史記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湯法亂徳於是伊尹放之於桐宮三年伊尹攝行政當國以朝諸侯【○據太甲居桐即在元年史三年字皆誤 紀年伊尹放太甲于桐乃自立○沈約曰蓋誤以攝政為眞耳】書惟嗣王不惠于阿衡伊尹作書曰先王顧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廟罔不祗肅天監厥徳用集大命撫綏萬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師肆嗣王丕承基緒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其後嗣王罔克有終相亦罔終嗣王戒哉祗爾厥辟辟不辟忝厥祖王惟庸罔念聞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顯坐以待旦旁求俊彥啓迪後人無越厥命以自覆愼乃儉徳惟懐永圖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欽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懌萬世有辭王未克變伊尹曰兹乃不義習與性成予弗狎于弗順營于桐宮密邇先王其訓無俾世迷王徂桐宮居憂克終允徳 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作書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佑有商俾嗣王克終厥徳實萬世無疆之休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徳自底不類欲敗度縱敗禮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孼猶可違自作孼不可逭既往背師保之訓弗克于厥初尚頼匡救之徳圖惟厥終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徳恊于下惟明后先王子惠困竆民服厥命罔有不說竝其有邦厥鄰乃曰徯我后后來無罰王懋乃徳視乃烈祖無時豫怠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視遠惟明聼徳惟聰朕承王之休無斁 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懐懐于有仁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天位艱哉徳惟治否徳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愼厥與惟明明后先王惟時懋敬厥徳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緒尚監兹哉若升髙必自下若陟遐必自邇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愼終于始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嗚呼弗慮胡獲弗為胡成一人元良萬邦以貞君罔以辯言亂舊政臣罔以寵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書序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復歸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
  史記帝太甲居桐宮三年悔過自責反善於是伊尹迺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徳諸侯咸歸殷百姓以寧伊尹嘉之迺作太甲訓三篇襃帝太甲稱太宗【刀劒録殷太甲四年歲次甲子鑄一劒長二尺文曰定光古文篆書○前編云太甲十七年甲子 紀年伊尹即位於太甲七年太甲潛出自桐殺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奮命復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杜預曰此當時雜記未足以取審也】
  書伊尹既復政厥辟將告歸乃陳戒于徳曰嗚呼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厥徳靡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徳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監于萬方啓迪有命眷求一徳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徳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徳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徳終始惟一時乃日新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臣為上為徳為下為民其難其愼惟和惟一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俾萬姓咸曰大哉王言又曰一哉王心克綏先王之禄永底烝民之生嗚呼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萬夫之長可以觀政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無自廣以狹人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書序伊尹作咸有一徳】
  史記太宗崩子沃丁立帝沃丁之時伊尹䘚既葬伊尹於亳咎單遂訓伊尹事作沃丁【紀年沃丁名絢元年命卿士咎單 八年祠保衡】
  帝王世紀沃丁八年伊尹䘚百有餘歲大霧三日沃丁葬之以天子之禮祀以大牢親自臨喪三年以報大徳【○孔氏曰以三公禮葬 書序沃丁既葬伊尹於亳咎單遂訓伊尹事作沃丁○篇亡】
  書序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復歸于亳思庸公孫丑曰賢者之為人臣也其君不賢則固可放與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也昔伊尹佐湯以有天下經營締造之艱難也親見夏所以亡商所以興嗣王不令丕基將覆故使之去深宮而親丘墓焄蒿悽愴以發其哀慕之思歠粥服衰以消其驕溢之氣久之怨艾自悔夫是以克終允徳焉第桐宮之放事屬創聞其志誠公而其名則弗順元聖忠愛出自至誠不得已而為之既而冕服奉歸復政厥辟主臣一心綿祚永世然後伊尹之志天下後世無不共見矣人臣有其志而無其徳且不可效伊尹之事茍無其志而懐覬覦以窺神器當主少危疑之際操弄國柄如莽操懿裕輩借伊尹為口實此簒奪之患不絶於史策孟子固已灼見而遏絶之矣抑嘗考羅泌之論曰周公之抱沖子太甲之居桐皆在諒陰時也古者君薨太子諒陰百官總已以聼冢宰三年滕之父兄曰吾先君莫之行魯先君亦莫之行則此禮之廢已久太甲之事宜後世弗及知也元祀十二月王始居陰百官聼於冢宰此喪之常紀非攝也嗣王不明故因其諒陰處之於桐謂之放者自内而外之辭抗世子之謂云爾非廢也三年奉歸于亳是起復之時爾非再立也廢立之說蓋起於漢霍光將廢昌邑告田延年曰古有之乎對曰有之昔伊尹廢太甲以安社稷後世稱為忠臣將軍誠能行之亦漢室之伊尹也光計遂決夫以光之不學而投以延年循俗無稽之言使後世信之以為伊尹嘗擅廢立矣考太甲三篇曷嘗有廢立之一言哉前有伊訓以始事後有咸有一徳以終義且其復甲也曰惟王克終厥徳實萬世無疆之休其喜至矣及其告歸也曰臣罔以寵利居成功豈亦將因以為利哉故曰廢立之說本無其事惟概以舜禹君臣之義則有愧爾羅氏之言如此竊以為伊尹之在當日於志無愧則於義亦無愧方唐虞夏后之世君明臣良奚由用放三聖授受安事征誅尹之事商也伐暴君以救民輔闇主以允徳匹夫不内於溝中厥后克俾為堯舜適如其莘野之所樂見諸親身而止因時會以變通舜禹君臣之義易地皆然又何愧哉故有假禪受以為簒奪者非堯舜之過也有託征誅以行叛亂者非湯武之過也有擅廢立以危社稷者亦非伊尹之過也



  繹史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太戊盤庚之賢
  史記沃丁崩弟太庚立是為帝太庚【紀年小庚名辨五年陟】 帝太庚崩子帝小甲立【○世表小甲太庚弟 紀年小甲名髙元年丁巳十七年陟】帝小甲崩弟雍已立是為帝雍已殷道衰諸侯或不至【紀年雍已名伷十七年陟】 帝雍已崩弟太戊立是為帝太戊【紀年太戊名密元年丙戌○前編元年甲辰孔氏曰太戊小甲之弟太庚之子】 帝太戊立伊陟為相亳有祥桑榖共生於朝一暮大拱帝大戊懼問伊陟伊陟曰臣聞妖不勝徳帝之政其有闕與帝其修徳太戊從之而祥桑枯死而去伊陟贊言于巫咸巫咸治王家有成作咸艾作太戊帝太戊贊伊陟于廟言弗臣伊陟讓作原命殷復興諸侯歸之故稱中宗【書序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榖共生於朝伊陟贊于巫咸作咸乂四篇太戊贊于伊陟作伊陟原命○篇俱亡】
  帝王世紀桑榖共生於朝太戊問于伊陟伊陟曰臣聞妖不勝徳帝之政事有闕帝修徳太戊退而占之曰桑榖野木不合生于朝意者朝亡乎太戊懼修先王之政明養老之禮三年而遠方重譯而至者七十六國史記中宗崩子帝仲丁立帝仲丁遷于隞仲丁書闕不具【紀年仲丁名莊九年陟 書序仲丁遷于嚻作仲丁○篇亡 後漢書仲丁之世藍夷作寇自是或服或叛三百有餘年】 帝仲丁崩弟外壬立是為帝外壬【紀年外壬名發元年邳人侁人服十年陟】 帝外壬崩弟河亶甲立是為帝河亶甲河亶甲居相河亶甲時殷復衰【書序河亶甲居相作河亶甲○篇亡 紀年河亶甲名整三年彭伯克邳 四年征藍夷 五年彭伯韋伯伐班方侁人來賔 九年陟】 河亶甲崩子帝祖乙立帝祖乙立殷復興巫咸任職祖乙遷于邢【書序祖乙圯于耿作祖乙○篇亡 紀年祖乙名滕元年己巳自相遷于耿 二年圯于耿自耿遷于庇十九年陟○史巫咸宜作巫賢】 祖乙崩子帝祖辛立【紀年祖辛名旦十四年陟】帝祖辛崩弟沃甲立是為帝沃甲【紀年開甲名踰 五年陟】 帝
  沃甲崩立沃甲兄祖辛之子祖丁是為帝祖丁【紀年祖丁名新九年陟】 帝祖丁崩立帝沃甲之子南庚是為帝南庚【紀年】
  【南庚名更 三年遷于奄 六年陟】 帝南庚崩立帝祖丁之子陽甲是為帝陽甲帝陽甲之時殷衰自中丁以來廢適而更立諸弟子弟子或爭相代立比九世亂於是諸侯莫朝【紀年陽甲名和四年陟】 帝陽甲崩弟盤庚立是為帝盤庚帝盤庚之時殷已都河北盤庚渡河南復居成湯之故居迺五遷無定處殷民咨胥皆怨不欲徙盤庚乃告諭諸侯大臣曰昔髙后成湯與爾之先祖俱定天下法則可修舍而弗勉何以成徳乃遂涉河南治亳行湯之政然後百姓由寧殷道復興諸侯來朝以其遵成湯之徳也【紀年盤庚名旬元年丙寅 十四年自奄遷于北蒙曰殷○前編庚子盤庚元祀遷都于殷改國號曰殷按紀年近代人偽作固非汲冢原本而所載殷王之名及年數不知何據也】
  書盤庚遷于殷民不適有居率籲衆慼出矢言曰我王來既爰宅于兹重我民無盡劉不能胥匡以生卜稽曰其如台先王有服恪謹天命兹猶不常寧不常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若顛木之有由櫱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紹復先王之大業底綏四方盤庚斆于民由乃在位以常舊服正法度曰無或敢伏小人之攸箴王命衆悉至于庭王若曰格汝衆予告汝訓汝猷黜乃心無傲從康古我先王亦惟圖任舊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欽罔有逸言民用丕變今汝聒聒起信險膚予弗知乃所訟非予自荒兹徳惟汝含徳不惕予一人予若觀火予亦拙謀作乃逸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汝克黜乃心施實徳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積徳乃不畏戎毒于遠邇惰農自安不昏作勞不服田畝越其罔有黍稷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敗禍姦宄以自災于厥身乃既先惡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相時憸民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長之命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浮言恐沈于衆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則惟爾衆自作弗靖非予有咎遲任有言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動用非罰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作福作災予亦不敢動用非徳予告汝于難若射之有志汝無侮老成人無弱孤有幼各長于厥居勉出乃力聼予一人之作猷無有遠邇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邦之臧惟汝衆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凡爾衆其惟致告自今至于後日各恭爾事齊乃位度乃口罰及爾身弗可悔 盤庚作惟涉河以民遷乃話民之弗率誕告用亶其有衆咸造勿䙝在王庭盤庚乃登進厥民曰明聼朕言無荒失朕命嗚呼古我前后罔不惟民之承保后胥慼鮮以不浮于天時殷降大虐先王不懐厥攸作視民利用遷汝曷弗念我古后之聞承汝俾汝惟喜康共非汝有咎比于罰予若籲懐兹新邑亦惟汝故以丕從厥志今予將試以汝遷安定厥邦汝不憂朕心之攸困乃咸大不宣乃心欽念以忱動予一人爾惟自鞠自苦若乗舟汝弗濟臭厥載爾忱不屬惟胥以沈不其或稽自怒曷瘳汝不謀長以思乃災汝誕勸憂今其有今罔後汝何生在上今予命汝一無起穢以自臭恐人倚乃身迂乃心予迓續乃命于天予豈汝威用奉畜汝衆予念我先神后之勞爾先予丕克羞爾用懐爾然失于政陳于兹髙后丕乃崇降罪疾曰曷虐朕民汝萬民乃不生生暨予一人猷同心先后丕降與汝罪疾曰曷不暨朕幼孫有比故有爽徳自上其罰汝汝罔能迪古我先后既勞乃祖乃父汝共作我畜民汝有戕則在乃心我先后綏乃祖乃父乃祖乃父乃斷棄汝不救乃死兹予有亂政同位具乃貝玉乃祖乃父丕乃告我髙后曰作丕刑于朕孫迪髙后丕乃崇降弗祥嗚呼今予告汝不易永敬大恤無胥絶遠汝分猷念以相從各設中于乃心乃有不吉不迪顛越不恭暫遇姦宄我乃劓殄滅之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新邑往哉生生今予將試以汝遷永建乃家 盤庚既遷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綏爰有衆曰無戲怠懋建大命今予其敷心腹腎腸歴告爾百姓于朕志罔罪爾衆爾無共怒恊比䜛言予一人古我先王將多于前功適于山用降我凶徳嘉績于朕邦今我民用蕩析離居罔有定極爾謂朕曷震動萬民以遷肆上帝將復我髙祖之徳亂越我家朕及篤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肆予沖人非廢厥謀弔由靈各非敢違卜用宏兹賁嗚呼邦伯師長百執事之人尚皆隠哉予其懋簡相爾念敬我衆朕不肩好貨敢恭生生鞠人謀人之保居叙欽今我既羞告爾于朕志若否罔有弗欽無總于貨寶生生自庸式敷民徳永肩一心【書序盤庚五遷將治亳殷民咨胥怨作盤庚三篇】
  帝王世紀耿在河北迫近山川自祖辛以來民皆奢侈故盤庚遷于殷【○鄭康成云祖乙居耿以後奢侈踰禮土地迫近山川常圮焉至陽甲立盤庚為之臣乃謀徙居湯舊都民居耿久奢淫成俗故不樂徙王肅云自祖乙五世至盤庚元兄陽甲宮室奢侈下民邑居墊隘水泉瀉鹵不可以行政化故徙都于殷○金仁山曰鄭氏當必有据至謂上篇作於陽甲之世則誤爾】
  史記帝盤庚崩弟小辛立是為帝小辛帝小辛立殷復衰百姓思盤庚迺作盤庚三篇【紀年小辛名頌三年陟○索隠云此以盤庚崩小辛立百姓思之乃作盤庚由不見古文也】
  殷商之時代有令辟史稱雍已立殷道衰太戊復興故稱中宗河亶甲時殷復衰祖乙立復興陽甲之時殷又衰盤庚遷都殷道復興小辛立殷復衰武丁復興廟號髙宗傳帝甲淫亂復衰帝乙益衰至紂而亡軼衰軼興是之謂作故曰賢聖之君六七作六七云者湯也太甲也太戊也祖乙也盤庚也武丁也而帝甲一君史以為淫亂書又以為保惠者也書稱無逸之主曰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而不及盤庚庚不幸而享國未久也君奭曰成湯受命時則有若伊尹太甲有保衡太戊有伊陟臣扈巫咸祖乙有巫賢武丁有甘盤而亦不及盤庚庚不幸而無賢佐也故自賢賢也用賢亦賢也太戊有桑榖之妖蓋初政有闕焉感伊陟之言側身修行遠方慕義重譯而至商人作頌以祀之廟號中宗由太戊見妖而懼又有陟扈巫咸羣賢以輔之也至於盤庚則極難矣自仲丁以來諸弟子爭立比九世亂諸侯莫朝且祖乙圯耿至陽甲君民奢侈邑居墊隘水泉瀉鹵不可以行政化庚欲遷都于殷亳復湯故居而世家大族各有黨與嗜利忘患胥動浮言以蠱惑百姓百姓恣怨盤庚於此不挾尊髙之威無震怒迫急之意反覆開諭藹然溫厚之言淪浹肺腑臣民咸悅浮言息胥怨解涉河治亳復行湯政豈不善哉昔湯之興也八遷而後都亳以七十里王天下此本根之地弗可去也子孫無遠慮往往輕徙若嚻若相若耿若邢皆際河數遭水患為政者以厚利奪其避患之心自盤庚遷殷以來不獨民奠厥居而理以祖制參以新民化行黨消傳之十世無復爭奪之禍矣其後世去殷遷沬國内衰弊比至於亡百姓猶思盤庚之政於戲可謂賢矣




  繹史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武丁中興
  史記帝小辛崩弟小乙立是為帝小乙【紀年小乙名斂十年陟○前編二十八祀】 帝小乙崩子帝武丁立【紀年武丁名昭元年丁未命卿士甘盤】帝武丁即位思復興殷而未得其佐三年不言政事決定於冢宰以觀國風武丁夜夢得聖人名曰說以夢所見視羣臣百吏皆非也於是迺使百工營求之野得說於傅險中是時說為胥靡築於傅險見於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與之語果聖人舉以為相殷國大治故遂以傅險姓之號曰傅說【水經注沙澗水北虞山南經傅巖傅說隠室前俗名聖人窟 荀子傅說之狀身如植鰭韓非子傳說轉鬻】
  帝王世紀髙宗夢天賜賢人胥靡之衣蒙而來曰我徒也姓傅名說武丁寤而推之曰傅者相也說者歡說也天下豈有傅我而說民者哉乃使百工寫其形像求諸天下果見築者胥靡衣褐帶索執役於虞虢之間傅巖之野名說以其得之傅巖謂之傅說【墨子傅說居北海之洲圜土之上衣褐帶索庸築於傅巖之城武丁得而舉之立為三公拾遺記傅說賃為赭衣者舂於深巖以自給夢乗雲繞日而行筮得利建侯之卦歲餘湯以玉帛聘為阿衡也○此舛誤伊尹之事何無稽之甚】
  書王宅憂亮陰三祀既免喪其惟弗言羣臣咸諫于王曰嗚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實作則天子惟君萬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令王庸作書以誥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徳弗類兹故弗言恭默思道夢帝賚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審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說築傅巖之野惟肖爰立作相王置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徳若金用汝作礪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若歲大旱用汝作霖雨啓乃心沃朕心若藥弗瞑厥疾弗瘳若跣弗視地厥足用傷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髙后以康兆民嗚呼欽予時命其惟有終說復于王曰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后克聖臣不命其承疇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惟說命總百官乃進于王曰嗚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亂民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惟臣欽若惟民從乂惟口起羞惟甲胄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明乃罔不休惟治亂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惡徳惟其賢慮善以動動惟厥時有其善喪厥善矜其能喪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備有備無患無啓寵納侮無恥過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黷于祭祀時謂弗欽禮煩則亂事神則難王曰㫖哉說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聞于行說拜稽首曰非知之艱行之維艱王忱不艱允協于先王成徳惟說不言有厥咎 王曰來汝說台小子舊學于甘盤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暨厥終罔顯爾惟訓于朕志若作酒醴爾惟麴櫱若作和羮爾惟鹽梅爾交修予罔予棄予惟克邁乃訓說曰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允懐于兹道積于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惟說式克欽承旁招俊乂列于庶位王曰嗚呼說四海之内咸仰朕徳時乃風股肱惟人良臣惟聖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惟堯舜其心愧恥若撻于市一夫不獲則曰時予之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爾尚明保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其爾克紹乃辟于先王永綏民說拜稽首曰敢對天子之休命【書序髙宗夢得說使百工營求諸野得諸傅巖作説命三篇○序意未盡】
  說苑成湯之後先王道缺刑法違犯桑榖俱生乎朝七日而大拱武丁召其相而問焉其相曰吾雖知之吾弗得言也問諸祖已桑榖者野草也而生於朝意者國亡乎武丁恐駭飭身修行思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明養老三年之後蠻夷重譯而朝者七國【尚書大傳湯之後武丁之前王道不振桑榖俱生于朝七日而大拱武丁懼側身修行三年之後重譯而朝者六國○劉向云髙宗承商敝而起盡諒陰之哀天下應之既獲安定而怠於政乃有桑榖之異○按桑榖見於太戊時矣豈又復見於武丁之時事語相類其舛誤必矣】
  書髙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訓于王曰惟天監下民典厥義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絶命民有不若徳不聼罪天既孚命正厥徳乃曰其如台嗚呼王司敬民罔非天典祀無豐于昵【書序髙宗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訓諸王作髙宗肜日髙宗之訓○後篇亡】
  史記帝武丁祭成湯明日有飛雉登鼎耳而呴武丁懼祖已曰王勿憂先修政事武丁修政行徳天下咸驩殷道復興
  尚書大傳武丁祭成湯有雉飛升鼎耳而雊祖已曰雉者野鳥升於鼎者欲為用也無則遠方將有來朝者故武丁内反諸已以思先王之道三年編髮重譯來朝者六國孔子曰吾於髙宗肜日見徳之有報之疾也【古今注雉尾扇起於殷世髙宗時有雊雉之祥服章多用翟羽】
  詩撻彼殷武奮伐荆楚冞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維女荆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天命多辟設都于禹之績歲事來辟勿予禍適稼穡匪解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封建厥福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壽考且寧以保我後生陟彼景山松栢丸丸是斷是遷方斵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詩序殷武祀髙宗也 易乾鑿度孔子曰既濟九三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殷道中衰王道陵遲至于髙宗内理其國以得民心扶救衰微伐征遠方三年而惡消滅王道成殷人髙而宗之文王挺以校易勸徳也○朱子疑鬼方即荆楚也帝王世紀武丁有賢子孝己其母蚤死髙宗惑後妻之言放之而死天下哀之】
  史記帝武丁崩子帝祖庚立祖巳嘉武丁之以祥雉為徳立其廟為髙宗遂作髙宗肜日及訓【○前編據此以為髙宗肜日祖庚祭髙宗也 紀年祖庚名曜十一年陟】
  禮記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三年之喪君不言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喪服四制】
  詩天命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乗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祈祈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詩序鳥祀髙宗也】
  史記帝祖庚崩弟祖甲立是為帝甲帝甲淫亂殷復衰【紀年祖甲名載元年丁巳 三十三年陟○書無逸稱祖甲為迪哲之王而史謂其淫亂必史之誤也國語云王勤商十有四世帝甲亂之七世而隕蓋據此為言耳】 帝甲崩子帝廩辛立【紀年馮辛名先四年陟○古今人表帝王世紀俱作憑辛】 帝廩辛崩弟庚丁立是為帝庚丁【紀年庚丁名囂 八年陟】 帝庚丁崩子帝武乙立殷復去亳徙河北帝武乙無道為偶人謂之天神與之博令人為行天神不勝乃僇辱之為革囊盛血仰而射之命曰射天武乙獵於河渭之間暴雷武乙震死【紀年武乙名瞿三十五年大雷震死】 子帝太丁立紀【年文丁名託十三年陟】 帝太丁崩子帝乙立【紀年帝乙名羡 九年陟】
  盤庚沒而殷衰及武丁之為太子也舊勞於外具明哲之資即位之初甘盤為相王居亮陰百官總已以聼冢宰三年免喪而猶弗言是時甘盤告老歸政以髙宗之賢可以言而不言敬畏慎重必求聖佐以隆殷道至誠所動夢得良弼總百官資斆學用能興起禮樂嘉靖殷邦朝諸侯而有天下也夫惟傅說之相業比於阿衡故武丁之君徳光於烈祖商人尊而髙之是謂髙宗書載說命以紀其始易繫鬼方以志其功詩録鳥殷武以歌咏稱頌其徳蓋商自中葉衰微戎狄交侵荆楚之梗化尤甚髙宗奮伐有截勲莫隆焉豈楚俗家為巫祝神民雜糅是所謂鬼方者邪抑獯鬻方為西北患古公猶遷都避之是即髙宗所伐而詩易各載其事與非髙宗修徳行政剛以用師則不能三年勝此勞故既濟之九三髙宗以之非傅說柔而能剛貞固不橈則不能三年終此役故未濟之九四傅說以之用以表極商邑肇域四海成中興之業而祔享祖廟也詎不宜哉若夫惑後妻而殺孝已豐昵廟而致雉異豈耄荒之年亦有失徳乎然肜日之篇據書序以為祖已為髙宗作也史記以為為祖庚作也目君而稱廟號果若追書之辭寧知非祖庚繹於髙宗而有此祥乎史必别有所考而又牽於書序故兩存之而無所擇云









  繹史卷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室始興
  史記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為帝嚳元妃姜原岀野見巨人蹟心欣然說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為不祥弃之隘巷馬牛過者皆辟不踐徙置之林中適㑹山林多人遷之而弃渠中氷上飛鳥以其翼覆薦之姜原以為神遂收養長之初欲弃之因名曰弃弃為兒時屹如巨人之志其㳺戱好種樹麻菽麻菽美及為成人遂好耕農相地之宜宜穀者稼穡焉民皆法則之帝堯聞之舉弃為農師天下得其利有功帝舜曰弃黎民始飢爾后稷播時百穀封弃于邰號曰后稷别姓姬氏【吴越春秋棄為兒時好種樹禾黍桑麻五穀相五土之宜青赤黄黒陵水髙下粢稷黍禾蕖麥豆稻各得其理堯遭洪水人民泛濫逐髙而居堯聘棄使教民山居隨地造區妍營樹之術三年餘行人無飢乏之色乃拜棄為農師封之台 春秋元命苞稷岐頤自求是謂好農盖象角亢載土食穀】
  詩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拆不副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誕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氷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麥幪幪瓞唪唪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茀厥豐草種之黄茂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穎實栗即有邰家室誕降嘉種維秬維秠維穈維芑恒之秬秠是穫是畞恒之穈芑是任是負以歸肇祀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釋之叟叟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嵗卬盛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詩序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以配天焉○詩作於後王之世而所述者后稷之功徳故録於此以證其事餘倣此】
  史記后稷之興在陶唐虞夏之際皆有令徳后稷䘚子不窋立【山海經西南黒水之間有廣都之野后稷葬焉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榖自生冬夏播琴鸞鳥自歌鳳鳥自儛靈夀實華草木所聚爰有百獸相羣爰處此草也冬夏不死 后稷是播百榖稷之孫曰叔均是始作牛耕 稷之弟曰台蠒生叔均叔均是代其父及稷播百榖始作耕 帝王世紀后稷納姞氏生不窋】不窋末年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務不窋以失其官而犇戎狄之間不窋卒子鞠立鞠卒子公劉立【○譙周案國語云世后稷以服事虞夏言世稷官是失其世數也若以不窋親棄之子至文王千餘嵗惟十五代實不合事情又歐陽公洪容齋羅長源皆辨其非】
  吴越春秋公劉慈仁行不履生草運車以避葭葦公劉避夏桀於戎狄變易風俗民化其政【漢書周之先自后稷堯封之邰積徳累善十餘世公劉避桀居豳○十餘世是】
  詩篤公劉匪居匪康迺埸迺疆迺積迺倉迺裹餱糧于橐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啓行篤公劉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順迺宣而無永歎陟則在巘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瑶鞞琫容刀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原迺陟南岡迺覯于京京師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飲之君之宗之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迺岡相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允荒篤公劉于豳斯館涉渭為亂取厲取鍛止基迺理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澗止旅迺宻芮鞠之即【詩序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羙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史記公劉雖在戎狄之間復修后稷之業務耕種行地宜自漆沮度渭取材用行者有資居者有畜積民賴其慶百姓懐之多徙而保歸焉周道之興自此始故詩人歌樂思其徳公劉䘚子慶節立國於豳慶節䘚子皇僕立皇僕䘚子差弗立差弗䘚子毁隃立毁隃䘚子公非立公非䘚子髙圉立髙圉䘚子亞圉立亞圉䘚子公叔祖類立公叔祖類䘚子古公亶父立【世本公劉慶節皇㒒差弗偽隃公非辟方髙圉侯牟亞圉雲都太公組紺諸盩亶父 漢書雲都亞圉弟 紀年殷祖乙十五年命邠侯髙圉 盤庚十九年命邠侯亞圉 祖甲十三年命邠侯組紺○宋忠云髙圉能率稷者也周人報之】古公亶父復修后稷公劉之業積徳行義國人皆戴之薫育戎狄攻之欲得財物予之已復攻欲得地與民民皆怒欲戰古公曰有民立君將以利之今戎狄所為攻戰以吾地與民民之在我與其在彼何異民欲以我故戰殺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為乃與私屬遂去豳渡漆沮踰梁山止於岐下豳人舉國扶老攜弱盡復歸古公於岐下及他旁國聞古公仁亦多歸之於是古公乃貶戎狄之俗而營築城郭室屋而邑别居之作五官有司民皆歌樂之頌其徳
  莊子太王亶父居邠狄人攻之事之以皮幣而不受事之以犬馬而不受事之以珠玉而不受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太王亶父曰與人之兄居而殺其弟與人之父居而殺其子吾不忍也子皆勉居矣為吾臣與為狄人臣奚以異且吾聞之不以所用養害所養因杖筴而去之民相連而從之遂成國於岐山之下
  吴越春秋古公杖䇿去邠踰梁山而處岐周曰彼君與我何異邠人父子兄弟相率負老攜幼掲釜甑而歸古公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琴苑要録岐山操周太王之所作也曰狄戎侵兮土地遷移邦邑適於岐山烝民不憂兮誰者知嗟嗟柰何兮予命遭斯】
  詩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曰止曰時築室于兹迺慰迺止迺左迺右迺疆迺理迺宣迺畞自西徂東周爰執事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鼔弗勝迺立臯門臯門有伉迺立應門應門將將迺立冢土戎醜攸行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柞棫拔矣行道兌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詩序緜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檉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遷眀徳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皇矣前二章 列女傳太姜者有呂氏之女太王娶以為妃生太伯仲雍王季貞順率道靡有過失太王謀事遷徙必與太姜】
  史記古公有長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歴季厯娶太任皆賢婦人生昌有聖瑞古公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長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厯以傳昌乃二人亡如荆蠻文身斷髪以讓季歴古公䘚季厯立是為公季【論衡太王薨太伯還王季避之太伯再讓王季不聴三讓曰吾之吳越吴越之俗斷髪文身吾刑餘之人不可為宗廟社稷之主王季知不可權而受之 韓詩外傳太王賢昌而欲季為後也太伯去之吴太王将死謂曰我死汝徃讓兩兄彼即不來汝有義而安太王薨季之吴告伯仲伯仲從季而歸羣臣欲伯之立季季又讓伯謂仲曰何以處之仲曰刑有所謂矣要於扶微者可以立季季遂立而養文王文王果受命而王孔子曰太伯獨見王季獨知伯見父志季知父心故太王太伯王季可謂見始知終而能承志矣】公季修古公遺道篤行仁義諸侯順之
  詩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兌帝作邦作對自大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則友其兄則篤其慶載錫之光受禄無喪奄有四方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徳音其徳克眀克眀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皇矣三章四章】後漢書武乙暴虐犬戎宼邊周古公踰梁山而避於岐下及子季厯遂伐西落鬼戎太丁之時季厯復伐燕京之戎戎人大敗周師後二年周人克余無之戎於是太丁命季歴為牧師自是之後更伐始呼翳徒之戎皆克之【紀年武乙三十四年周公季厯来朝王賜地三十里玉十瑴馬十匹 三十五年周王季伐西落鬼戎俘二十翟王 文丁二年周人伐燕京之戎周師大敗四年周人伐余無之戎克之周王季命為殷牧師 七年周人伐始呼之戎克之 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㨗其三大夫 王嘉季厯之功賜之圭瓚秬鬯九命為伯既而執諸塞庫季厯困而死 孔叢子羊容問子思曰古之帝王中分天下使二公治之謂之二伯周自后稷封為王者後子孫據國至太王王季文王此固世為諸侯矣焉得為西伯乎子思曰吾聞諸子夏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功九命作伯受圭瓚秬鬯之賜故文王因之得専征伐此以諸侯為伯猶周召之君為伯也】周室以仁厚始基開國承家世有令徳歴夏商千有餘載王業始成祚年八百本固者其枝茂原深者其流長也后稷在陶唐虞夏之際播時百穀受封有邰功誠偉矣使其世嗣農官守土保邦俾無廢先人之業宜足以報其厚徳矣顧不數傳而不窋失官竄於戎翟公劉際夏桀之虐亶父遭獯鬻之偪轉徙播遷如是其艱難也曰非憂患無以啓賢聖非積累無以基崇髙史稱公劉修后稷之業生聚再繁邦家再盛周道之興自此故詩人歌思其徳當其相宜取材行有資而居有積可想其度地建國和輯人民之規焉篤公劉之所以列於大雅也務勤耕桑占天時察物候可想其重農力本孝慈忠愛之俗焉七月之所以録於豳風也傳曰厲山氏有子曰柱能殖百穀故祀以為稷周棄亦為稷自商以来祀之盖商有天下變置社稷以周棄之功多廢柱立棄以報有徳而豳侯亦承公劉新造之國䝉業而安者十有餘世逮殷衰而狄人内訌豳於是不遑寧處矣方獯鬻之來侵也太王曰狄人之所求者土地也吾不忍以所用養害所養遂杖策而去之夫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有土土之所以為土者以有人也棄人與土寧必其有以立吾國者惟太王弗欲以土地之故殘民於鋒鏑國之存亡不計焉於是豳人相帥負老攜幼而從之遂居於岐山之下一年成邑二年成都旁國亦多歸之其民五倍詩所謂爰契我憎其式廓者也惟時太王之少子季歴生昌實有聖瑞太王曰興吾世者其在昌乎長子泰伯及弟仲雍望風知指相率而逃荆蠻泰伯讓國於季歴季歴傳文王文王傳武王終有天下是所讓者國而所以讓者天下也故曰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傳曰太王有翦商之志泰伯不從是以不嗣說詩者可謂以文害辭矣詩稱至于太王實始翦商謂太王避狄遷岐百姓歸其仁周家代商之業實始基於此云爾文王猶勤服事之節豈太王遽有圖商之志且是時受辛未作商命未改太王方棄國於可禦之狄乃欲取天下於未亂之商豈不厚誣哉至如泰伯不過一亡公子採藥荆蠻而人心歸之遂啓吳國假令因岐山之舊邦他日商周之際寧不足以朝諸侯而有天下則謂之以天下讓也其誰曰不然












  繹史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文王受命
  列女傳太任者摯任氏中女也王季娶為妃太任之性端一誠荘惟徳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視惡色耳不聴滛聲口不出惡言能以胎教溲於豕牢而生文王文王生而明聖太任教之以一而識百君子謂太任為能胎教古者婦人姙子寝不側坐不邉立不蹕食不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於邪色耳不聴於滛聲夜則令瞽誦詩道正事如此則生子形容端正才必過人矣【宋書符瑞志初黄帝之世讖言曰西北為王期在甲子昌制命發行誅旦行道及公劉之後十三世而生季歴李厯之十年飛龍盈於殷之牧野此盖聖人在下位将起之符也季歴之妃曰太任夢長人感已溲於豕牢而生昌是為周文王龍顔虎肩身長十尺胸有四乳白虎通文王四乳是謂至仁天下所歸百姓所親春秋元命苞文王四乳是謂含良盖法酒旗布恩舒明文王龍顔柔肩望羊 姬昌蒼帝之精位在房心雒書靈隼聴蒼帝姬昌日角鳥鼻長八尺二寸聖智慈理也 春秋合誠圗蒼帝之為人望之廣視之專而長九尺一寸】
  詩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乃及王季維徳之行大任有身生此文王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大明二章三章】禮記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文王世子 亢倉子文王之為太子也其孝大矣寺人言疾太子肅冠而齋膳宰之饌必敬視之湯液之貢必親嘗之嘗饌善則太子亦能食嘗饌寡則太子亦不能飽以至於復初然後亦復初君后有過怡聲以諷君后所愛雖小物必嚴龔是以孝成於身道洽天下】
  史記公季䘚子昌立是為西伯西伯曰文王遵后稷公劉之業則古公公季之法篤仁敬老慈少禮下賢者日中不暇食以待士士以此多歸之
  墨子文王封於岐周絶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則是以近者安其政逺者歸其徳聞文王者皆起而趨之罷不肖股肱不利者處而願之曰柰何乎使文王之地及我吾則吾利豈不亦猶文王之民也哉 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于四方于西土不為大國侮小國不為衆庻侮鰥寡不為暴勢奪穡人黍稷狗彘天屑臨文王慈是以老而無子者有所得終其夀連獨無兄弟者有所雜於生人之間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長【○有脫誤】
  呂氏春秋周文王立國八年嵗六月文王寢疾五日而地動東西南北不出國郊百吏皆請曰臣聞地之動為人主也今王寢疾五日而地動四面不出周郊羣臣皆恐曰請移之文王曰若何其移之也對曰興事動衆以増國城其可以移之乎文王曰不可夫天之見妖也以罰有罪也我必有罪故天以此罰我也今故興事動衆以増國城是重吾罪也不可文王曰昌也請改行重善以移之其可以免乎於是謹其禮秩皮革以交諸侯飾其辭令幣帛以禮豪士頒其爵列等級田疇以賞羣臣無㡬何疾乃止文王即位八年而地動已動之後四十三年凡文王立國五十一年而終此文王之所以止殃翦妖也
  列女傳太姒者有㜪姒氏之女仁而眀道文王嘉之親迎於渭造舟為梁及入太姒思媚太姜太任旦夕勤勞以進婦道太姒號曰文母文王理陽道以治外文母理隂道以治内太姒生有十男長伯邑考次則武王發次則周公旦次則管叔鮮次則蔡叔度次則曹叔振鐸次則霍叔武次則成叔處次則康叔封次則耼季載太姒教誨十子自少及長未嘗見邪辟之事䘚成武王周公之徳【○管叔周公之兄也此誤大紀云昌為世子娶於有莘氏曰太姒太姒不妒忌而西伯有内行此徳政之所以流布而風化之所以大興也】
  詩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纘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大明四五六章】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太姒嗣徽音則百斯男恵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諌亦入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詩序思齊文王所以聖也】闗闗雎䧱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鼔樂之【詩序關雎后妃之徳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莫近乎詩先王以是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羙教化移風俗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於王道衰禮義廢政教失國異政家殊俗而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廢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風其上達於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頌者羙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是謂四始詩之至也然則闗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是以闗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滛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是闗雎之義也○朱子以詩者志之所之也至詩之至也為大序其餘首尾為本篇之小序】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黄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歸寜父母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懐陟彼髙岡我馬黄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詩序葛覃后妃之本也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師傅則可以歸安父母化天下以婦道也○朱子云在父母家一句未安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妒之心焉 螽斯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詩序桃夭后妃之所致也不妒忌則男女以正婚姻以時國無鰥民也】 肅肅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肅肅免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免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詩序罝后妃之化也闗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徳賢人衆多也○朱子曰此序首句非是金仁山曰按墨子書文王舉閎夭泰顛於罝網之中此事於兔罝之詩最為脗合】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詩序芣苢后妃之羙也和平則婦人樂有子矣 列女傳宋人之女嫁於蔡而夫有惡疾其母将改嫁之女曰夫之不幸乃妾之不幸也柰何去之且夫采采芣苢之草雖其臭惡猶始於将采之終於懐襭之浸以益親况於夫婦之道乎終不聽其母乃作芣苢之詩 韓詩内傳芣苢傷夫也】 南有喬木不可休息漢有㳺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詩序漢廣徳廣所及也文王之道被於南國羙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 韓詩内傳漢廣說人也】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饑遵彼汝墳
  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詩序汝墳道化行也文王之化行乎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猶勉之以正也 韓詩内傳汝墳辭家也 薛君章句王室如娓雖則如娓赬赤也烈火也言魴魚勞則尾赤君子勞苦則顔色變以王室政教如烈火矣猶觸冒而仕者以父母甚廹近飢寒之憂為此禄仕 列女傳周南大夫受命平治水土過時不來妻恐其懈於王事言國家多難惟勉强之無有譴怒遺父母憂夫鳯凰不罹於蔚羅麒麟不入於䧟穽蛟龍不反於枮澤鳥獸猶知避害而况於人乎生於亂世廹於暴虐不得行義然而仕者為父母在故也乃作詩曰魴魚赬尾王室如毁雖則如毁父母孔邇盖不得已也君子是以知周南之妻能匡夫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詩序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也○之時二字可删】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維巢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于以采蘋南澗之濵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釡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詩序鵲巢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居而有之徳如鳲鳩乃可以配焉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則不失職矣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羔羊之皮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羔羊之革
  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詩序羔羊鵲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國化文王之政在位皆節儉正直徳如羔羊也 殷其靁勸以義也召南之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寜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 薛君章句小者曰羔大者曰羊素喻潔白絲喻屈柔紽數名也詩人賢仕為大夫者言其徳能稱有潔白之性屈柔之行進退有度數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 江有氾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詩序小星恵及下也夫人無妒忌之行恵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也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庻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懐春吉士誘之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詩序摽有梅男女及時也召南之國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也 野有死麕惡無禮也天下大亂彊暴相陵遂成滛風被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也】 彼茁者葭壹發五豝于嗟乎騶虞彼茁者蓬壹發五豵于嗟乎騶虞【詩序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之化行人倫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則王道成也 新書騶者天子之囿也虞者囿之司獸者也天子佐輿十乗以明貴也二牲而食以優飽也虞人翼五豝以待一發所以復中也 魯詩傳古有梁騶者天子之田也 齊詩章句騶虞為天子掌鳥獸官儀禮注射義曰騶虞者樂官備也其詩有一發五豝五豵于嗟騶虞之言樂得賢者衆多歎思至仁之人以】
  【充其官○朱子曰至成王時周公制禮作樂乃采文王之世風化所及民俗之詩以為房中之樂推之以及於鄊黨邦國所以著明先王風俗之盛使天下後世皆得以取法焉 詩傳文王之妃㚶氏思得淑女以共内職賦闗雎美太㚶将歸寜而賦葛覃美文王得良臣於野周人美之賦罝美受辛無道商人慕文王而歸之賦汝墳美小臣奉使而勤勞於公賦小星美虞人克舉其職國史美之賦鄒虞○詩傳近世偽作然采集舊說多有合者】
  史記伯夷叔齊在孤竹聞西伯善養老盍徃歸之太顛閎夭散宜生鬻子辛甲大夫之徒皆往歸之【荀子閎夭之状面無見膚 鬻子昔文王見鬻子年九十文王曰嘻老矣鬻子曰若使臣捕虎逐麋臣已矣坐策國事臣年尚少○意林引 劉向别録辛甲故殷之臣事紂盖七十五諫而不聴去至周召公與語賢之告文王文王親自迎之以為公卿封長子 漢書道家鬻子二十二篇辛甲二十九篇 小說家鬻子說十九篇 帝王世紀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宫适之屬咸至是為四臣文王雖在諸侯之位襲父為西伯】
  新書周文王問於粥子曰敢問君子將入其職則其於民也何如粥子對曰唯疑請以上世之政詔於君王政曰君子将入其職則其於民也旭旭然如日之始出也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入其職則其於民也何若對曰君子既入其職則其於民也暯暯然如日之正中文王曰受命矣曰君子既去其職則其於民也何若對曰君子既去其職則其於民也暗暗然如日之已入也故君子將入而旭旭者義先聞也既入而暯暯者民保其福也既去而暗暗者民失其教也文王曰受命矣鬻子政曰昔者文王問於鬻子敢問人有大忘乎對曰有文王曰敢問大忘奈何鬻子曰知其身之惡而不改也以賊其身乃䘮其軀其行如此是謂之大忘 政曰君子不與人謀之則已矣若與人謀之則非道無由也故君子之謀能必用道而不能必見受能必忠而不能必入能必信而不能必見信君子非人者不出之於辭而施之於行故非非者行見惡惡者行善而道諭矣不肖者不自謂不肖也而不肖見於行雖自謂賢人猶謂之不肖也愚者不自謂愚而愚見於言雖自謂智人猶謂之愚 夫國者卿相世賢者有之有國無國智者治之智者非一日之志治者非一日之謀治志治謀在於帝王然後民知所保而知所避發教施令為天下福者謂之道上下相親謂之和民不求而得所欲謂之信除去天下之害謂之仁仁與信和與道帝王之器凡萬物皆有器故欲有為不行其器者雖欲有為不成諸侯之欲王者亦然不用帝王之器者不成 天地闢而萬物生萬物生而人為政焉無不能生而無殺也唯天地之所以殺人不能生人化而為善獸化而為惡人而不善者謂之獸有天然後有地有地然後有别有别然後有義有義然後有教有教然後有道有道然後有理有理然後有數日有冥有旦有晝有夜然後以為數月一盈一虧月合月離以數紀四者皆陳以為數治政者衛也始終之謂衛 昔之帝王所以為眀者以其吏也昔之君子其所以為功者以其民也力生於神而功最於吏福歸於君昔者五帝之治天下也其道昭昭若日月之眀然若以晝代夜然故其道若首然萬世為福萬世為教者唯從黄帝以下舜禹以上而已矣君王欲縁五帝之道而不失則可以長久 政曰民者賢不肖之杖也賢不肖皆具焉故賢人得焉不肖人休焉杖能側焉忠信飾焉民者積愚也雖愚眀王選吏焉必使民興焉士民與之眀上舉之士民苦之眀上去之故王者取吏不忘必使民唱然後和民者吏之程也察吏於民然後隨政曰民者至卑也而使之取吏焉必取所愛故十人愛之則十人之吏也百人愛之則百人之吏也千人愛之則千人之吏也萬人愛之則萬人之吏也故萬人之吏選卿相矣卿相者諸侯之丞也故封侯之土秩出焉卿相君侯之本也 聖人在上賢士百里而有一人則猶無有也王道衰微暴亂在上賢士千里而有一人則猶比肩也【○今鬻子書篇名次第殘缺非全書也子書莫先於此】
  列子鬻熊語文王曰自長非所増自短非所損算之所亡若何 粥子曰欲剛必以柔守之欲强必以弱保之積於柔必剛積於弱必强觀其所積以知禍福之郷强勝不若已至於若己者剛柔勝出於己者其力不可量粥熊曰運轉無已天地宻移疇覺之哉故物損於彼
  者盈於此成於此者虧於彼損盈成虧隨生隨死徃來相接聞不可省疇覺之哉【○此所以列於道家也諸書鬻粥二字通】
  史記帝乙立殷益衰帝乙長子曰㣲子啓啓母賤不得嗣少子辛辛母正后辛為嗣帝乙崩子辛立是為帝辛天下謂之紂
  吕氏春秋紂之同母三人其長曰㣲子啓其次曰仲衍其次曰受徳受徳乃紂也甚少矣紂母之生㣲子啓與仲衍也尚為妾已而為妻而後生紂紂之父紂之母欲置微子啓以為太子太史據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而不可置妾之子紂故為後用法若此不若無法【○據史記微子盖紂異母庶兄】
  史記帝紂資辨㨗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知足以距諫言足以飾非矜人臣以能髙天下以聲以為皆出已之下【論衡紂力能索鐵申鈎撫梁易柱 帝王世紀紂倒曳九牛撫梁易柱 荀子古者桀紂長巨姣美天下之傑也筋力越勁百人之敵也然而身死國亡為天下大僇後世言惡則必稽焉 新書紂自謂天王】
  周書昔在文王商紂並立困於虐政將道以弼無道作度訓天生民而制其度度小大以正權輕重以極眀本末以立中立中以補損補損以知足□爵以明等極極以正民正中外以成命正上下以順政政以内□□□自邇彌興自逺逺邇備極終也□㣲補在□□分㣲在明明王是以敬㣲而順分分次以知和知和以知樂知樂以知哀哀樂以知慧内外以知人凡民生而有好有惡小得其所好則善大得其所好則樂小遭其所惡則憂大遭其所惡則哀凡民之所好惡生物是好死物是惡民至有好而不讓不從其所好必犯法無以事上民至有惡不讓不去其所惡必犯法無以事上徧行於此尚有頑民而况曰以可去其惡而得其所好民能居乎若不□力何以求之力争則力政力政則無讓無讓則無禮無禮雖得所好民樂乎若不樂乃所惡也凡民不忍好惡不能分次不次則奪奪則戰戰則何以養老幼何以救痛疾死䘮何以胥役也明王是以極等以斷好惡教民次分力竟任壮養老長幼有報民是以胥役也夫力竟非衆不剋衆非和不衆和非中不立中非禮不慎禮非樂不履明王是以無樂非人無哀非人人是以衆人衆賞多罰少政之美也罰多賞少政之惡也罰多則困賞多則乏乏則無醜教乃不至是以民主明醜以長子孫子孫習服鳥獸仁徳土宜天時百物行治治之初初哉治化則順是故無順非厲長幼成而生曰順極 上失其道民失其業□□凶年作糴匡成年年穀足賔祭祭以盛大馴鐘絶服美義滛皁畜約制餘子務藝宫室城廓修為備供有嘉萊於是日滿年儉穀不足賔祭以中盛樂唯鐘鼓不服美三牧五庫補攝凡羙不修餘子務穡於是糺秩年饑則勤而不賔舉祭以薄樂無鐘鼓凡美禁書不早羣車不雕攻兵備不制民利不滛征當商旅以救窮乏聞隨卿下鬻塾分助有匡以綏無者於是救困大荒有禱無祭國不稱樂企不滿壑刑罰不修舍用振穹君親廵方卿參告糴餘子倅運開口同食民不藏糧曰有匡禆民畜唯牛羊於民大疾惑殺一人無赦男守疆戎禁不出五庫不膳喪禮無度察以薄資禮無樂宫不幃嫁娶不以時賔旅設位有賜【○冢宰制國用大司徒荒政成周規模已畧具於此矣】
  禮記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祀之忠也如見親之所愛如欲色然其文王與詩云眀發不寐有懐二人文王之詩也祭之眀日眀發不寐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祭義 紀年紂六祀周文王初禴於畢】
  史記好酒滛樂嬖於婦人愛妲己妲己之言是從【紀年帝辛九祀伐有蘇獲妲己以歸○前編在八祀 列女傳妲己嬖幸於紂妲己之所譽貴之妲己之所憎誅之】於是使師㳙作新滛聲北里之舞靡靡之樂【釋名箜篌師延所作靡靡之樂也後出於桑間濮上之地蓋空國之侯所存也 拾遺記師延者殷之樂人也設樂以来世遵此職至師延精述隂陽曉明象緯莫測其為人世載遼絶而或出或隠在軒轅之世為司樂之官及殷時總修三皇五帝之樂撫一琴則地祗皆升吹玉律則天神俱降當軒轅之時年已數百嵗聴衆國樂聲以審興亡之兆至夏末抱樂器以奔殷而紂滛於聲色乃拘師延於隂宫欲極刑戮師延既被囚繫奏清商流徴滌角之音司獄者以聞於紂紂猶嫌曰此乃淳古逺樂非余可聴說也猶不釋師延乃更奏迷䰟滛魄之曲以歡修夜之娱乃得免炮烙之害周武王興師乃越濮流而逝或云死於水府○荒誕之説】 厚賦稅以實鹿臺之錢而盈鉅橋之粟益收狗馬竒物充仞宫室益廣沙㐀苑臺多取野獸蜚鳥置其中慢於鬼神大最樂戱於沙㐀以酒為池縣肉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間為長夜之飲百姓怨望而諸侯有畔者於是紂乃重辟刑有炮烙之法【紀年自盤庚徙殷至紂之滅二百七十三年更不徙都紂時稍大其邑南距朝歌北據邯鄲及沙皆為離宫别舘 竹譜淇園殷紂竹箭園也 淮南子紂為天子賦斂無度戮殺無止康梁沈湎宫中成市天下同心而苦之 帝王世紀紂造傾宫作瓊室飾以珠玉七年乃成其大十里其髙千丈多發美女以充傾宫之室婦人衣綾紈者三百人美紂宫九市車行酒馬行炙 論衡紂沈湎於酒以糟為以酒為池牛飲者三千人長夜之飲忘其甲子車行酒騎行炙百二十日為一夜 新序紂為鹿臺七年而成其大二里髙千尺臨望雲雨作炮烙之刑戮無辜奪民力寃暴施於百姓慘毒加於大臣天下叛之願臣文王 列女傳為炮烙之法膏銅柱加之炭令有罪者行其上輙堕炭中妲己乃笑 帝王世紀紂欲重刑乃先作大熨斗以火之使人舉不能勝輙爛手與妲己為戯笑論語比考讖殷惑妲己玉馬走○宋均注玉馬喻賢臣奔去也】
  韓非子紂為長夜之飲懼以失日問其左右盡不知也乃使問箕子箕子謂其徒曰為天下主而一國皆失日天下其危矣一國皆不知而我獨知之吾其危矣辭以醉而不知
  史記箕子者紂親戚也紂始為象箸箕子歎曰彼為象箸必為玉桮為桮則必思逺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宫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纒子紂熊蹯不熟而殺庖人 世本紂為玉牀】韓非子昔者紂為象箸而箕子怖以為象箸必不加於土鉶必將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羮菽藿則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於茅屋之下則錦衣九重廣室髙臺吾畏其䘚故怖其始居五年紂為肉圃設炮烙登糟㐀臨酒池紂遂以亡故箕子見象箸以知天下之禍故曰見小曰明
  潜夫論昔紂好色九侯聞之乃獻厥女紂乃大喜以為天下之麗莫若此也以問妲己妲己懼進御而奪己愛也乃偽俯而泣曰君之年即耆邪明既衰邪何貌惡之若此而復謂之好也紂於是渝而以為惡妲己恐天下之愈進美女者因白九侯之不道也乃欲以此惑君王也王而弗誅何以革後紂則大怒遂脯厥女而烹九侯自此之後天下之有美女者乃皆重室晝閉唯恐紂之聞也
  史記以西伯昌九侯鄂侯為三公九侯有好女入之紂九侯女不憙滛紂怒殺之而醢九侯鄂侯爭之彊辨之疾并脯鄂侯西伯昌聞之竊歎崇侯虎知之以告紂紂囚西伯羑里 崇侯虎譖西伯於殷紂曰西伯積善累徳諸侯皆嚮之將不利於帝帝紂乃囚西伯於羑里【淮南子文王砥徳修政三年而天下二分歸之紂聞而患之曰余夙興夜寐與之兢行則苦心勞形縱而置之恐伐余一人崇侯虎曰周伯昌行仁義而善謀太子發勇敢而不疑中子旦恭儉而知時若與之從則不堪其殃縱而赦之身必危亡冠雖弊必加於頭及未成請圗之屈商乃拘文王於羑里 帝王世紀紂既囚文王文王長子曰伯邑考質於殷為紂御紂烹以為羮賜文王曰聖人當不食其子羮文王得而食之紂曰誰謂西伯聖者食其子羮尚不知也】 其囚羑里盖益易之八卦為六十四卦【○按易正義伏羲制卦文王卦辭周公爻辭孔子十翼非文王始益為六十四也史說誤 琴操文王在羑里時演易八卦以六十四乃申憤以作歌曰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分别兮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幽閉牢穽由其言兮遘我四人憂勤勤兮】
  易乾元亨利貞 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徃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 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徃利建侯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凟凟則不告利貞 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訟有孚窒惕中吉終凶利見大人不利涉大川 師貞丈人吉无咎 比吉原筮元永貞无咎不寜方來後夫凶 小畜亨宻雲不雨自我西郊 履虎尾不咥人亨 泰小徃大來吉亨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徃小來 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貞 大有元亨 謙亨君子有終 豫利建侯行師 隨元亨利貞无咎 蠱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臨元亨利貞至于八月有凶 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噬嗑亨利用獄 賁亨小利有攸徃 剝不利有攸
  徃 復亨出入无疾朋來无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利有攸徃 无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徃大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渉大川 頤貞吉觀頤自求口實 大過棟橈利有攸徃亨 習坎有孚維心亨行有尚 離利貞亨畜牝牛吉【○右上篇】 咸亨利貞取女吉恒亨无咎利貞利有攸徃 遯亨小利貞 大壯利貞晉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 明夷利艱貞 家
  人利女貞 暌小事吉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 解利西南无所徃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損有孚元吉无咎可貞利有攸徃曷之用二簋可用享益利有攸往利涉大川 夬于王庭孚號有厲告
  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姤女壯勿用取女 萃亨王假有廟利見大人亨利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升元亨用見大人勿恤南征吉 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 井改邑不改井无喪无得往來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 革已日乃孚元亨利貞悔亡 鼎元吉亨 震亨震來虩虩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不䘮匕鬯 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 漸女歸吉利貞 歸妹征凶无攸利 豐亨王假之勿憂宜日中 旅小亨旅貞吉 巽小亨利有攸徃利見大人兌亨利貞 渙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 節亨
  苦節不可貞 中孚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 小過亨利貞可小事不可大事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既濟亨小利貞初吉終亂 未濟亨小狐汔濟濡其
  尾无攸利【○右下篇】
  史記閎夭之徒患之乃求有莘氏美女驪戎之文馬有熊九駟他竒怪物因殷嬖臣費仲而獻之紂紂大說曰此一物足以釋西伯況其多乎乃赦西伯賜之弓矢斧鉞使西伯得征伐曰譖西伯者崇侯虎也【古今樂録文王囚於羑里太顛閎夭散宜生南宫括之屬徃見文王文王為矉右目者言紂之好色祔桴其腹者言欲得其寳也蹀躞其足者使迅疾也於是周流求之以獻紂 六韜商王拘周伯昌於羑里太公與散宜生以金千鎰求天下珍物以免君之罪於是得犬戎氏文馬駮身朱鬛目如黄金項下雞毛名曰雞斯之乘以獻商王○今本無 淮南子散宜生乃以千金求天下之珍怪得騶虞雞斯之乘玉百工大貝百朋豹黄羆青犴白虎文皮千合以獻於紂因費仲而通紂見而說之乃免其身殺牛而賜之文王歸乃為玉門築靈臺相女童擊鐘鼔以待紂之失也紂聞之曰西伯昌改道易行吾無憂矣乃為炮烙剖比干剔孕婦殺諌者文王乃遂其謀○小説家之妄談 琴操文王備修道徳百姓親附是時崇侯虎與文王列為諸侯徳不及文王常嫉妒之乃譖文王於紂曰西伯昌聖人也長子發中子旦皆聖人也三聖合謀君其慮之乃囚文王於羑里將欲殺之於是文王四臣散宜生等周流海内經歴豐土得美女二人水中大貝白馬朱鬛以獻於紂陳於中庭紂立出西伯 尚書大傳散宜生之犬戎氏取良馬驄身朱鬛雞目者陳於紂之庭紂出見之還而觀之曰此何人也散宜生遂趨而進曰吾西蕃之臣昌之使者○注云散宜生文王四臣之一也吕尚有勇謀而為將散宜生有文徳而為相】呂氏春秋昔者紂為無道殺梅伯而醢之殺鬼侯而脯之以禮諸侯於廟文王流涕而咨之紂恐其叛欲殺文王而滅周文王曰父雖無道子敢不事父乎君雖不恵臣敢不事君乎孰王而可畔也紂乃赦之天下聞之以文王為畏上而哀下也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此雜說之近是者】
  新書紂作梏數千睨諸侯之不諂已者杖而梏之文王桎梏於羑里七年而後得免及武王克殷既定令殷之民投撒桎梏而流之於河民輸梏者以手撒之弗敢墜也跪入之水弗敢投也曰昔者文王常擁此故愛思文王猶敬其梏況其法教乎
  史記西伯出而獻洛西之地以請除炮烙之刑紂乃許之賜弓矢斧鉞使得征伐為西伯而用費中為政費中善諛好利殷人弗親紂又用惡來惡來善毁讒諸侯以此益疏西伯歸乃隂修徳行善諸侯多叛紂而往歸西伯西伯滋大紂由是稍失權重
  呂氏春秋文王處岐事紂冤侮雅遜朝夕必時上貢必適祭祀必敬紂喜命文王稱西伯賜之千里之地文王再拜稽首而辭曰願為民請炮烙之刑文王非惡千里之地以為民請炮烙之刑必欲得民心也得民心則賢於千里之地故曰文王智矣【韓非子昔者文王侵孟克莒舉酆三舉事而紂惡之文王乃懼請入洛西之地赤壤之國方千里以請解炮烙之刑天下皆說仲尼聞之曰仁哉文王䡖千里之國而請解炮烙之刑智哉文王出千里之地而得天下之心○誣文又復誣孔其曰千里亦謬 越絶書文王以務争者紂為天下殘賊奢佚不顧邦政文王百里見紂無道誅殺無刑賞賜不當文王以聖事紂天下皆盡誠知其賢聖從之此謂文王以務争也紂以惡刑争文王行至聖以仁義爭此之謂也○史云隂修徳行善諸家稱智稱爭皆非文王之心也 韓非子費仲說紂曰西伯昌賢百姓説之諸侯附焉不可不誅不誅必為殷患紂曰子言義主何可誅費仲曰冠雖穿弊必戴於頭履雖五采必踐之於地西伯昌人臣也脩義而人向之卒為天下患其必昌乎人人欲以其賢為其主非可不誅也且主而誅臣焉有過紂曰夫仁義者上所以勸下也今昌好仁義誅之不可三說不用故亡 周冇玉版紂令膠鬲索之文王不予費仲來求因予之是膠鬲賢而費仲無道也周惡賢者之得志也故予費仲文王舉太公於渭濵者貴之也而資費仲玉版者愛之也故曰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知大迷是謂要妙 文王資費仲而逰於紂之旁令之間紂而亂其心○牴牾】詩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嵗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渇我戌未定靡使歸聘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嵗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㨗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昔我徃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渇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矣王事多難維其棘矣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斾斾憂心悄悄僕夫況瘁王命南仲徃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昔我徃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塗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懐歸畏此簡書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執訊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為恤卜筮偕止㑹言近止征夫邇止【詩序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率遣戍役以守衛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也 出車勞還率也 杕杜勞還役也○大紀曰是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難紂乃召昌釋之因獻洛西之地請除炮烙之刑紂大喜許之賜之弓矢鈇鉞使専征伐為西方諸侯伯朱子曰此未必文王之詩】
  周書文王立西距昆夷北備獫狁謀武以昭威懐作武稱大國不失其威小國不失其卑敵國不失其權岠嶮伐夷并小奪亂□强攻弱而襲不正武之經也伐亂伐疾伐疫武之順也賢者輔之亂者取之作者勸之怠者沮之恐者懼之欲者趨之武之用也美男破老美女破舌滛圗破□滛巧破時滛樂破正滛言破義武之毁也赦其衆遂其咎撫其□助其囊武之間也餌敵以分而照其儲以伐輔徳追時之權武之尚也春違其農秋伐其穡夏取其麥冬寒其衣服春秋欲舒冬夏欲亟武之時也長勝短輕勝重直勝曲衆勝寡强勝弱飽勝饑肅勝怒先勝後疾勝遲武之勝也追戎無恪窮宼不格力倦氣竭乃易克武之追也既勝人舉旗以號令命吏禁掠無取侵暴爵位不謙田宅不虧各寜其親民服如化武之撫也百姓咸服偃兵興徳夷厥險阻以毁其服四方咸服奄有天下武之定也【○竒謀制勝恢成王業盛矣然而非文王事也】史記太公望呂尚者東海上人其先祖嘗為四嶽佐禹平水土甚有功虞夏之際封於呂或封於申姓姜氏夏商之時申呂或封枝庶子孫或為庶人尚其後苗裔也本姓姜氏從其封姓故曰呂尚呂尚盖嘗窮困年老矣以漁釣奸周西伯西伯將出獵卜之曰所獲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覇王之輔於是周西伯獵果遇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說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邪吾太公望子久矣故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師【水經注蟠谿中有兹泉泉水潭積自成淵渚東南隅有石室盖太公所居也水流次平石釣處太公垂釣之所也其投竿跽餌兩膝遺跡猶存是有磻谿之稱也 說苑吕望年七十釣於渭渚三日三夜魚無食者望即忿脫其衣冠上有農人者古之異人謂望曰子姑復釣必細其綸芳其餌徐徐而投無令魚駭望如其言初下得鮒次得鯉刺魚腹得書書文曰吕望封於齊望知其異○史注引 符子太公㳙釣隠溪五十六年矣不得一魚季連徃見之太公㳙跽石隠崖不餌而釣仰咏俯吟暮則釋竿其膝所處石皆如臼其跗觸石若路季連曰釣本在魚無魚何釣公曰不見康王父之釣乎涉蓬萊釣巨海摧岸投綸五百年矣未嘗得一魚方吾猶一朝耳果得大鯉有兵鈐在腹中 列仙傳吕尚冀州人生而内智豫知存亡避紂亂遼東三十年西適隠於南山釣於卞谿三年不獲魚或曰可以止矣尚曰非爾所及也果得大鯉有兵鈐在腹中服澤芝地衣石髓二百年而告亡之無屍唯有玉鈐六篇在棺中 宋書符瑞志文王至於磻谿之水吕尚釣於崖王下趨拜曰望公七年乃今見光景於斯尚立變名答曰望釣得玉璜其文要曰姬受命昌來提撰爾雒鈐報在齊尚出逰見赤人自雒出授尚書曰命曰呂佐昌者子 楚辭注或言周文王夢立令狐之津太公在後帝曰昌賜汝名師文王再拜太公夢亦如此文王出田見識所夢載與俱歸以為太師 鼎錄太公於渭水得玉璜鑄一鼎刻其文曰璜鼎】
  六韜文王將田史編布卜曰田於渭陽將大得焉非龍非彲非虎非羆兆得公侯天遺汝師以之佐昌施及三王文王曰兆致是乎史編對曰編之太祖史疇為禹占得臯陶兆比於此文王乃齋三日乘田車駕田馬田於渭陽卒見太公坐茅以漁文王勞而問之曰子樂漁邪太公曰君子樂得其志小人樂得其事今吾漁甚有似也文王曰何謂其似也太公曰釣有三權禄䓁以權死等以權官等以權夫釣以求得也其情深可以觀大矣文王曰願聞其情太公曰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魚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長木長而實生之情也君子情同而親合親合而事生之情也言語應對者情之飾也言至情者事之極也今臣言至情不諱君其惡之乎文王曰唯仁人能受正諌不惡至情何為其然太公曰緡微餌眀小魚食之緡綢餌香中魚食之緡隆餌豐大魚食之夫魚食其餌乃牽於緡人食其禄乃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殺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國國可㧞以國取天下天下可畢嗚呼曼曼綿綿其聚必散嘿嘿昧昧其光必逺微哉聖人之徳誘乎獨見樂哉聖人之慮各歸其次而立斂焉文王曰立斂何若而天下歸之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天有時地有財能與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歸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難救人之患濟人之急者徳也徳之所在天下歸之與人同憂同樂同好同惡者義也義之所在天下歸之凡人惡死而好生好徳而歸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歸之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詔命乎乃載與俱歸立為師【○辭理俱淺】
  史記或曰太公博聞嘗事紂紂無道去之㳺說諸侯無所遇而卒西歸周西伯或曰吕尚處士隠海濵周西伯拘羑里散宜生閎夭素知而招吕尚吕尚亦曰吾聞西伯賢又善養老盍往焉三人者為西伯求美女竒物獻之於紂以贖西伯西伯得以出反國言呂尚所以事周雖異然要之為文武師【易林太公避紂七十隠處卒逢文王為王室輔 古史考吕望常屠牛於朝歌賣飯於孟津 說苑太公田不足以償種漁不足以償綱治天下有餘治 鹽鐵論太公屠牛於朝歌利不及妻子 楚辭注吕望鼔刀在列肆文王親往問之吕望對曰下屠屠牛上屠屠國文王喜載與俱歸也 尚書大傳散宜生閎夭南宫适三子俱學乎太公太公見三子之為賢人遂酌酒切脯約為朋友望曰嗟乎西伯賢君也四子遂見西伯於羑里○太公出䖏自史遷已不能定矣宜諸說之紛紛也】周西伯昌之脫羑里歸與吕尚隂謀修徳以傾商政其事多兵權與竒計故後世之言兵及周之隂權皆宗太公為本謀周西伯政平及斷虞芮之訟而詩人稱西伯受命曰文王伐崇密須犬夷大作豐邑天下三分其二歸周者太公之謀計居多【○後世之為權謀者託之太公耳非太公本色也 漢書道家太公二百三十七篇謀八十一篇言七十一篇兵八十五篇】
  潛夫論文王㳺畋遇姜尚於渭濵察言觀志而見其心不諮左右不諏羣臣遂載反歸委之以政用能造周故堯參鄊黨以得舜文王參已以得吕尚【抱朴子文王之接吕尚桑隂未移而知其可師矣 新論文王之知吕望不以永日】
  韓詩外傳文王非無便辟親比己者超然乃舉太公於舟人而用之豈私之哉以為親邪既異族之人也以為故邪即未嘗相識也以為姣好邪即太公年七十二齳然而齒墮矣然而用之者文王欲立貴道欲白貴名兼制天下以恵中國而不可以獨故舉是人而用之【捜神記文王以太公為灌壇令期年風不鳴條文王夢一婦人甚麗當道而哭問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為東海婦欲歸今為灌壇令當道有徳廢我行我行必有大風疾雨是毁其徳也文王覺召太公問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風從太公邑外而過文王乃令太公為大司馬 博物志云西海神女嫁於東海神童按凡言神怪者多附㑹太公其來久矣】
  六韜文王問太公曰守土柰何太公曰無疏其親無怠其衆撫其左右御其四旁無借人國柄借人國柄則失其權無掘壑而附無舍本而治末日中必彗操刀必割執斧必伐日中不彗是謂失時操刀不割失利之期執斧不伐賊人將來涓涓不塞將為江河熒熒不救炎炎柰何兩葉不去將用斧柯是故人君必從事於富不富無以為仁不施無以合親疏其親則害失其衆則敗無借人利器借人利器則為人所害而不終其世文王曰何謂仁義太公曰敬其衆合其親敬其衆則和合其親則喜是謂仁義之紀無使人奪汝威因其眀順其常順者任之以徳逆者絶之以力敬之勿疑天下和服文王問太公曰王人者何上何下何取何去何禁何止太公曰上賢下不肖取誠信去詐偽禁暴亂止奢侈故王人者有六賊七害文王曰願聞其道太公曰夫六賊者一曰臣有大作宫室池榭㳺觀倡樂者傷王之徳二曰民有不事農桑任氣㳺侠犯歴法禁不從吏教者傷王之化三曰臣有結朋黨蔽賢智障主眀者傷王之權四曰士有抗志髙節以為氣勢外交諸侯不重其主者傷王之威五曰臣有輕爵位賤有司羞為上犯難者傷功臣之勞六曰强宗侵奪陵侮貧弱傷庶人之業七害者一曰無智畧權謀而重賞尊爵之故强勇輕戰僥倖於外王者謹勿使為將二曰有名無實出入異言掩善揚惡進退為巧王者謹勿與謀三曰朴其身躬惡其衣服語無為而求名言無欲而求利此偽人也王者謹勿近四曰竒其冠帶偉其衣服博聞辯辭虛論髙議以為容美竆居静處而誹時俗此姦人也王者謹勿寵五曰讒佞茍得以求官爵果敢輕死以貪禄秩不圗大事貪利而動以髙談虛論說於人主王者謹勿使六曰為雕文刻鏤技巧華飾而傷農事王者必禁七曰偽方異技巫蠱左道不祥之言幻惑良民王者必止之故民不盡力非吾民也士不誠信非吾士也臣不忠諌非吾臣也吏不平潔愛人非吾吏也相不能富國强兵調和隂陽以安萬乘之主正羣臣定名實眀賞罰樂萬民非吾相也夫王者之道如龍首髙居而逺望深視而審聴示以形隠其情若天之髙不可極也若淵之深不可測也故可怒而不怒姦臣乃作可殺而不殺大賊乃發兵勢不行敵國乃强文王曰善哉【○非當時語】
  詩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走予曰有禦侮【○緜九章】
  史記西伯隂行善諸侯皆來決平於是虞芮之人有獄不能决乃如周入界耕者皆讓畔民俗皆讓長虞芮之人未見西伯皆慙相謂曰吾所爭周人所恥何往為秪取辱耳遂還俱讓而去諸侯聞之曰西伯盖受命之君【家語虞芮二國爭田而訟連年不决乃相謂曰西伯仁人也盍往質之入其境則耕者讓畔行者讓路入其朝士讓為大夫大夫讓於卿虞芮之君曰嘻吾儕小人也不可以入君子之朝遂自相與而退咸以所爭之田為閒田也孔子曰以此觀之文王之道其不可加焉不令而從不教而聽至矣哉】 詩人道西伯盖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後十年而崩諡為文王改法度制正朔矣追尊古公為太王公季為王季盖王瑞自太王興【○史於西伯崩後重叙此文其稱盖者疑辭耳文王實無稱王改元事也正義曰若文王稱王改正朔則是功業成矣武王何復云大勲未集也禮記云牧之野武王成大事退而追王太王王季文王據此文乃是追王為王也 易緯文王受命改正朔有王號於天下 帝王世紀文王即位四十二年嵗在鶉火文王更為受命之元年始稱王○皆妄語】
  呂氏春秋文王之時天先見火赤鳥銜丹書集於周社文王曰火氣勝火氣勝故其色尚赤其事則火【商書帝命驗季秋之月甲子赤鵲銜丹書止於昌戸民踰山穿穴老幼相扶歸者八十萬戸 尚書中侯季秋赤雀銜丹書入豐止於昌戸昌拜稽首受最曰姬昌蒼赤子 墨子赤烏銜珪降周之岐社曰天命周文王伐殷有國泰巔來賔河出緑圗地出乗黄 琴操受命者謂文王受天命而王文王以紂時為岐侯躬修道徳執行仁義百姓親附是時紂為無道刳胎斮涉廢壊仁人天統易運諸侯瓦解皆歸文王其後有鳯皇銜書於文王之郊乃作鳳皇之歌其章曰翼翼翔翔彼鸞皇兮銜書来㳺以命昌兮瞻天按圗殷將亡兮蒼蒼昊天始有萌兮神連精合謀於房兮○一本末有二句云興我之業望來羊兮易通卦驗文王得赤烏而演易 春秋元命苞殷紂之時五星聚於房房者蒼神之精周據而興 宋符瑞志文王夢日月著其身又鸑鷟鳴於岐山孟春六旬五緯聚房後有鳳皇銜書㳺文王之都書文曰殷帝無道虐亂天下皇命已移不得復久靈祗逺離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 九尾狐文王得之東夷歸焉○諸子雜讖所載穢牴牾】
  史記眀年伐犬戎明年伐宻須明年敗耆國殷之祖伊聞之懼以告帝紂紂曰不有天命乎是何能為眀年伐邘眀年伐崇侯虎而作豐邑自岐下而徙都豐【尚書大傳文王受命一年斷虞芮之訟二年伐邘三年伐宻須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大傳與史記年不同當從史記但史以祖伊告紂之言載伐耆之下者非也詳見下卷】
  詩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羡誕先登于岸宻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鮮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將萬邦之方下民之王【○皇矣五章六章言文王伐宻】帝謂文王予懐眀徳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不識
  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類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無拂【○七章八章言文王伐崇 詩序皇矣美周也天監代殷莫若周周世世脩徳莫若文王】
  說苑文王曰吾欲用兵誰可伐宻須氏疑於我可先往伐管叔曰不可其君天下之眀君也伐之不義太公望曰臣聞之先王伐枉不伐順伐嶮不伐易伐過不伐不及文王曰善遂伐宻須氏滅之也 文王欲伐崇先宣言曰余聞崇侯虎蔑侮父兄不敬長老聴獄不中分財不均百姓力盡不得衣食余將来征之唯為民乃伐崇令毋殺人毋壊室毋填井毋伐樹木毋動六畜有不如令者死無赦崇人聞之因請降【韓非子文王伐崇至鳳黄虚韈繫解因自結太公望曰何為也王曰君與處皆其師中皆其友下盡其使也今皆先君之臣故無可使也○武王晉文公事相類】
  周書維周王宅程三年遭天之大荒作大匡以詔牧其方三州之侯咸率王乃召冢卿三老三吏大夫百執事之人朝於大庭問罷病之故政事之失刑罰之戾哀樂之尤賔客之盛用度之費及關市之征山林之匱田宅之荒溝渠之害怠墯之過驕頑之虐水旱之菑曰不榖不徳政事不時國家罷病不能胥匡二三子尚助不榖官考厥職郷問其人因其耆老及其總害慎問其故無隠乃情及某日以告于廟有不用命有常不赦王既發命入食不舉百官質方□不食饔及期日質明王麻衣以朝朝中無采衣官考其職郷問其利因謀其菑旁匡于衆無敢有違詰退驕頑方收不服慎惟怠墯什伍相保動勸㳺居事節時茂農夫任戸戸盡夫出農廩分郷郷命受糧程課物徴躬競比藏藏不粥糴糴不加均賦洒其幣郷正保貸成年不償信誠匡助以輔殖財財殖足食克賦為征數口以食食均有賦外食不贍開關通糧糧窮不轉孤寡不廢滯不轉留戍城不留□足以守出旅分均馳車送逝旦夕運糧于是告四方逰旅旁生忻通津濟道宿所至如歸幣租輕乃作母以行其子易資貴賤以均逰旅使無滯無粥熟無室市權内外以立均無蚤暮閭次均行均行衆從積而勿□以罰助均無使之竆平均無乏利民不滛無播蔬無食種以數度多少省用祈而不賔祭服漱不制車不雕飾人不食肉畜不食穀國不郷射樂不墻合墻屋有補無作資農不敗務非公卿不賔賔不過具哭不留日登降一等庶人不獨葬伍有植送往迎來亦如之有不用命有常不違【紀年周大饑西伯自程遷於豐○前編云按逸周書稱周王宅程三年遭天之大荒此文王所以都豐與】詩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寕遹觀厥成文王烝哉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棘其欲遹追來孝王后烝哉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文王有聲前四章】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於論鼓鐘於樂辟廱於論鼔鐘於樂辟廱鼉鼔逢逢矇瞍奏公【詩序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徳以及鳥獸昆蟲焉○朱子曰民之歸周久矣非至此始附也 新書詩曰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皜皜王在靈沼於牣魚躍言徳至也聖主所在魚鼈禽獸猶得其所况於人民乎故仁人行其禮則天下安而萬理得矣逮至徳渥澤洽調和大暢則天清澈地富煴物時熟民心不挾詐賊氣脈淳化攫齧搏擊之獸鮮毒蠚猛虭之虫密毒山不蕃草木少薄矣鑠乎大仁之化也 易乾鑿度昌二十九年伐崇侯作靈臺○禮疏引周本紀云文王立靈臺於時年九十六】
  新序周文王作靈臺及為池沼掘地得死人之骨吏以聞於文王文王曰更葬之吏曰此無主矣文王曰有天下者天下之主也有一國者一國之主也寡人固其主又安求主遂令吏以衣冠更葬之天下聞之皆曰文王賢矣澤及枯骨又況於人乎或得寳以危國文王得枯骨以喻其意而天下歸心焉【○吕覽同 新書文王晝卧夢人登城而呼己曰我東北陬之槀骨也速以王禮葬我文王曰諾覺召吏視之信有焉文王曰速以人君葬之吏曰此無主矣請以五大夫禮文王曰吾夢中已許之矣柰何其倍之也士民聞之曰我君不以夢之故而倍槀骨况於生人乎於是下信其上○此說荒誕 淮南子文王葬死人之骸而九夷歸之】
  詩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趣之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淠彼涇舟烝徒楫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詩序棫樸文王能官人也 詩說棫樸周公詠歌文王之徳以訓嗣王】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瑟彼玉瓚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清酒既載騂牡既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囘【詩序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千禄焉○朱子曰序大誤 詩說旱麓詠歎文王之徳】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賔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賔徳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傚我有㫖酒嘉賔式燕以敖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賔鼓瑟鼔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賔之心 四牡騑騑周道倭遲豈不懐歸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四牡騑騑嘽嘽駱馬豈不懐歸王事靡盬不遑啓處翩翩者鵻載飛載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駕彼四駱載驟駸駸豈不懐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 皇皇者華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懐靡及我馬維駒六轡如濡載馳載驅周爰咨諏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我馬維駰六轡既均載馳載驅周爰咨詢【詩序鹿鳴燕羣臣嘉賔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将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賔得盡其心矣 四牡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說矣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逺而有光華也○鄭譜俱文王之詩朱子云燕禮工歌鹿鳴三詩郷飲酒用樂亦然學記宵雅肄三亦謂此三詩然則又為上下通用之樂矣 琴操鹿鳴者周大臣之所作也王道衰大臣知賢者幽隠故彈諷諌史記仁義陵遲鹿鳴刺焉○按此以鹿鳴為刺衰世其說大異】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聴之終和且平伐木許許釃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諸父寜適不來微我弗顧於粲洒埽陳饋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諸舅寜適不來微我有咎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逺民之失徳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詩序伐木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不棄不遺故舊則民徳歸厚矣】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厚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天保定爾俾爾戬穀罄無不宜受天百禄降爾遐福惟日不足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吉蠲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夀無疆神之弔矣詒爾多福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羣黎百姓徧為爾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詩序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魚麗之序云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說者因此以鹿鳴等九篇屬之文王而魚麗屬之武王其實未必然也常棣之序既言閔管蔡失道矣何得又屬之文王説見本篇】
  周書文王告武王以序徳之行作文傳文王受命之九年時維暮春在鄗太子發曰吾語汝所保所守守之哉厚徳廣恵忠信愛人君子之行不為驕侈不為靡泰不滛於美栝柱茅茨為愛費山林非時不升斤斧以成草木之長川澤非時不入網罟以成魚鼈之長不麛不卵以成鳥獸之長畋漁以時童不夭胎馬不馳騖土不失宜土可犯材可蓄潤溼不穀樹之竹葦莞蒲礫石不可穀樹之葛藟以為絲絡以為材用故凡土地之間者聖人裁之竝為民利是魚鼈歸其泉鳥歸其林孤寡辛苦咸賴以生山以遂其材工匠以為其器百物以平其利商賈以通其貨工不失其務農不失其時是謂和徳土多民少非其土也土少人多非其人也是故土多發政以漕四方四方流之土少安帑而外其務方輸夏箴曰中不容利民乃外次開望曰土廣無守而襲伐土狹無食可圍竭二禍之來不稱之災天有四殃水旱饑荒其至無時非務積聚何以備之夏箴曰小人無兼年之食遇天饑妻子非其有也大夫無兼年之食遇天饑臣妾輿馬非其有也戒之哉弗思弗行至無日矣不明開塞禁舎者其如天下何人各修其學而尊其名聖人制之故諸横生盡以養從從生盡以養一丈夫無殺夭胎無伐不成材無墮四時如此者十年有十年之積者王有五年之積者霸無一年之積者亡生十殺一者物十重生一殺十者物頓空十重者王頓空者亡兵强勝人人强勝天能制其有者則能制人之有不能制其有者則人制之令行禁止王始也出一曰神明出二曰分光出三曰無適異出四曰無適與無適與者亡【○典贍竒古至兵强王覇等語則列國人之露肘也】
  六韜文王在酆召太公曰嗚呼商王虐極罪殺不辜公尚助予憂民如何太公曰王其修徳以下賢恵民以觀天道天道無殃不可先倡人道無災不可先謀必見天殃又見人災乃可以謀必見其陽又見其隂乃知其心必見其外又見其内乃知其意必見其疏又見其親乃知其情行其道道可致也從其門門可人也立其禮禮可成也爭其强强可勝也全勝不鬭大兵無創與鬼神通微哉微哉與人同病相救同情相成同惡相助同好相趨故無甲兵而勝無衝機而攻無溝塹而守大智不智大謀不謀大勇不勇大利不利利天下者天下啓之害天下者天下閉之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取天下者若逐野獸而天下皆有分肉之心若同舟而濟濟則皆同其利敗則皆同其害然則皆有以啓之無有以閉之也無取於民者取民者也無取民者民利之無取國者國利之無取天下者天下利之故道在不可見事在不可聞勝在不可知微哉微哉鷙鳥將擊卑飛斂翼猛獸將搏弭耳俯伏聖人將動必有愚色今彼有商衆口相惑紛紛渺渺好色無極此亡國之證也吾觀其野草菅勝穀吾觀其衆邪曲勝直吾觀其吏暴虐殘賊敗法亂刑上下不覺此亡國之時也大眀發而萬物皆照大義發而萬物皆利大兵發而萬物皆服大哉聖人之德獨聞獨見樂哉【○六韜偽書故不多録】
  說苑文王問於呂望曰為天下若何對曰王國富民霸國富士僅存之國富大夫亡道之國富倉府是謂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對曰宿善不祥是日也發其倉府以振鰥寡孤獨
  莊子文王觀於臧見一丈人釣而其釣莫釣非持其釣有釣者也常釣也文王欲舉而授之政而恐大臣父兄之弗安也欲終而釋之而不忍百姓之無天也於是旦而屬諸大夫曰昔者寡人夢見良人黒色而頩乗駮馬而偏朱蹄號曰寓而政於臧丈人庶㡬乎民有瘳乎諸大夫蹵然曰先君王也文王曰然則卜之諸大夫曰先君之命王其無他又何卜焉遂迎臧丈人而授之政典法無更偏令無出三年文王觀於國則列士壊植散羣長官者不成徳斔斛不敢入於四境列士壊植散羣則尚同也長官者不成徳則同務也螤斛不敢入於四境則諸侯無二心也文王於是焉以為太師北面而問曰政可以及天下乎臧丈人昧然而不應泛然而辭朝令而夕遁終身無聞顔淵問於仲尼曰文王其猶未邪又何以夢為乎仲尼曰黙汝無言夫文王盡之也而又何論刺焉彼直以循斯須也【○寓言非實】
  詩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穆穆文王於緝熈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無念爾祖聿修厥徳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命之不易無遏爾躬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詩序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吕氏春秋周文王處岐諸侯去殷三滛而翼文王散宜生曰殷可伐也文王弗許周公旦乃作詩曰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以繩文王之徳 文王之徳盖周有天下之後追述文徳以見天命所由集王業所由隆譜謂文王時詩則非矣朱子曰周公追述文王之徳以戒成王 禮稽命徴文王見禮壊樂崩道派無主故設禮經三百威儀三千○注云蓋文王本有此意周公述而成之】
  文王之為西伯舊矣紂十三年乃賜弓矢鈇鉞得専征伐詩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受命云者一受殷命而征諸侯一受天命而興周室盖天眷有徳命之去留介在㣲茫以文王之至聖受辛之至愚雖文王小心昭事無失臣節然而殷命已違天意民心俱歸於有周矣故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兹受命之實也明年虞芮質成明年伐犬戎眀年伐宻須明年敗耆國明年伐邘明年伐崇侯虎遂作豐邑立靈臺建辟雍逾年而薨盖自羑里之出至是九年矣當是時國有三仁猶冀殷命之長也故其言曰父雖無道子不敢不孝君雖無道臣不敢不忠率畔國以事紂守臣禮以終身誠所謂至徳哉而說者以為西伯於受命之年稱王改元斷虞芮之訟後十年而崩武王立不改元居喪二年伐紂泰誓稱十有三年者因文王之年也吁何其言之妄邪詩書所稱文王皆後世追述之辭武王追王三王實在牧野既事之後且元年者人君即位之始年也古未有一君而再元者若文王之中年不宜改元而改武王之初年宜改元而不改不㡬於秦漢之蔽惑五季之簡陋乎故泰誓所稱即武王十三年也史記周本紀云武王即位九年祭文王之墓於畢然後觀兵盟津而伯夷列傳復有父死不葬之說進退無據俾後世俗儒不本經而信傳記以厚誣聖人紛紛異端之說所由來矣







  繹史卷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武王克殷
  新書昔周文王使太公望傅太子發嗜鮑魚而太公弗與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有非禮而可以養太子哉【尚書中候文王廢伯邑考立發為太子曰修我度遵徳紀後恒稱太子發 論衡武王望陽 白虎通武王望羊是謂攝盱目陳兵天下富昌 春秋元命苞武王齒是謂剛强取象參房逐命誅嘗以從天心 宋符瑞志大姒夢商庭生棘太子發植榇樹於闕閒化為松柏棫柞以告文王文王幣告羣臣與發竝拜吉夢】禮記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閒文王問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文王世子○夢齡之妄説見下】
  史記西伯崩太子發立是為武王武王即位太公望為師周公旦為輔召公畢公之徒左右王師脩文王緒業說苑武王問於太公曰治國之道若何太公對曰治國之道愛民而已曰愛民若何曰利之而勿害成之勿敗生之勿殺與之勿奪樂之勿苦喜之勿怒此治國之道使民之誼也愛之而已矣民失其所務則害之也農失其時則敗之也有罪者重其罰則殺之也重賦斂者則奪之也多徭役以罷民力則苦之也勞而擾之則怒之也故善為國者遇民如父母之愛子兄之愛弟聞其饑寒為之哀見其勞苦為之悲 武王問太公曰賢君治國何如對曰賢君之治國其政平其吏不苛其賦斂節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賞賜不加於無功刑罰不施於無罪不因喜以賞不因怒以誅害民者有罪進賢舉過者有賞後宫不荒女謁不聽上無婬慝下不隂害不幸宫室以費財不多觀游臺池以罷民不彫文刻鏤以逞耳目官無腐蠧之藏國無流餓之民此賢君之治國也武王曰善哉 武王問太公曰為國而數更法令者何也太公曰為國而數更法令者不法法以其所善為法者也故令出而亂亂則更為法是以其法令數更也 武王問太公曰得賢敬士或不能以為治者何也太公對曰不能獨斷以人言斷者殃也武王曰何為以人言斷太公對曰不能定所去以人言去不能定所取以人言取不能定所為以人言為不能定所罰以人言罰不能定所賞以人言賞賢者不必用不肖者不必退而士不必敬武王曰善其為國如何太公對曰其為人惡聞其情而喜聞人之情惡聞其惡而喜聞人之惡是以不必治也武王曰善 武王問太公曰舉賢而以危亡者何也太公曰舉賢而不用是有舉賢之名而不得真賢之實也武王曰其失安在太公曰其失在君好用小善而已不得真賢也武王曰好用小善者何如太公曰君好聽譽而不惡讒也以非賢為賢以非善為善以非忠為忠以非信為信其君以譽為功以毀為罪有功者不賞有罪者不罰多黨者進少黨者退是以羣臣比周而蔽賢百吏羣黨而多姦忠臣以誹死於無罪邪臣以譽賞於無功其國見於危亡武王曰善吾今日聞誹譽之情矣
  新書師尚父曰吾聞之於政也天下壙壙然一人有之萬民藂藂一人理之故天下者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夫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紀之唯有道者使之唯有道者宜處而乆之故夫天下者難得而易失也難常而易亡也故守天下者非以道則弗得而長也故夫道者萬世之寳也周武王曰受命矣 周武王問於王子旦曰敢問治有必成而戰有必勝乎攻有必得而守有必存乎王子旦對曰有政曰諸侯政平於内而威於外矣君子行脩於身而信於輿人矣治民民治而榮於名矣故諸侯凡有治心者必脩之以道而興之以敬然後能以成也凡有戰心者必脩之以政而興之以義然後能以勝也凡有攻心者必結之以約而諭之以信然後能以得也凡有守心者必固之以和而諭之以愛然後能以存也周武王曰受命矣 周武王問於粥子曰寡人願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戰而必勝則吾為此奈何粥子曰唯攻守而戰乎同器而和與嚴其備也故曰和可以守而嚴可以守而嚴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嚴可以攻而嚴不若和之得也和可以戰而嚴可以戰而嚴不若和之勝也則唯由和而可也故諸侯發政施令政平於人者謂之文政矣諸侯接士而使吏禮恭於人者謂之文禮矣諸侯聽獄斷治治陳仁於刑而由此守而不存攻而不得戰而不勝者自古而至於今自天地之辟也未之嘗聞也今也君王欲守而必存攻而必得戰而必勝則唯由此也為可也武王曰受命矣
  管子武王問於癸度曰賀獻不重身不親於君左右不足友不善於羣臣故不欲收穡户籍而給左右之用為之有道乎癸度對曰吾國者衢處之國也遠秸之所通游客蓄啇之所道財物之所遵故茍入吾國之粟因吾國之幣然後戴黄金而出故君請重重而衡輕輕運物而相因則國筴可成故謹毋失其度未與民可治武王曰行事奈何癸度曰金出於汝漢之右衢珠出於赤野之末光玉出於禺氏之旁山此皆距周七千八百餘里其涂遠其至阨故先王度用於其重因以珠玉為上幣黄金為中幣刀布為下幣故先王善髙下中幣制下上之用而天下定矣
  六韜武王問太公曰兵道何如太公曰凡兵之道莫過乎一一者能獨往獨來黄帝曰一者階於道幾於神用之在於幾顯之在於勢成之在於君故聖主號兵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今啇王知存而不知亡知樂而不知殃夫存者非存在於慮亡樂者非樂在於慮殃今王已慮其源豈憂其流乎武王曰兩軍相遇彼不可來此不可往各設固備未敢先發我欲襲之不得其利為之奈何太公曰外亂而内整示饑而實飽内精而外鈍一合一離一聚一散隂其謀密其機髙其壘伏其銳士寂若無聲敵不知我所備欲其西襲其東武王曰敵知我情通我謀為之奈何太公曰兵勝之術密察敵人之機而速乘其利復疾擊其不意 武王問太公曰立將之道奈何太公曰凡國有難君避正殿召將而詔之曰社稷安危一在將軍今某國不臣願將軍帥師應之也將既受命乃令太史卜齋三日之太廟鑽靈卜吉日以授斧鉞君入廟門西面而立將入廟門北面而立君親操鉞持首授將其柄曰從此上至天者將軍制之復操斧持柄授將其刃曰從此下至淵者將軍制之見其虛則進見其實則止勿以三軍為衆而輕敵勿以受命為重而必死勿以身貴而賤人勿以獨見而違衆勿以辯説為必然也士未坐勿坐士未食勿食寒暑必同如此士衆必盡死力將已受命拜而報君曰臣聞國不可從外治軍不可從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應敵臣既受命專斧鉞之威臣不敢生還願君亦垂一言之命於臣君不許臣臣不敢將君許之乃辭而行軍中之事不聞君命皆由將出臨敵決戰無有二心若此則無天於上無地於下無敵於前無君於後是故智者為之謀勇者為之鬬氣厲青雲疾若馳騖兵不接刃而敵降服戰勝於外功立於内吏遷上賞百姓歡說將無咎殃是故風雨時節五穀豐登社稷安寜武王曰善哉【○出師命將興王戡亂之規模豈不亦似哉然文不類西周正殿將軍之語偽作自露其肘耳故六韜之書僅取二三䇿而已】 武王問太公曰士髙下有差乎太公曰人有九差惡口舌為衆所憎夜卧早起此妻子之將知人饑渴習人劇易此萬人之將戰戰慄慄日慎一日此十萬之將知天文悉地理理四海如妻子此天下之主軍中之事不聞君命【○此叚見意林】
  說苑太公兵法曰致慈愛之心立威武之戰以卑其衆練其精鋭砥礪其節以髙其氣分為五選異其旗章勿使冒亂堅其行陳連其什伍以禁淫非壘陳之次車騎之處勒兵之勢軍之法令賞罰之數使士赴火蹈刃陷陳取將死不旋踵者多異於今之將者也【○精簡勝六韜萬言當是尚父本書 抱朴子太公曰從孤擊虛萬人無餘一女子當百丈夫○竒俊語 六韜武王問太公曰王者帥師必有股肱羽翼以成威神為之奈何太公曰凡舉兵師以將為命命在通達不守一術因能授職各取所長隨時變化以為紀綱故將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以應天道備數如法審知命理殊能異技萬事畢矣武王曰請問其目太公曰腹心一人主賛謀應䘚揆天消變總攬計謀保全氏命謀士五人主圖安危慮未萌論行能明賞罰授官位決嫌疑定可否天文三人主司星厯候風氣推時日考符驗檢校災異知天心去就之機地利三人主軍行止形勢利害消息遠近險易水涸山阻不失地利兵法九人主講論異同行事成敗簡練兵器刺舉非法通糧四人主度飲食備蓄積通糧道致五穀命三軍不困乏奮威四人主擇才力論兵革風馳電掣不知所由伏旗鼔三人主伏旗鼓明耳目詭符印謬號令闇忽往来出入若神股肱四人主任重持難脩溝塹治壁壘以備守禦通才二人主拾遺補過應對賔客論議談語消患解結權士三人主行竒譎設殊異非人所識行無窮之變耳目七人主往來聽言視變覽四方之事軍中之情爪牙五人主威武激厲三軍使冒難攻銳無所疑慮羽翼四人主名譽震四方動四境以弱敵心游士八人主伺姦候變開闔人情觀敵之意以為間諜術士二人主為譎詐依托鬼神以惑衆心方士三人主百藥以治金瘡以痊萬病法算二人主㑹計三軍營壘糧食所用出入○質樸殊存古義】
  三畧【上畧】夫主將之法務攬英雄之心賞禄有功通志於衆故與衆同好靡不成與衆同惡靡不傾治國安家得人也亡國破家失人也含氣之類咸願得其志軍讖曰柔能制剛弱能制强柔者徳也剛者賊也弱者人之所助强者人之所攻柔有所設剛有所施弱有所用强有所加兼此四者而制其宜端末未見人莫能知天地神明與物推移變動無常因敵轉化不為事先動而輒隨故能圖治無彊扶成天威康正八極密定九夷如此謀者為帝王師故曰莫不貪强鮮能守微若能守微乃保其生聖人存之以應事機舒之彌四海卷之不盈杯居之不以室宅守之不以城郭藏之胸臆而敵國服軍讖曰能柔能剛其國彌光能弱能强其國彌彰純柔純弱其國必削純剛純强其國必亡夫為國之道恃賢與民信賢如腹心使民如四肢則䇿無遺所適如肢體相隨骨節相救大道自然其巧無閒軍國之要察衆心施百務危者安之懼者歡之叛者還之寃者原之訴者察之卑者貴之强者抑之敵者殘之貪者豐之欲者使之畏者隠之謀者近之讒者覆之毀者復之反者廢之横者挫之滿者損之歸者招之服者活之降者脫之獲固守之獲阨塞之獲難屯之獲城割之獲地裂之獲財散之敵動伺之敵近備之敵强下之敵佚去之敵陵待之敵暴綏之敵悖義之敵睦擕之順舉挫之因勢破之放言過之四網羅之得而勿有居而勿守㧞而勿久立而勿取為者則已有者則士焉知利之所在彼為諸侯已為天子使城自保令土自處世能祖祖鮮能下下祖祖為親下下為君下下者務耕桑不奪其時薄賦斂不匱其財罕徭役不使其勞則國富而家娯然後選士以司牧之夫所謂士者英雄也故曰羅其英雄則敵國窮英雄者國之榦庶民者國之本得其幹收其本則政行而無怨夫用兵之要在崇禮而重禄禮崇則智士至禄重則義士輕死故禄賢不愛財賞功不踰時則下力幷敵國削夫用人之道尊以爵贍以財則士自來接以禮厲以義則士死之夫將帥者必與士䘚同滋味而共安危敵乃可加故兵有全勝敵有全因昔者良將之用兵有饋簞醪者使投諸河與士䘚同流而飲夫一簞之醪不能味一河之水而三軍之士思為致死者以滋味之及已也軍讖曰軍井未達將不言渇軍幕未辦將不言倦軍竈未炊將不言饑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張蓋是謂將禮與之安與之危故其衆可合而不可離可用而不可疲以其恩素蓄謀素和也故曰蓄恩不倦以一取萬軍讖曰將之所以為威者號令也戰之所以全勝者軍政也士之所以輕戰者用命也故將無還令賞罰必信如天如地乃可使人士䘚用命乃可越境夫統軍持勢者將也制勝敗敵者衆也故亂將不可使保軍乖衆不可使伐人攻城不可㧞圖邑則不廢二者無功則士力疲敝士力疲敝則將孤衆悖以守則不固以戰則奔北是謂老兵兵老則將威不行將無威則士䘚輕刑士䘚輕刑則軍失伍軍失伍則士䘚逃亡士䘚逃亡則敵乘利敵乘利則軍必喪軍讖曰良將之統軍也恕己而治人推惠施恩士力日新戰如風發攻如河決故其衆可望而不可當可下而不可勝以身先人故其兵為天下雄軍讖曰軍以賞為表以罰為裏賞罰明則將威行官人得則士䘚服所任賢則敵國畏軍讖曰賢者所適其前無敵故士可下而不可驕將可樂而不可憂謀可深而不可疑士驕則下不順將憂則内外不相信謀疑則敵國奮以此攻伐則致亂夫將者國之命也將能制勝則國家安定軍讖曰將能清能淨能平能整能受諌能聽訟能納人能採言能知國俗能圖山川能保險難能制軍權故曰仁賢之智聖明之慮負薪之言廊廟之語興衰之事將所宜聞將者能思士如渇則䇿從焉夫將拒諌則英雄散䇿不從則謀士叛善惡同則功臣倦專己則下歸咎自伐則下少功信讒則衆離心貪財則奸不禁内顧則士䘚淫將有一則衆不服有二則軍無式有三則下奔北有四則禍及國軍讖曰將謀欲密士衆欲一攻敵欲疾將謀密則姦心閉士衆一則軍心結攻敵疾則備不及設軍有此三者則計不奪將謀泄則軍無勢外闚内則禍不制財入營則衆姦㑹將有此三者軍必敗將無慮則謀士去將無勇則士䘚恐將妄動則軍不重將遷怒則一軍懼軍讖曰慮也勇也將之所重動也怒也將之所用此四者將之明誡也軍讖曰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軍讖曰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故禮者士之所歸賞者士之所死招其所歸示其所死則所求者至故禮而後悔者士不往賞而後悔者士不使禮賞不倦則士爭死軍讖曰興師之國務先隆恩攻取之國務先養民以寡勝衆者恩也以弱勝强者民也故良將之養士不易於身故能使三軍如一心則其勝可全軍讖曰用兵之要必先察敵情視其倉庫度其糧食卜其强弱察其天地伺其空隙故國無軍旅之難而運糧者虛也民菜色者窮也千里饋糧士有饑色樵蘇後爨師不㝛飽夫運糧百里無一年之食二百里無二年之食三百里無三年之食是謂國虛國虛則民貧民貧則上下不親敵攻其外民盜其内是謂必潰軍讖曰上行虐則下急刻賦重斂數刑罰無極民相殘賊是謂亡國軍讖曰内貪外廉詐譽取名竊公為恩令上下昏飾躬正顔以獲髙官是謂盜端軍讖曰羣吏朋黨各進所親招舉奸枉抑挫仁賢背公立私同位相訕是謂亂源軍讖曰强宗聚姦無位而尊威無不震葛藟相連種徳立恩奪在位權侵侮下民國内諠譁臣蔽不言是謂亂根軍讖曰世世作姦侵盜縣官進退求便委曲弄文以危其君是謂國姦軍讖曰吏多民寡尊卑相若强弱相虜莫適禁禦延及君子國受其害軍讖曰善善不進惡惡不退賢者隠蔽不肖在位國受其害軍讖曰枝葉強大比周居勢卑賤陵貴久而益大上不忍廢國受其敗軍讖曰佞臣在上一軍皆訟引威自與動違於衆無進無退茍然取容專任自已舉措伐功誹謗盛徳誣述庸庸無善無惡皆與已同稽留行事命令不通造作苛政變古易常君用佞人必受禍殃軍讖曰姦雄相稱障蔽主明毀譽竝興壅塞上聰各阿所私令主失忠故主察異言乃覩其萌主聘儒賢姦雄乃遯主任舊齒萬事乃理主聘巖穴士乃得實謀及負薪功乃可述不失人心徳乃洋溢 【中畧】夫三皇無言而化流四海故天下無所歸功帝者體天則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君臣讓功四海化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故使臣不待禮賞有功美而無害王者制人以道降心服志設矩備衰四海㑹同王職不廢雖甲兵之備而無鬬戰之患君無疑於臣臣無疑於主國定主安臣以義退亦能美而無害伯者制士以權結士以信使士以賞信衰則士䟽賞虧則士不用命軍勢曰出軍行師將在自專進退内御則功難成軍勢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貪者邀趨其利愚者不顧其死因其至情而用之此軍之微權也軍勢曰無使辯士談説敵美為其惑衆無使仁者主財為其多施而附於下軍勢曰禁巫祝不得為吏士卜問軍之吉凶軍勢曰使義士不以財故義者不為不仁者死智者不為闇主謀主不可以無徳無徳則臣叛不可以無威無威則失權臣不可以無徳無徳則無以事君不可以無威無威則國弱威多則身蹶故聖王御世觀盛衰度得失而為之制故諸侯二師方伯三師天子六師世亂則叛逆生王澤竭則盟誓相誅伐徳同勢敵無以相傾乃攬英雄之心與衆同好惡然後加之以權變故非計䇿無以決嫌定疑非詭竒無以破姦息冦非隂計無以成功聖人體天賢人法地智者師古是故三畧為衰世作上略設禮賞别姦雄著成敗中略差徳行審權變下略陳道徳察安危明賊賢之咎故人主深曉上略則能任賢擒敵深曉中略則能御將統衆深曉下略則能明盛衰之原審治國之紀人臣深曉中略則能全功保身夫髙鳥死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亡者非喪其身也謂奪其威廢其權也封之于朝極人臣之位以顯其功中州善國以富其家美色珍玩以說其心夫人衆一合而不可䘚離權威一與而不可䘚移還師罷軍存亡之階故弱之以位奪之以國是謂霸者之略故霸者之作其論駁也存社稷羅英雄者中略之勢也故勢主祕焉 【下略】夫能扶天下之危者則據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憂者則享天下之樂能救天下之禍者則獲天下之福故澤及於民則賢人歸之澤及昆蟲則聖人歸之賢人所歸則其國强聖人所歸則六合同求賢以徳致聖以道賢去則國微聖去則國乖㣲者危之階乖者亡之徴賢人之政降人以體聖人之政降人以心體降可以圖始心降可以保終降體以禮降心以樂所謂樂者非金石絲竹也謂人樂其家謂人樂其族謂人樂其業謂人樂其都邑謂人樂其政令謂人樂其道徳如此君人者乃作樂以節之使不失其和故有徳之君以樂樂人無徳之君以樂樂身樂人者久而長樂身者不久而亡釋近謀逺者勞而無功釋遠謀近者佚而有終佚政多忠臣勞政多怨民故曰務廣地者荒務廣徳者強能有其有者安貪人之有者殘殘滅之政累世受患造作過制雖成必敗舍己而教人者逆正已而化人者順逆者亂之招順者治之要道徳仁義禮五者一體也道者人之所蹈徳者人之所得仁者人之所親義者人之所宜禮者人之所體不可無一焉故夙興夜寐禮之制也討賊報讎義之決也惻隠之心仁之發也徳已得人徳之路也使人均平不失其所道之化也出君下臣名曰命施於竹帛名曰令奉而行之名曰政夫命失則令不行令不行則政不立政不立則道不通道不通則邪臣勝邪臣勝則主威傷千里迎賢其路逺致不肖其路近是以明君舎近而取逺故能全功尚人而下盡力廢一善則衆善衰賞一惡則衆惡歸善者得其祐惡者受其誅則國安而衆善至衆疑無定國衆惑無治民疑定惑還國乃可安一令逆則百令失一惡施則百惡結故善施於順民惡加於凶民則令行而無怨使怨治怨是謂逆天使讎治讎其禍不救治民使平致平以清則民得其所而天下寜犯上者尊貪鄙者富雖有聖王不能致其治犯上者誅貪鄙者拘則化行而衆惡涓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禄得節義之士不可以威刑脇故明君求賢必觀其所以而致焉致清白之士修其禮致節義之士修其道然後士可致而民可保夫聖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敗之端審治亂之機知去就之節雖窮不處亡國之位雖貧不食亂邦之粟潛名抱道者時至而動則極人臣之位徳合于己則建殊絶之功故其道髙而名揚于後世聖主之用兵非樂之也將以誅暴討亂也夫以義誅不義若決江河而溉爝火臨不測而擠欲墜其克必矣所以優游恬淡而不進者重傷人物也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惡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夫人之在道若魚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故君子常懼而不敢失道豪傑秉職國威乃弱殺生在豪傑國勢乃竭豪傑低首國乃可久殺生在君國乃可安四民用虛國乃無儲四民用足國乃安樂賢臣内則邪臣外邪臣内則賢臣斃内外失宜禍亂傳世大臣疑主衆奸集聚臣當君尊上下乃昏君當臣處上下失序傷賢者殃及三世蔽賢者身受其害嫉賢者其名不全進賢者福流子孫故君子急于進賢而美名彰焉利一害百民去城郭利一害萬國乃思散去一利百人乃慕澤去一利萬政乃不亂【○三畧本太公所作黄石公以授張子房者史稱良游下邳圯上有老父出書一編乃太公兵法也七録云太公兵法一帙三卷】
  史記九年武王上祭于畢東觀兵至于盟津為文王木主載以車中軍武王自稱太子發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專乃告司馬司徒司空諸節齊栗信哉予無知以先祖有徳臣小子受先功畢立賞罰以定其功遂興師師尚父號曰總爾衆庶與爾舟楫後至者斬武王渡河中流白魚躍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復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其色赤其聲魄云是時諸侯不期而㑹盟津者八百諸侯諸侯皆曰紂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還師歸 武王即位九年欲修文王業東伐以觀諸侯集否師行師尚父左杖黄鉞右把白旄以誓曰蒼兕蒼兕總爾衆庶與爾舟楫後至者斬遂至盟津諸侯不期而㑹者八百諸侯諸侯皆曰紂可伐也武王曰未可還師與太公作此太誓【淮南子武王伐紂載尸而行海内未定故不為三年之喪○史本紀稱武王觀兵載木主矣而伯夷列傳又有父死不葬之說此皆非實也自文王有受命改元之誣說者遂謂武王嗣立不改元即上接文王之年而泰誓稱十一年者畢喪伐紂也此等妄説皆不可信歐陽氏辯之詳矣 論衡師尚父為周司馬將師伐紂到孟津之上杖鉞把旄號其衆曰倉兕倉兕者水中之獸也善覆人船因神以化欲令急渡武王得白魚喉下文曰以予發 尚書璇璣鈐武王得兵鈐謀東觀白魚入舟俯取以燎八百諸侯順同不謀魚者視用無足翼從欲紂如魚乃誅 宋符瑞志度孟津中流白魚躍入王舟王俯取魚長三尺目下有赤文成字言紂可伐王寫以世字魚文消燔魚以告天有火自天止於王屋流為赤烏烏銜穀焉穀者紀后稷之徳火者燔魚以告天天火流下應以吉也○倉兕誓師白魚化烏皆河内女子偽泰誓也史遷信之由其未見古文泰誓故耳】
  書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訖我殷命格人元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後人惟王淫戲用自絶故天棄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典今我民罔弗欲喪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摯今王如其台王曰嗚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祖伊反曰嗚呼乃罪多參在上乃能責命于天殷之即喪指乃功不無戮于爾邦【書序殷始咎周周人乘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作西伯戡黎○前編曰黎者啇畿内諸侯之國也西伯戡黎者武王也自史遷以文王伐耆為戡黎於是傳注皆以為文王失之矣文王紂賜弓矢斧使專征伐若崇若密湏率西諸侯也自關河以東諸侯非文王之所得討況畿内乎故諸儒皆以為武王也武王而謂之西伯何也武王之未伐啇襲爵猶故也傳記武王伐紂曰西伯軍至洧水又曰西伯將焉之然則武王之為西伯見於傳記者有自來矣 論衡紂時災異繁多七十卜而皆凶故祖伊曰格人元罔敢知吉賢者不舉大不兆災變亟至周武受命 述異記殷紂時大生毛而免生角是甲兵將興之兆 帝王世紀殷紂時六月雪或雨赤血鬼哭山鳴 墨子還至乎商王紂天不序其徳祀用失時兼夜中十日雨土于薄九鼎遷止婦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為男天雨肉棘生乎國道王先自縱也武王踐功夢見三神予既沈漬殷紂于酒徳矣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武王乃攻狂夫反啇之周天賜武王黄馬之旗紀年有女子化為丈夫嶢山崩夷羊見二日竝出】太公金匱紂嘗以六月獵於西土發民逐禽民諌曰今六月天務覆施地務長養今盛夏發民逐禽而元元懸於野君踐一日之苖而民百日不食天子失道後必無福紂以為妖言而誅之後數月天暴風雨發屋折樹尸子紂有臣曰王子湏務為謟諛使其君樂湏臾之樂而忘終身之憂棄黎老之言而用姑息之謀
  楚辭注雷開佞臣阿順於紂乃賜之金玉而封之淮南子紂為無道左強在側
  史記蜚廉生惡來惡來有力蜚亷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
  書微子若曰父師少師殷其弗或亂正四方我祖厎遂陳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亂敗厥徳于下殷罔不小大好草竊姦宄卿士師師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獲小民方興相為敵讎今殷其淪喪若涉大水其無津涯殷遂喪越至于今曰父師少師我其發出狂吾家耄遜于荒今爾無指告予顛隮若之何其父師若曰王子天毒降災荒殷邦方興沈酗于酒乃罔畏畏咈其耉長舊有位人今殷民乃攘竊神祗之犧牷牷用以容將食無災降監殷民用乂讎斂召敵讎不怠罪合于一多瘠罔詔商今其有災我興受其敗商其淪喪我罔為臣僕詔王子出迪我舊云刻子王子弗出我乃顛隮自靖人自獻于先王我不顧行遯【書序殷既錯天命微子作誥父師少師 論衡微子曰我舊云孩子王子不出紂為孩子之時微子暏其不善之性性惡不出衆庶長大為亂不變故云也○説異】
  史記紂既立不明淫亂於政微子數諌紂不聼於是微子度紂終不可諌欲死之及去未能自決乃問於太師少師太師若曰王子天篤下菑亡殷國乃毋畏畏不用老長今殷民乃陋淫神祗之祀今誠得治國國治身死不恨為死終不得治不如去遂亡【新論微子傷殷之將亡終不可奈何見鴻鵠髙飛援琴作操其聲清以浮】 紂為淫泆箕子諌不聽人或曰可以去矣箕子曰為人臣諌不聽而去是彰君之惡而自說於民吾不忍為也乃被髪佯狂而為奴遂隠而鼓琴以自悲故傳之曰箕子操【古今樂録箕子佯狂痛宗廟之為墟乃作歌曰嗟嗟紂為無道殺比干嗟復重嗟獨奈何漆身為厲被髪以佯狂今奈宗廟何天乎天哉欲負石自投河嗟復嗟奈社稷何後傳以為操 尸子箕子胥餘漆體而為厲被髪佯狂以此免也○胥餘箕子名】 王子比干者亦紂之親戚也見箕子諌不聽而為奴則曰君有過而不以死爭則百姓何辜乃直言諌紂紂怒曰吾聞聖人之心有七竅信有諸乎乃遂殺王子比干刳視其心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義屬故父有過子三諫不聽則隨而號之人臣三諌不聽則其義可以去矣於是太師少師乃勸微子去遂行【○據此比干之死在箕子為奴之後】微子數諫不聽乃與太師少師謀遂去比干曰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爭乃强諫紂紂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剖比干觀其心箕子懼乃佯狂為奴紂又囚之殷之太師少師乃持其祭樂器奔周【○據此箕子為奴在比干死後史何自相牴牾邪】韓詩外傳比干諫而死箕子曰知不用而言愚也殺身以彰君之惡不忠也二者不可然且為之不祥莫大焉遂被髪佯狂而去君子聞之曰勞矣箕子盡其精神竭其忠愛見比干之事免其身仁知之至詩曰人亦有言靡哲不愚【中論殷有三仁微子介于石不終日箕子内難而能正其志比干諌而剖心君子以微子為上箕子次之比干為下故春秋大夫見殺皆譏其不能以智自免也】
  春秋繁露桀紂皆聖王之後驕溢妄行侈宫室廣苑囿窮五采之變極飾材之工困野獸之足竭山澤之利食類惡之獸奪民財食髙雕文刻鏤之觀畫金玉骨象之工盛羽族之飾窮白黒之變深刑妄殺以陵下聽鄭衛之音充傾宫之志虎兕文采之獸以希見之意賞佞賜讒以糟為丘以酒為池孤貧不飬殺聖賢而剖其心生燔人聞其臭剔孕婦見其化斮朝渉之足察其拇殺梅伯以為醢刑鬼侯之女取其環誅求無已天下空虛羣臣畏恐莫敢盡忠紂愈自賢【○字有脫誤 帝王世紀紂剖比干妻以視其胎水經注老人晨將渡水而沈吟難濟紂問其故左右曰老者髓不實故晨寒也紂乃斮脛而視髓 楚辭注梅伯紂諸侯也忠直而數諌紂紂怒乃殺之葅醢其身箕子見之則被髪佯狂】
  墨子殷王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上詬天侮鬼下殃虐天下之萬民播棄黎老賊誅孩子楚毒無罪刳剔孕婦庶舊鰥寡號咷無告也故於此乎天乃使武王至明罰焉【拾遺記紂之昏亂欲計諸侯使飛亷惡來誅戮賢良取其寳器埋於瓊臺之下使飛亷等惑所近之國侯服之内使烽燧相續紂登臺以望火之所在乃興師往伐其國殺其君囚其民收其女樂肆其淫虐神人憤怨時有朱鳥銜火如星之照耀亂以烽燧之光紂乃回惑使諸侯滅其烽燧及武王伐紂樵夫牧豎探髙鳥之巢得玉璽文曰水徳將滅木祚方盛文皆大篆紀殷之世厯已盡而姬聖之徳方隆是以三分天下而其二歸周故蚩蚩之類嗟殷亡之晚望周來之遲矣 楚辭注紂為無道諸侯背畔天下乖離當懐憂癯痩而反形體曼澤獨何以能平脅肥盛乎】
  吕氏春秋殷内史向摯見紂之愈亂迷惑也於是載其圖法出亡之周武王大說以告諸侯曰商王大亂沈於酒徳避遠箕子爰近姑與息妲己為政賞罰無方不用法式殺三不辜民大不服守法之臣出奔周國
  太公金匱太師少師抱其祭器樂器奔周内史向摯載其圖法亦奔周武王問太公曰殷已亡三人可伐乎太公曰臣聞之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先謀後事者昌先事後謀者亡且天與不取反受其殃非時而至是謂妄成故夏條可結冬氷可釋時難得而易失也【淮南子武王䕃暍人於樾下左擁而右扇之而天下懷其徳】
  呂氏春秋武王使人殷反報岐周曰殷其亂矣武王曰其亂焉至對曰讒慝勝良武王曰尚未也又復往反報曰其亂加矣武王曰焉至對曰賢者出走矣武王曰尚未也又往反報曰其亂甚矣武王曰焉至對曰百姓不敢誹怨矣武王曰嘻遽告太公太公對曰讒慝勝良命曰戮賢者出走命曰崩百姓不敢誹怨命曰刑勝其亂至矣不可以駕矣故選車三百虎賁三千朝要甲子之期而紂為禽則武王固知其無與為敵也因其所用何敵之有矣 勝書說周公旦曰廷小人衆徐言則不聞疾言則人知之徐言乎疾言乎周公旦曰徐言勝書曰有事於此而精言之而不明勿言之而不成精言乎勿言乎周公旦曰勿言故勝書能以不言說而周公旦能以不言聽不言之謀不聞之事殷雖惡周不能疵矣口㗃不言以精相告紂雖多心弗能知矣目視於無形耳聽於無聲商聞雖衆弗能窺矣同惡同好志皆有欲雖為天子弗能離矣
  史記居二年聞紂昏亂暴虐滋甚殺王子比干囚箕子太師疵少師彊抱其樂器而犇周於是武王徧告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以不畢伐乃遵文王遂率戎車三百乘虎賁三千人甲士四萬五千人以東伐紂【○晉書傳異曰紂之無道天下離心八百諸侯不謀而至武王猶曰殷有人焉迴師返斾三仁誅放然後奮戈牧野金仁山曰諸賢尚在猶足維繫人心迨民望既絶無復可冀矣故伐之】
  周書周將伐商順天革命申喻武義以訓乎民作武順天道尚右日月西移地道尚左水道東流人道尚中耳目役心心有四佐不和曰廢地有五行不通曰惡天有四時不時曰凶天道曰祥地道曰義人道曰禮知祥則壽知義則立知禮則行禮義順祥曰吉吉禮左還順地以利本武禮右還順天以利兵將居中軍順人以利陳人有中曰參無中曰兩兩争曰弱三和曰彊男生而成三女生而成五以室成室成以民生民民以度左右手各握五左右足各履五曰四枝元首曰末五五二十五元䘚一䘚居前曰開一䘚居後曰敦左右一䘚曰閭
  四䘚成衛曰伯三伯一長曰佐三佐一長曰右三右一長曰正三正一長曰卿三卿一長曰辟辟必明卿必仁正必智右必和佐必 伯必勤䘚必力辟不明無以慮官卿不仁無以集衆伯不勤無以行令䘚不力無以承訓均䘚力貌而無比比則不順均伯勤勞而無擕擕則不和均佐和敬而無畱畱則無成均右肅恭而無羞羞則不興辟必文聖如度元忠尚讓親均惠下集固介徳危言不干徳曰正正及神人曰極世世能極曰帝史記武王伐紂吹律聽聲推孟春以至於季冬殺氣相幷而音尚宫【六韜武王問太公曰音律之聲可以知三軍之消息勝負之決乎太公曰深哉王之問也夫律管十二其要有五音宫啇角徴羽此真正聲也萬物不易五行之神道之常也金木水火土各以其勝攻也古者三皇之世虛無之情以制剛强無有文字皆由五行五行之道天地自然六甲之分微妙之神其法以天清浄無隂雲風雨夜半遣輕騎往至敵人之壘去九百歩外徧持律管當耳大呼驚之有聲應管其來甚微角聲應管當以白虎徴聲應管當以玄武商聲應管當以朱雀羽聲應管當以勾陳五管聲盡不應者宫也當以青龍此五行之符佐勝之徴成敗之機武王曰善哉太公曰微妙之音皆有外候武王曰何以知之太公曰敵人驚動則聽之聞枹鼔之音者角也見火光者徴也聞金鐵矛㦸之音者商也聞人嘯呼之音者羽也寂寞無聞者宫也此五音者聲色之符也】
  說苑武王將伐紂召太公望而問之曰吾欲不戰而知勝不卜而知吉使非其人為之有道乎太公對曰有道王得衆人之心以圖不道則不戰而知勝矣以賢伐不肖則不卜而知吉矣彼害之我利之雖非吾民可得而使也武王曰善乃召周公而問焉曰天下之圖事者皆以殷為天子以周為諸侯以諸侯攻天子勝之有道乎周公對曰殷信天子周信諸侯則無勝之道矣何可攻乎武王忿然曰汝言有説乎周公對曰臣聞之攻禮者為賊攻義者為殘失其民則為匹夫王攻其失民者也何攻天子乎武王曰善乃起衆舉師
  史記武王將伐紂卜兆不吉風雨暴至羣公盡懼唯太公彊之勸武王武王於是遂行【論衡周武王伐紂卜筮之逆占曰大凶太公推蓍蹈而曰枯骨死草何知吉凶 武王伐紂卜之而□占者曰凶太公曰□以祭則凶以戰則勝武王從之䘚克紂焉 尸子武王伐紂魚辛諫曰嵗在北方不北征武王不聽 六韜武王伐紂雨甚雷疾武王之乘雷震而死周公曰天不祐周矣太公曰君秉徳而受之不可如何也○今本無 古今注曲蓋太公所作也武王伐紂大風折蓋太公因折蓋之形而制曲蓋焉】
  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到於邢丘楯折為三天雨三日不休武王心懼召太公而問曰意者紂未可伐乎太公對曰不然折為三者軍當分為三也天雨三日不休欲灑吾兵也乃修武勒兵於甯更名邢丘曰懐甯曰修武【六韜武王問散宜生曰伐紂吉乎曰不吉將行雨輡車太公曰是非子所知也祖行之日雨輡重車是洗濯甲兵也○今本無】
  說苑武王伐紂過隧斬岸過水折舟過谷發梁過山焚萊示民無返志也至於有戎之隧大風折斾散宜生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非也天落兵也風霽而乘以大雨水平地而嗇散宜生又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非也天洒兵也卜而熸散宜生又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不利以禱祠利以擊衆是熸之已故武王順天地犯三妖而禽紂於牧野其所獨見者精也
  淮南子武王伐紂東面而迎嵗至汜而水至共頭而墜彗星出而授殷人其柄當戰之時十日亂於上風雨擊於中然而前無蹈難之賞而後無遁北之刑白刃不摯㧞而天下得矣
  荀子武王之誅紂也行之日以兵忌東面而迎太嵗至汜而汜至懐而懐至共頭而山隧霍叔懼曰出三日而五災至無乃不可乎周公曰刳比干而囚箕子飛廉惡來知政夫又惡有不可焉遂選馬而進朝食於戚暮宿於百泉厭旦於牧之野鼓之而紂䘚易鄉遂乘殷人而進誅紂蓋殺者非周人因殷人也故無首虜之獲無蹈難之賞反而定三革偃五兵合天下立聲樂於是武象起而韶濩廢矣四海之内莫不變心易慮以化順之故外闔不閉跨天下而無靳
  博物志武王伐殷舎於幾逢大風焉率輿三百乘甲三千一日一夜行三百里以戰於牧野
  書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啇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曽孫周王發將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無道暴殄天物害虐烝民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予小子既獲仁人敢祗承上帝以遏亂略華夏蠻貊罔不率俾惟爾有神尚克相予以濟兆民無作神羞【○古武成文】
  惟十有三年春大㑹于孟津王曰嗟我友邦冡君越我御事庶士明聽誓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今商王受弗敬上天降災下民沈湎冒色敢行暴虐罪人以族官人以世惟宫室臺榭陂池侈服以殘害于爾萬姓焚炙忠良刳剔孕婦皇天震怒命我文考肅將天威大勲未集肆予小子發以爾友邦冡君觀政于商惟受罔有悛心乃夷居弗事上帝神祗遺厥先宗廟弗祀犧牲粢盛既于凶盜乃曰吾有民有命罔懲其侮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同力度徳同徳度義受有臣億萬惟億萬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商罪貫盈天命誅之予弗順天厥罪惟鈞予小子夙夜祗懼受命文考類于上帝宜于冡土以爾有衆底天之罰天矜于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爾尚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時哉弗可失 惟戊午王次于河朔羣后以師畢㑹王乃徇師而誓曰嗚呼西土有衆咸聽朕言我聞吉人為善惟日不足凶人為不善亦惟日不足今商王受力行無度播棄黎老昵比罪人淫凶肆虐臣下化之朋家作仇脅權相滅無辜籲天穢徳彰聞惟天恵民惟辟奉天有夏桀弗克若天流毒下國天乃佑命成湯降黜夏命惟受罪浮于桀剝喪元良賊虐諫輔謂已有天命謂敬不足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厥鑒惟不遠在彼夏王天其以予乂民朕夢協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受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徳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雖有周親不如仁人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百姓有過在予一人今朕必往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取彼凶殘我伐用張于湯有光朂哉夫子罔或無畏寜執非敵百姓懍懍若崩厥角嗚呼乃一徳一心立定厥功惟克永世 時厥明王乃大巡六師明誓衆士王曰嗚呼我西土君子天有顯道厥類惟彰今商王受狎侮五常荒怠弗敬自絶于天結怨于民斮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作威殺戮毒痡四海崇信姦回放黜師保屏棄典刑囚奴正士郊社不脩宗廟不享作竒技淫巧以說婦人上帝弗順祝降時喪爾其孜孜奉予一人恭行天罰古人有言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獨夫受洪惟作威乃汝世讎樹徳務滋除惡務本肆予小子誕以爾衆士殄殲乃讎爾衆士其尚迪果毅以登乃辟功多有厚賞不迪有顯戮嗚呼惟我文考若日月之照臨光于四方顯于西土惟我有周誕受多方予克受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受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書序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一月戊午師渡孟津作泰誓三篇○序稱十一年書稱十三年程子謂必有一誤諸家多係之十一年朱子係之十三年】
  史記十一年十二月戊午師畢渡盟津諸侯咸㑹曰孳孳無怠武王乃作泰誓告于衆庶今殷王紂乃用其婦人之言自絶于天毀壊其三正離逷其王父母弟乃斷棄其先祖之樂乃為淫聲用變亂正聲怡說婦人故今予發維共行天罰勉哉夫子不可再不可三【○此偽泰誓之文其辭㫖亦與古文相出入】
  淮南子武王伐紂渡於孟津陽侯之波逆流而擊疾風晦冥人馬不相見於是武王左操黄鉞右秉白旄瞋目而撝之曰余任天下誰敢害吾意者於是風濟而波罷【拾遺記周武王東伐紂夜濟河時雲明如晝八百之族皆齊而歌有大蜂狀如丹烏飛集王舟因以烏畫其旗翼日而梟紂名其船曰蜂舟】
  吕氏春秋武王至鮪水殷使膠鬲候周師武王見之膠鬲曰西伯將何之無欺我也武王曰不子欺將之殷也膠鬲曰朅至武王曰將以甲子至殷郊子以是報矣膠鬲行天雨日夜不休武王疾行不輟軍師皆諫曰䘚病請休之武王曰吾已令膠鬲以甲子之期報其主矣今甲子不至是令膠鬲不信也膠鬲不信也其主必殺之吾疾行以救膠鬲之死也武王果以甲子至殷郊殷已先陳矣至殷因戰大克之此武王之義也人為人之所欲已為人之所惡先陳何益適令武王不耕而穫書既戊午師渡孟津癸亥陳于商郊俟天休命【○此武成文吕氏春秋武王至殷郊係墮五人御于前莫肯之為曰吾所以事君者非係也武王左釋白羽右釋黄鉞勉而自為係孔子聞之曰此五人者之所以為王者佐也不肖主之所弗安也】 時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鉞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王曰嗟我友邦冡君御事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干立爾矛予其誓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士俾暴虐于百姓以姦宄于商邑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夫子朂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朂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朂哉夫子爾所弗朂其于爾躬有戮【書序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與受戰于牧野作牧誓 華陽國志周武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巴蜀勇銳歌舞以凌殷人倒戈故世稱之曰武王伐紂前歌後舞也 樂稽耀嘉武王承命興師誅於商萬國咸喜軍渡孟津前歌後舞克殷之後民乃大安家給人足酌酒鬰揺】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㑹于牧野罔有敵于我師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武成文】詩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大明首章】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上帝臨女無貳爾心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七章公章 詩序大明文王冇明徳故天復命武王也】
  淮南子紂之地左東海右流沙前交趾後幽都師起容關至浦水士億有餘萬然皆倒戈而射傍㦸而戰武王左操黄鉞右執白旄以麾之則瓦解而走遂土崩而下紂有南面之名而無一人之徳此失天下也【鬻子武王率兵車以伐紂紂虎旅百萬陳于商郊起自黄鳥至于赤斧三軍之士靡不失色武王乃命太公把白旄以麾之紂軍反走○今本無 論衡武王伐紂太公隂謀食小兒以丹令身純赤長大教言殷亡殷民見兒身赤以為天神及言殷亡皆謂商滅兵至牧野晨舉脂燭姦謀惑民權掩不備周之所諱也○是何等謀邪而以厚誣太公】史記誓已諸侯兵㑹者車四千乘陳師牧野帝紂聞武王來亦發兵七十萬人距武王武王使師尚父與百夫致師以大䘚馳帝紂師紂師雖衆皆無戰之心心欲武王亟入紂師皆倒兵以戰以開武王武王馳之紂兵皆崩畔紂紂走反入登于鹿臺之上䝉衣其珠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諸侯諸侯畢拜武王武王乃揖諸侯諸侯畢從武王至商國商國百姓咸待於郊於是武王使羣臣告語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遂入至紂死所武王自射之三發而後下車以輕劒擊之以黄鉞斬紂頭縣大白之旗已而至紂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經自殺武王又射三發擊以劒斬以鉞縣其頭小白之旗武王已乃出復軍其明日除道脩社及商紂宫及期百夫荷罕旗以先驅武王弟叔振鐸奉陳常車周公旦把大鉞畢公把小鉞以夾武王散宜生太顛閎夭皆執劒以衛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䘚之左右畢從毛叔鄭奉明水衛康叔封布兹召公奭贊采師尚父牽牲尹佚筴祝曰殷之末孫季紂殄廢先王明徳侮蔑神祗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顯聞于天皇上帝於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此本逸周書也周書文小異并録於左以備考】
  周書周車三百五十乘陳於牧野帝辛從武王使尚父與伯夫致師王既以虎賁戎車馳商師商師大敗商辛cq=99奔内登於廪臺之上屏遮而自燔于火武王乃手太白以麾諸侯諸侯畢拜遂揖之商庶百姓咸俟于郊羣賔僉進曰上天降休再拜稽首武王答拜先入適王所乃尅射之三發而後下車而擊之以輕吕斬之以黄鉞折懸諸太白適二女之所乃既縊王又射之三發乃右擊之以輕吕斬之以鉞懸諸小白乃出場于厥軍及期百夫荷素質之旗于王前叔振奏拜假又陳常車周公把大鉞召公把小鉞以夾王泰顛閎夭皆執輕吕以奏王王入即位于社太䘚之左羣臣畢從毛伯鄭奉明水衛叔傅禮召公奭贊采師尚父牽牲尹逸筴曰殷末孫受徳迷先成湯之明侮滅神祗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彰顯聞於昊天上帝周公再拜稽首乃出【○儒者多不信武王斬紂之事然見於諸家之説尤多備録於後】
  帝王世紀商容及殷民觀周軍之入見畢公至殷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嚴乎將有急色故君子臨事而懼見太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虎據而鷹趾當敵將衆威怒自倍見利即前不顧其後故君子臨衆果於進退見周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忻忻休休志在除賊是非天子則周之相國也故聖人臨衆不惡而嚴是以知之見武王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聖人為海内討惡見惡不怒見善不喜顔色相副是以知之【○周師整肅之容殷民雲霓之望俱寫照如生 周書時甲子夕商王紂取天智玉琰㻱身厚以自焚凡厥有庶告焚玉四千五日武王乃俾於千人求之四千庶則銷天智玉五在火中不銷凡天智玉武王則寳與同凡武王俘商舊玉億有百萬】墨子武王以擇車百兩虎賁之䘚四百人先庶國節窺戎與殷人戰乎牧之野王手禽費中惡來衆畔百走武王入奔入宫萬年梓株折紂而繫之赤環載之白旗以為天下諸侯僇【論衡武王伐紂紂赴火死武王就斬以鉞懸其首於大白之旗 古今注武王以黄鉞斬紂故王者以為戒太公以鉞斬妲己故婦人以為戒 尸子武王親射惡來之口親砟殷紂之頸手汚於血不溫而食當此之時猶猛獸然也○言又過甚】
  新書紂將與武王戰紂陳其䘚左臆右臆鼔之不進皆還其刃顧以鄉紂也紂走還於寢廟之上身鬭而死左右弗肯助也紂之官位舉紂之軀棄之玉門之外民之觀者皆進蹴之蹈其腹蹷其腎踐其肺履其肝周武王乃使人帷而守之民之觀者帷而入提石之者猶未肯止【○據此武王不斬紂】
  淮南子紂拘於宣室而不反其過而悔不誅文王於羑里【○據此紂猶不死而拘】
  史記周武王之伐紂并殺惡來是時蜚廉為紂石北方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而報得石椁銘曰帝令處父不與殷亂賜爾石椁以華氏死遂葬於霍太山【○按孟子戮飛廉於海隅也】
  吕氏春秋武王入殷聞殷有長者武王往見之而問殷之所以亡殷長者對曰王欲知之則請以日中為期武王與周公旦明日早要期則弗得也武王怪之周公曰吾已知之矣此君子也取不能其主有以其惡告王不忍為也若夫期而不當言而不信此殷之所以亡也已以此告王矣 武王勝殷得二虜而問焉曰若國有妖乎一虜對曰吾國有妖晝見星而天雨血此吾國之妖也一虜對曰此則妖也雖然非其大者也吾國之妖甚大者子不聼父弟不聼兄君令不行此妖之大者也武王避席再拜之【○新序同 六韜武王伐殷得二大夫而問之曰殷國将亡亦有妖乎一人曰殷國常雨血雨灰雨石小者如雞子大者如箕嘗六月而雨雪深尺餘武王曰大哉妖也一人對曰非殷國之大妖也殷國大妖三十六章殷君喜射人喜以人食餧虎喜剖人心喜殺孕婦以信者為不信以誣者為真以忠者為不忠忠諌者死阿諛者賞以君子為下以小人為上以佞辯為相以女子為政急令暴取萬民愁苦喜田獵走狗試馬出入不時不避大風甚雨不避寒暑喜修治池臺日夜無已喜為酒池肉丘牛飲者三千人飲之以金鼓坐起無長幼之序貴賤之禮聽讒用譽無功者賞無徳者富所愛身制禮令無禮儀無聖人無賢士無衡概無斗斛無尺寸無錙銖有罪赦無罪誅此殷國之大妖其餘不可勝數臣言不能盡○御覽引】書乃反商政政由舊釋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閭散鹿臺之財發鉅橋之粟大賚于四海而萬姓說服【○武成文】尚書大傳武王與紂戰于牧之野紂之䘚輻分紂之車瓦裂紂之甲魚鱗下賀乎武王紂死武王皇皇若天下之未定召太公而問曰入殷奈何太公曰臣聞之也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不愛人者及其咠餘何如武王曰不可召公趨而進曰臣聞之也有罪者殺無罪者活咸劉厥敵毋使有餘烈何如武王曰不可周公趨而進曰臣聞之也各安其宅各田其田毋故毋新惟仁之親何如武王曠乎若天下之已定遂入殷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發鉅橋之粟散鹿臺之財歸頃宫之女而民知方曰王之於仁人也死者封其墓況於生者乎王之於賢人也亡者表其閭況於在者乎王之於財也聚者散之況於復籍乎王之於色也在者歸其父母況於復徴乎【說苑武王克殷召太公而問曰將奈其士衆何太公對曰臣聞愛其人者兼屋上之烏憎其人者惡其胥餘咸劉厥敵使靡有餘何如王曰不可太公出邵公入王曰為之奈何邵公對曰有罪者殺之無罪者活之何如王曰不可邵公出周公入王曰為之奈何周公曰使各居其宅田其田無變舊新唯仁是親百姓有過在予一人武王曰廣大乎平天下矣凡所以貴士君子者以其仁而有徳也】
  說苑與殷戰於牧之野大敗殷人上堂見玉曰誰之玉也曰諸侯之玉即取而歸之於諸侯天下聞之曰武王廉於財矣入室見女曰誰之女也曰諸侯之女也即取而歸之於諸侯天下聞之曰武王廉於色也於是發巨橋之粟散鹿臺之財金錢以與士民
  吕氏春秋武王乃恐懼太息流涕命周公旦進殷之遺老而問殷之亡故又問衆之所說民之所欲殷之遺老對曰欲復盤庚之政武王於是復盤庚之政發巨橋之粟賦鹿臺之錢以示民無私出拘救罪分財棄責以賑困窮封比干之墓靖箕子之宫表商容之閭士過者趨車過者下三日之内與謀之士封為諸侯諸大夫賞以書社庶士施政去賦 武王虎賁三千人簡車三百乘以要甲子之事於牧野而紂為禽顯賢者之位進殷之遺老而問民之所欲行賞及禽獸行罰不避天子親殷如周視人如己天下美其徳萬民說其義故立為天子【史記令修行盤庚之政殷民大說於是周武王為天子其後世貶帝號號為王○索隠曰夏殷天子亦皆稱帝世以徳薄不及五帝始貶號為王故本紀皆帝而後總曰三王也】
  淮南子武王伐紂破之牧野乃封比干之冢表商容之閭柴箕子之門朝成湯之廟發鉅橋之粟散鹿臺之錢破鼓折枹弛弓絶絃去舎露宿以示平易解劒帶笏以示無仇於此天下歌謡而樂之諸侯執幣相朝三十四世不奪故老子曰善閉者無關鍵而不可開也善結者無繩約而不可解也【越絶書文王死九年天下八百諸侯皆一且㑹於孟津之上不言同辭不呼自來盡知武王忠信欲從武王與之伐紂當是時比干箕子微子尚在武王賢之未敢伐也還諸侯歸二年紂賊比干囚箕子微子去之刳姙婦殘朝涉武王見賢臣已亡乃朝天下興師伐紂殺之武王未下車封比干之墓發太倉之粟以贍天下封微子於宋此武王以禮信也】
  周書乃命召公釋箕子之囚命畢公衛叔出百姓之囚乃命南宫忽振鹿臺之財巨橋之粟乃命南宫百達史佚遷九鼎三巫乃命閎夭封比干之墓乃命宗祀崇賔饗禱之于軍乃班
  史記散鹿臺之錢發鉅橋之粟以振貧民封比干墓釋箕子囚遷九鼎脩周政與天下更始師尚父謀居多【○嘯堂集古録武王封比干墓作銅盤銘曰右林左泉後岡前道萬世之寜於焉是保】
  周書惟一月丙辰旁生魄若翼日丁巳王乃步自于周征伐商王紂越若來二月既死魄越五日甲子朝至接于商則咸劉商王紂執夫惡臣百人太公望命禦方來丁卯望至告以馘俘戊辰王遂禦循自祀文王時日王立政吕他命伐越戲方壬申荒新至告以馘俘侯來命伐靡集于陳辛巳至告以馘俘甲申百弇以虎賁誓命伐衛告以馘俘庚子陳本命伐磨百韋命伐宣方新荒命伐蜀乙巳陳本命新荒蜀磨至告禽霍侯俘艾佚侯小臣四十有六禽禦八百有三百兩告以馘俘百韋至告以禽宣力禽禦三十兩告以馘俘百韋命伐厲告以馘俘武王狩禽虎二十有二猫二麋五千二百三十五犀十有二氂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一羆百一十有八豕三百五十有二貉十有八麈十有六麝五十麇三十鹿三千五百有八武王遂征四方凡憝國九十有九國馘魔億有十萬七千七百七十有九俘人三億萬有二百三十凡服國六百五十有二【○此記滅殷分俘諸國并狩禽也殘缺錯簡多所未詳為數之多疑皆失實】
  韓非子周公旦已勝殷將攻商蓋辛公甲曰大難攻小易服不如服衆小以劫大乃攻九夷而商蓋服矣【○未詳其事或是滅武庚時 太公金匱武王伐紂丁侯不朝尚父乃畫丁侯於䇿三旬射之丁侯病大劇問卜者占云祟在周丁侯恐懼乃遣使者詣武王請舉國為臣虜武王許之歸為太師尚父謂使曰歸矣吾已告諸神言丁侯前畔義今已來降比使者歸子之君自愈矣使者辭去尚父乃以甲乙日拔其頭箭丙丁日㧞其目箭戊巳日抜其腹箭庚辛日拔其股箭壬癸日㧞其足箭及至丁侯病稍愈四夷聞之皆懼各以其職來貢越裳氏獻白雉○俚而舛】
  書厥四月哉生明王來自商至于豐乃偃武修文歸馬於華山之陽放牛於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武成文】吕氏春秋然後濟於河西歸報於廟乃稅馬於華山稅牛於桃林馬弗復乘牛弗復服釁鼓旗甲兵藏之府庫終身不復用此武王之徳也故周明堂外戶不閉示天下不藏也唯不藏也可以守至藏
  淮南子武王問太公曰寡人伐紂天下是臣殺其主而下伐其上也吾恐後世之用兵不休鬬爭不已為之奈何太公曰甚善王之問也夫未得獸者唯恐其創之小也已得之唯恐傷肉之多也王若欲持久之則塞民於兊道全為無用之事煩擾之教彼皆樂其業供其情昭昭而道冥冥於是乃去其瞀而載之木解其劒而帶之笏為三年之喪令類不蕃髙辭卑讓使民不争酒肉以通之竽瑟以娯之鬼神以畏之繁文滋禮以弇其質厚葬久喪以亶其家合珠鱗施綸組以貧其財深鑿髙壟以盡其力家貧族少慮患者寡以此移風可以持天下弗失【○雜霸之術不可據為太公語】
  太公金匱武王平殷還問太公曰今民吏未安賢者未定如何太公曰無故無新如天如地得殷之財與殷之民共之則商得其賈農得其田也一目視則不明一耳聽則不聰一足步則不行選賢自代上下各得其所周書維武王勝殷撫國綏民乃觀于殷政告周公旦曰嗚呼殷政總總若風草有所積有所虛和此如何周公曰聞之文考來逺賔廉近者道别其隂陽之利相土地之宜水土之便營邑制命之曰大聚先誘之以四郊王親在之賔大夫免列以選赦刑以寛復亡解辱削赦□重皆有數此謂行風乃立縣鄙商旅曰能來三室者與之一室之禄闢開脩道五里有郊十里有井二十里有舍逺旅來至關人易資舎其委市有五均早暮如一送行逆來振乏救窮老弱疾病孤子寡獨惟政所先民有欲畜發令以國為邑以邑為鄉以鄉為閭禍災相恤資喪比服五户為伍以首為長十夫為什以年為長合閭立教以威為長合旅同親以敬為長飲食相約興彈相庸耦耕□耘男女有婚墳墓相連民乃有親六畜有羣室屋既完民乃歸之鄉立巫醫具百藥以備疾災畜五味以備百草立勤人以職孤立正長以順幼立職喪以恤死立大葬以正同立君子以修禮樂立小人以教用兵立鄉社以習容春和獵耕耘以習遷行教茅與樹藝比長立職與田疇皆通立祭祀與嵗穀登下厚薄此謂徳教若其凶土陋民賤食貴貨是不知政山林藪澤以因其□工匠役工以政其材商賈趣市以合其用外商資貴而來貴物益賤資賤物出貴物以通其器夫然則關夷市平財無鬱廢商不乏資百工不失其時無愚不教□無窮乏則此謂和徳若有不言乃政其凶陂溝道路藂苴丘墳不可樹穀者樹以材木春發枯槁夏發滎葉秋發實䔫冬發薪烝以匡窮困揖其民力相更為師因其土宜以為民資則生無乏用死無傳尸此謂仁徳旦聞禹之禁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長夏三月川澤不入網罟以成魚鼈之長且以并農力執成男女之功夫然則有生而不失其宜萬物不失其性人不失其事天不失其時以成萬財萬財既成放此為人此謂正徳泉深而魚鼈歸之草木茂而鳥獸歸之稱賢使能官有材而歸之關市平商賈歸之分地薄斂農民歸之水性歸下農民歸利王若欲求天下民先設其利而民自至譬之若冬日之陽夏日之隂不召而民自來此謂歸徳五徳既明民乃知常武王再拜曰嗚呼允哉天民側側余知其極有宜乃召昆吾冶而銘之金版藏府而朔之【○王政鑿鑿已具周官六篇規模】
  書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丁未祀于周廟邦甸侯衛駿奔走執豆籩越三日庚戌柴望大告武成王若曰嗚呼羣后惟先王建邦啓土公劉克篤前烈至于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誕天命以撫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恭天成命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黄昭我周王天休震動用附我大邑周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賢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喪祭惇信明義崇徳報功垂拱而天下治【書序武王伐殷往伐歸獸識其政事作武成○往伐歸獸不成語按史記云乃罷兵西歸行狩記政事作武成】禮記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既事而退柴于上帝祈於社稷奠於牧室遂率天下諸侯執豆籩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繆别之以禮義人道竭矣【○大傳】
  周書維四月乙未日武王成辟四方通殷命有國辛亥薦俘殷王鼎武王乃翼矢珪矢憲告天宗上帝王不革服格于廟秉語治庶國籥人九終王烈祖自太王太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維告殷罪籥人造王秉黄鉞正國伯壬子王服衮衣矢琰格廟籥人造王秉黄鉞正邦君癸丑薦殷俘王士百人籥人造王矢琰秉黄鉞執戈王奏庸大享一終王拜首稽首王定奏其大享三終甲寅謁我殷于牧野王佩赤白旂籥人奏武王入進萬獻明明三終乙卯籥人奏崇禹生開三鍾終王定時四月既旁生魄越六日庚戌武王朝至燎于周維予沖子綏文武王降自車乃俾史佚繇書于天號武王乃廢于紂矢惡臣人百人伐右厥甲子小鼎大師伐厥四十夫家君鼎師司徒司馬初厥于郊號武王乃夾于南門用俘皆施佩衣衣先或入武王在祀大師負商王紂懸首白旂妻二首赤旂乃以先馘入燎于周廟若翼日辛亥祀于位用籥于天位越五日乙卯武王乃以庶祀馘于國周廟翼予沖子斷牛六斷羊二庶國乃竟告于周廟曰古朕聞文考脩商人典以斬紂身告于天于稷用小牲羊犬豕於百神水土于誓社曰惟予沖子綏文考至于沖子用牛于天于稷五百有四用小牲羊豕于百神水土社二千七百有一【○記獻俘祭告之事惜殘闕難考矣】
  墨子武王之攻殷誅紂也使諸侯分其祭曰使親者受内祀疏者受外祀【楚詞注武王既誅紂令壌邠岐之社徙以為天下太社】
  大戴禮記武王踐阼三日召士大夫而問焉曰惡有藏之約行之行萬世可以為子孫常者乎諸大夫對曰未得聞也然後召師尚父而問焉曰黄帝顓頊之道存乎意亦忽不可得見與師尚父曰在丹書王欲聞之則齊矣三日王端冕師尚父亦端冕奉書而入負屏而立王下堂南面而立師尚父曰先王之道不北面王行西折而南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面道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凡事不强則枉弗敬則不正枉者滅廢敬者萬世藏之約行之行可以為子孫常者此言之謂也且臣聞之以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百世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其量十世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守之必及其世王聞書之言惕若恐懼退而為戒書於席之四端為銘焉於機為銘焉於鑑為銘焉於盥盤為銘焉於楹為銘焉於杖為銘焉於帶為銘焉於履屨為銘焉於觴豆為銘焉於户為銘焉於牖為銘焉於劒為銘焉於弓為銘焉於矛為銘焉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前右端之銘曰無行可悔後左端之銘曰一反一側亦不可以忘後右端之銘曰所監不遠視爾所代機之銘曰皇皇惟敬口生㖃口戕口鑑之銘曰見爾前慮爾後盥盤之銘曰與其溺於人也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楹之銘曰毋曰胡殘其禍將然毋曰胡害其禍將大毋曰胡傷其禍將長杖之銘曰惡乎危於忿㚄惡乎失道於嗜慾惡乎相忘於富貴帶之銘曰火滅修容慎戒必恭恭則壽履屨之銘曰慎之勞勞則富觴豆之銘曰食自杖食自杖戒之憍憍則逃户之銘曰夫名難得而易失無懃弗志而曰我知之乎無懃弗及而曰我杖之乎擾阻以泥之若風將至必先揺揺雖有聖人不能為謀也牖之銘曰随天時地之財敬祀皇天敬以先時劒之銘曰帶之以為服動必行徳行徳則興倍徳則崩弓之銘曰屈伸之義廢興之行無忘自過矛之銘曰造矛造矛少閒弗忍終身之羞予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前編云踐祚既王之後按諸銘或賦或比或遠或近或一二語或長言之俱見古雅 太公金匱武王曰吾随師尚父之言因以書銘随身自誡書冠曰寵以著首將身不正遺為徳咎書履曰行必慮正無懐僥倖書劒曰常以服兵而行道徳行則福廢則覆書車曰自致者急載人者緩取欲無度自致而反書鏡曰以鏡自照則知吉凶書門曰敬遇賔客貴賤無二書户曰出畏之入懼之書牖曰闚望審且念所得可思所忘書鑰曰昏謹守深察訛書硯曰石墨相著而黒邪心䜛言無得汙白書鋒曰忍之湏㬰乃全汝軀書刀曰刀利磑磑無為汝開書井曰原泉滑滑連旱則絶取事有常賦歛有節○太平御覽引 武王曰吾欲造起居之誡随之以身几之書曰安無忘危存無忘亡孰惟二者後必無凶杖之書曰輔人無茍扶人無咎○後漢書注引 太公隂謀武王衣之銘曰桑蠶苦女工難得新捐故後必寒鏡銘曰以鏡自照者見形容以人自照者見吉凶觴銘曰樂極則悲沈湎致非社稷為危 後漢書注引 筆銘曰毫毛茂茂陷水可脱陷文不活箠銘曰馬不可極民不可劇馬極則躓民極則敗○御覽引按金匱隂謀諸銘淺膚纎巧不及大戴所載逺矣此真贋之別 太公金匱武王問五帝之戒可得聞乎太公曰黄帝云余在民上揺揺恐夕不至朝故金人三緘其口慎言語也堯居民上振振如臨深淵舜居民上兢兢如履薄氷禹居民上慄慄如恐不滿湯居民上翼翼恐不敢息道自微而生禍自微而成慎終與始完如金城○意林引 屈一人之下申萬人之上武王曰請著金版○文選注】
  史記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父欲立叔齊及父䘚叔齊讓伯夷伯夷曰父命也遂逃去叔齊亦不肯立而逃之國人立其中子於是伯夷叔齊聞西伯昌善養老盍往歸焉及至西伯䘚武王載木主號為文王東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而諌曰父死不葬爰及干戈可謂孝乎以臣弑君可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隠於首陽山采薇而食之及餓且死作歌其辭曰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安適歸矣于嗟徂兮命之衰矣遂餓死於首陽山【○太史公雜取傳記以為伯夷列傳謂夷齊至周而文王死武王伐紂以遷就父死不葬之説其實不然武王立九年而觀兵十三年而滅殷意夷齊歸文王久矣其後武王伐殷諌不聽乃去周而餓死爾載籍缺亡不可得而考矣彼莊子吕覽之言何足為信 春秋少陽篇伯夷姓墨名允字公信伯長也夷諡也叔齊名智字公達伯夷之弟齊亦諡也○論語䟽引 風俗通姓墨胎氏】
  汲冢書武王十三年率虎賁三千人渡河伯夷叔齊叩馬而諌武王不聽去隠於首陽山或告伯夷叔齊曰子在父師在夷奄孤竹而君之以夾煽王燼商可復也子其勉之伯夷叔齊曰此非吾事也曰然則叩馬而諫何為曰為萬世之君臣也曰然則今何為曰有死耳曰有死而何以采薇為天下周之天下則山亦周山也薇亦周薇也采薇而食無乃欲死而求生乎遂餓而死【○此復近信  古史考夷齊采薇而食野有婦人謂之曰子義不食周粟此亦周之草木也於是餓死 列士傳孤竹君薨伯夷長子當立乃讓與弟叔齊不受乃讓與異母弟伯寮夷齊皆如周值文王薨武王伐紂夷齊不從遂去隠於首陽山不食周粟採而食時王摩子入山難之曰君不食周粟而隠周山食周薇奈何二人遂不食薇經七日天遣白鹿乳之得數日夷齊私念此鹿肉食之必美鹿知其意不復來二子遂餓而死】吕氏春秋昔周之將興也有士二人處於孤竹曰伯夷叔齊二人相謂曰吾聞西方有偏伯焉似將有道者今吾奚為處乎此哉二子西行如周至於岐陽則文王已殁矣武王即位觀周徳則王使叔旦就膠鬲於次四内而與之盟曰加富三等就官一列為三書同辭血之以牲埋一於四内皆以一歸又使保召公就微子開於共頭之下而與之盟曰世為長侯守殷常祀相奉桑林宜私孟諸為三書同辭血之以牲埋一於共頭之下皆以一歸伯夷叔齊聞之相視而笑曰譆異乎哉此非吾所謂道也昔者神農氏之有天下也時祀盡敬而不祈福也其於人也忠信盡治而無求焉樂正與為正樂治與為治不以人之壞自成也不以人之庳自髙也今周見殷之僻亂也而遽為之正與治上謀而行貨阻兵而保威也割牲而盟以為信因四内與共頭以明行揚夢以說衆殺伐以要利以此紹殷是以亂易暴也吾聞古之士遭乎治世不避其任遭乎亂世不為茍存今天下闇周徳衰矣與其竝乎周以漫吾身也不若避之以潔吾行二子北行至首陽之下而餓焉人之情莫不有重莫不有輕有所重則欲全之有所輕則以養所重伯夷叔齊此二士者皆出身棄生以立其意輕重先定也【○莊子略同莊生放誕誣聖彼吕賈從而信之然此段文亦竒論語䜟伯夷叔齊義遜龍舉 莊子若伯夷叔齊者其於富貴也茍可得已則必不賴髙節戻行獨樂其志不事於世此二士之節也○韓非書云伯夷以將軍葬於首陽山之下按周初官秩無將軍之名其言妄也】
  韓詩外傳商容嘗執羽籥馮於馬徒欲以伐紂而不能遂去伏於太行及武王克殷立為天子欲以為三公商容辭曰吾嘗馮於馬徒欲以伐紂而不能愚也不争而隠無勇也愚且無勇不足以備乎三公遂固辭不受命君子聞之曰商容可謂内省而不誣能矣君子哉去素餐遠矣【○此亦異聞】
  吕氏春秋武王即位以六師伐殷六師未至以銳兵克之於牧野歸乃薦俘馘於京太室乃命周公作為大武【荀子反而定三革偃五兵合天下立聲樂於是武樂起而韶濩廢矣】
  淮南子周人之禮其社用栗祀竈葬樹栢其樂大武三象棘下其服尚赤
  禮記賔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何也對曰病不得其衆也咏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也發揚蹈厲之已蚤何也對曰及時事也武坐致右憲左何也對曰非武坐也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之聞諸萇亦若吾子之言是也賔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戒之已久則既聞命矣敢聞遲之遲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語汝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召之治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天子夾振之而駟伐盛威於中國也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且女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車而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投殷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庶民弛政庶士倍禄濟河而西馬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衅而藏之府庫而弗復用倒載干戈包之以虎皮將帥之士使為諸侯名之曰建櫜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郊射左射貍首右射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裨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說劒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後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若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樂記】
  詩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詩序武奏大武也○春秋傳以此為大武首章朱子謂篇内已有武王諡非武王時作矣】 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繹思【詩序賚大封於廟也賚子也言所以賜予善人也○春秋傳以為武三章】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閒之【詩序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也○春秋傳以為武六章朱子云其謂武王時作亦誤】於鑠王師遵養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詩序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皇王烝哉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維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文王有聲後四章 詩序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䘚其伐功也○朱子云此篇言文王遷豐武王遷鎬之事 紀年周徳既隆草木茂盛蒿堪為宫室因名蒿宫既有天下遂都于鎬】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王配于京世徳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媚兹一人應侯順徳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昭兹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詩序下武繼文也武王有聖徳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
  書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蠻西旅底貢厥獒大保乃作旅獒用訓于王曰嗚呼明王慎徳四夷咸賔無有遠邇畢獻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徳之致于異姓之邦無替厥服分寳玉于伯叔之國時庸展親人不易物惟徳其物徳盛不狎侮狎侮君子罔以盡人心狎侮小人罔以盡其力不役耳目百度惟貞玩人喪徳玩物喪志志以道寜言以道接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犬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竒獸不育于國不寳遠物則遠人格所寳惟賢則邇人安嗚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細行終累大徳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書序西旅獻獒大保作旅獒 巢伯來朝芮伯作旅巢命○篇亡  述異記東海畔有孤竹焉斬而復生中有管周武王時孤竹之國獻瑞筍一株】詩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為后明昭有周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於皇時周陟其髙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敷天之下
  裒時之對時周之命【詩序時邁巡守祭告柴望也 般巡守而祀四嶽河海也 韓詩薛君傳薄言振之振奮也疊應也美成王能奮舒文武之道而行之則天下無不動而應其政教】魚麗于羀鱨鯊君子有酒㫖且多魚麗于羀魴鱧君子有酒多且㫖魚麗于羀鰋鯉君子有酒㫖且有物其多矣維其嘉矣物其㫖矣維其偕矣物其有矣維其時矣【詩序魚麗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矣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 白華孝子之潔白也華黍時和嵗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舊說以魚麗以下屬武王嘉魚以下屬成王朱子辯其非是詳見集傳】 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王之子平王之孫【詩序何彼穠矣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也○舊説武王時詩朱子云時世不可知】
  讀戡黎微子之篇知殷之所以亡讀泰誓牧誓之辭知周之所以興序曰殷始咎周周人乘黎黎者殷圻内國也昔文王受命征伐西方之國自關河以東未有事焉況圻内乎武王嗣為西伯亦猶然服事之心遲至九年然後觀兵孟津猶以為天命未可還歸去之戡黎其在兹時乎傳稱紂有黎之蒐則黎紂之黨也戡黎以警紂示以剝牀及膚之勢而紂不悟祖伊情迫語峻明告以阽危而莫之省也殷尚可以不亡乎三仁皆戚臣也屢諌不聽誠不忍見家國之傾覆宗廟之不血食心煩慮亂莫知適從徘回去處之間有甚於痛哭流涕者紂方恣睢自賢罔有悛心殷之亡尚可以待乎於時微子去矣箕子比干囚且死矣天下之人迫於水火之深熱望我后之來蘇武王於此灼見天命民心之歸已不可辭也曰予弗順天厥罪惟鈞紂一日不亡民一日不生民不生則天心弗忍取殘救民之責武王又安所讓哉是故文武之心一也文事武伐其道同也視天與人而已矣問者曰克殷者周也當其事勢已迫祖伊之告何獨責紂而不咎周微子箕子又何獨歎殷之必亡而不謀所以禦周曰木之顛也本自撥牆之踣也基自壞周蓋輔本而扶基者非覆本抇基者也紂之無道億兆離心久矣文武不興八百諸侯孰非伺隙而乘之者惟文王率天下以事殷武王遲之又久不得已而後從事則殷紂數十年之天下周實延之商之臣子於周何尤哉紂若不死武王為民請命亦放廢之而已未必遽推刄於其頸既而紂已自焚遂封武庚以奉其先祀周之於殷可不謂仁之至義之盡與問者曰立國象賢所以永世微子之去抱祭器以奔周蘇子古史固取其説矣傳又稱武王克商微子面縛銜璧衰絰輿櫬武王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是周之滅殷微子已歸周矣舍微立庚俾後有三監之畔武於此為失明乎曰微子歸周之説非實也孔子曰微子去之初不言其何之按史殷本紀微子數諫不入與太師少師謀而去其後比干剖箕子囚二師乃持其祭器奔周二師不言何名而周本紀則以為疪與強也是當日盖有持器以歸周者而非微子矣至宋世家則又謂武王伐紂微子持祭器造于軍門遷之自為牴牾如此詎可信邪夫微子之去其自籌審矣度紂終不可諫諫必不我聼身為懿親固不欲為茍去姑遜避於荒野君或感悟箕子比干庶可借以施其匡救即其自靖之言觀之惓惓忠愛恐一旦溘先朝露則無以榖我先王惟是各盡其所自獻未暇計及身之禍福顧忍以重器適他人乎若夫面縛銜璧楚臣權辭以導其君是又未可據也况入殷之後釋箕子囚封比干墓恩禮徧舉獨不及微子以微子遜荒未之獲也迨武庚既叛而誅始封微子於宋賓王家以備三恪然後微子於此義固不可辭爾方紂之昏狂箕子比干其强諫一也比干適逢其怒而見殺箕子偶不見殺而囚而後世之説者以為箕子不死欲傳道也夫道在可死而曰吾姑以不死傳道且豫知武王之訪已留身以待之此其妄謬不經無足深辯又或為比干諫而剖心生於亂世不能以智自免故三仁之中比干為下噫聖賢之所為以一身為萬世法若殷之三仁不幸而遭亂世其忠君愛國之心無不同而生死去就之義或各異後之人見其迹不見其心又從而誣罔以資口實其亦未取孔子之言而重思之乎














  繹史卷二十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建諸侯
  史記封諸侯班賜宗彞作分殷之器物武王追思先聖王乃襃封神農之後於焦黄帝之後於祝帝堯之後於薊帝舜之後於陳大禹之後於杞於是封功臣謀士而師尚父爲首封封尚父於營丘曰齊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魯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鮮於管弟叔度於蔡餘各以次受封【書序武王既勝殷邦諸侯班宗彞作分器○篇亡 吕氏春秋武王勝殷入殷未下轝命封黄帝之後於鑄封帝堯之後於黎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轝命封夏后之後於杞立成湯之後於宋以奉桑林 韓詩外傳既反商未下車封黄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舜之後於陳下車而封夏后氏之後於杞封殷之後於宋○禮記與韓詩同】 殷以前尚矣周封五等公侯伯子男然封伯禽康叔於魯衞地各四百里親親之義襃有德也太公於齊兼五侯地尊勤勞也武王成康所封數百而同姓五十五地上不過百里下三十里以輔衞王室管蔡唐叔曹鄭或過或損厲幽之後王室缺侯伯疆國興焉天子微弗能正非德不純形勢弱也【荀子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焉周之子孫茍不狂惑者莫不爲天下之顯諸侯孰謂周公儉哉】武王同母兄弟十人母曰太姒文王正妃也其長子曰伯邑考次曰武王發次曰管叔鮮次曰周公旦次曰蔡叔度次曰曹叔振鐸次曰成叔武次曰霍叔處次曰康叔封次曰冉季載冉季載最少同母昆弟十人唯發旦賢左右輔文王故文王舍伯邑考而以發爲太子及文王崩而發立是爲武王伯邑考既已前䘚矣武王已克殷紂平天下封功臣昆弟於是封叔鮮於管封叔度於蔡二人相紂子武庚禄父治殷遺民封叔旦於魯而相周爲周公封叔振鐸於曹封叔武於成封叔處於霍康叔封冉季載皆少未得封武王既崩成王少周公旦專王室管叔蔡叔疑周公之爲不利於成王乃挾武庚以作亂周公旦承成王命伐誅武庚殺管叔而放蔡叔遷之與車十乘徒七十人從而分殷餘民爲二其一封微子啓於宋以續殷祀其一封康叔爲衞君是爲衞康叔封季載於冉冉季康叔皆有馴行於是周公舉康叔爲周司寇冉季爲周司空以佐成王治皆有令名於天下餘五叔皆就國無爲天子吏者 伯邑考其後不知所封武王發其後爲周有本紀言管叔鮮作亂誅死無後周公旦其後爲魯有世家言蔡叔度其後爲蔡有世家言曹叔振鐸其後爲曹有世家言成叔武其後世無所見霍叔處其後晉獻公時滅霍康叔封其後爲衞有世家言冉季載其後世無所見 舜之後周武王封之陳至楚惠王滅之有世家言禹之後周武王封之杞楚惠王滅之有世家言契之後爲殷殷有本紀言殷破周封其後於宋齊湣王滅之有世家言后稷之後爲周秦昭王滅之有本紀言臯陶之後或封英六楚穆王滅之無譜伯夷之後至周武王復封於齊曰太公望陳氏滅之有世家言伯翳之後至周平王時封爲秦項羽滅之有本紀言垂益夔龍其後不知所封不見也右十一人者皆唐虞之際名有功德臣也其五人之後皆至帝王餘乃爲顯諸侯滕薛騶夏殷周之閒封也小不足齒列弗論也周武王時侯伯尚千餘人及幽厲之後諸侯力攻相并江黄胡沈之屬不可勝數故弗采著于傳上【○大紀曰武王大建公侯於天下封黄帝之後於祝唐帝之後於薊虞帝之後胡公嬀滿於陳以備三恪封夏后氏之後東婁公於杞封紂子武庚於殷皆爲上公是爲二王之後得神農之後封之於焦封尚父於齊周公於魯召公於燕庶叔髙於畢皆留相周封叔鮮於管叔度於蔡叔處於霍以監殷是爲三監以殷餘民封康叔於朝歌國號衞封叔振鐸於曹叔武於郕季載於邥封庶弟叔繡於滕叔鄭於毛又封諸叔於郜於雍於原於郇於豐虢仲虢叔爲文王卿士仲封於西虢叔封於東虢初泰伯仲雍奔荆楚遂爲國自號勾呉泰伯薨仲雍嗣天子使求其後得周章仲雍曾孫也世君呉矣因封之曰呉伯復封章弟爲虞仲封少昊之裔兹輿於莒封祝融安期之裔挾於邾封四岳姜姓文叔於許封仲虺弟雍滑之後於薛兄弟之君十有五人同姓者四十人班宗彞作分器○此述武王封建之國最爲詳備已上總載列國】
  史記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師尚父於齊營丘東就國道宿行遲逆旅之人曰吾聞時難得而易失客寢甚安殆非就國者也太公聞之夜衣而行犂明至國萊侯來伐與之爭營丘營丘邊萊萊人夷也會紂之亂而周初定未能集逺方是以與太公爭國太公至國修政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民人多歸齊齊爲大國【○説苑鄭桓公就封事同 鹽鐵論昔太公封營丘之墟辟草萊而居焉地薄人少於是通利末之道極女工之巧是以鄰國交於齊財畜貨殖世爲彊國】
  韓非子太公望東封於齊齊東海上有居士曰狂矞華士昆弟二人者立議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飲之吾無求於人也無上之名無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太公望至於營丘使吏執殺之以爲首誅周公旦從魯聞之發急傳而問之曰夫二子賢者也今日饗國而殺賢者何也太公望曰是昆弟二人立議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飲之吾無求於人也無上之名無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彼不臣天子者是望不得而臣也不友諸侯者是望不得而使也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飲之無求於人者是望不得以賞罰勸禁也且無上名雖知不爲望用不仰君禄雖賢不爲望功不仕則不治不任則不忠且先王之所以使其臣民者非爵禄則刑罰也今四者不足以使之則望當誰爲君乎不服兵革而顯不親耕耨而名又非所以教於國也今有馬於此如驥之状者天下之至良也然而驅之不前却之不止左之不左右之不右則臧獲雖賤不託其足臧獲之所願託其足於驥者以驥之可以追利辟害也今不爲人用臧獲雖賤不託其足焉已自謂以爲世之賢士而不爲主用行極賢而不用於君此非明主之所臣也亦驥之不可左右矣是以誅之一曰太公望東封於齊海上有賢者狂矞太公望聞之往請焉三却馬於門而狂矞不報見也太公望誅之當是時也周公旦在魯馳往止之比至已誅之矣周公旦曰狂矞天下賢者也夫子何爲誅之太公望曰狂矞也議不臣天子不友諸侯吾恐其亂法易敎也故以爲首誅今有馬於此形容似驥也然驅之不往引之不前雖臧獲不託足以旋其軫也
  春秋繁露營蕩爲齊司寇太公封於齊問焉以治國之要營蕩對曰任仁義而已太公曰任仁義奈何營蕩對曰仁者愛人義者尊老太公曰愛人尊老奈何營蕩對曰愛人者有子不食其力尊老者妻長而夫拜之太公曰寡人欲以仁義治齊今子以仁義亂齊寡人立而誅之以定齊國
  史記及周成王少時管蔡作亂淮夷畔周乃使名康公命太公曰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征之齊由此得征伐爲大國都營丘【已上太公封齊】史記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在時旦爲子孝篤仁異於羣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輔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東伐至盟津周公輔行十一年伐紂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宮已殺紂周公把大鉞召公把小鉞以夾武王釁社告紂之罪于天及殷民釋箕子之囚封紂子武庚禄父使管叔蔡叔傅之以續殷祀徧封功臣同姓戚者封周公旦於少昊之虛曲阜是爲魯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語詳攝政篇】 於是䘚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魯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於天下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捉髪一飯三吐哺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子之魯慎無以國驕人【説苑昔成王封周公周公辭不受乃封周公子伯禽於魯將辭去周公戒之曰去矣子其無以魯國驕士矣我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今王之叔父也又相天子吾於天下亦不輕矣然嘗一沐而三掘髪一食而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吾聞之曰徳行廣大而守以恭者榮土地博裕而守以儉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貴人衆兵强而守以畏者勝總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聞多記而守以淺者廣此六守者皆謙徳也夫貴爲天子富有四海不謙者先天下亡其身桀紂是也可不慎乎故易曰有一道大足以守天下中足以守國家小足以守其身謙之謂也夫天道毁滿而益謙地道變滿而流謙鬼神害滿而福謙人道惡滿而好謙是以衣成則缺祍宫成則缺隅屋成則加錯示不成者天道然也易曰謙亨君子有終吉詩曰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其戒之哉子其無以魯國驕士矣】
  荀子伯禽將歸於魯周公謂伯禽之傅曰汝將行盍志而子美德乎對曰其爲人寛好自用以慎此三者其美德也已周公曰鳴呼以人惡爲美德乎君子好以道德故其民歸道彼其寛也出無辨矣汝又美之故其好自用也是所以窶小也君子力如牛不與牛爭力走如馬不與馬爭走知如士不與士爭知彼爭者均者之氣也汝又美之彼其慎也是其所以淺也聞之曰無越踰而見士見士問曰無乃不察乎不聞即物少至少至則淺彼淺者賤人之道也汝又美之吾語汝我文王之爲子武王之爲弟成王之爲叔父吾於天下不賤矣然而吾所執贄而見者十人還贄而相見者三十人貌執之士者百有餘人欲言而請畢事者千有餘人於是吾僅得三士焉以正吾身以定天下吾所以得三士者亡於十人與三十人中乃在百人與千人之中故上士吾薄爲之貌下士吾厚爲之貌人人皆以我爲越踰好士然故士至士至而後見物見物然後知其是非之所正戒之矣汝其以魯國驕人幾矣夫仰禄之士猶可驕也正身之士不可驕也彼正身之士舍貴而爲賤舍富而爲貧舍佚而爲勞顔色黎黑而不失其所是以天下之紀不息文章不廢也【吕氏春秋伯禽將行請所以治魯周公曰利而弗利也 尚書大傳伯禽與康叔見周公三見而三笞康叔有駭色謂伯禽曰有商子者賢人也與子見之乃見商子而問焉商子曰南山之陽有木焉名曰橋二三子往觀之見橋實高高然而上反以告商子商子曰橋者父道也南山之隂有木焉名曰梓二三子復往觀焉見梓實晉晉然而循反以告商子商子曰梓者子道也二三子明日見周公入門而趨登堂而跪拂其首勞而食之曰爾安見君子乎】
  説苑成王封伯禽爲魯公召而告之曰爾知爲人上之道乎凡處尊位者必以敬下順德規諫必開不諱之門撙節安静以藉之諫者勿振以威勿格以言博采其辭乃擇可觀夫有文無武無以威下有武無文民畏不親文武俱行威德乃成既成威德民親以服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諫者得進忠信乃畜伯禽再拜受命而辭史記魯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喪三年然後除之故遲太公亦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爲也及後聞伯禽報政遲乃歎曰嗚呼魯後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吕氏春秋吕太公望封於齊周公旦封於魯二君者甚相善也相謂曰何以治國太公望曰尊賢上功周公旦曰親親上恩太公望曰魯自此削矣周公旦曰魯雖削有齊者亦必非呂氏也其後齊日以大至於霸二十四世而田成子有齊國魯日以削至於覲存三十四世而亡説苑伯禽與太公俱受封而各之國三年太公來朝周公問曰何治之疾也對曰尊賢先疏後親先義後仁也此覇者之迹也周公曰太公之澤及五世五年伯禽來朝周公問曰何治之難對曰親親先内後外先仁後義也此王者之迹也周公曰魯之澤及十世故魯有王迹者仁厚也齊有覇迹者武政也齊之所以不如魯也太公之賢不如伯禽也已上周公封魯】
  史記召公奭與周同姓姓姬氏周武王之滅紂封召公於北燕其在成王時召公爲三公自陜以西召公主之自陜以東周公主之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廵行鄉邑有棠樹決獄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召公䘚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懐棠樹不敢伐歌咏之作甘棠之詩【韓詩外傳昔者周道之盛召伯在朝有司請營召以居召伯曰嗟吾以一身而勞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於是出而就蒸庶於阡陌隴畆之閒而聼斷焉召伯暴處逺野廬於樹下百姓大説耕桑倍力以勸於是歳大稔民給家足其後在位者驕奢不恤元元税賦繁數百姓困乏耕桑失時於是詩人見召伯之所休息樹下美而歌之詩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此之謂也説苑召公述職當桑蠶之時不欲變民事故不入邑中舍於甘棠之下而聴斷焉陜閒之人皆得其所是故後世思而歌詠之 樂動聲儀召伯賢者也明不能與聖人分職常戰慄恐懼故舍於樹下而聴斷焉勞身苦體然後乃與聖人齊是以周南無美而召南美之】
  詩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詩序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國】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詩序行露召伯聴訟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敎興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 列女傳申人之女既許嫁於酆夫家禮不備而欲迎之女不肯往夫家訟之於理致之於獄女守節持義必死不往而作詩曰雖速我獄室家不足君子以爲得婦道之宜故舉而揚之傳而法之以絶無禮之求防有滛慾之行者焉○此説行露詩異 韓詩外傳夫行露之人許嫁矣然而未往也見一物不具一禮不備守節貞理守死不往君子以爲得婦道之宜故舉而傳之揚而歌之以絶無道之求防汙道之行乎詩曰雖速我訟亦不爾從 論衡召公年百八十已上召公封燕】
  書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德慎罰不敢侮鰥寡庸庸祗祗威威顯民用肇造我區夏越我一二邦以修我西土惟時怙冐聞于上帝帝休天乃大命文王殪戎殷誕受厥命越厥邦厥民惟時叙乃寡兄勗肆汝小子封在兹東土王曰嗚呼封汝念哉今民將在祗遹乃文考紹聞衣德言往敷求于殷先哲王用保乂民汝丕逺惟商耉成人宅心知訓别求聞由古先哲王用康保民于天若德裕乃身不廢在王命王曰嗚呼小子封痌瘝乃身敬哉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見小人難保往盡乃心無康好逸豫乃其乂民我聞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惠不惠懋不懋已汝惟小子乃服惟王應保殷民亦惟助王宅天命作新民王曰嗚呼封敬明乃罰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終自作不典式爾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殺乃有大罪非終乃惟眚災適爾既道極厥辜時乃不可殺王曰嗚呼封有叙時乃大明服惟民其勅懋和若有疾惟民其畢棄咎若保赤子惟民其康乂非汝封刑人殺人無或刑人殺人又曰非汝封劓刵人無或劓刵人王曰外事汝陳時臬司師兹殷罰有倫又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王曰汝陳時臬事罰蔽殷彞用其義刑義殺勿庸以次汝封乃汝盡遜曰時叙惟曰未有遜事已汝惟小子未其有若汝封之心朕心朕德惟乃知凡民自得罪寇攘姦宄殺越人于貨暋不畏死罔弗憝王曰封元惡大憝矧惟不孝不友子弗祗服厥父事大傷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顯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弔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與我民彞大泯亂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兹無赦不率大戛矧惟外庶子訓人惟厥正人越小臣諸節乃别播敷造民大譽弗念弗庸瘝厥君時乃引惡惟朕憝已汝乃其速由兹義率殺亦惟君惟長不能厥家人越厥小臣外正惟威惟虐大放王命乃非德用乂汝亦罔不克敬典乃由裕民惟文王之敬忌乃裕民曰我惟有及則予一人以懌王曰封爽惟民廸吉康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德用康乂民作求矧今民罔廸不適不廸則罔政在厥邦王曰封予惟不可不監告汝德之説于罰之行今惟民不静未戾厥心廸屢未同爽惟天其罰殛我我其不怨惟厥罪無在大亦無在多矧曰其尚顯聞于天王曰嗚呼封敬哉無作怨勿用非謀非彞蔽時忱丕則敏德用康乃心顧乃德逺乃猷裕乃以民寧不汝瑕殄王曰嗚呼肆汝小子封惟命不于常汝念哉無我殄享明乃服命髙乃聼用康乂民王若曰往哉封勿替敬典聴朕告汝乃以殷民世享 王若曰明大命于妹邦乃穆考文王肇國在西土厥誥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兹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無彞酒越庶國飲惟祀德將無醉惟曰我民廸小子惟土物愛厥心臧聰聴祖考之彞訓越小大德小子惟一妹土嗣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車牛逺服賈用孝飬厥父母厥父母慶自洗腆致用酒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其爾典聴朕教爾大克羞耉惟君爾乃飲食醉飽丕惟曰爾克永觀省作稽中德爾尚克羞饋祀爾乃自介用逸兹乃允惟王正事之臣兹亦惟天若元德永不忘在王家王曰封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敎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王曰封我聞惟曰在昔殷先哲王迪畏天顯小民經德秉哲自成湯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惟御事厥棐有恭不敢自暇自逸矧曰其敢崇飲越在外服侯甸男衞邦伯越在内服百僚庶尹惟亞惟服宗工越百姓里居罔敢湎于酒不惟不敢亦不暇惟助成王德顯越尹人祗辟我聞亦惟曰在今後嗣王酣身厥命罔顯于民祗保越怨不易誕惟厥縱淫泆于非彞用燕喪威儀民罔不盡傷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很不克畏死辜在商邑越殷國滅無罹弗惟德馨香祀登聞于天誕惟民怨庶羣自酒腥聞在上故天降喪于殷罔愛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王曰封予不惟若兹多誥古人有言曰人無於水監當於民監今惟殷墜厥命我其可不大監撫于時予惟曰汝劼毖殷獻臣侯甸男衞矧太史友内史友越獻臣百宗工矧惟爾事服休服采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矧汝剛制于酒厥或誥曰羣飲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又惟殷之廸諸臣惟工乃湎于酒勿庸殺之姑惟敎之有斯明享乃不用我敎辭惟我一人弗恤弗蠲乃事時同于殺王曰封汝典聴朕毖勿辯乃司民湎于酒【書序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封康叔作康詰酒誥梓材○康誥稱朕弟寡兄其爲武王命康叔之書無疑前儒論之詳矣蓋篇首錯簡洛誥之文故作序者誤以爲成王之書耳書序之不可信如此史記以下轉誤承訛謂武王時康叔尚幼故不得封而本紀言武王克殷衞康叔封布兹又自相矛盾不從諸儒以康誥酒誥二篇定爲武王之書而梓材一篇别爲治洛命侯邦之文復從仁山金氏之説也】
  史記衞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弟也其次尚有冉季冉季最少周公旦以成王命興師伐殷殺武庚禄父管叔放蔡叔以武庚殷餘民封康叔爲衞君居河淇閒故商墟周公旦懼康叔齒少乃申告康叔曰必求殷之賢人君子長者問其先殷所以興所以亡而務愛民告以紂所以亡者以淫於酒酒之失婦人是用故紂之亂自此始爲梓材示君子可法則故謂之康誥酒誥梓材以命之【○前編謂成王滅三監之後以殷餘民益封康叔也若以康誥等篇在成王時則不可 鬻子昔者魯周公命康叔往守於殷戒之曰與殺不辜寧失有臯無有無辠而見誅無有有功而不賞戒之封誅賞之慎焉】 康叔之國既以此命能和集其民民大説成王長用事舉康叔爲周司寇賜衞寳祭器以章有德【已上康叔封衞】史記曹叔振鐸者周武王弟也武王已克殷紂封叔振鐸于曹【已上曹叔封曹】
  史記呉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歴之兄也季歴賢而有聖子昌太王欲立季歴以及昌於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蠻文身斷髪示不可用以避季歴季歴果立是爲王季而昌爲文王太伯之奔荆蠻自號勾呉荆蠻義之從而歸之千餘家【呉越春秋古公知昌聖欲傳國以及昌曰興王業者其在昌乎因更名曰季歴太伯仲雍望風知指曰歴者適也古公病二人託名采藥於衡山遂之荆蠻古公䘚太伯仲雍歸赴喪畢還荆蠻國民君而事之自號爲勾呉呉人或問何像而爲勾呉太伯曰吾以伯長居國絶嗣者也其當有封者呉仲也故自號勾呉荆蠻義之從而歸之者千有餘家數年之間民人殷富遭殷之末世衰中國侯王數用兵恐及於荆蠻故太伯起城周三里二百歩外郭三百餘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呉人民皆耕田其中 符子太伯將讓其國於季歴謂其傅曰太王欲以一國之事而以嗣我我其羞之吾聞至人也不君一世而萬世以之君不貴一代而萬代以之貴吾安能貴乎一國而賤乎萬代哉】 太伯䘚無子弟仲雍立是爲呉仲雍【世本呉孰哉居藩離○宋束云孰哉仲雍字也】 仲雍䘚子季簡立季簡䘚子叔達立叔達䘚子周章立是時周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周章已君呉因而封之乃封周章弟虞仲於周之北故夏虛是爲虞仲列爲諸侯【已上周章封呉】
  史記陳胡公滿者虞帝舜之後也昔舜爲庶人時堯妻之二女居于嬀汭其從因爲氏姓姓嬀氏舜已崩傳禹天下而舜子商均爲封國夏后之時或失或續至于周武王克殷紂乃復求舜後得嬀滿封之於陳以奉帝舜祀是爲胡公【○按左傳虞閼父爲周武王陶正其子胡公武王配以元女大姬而封之陳以備三恪史失不載已上胡公封陳】
  史記杞東樓公者夏后禹之後苖裔也殷時或封或絶周武王克殷紂求禹之後得東樓公封之於杞以奉夏后氏祀【已上東樓公封杞】
  史記武王已克殷後二年問箕子殷所以亡箕子不忍言殷惡以存亡國宜告武王亦醜故問以天道
  書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王乃言曰嗚呼箕子惟天隂騭下民相協厥居我不知其彞倫攸叙箕子乃言曰我聞在昔鯀陻洪水汩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彞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範九疇彞倫攸叙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協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嚮用五福威用六極一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二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聴五曰思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聼曰聰思曰睿恭作肅從作乂明作哲聰作謀睿作聖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貨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寇七曰賔八曰師四五紀一曰歳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厯數五皇極皇建其有極歛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惟時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凡厥庶民有猷有爲有守汝則念之不協于極不罹于咎皇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無虐煢獨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爲使羞其行而邦其昌凡厥正人既富方榖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時人斯其辜于其無好德汝雖錫之福其作汝用咎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會其有極歸其有極曰皇極之敷言是彞是訓于帝其訓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爲天下王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剛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彊弗友剛克燮友柔克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人用側頗辟民用僭忒七稽疑擇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霽曰蒙曰驛曰克曰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時人作卜筮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汝則從從筮從卿士從庶民從是之謂大同身其康彊子孫其逢吉汝則從從筮從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從從筮從汝則逆庶民逆吉庶民從從筮從汝則逆卿士逆吉汝則從從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筮共違于人用静吉用作凶八庶徵曰雨曰暘曰燠曰寒曰風曰時五者來備各以其叙庶草蕃廡一極備凶一極無凶曰休徵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曰哲時燠若曰謀時寒若曰聖時風若曰咎徵曰狂恒雨若曰僭恒暘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寒若曰䝉恒風若曰王省惟歳卿士惟月師尹惟日歳月日時無易百穀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歳時既易百穀用不成乂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寧庶民惟星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九五福一曰夀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六極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書序武王勝殷殺受以箕子歸作洪範】
  史記於是武王乃封箕子於朝鮮而不臣也【尚書大傳武王勝殷繼公子禄父釋箕子囚箕子不忍周之釋走之朝鮮武王聞之因以朝鮮封之】 其後箕子朝周過故殷虛感宮室毁壊生禾黍箕子傷之欲哭則不可欲泣爲其近婦人乃作麥秀之詩以歌咏之其詩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與我好兮所謂狡僮者紂也殷民聞之皆爲流涕【尚書大傳箕子既受周之封不得無臣禮故於十三祀來朝】
  後漢書昔武王封箕子於朝鮮箕子敎以禮義田蠶又置八條之敎其人終不相盜無門户之閉婦人貞信飲食以籩豆【○前書八條相殺以當時償殺相傷以榖償相盗者男沒入爲其家奴女爲婢欲自贖者人五十萬雖免爲民俗猶羞之嫁娶無讎音義曰八條不具見也】 昔箕子違衰殷之運避地朝鮮及施八條之約使人知禁遂乃邑無淫盜門不夜扃囘頑薄之俗就寛略之法行數百千年故東夷通以柔謹爲風異乎三方者也【水經注朝鮮故箕子國也箕子敎民以義田織信厚約以八法而下知禁遂成禮俗已上箕子封朝鮮】
  史記㣲子開者殷帝乙之首子而紂之庶兄也周武王伐紂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於軍門肉袒面縛左牽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於是武王乃釋微子復其位如故武王封紂子武庚禄父以續殷祀使管叔蔡叔傅相之【○論語曰微子去之殷未亡時㣲子已去矣而縛之説乃楚人以誑莊王受鄭伯之降耳未可爲信】武王崩成王少周公既承成王命誅武庚殺管叔放蔡叔乃命微子開代殷後奉其先祀作㣲子之命以申之國于宋微子故能仁賢乃代武庚故殷之餘民甚戴愛之
  書王若曰猷殷王元子惟稽古崇德象賢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作賔于王家與國咸休永世無窮嗚呼乃祖成湯克齊聖廣淵皇天眷佑誕受厥命撫民以寛除其邪虐功加于時德垂後裔爾惟踐修厥猷舊有令聞恪慎克孝肅恭神人予嘉乃德曰篤不忘上帝時歆下民祗協庸建爾于上公尹兹東夏欽哉往敷乃訓慎乃服命率由典常以蕃王室乃烈祖律乃有民永綏厥位毗予一人世世享德萬邦作式俾我有周無斁嗚呼往哉惟休無替朕命【書序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啓代殷後作微子之命】
  詩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受之縶以縶其馬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既有淫威降福孔夷【詩序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 尚書大傳微子朝周過殷故虛見麥秀之蔪蔪兮禾黍之繩繩也曰此故父母之國乃爲麥秀之歌曰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彼狡童兮不我好仇○史云箕子也事同人異必有一誤已上微子封宋】
  史記蔡叔度既遷而死其子曰胡胡乃改行率德馴善周公聞之而舉胡以爲魯卿士魯國治於是周公言於成王復封胡於蔡以奉蔡叔之祀是爲蔡仲【○書稱以爲卿士蓋仕周非仕魯也史説疑誤】
  書蔡仲克庸祗德周公以爲卿士叔䘚乃命諸王邦之蔡王若曰小子胡惟爾率德改行克慎厥猷肆予命爾侯于東土往即乃封敬哉爾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爾乃邁迹自身克勤無怠以垂憲乃後率乃祖文王之彞訓無若爾考之違王命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懐爲善不同同歸于治爲惡不同同歸于亂爾其戒哉慎厥初惟厥終終以不困不惟厥終終以困竆懋乃攸績睦乃四鄰以蕃王室以和兄弟康濟小民率自中無作聰明亂舊章詳乃視聴罔以側言改厥度則予一人汝嘉王曰嗚呼小子胡汝往哉無荒棄朕命【書序蔡叔既没王命蔡仲踐諸侯位作蔡仲之命已上蔡仲封蔡】
  史記唐叔虞者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㑹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爲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于【呂氏春秋成王與唐叔虞燕居援梧葉以爲珪而授唐叔虞曰余以此封女叔虞喜以告周公周公以請曰天子其封虞邪成王曰余一人與虞戲也周公對曰臣聞之天子無戲言天子言則史書之工誦之士稱之於是遂封叔虞於晉周公旦可謂善説矣一稱而令成王益重言明愛弟之義有輔王室之固○説苑亦云周公按左傳命以唐誥又武王之子復有邗應韓三國也已上唐叔封唐後改號晋】
  史記季連生附沮附沮生穴熊其後中㣲或在中國或在蠻夷弗能紀其世周文王之時季連之苖裔曰鬻熊鬻熊子事文王蚤䘚其子曰熊麗熊麗生熊狂熊狂生熊繹熊繹當周成王之時舉文武勤勞之後嗣而封熊繹於楚蠻封以子男之田姓芊氏居丹陽楚子熊繹與魯公伯禽衞康叔子牟晉侯燮齊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諸書言鬻子見文王年已九十而鬻子書有唐叔守殷賈誼書言成王見於鬻子夀何長也史云鬻熊蚤卒而成王之所封乃其曾孫也事頗乖異姑闕之以俟考已上熊繹封楚 華陽國志武王既克殷封其宗姬於巴爵之以子其地東至魚復西至僰道北接漢中南極黔涪其民質直好義土風敦厚有先民之流故其詩曰川崖惟平其稼多黍㫖酒嘉穀可以飬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榖㫖酒可以飬母其祭祀之詩曰惟月孟春獺祭彼崖永言孝思享祀孔嘉彼黍既潔彼儀惟澤蒸命良辰祖考來格其好古樂道之詩曰日月明明亦惟其名誰能長生不朽難獲又曰惟德實寳富貴何常我思古人令聞令望而其失在於重遲魯鈍俗素樸無造次辨麗之氣其屬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蜑之蠻附巴子之封】
  封建肇於三皇至五帝而制備歴夏洎商爰周郅隆其法尤密矣武王之有天下也大封公侯於天下班彞分器作之屏翰以衞王室同姓兄弟之國五十有五而異姓勤勞以次畢封襃録前帝苖裔立有虞夏商之後以備三恪其制則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其宗盟則同姓爲先異姓爲後强榦弱枝犬牙交錯至矣哉周詳長慮誠乆安之模已春秋之君子猶習於周之故其言太王之昭有太伯虞仲王季之穆有虢仲虢叔文王之昭有管蔡郕霍魯衛毛耼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武王之穆有邘晉應韓周公之有凡蔣邢茅胙祭惟管叔有罪無後諸皆分茅食土在外爲國在内爲采内爲公卿外爲牧伯見於詩書傳記者歴可考也傳稱武王克殷有天下分建諸侯又言文武成康竝建母弟以蕃屏周蓋周之列國雖歴世分封而原其創業始基則歸功武王焉以文武之締造經營周公之撥亂反正馴及成康重熈累洽列侯羣辟星羅碁布於九州之中扞衞牧圉内外奠安可不謂至善邪迨後上失其制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禮樂征伐侵尋四潰而王官方伯黷貨莫能征討浸淫不振以至於亡故人皆曰周以弱亡論者徒見周之弱亡以封建故而不知其所以長世者正以封建故也驪山之禍賴秦伯以復存東遷晉鄭是依春秋盟㑹以尊王室迨至七國紛爭周弱極矣猶以爲共主而不敢取嚮使周不建國夷厲已失之矣何必赧哉秦并天下謂已之以侯得也又忿六國之難取也於是罷侯置守功臣子孫尺地蔑有自以爲得矣未幾劉季起於匹夫奚必有土乃王哉漢懲秦敝亦欲法三代之封建髙帝面牆擇立失宜割地罔制大國連數郡三庶孼瓜分天下之半尾大抗衡後世又從而削之以致叛逆誅絶三代之法蕩然無餘矣如以諸侯爲難制不若郡縣之易安也何三代建國不聞匹夫横行之禍秦漢置守羣盗竝起州郡莫有制者東周雖萎然猶侯伯相維未至遽亡莽卓盗漢天下之牧守無敢議者戍䘚亡命呼號草澤之閒斗筲穿窬移國梐枑之際甚矣郡縣不足恃而封建爲可乆也語云馬蚿至死不僵以輔之者衆也此言雖小可以喻大矣








  繹史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公攝政
  史記封商紂子禄父殷之餘民武王爲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鮮蔡叔度相禄父治殷【紀年遂分天之明立受子禄父是爲武庚 帝王世紀自殷都以東爲衞管叔監之殷都以西爲鄘蔡叔監之殷都以北爲邶霍叔監之是爲三監○按漢書地理志邶以封紂子武庚鄘管叔尹之衞蔡叔尹之謂之三監其説異 周書惟十有三祀王在管管叔蔡叔自作殷之監】
  書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爲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公乃自以爲功爲三壇同墠爲壇於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乃告大王王季文王史乃册祝曰惟爾元孫某遘厲虐疾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于天以旦代某之身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乃元孫不若旦多材多藝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爾子孫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嗚呼無墜天之降寳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今我即命于元爾之許我我其以璧與珪歸俟爾命爾不許我我乃屏璧與珪乃卜三一習吉啓籥見書乃并是吉公曰體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于三王惟永終是圖兹攸俟能念予一人公歸乃納冊于金縢之匱中王翼日乃瘳【書序武王有疾周公作金縢】
  史記武王病天下未集羣公懼穆卜周公乃祓齋自爲質欲代武王武王有瘳後而崩太子誦代立是爲成王【帝王世紀武王妃太公之女曰邑姜修敎於内生太子誦 新書周后妃妊成王於身立而不跛坐而不差笑而不喧獨處而不倨雖怒而不詈胎敎之謂也成王生仁者飬之孝者襁之四賢傍之成王有知而選太公爲師周公爲傅前有與計而後有與慮也是以封於泰山而禪於梁父朝諸侯一天下由是觀之立左右不可不練也 史記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寧而崩 紀年武王年五十四○據禮記夢齡之説則文王十五生武王前此已有伯邑考武王八十一生成王後此復有唐叔虞矣未可慿信】
  禮記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爲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爲之況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爲之是故知爲人子然後可以爲人父知爲人臣然後可以爲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幼不能涖阼以爲世子則無爲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飬世子不可不慎也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幼之節矣故父在斯爲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爲父子焉學之爲君臣焉學之爲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文王世子】
  新書昔者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爲太保周公爲太傅太公爲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道之敎訓此三公之職也 明堂之位曰篤仁而好學多聞而道慎天子疑則問應而不竆者謂之道道者導天子以道者也常立於前是周公也誠立而敢斷輔善而相義者謂之輔輔者輔天子之意者也常立於左是太公也潔廉而切直匡過而諫邪者謂之拂拂者拂天子之過者也常立於右是召公也博聞强記㨗給而善對者謂之承承者承天子之遺亡者也常立於後是史佚也故成王中立聴政而四聖維之是以慮無失計而舉無過事 天子不諭於先聖王之德不知君國畜民之道不見義禮之正不察應事之理不博古之典傳不嫺於威儀之數詩書禮樂無經天子學業之不法凡此其屬太師之任也古者齊太公職之天子不姻於親戚不惠於黎庶無禮於大臣不中於刑獄無經於百官不哀於喪不敬於祭不誡於戎事不信於諸侯不誠於賞罰不厚於德不彊於行賜予侈於左右近臣愛於疏逺卑賤不能懲忿窒慾大行大禮大義大道不從太師之敎凡此其屬太傳之任也古者魯周公職之天子處位不端受業不敬敎誨諷誦詩書禮樂之不經不法不古言語不序音聲不中律將學趨讓進退節度不以禮登降揖讓無容瞻視俯仰周旋無節妄咳唾數顧趨行不德色不比順隠琴肆瑟凡此其屬太保之任也古者燕召公職之天子燕辟廢其學左右之習詭其師答逺方諸侯遇貴大人不知文雅之辭答左右近臣不知己諾之適簡聞小誦之不博不習凡此其屬少師之任也古者史佚職之天子居處出入不以禮衣服冠帶不以制御器在側不以度雜綵從美不以章忿怒説喜不以義賦與譙讓不以節小行小禮小義小道凡此其屬少傅之任也天子居處燕私安所易樂而湛夜漏屏人而數飲酒而食肉而飽飽而强食饑而暑而暍寒而寢而莫宥坐而莫侍行而莫先莫後尚自爲開户自取玩好自執器皿亟顧還面而御器之不舉不臧拆毁喪傷凡此其屬少保之任也干戚戈羽之舞管籥琴瑟之㑹號呼謌謡聲音不中律燕樂雅頌逆樂之序凡此其屬詔工之任也不知日月之時節不知先王之諱與國之大忌不知風雨雷電之眚凡此其屬太史之任也
  史記成王既㓜周公攝政當國踐祚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説周公周公乃稱湯時有伊尹假于皇天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假于上帝巫咸治王家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在武丁時則有若甘般率維兹有陳保乂有殷於是召公乃説
  書周公若曰君奭弗弔天降喪于殷殷既墜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永孚干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終出于不祥嗚呼君已曰時我我亦不敢寧于上帝命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惟人在我後嗣子孫大弗克恭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天命不易天難諶乃其墜命弗克經歴嗣前人恭明德在今予小子旦非克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沖子又曰天不可信我道惟寧王德延天不庸釋于文王受命公曰君奭我聞在昔成湯既受命時則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時則有若巫賢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率惟兹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多歴年所天惟純佑命則商實百姓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稱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公曰君奭天夀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滅威今汝永念則有固命厥亂明我新造邦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勸寧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若南宮括又曰無能往來兹廸敎文王蔑德降于國人亦惟純佑秉德廸知天威乃惟時昭文王廸見冐聞于上帝惟時受有殷命哉武王惟兹四人尚廸有禄後暨武王誕將天威咸劉厥敵惟兹四人昭武王惟冐丕單稱德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暨汝奭其濟小子同未在位誕無我責收罔勗不及耉造德不降我則鳴鳥不聞矧曰其有能格公曰嗚呼君肆其監于兹我受命無疆惟休亦大惟艱告君乃猷裕我不以後人迷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民極曰汝明勗偶王在亶乘兹天命惟文王德丕承無疆之恤公曰君告汝朕允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監于殷喪大否肆念我天威予不允惟若兹誥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時二人天休滋至惟時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德明我俊民在讓後人于丕時嗚呼篤裴時二人我式克至于今日休我咸成文王功于不怠丕冐海隅出日罔不率俾公曰君予不惠若兹多誥予惟用閔于天越民公曰嗚呼君惟乃知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終祗若兹往敬用治【書序召公爲保周公爲師相成王爲左右召公不説周公作君奭○大紀以君奭之作在元年而不在定亂之後前編從之】
  家語武王崩成王年十有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攝政以治天下明年夏六月既葬冠成王而朝於祖以見諸侯亦爲君也周公命祝雍作頌曰祝王辭達而勿多也祝雍辭曰使王近於民逺於年嗇於時惠於財親賢而任能其頌曰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王衮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此周公之制也【大戴禮記成王冠周公使祝雍祝王曰達而勿多也祝雍曰使王近於民逺於佞嗇於時急於財親賢使能 古史考成王將加元服周公使人來零陵取文竹爲冠 尚書大傳成王問周公曰舜之冠何如焉周公曰古之人有冐皮而勾然鳯凰巢其樹麒麟聚其域也 述異記周成王元年貝多國人獻舞雀周公命返之】
  書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於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
  史記成王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聞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踐阼代成王攝行政當國管叔及其羣弟流言於國曰周公將不利於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我之所以弗辟而攝行政者恐天下畔周無以告我先王太王王季文王三王之憂勞天下乆矣於今而後成武王蚤終成王少將以成周我所以爲之若此於是䘚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於魯【○書稱居東避流言也罪人斯得者始知流言管蔡爲之也鄭氏謂避居東都是也史於此叙述未明而孔氏以居東爲東征尤非】越絶書武王封周公使傅相成王成王少周公臣事之當是之時賞賜不加於無功刑罰不加於無罪天下家給人足禾黍茂美使人以時説之以禮上順天地澤及夷狄於是管叔蔡叔不知周公而䜛之成王周公乃辭位出廵狩於邊
  詩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遘之子籩豆有踐 狼跋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德音不瑕【詩序代柯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狼跋美周公也周公攝政逺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
  易乾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九四或躍在淵无咎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上九亢龍有悔用九見羣龍无首吉 坤初六履霜堅冰至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无成有終六四括囊无咎无譽六五黄裳元吉上六龍戰于野其血黄用六利永貞屯初九磐桓利居貞利建侯六二屯如邅如乘馬班
  如匪寇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六四乘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九五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上六乘馬班如泣血漣如 䝉初六發䝉利用刑人用説桎梏以往吝九二包䝉吉納婦吉子克家六三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无攸利六四困䝉吝六五童䝉吉上九擊䝉不利爲寇利禦寇 需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終吉九三需于泥致寇至六四需于血出自穴九五需于酒食貞吉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來敬之終吉 訟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九二不克訟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户无眚六三食舊徳貞厲終吉或從王事无成九四不克訟復即命渝安貞吉九五訟元吉上九或錫之鞶帶終朝三褫之 師初六師出以律否臧凶九二在師中吉无咎王三錫命六三師或輿尸凶六四師左次无咎六五田有禽利執言无咎長子帥師弟子輿尸貞凶上六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 比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終來有他吉六二比之自内貞吉六三比之匪人六四外比之貞吉九五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上六比之无首凶 小畜初九復自道何其咎吉九二牽復吉九三輿説輻夫妻反目六四有孚血去惕出无咎九五有孚攣如富以其鄰上九既雨既處尚德載婦貞厲月幾望君子征凶 履初九素履往无咎九二履道坦坦幽人貞吉六三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爲于大君九四履虎尾愬愬終吉九五夬履貞厲上九視履考祥其旋元吉 泰初九拔茅茹以其彚征吉九二包荒用馮河不遐遺朋亡得尚于中行九三无平不陂无往不復艱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六四翩翩不富以其鄰不戒以孚六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上六城復于隍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 否初六拔茅茹以其彚貞吉亨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六三包羞九四有命无咎疇離祉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繫于苞桑上九傾否先否後喜 同人初九同人于門无咎六二同人于宗吝九三伏戎于莽升其髙陵三歳不興九四乘其墉弗克攻吉九五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大師克相遇上九同人于郊无悔 大有初九无交害匪咎艱則无咎九二大車以載有攸往无咎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九四匪其彭无咎六五厥孚交加威如吉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謙初六謙謙君子用渉大川吉六二鳴謙貞吉九三勞謙君子有終吉六四无不利撝謙六五不富以其鄰利用侵伐无不利上六鳴謙利用行師征邑國 豫初六鳴豫凶六二介于石不終日貞吉六三盱豫悔遲有悔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六五貞疾恒不死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 隨初九官有渝貞吉出門交有功六二係小子失丈夫六三係丈夫失小子隨有求得利居貞九四隨有獲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九五孚于嘉吉上六拘係之乃從維之王用亨于西山 蠱初六幹父之蠱有子考无咎厲終吉九二幹母之蠱不可貞九三幹父之蠱小有悔无大咎六四裕父之蠱往見吝六五幹父之蠱用譽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臨初九咸臨貞吉九二咸臨吉无不利六三甘臨无攸利既憂之无咎六四至臨无咎六五知臨大君之宜吉上六敦臨吉无咎 觀初六童觀小人无咎君子吝六二闚觀利女貞六三觀我生進退六四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九五觀我生君子无咎上九觀其生君子无咎 噬嗑初九屨校滅趾无咎六二噬膚滅鼻无咎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九四噬乾胏得金矢利艱貞吉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貞厲无咎上九何校滅耳凶 賁初九賁其趾舍車而徒六二賁其湏九三賁如濡如永貞吉六四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寇婚媾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上九白賁无咎 剥初六剥牀以足蔑貞凶六二剥牀以辨蔑貞凶六三剥之无咎六四剥牀以膚凶六五貫魚以宫人寵无不利上九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小人剥廬 復初九不逺復无祗悔元吉六二休復吉六三頻復厲无咎六四中行獨復六五敦復无悔上六迷復凶有災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凶至于十年不克征 无妄初九无妄往吉六二不耕穫不菑畬則利有攸往六三无妄之災或繫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九四可貞无咎九五无妄之疾勿藥有喜上九无妄行有眚无攸利大畜初九有厲利已九二輿説輹九三良馬逐利艱貞曰閑輿衞利有攸往六四童牛之牿元吉六五豶豕之牙吉上九何天之衢亨 頤初九舍爾靈觀我朶頤凶六二顛頤拂經于丘頤征凶六三拂頤貞凶十年勿用无攸利六四顛頤吉虎視眈眈其欲逐逐无咎六五拂經居貞吉不可渉大川上九由頤厲吉利渉大川大過初六藉用白茅无咎九二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无不利九三棟橈凶九四棟隆吉有它吝九五枯楊生華老婦得其士夫无咎无譽上六過渉滅頂凶无咎坎初六習坎入于坎窞凶九二坎有險求小得六三
  來之坎坎險且枕入于坎窞勿用六四樽酒簋貳用缶納約自牖終无咎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上六係用徽纆窴于叢棘三歳不得凶 離初九履錯然敬之无咎六二黄離元吉九三日昃之離不鼓缶而歌則大耋之嗟凶九四突如其來如焚如死如棄如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吉上九王用出征有嘉折首獲匪其醜无咎【○右上篇】 咸初六咸其拇六二咸其腓凶居吉九三咸其股執其隨往吝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九五咸其脢无悔上六咸其輔頰舌 恒初六浚恒貞凶无攸利九二悔亡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貞吝九四田无禽九五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上六振恒凶遯初六遯尾厲勿用有攸往六二執之用黄牛之革莫之勝説九三係遯有疾厲畜臣妾吉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九五嘉遯貞吉上九肥遯无不利 大壯初九壯于趾征凶有孚九二貞吉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九四貞吉悔亡藩決不羸壯于大輿之輹六五喪羊于易无悔上六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艱則吉 晉初六晉如摧如貞吉罔孚裕无咎六二晉如愁如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六三衆允悔亡九四晉如鼫鼠貞厲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上九晉其角維用伐邑厲吉无咎貞吝 明夷初九明夷于飛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六二明夷夷于左股用拯馬壯吉九三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貞六四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于出門庭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貞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後入于地 家人初九閑有家悔亡六二无攸遂在中饋貞吉九三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六四富家大吉九五王假有家勿恤吉上九有孚威如終吉 睽初九悔亡喪馬勿逐自復見惡人无咎九二遇主于巷无咎六三見輿曵其牛掣其人天且劓无初有終九四暌孤遇元夫交孚厲无咎六五悔亡厥宗噬膚往何咎上九睽孤見豕負塗載鬼一車先張之弧後説之弧匪寇婚媾往遇雨則吉 蹇初六往蹇來譽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九三往蹇來反六四往蹇來連九五大蹇朋來上六往蹇來碩吉利見大人 解初六无咎九二田獲三狐得黄矢貞吉六三負且乘致寇至貞吝九四解而拇朋至斯孚六五君子惟有解吉有孚于小人上六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獲之無不利 損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酌損之九二利貞征凶弗損益之六三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六四損其疾使遄有喜无咎六五或益之十朋之弗克違元吉上九弗損益之无咎貞吉利有攸往得臣无家 益初九利用爲大作元吉无咎六二或益之十朋之弗克違永貞吉王用亨于帝吉六三益之用凶事无咎有孚中行告公用圭六四中行告公從利用爲依遷國九五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有孚惠我德上九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夬初九壯于前趾往不勝爲咎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九三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九四臀无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九五莧陸夬夬中行无咎上六无號終有凶 姤初六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九二包有魚无咎不利賔九三臀无膚其行次且厲无大咎九四包无魚起凶九五以杞包瓜含章有隕自天上九姤其角吝无咎 萃初六有孚不終乃亂乃萃若號一握爲笑勿恤往无咎六二引吉无咎孚乃利用禴六三萃如嗟如无攸利往无咎小吝九四大吉无咎九五萃有位无咎匪孚元永貞悔亡上六齎咨涕洟无咎 升初六允升大吉九二孚乃利用禴无咎九三升虛邑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吉无咎六五貞吉升階上六冥升利于不息之貞 困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歳不覿九二困于酒食朱紱方來利用亨祀征凶无咎六三困于石據于蒺蔾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凶九四來徐徐困于金車吝有終九五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説利用祭祀上六困于葛藟于臲卼曰動悔有悔征吉 井初六井泥不食舊井无禽九二井谷射鮒甕敝漏九三井渫不食爲我心惻可用汲王明竝受其福六四井甃无咎九五井冽寒泉食上六井收勿幕有孚元吉 革初九鞏用黄牛之革六二已日乃革之征吉无咎九三征凶貞厲革言三就有孚九四悔亡有孚改命吉九五大人虎變未占有孚上六君子豹變小人革面征凶居貞吉鼎初六鼎顛趾利出否得妾以其子无咎九二鼎有實我仇有疾不我能即吉九三鼎耳革其行塞雉膏不食方雨虧悔終吉九四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六五鼎黄耳金鉉利貞上九鼎玉鉉大吉无不利 震初九震來虩虩後笑言啞啞吉六二震來厲億喪貝躋于九陵勿逐七日得六三震蘇蘇震行无眚九四震遂泥六五震往來厲億无喪有事上六震索索視矍矍征凶震不于其躬于其鄰无咎婚媾有言 艮初六艮其趾无咎利永貞六二艮其腓不拯其隨其心不快九三艮其限列其夤厲薰心六四艮其身无咎六五艮其輔言有序悔亡上六敦艮吉 漸初六鴻漸于干小子厲有言无咎六二鴻漸于磐飲食衎衎吉九三鴻漸于陸夫征不復婦孕不育凶利禦寇六四鴻漸于木或得其桷无咎九五鴻漸于陵婦三歳不孕終莫之勝吉上九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爲儀吉 歸妹初九歸妹以娣跛能履征吉九二眇能視利幽人之貞六三歸妹以湏反歸以娣九四歸妹愆期遲歸有時六五帝乙歸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幾望吉上六女承筐无實士刲羊无血无攸利 豐初九遇其配主雖旬无咎往有尚六二豐其蔀日中見斗往得疑疾有孚發若吉九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无咎九四豐其蔀日中見斗遇其夷主吉六五來章有慶譽吉上六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戸闃其无人三歳不覿凶 旅初六旅瑣瑣斯其所取災六二旅即次懐其資得童僕貞九三旅焚其次喪其童僕貞厲九四旅于處得其資斧我心不快六五射雉一矢亡終以譽命上九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喪牛于易凶 巽初六進退利武人之貞九二巽在牀下用史巫紛若吉无咎九三頻巽吝六四悔亡田獲三品九五貞吉悔亡无不利无初有終先庚三日後庚三日吉上九巽在牀下喪其資斧貞凶 兑初九和兑吉九二孚兑吉悔亡六三來兑凶九四商兑未寧介疾有喜九五孚于剥有厲上六引兑 渙初六用拯馬壯吉九二渙奔其杌悔亡六三渙其躬无悔六四渙其羣元吉渙有丘匪夷所思九五渙汗其大號渙王居无咎上九渙其血去逖出无咎 節初九不出户庭无咎九二不出門庭凶六三不節若則嗟若无咎六四安節亨九五甘節吉往有尚上六苦節貞凶悔亡 中孚初九虞吉有他不燕九二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六三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六四月幾望馬匹亡无咎九五有孚攣如无咎上九翰音登于天貞凶小過初六飛鳥以凶六二過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九三弗過防之從或戕之凶九四无咎弗過遇之往厲必戒勿用永貞六五密雲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上六弗遇過之飛鳥離之凶是謂災眚既濟初九曵其輪濡其尾无咎六二婦喪其茀勿逐七日得九三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六四繻有衣袽終日戒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上六濡其首厲 未濟初六濡其尾吝九二曵其輪貞吉六三未濟征凶利渉大川九四貞吉悔亡震用伐鬼方三年有賞于大國六五貞吉无悔君子之光有孚吉上九有孚于飲酒无咎濡其首有孚失是【○右下篇○綱目前編云或曰周公居東取易之三百八十四爻各繫以辭按文王囚羑里有卦辭周公居東有爻辭作易者其有憂患亶其然乎故載於此】
  詩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䘚歳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畆田畯至喜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女執懿筐遵彼㣲行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繁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逺揚猗彼女桑七月鳴八月載績載載黄我朱孔陽爲公子裳四月莠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穫十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爲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載纘武功言私其豵獻豜于公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婦子曰爲改歳入此室處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棗十月穫稻爲此春酒以介眉夀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麥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二之日鑿冰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夀無疆【詩序七月陳王業也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之所由致王業之艱難也○序稱周公遭變故先儒以爲居東時所作或云豳之舊詩而周公陳之】
  書于後公乃爲詩以貽王名之曰鴟鴞王亦未敢誚公詩鴟鴞鴟鴞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䘚瘏曰予未有室家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揺予維音嘵嘵【詩序鴟鴞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之志公乃爲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鴞焉 韓詩説鴟鴞所以愛飬其子者適以病之愛憐飬其子者謂堅固其窠巢病之者謂不知託於大樹茂枝反敷之葦䓟風至䓟折巢覆有子則死有卵則破是其病也○文選注引】
  書秋大熟未穫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與大夫盡弁以啓金縢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爲功代武王之説二公及王乃問諸史與百執事對曰信噫公命我勿敢言王執書以泣曰其勿穆卜昔公勤勞王家惟予沖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新逆我國家禮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歳則大熟
  越絶書一年天暴風雨日夜不休五榖不生樹木盡偃成王大恐乃發金縢之櫃察周公之册知周公乃有盛德王乃夜迎周公流涕而行周公反國天應之福五榖皆生樹木皆起天下皆實此周公之盛德也【○書稱居東二年此云廵邊一年則一字當誤】
  詩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衮衣繡裳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信處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詩序九罭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 詩傳周公歸於周魯人欲留之弗克賦九罭】
  尚書大傳武王殺紂而繼公子禄父使管叔蔡叔霍叔監禄父武王死成王幼周公盛飬成王使召公奭爲傅周公身聴天下之政管叔蔡叔疑周公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於王奄君薄姑謂禄父曰武王既死矣今王尚幼周公見疑矣此百世一時也請舉事然後禄父及三監叛矣【詩傳管尗封于與蔡尗霍尗康尗監殷四國害周公康尗諫不聴三尗遂以殷畔康尗憂王室賦柏舟子曰仁矣吾於柏舟見匹夫不可奪志也管尗將畔大夫諫之賦雄雉 管尗以殷畔人風之賦匏有苦葉 管尗以殷畔仕者苦之賦北門 三尗冓周公鄘人風之賦牆有茨 三尗以殷畔遂伐衞鄘人從軍其妻念之賦柏兮○詩傳所説多與毛鄭不同其尤異者以鄘屬之管霍也】
  史記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興師東伐作大誥遂誅管叔殺武庚放蔡叔寧淮夷東土二年而畢定 伯禽即位之後有管蔡等反也淮夷徐戎亦竝興反於是伯禽率師伐之於肹作肹誓遂平徐戎定魯
  説苑齊人王滿生見周公周公出見之曰先生逺辱何以敎之王滿生曰言内事者於内言外事者於外今言内事乎言外事乎周公導入王滿生曰敬從布席周公不導坐王滿生曰言大事者坐言小事者倚今言大事乎言小事乎周公導坐王滿生坐周公曰先生何以教之王滿生曰臣聞聖人不言而知非聖人者雖言不知今欲言乎無言乎周公俛念有頃不對王滿生藉筆牘書之曰社稷且危傅之於膺周公仰視見書曰唯唯謹聞命矣明日誅管蔡【韓詩外傳客有見周公者應之於門曰何以道旦也客曰在外即言外在内即言内入乎將毋周公曰請入客曰立即言義坐即言仁坐乎將毋周公曰請坐客曰疾言則翕翕徐言則不聞言乎將毋周公唯唯旦也明日興師而誅管蔡故客善以不言之説周公善聴不言之説若周公可謂能聼㣲言矣】
  書王若曰猷大誥爾多邦越爾御事弗弔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洪惟我幼沖人嗣無疆大歴服弗造哲廸民康矧曰其有能格知天命已予惟小子若涉淵水予惟往求朕攸濟敷賁敷前人受命兹不忘大功予不敢閉于天降威用寧王遺我大寶紹天明即命曰有大艱于西土西土人亦不静越兹蠢殷小腆誕敢紀其叙天降威知我國有疵民不康曰予復反鄙我周邦今蠢今翼日民獻有十夫予翼以于敉寧武圖功我有大事休朕卜并吉肆予告我友邦君越尹氏庶士御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爾庶邦于伐殷逋播臣爾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艱大民不静亦惟在王宮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王害不違卜肆予沖人永思艱曰嗚呼允蠢鰥寡哀哉予造天役遺大投艱于朕身越予沖人不卬自恤義爾邦君越爾多士尹氏御事綏予曰無毖于恤不可不成乃寧考圖功已予惟小子不敢替上帝命天休于寧王興我小邦周寧王惟卜用克綏受兹命今天其相民矧亦惟卜用嗚呼天明畏弼我丕丕基王曰爾惟舊人爾丕克逺省爾知寧王若勤哉天閟毖我成功所予不敢不極䘚寧王圖事肆予大化誘我友邦君天棐忱辭其考我民予曷其不于前寧人圖功攸終天亦惟用勤毖我民若有疾予曷敢不前人寧人攸受休畢王曰若昔朕其逝朕言艱日思若考作室既底法厥子乃弗肯堂矧肯構厥父菑厥子乃弗肯播矧肯穫厥考翼其肯曰予有後弗棄基肆予曷敢不越卬敉寧王大命若兄考乃有友伐厥子民飬其勸弗救王曰嗚呼肆哉爾庶邦君越爾御事爽邦由哲亦惟十人廸知上帝命越天棐忱爾時罔敢易法矧今天降戾于周邦惟大艱人誕鄰胥伐于厥室爾亦不知天命不易予永念曰天惟喪殷若穡夫予曷敢不終朕畆天亦惟休于前寧人予曷其極卜敢弗于從率寧人有指疆土矧今卜并吉肆朕誕以爾東征天命不僭卜陳惟若兹【書序武王崩三監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將黜殷作大誥】 公曰嗟人無譁聴命徂兹淮夷徐戎竝興善敹乃甲胄敿乃干無敢不弔備乃弓矢鍜乃戈矛礪乃鋒刃無敢不善今惟淫舍牿牛馬杜乃獲敜乃穽無敢傷牿牿之傷汝則有常刑馬牛其風臣妾逋逃勿敢越逐祗復之我商賚汝乃越逐不復汝則有常刑無敢寇攘踰垣牆竊馬牛誘臣妾汝則有常刑甲戌我惟征徐戎峙乃糗糧無敢不逮汝則有大刑魯人三郊三遂峙乃楨榦甲戌我惟築無敢不供汝則有無餘刑非殺魯人三郊三遂峙乃芻茭無敢不多汝則有大刑【書序魯侯伯禽宅曲阜徐夷竝興東郊不開作費誓 漢書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據國於魯蓋爵命時未至成人康叔後扞禄父之難伯禽殄淮夷之亂】
  書惟周公位冢宰正百工羣叔流言乃致辟管叔于商囚蔡叔于郭鄰以車七乘降霍叔于庶人三年不齒周書武王克殷乃立王子禄父俾守商祀建管叔于東建蔡叔霍叔于殷俾監殷臣武王既歸乃歳十二月崩鎬肂于岐周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東徐奄及熊盈以畔周公召公内弭父兄外撫諸侯元年夏六月葬武王于畢二年又作師旅臨衞攻殷殷大震潰降辟三叔王子禄父北奔管叔經而䘚乃囚蔡叔于郭淩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國俘維九邑俘殷獻民遷于九畢俾康叔宇于殷俾中旄父宇于東
  史記諸侯咸服宗周天降祉福唐叔得禾異母同穎獻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餽周公於東土作餽禾周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書序康叔得禾異畆同穎獻諸天子王命康叔歸周公于東作歸禾 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歸禾嘉禾篇皆亡史云唐叔序云康叔必有一誤】東土以集周公歸報成王乃爲詩貽王命之曰鴟鴞王亦未敢訓周公【○史無周公居東及迎歸事而叙鴟鴞之詩於定亂之後皆其舛誤】
  詩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獨宿亦在車下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蠃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場熠燿宵行亦可畏也伊可懐也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鳴于垤婦嘆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親結其縭九十其儀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詩序東山周公東征也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樂男女之得及時也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説也説以使民民忘其死其唯東山乎○朱子云此周公勞歸士之詞非大夫美之 薛君章句鸛水鳥巢處知風穴處知雨天將雨而蟻出壅土鸛鳥見之長鳴而喜】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詩序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惡四國焉○朱子云此歸士美周公之詞非大夫惡四國之詩】
  史記召公爲保周公爲師東伐淮夷殘奄遷其君薄姑【書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作成王政 成王既踐奄將遷其君於蒲姑周公告召公作將蒲姑○成王政將蒲姑篇俱亡史叙殘奄於周公歸政之後孔傳亦云成王即政淮奄又叛也前編不以爲然書於東征之後今從之 帝王世紀淮夷徐戎及奄叛王乃大蒐於岐陽東伐淮夷】
  書惟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於宗周周公曰王若曰猷告爾四國多方惟爾殷侯尹民我惟大降爾命爾罔不知洪惟圖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有夏誕厥逸不肯慼言于民乃大淫昏不克終日勸于帝之廸乃爾攸聞厥圖帝之命不克開于民之麗乃大降罰崇亂有夏因甲于内亂不克靈承于旅罔丕惟進之恭洪舒于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欽劓割夏邑天惟時求民主乃大降顯休命于成湯刑殄有夏惟天不畀純乃惟以爾多方之義民不克永于多享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爲大不克開乃惟成湯克以爾多方簡代夏作民主慎厥麗乃勸厥民刑用勸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慎罰亦克用勸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勸開釋無辜亦克用勸今至于爾辟弗克以爾多方享天之命嗚呼王若曰誥告爾多方非天庸釋有夏非天庸釋有殷乃惟爾辟以爾多方大淫圖天之命屑有辭乃惟有夏圖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時喪有邦閒之乃惟爾商後王逸厥逸圖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時喪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天惟五年湏暇之子孫誕作民主罔可念聴天惟求爾多方大動以威開厥顧天惟爾多方罔堪顧之惟我周王靈承于旅克堪用德惟典神天天惟式敎我用休簡畀殷命尹爾多方今我曷敢多誥我惟大降爾四國民命爾曷不忱裕之于爾多方爾曷不夾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爾尚宅爾宅畋爾田爾曷不惠王熈天之命爾乃廸屢不静爾心未愛爾乃不大宅天命爾乃屑播天命爾乃自作不典圖忱于正我惟時其教告之我惟時其戰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爾命我乃其大罰殛之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寧乃惟爾自速辜王曰嗚呼猷告爾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爾奔走臣我監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爾罔不克臬自作不和爾惟和哉爾室不睦爾惟和哉爾邑克明爾惟克勤乃事爾尚不忌于凶德亦則以穆穆在乃位克閲于乃邑謀介爾乃自時洛邑尚永力畋爾田天惟畀矜爾我有周惟其大介賚爾廸簡在王庭尚爾事有服在大僚王曰嗚呼多士爾不克勸忱我命爾亦則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爾乃惟逸惟頗大逺王命則惟爾多方探天之威我則致天之罰離逖爾土王曰我不惟多誥我惟祗告爾命又曰時惟爾初不克敬于和則無我怨【書序成王歸自奄在宗周誥庶邦作多方○前編云多方叙稱王來自奄多士書曰昔朕來自奄則多方在多士之前明也自孔安國以來失之胡氏大紀獨叙多方於前多士於後云】
  史記武王徴九牧之君登豳之阜以望商邑武王至于周自夜不寐周公旦即王所曰曷爲不寐王曰告女維天不饗殷自發未生於今六十年麋鹿在牧蜚鴻滿野天不享殷乃今有成維天建殷其登名民三百六十夫不顯亦不賔滅以至今我未定天保何暇寐王曰定天保依天室悉求夫惡貶從殷王受日夜勞來我西土我維顯服及德方明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三途北望嶽鄙顧詹有河粤詹雒伊毋逺天室營周居于雒邑而後去【隨巢子夷羊在牧飛拾滿野 周書武王問太公曰吾將因有夏之居也南望過于三塗北詹望于有河○史注引與今本異 淮南子武王克殷欲築宫於五行之山周公曰不可夫五行之山固塞險阻之地也使我德能覆之則天下納其貢職者廻也使我有暴亂之行則天下之伐我難矣】 成王在豐使召公復營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復卜申視䘚營築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貢道里均作召誥洛誥 成王七年二月乙未王朝歩自周至豐使大保召公先之雒相土其三月周公往營成周雒邑卜居焉曰吉遂國之
  書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王朝歩自周則至于豐惟太保先周公相宅越若來三月惟丙午朏越三日戊申太保朝至于洛卜宅厥既得卜則經營越三日庚戌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位成若翼日乙夘周公朝至于洛則達觀于新邑營越三日丁巳用牲于郊牛二越翼日戊午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書序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土作召誥】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復子明辟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予乃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予惟乙夘朝至于洛師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㵎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伻來以圖及獻卜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來相宅其作周匹休公既定宅伻來來視予卜休恒吉我二人共貞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誨言【書序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召洛二誥相爲終始者故宜合而紀之】 越七日甲子周公乃朝用書命庶殷侯甸男邦伯【○此召誥文前編謂以王命爲書誥命庶殷即多士之書也侯甸男邦伯亦當有書即今梓材】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王若曰爾殷遺多士弗弔旲天大降喪于殷我有周佑命將天明威致王罰勅殷命終于帝肆爾多士非我小國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罔固亂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爲惟天明畏我聞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適逸則惟帝降格嚮于時夏弗克庸帝大淫佚有辭惟時天罔念聞厥惟廢元命降致罰乃命爾先祖成湯革夏俊民甸四方自成湯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澤在今後嗣王誕罔顯于天矧曰其有聴念于先王勤家誕淫厥佚罔顧于天顯民祗惟時上帝不保降若兹大喪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凡四方小大邦喪罔非有辭于罰王若曰爾殷多士今惟我周王丕靈承帝事有命曰割殷告勑于帝惟我事不貳適惟爾王家我適予其曰惟爾洪無度我不爾動自乃邑予亦念天即于殷大戾肆不正王曰猷告爾多士予惟時其遷居西爾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寧時惟天命無違朕不敢有後無我怨惟爾知惟殷先人有冊有典殷革夏命今爾其曰夏廸簡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聼用德肆予敢求爾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爾非予罪時惟天命王曰多士昔朕來自奄予大降爾四國民命我乃明致天罰移爾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遜王曰告爾殷多士今予惟不爾殺予惟時命有申今朕作大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賔亦惟爾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遜爾乃尚有爾土爾乃尚寧幹止爾克敬天惟畀矜爾爾不克敬爾不啻不有爾土予亦致天之罰于爾躬今爾惟時宅爾邑繼爾居爾厥有幹有年于兹洛爾小子乃興從爾遷王曰又曰時予乃或言爾攸居【書序成周既成遷殷頑民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 厥既命殷庶庶殷丕作【○此召誥文】 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四方民大和會侯甸男邦采衛百工播民和見士于周周公咸勤乃洪大誥治【○此叚錯簡在康誥之首蘇氏以爲洛誥之序前編定爲梓材之序】 曰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以厥臣達王惟邦君汝若恒越曰我有師師司徒司馬司空尹旅曰予罔厲殺人亦厥君先敬勞肆徂厥敬勞肆往姦宄殺人歴人宥肆亦見厥君事戕敗人宥王啓監厥亂爲民曰無胥戕無胥虐至于敬寡至于屬婦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引飬引恬自古王若兹監罔攸辟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修爲厥疆畎若作室家既勤垣墉惟其塗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樸斲惟其塗丹雘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德懐爲夾庶邦享作兄弟方來亦既用明德后式典集庶邦丕享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德用和懌先後迷民用懌先王受命已若兹監惟曰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梓材之書本出伏生而大傳以爲周公命伯禽之書孔安國考定以爲成王命康叔後人多疑之吳氏謂自王其效以下似洛誥之文蔡氏謂自今王以下乃人臣告君之語金仁山氏斷其爲召誥所稱命侯甸男邦伯之辭其叙錯簡在康誥之首而衍王曰封三字無不脗合前編論之詳】 太保乃以庶邦冢君出取幣乃復入錫周公曰拜手稽首旅王若公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嗚呼皇天上帝改厥元子兹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嗚呼曷其奈何弗敬天既遐終大邦殷之命兹殷多先哲王在天越厥後王後民兹服厥命厥終智藏瘝在夫知保抱攜持厥婦子以哀籲天徂厥亡出執嗚呼天亦哀于四方民其眷命用懋王其疾敬德相古先民有夏天廸從子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相有殷天廸格保面稽天若今時既墜厥命今沖子嗣其無遺夀耉曰其稽我古人之德矧曰其有能稽謀自天嗚呼有王雖小元子哉其丕能諴于小民今休王不敢後用顧畏于民碞王來紹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時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時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節性惟日其邁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我不可不監于有夏亦不可不監于有殷我不敢知曰有夏服天命惟有歴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我不敢知曰有殷受天命惟有歴年我不敢知曰不其延惟不敬厥德乃早墜厥命今王嗣受厥命我亦惟兹二國命嗣若功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今天其命哲命吉凶命歴年知今我初服宅新邑肆惟王其疾敬德王其德之用祈天永命其維王勿以小民淫用非彞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其惟王位在德元小民乃惟刑用于天下越王顯上下勤恤其曰我受天命丕若有夏歴年式勿替有殷歴年欲王以小民受天永命拜首稽首曰予小臣敢以王之讎民百君子越友民保受王威命明德王末有成命王亦顯我非敢勤惟恭奉幣用供王能祈天永命【○此召誥】 周公曰王肇稱殷禮記于新邑咸秩無文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丕視功載乃汝其悉自敎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無若火始燄燄厥攸灼叙弗其絶厥若及撫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新邑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公曰已汝惟沖子惟終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聴朕敎汝于棐民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篤叙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哉彼裕我民無逺用戾王若曰公明保予沖子公稱丕顯德以予小子揚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惟公德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敎予沖子夙夜毖祀王曰公功棐廸篤罔不若時【○此洛誥周公歸周迎王往洛對答之辭也】 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後四方廸亂未定于宗禮亦未克敉公功廸將其後監我士師工誕保文武受民亂爲四輔王曰公定予往已公功肅將祗歡公無困哉我惟無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烈考武王朕恭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亂爲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此洛誥成王在洛畱公而歸周之辭也】 伻來毖殷乃命寧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惠篤叙無有遘自疾萬年厭于乃德殷乃引考王伻殷乃承叙萬年其永觀朕子懐德【○此成王在周命寧公而公復之之辭也】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王賔殺禋咸格王入太室祼王命周公後作册逸誥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此史臣記載之辭也洛誥一篇紀叙散亂當有闕文錯簡○晉書束晳傳云昔周公城洛邑因流水以汛酒故逸詩曰羽觴隨波】
  周書周公敬念于後曰予畏周室克延俾中天下宗及將致政乃作大邑成周于土中城方千七百二十丈郛十七里南繫于洛水北因于㓨山以爲天下湊制郊甸方六百里國西土爲方千里分以百縣縣有四郡郡有鄙大縣立城方王城三之一小縣立城方王城九之一郡鄙不過百室以便野事農居鄙得以庶士居國家得以諸公大夫凡工賈市臣僕州里俾無交爲乃設丘兆于南郊以祀上帝配后稷日月星辰先王皆與食諸侯受命于周乃建大社于國中其壝東青土南赤土西白土北驪土中央黄土將建諸侯鑿取其方一面之土苞以黄土苴以白茅以爲土封故曰受削土于周室乃位五宮太廟宗宮考宮路寢明堂咸有四阿反坫重亢重常復格藻棁栘旅盈憃常畫内階陛堤唐山廧應門庫臺閫【○見前編以今本考訂 帝王世紀成王定鼎于郟鄏其南名定鼎門蓋九鼎所從入也】尚書大傳周公將作禮樂優游之三年不能作君子恥其言而不見從恥其行而不見隨將大作恐天下莫我知將小作恐不能揚父祖功業德澤然後營洛以觀天下之心於是四方諸侯率其羣黨各攻位於其庭周公曰示之以力役且猶至況道之以禮樂乎然後敢作禮樂書曰作新大邑於東國洛四方民大和㑹此之謂也周公居攝一年救亂二年克商三年踐奄四年建侯
  衞五年營成周六年制禮作樂七年致政
  尸子昔者武王崩成王少周公旦踐東宮履乗石祀明堂假爲天子七年
  荀子武王崩成王幼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履天子之籍負扆而坐諸侯趨走堂下
  説苑周公踐天子之位布德施惠逺而逾明十二牧方三人出舉逺方之民有饑寒而不得衣食者有獄訟而失職者有賢才而不舉者以入告乎天子天子於其君之朝也揖而進之曰意朕之政敎有不得者與何其所臨之民有饑寒不得衣食者有獄訟而失職者有賢才而不舉者也其君歸也乃召其國大夫告用天子之言百姓聞之皆喜曰此誠天子也何居之深逺而見我之明也豈可欺哉故牧者所以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也是以近者親之逺者安之 周公攝天子位七年布衣之士執贄所師見者十二人窮巷白屋所先見者四十九人時進善者百人教士者千人官朝者萬人當此之時誠使周公驕而且恡則天下賢士至者寡矣茍有至者則必貪而尸禄者也尸禄之臣不能存君矣
  吕氏春秋周公旦文王之子也武王之弟也成王之叔父也所朝於竆巷之中甕牖之下者七十人文王造之而未遂武王遂之而未成周公旦抱少主而成之故曰成王不惟以身下士邪【白虎通周公背僂是謂强俊成就周道輔於弱主 荀子周公之狀身如斷菑 宋符瑞志武王沒成王少周公旦攝政七年制禮作樂神鳥鳯凰見蓂莢生乃與成王觀於河洛沈璧禮畢王退俟至於日昧榮光竝出幕河青雲浮至青龍臨壇銜甲之圖坐之而去禮於洛亦如之青龍蒼光止於壇背甲刻書赤文成字周公援筆以世文寫之書成文消墮甲而去其言自周公訖於秦漢盛衰之符麒麟遊苑鳯凰翔庭成王援琴而歌曰鳯凰翔兮於紫庭余何德兮以感靈賴先王兮恩澤臻于胥樂兮民以寧 鹽鐡論周公時天下太平丘陵髙下皆熟 周公大平之時雨不破塊旬而一雨雨必以夜】
  史記成王長能聴政於是周公乃還政於成王成王臨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諸侯及七年後還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匔匔如畏然初成王少時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沈之河以祝於神曰王少未有識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藏其䇿於府成王病有瘳及成王用事人或譖周公周公奔楚成王發府見周公禱書乃泣反周公周公歸恐成王壯治有所淫佚乃作多士作毋逸毋逸稱爲人父母爲業至長乆子孫驕奢忘之以亡其家爲人子可不慎乎多士稱曰自湯至于帝乙無不率祀明德帝無不配天者在今後嗣王紂誕淫厥佚不顧天及民之從也其民皆可誅作此以誡成王【○周公奔楚經典無聞蓋時人誤説金縢之事史不能擇也多士亦非誡王之書史引無逸多士之文復相參亂今刪之按本紀云成王既遷殷遺民周公以王命告作多士無佚太史公何自相違謬也於彼不應云作無佚於此不當云作多士】書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則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乃逸乃諺既誕否則侮厥父母曰昔之人無聞知周公曰嗚呼我聞曰昔在殷王中宗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懼不敢荒寧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其在髙宗時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隂三年不言其惟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寧嘉靖殷邦至于小大無時或怨肆髙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義惟王舊爲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鰥寡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自時厥後立王生則逸生則逸不知稼穡之艱難不聞小人之勞惟耽樂之從自時厥後亦罔或克夀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懐保小民惠鮮鰥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大敢盤于遊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五十年周公曰嗚呼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淫于觀于逸于遊于田以萬民惟正之供無皇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非天攸若時人丕則有愆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于酒德哉周公曰嗚呼我聞曰古之人猶胥訓告胥保惠胥敎誨民無或胥譸張爲幻此厥不聴人乃訓之乃變亂先王之正刑至于小大民否則厥心違怨否則厥口詛祝周公曰嗚呼自殷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人廸哲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敬德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時不啻不敢含怒此厥不聼人乃或譸張爲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則信之則若時不永念厥辟不寛綽厥心亂罰無罪殺無辜怨有同是叢于厥身周公曰嗚呼嗣王其監于兹【書序周公作無逸○大紀在十一年】
  淮南子昔武王執戈秉鉞以伐紂勝殷搢笏杖殳以臨朝武王既沒殷民叛之周公踐東宮履乗石攝天子之位負扆而朝諸侯放蔡叔誅管叔克殷踐商祀文王于明堂七年而致政成王夫武王先武而後文非意變也以應時也周公放兄誅弟非不仁也以匡亂也故事周於世則功成務合於時則名立 周公事文王也行無專制事無由已身若不勝衣言若不出口其奉持於文王洞洞屬屬如將不能恐失之可謂能子矣武王崩成王幼少周公繼文王之業履天子之籍聴天下之政平夷狄之亂誅管蔡之罪負扆而朝諸侯誅賞制斷無所顧問威動天地聲懾四海可謂能武矣成王既壯周公屬籍致政北面委質而臣事之請而後爲復而後行無擅恣之志無矜伐之色可謂能臣矣故一人之身而三變者所以應時矣
  荀子大儒之效武王崩成王幼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以屬天下惡天下之倍周也履天下之籍聴天下之斷偃然如固有之而天下不稱貪焉殺管叔虛殷國而天下不稱戾焉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國姬姓獨居五十三人而天下不稱偏焉敎誨開導成王使諭於道而能揜迹於文武周公歸周反籍於成王而天下不輟事周然而周公北面而朝之天子也者不可以少當也不可以假攝爲也能則天下歸之不能則天下去之是以周公屏成王而及武王以屬天下惡天下之離周也成王冠成人周公歸周反籍焉明不滅主之義也周公無天下矣鄉有天下今無天下非擅也成王鄉無天下今有天下非奪也變勢次序節然也故以枝代主而非越也以弟誅兄而非暴也君臣易位而非不順也因天下之和遂文武之業明枝主之義抑亦變化矣天下厭然猶一也非聖人莫之能爲夫是之謂大儒之效【○曰鄉有天下曰君臣易位猶未免諸子之見】
  尸子周公酒肉不徹於前鐘鼓不解於懸聴樂而治國無勞事焉
  鬻子政曰昔者魯周公曰吾聞之於政也知善不行者謂之狂知惡不改者謂之惑夫狂與惑者君子之戒也呂氏春秋周公旦曰吾不如者吾不與處累我者也與我齊者吾不與處無益我者也惟賢者必與賢於己者處
  史記周公在豐病將沒曰必葬我成周以明吾不敢離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讓葬周公於畢從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周公䘚後秋未穫暴風雷雨禾盡偃大木盡拔周國大恐成王與大夫朝服以開金縢書王乃得周公所自以爲功代武王之説二公及王乃問史百執事史百執事曰信有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執書以泣曰自今後其無繆卜乎昔周公勤勞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我國家禮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盡起二公命國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築之歳則大熟於是成王乃命魯得郊祭文王魯有天子禮樂者以襃周公之德也【○史叙風雷之變於此中司馬遷不見古文尚書也書序周公在豐將沒欲葬成周公薨王葬于畢告周公作將亳姑○其篇亡】
  禮記成王以周公爲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乘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黄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玊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俎用梡嶡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千玊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房中君肉迎牲于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贊君命婦贊夫人各揚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是故夏礿秋嘗冬丞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大廟天子明堂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山節藻棁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疏屏天子之廟飾也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乗路周路也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夏后氏駱馬黑鬛殷人白馬黑首周人黄馬蕃鬛夏后氏牲尚黒殷白牡周騂剛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黄目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宮周學也崇鼎貫鼎大璜封父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周縣鼔垂之和鐘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俎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乆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爲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明堂位○此篇侈言魯用天子禮樂先儒以爲多誣】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國也【○祭統】
  武王滅殷七年而崩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攝位以聴政處危疑而不辭未遑爲身計也既而四國流言公居東以辟之天誘其衷成王感悟迎歸爰始東征以靖殷亂向使當日王疑不釋周公不歸東山之斧不破殷孼之氛不除骨肉之難作疆埸之變起周室尚可問乎議者以武周滅殷而封武庚其謀爲不審命監而使三叔其智爲不足噫此以成敗論事非武周之心也周之弔民伐罪惡惡止其身而已不欲絶其世也故立武庚以存殷祀倘以爲可疑而置之是殷祀不得存也於是分殷故都爲三監監之固殷制也而所使又吾之昆弟懿親倘以其將畔而疑之孰不可疑者是殷祀猶不得存也惟武周以仁義立武庚故以誠信使三叔不幸沖子嗣位周公居内攝政管叔乃從而閒之君死之謂何又因以爲利吾非嗣王之叔父乎此管叔之不肖也而武庚實嗾之播流言以惎王室武庚瞯其内難以爲殷緒可乗而復三叔可閒而用此武庚之愚也而管叔實藉之同惡相濟訛言煽惑淮夷徐奄羣起而附之矣當其叛也同叛而不同情武庚意在復殷必且激其頑民以中興恢復之名而資三監爲羽翼管叔意在撼周必且惑其國人以除惡君側之説而借武庚爲聲援淮夷徐奄又意在取魯必且外張應殷之勢内窺新造之邦而倚武庚三監爲犄角相挺而起以亂助亂同歸於亂周而已當是時周禍烈矣邦君御事懐艱大之疑王宫君室謀自守之計若然將棄東國於不問飬寇資敵患莫大焉焰焰不滅炎炎若何是以周公大誥決䇿東征匪卜之是恃也亦惟釋羣疑而作忠勇之氣期於殄賊而已矣惟時魯公誓師征淮以離四國之黨而康叔守邦於衞史稱其扞禄父之難四國所以不能長驅西指旋就誅滅者安知非康叔牽制之力哉抑大誥之書言殷亂而不及管蔡何也不忍言也不忍言而䘚誅之何也爲王室也象欲殺舜止於亂家舜得而全之管叔以殷畔至於亂國周公不得而全之故黜殷天下之公義誅管蔡亦天下之公義公義之不得以私親掩是周公之不幸也亂既平矣周室復寧於是營洛作都以成武王之意三塗嶽鄙之閒居天下土中以爲四方朝貢道里均也遷殷庶於新邑使之丕作趨事而誥告之辭不勝其諄切豈弟焉以微子紹殷後而封于宋宋故亳都亦商之舊國也成王周公方且坦然命之而不疑䘚奉桑林以克永世非聖人之盛德能如是乎抑又考之書載大誥康誥酒誥梓材召誥洛誥多士多方雖所誥不同大抵爲殷人作也讀泰誓武成見周之取殷甚易及讀八誥又見周之安殷甚難豈其紂虐方熾民廹於膏火故歸周如流不暇念先王之德及天下既定乃徐思殷王之世澤而不能忘乎若是則周之頑民殷之義士即再四申諭革面未必革心周之隱憂正未已也然考殷周之際實有不盡然者殷自武乙再徙河北國尤衰弊者四五十年至紂立又三十年乃決潰而蹙其斃周則世德日積仁聲日著殷則惡德日増虐政日聞故殷之天下非周取之也殷棄而周得之也當時殷之良民未嘗不服田力穡安居説服而頑嚚梗化者特喧豗酗酒逋逃姦宄之流未服厥辜者耳加以紂所寵任豪室巨族怨周之不已用也借復殷之名鼓倡浮言羣不逞從而和之故曰頑民頑固難化之名也周不忍輕殺必欲使之變移歸心而後止不憚反覆誥戒此所以爲忠厚之至也周公之東征也黜殷踐奄三年然後定歸而治官營洛誥告庶殷蓋日不遑暇焉若其遭變辟位陳七月之詩致政歸老進無逸之訓忠愛勤勞歴常變初終如一日也故周家之業文王經之武王定之成王成之而先後輔翼之則周公也化洽政治卜世靈長非公其孰與歸














  繹史卷二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三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官之制【上】
  史記成王在豐天下已安周之官政未次序於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便百姓百姓説 【前編立政係成王四年周官係成王六年金仁山曰按立政之書前儒謂周公告君之絶筆非也此亦初年之書也故其官名與周禮未盡合蓋時猶舊制也至稱詰爾戍兵蓋其時東征未盡奠也大紀係於四年是為得之又曰周官一篇周禮之經也顧其閒有不合者則其後因時裁定不無損益而大畧無甚異矣周禮之篇端皆曰惟王建國則書成於營洛之後也然成王未遂居洛况盡用六典之制乎】
  書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曰嗚呼休茲知恤鮮哉古之人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廸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準茲惟后矣謀面用丕訓德則乃宅人茲乃三宅無義民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後亦越成湯陟丕釐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曰三有俊克即俊嚴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用協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見德嗚呼其在昔受德暋惟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習逸德之人同于厥政帝欽罰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萬姓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民長伯立政任人準夫牧作三事虎賁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僕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藝人表臣百司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馬司空亞旅夷㣲盧烝三亳阪尹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茲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文王罔敢兼于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訓用違庶獄庶慎文王罔敢知于茲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敢替厥義德率惟謀從容德以並受此丕丕基鳴呼孺子王矣繼自今我其立政立事準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亂相我受民和我庶獄庶慎時則勿有閒之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民嗚呼子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繼自今文子文孫其勿誤于庶獄庶慎惟正是乂之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準人則克宅之克由繹之茲乃俾乂國則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訓于德是罔顯在厥世繼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勱相我國家今文子文孫孺子王矣其勿誤于庶獄惟有司之牧夫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覲文王之耿光以揚武王之大烈嗚呼繼自今後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周公若曰太史司寇蘇公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茲式有慎以列用中罰【書序周公作立政】惟周王撫萬邦廵侯甸四征弗庭綏厥兆民六服羣辟罔不承德歸于宗周董正治官王曰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庶政惟和萬國咸寧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人今予小子祗勤于德夙夜不逮仰惟前代時若訓廸厥官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隂陽官不必備惟其人少師少傅少保曰三孤貳公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冢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宗伯掌邦禮治神人和上下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司寇掌邦禁詰姦慝刑暴亂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時地利六卿分職各率其屬以倡九牧阜成兆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時廵考制度于四岳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王曰嗚呼凡我有官君子欽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行弗惟反以公滅私民其允懐學古入官議事以制政乃不迷其爾典常作之師無以利口亂厥官蓄疑敗謀怠忽荒政不學牆面莅事惟煩戒爾卿士功崇惟志業廣惟勤惟克果斷乃罔後艱位不期驕祿不期侈恭儉惟德無載爾偽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勞日拙居寵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推賢讓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庬舉能其官惟爾之能稱匪其人惟爾不任王曰嗚呼三事暨大夫敬爾有官亂爾有政以佑乃辟永康兆民萬邦惟無斁【書序成王既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作周官】
  天官冢宰一
  周禮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治官之屬 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大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一曰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二曰教典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三曰禮典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四曰政典以平邦國以正百官以均萬民五曰刑典以詰邦國以刑百官以糾萬民六曰事典以富邦國以任百官以生萬民以八灋治官府一曰官屬以舉邦治二曰官職以辨邦治三曰官聫以㑹官治四曰官常以聼官治五曰官成以經邦治六曰官灋以正邦治七曰官刑以糾邦治八曰官計以邦治以八則治都鄙一曰祭祀以馭其神二曰灋則以馭其官三曰廢置以馭其吏四曰祿位以馭其士五曰賦貢以馭其用六曰禮俗以馭其民七曰刑賞以馭其威八曰田役以馭其衆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一曰爵以馭其貴二曰祿以馭其富三曰予以馭其幸四曰置以馭其行五曰生以馭其福六曰奪以馭其貧七曰廢以馭其罪八曰誅以馭其過以八統詔王馭萬民一曰親親二曰敬故三曰進賢四曰使能五曰保庸六曰尊貴七曰逹吏八曰禮賔以九職任萬民一曰三農生九榖二曰園圃毓草木三曰虞衡作山澤之材四曰藪牧飬蕃鳥獸五曰百工飭化八材六曰商賈阜通貨賄七曰嬪婦化治絲枲八曰臣妾聚斂疏材九曰閒民無常職轉移執事以九賦斂財賄一曰邦中之賦二曰四郊之賦三曰邦甸之賦四曰家削之賦五曰邦縣之賦六曰邦都之賦七曰闗市之賦八曰山澤之賦九曰幣餘之賦以九式均節財用一曰祭祀之式二曰賔客之式三曰喪荒之式四曰羞服之式五曰工事之式六曰幣帛之式七曰芻秣之式八曰匪頒之式九曰好用之式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一曰祀貢二曰嬪貢三曰器貢四曰幣貢五曰材貢六曰貨貢七曰服貢八曰斿貢九曰物貢以九兩繫邦國之民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長以貴得民三曰師以賢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利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藪以富得民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國都鄙乃縣治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挾日而斂之乃施典于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施則于都鄙而建其長立其兩設其伍陳其殷置其輔乃施灋于官府而建其正立其貳設其攷陳其殷置其輔凡治以典待邦國之治以則待都鄙之治以灋待官府之治以官成待萬民之治以禮待賔客之治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與其具修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及執事眡滌濯及納亨贊王牲事及祀之日贊玉幣爵之事祀大神示亦如之享先王亦如之贊玉几玉爵大朝覲㑹同贊玉幣玉獻玉几玉爵大喪贊贈玉舍玉作大事則戒于百官贊王命王眡治朝則贊聼治眡四方之聼朝亦如之凡邦之小治則冢宰聼之待四方之賔客之小治嵗終則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聼其致事而詔王廢置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而誅賞之 小宰之職掌建邦之宫刑以治王宫之政令凡宫之糾禁掌邦之六典八灋八則之貳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執邦之九貢九賦九式之貳以均財節邦用以官府之六叙正羣吏一曰以叙正其位二曰以叙進其治三曰以叙作其事四曰以叙制其食五曰以叙受其㑹六曰以叙聼其情以官府之六屬舉邦治一曰天官其屬六十掌邦治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二曰地官其屬六十掌邦教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三曰春官其屬六十掌邦禮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四曰夏官其屬六十掌邦政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五曰秋官其屬六十掌邦刑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六曰冬官其屬六十掌邦事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以官府之六職辨邦治一曰治職以平邦國以均萬民以節財用二曰教職以安邦國以寧萬民以懐賔客三曰禮職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事鬼神四曰政職以服邦國以正萬民以聚百物五曰刑職以詰邦國以糾萬民以除盜賊六曰事職以富邦國以飬萬民以生百物以官府之六聫合邦治一曰祭祀之聫事二曰賔客之聫事三曰喪荒之聫事四曰軍旅之聫事五曰田役之聫事六曰斂弛之聫事凡小事皆有聫以官府之八成經邦治一曰聼政役以比居二曰聼師田以簡稽三曰聼閭里以版圖四曰聼稱責以傅别五曰聼祿位以禮命六曰聼取予以書契七曰聼賣買以質劑八曰聼出入以要㑹以聼官府之六計羣吏之治一曰亷善二曰亷能三曰亷敬四曰亷正五曰亷灋六曰亷辨以灋掌祭祀朝覲㑹同賔客之戒具軍旅田役喪荒亦如之七事者令百官府共其財用治其施舍聼其治訟凡祭祀贊玉幣爵之事祼將之事凡賔客贊祼凡受爵之事凡受幣之事喪荒受其含禭幣玉之事月終則以官府之叙受羣吏之要贊冢宰受嵗會嵗終則令羣吏致事正嵗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灋徇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乃退以宫刑憲禁于王宫令于百官府曰各修乃職攷乃灋待乃事以聼王命其有不共則國有大刑 宰夫之職掌治朝之灋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羣吏之位掌其禁令叙羣吏之治以待賔客之令諸臣之復萬民之逆掌百官府之徴令辨其八職一曰正掌官灋以治要二曰師掌官成以治凡三曰司掌官灋以治目四曰旅掌官常以治數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書以贊治七曰胥掌官叙以治叙八曰徒掌官令以徴令掌治法以攷百官府羣都縣鄙之治乗其財用之出入凡失財用物辟名者以官刑詔冢宰而誅之其足用長財善物者賞之以式灋掌祭祀之戒具與其薦羞從太宰而眡滌濯凡禮事贊小宰比官府之具凡朝覲㑹同賔客以牢禮之灋掌其牢禮委積膳獻飲食賔賜之飱牽與其陳數凡邦之弔事掌其戒令與其幣器財用凡所共者大喪小喪掌小官之戒令帥執事而治之三公六卿之喪與職喪帥官有司而治之凡諸大夫之喪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嵗終則令羣吏正嵗㑹月終則令正月要旬終則令正日成而以攷其治治不以時舉者以告而誅之正嵗則以灋警戒羣吏令脩宫中之職事書其能者與其良者而以告于上 宮正【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宫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糾禁以時比宫中之官府次舍之衆寡為之版以待夕擊柝而比之國有故則令宿其比亦如之辨内外而時禁稽其功緒糾其德行㡬其出入均其稍食去其滛怠與其竒衺之民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藝月終則㑹其稍食嵗終則㑹其行事凡邦之大事令于王宫之官府次舍無去守而聼政令春秋以木鐸脩火禁凡邦之事蹕宫中廟中則執燭大喪則授廬舍辨其親疏貴賤之居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版者掌其政令行其秩叙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舍之職事若邦有大事作宫衆則令之月終則均秩嵗終則均叙以時頒其衣裘掌其誅賞 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庖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賈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内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外饔【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亨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五人徒五十人】甸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獸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鼈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十有六人】 腊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膳夫掌王之食飲膳羞以飬王及后世子凡王之饋食用六榖膳用六牲飲用六清羞用百有二十品珍用八物醬用百有二十罋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俎以樂侑食膳夫授祭品嘗食王乃食䘚食以樂徹于造王齊日三舉大喪則不舉大荒則不舉大札則不舉天地有烖則不舉邦有大故則不舉王燕食則奉膳贊祭凡王祭祀賔客食則徹王之胙俎凡王之稍事設薦脯醢王燕飲酒則為獻主掌后及世子之膳羞凡肉脩之頒賜皆掌之凡祭祀之致福者受而膳之以摯見者亦如之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世子之膳不㑹 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辨其名物凡其死生鱻薧之物以共王之膳與其薦羞之物及后世子之膳羞共祭祀之好羞共喪紀之庶羞賔客之禽獸凡令禽獻以灋授之其出入亦如之凡用禽獸春行羔豚膳膏香夏行腒鱐膳膏臊秋行犢麛膳膏腥冬行鱻羽膳膏羶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之膳禽不㑹 内饔掌王及后世子膳羞之割亨煎和之事辨體名肉物辨百品味之物王舉則陳其鼎俎以牲體實之選百羞醬物珍物以俟饋共后及世子之膳羞辨腥臊膻香之不可食者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犬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貍豕盲眡而交睫腥馬黒脊而般臂螻凡宗廟之祭祀掌割亨之事凡燕飲食亦如之凡掌共羞脩刑膴胖骨鱐以待共膳凡王之好賜肉脩則饔人共之 外饔掌外祭祀之割亨共其脯脩刑膴陳其鼎俎實之牲體魚腊凡賔客之飱饔饗食之事亦如之邦饗耆老孤子則掌其割亨之事饗士庶子亦如之師役則掌共其獻賜脯肉之事凡小喪紀陳其鼎俎而實之 亨人掌共鼎鑊以給水火之齊職外内饔之爨亨煮辨膳羞之物祭祀共大羮鉶羮賔客亦如之 甸師掌帥其屬而耕耨王藉以時入之以共齍盛祭祀共蕭茅共野果蓏之薦喪事代王受眚烖王之同姓有辠則死刑焉帥其徒以薪蒸役外内饔之事獸人掌罟田獸辨其名物冬獻狼夏獻麋春秋獻獸物時田則守罟及田令禽注于虞中凡祭祀喪紀賔客共其死獸生獸凡獸入于腊人皮毛筋角入于玉府凡田獸者掌其政令 人掌以時為梁春獻王鮪辨魚物為鱻薧以共王膳羞凡祭祀賔客喪紀共其魚之鱻薧凡者掌其政令凡征入于玉府 鼈人掌取互物以時簎魚鼈蜃凡貍物春獻鼈蜃秋獻魚祭祀共蠯蠃蚳以授醢人掌凡邦之籍事 腊人掌乾肉凡田獸之脯腊膴胖之事凡祭祀共豆脯薦脯膴胖凡腊物賓客䘮紀共其脯腊凡乾肉之事 醫師【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食醫【中士二人】 疾醫【中士八人】 瘍醫【下士八人】獸醫【下士四人】 醫師掌醫之政令聚毒藥以共醫事凡邦之有疾病者疕瘍者造焉則使醫分而治之嵗終則稽其醫事以制其食十全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為下 食醫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醬八珍之齊凡食齊眡春時羮齊眡夏時醬齊眡秋時飲齊眡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凡㑹膳食之宜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鷹宜麥魚宜苽凡君子之食恒放焉 疾醫掌飬萬民之疾病四時皆有癘疾春時有痟首疾夏時有痒疥疾秋時有瘧寒疾冬時有嗽上氣疾以五味五榖五藥飬其病以五氣五聲五色眡其死生兩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九藏之動凡民之有疾病者分而治之死終則各書其所以而入于醫師 瘍醫掌腫瘍潰瘍金瘍折瘍之祝藥劀殺之齊凡療瘍以五毒攻之以五氣飬之以五藥療之以五味節之凡藥以酸飬骨以辛飬筋以鹹飬脉以苦飬氣以甘飬肉以滑飬竅凡有瘍者受其藥焉 獸醫掌療獸病療獸瘍凡療獸病灌而行之以節之以動其氣觀其所發而飬之凡療獸瘍灌而劀之以發其惡然後藥之飬之食之凡獸之有病者有瘍者使療之死則計其數以進退之 酒正【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酒人【奄十人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 漿人【奄五人女漿十有五人奚百有五十人】 凌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灋授酒材凡為公酒者亦如之辨五齊之名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緹齊五曰沈齊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辨四飲之物一曰清二曰醫三曰漿四曰酏掌其厚薄之齊以共王之四飲三酒之饌及后世子之飲與其酒凡祭祀以灋共五齊三酒以實八尊大祭三貳中祭再貳小祭一貳皆有酌數唯齊酒不貳皆有器量共賔客之禮酒共后之致飲于賔客之禮醫酏糟皆使其士奉之凡王之燕飲酒共其計酒正奉之凡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掌酒之賜頒皆有灋以行之凡有秩酒者以書契授之酒正之出日入其成月入其要小宰聼之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之飲酒不㑹以酒式誅賞 酒人掌為五齊三酒祭祀則共奉之以役世婦共賔客之禮酒飲酒而奉之凡事共酒而入于酒府凡祭祀共酒以往賔客之陳酒亦如之 漿人掌共王之六飲水漿醴涼醫酏入于酒府共賔客之稍禮共夫人致飲于賔客之禮清醴醫酏糟而奉之凡飲共之 凌人掌冰正嵗十有二月令斬冰三其凌春始治鑑凡外内饔之膳羞鑑焉凡酒漿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冰鑑賔客共冰大喪共夷槃冰夏頒冰掌事秋刷 籩人【奄一人女籩十人奚二十人】 醢人【奄一人女醢二十人奚四十人】 醯人【奄二人女醯二十人奚四十人】 鹽人【奄二人女鹽二十人奚四十人】 冪人【奄一人女冪十人奚二十人】 籩人掌四籩之實朝事之籩其實䵄蕡白黒形鹽膴鮑魚鱐饋食之籩其實棗㮚祧乾䕩榛實加籩之實蔆芡㮚脯蔆芡㮚脯羞籩之實糗餌粉餈凡祭祀共其籩薦羞之實喪事及賔客之事共其薦籩羞籩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凡籩事掌之 醢人掌四豆之實朝事之豆其實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茒菹麋臡饋食之豆其實葵菹蠃醢脾析蠯醢蜃蚳醢豚拍魚醢加豆之實芹菹醢深蒲醓醢菭菹鴈醢筍菹魚醢羞豆之實酏食糝食凡祭祀共薦羞之豆實賔客喪紀亦如之為王及后世子共其内羞王舉則共醢六十罋以五齊七醢七菹三臡實之賔客之禮共醢五十罋凡事共醢醯人掌共五齊七菹凡醯物以共祭祀之齊菹凡醯醬之物賔客亦如之王舉則共齊菹醯物六十罋共后及世子之醬齊菹賔客之禮共醯五十罋凡事共醯 鹽人掌鹽之政令以共百事之鹽祭祀共其苦鹽散鹽賔客共其形鹽散鹽王之膳羞共飴鹽后及世子亦如之凡齊事鬻鹽以待戒令 冪人掌共巾冪祭祀以疏布巾冪八尊以畫布巾冪六彝凡王巾皆黼 宫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掌舍【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幕人【下士一人府二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次【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徒八十人】 宫人掌王之六寢之脩為其井匽除其不蠲去其惡臭共王之沐浴凡寢中之事埽除執燭共罏炭凡勞事四方之舍事亦如之 掌舍掌王之㑹同之舍設梐枑再重設車宫轅門為壇壝宫棘門為帷宫設旌門無宫則共人門凡舍事則掌之 幕人掌帷幕幄帟綬之事凡朝覲㑹同軍旅田役祭祀共其帷幕幄帟綬大喪共帷幕帟綬三公及卿大夫之喪共其帟 掌次掌王次之灋以待張事王大旅上帝則張氊案設皇邸朝日祀五帝則張大次小次設重帟重案合諸侯亦如之師田則張幕設重帟重案諸侯朝覲㑹同則張大次小次師田則張幕設案孤卿有邦事則張幕設案凡喪王則張帟三重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凡祭祀張其旅幕張尸次射則張耦次掌凡邦之張事 大府【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賈十冇六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玉府【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八人賈八人胥四人徒四十有八人】 内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外府【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十人】 大府掌九貢九賦九功之貳以受其貨賄之入頒其貨于受藏之府頒其賄于受用之府凡官府都鄙之吏及執事者受財用焉凡頒財以式灋授之闗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賔客四郊之賦以待稍秣家削之賦以待匪頒邦甸之賦以待工事邦縣之賦以待幣帛邦都之賦以待祭祀山澤之賦以待喪紀幣餘之賦以待賜予凡邦國之貢以待弔用凡萬民之貢以充府庫凡式貢之餘財以共玩好之用凡邦之賦用取具焉嵗終則以貨賄之入出㑹之 玉府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貨賄之藏共王之服玉佩玉珠玉王齊則共食玉大喪共含玉復衣裳角枕角柶掌王之燕衣服袵席牀第凡䙝器若合諸侯則共珠槃玉敦凡王之獻金玉兵器文織良貨賄之物受而藏之凡王之好賜共其貨賄 内府掌受九貢九賦九功之貨賄良兵良器以待邦之大用凡四方之幣獻之金玉齒革兵器凡良貨賄入焉凡適四方使者共其所受之物而奉之凡王及冢宰之好賜予則共之 外府掌邦布之入出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灋者共王及后世子之衣服之用凡祭祀賔客喪紀㑹同軍旅共其財用之幣齎賜予之財用凡邦之小用皆受焉嵗終則㑹唯王及后之服不㑹 司㑹【中大夫二人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司書【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十人】 職内【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徒二十人】 職嵗【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徒八十人】職幣【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賈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㑹掌邦之
  六典八灋八則之貳以逆邦國都鄙官府之治以九貢之灋致邦國之財用以九賦之灋令田野之財用以九功之灋令民職之財用以九式之灋均節邦之財用掌國之官府郊野縣都之百物財用凡在書契版圖者之貳以逆羣吏之治而聼其㑹計以參互攷日成以月要攷月成以嵗㑹攷嵗成以周知四國之治以詔王及冢宰廢置 司書掌邦之六典八灋八則九職九正九事邦中之版土地之圖以周知入出百物以叙其財受其幣使入于職幣凡上之用財用必攷于司㑹三嵗則大計羣吏之治以知民之財器械之數以知田野夫家六畜之數以知山林川澤之數以逆羣吏之徴令凡税斂掌事者受灋焉及事成則入要貳焉凡邦治攷焉 職内掌邦之賦入辨其財用之物而執其總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入之數以逆邦國之賦用凡受財者受其貳令而書之及㑹以逆職嵗與官府財用之出而叙其財以待邦之移用 職嵗掌邦之賦出以貳官府都鄙之財出賜之數以待㑹計而考之凡官府都鄙羣吏之出財用受式灋于職嵗凡上之賜予以叙與職幣授之及㑹以式灋贊逆㑹 職幣掌式灋以斂官府都鄙與凡用邦財者之幣振掌事者之餘財皆辨其物而奠其錄以書揭之以詔上之小用賜予嵗終則㑹其出凡邦之㑹事以式灋贊之 司裘【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掌皮【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司裘掌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中秋獻良裘王乃行羽物季秋獻功裘以待頒賜王大射則共虎侯熊侯豹侯設其鵠諸侯則共熊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設其鵠大喪廞裘飾皮車凡邦之皮事掌之嵗終則㑹唯王之裘與其皮事不㑹 掌皮掌秋斂皮冬斂革春獻之遂以式灋頒皮革于百工共其毳毛為氊以待邦事嵗終則㑹其財齎 内宰【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内小臣【奄上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閽人【王宫毎門四人囿游亦如之】 寺人【王之正内五人】 内豎【倍寺人之數】内宰掌書版圖之灋以治王内之政令均其稍食分其人民以居之以隂禮教六宫以隂禮教九嬪以婦職之灋教九御使各有屬以作二事正其服禁其竒衺展其功緒大祭祀后祼獻則贊瑶爵亦如之正后之服位而詔其禮樂之儀贊九嬪之禮事凡賔客之祼獻瑶爵皆贊致后之賔客之禮凡喪事佐后使治外内命婦正其服位凡建國佐后立市設其次置其叙正其肆陳其貨賄出其度量淳制祭之以隂禮中春詔后帥外内命婦始蠶于北郊以為祭服嵗終則㑹内人之稍食稽其功事佐后而受獻功者比其小大與其麤良而賞罰之㑹内宫之財用正嵗均其稍食施其功事憲禁令于王之北宫而糾其守上春詔王后帥六宫之人而生穜稑之種而獻之于王 内小臣掌王后之命正其服位后出入則前驅若有祭祀賔客喪紀則擯詔后之禮事相九嬪之禮事正内人之禮事徹后之俎后有好事于四方則使往有好令于卿大夫則亦如之掌王之隂事隂令閽人掌守王宫之中門之禁喪服凶器不入宫潛服
  賊器不入宫竒服怪民不入宫凡内人公器賔客無帥則㡬其出入以時啓閉凡外内命夫命婦出入則為之闢掌埽門庭大祭祀喪紀之事設門燎蹕宫門廟門凡賔客亦如之 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宫之戒令相道其出入之事而糾之若有喪紀賔客祭祀之事則帥女宫而致于有司佐世婦治禮事掌内人之禁令凡内人弔臨于外則帥而往立于其前而詔相之 内豎掌外内之通令凡小事若有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則為内人蹕王后之喪遷于宫中則前蹕及執䙝器以從遣車九嬪 世婦 女御 女祝【四人奚八人】 女史【八人奚十有六】
  【人】 九嬪掌婦學之灋以教九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各帥其屬而以時御叙于王所凡祭祀贊玉齍贊后薦徹豆籩若有賔客則從后大喪帥叙哭者亦如之 世婦掌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帥女官而濯摡為齍盛及祭之日涖陳女宫之具凡内羞之物掌弔臨于卿大夫之喪 女御掌御叙于王之燕寢以嵗時獻功事凡祭祀贊世婦大喪掌沐浴后之喪持翣從世婦而弔于卿大夫之喪 女祝掌王后之内祭祀凡内禱祠之事掌以時招梗禬禳之事以除疾殃 女史掌王后之禮職掌内治之貳以詔后治内政逆内宫書内令凡后之事以禮從 典婦功【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工四人賈四人徒二十人】 典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十有二人】 典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内司服【奄一人女御二人奚八人】 縫人【奄二人女御八人女工八十人奚三十人】 染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追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工二人徒四人】 屨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工八人徒四人】 夏采【下士四人史一人徒四人】 典婦功掌婦式之灋以授嬪婦及内人女功之事齎凡授嬪婦功及秋獻功辨其苦良比其小大而賈之物書而楬之以共王及后之用頒之于内府 典絲掌絲入而辨其物以其賈褐之掌其藏與其出以待興功之時頒絲于外内工皆以物授之凡上之賜予亦如之及獻功則受良功而藏之辨其物而書其數以待有司之政令上之賜予凡祭祀共黼畫組就之物喪紀共其絲纊組文之物凡飾邦器者受文織絲組焉嵗終則各以其物㑹之典枲掌布緦縷紵之麻草之物以待時頒功而授齎及獻功受苦功以其賈楬而藏之以待時頒頒衣服授之賜予亦如之嵗終則各以其物㑹之 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禕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緣衣素沙辨外内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緣衣素沙凡祭祀賔客共后之衣服及九嬪世婦凡命婦共其衣服共喪衰亦如之后之喪共其衣服凡内具之物 縫人掌王宫之縫線之事以役女御以縫王及后之衣服喪縫棺飾焉衣翣栁之材掌凡内之縫事 染人掌染絲帛凡染春暴練夏纁秋染夏冬獻功掌凡染事 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副編次追衡笄為九嬪及外内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賔客喪紀共笄絰亦如之 屨人掌王及后之服屨為赤舄黒舄赤繶黃繶青句素屨葛屨辨外内命夫命婦之命屨功屨散屨凡四時之祭祀以宜服之 夏采掌大喪以冕服復于太祖以乗車建綏復于四郊
  地官司徒二
  周禮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地官司徒使帥其屬而掌邦教以佐王安擾邦國教官之屬 大司徒【卿一人】小司徒【中大夫二人】鄉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大司徒之職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以佐王安擾邦國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九州之地域廣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國都鄙之數制其畿疆而封之設其社稷之壝而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與其野以土㑹之灋辨五地之物生一曰山林其動物宜毛物其植物宜皁物其民毛而方二曰川澤其動物宜鱗物其植物宜膏物其民黒而津三曰丘陵其動物宜羽物其植物宜覈物其民專而長四曰墳衍其動物宜介物其植物宜莢物其民晳而瘠五曰原隰其動物宜臝物其植物宜叢物其民豐肉而庳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一曰以祀禮教敬則民不苟二曰以陽禮教讓則民不争三曰以隂禮教親則民不怨四曰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五曰以儀辨等則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則民不偷七曰以刑教中則民不虣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九曰以度教節則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則民不失職十有一曰以賢制爵則民慎德十有二曰以庸制祿則民興功以土宜之灋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鳥獸以毓草木以任土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種以教稼穡樹蓺以土均之灋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職以令地貢以斂財賦以均齊天下之政以土圭之灋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日至之景尺有五寸謂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㑹也隂陽之所和也然則百物阜安乃建王國焉制其畿方千里而封樹之凡建邦國以土圭土其地而制其域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諸侯之地封疆方四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伯之地封疆凡三百里其食者參之一諸子之地封疆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諸男之地封疆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凡造都鄙制其地域而封之以其室數制之不易之地家百畮一易之地家二百畮再易之地家三百畮乃分地職奠地守制地貢而頒職事焉以為地灋而待政令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㡬七曰眚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鬼神十有二曰除盜賊以保息六飬萬民一曰慈㓜二曰飬老三曰振窮四曰恤貧五曰寛疾六曰安富以本俗六安萬民一曰媺宫室二曰族墳墓三曰聫兄弟四曰聫師儒五曰聫朋友六曰同衣服正月之吉始和布教于邦國都鄙乃縣教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教象挾日而斂之乃施教灋于邦國都鄙使之各以教其所治民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閭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賙五州為鄉使之相賔頒職事十有二于邦國都鄙使以登萬民一曰稼穡二曰樹蓻三曰作材四曰阜蕃五曰飭材六曰通財七曰化材八曰斂材九曰生材十曰學藝十有一曰世事十有二曰服事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賔興之一曰六德知仁聖義忠和cq=100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曰不孝之刑二曰不睦之刑三曰不婣之刑四曰不弟之刑五曰不任之刑六曰不恤之刑七曰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凡萬民之不服教而有獄訟者與有地治者聼而斷之其附于刑者歸于士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享先王亦如之大賔客令野脩道委積大喪帥六鄉之衆庶屬其六引而治其政令大軍旅大田役以旗致萬民而治其徒庶之政令若國有大故則致萬民于王門令無節者不行于天下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舍禁弛力薄征緩刑嵗終則令教官正治而致事正嵗令于教官曰各共爾職修乃事以聼王命其有不正則國有常刑 小司徒之職掌建邦之教灋以稽國中及四郊都鄙之夫家九比之數以辨其貴賤老㓜廢疾凡征役之施舍與其祭祀飲食喪紀之禁令乃頒比灋于六鄉之大夫使各登其鄉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物以嵗時入其數以施政教行徴令及三年則大比大比則受邦國之比要乃㑹萬民之䘚伍而用之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䘚五䘚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以起軍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貢賦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數上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毋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唯田與追胥竭作凡用衆庶則掌其政教與其戒禁聼其詞訟施其賞罰誅其犯命者凡國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餘子乃經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地事而令貢賦凡税斂之事乃分地域而辨其守施其職而平其政凡小祭祀奉牛牲羞其肆小賔客令野脩道委積大軍旅帥其衆庶小軍旅廵役治其政令大喪帥邦役治其政教凡建邦國立其社稷正其畿疆之封凡民訟以地比正之地訟以圖正之嵗終則考其屬官之治成而誅賞令羣吏正要㑹而致事正嵗則帥其屬而觀教灋之象徇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令羣吏憲禁令脩灋糾職以待邦治及大比六鄉四郊之吏平教治正政事攷夫屋及其衆寡六畜兵器以待政令 鄉師之職各掌其所治鄉之教而聼其治以國比之灋以時稽其夫家衆寡辨其老幼貴賤廢疾馬牛之物辨其可任者與其施舍者掌其戒令糾禁聼其獄訟大役則帥民徒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則受州里之役要以攷司空之辟以逆其役事凡邦事令作秩叙大祭祀羞牛牲共茅蒩大軍旅㑹同正治其徒役與其輂輦戮其犯命者大喪用役則帥其民而至遂治之及執纛以與匠師御匶而治役及窆執斧以涖匠師凡四時之田前期出田灋于州里簡其鼓鐸旗物兵器脩其䘚伍及期以司徒之大旗致衆庶而陳之以旗物辨鄉邑而治其政令刑禁廵其前後之屯而戮其犯命者斷其争禽之訟凡四時之徴令有常者以木鐸徇于市朝以嵗時廵國及野而賙萬民之囏阨以王命施恵嵗終則攷六鄉之治以詔廢置正嵗稽其鄉器比共吉凶二服閭共祭器族共喪器黨共射器州共賔器鄉共吉凶禮樂之器若國大比則攷教察辭稽器展事以詔誅賞鄉老【二鄉則公一人】 鄉大夫【毎鄉卿一人】 州長【每州中大夫一人】
  黨正【毎黨下大夫一人】 族師【每族上士一人】 閭胥【毎閭中士一人】 比長【五家下士一人】 鄉老【闕】 鄉大夫之職各掌其鄉之政教禁令正月之吉受教灋于司徒退而頒之于其鄉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攷其德行察其道藝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其舍者國中貴者賢者能者服公事者老者疾者皆舍以嵗時入其書三年則大比攷其德行道藝而興賢者能者鄉老及鄉大夫帥其吏與其衆寡以禮禮賔之厥明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退而以鄉射之禮五物詢衆庶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興舞此謂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嵗終則令六鄉之吏皆㑹政致事正嵗令羣吏攷灋于司徒以退各憲之于其所治國大詢于衆庶則各帥其鄉之衆寡而致于朝國有大故則令民各守其閭以待政令以旌節輔令則逹之 州長各掌其州之教治政令之灋正月之吉各屬其州之民而讀灋以攷其德行道藝而勸之以糾其過惡而戒之若以嵗時祭祀州社則屬其民而讀灋亦如之春秋以禮㑹民而射于州序凡州之大祭祀大喪皆涖其事若國作民而師田行役之事則帥而致之掌其戒令與其賞罰嵗終則㑹其州之政令正嵗則讀教灋如初三年大比則大攷州里以贊鄉大夫之廢興 黨正各掌其黨之政令教治及四時之孟月吉日則屬民而讀邦灋以紏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以正齒位壹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父族三命而不齒凡其黨之祭祀喪紀婚冠飲酒教其禮事掌其禁戒凡作民而師田行役則以其灋治其政事嵗終則㑹其黨政帥其吏而致事正嵗屬民讀灋而書其德行道藝以嵗時涖校比及大比亦如之 族師各掌其族之戒令政事月吉則屬民而讀邦灋書其孝弟睦婣有學者春秋祭酺亦如之以邦比之灋帥四閭之吏以時屬民而校登其族之夫家衆寡辨其貴賤老幼廢疾可任者及其六畜車輦五家為比十家為聫五人為伍十人為聫四閭為族八閭為聫使之相保相受刑罰慶賞相及相共以受邦職以役國事以相埋若作民而師田行役則合其䘚伍簡其兵器以鼓鐸旗物帥而至掌其治令戒禁刑罰嵗終則㑹政致事 閭胥各掌其閭之徴令以嵗時各數其閭之衆寡辨其施舍凡春秋之祭祀役政喪紀之數聚衆庶既比則讀灋書其敬敏任恤者凡事掌其比觵撻罰之事 比長各掌其比之治五家相受相和親有辠竒衺則相及徙于國中及郊則從而授之若徙于他則為之旌節而行之若無授無節則唯圜土内之 封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封人掌設王之社壝為畿封而樹之凡封國設其社稷之壝封其四疆造都邑之封域者亦如之令社稷之職凡祭祀飾其牛牲設其楅衡置其絼共其水稾歌舞牲及毛炮之豚凡喪紀賔客軍旅大盟則飾其牛牲 鼓人【中士六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舞師【下士二人胥四人舞徒四十人】 鼓人掌教六鼓四金之音聲以節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教為鼓而辨其聲用以雷鼓鼔神祀以靈鼔鼔社祭以路鼔鼔鬼享以鼖鼓鼓軍事以鼛鼓鼓役事以晉鼓鼔金奏以金錞和鼔以金鐲節鼓以金鐃止鼓以金鐸通鼓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帗舞者凡軍旅夜鼓鼜軍動則鼔其衆田役亦如之救日月則詔王鼔大喪則詔大僕鼔舞師掌教兵舞帥而舞山川之祭祀教帗舞帥而舞
  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帥而舞四方之祭祀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凡野舞則皆教之凡小祭祀不興舞 牧人【下士六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六十人】 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充人【下士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牧人掌牧六牲而阜蕃其物以共祭祀之牲牷凡陽祀用騂牲毛之隂祀用黝牲毛之望祀各以其方之色牲毛之凡時祀之牲必用牷物凡外祭毁事用尨可也凡祭祀共其犧牲以授充人繫之凡牲不繫者共奉之 牛人掌飬國之公牛以待國之政令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職人而芻之凡賔客之事共其牢禮積膳之牛饗食賔射共其膳羞之牛軍事共其犒牛喪事共其奠牛凡㑹同軍旅行役共其兵車之牛與其牽徬以載公任器凡祭祀共其牛牲之互與其盆簝以待事 充人掌繫祭祀之牲牷祀五帝則繫于牢芻之三月享先王亦如之凡散祭祀之牲繫於國門使飬之展牲則告牷碩牲則贊 載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閭師【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縣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遺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均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載師掌任土之灋以物地事授地職而待其政令以廛里任國中之地以埸圃任園地以宅田士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縣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凡任地國宅無征園廛二十而一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唯其漆林之征二十而五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以時徴其賦 閭師掌國中及四郊之人民六畜之數以任其力以待其政令以時徴其賦凡任民任農以耕事貢九榖任圃以樹事貢草木任工以飭材事貢器物任商以市事貢貨賄任牧以畜事貢鳥獸任嬪以女事貢布帛任衡以山事貢其物任虞以澤事貢其物凡無職者出夫布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樹者無椁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 縣師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里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及其六畜車輦之稽三年大比則以攷羣吏而以詔廢置若將有軍旅㑹同田役之戒則受灋于司馬以作其衆庶及馬牛車輦㑹其車人之䘚伍使皆備旗鼓兵器以帥而至凡造都邑量其地辨其物而制其域以嵗時徴野之賦貢 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恵鄉里之委積以恤民之囏阨門闗之委積以飬老孤郊里之委積以待賔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縣都之委積以待凶荒凡賔客㑹同師役掌其道路之委積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館候館有積凡委積之事廵而比之以時頒之 均人掌均地政均地守均地職均人民牛馬車輦之力政凡均力政以嵗上下豐年則公旬用三日焉中年則公旬用二日焉無年則公旬用一日焉凶札則無力政無財賦不收地守地職不均地政三年大比則大均 師氏【中大夫一人上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保氏【下大夫一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司諫【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司救【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調人【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媒氏【下士二人史二人徒十人】 師氏掌以媺詔王以三德教國子一曰至德以為道本二曰敏德以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惡教三行一曰孝行以親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賢良三曰順行以事師長居虎門之左司王朝掌國中失之事以教國子弟凡國之貴遊子弟學焉凡祭祀賔客㑹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聼治亦如之使其屬帥四夷之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門外且蹕朝在野外則守内列 保氏掌諫王惡而飬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乃教之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凡祭祀賔客㑹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聼治亦如之使其屬守王闈 司諫掌糾萬民之德而勸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藝廵問而觀察之以時書其德行道藝辨其能而可任于國事者以攷鄉里之治以詔廢置以行赦宥 司救掌萬民之衺惡過失而誅讓之以禮防禁而救之凡民之有衺惡者三讓而罰三罰而士加明刑恥諸嘉石役諸司空其有過失者三讓而罰三罰而歸于圜土凡嵗時有天患民病則以節廵國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恵 調人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凡過而殺傷人者以民成之鳥獸亦如之凡和難父之讎辟諸海外兄弟之讎辟諸千里之外從父兄弟之讎不同國君之讎眡父師長之讎眡兄弟主友之讎眡從父兄弟弗辟則與之瑞節而以執之凡殺人有反殺者使邦國交讎之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令勿讎讎之則死凡有鬬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則書之先動者誅之 媒氏掌萬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中春之月令㑹男女于是時也奔者不禁若無故而不用令者罰之司男女之無夫家者而㑹之凡嫁子娶妻入幣純帛無過五兩禁遷者與嫁殤者凡男女之隂訟聼之于勝國之社其附于刑者歸之于士 司市【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質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廛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胥師【二十肆則一人皆二史】 賈師【二十肆則一人皆二史】 司虣【十肆則一人】 司稽【五肆則一人】 胥【二肆則一人】 肆長【毎肆則一人】 泉府【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賈八人徒八十人】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以次叙分地而經
  市以陳肆辨物而平市以政令禁物靡而均市以商賈阜貨而行布以量度成賈而徴儥以質劑結信而止訟以賈民禁偽而除詐以刑罰禁虣而去盗以泉府同貨而斂賖大市日昃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几市入則胥執鞭度守門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賈上旌于思次以令市市師涖焉而聼大治大訟胥師賈師涖于介次而聼小治小訟凡萬民之期于市者辟布者量度者刑戮者各于其地之叙凡得貨賄六畜者亦如之三日而舉之凡治市之貨賄六畜珍異亡者使有利者使阜害者使亡靡者使㣲凡通貨賄以璽節出入之國凶荒札喪則市無征而作布凡市偽飾之禁在民者十有二在商者十有二在賈者十有二在工者十有二市刑小刑憲罰中刑徇罰大刑扑罰其附于刑者歸于士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蓋命婦過市罰一帷凡會同師役市司帥賈師而從治其市政掌其賣儥之事 質人掌成市之貨賄人民牛馬兵器珍異凡賣儥者質劑焉大市以質小市以劑掌稽市之書契同其度量壹其淳制廵而攷之犯禁者舉而罰之凡治質劑者國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朞期内聼期外不聼 廛人掌斂市絘布總布質布罰布廛布而入于泉府凡屠者斂其皮角筋骨入于玉府凡珍異之有滯者斂而入于膳府 胥師各掌其次之政令而平其貨賄憲刑禁焉察其詐偽飾行儥慝者而誅罰之聼其小治小訟而斷之 賈師各掌其次之貨賄之治辨其物而均平之展其成而奠其賈然後令市凡天患禁貴儥者使有恒賈四時之珍異亦如之凡國之賣儥各帥其屬而嗣掌其月凡師役㑹同亦如之 司虣掌憲市之禁令禁其鬬嚻者與其虣亂者出入相陵犯者以屬遊飲食于市者若不可禁則搏而戮之 司稽掌廵市而察其犯禁者與其不物者而搏之掌執市之盗賊以徇且刑之 胥各掌其所治之政執鞭度而廵其前掌其坐作出入之禁令襲其不正者凡有罪者撻戮而罰之 肆長各掌其肆之政令陳其貨賄名相近者相逺也實相近者相爾也而平正之斂其總布掌其戒禁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斂市之不售貨之滯于民用者以其賈買之物楬而書之以待不時而買者買者各從其抵都鄙從其主國人郊人從其有司然後予之凡賖者祭祀無過旬日喪紀無過三月凡民之貸者與其有司辨而貸之以國服為之息凡國事之財用取具焉嵗終則㑹其出入而納其餘授司門【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毎門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闗【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毎闗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掌節【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門掌授管鍵以啓閉國門㡬出入不物者正其貨賄凡財物犯禁者舉之以其財飬死政之老與其孤祭祀之牛牲繫焉監門飬之凡嵗時之門受其餘凡四方之賔客造焉則以告 司闗掌國貨之節以聫門市司貨賄之出入者掌其治禁與其征廛凡貨不出于闗者舉其貨罰其人凡所逹貨賄者則以節傳出之國凶札則無闗門之征猶㡬凡四方之賔客敂闗則為之告有外内之送令則以節傳出内之 掌節掌守邦節而辨其用以輔王命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蕩輔之門闗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反節凡通逹于天下者必有節以傳輔之無節者有㡬則不逹 遂人【中大夫二人】 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遂大夫【毎遂中大夫一人】縣正【毎縣下大夫一人】 鄙師【毎鄙上士一人】 酇長【毎酇中士一人】 里宰【毎里下士一人】 鄰長【五家則一人】 遂人掌邦之野以土地之圖經田野造縣鄙形體之灋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酇五酇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皆有地域溝樹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以嵗時稽其人民而授之田野簡其兵器教之稼穡凡治野以下劑致甿以田里安甿以樂昏擾甿以土宜教甿稼穡以興耡利甿以時器勸甿以疆予任甿以土均平政辨其野之土上地中地下地以頒田里上地夫一廛田百畮莱五十畮餘夫亦如之中地夫一廛田百畮莱百畮餘夫亦如之下地夫一廛田百畮莱二百畮餘夫亦如之凡治野夫閒有遂遂上有徑十夫有溝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澮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川上有路以逹于畿以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及其六畜車輦辨其老幼廢疾與其施舍者以頒職作事以令貢賦以令師田以起政役若起野役則令各帥其所治之民而至以遂之大旗致之其不用命者誅之凡國祭祀共野牲令野職凡賔客令脩野道而委積大喪帥六遂之役而致之掌其政令及帥而屬六綍及窆陳役凡事致野役而師田作野民帥而至掌其政治禁令 遂師各掌其遂之政令戒禁以時登其夫家之衆寡六畜車輦辨其施舍與其可任者經牧其田野辨其可食者周知其數而任之以徴財征作役事則聼其治訟廵其稼穡而移用其民以救其時事凡國祭祀審其誓戒共其野牲入野職野賦于玉府賔客則廵其道脩庀其委積大喪使帥其屬以幄帟先道野役及窆抱磨共丘籠及蜃車之役軍旅田獵平野民掌其禁令比叙其事而賞罰 遂大夫各掌其遂之政令以嵗時稽其夫家之衆寡六畜田野辨其可任者與其可施舍者以教稼穡以稽功事掌其政令戒禁聼其治訟令為邑者嵗終則㑹政致事正嵗簡稼器脩稼政三嵗大比則帥其吏而興甿明其有功者屬其地治者凡為邑者以四逹戒其功事而誅賞廢興之 縣正各掌其縣之政令徴比以頒田里以分職事掌其治訟趨其稼事而賞罰之若將用野民師田行役移執事則帥而至治其政令既役則稽功㑹事而誅賞 鄙師各掌其鄙之政令祭祀凡作民則掌其戒令以時數其衆庶而察其媺惡而誅賞嵗終則㑹其鄙之政而致事 酇長各掌其酇之政令以時校登其夫家比其衆寡以治其喪紀祭祀之事若作其民而用之則以旗鼔兵革帥而至若嵗時簡器與有司數之凡嵗時之戒令皆聼之趨其耕耨稽其女功 里宰掌比其邑之衆寡與其六畜兵器治其政令以嵗時合耦于耡以治稼穡趨其耕耨行其秩序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徴斂其財賦 鄰長掌相糾相受凡邑中之政相贊徙于他邑則從而授之旅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稍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
  【十有二人】 委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土均【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草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稻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人徒百人】 旅師掌聚野之耡粟屋粟閒粟而用之以質劑致民平頒其興積施其恵散其利而均其政令凡用粟春頒而秋斂之凡新甿之治皆聼之使無征役以地之媺惡為之等 稍人掌令丘乗之政令若有㑹同師田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灋作其同徒輂輦帥而以至治其政令以聼于司馬大喪帥蜃車與其役以至掌其政令以聼于司徒 委人掌斂野之賦斂薪芻凡疏材木材凡畜聚之物以稍聚待賔客以甸聚待羇旅凡其余聚以待頒賜以式灋共祭祀之薪蒸木材賔客共其芻薪䘮紀共其薪蒸木材軍旅共其委積薪芻凡疏材共野委兵器與其野囿財用凡軍旅之賔客館焉 土均掌平土地之政以均地守以均地事以均地貢以和邦國都鄙之政令刑禁與其施舍禮俗喪紀祭祀皆以地媺惡為輕重之灋而行之掌其禁令 草人掌土化之灋以物地相其宜而為之種凡糞種騂剛用牛赤緹用羊墳壤用麋渴澤用鹿鹹瀉用貆勃壤用狐埴壚用豕疆㯺用蕡輕爂用犬 稻人掌稼下地以豬畜水以防止水以蕩水以遂均水以列舍水以澮寫水以渉楊其芟作田凡稼澤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澤草所生種之芒種旱暵共其雩斂喪紀共其葦事 土訓【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誦訓【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八人】 土訓掌道地圖以詔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詔地求王廵守則夾王車 誦訓掌道方志以詔觀事掌道方慝以詔辟忌以知地俗王廵守則夾王車 山虞【每大山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山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山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林衡【毎大林麓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林麓如中山之虞小林麓如小山之虞】 川衡【毎大川下士十有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中川下士六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小川下士二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澤虞【每大澤大藪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中澤中藪如中川之衡小澤小藪如小川之衡】 迹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廾人【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角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羽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徒八人】 掌葛【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掌染草【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掌炭【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掌荼【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掌蜃【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為之厲而為之守禁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凡服耜斬季材以時入之令萬民時斬材有期日凡邦工入山林而掄材不禁春秋之斬木不入禁凡竊木者有刑罰若祭山林則為主而脩除且蹕若大田獵則莱山田之野及田植虞旗于中致禽而珥焉 林衡掌廵林麓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時計林麓而賞罰之若斬木材則受灋于山虞而掌其政令 川衡掌廵川澤之禁令而平其守以時舍其守犯禁者執而誅罰之祭祀賔客共川奠 澤虞掌國澤之政令為之厲禁使其地之人守其財物以時入之于玉府頒其餘于萬民凡祭祀賔客共澤物之奠喪紀共其葦蒲之事若大田獵則莱澤野及田植虞旌以屬禽 迹人掌邦田之地政為之厲禁而守之凡田獵者受令焉禁麛卵者與其毒矢射者 廾人掌金玉錫石之地而為之厲禁以守之若以時取之則物其地圖而授之廵其禁令 角人掌以時徴齒角凡骨物于山澤之農以當邦賦之政令以度量受之以共財用 羽人掌以時徴羽翮之政于山澤之農以當邦賦之政令凡受羽十羽為審百羽為搏十搏為掌葛掌以時徴絺綌之材于山農凡葛征徴草貢之材于澤農以當邦賦之政令以權度受之掌染草掌以春秋斂染草之物以權量受之以待時而頒之 掌炭掌灰物炭物之徴令以時入之以權量受之以共邦之用凡炭灰之事 掌荼掌以時聚荼以共喪事徴野疏材之物以待邦事凡畜聚之物 掌蜃掌斂互物蜃物以共闉壙之蜃祭祀共蜃器之蜃共白盛之蜃 囿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場人【毎場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二十人】 囿人掌囿游之獸禁牧百獸祭祀喪紀賔客共其生獸死獸之物 場人掌國之場圃而樹之果蓏珍異之物以時斂而藏之凡祭祀賔客共其果蓏享亦如之 廩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人徒三百人】 舍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倉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祿【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司稼【下士八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舂人【奄二人女舂抌二人奚五人】 饎人【奄二人女饎八人奚四十人】 稾人【奄八人女稾每奄二人奚五人】 廪人掌九榖之數以待國之匪頒賙賜稍食以嵗之上下數邦用以知足否以詔榖用以治年之凶豐凡萬民之食食者人四鬴上也人三鬴中也人二鬴下也若食不能人二鬴則令邦移民就榖詔王殺邦用凡邦有㑹同師役之事則治其糧與其食大祭祀則共其接盛 舍人掌平宫中之政分其財守以灋掌其出入凡祭祀共簠簋實之陳之賔客亦如之共其禮車米筥米芻禾喪紀共飯米熬榖以嵗時縣穜稑之種以共王后之春獻種掌米粟之出入辨其物嵗終則㑹計其政 倉人掌粟入之藏辨九榖之物以待邦用若榖不足則止餘灋用有餘則藏之以待凶而頒之凡國之大事共道路之榖積食飲之具 司祿【闕】 司稼掌廵邦野之稼而辨穜稑之種周知其名與其所宜地以為灋而縣于邑閭廵野觀稼以年之上下出斂灋掌均萬民之食而賙其急而平其興 舂人掌共米物祭祀共其齍盛之米賔客共其牢禮之米凡饗食共其食米掌凡米事 饎人掌凡祭祀共盛共王及后之六食凡賔客共其簠簋之實饗食亦如之 稾人掌共外内朝宂食者之食若饗耆老孤子士庶子共其食掌豢祭祀之犬










  繹史卷二十三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三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官之制
  春官宗伯三
  周禮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禮官之屬 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肆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以吉禮事邦國之鬼神示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師雨師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嶽以貍沈祭山林川澤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以肆獻祼享先王以饋食享先王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嘗秋享先王以烝冬享先王以凶禮哀邦國之憂以喪禮哀死亡以荒禮哀凶札以弔禮哀禍烖以禬禮哀圍敗以恤禮哀㓂亂以賔禮親邦國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㑹殷見曰同時聘曰問殷頫曰視以軍禮同邦國大師之禮用衆也大均之禮恤衆也大田之禮簡衆也大役之禮任衆也大封之禮合衆也以嘉禮親萬民以飲食之禮親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禮親成男女以賔射之禮親故舊朋友以饗燕之禮親四方之賔客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以慶賀之禮親異姓之國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壹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賜則六命賜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榖璧男執蒲璧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執雁士執雉庶人執鶩工商執雞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黄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璜禮北方皆有牲幣各放其器之色以天産作隂德以中禮防之以地産作陽德以和樂防之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産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帥執事而卜日宿眡滌濯涖玉鬯省牲鑊奉玉齍詔大號治其大禮詔相王之大禮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大賔客則攝而載祼朝覲㑹同則為上相大喪亦如之王哭諸侯亦如之王命諸侯則儐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王大封則先告后土乃頒祀于邦國都家鄉邑 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兆山川丘陵墳衍各因其方掌五禮之禁令與其用等辨廟祧之昭穆辨吉凶之五服車旗宫室之禁掌三族之别以辨親疎其正室皆謂之門子掌其政令毛六牲辨其名物而頒之于五官使共奉之辨六齍之名物與其用使六宮之人共奉之辨六彞之名物以待果將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掌衣服車旗宮室之賞賜掌四時祭祀之序事與其禮若國大貞則奉玉帛以詔號大祭祀省牲眡滌濯祭之日逆齍省鑊告時于王告備于王凡祭祀賔客以時將瓚果詔相祭祀之小禮凡大禮佐大宗伯賜卿大夫士爵則儐小祭祀掌事如大宗伯之禮大賔客受其將幣之齎若大師則帥有司而立軍社奉主車若軍將有事則與祭有司將事于四望若大甸則帥有司而饁獸于郊遂頒禽大烖及執事禱祠于上下神示王崩大肆以秬鬯渳及執事涖大斂小斂帥異族而佐縣衰冠之式于路門之外及執事眡葬獻器遂哭之卜葬兆甫竁亦如之既葬詔相喪祭之禮成葬而祭墓為位凡王之㑹同軍旅甸役之禱祠肄儀為位國有禍烖則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則為位凡國之大禮佐大宗伯凡小禮掌事如大宗伯之儀 肆師之職掌立國祀之禮以佐大宗伯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次祀用牲幣立小祀用牲以歲時序其祭祀及其祈珥大祭祀展犧牲繫于牢頒于職人凡祭祀之卜日宿為期詔相其禮眡滌濯亦如之祭之日表齍盛告潔展器陳告備及果築䰞相治小禮誅其慢怠者掌兆中廟中之禁令凡祭祀禮成則告事畢大賔客涖筵几築䰞贊祼將大朝覲佐儐共設匪罋之禮饗食授祭與祝侯禳于畺及郊大喪大渳以鬯則築䰞令外内命婦序哭禁外内命男女之衰不中法者且授之杖凡師甸用牲于社宗則為位類造上帝封于大神祭兵于山川亦如之凡師不功則助牽主車凡四時之大甸獵祭表貉則為位嘗之日涖卜來歲之芟獮之日涖卜來歲之戒社之日涖卜來歲之稼若國有大故則令國人祭歲時之祭祀亦如之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凡國之大事治其禮儀以佐宗伯凡國之小事治其禮儀而掌其事如宗伯之禮 鬱人【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鬯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八人】 鬱人掌祼器凡祭祀賔客之祼事和鬱鬯以實彞而陳之凡祼玉濯之陳之以贊祼事詔祼將之儀與其節凡祼事沃盥大喪之渳共其肆器及葬共其祼器遂貍之大祭祀與量人受舉斝之䘚爵而飲之 鬯人掌共秬鬯而飾之凡祭祀社壝用大罍禜門用瓢齎廟用脩凡山川四方用蜃凡祼事用概凡疈事用散大喪之大渳設斗共其釁鬯凡王之齊事共其秬鬯凡王弔臨共介鬯 雞人【下士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雞人掌共雞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嘑旦以嘂百官凡國之大賔客㑹同軍旅喪紀亦如之凡國事為期則告之時凡祭祀靣禳釁共其雞牲 司尊彝【下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几筵【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司尊彝掌六尊六彝之位詔其酌辨其用與其實春祠夏禴祼用雞彝鳥彝皆有舟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秋嘗冬烝祼用斝彝黄彝皆有舟其朝獻用兩著尊其饋獻用兩壺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凡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彝蜼彝皆有舟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用兩山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凡六彝六尊之酌鬱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涗酌凡酒脩酌大喪存奠彝大旅亦如之 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與其位凡大朝覲大饗射凡封國命諸侯王位設黼依依前南鄉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加次席黼純左右玉几祀先王昨席亦如之諸侯祭祀席蒲筵繢純加莞席紛純右彫几昨席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筵國賔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甸役則設熊席右漆几凡喪事設葦席右素几其柏席用萑黼純諸侯則紛純每敦一几凡吉事變几凶事仍几 天府【上士一人中士二人府四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典瑞【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典命【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天府掌祖廟之守藏與其禁令凡國之玉鎮大寶器藏焉若有大祭大喪則出而陳之既事藏之凡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以詔王察羣吏之治上春釁寶鎮及寶器凡吉凶之事祖廟之中沃盥執燭季冬陳玉以貞來歲之媺惡若遷寶則奉之若祭天之司民司祿而獻民數榖數則受而藏之 典瑞掌玉瑞玉器之藏辨其名物與其用事設其服飾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榖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㑹同于王諸侯相見亦如之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頫聘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祼圭有瓚以肆先王以祼賔客圭璧以祀日月星辰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贈賔客土圭以致四時日月封國則以土地珍圭以徴守以䘏凶荒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璧羡以起度駔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斂尸榖圭以和難以聘女琬圭以治德以結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大祭祀大旅凡賔客之事共其玉器而奉之大喪共飯玉含玉贈玉凡玉器出則共奉之 典命掌諸侯之五儀諸臣之五等之命上公九命為伯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九為節侯伯七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七為節子男五命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皆以五為節王之三公八命其卿六命其大夫四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其國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亦如之凡諸侯之適子誓于天子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公之孤四命以皮帛眡小國之君其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侯伯之卿大夫士亦如之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其宫室車旗衣服禮儀各眡其命之數 司服【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司服掌王之吉凶衣服辨其名物與其用事王之吉
  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希冕祭羣小祀則冕凡兵事韋弁服眡朝則皮弁服凡甸冠弁服凡凶事服弁服凡弔事弁絰服凡喪為天王斬衰為王后齊衰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大札大荒大烖素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如公之服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如侯伯之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服卿大夫之服自冕而下如孤之服其凶服加以大功小功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其凶服亦如之其齊服有端素端凡大祭祀大賔客共其衣服而奉之大喪共其復衣服斂衣服奠衣服廞衣服皆掌其陳序 典祀【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守祧【奄八人女祧每廟二人奚四人】 典祀掌外祀之兆守皆有域掌其禁令若以時祭祀則帥其屬而脩除徴役于司而役之及祭帥其屬而守其厲禁而蹕之 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若將祭祀則各以其服授尸其廟則有司脩除之其祧則守祧黝堊之既祭則藏其隋與其服 世婦【每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有六人】 内宗【凡内女之有爵者】 外宗【凡外女之有爵者】 世婦掌女宫之宿戒及祭祀比其具詔王后之禮事帥六宫之人共齍盛相外内宗之禮事大賔客之饗食亦如之大喪比外内命婦之朝莫哭不敬者而苛罰之凡王后有事於婦人則詔相凡内事有達于外官者世婦掌之 内宗掌宗廟之祭祀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傳豆籩賔客之饗食亦如之王后有事則從大喪序哭者哭諸侯亦如之凡卿大夫之喪掌其弔臨 外宗掌宗廟之祭祀佐王后薦玉豆眡豆籩及以樂徹亦如之王后以樂羞齍則贊凡王后之獻亦如之王后不與則贊宗伯小祭祀掌事賔客之事亦如之大喪則叙外内朝莫哭者哭諸侯亦如之 冢人【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墓大夫【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 職喪【上士 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冢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葬居
  中以昭穆為左右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後各以其族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凡有功者居前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大喪既有日請度甫竁遂為之尸及竁以度為丘隧共喪之窆器及葬言鸞車象人及窆執斧以涖遂入藏凶器正墓位蹕墓域守墓禁凡祭墓為尸凡諸侯及諸臣葬于墓者授之兆為之蹕均其禁 墓大夫掌凡邦墓之地域為之圖令國民族葬而掌其禁令正其位掌其度數使皆有私地域凡爭墓地者聽其獄訟帥其屬而廵墓厲居其中之室以守之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喪以國
  之喪禮涖其禁令序其事凡國有司以王命有事焉則詔贊主人凡其喪祭詔其號治其禮凡公有司之所共職喪令之趣其事 大司樂【中大夫二人】樂師【下大夫四人上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四十人】 大師【下大夫二人】小師【上士四人】瞽矇【上瞽四十人中瞽百人下瞽百有六十人】眡瞭【三百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典同【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磬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鐘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笙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一人徒十人】 鎛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韎師【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舞者十有六人徒四十人】 旄人【下士四人舞者衆寡無數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籥師【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籥章【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鞮鞻氏【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二人徒二十人】典庸器【下士四人府四人史二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干【下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
  【徒二十人】 大司樂掌成均之灋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為樂祖祭于瞽宗以樂德教國子中和祗庸孝友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以樂舞教國子舞雲門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賔客以說遠人以作動物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黄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大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示乃奏姑洗歌南呂舞大㲈以祀四望乃奏㽔賔歌函鍾舞大夏以祭山川乃奏夷則歌小呂舞大濩以享先妣乃奏無射歌夾鍾舞大武以享先祖凡六樂者文之以五聲播之以八音凡六樂者一變而致羽物及川澤之示再變而致臝物及山林之示三變而致鱗物及丘陵之示四變而致毛物及墳衍之示五變而致介物及土示六變而致象物及天神凡樂圜鍾為宮黄鍾為角大蔟為徴姑洗為羽靁鼓靁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凡樂函鍾為宮大蔟為角姑洗為徴南呂為羽靈鼓靈鼗孫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示皆出可得而禮矣凡樂黄鍾為宫大呂為角大蔟為徴應鍾為羽路鼔路鼗陰竹之管龍門之琴瑟九德之歌九㲈之舞于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矣凡樂事大祭祀宿縣遂以聲展之王出入則令奏王夏尸出入則令奏肆夏牲出入則令奏昭夏帥國子而舞大饗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祀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詔諸侯以弓矢舞王大食三侑皆令奏鐘鼓王師大獻則令奏愷樂凡日月食四鎮五嶽崩大傀異烖諸侯薨令去樂大札大凶大烖大臣死凡國之大憂令弛縣凡建國禁其淫聲過聲凶聲慢聲大喪涖廞樂器及葬藏樂器亦如之 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凡舞有帗舞有羽舞有皇舞有旄舞有干舞有人舞教樂儀行以肆夏趨以采薺車亦如之環拜以鐘鼓為節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凡樂掌其序事治其樂政凡國之小事用樂者令奏鐘鼓凡樂成則告備詔來瞽臯舞及徹帥學士而歌徹令相饗食諸侯序其樂事令奏鐘鼓令相如祭之儀燕射帥射夫以弓矢舞樂出入令奏鐘鼓凡軍大獻教愷歌遂倡之凡喪陳樂器則帥樂官及序哭亦如之凡樂官掌其政令聽其治訟 大胥掌學士之版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舎采合舞秋頒學合聲以六樂之㑹正舞位以序出入舞者比樂官展樂器凡祭祀之用樂者以鼓徴學士序宫中之事 小胥掌學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廵舞列而撻其怠慢者正樂縣之位王宫縣諸侯軒縣卿大夫判縣士特縣辨其聲凡縣鐘磬半為堵全為肆 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陽聲黄鍾大蔟姑洗㽔賔夷則無射陰聲大吕應鍾南吕函鍾小吕夾鍾皆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大祭祀帥瞽登歌令奏擊拊下管播樂器令奏鼓大饗亦如之大射帥瞽而歌射節大師執同律以聽軍聲而詔吉凶大喪帥瞽而廞作匶諡凡國之瞽矇正焉 小師掌教鼓鼗柷敔塤簫管歌大祭祀登歌擊拊下管擊應鼓徹歌大饗亦如之大喪與廞凡小祭祀小樂事鼓掌六樂聲音之節與其和 瞽矇掌播鼗柷敔塤簫管歌諷誦詩世奠繫鼓琴瑟掌九德六詩之歌以役大師 眡瞭掌凡樂事播鼗擊頌磬笙磬掌大師之縣凡樂事相瞽大喪廞樂器大旅亦如之賔射皆奏其鐘鼓鼜愷獻亦如之 典同掌六律六同之和以辨天地四方陰陽之聲以為樂器凡聲高聲䃂正聲緩下聲肆陂聲散險聲斂達聲贏微聲囘聲衍侈聲筰弇聲鬱薄聲甄厚聲石凡為樂器以十有二律為之數度以十有二聲為之齊量凡和樂亦如之 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教縵樂燕樂之鐘磬凡祭祀奏縵樂鐘師掌金奏凡樂事以鐘鼓奏九夏王夏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裓夏驁夏凡祭祀饗食奏燕樂凡射王奏騶虞諸侯奏貍首卿大夫奏采蘋士奏采蘩掌鼙鼓縵樂 笙師掌教龡竽笙塤籥簫篪篴管舂牘應雅以教械樂凡祭祀饗射共其鐘笙之樂燕樂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器及葬奉而藏之大旅則陳之 鎛師掌金奏之鼓凡祭祀鼓其金奏之樂饗食賔射亦如之軍大獻則鼓其愷樂凡軍之夜三鼜皆鼓之守鼜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韎師掌教韎樂祭祀則帥其屬而舞之大饗亦如之 旄人掌教舞散樂舞夷樂凡四方之以舞仕者屬焉凡祭祀賔客舞其燕樂 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賔客饗食則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器奉而藏之 籥章掌土鼓豳籥中春晝擊土鼓龡豳詩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凡國祈年于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國祭蜡則龡豳頌擊土鼓以息老物 鞮鞻氏掌四夷之樂與其聲歌祭祀則龡而歌之燕亦如之 典庸器掌藏樂器庸器及祭祀帥其屬而設筍虡陳庸器饗食賔射亦如之大喪廞筍虡 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既舞則受之賔饗亦如之大喪廞舞器及葬奉而藏之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師【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
  【人徒四十人】 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 占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 簭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占夢【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眡祲【中士二人史二人徒四人】 大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經兆之體皆百有二十其頌皆千有二百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掌三夢之法一曰致夢二曰觭夢三曰咸陟其經運十其别九十以邦事作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與四曰謀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以八命者贊三兆三易三夢之占以觀國家之吉凶以詔救政凡國大貞卜立君卜大封則眡高作大祭祀則眡高命凡小事涖卜國大遷大師則貞凡旅陳凡喪事命卜師掌開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義兆
  四曰弓兆凡卜事眡高揚火以作致其墨凡卜辨之上下左右陰陽以授命者而詔相之 卜人【闕】人掌六之屬各有名物天曰靈屬地曰繹屬東曰果屬西曰靁屬南曰獵屬北龜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凡取用秋時攻用春時各以其物入于室上春釁祭祀先卜若有祭祀則奉以往旅亦如之喪亦如之 菙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凡卜以明火爇燋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師遂役之占人掌占以八簭占八頌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以
  眡吉凶凡卜簭君占體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凡卜簭既事則繫幣以比其命歲終則計其占之中否簭人掌三易以辨九簭之名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九簭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參九曰巫環以辨吉凶凡國之大事先簭而後卜上春相簭凡國事共簭 占夢掌其歲時觀天地之㑹辨陰陽之氣以日月星辰占六夢之吉凶一曰正夢二曰噩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季冬聘王夢獻吉夢于王王拜而受之乃舎萌于四方以贈惡夢遂令始難敺疫 眡祲掌十煇之灋以觀妖祥辨吉凶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監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彌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掌安宅叙降正歲則行事歲終則弊其事大祝【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祝【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甸祝【下士二人】
  【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詛祝【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徒四人】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男巫【無數】女巫【無數其師中士四人府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人】 大祝掌六祝之辭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貞一曰順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掌六祈以同鬼神示一曰類二曰造三曰禬四曰禜五曰攻六曰說作六辭以通上下親疎遠近一曰祠二曰命三曰誥四曰㑹五曰禱六曰誄辨六號一曰神號二曰鬼號三曰示號四曰牲號五曰齍號六曰幣號辨九祭一曰命祭二曰衍祭三曰炮祭四曰周祭五曰振祭六曰擩祭七曰絶祭八曰繚祭九曰共祭辨九一曰䭫首二曰頓首三曰空首四曰振動五曰吉六曰凶七曰奇八曰褒九曰肅以享右祭祀凡大禋祀肆享祭示則執明水火而號祝隋釁逆牲逆尸令鐘鼓右亦如之來瞽令臯舞相尸禮既祭令徹大喪始崩以肆鬯渳尸相飯贊斂徹奠言甸人讀禱付練祥掌國事國有大故天烖彌祀社稷禱祠大師宜于社造于祖設軍社類上帝國將有事于四望反軍歸獻于社則前祝大㑹同造于廟宜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建邦國先告后土用牲幣禁督逆祀命者頒祭號于邦國都鄙 小祝掌小祭祀將事侯禳禱祀之祝號以祈福祥順豐年逆時雨寧風旱彌烖兵遠辠疾大祭祀逆齍盛送逆尸沃尸盥贊隋贊徹贊奠凡事佐大祝大喪贊渳設熬置銘及葬設道齎之奠分禱五祀大師掌釁祈號祝有宼戎之事則保郊祀于社凡外内小祭祀小喪紀小㑹同小軍旅掌事焉 喪祝掌大喪勸防之事及辟令啟及朝御匶乃奠及祖飾棺乃載遂御及葬御匶出宫乃代及壙說載除飾小喪亦如之掌喪祭祝號王弔則與巫前掌勝國邑之社稷之祝號以祭祀禱祠焉凡卿大夫之喪掌事而斂飾棺焉 甸祝掌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舎奠于祖廟禰亦如之師甸致禽于虞中乃屬禽及郊饁獸舍奠于祖禰乃斂禽禂牲禂馬皆掌其祝號詛祝掌盟詛類造攻説禬禜之祝號作盟詛之載辭以叙國之信用以質邦國之劑信司巫掌羣巫之政令若國大旱則帥巫而舞雩國有大烖則帥巫而造巫恒祭祀則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館凡祭事守瘞凡喪事掌巫降之禮 男巫掌望祀望衍授號旁招以茅冬堂贈無方無算春招弭以除疾病王弔則與祝前 女巫掌歲時祓除釁浴旱暵則舞雩若王后弔則與祝前凡邦之大烖歌哭而請 大史【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小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馮相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 保章氏【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徒八人】内史【中大夫一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四人徒四十】
  【人】 外史【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御史【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其史百有二十人府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國之治掌灋以逆官府之治掌則以逆都鄙之治凡辨灋者攷焉不信者刑之凡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有約劑者藏焉以貳六官六官之所登若約劑亂則辟灋不信者刑之正歲年以序事頒之于官府及都鄙頒告朔于邦國閏月詔王居門終月大祭祀與執事卜日戒及宿之日與羣執事讀禮書而協事祭之日執書以次位常辨事者攷焉不信者誅之大㑹同朝覲以書協禮事及將幣之日執書以詔王大師抱天時與大師同車大遷國抱灋以前大喪執灋以涖勸防遣之日讀誅凡喪事攷焉小喪賜諡凡射事飾中舍算執其禮事 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繫世辨昭穆若有事則詔王之忌諱大祭祀讀禮灋史以書叙昭穆之俎簋大喪大賔客大㑹同大軍旅佐大史凡國事之用禮灋者掌其小事卿大夫之喪賜諡讀誄 馮相氏掌十有二歲十有二月十有二辰十日二十有八星之位辨其叙事以㑹天位冬夏致日春秋致月以辨四時之叙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變動以觀天下之遷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以十有二歲之相觀天下之妖祥以五雲之物辨吉凶水旱降豐荒之祲象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凡此五物者以詔救政訪序事 内史掌王之八枋之灋以詔王治一曰爵二曰祿三曰廢四曰置五曰殺六曰生七曰予八曰奪執國灋及國令之貳以攷政事以逆㑹計掌叙事之灋受納訪以詔王聽治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凡四方之事書内史讀之王制祿則贊為之以方出之賞賜亦如之内史掌書王命遂貳之 外史掌書外令掌四方之志掌三皇五帝之書掌達書名于四方若以書使于四方則書其令 御史掌邦國都鄙及萬民之治令以贊冢宰凡治者受灋令焉掌贊書凡數從政者 巾車【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工百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典路【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車僕【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常【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巾車掌公車之政令辨其用與其旗物而等叙之以治其出入王之五路一曰玉路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金路鉤樊纓九就建大旂以賔同姓以封象路朱樊纓七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革路龍勒條纓五就建大白以即戎以封四衞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以封蕃國王后之五路重翟面朱總厭翟勒面繢總安車彫面鷖總皆有容葢翟車貝面組總有握輦車組輓有翣羽葢王之喪車五乗木車蒲蔽犬尾櫜疏飾小服皆疏素車棼蔽犬素飾小服皆素薻車薻蔽鹿淺革飾駹車雚蔽然髤飾漆車藩蔽豻雀飾服車五乗孤乗夏篆卿乗夏縵大夫乗墨車士乗棧車庶人乗役車凡良車散車不在等者其用無常凡車之出入歲終則㑹之凡賜闕之毁折入齎于職幣大喪飾遣車遂廞之行之及葬執葢從車持旌及墓嘑啟闗陳車小喪共匶路與其飾歳時更續共其弊車大祭祀鳴鈴以應雞人 典路掌王及后之五路辨其名物與其用説若有大祭祀則出路贊駕說大喪大賔客亦如之凡㑹同軍旅弔于四方以路從 車僕掌戎路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苹車之萃輕車之萃凡師共革車各以其萃㑹同亦如之大喪廞革車大射共三乏 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屬以待國事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雜帛為物熊虎為旗鳥隼為旟蛇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及國之大閱贊司馬頒旗物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道車載旞斿車載旌皆畫其象焉官府各象其事州里各象其名家各象其號凡祭祀各建其旗㑹同賔客亦如之置旌門大喪共銘旌建廞車之旌及葬亦如之凡軍事建旌旗及致民置旗弊之甸亦如之凡射共獲旌歳時共更旌 都宗人【上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宗人【如都宗人之數】 凡以神士者【無數以其藝為之貴賤之等】 都宗人掌都祭祀之禮凡都祭祀致福于國正都禮與其服若有冦戎之事則保羣神之壝國有大故則令禱祠既祭反命于國 家宗人掌家祭祀之禮凡祭祀致福國有大故則令禱祠反命祭亦如之掌家禮與其衣服宮室車旗之禁令 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灋以猶鬼神示之居辨其名物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以夏日至致地示物鬽以禬國之凶荒民之札喪
  夏官司馬四
  周禮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夏官司馬使帥其屬而掌邦政以佐王平邦國政官之屬 大司馬【卿一人】小司馬【中大夫二人】軍司馬【下大夫四人】輿司馬【上士八人】行司馬【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六人胥三十有二人徒三百有二十人】凡軍制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為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䘚䘚長皆上士二十五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一軍則二府六史胥十人徒百人】 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灋以佐王平邦國制畿封國以正邦國設儀辨位以等邦國進賢興功以作邦國建牧立監以維邦國制軍詰禁以糾邦國施貢分職以任邦國簡稽鄉民以用邦國均守平則以安邦國比小事大以和邦國以九伐之灋正邦國馮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鳥獸行則滅之正月之吉始和布政于邦國都鄙乃縣政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政象挾日而斂之乃以九畿之籍施邦國之政職方千里曰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蕃畿凡令賦以地與民制之上地食者參之二其民可用者家三人中地食者半其民可用者二家五人下地食者參之一其民可用者家二人中春教振旅司馬以旗致民平列陳如戰之陳辨鼓鐸鐲鐃之用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軍將執晉鼓師帥執提旅帥執鼙䘚長執鐃兩司馬執鐸公司馬執鐲以教坐作進退疾徐疏數之節遂以蒐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圍禁火弊獻禽以祭社中夏教茇舍如振旅之陳羣吏撰車徒讀書契辨號名之用帥以門名縣鄙各以其名家以號名鄉以州名野以邑名百官各象其事以辨軍之夜事其他皆如振旅遂以苗田如蒐之灋車弊獻禽以享礿中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各書其事與其號焉其他皆如振旅遂以獮田如蒐田之灋羅弊致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閱前期羣吏戒衆庶脩戰灋虞人萊所田之野為表百步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于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聽誓于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鼔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鼔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鼔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鼔退鳴鐃且却及表乃止坐作如初遂以狩田以旌為左右和之門羣吏各帥其車徒以叙和出左右陳車徒有司平之旗居䘚閒以分地前後有屯百步有司廵其前後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既陳乃設驅逆之車有司表貉于陳前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羣司馬振鐸車徒皆作遂鼓行徒銜枚而進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及所弊鼓皆駴車徒皆噪徒乃弊致禽饁獸于郊入獻禽以享烝及師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若大師則掌其戒令涖大卜帥執事涖釁主及軍器及致建大常比軍衆誅後至者及戰廵陳眡事而賞罰若師有功則左執律右秉鉞以先愷樂獻于社若師不功則厭而奉主車王弔勞士庶子則相大役與慮事屬其植受其要以待考而賞誅大㑹同則帥士庶子而掌其政令若大射則合諸侯之六耦大祭祀饗食羞牲魚授其祭大喪平士大夫喪祭奉詔馬牲 小司馬之職掌凡小祭祀㑹同饗射師田喪紀掌其事如大司馬之灋【有闕文】 軍司馬【闕】 輿司馬【闕】 行司馬【闕】 司勲【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勲掌六鄉賞地之灋以等其功王功曰勲國功曰功民功曰庸事功曰勞治功曰力戰功曰多凡有功者銘書于王之大常祭于大烝司勲詔之大功司勲藏其貳掌賞地之政令凡賞無常輕重眡功凡頒賞地參之一食唯加田無國正 馬質【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八人】 馬質掌質馬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皆有物賈綱惡馬凡受馬于有司者書其齒毛與其賈馬死則旬之内更旬之外入馬耳以其物更其外否馬及行則以任齊其行若有馬訟則聽之禁原蠺者 量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四人徒八人】 量人掌建國之灋以分國為九州營國城郭營后宫量市朝道巷門渠造都邑亦如之營軍之壘舍量其市朝州涂軍社之所里邦國之地與天下之涂數皆書而藏之凡祭祀饗賔制其從獻脯燔之數量掌喪祭奠竁之爼實凡宰祭與鬱人受斝歴而皆飲之 小子【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羊人【下士二人史一人賈二人徒八人】 小子掌祭祀羞羊肆羊殽
  肉豆而掌珥于社稷祈于五祀凡沈辜侯禳飾其牲釁邦器及軍器凡師田斬牲以左右徇陳祭祀贊羞受徹焉 羊人掌羊牲凡祭祀飾羔祭祀割羊牲登其首凡祈珥共其羊牲賔客共其灋羊凡沈辜侯禳釁積共其羊牲若牧人無牲則受布于司馬使其賈買牲而共之司爟【下士二人徒六人】 司爟掌行火之政令四時變國火
  以救時疾季春出火民咸從之季秋内火民亦如之時則施火令凡祭祀則祭爟凡國失火野焚萊則有刑罰焉 掌固【上士二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司險【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史二人徒四十人】 掌疆【中士八人史四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掌固掌脩城郭溝池樹渠之固頒其士庶子及其衆庶之守設其飾器分其財用均其稍食任其萬民用其材器凡守者受灋焉以通守政有移甲與其役財用唯是得通與國有司帥之以贊其不足者晝三巡之夜亦如之夜三鼜以號戒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灋凡國都之竟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
  道路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為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 掌疆【闕】 人【上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史六人徒百有二十人】 環人【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挈壺氏【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 人各掌其方之道治與其禁令以設人若有方治則帥而致于朝及歸送之于竟 環人掌致師察軍慝環四方之故廵邦國搏諜賊訟敵國揚軍旅降圍邑 挈壺氏掌挈壺以令軍井挈轡以令舍挈畚以令糧凡軍事縣壺以序聚凡喪縣壺以代哭者皆以水火守之分以日夜及冬則以火爨鼎水而沸之而沃之射人【下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服不氏【下士】
  【一人徒四人】 射鳥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射人掌國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三公北靣孤東靣卿大夫西靣其摯三公執璧孤執皮帛卿執羔大夫鴈諸侯在朝則皆北面詔相其灋若有國事則掌其戒令詔相其事掌其治達以射灋治射儀王以六耦射三侯三獲三容樂以騶虞九節五正諸侯以四耦射二侯二獲二容樂以貍首七節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蘋五節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一獲一容樂以采蘩五節二正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王射則令去侯立于後以矢行告䘚令取矢祭侯則為位與大史數射中佐司馬治射正祭祀則贊射牲相孤卿大夫之灋儀㑹同朝覲作大夫介凡有爵者大師令有爵者乗王之倅車有大賔客則作卿大夫從戒大史及大夫介大喪與僕人遷尸作卿大夫掌事比其廬不敬者苛罰之 服不氏掌養猛獸而教擾之凡祭祀共猛獸賔客之事則抗皮射則贊張侯以旌居乏而待獲射鳥氏掌射鳥祭祀以弓矢敺烏鳶凡賔客㑹同軍旅亦如之射則取矢矢在侯高則以幷夾取之 羅氏【下士一人徒八人】 掌畜【下士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羅氏掌羅烏鳥蜡則作羅襦中春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行羽物 掌畜掌養鳥而阜蕃教擾之祭祀供卵鳥歲時貢鳥物共膳獻之鳥 司士【下大夫二人中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諸子【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府二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士掌羣臣之版以治其政令歲登下其損益之數辨其年歲與其貴賤周知邦國都家縣鄙之數卿大夫士庶子之數以詔王治以德詔爵以功詔祿以能詔事以久奠食唯賜無常正朝儀之位辨其貴賤之等王南鄉三公北面東上孤東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門之右南面東上大僕大右大僕從者在路門之左南面西上司士擯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王還揖門左揖門右大僕前王入内朝皆退掌國中之士治凡其戒令掌擯士者膳其摯凡祭祀掌士之戒令詔相其灋事及賜爵呼昭穆而進之帥其屬而割牲羞俎豆凡㑹同作士從賔客亦如之作士適四方使為介大喪作士掌事作六軍之士執披凡士之有守者令哭無去守國有故則致士而頒其守凡邦國三歲則稽士任而進退其爵祿 諸子掌國子之倅掌其戒令與其教治辨其等正其位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于大子唯所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則授之車甲合其䘚伍置其有司以軍灋治之司馬弗正凡國正弗及大祭祀正六牲之體凡樂事正舞位授舞器大喪正羣子之服位㑹同賔客作羣子從凡國之政事國子存遊倅使之修德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攷其藝而進退之 司右【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虎賁氏【下大夫二人中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十人虎士八百人】 旅賁氏
  【中士二人下士十有六人史二人徒八人】 節服氏【下士八人徒四人】 方相氏【狂夫四人】 司右掌羣右之政令凡軍旅㑹同合其車之䘚伍而比其乗屬其右凡國之勇力之士能用五兵者屬焉掌其政令 虎賁氏掌先後王而趨以䘚伍軍旅㑹同亦如之舍則守王閑王在國則守王宫國有大故則守王門大喪亦如之及葬從遣車而哭適四方使則從士大夫若道路不通有徴事則奉書以使于四方 旅賁氏掌執戈盾夾王車而趨左八人右八人車止則持輪凡祭祀㑹同賔客則服而趨喪紀則衰葛執戈盾軍旅則介而趨 節服氏掌祭祀朝覲衮冕六人維王之大常諸侯則四人其服亦如之郊祀裘冕二人執戈送逆尸從車 方相氏掌䝉熊皮黄金四目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而時難以索室敺疫大喪先匶及墓入壙以戈擊四隅敺方良 大僕【下大夫二人】小臣【上士四人】祭僕【中士六人】御僕【下士十有二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僕【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大僕掌正王之服位出入王之大命掌諸侯之復逆王眡朝則前正位而退入亦如之建路鼓于大寢之門外而掌其政以待達窮者與遽令聞鼔聲則速逆御僕與御庶子祭祀賔客喪紀正王之服位詔灋儀贊王牲事王出入則自左馭而前驅凡軍旅田役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大喪始崩戒鼓傳達于四方窆亦如之縣喪首服之灋于宫門掌三公孤卿之弔勞王燕飲則相其灋王射則贊弓矢王眡燕朝則正位掌擯相王不眡朝則辭于三公及孤卿 小臣掌王之小命詔相王之小灋儀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正王之燕服位王之燕出入則前驅大祭祀朝覲沃王盥小祭祀賔客饗食賔射掌事如大僕之灋掌士大夫之弔勞凡大事佐大僕 祭僕掌受命于王以眡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糾百官之戒具既祭帥羣有司而反命以王命勞之誅其不敬者大喪復于小廟凡祭祀王之所不與則賜之禽都家亦如之凡祭祀致福者展而受之 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與其弔勞大祭祀相盥而登大喪持翣掌王之燕令以序守路鼓 僕掌五寢之埽除糞灑之事祭祀脩寢王行洗乗石掌蹕宫中之事大喪復于小寢大寢 弁師【下士二人工四人史二人徒四人】 弁師掌王之五冕皆冕朱裏延紐五采繅十有二就皆五采玉十有二玉筓朱紘諸侯之繅斿九就瑉玉三采其餘如王之事繅斿皆就玉瑱玉筓王之皮弁㑹五采玉璂象邸玉筓王之弁絰弁而加環絰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韋弁皮弁弁絰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 司甲【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兵【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戈盾【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弓矢【下大夫二人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繕人【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稾人【中士四人府二人 四人胥二人徒二十】 司甲【闕】 司兵掌五
  兵五盾各辨其物與其等以待軍事及授兵從司馬之灋以頒之及其受兵輸亦如之及其用兵亦如之祭祀授舞者兵大喪廞五兵軍事建車之五兵㑹同亦如之司戈盾掌戈盾之物而頒之祭祀授旅賁殳故士戈
  盾授舞者兵亦如之軍旅㑹同授貳車戈盾建乗車之戈盾授旅賁及虎士戈盾及舍設藩盾行則斂之 司弓矢掌六弓四弩八矢之灋辨其名物而掌其守藏與其出入中春獻弓弩中秋獻矢箙及其頒之王弓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質者夾弓庾弓以授射豻侯鳥獸者唐弓大弓以授學射者使者勞者其矢箙皆從其弓凡弩夾庾利攻守唐大利車戰野戰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諸守城車戰殺矢鍭矢用諸近射田獵矰矢茀矢用諸弋射恒矢痺矢用諸散射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諸侯合七而成規大夫合五而成規士合三而成規句者謂之弊弓凡祭祀共射牲之弓矢澤共射椹質之弓矢大射燕射共弓矢如數幷夾大喪共明弓矢凡師役㑹同頒弓弩各以其物從授兵甲之儀田弋充籠箙矢共矰矢凡亡矢者弗用則更 繕人掌王之用弓弩矢箙矰弋抉拾掌詔王射贊王弓矢之事凡乗車充其籠箙載其弓弩既射則斂之無㑹計 稾人掌受財于職金以齎其工弓六物為三等弩四物亦如之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春獻素秋獻成書其等以饗工乗其事試其弓弩以下上其食而誅賞乃入功于司弓矢及繕人凡齎財與其出入皆在稾人以待㑹而考之亡者闕之戎右【中大夫二人上士二人】 齊右【下大夫二人】 道右【上士二人】 大
  馭【中大夫二人】 戎僕【中大夫二人】 齊僕【下大夫二人】 道僕【上士十有二人】 田僕【上士十有二人】 馭夫【中士二十人下士四十人】 戎右掌戎車之兵革使詔贊王鼓傳王命于陳中㑹同充革車盟則以玉敦辟盟遂役之贊牛耳桃茢 齊右掌祭祀㑹同賔客前齊車王乗則持馬行則陪乗凡有牲事則前馬道右掌前道車王出入則持馬陪乗如齊車之儀自
  車上諭命于從車詔王之車儀王式則下前馬王下則以蓋從 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犯軷遂驅之及祭酌僕僕左執轡右祭兩軹祭軌乃飲凡馭路行以肆夏趨以采薺凡馭路儀以鸞和為節 戎僕掌馭戎車掌王倅車之政正其服犯軷如玉路之儀凡廵守及兵車之㑹亦如之掌凡戎車之儀 齊僕掌馭金路以賔朝覲宗遇饗食皆乗金路其灋儀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 道僕掌馭象路以朝夕燕出入其灋儀如齊車掌貳車之政令 田僕掌馭田路以田以鄙掌佐車之政設驅逆之車令獲者植旌及獻比禽凡田王提馬而走諸侯晉大夫馳 馭夫掌馭貳車從車使車分公馬而駕治之 校人【中大夫二人上士四人下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趣馬【下士皁一人徒四人】 巫馬【下士二人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賈二人徒二十人】 牧師【下士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廋人【下士閑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圉師【乗一人徒二人】 圉人【良馬匹一人駑馬麗一人】校人掌王馬之政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凡頒良馬而養乗之乗馬一師四圉三乗為皁皁一趣馬三皁為繫繫一馭夫六繫為廄廏一僕夫六廏成校校有左右駑馬三良馬之數麗馬一圉八麗一師八師一趣馬八趣馬一馭夫天子十有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凡馬特居四之一春祭馬祖執駒夏祭先牧頒馬攻特秋祭馬社臧僕冬祭馬步獻馬講馭夫凡大祭祀朝覲㑹同毛馬而頒之飾幣馬執扑而從之凡賔客受其幣馬大喪飾遣車之馬及葬埋之田獵則帥驅逆之車凡將事于四海山川則飾黄駒凡國之使者共其幣馬凡軍事物馬而頒之等馭夫之祿宫中之稍食趣馬掌贊正良馬而齊其飲食簡其六節掌駕説之
  頒辨四時之居治以聽馭夫 巫馬掌養疾馬而乗治之相醫而藥攻馬疾受財于校人馬死則使其賈粥之入其布于校人 牧師掌牧地皆有厲禁而頒之孟春焚牧中春通淫掌其政令凡田事贊焚萊 廋人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佚特教駣攻駒及祭馬祖祭閑之先牧及執駒散馬耳圉馬正校人員選馬八尺以上為龍七尺以上為騋六尺以上為馬 圉師掌教圉人養馬春除蓐釁廏始牧夏庌馬冬獻馬射則充椹質茨牆則翦闔 圉人掌養馬芻牧之事以役圉師凡賔客喪紀牽馬而入陳廞馬亦如之 職方氏【中大夫四人下大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土方氏【上士五人下士十人府二人史五人胥五人徒五十人】 懷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合方氏【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訓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形方氏【中士四人府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山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川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邍師【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職方氏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與其財用九榖六畜之數要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國使同貫利東南曰揚州其山鎮曰㑹稽其澤藪曰具區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其利金錫竹箭其民二男五女其畜宜鳥獸其榖宜稻正南曰荆州其山鎮曰衡山其澤藪曰雲瞢其川江漢其浸潁湛其利丹銀齒革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鳥獸其榖宜稻河南曰豫州其山鎮曰華山其澤藪曰圃田其川滎雒其浸波溠其利林漆絲枲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榖宜五種正東曰青州其山鎮曰沂山其澤藪曰望諸其川淮泗其浸沂沭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雞狗其榖宜稻麥河東曰兖州其山鎮曰岱山其澤藪曰大野其川河泲其浸廬維其利蒲魚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擾其榖宜四種正西曰雍州其山鎮曰嶽山其澤藪曰蒲其川涇汭其浸渭洛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馬其榖宜黍稷東北曰幽州其山鎮曰醫無閭其澤藪曰貕養其川河泲其浸菑時其利魚鹽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擾其榖宜三種河内曰冀州其山鎮曰霍山其澤藪曰楊紆其川漳其浸汾潞其利松栢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榖宜黍稷正北曰幷州其山鎮曰恒山其澤藪曰昭餘祁其川虖池嘔夷其浸淶易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擾其榖宜五種乃辨九服之邦國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衞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蠻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凡邦國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則四公方四百里則六侯方三百里則七伯方二百里則二十五子方百里則百男以周知天下凡邦國大小相維王設其牧制其職各以其所能制其貢各以其所有王將廵守則戒于四方曰各修平乃守攷乃職事無敢不敬戒國有大刑及王之所行先道帥其屬而廵戒令王殷國亦如之 土方氏掌土圭之灋以致日景以土地相宅而建邦國都鄙以辨土宜土化之灋而授任地者王廵守則樹王舍 懷方氏掌來遠方之民致方貢致遠物而送逆之達之以節治其委積館舍飲食 合方氏掌達天下之道路通其財利同其數器壹其度量除其怨惡同其好善 訓方氏掌道四方之政事與其上下之志誦四方之傳道正歲則布而訓四方而觀新物 形方氏掌制邦國之地域而正其封疆無有華離之地使小國事大國大國比小國 山師掌山林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川師掌川澤之名辨其物與其利害而頒之于邦國使致其珍異之物 邍師掌四方之地名辨其丘陵墳衍邍隰之名物之可以封邑者 匡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撢人【中士四人史四人徒八人】 匡人掌達灋則匡邦國而觀其慝使無敢反側以聽王命 撢人掌誦王志道國之政事以廵天下之邦國而語之使萬民和說而正王面 都司馬【每都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府二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家司馬【各使其臣以正于公司馬】都司馬掌都之士庶子及其衆庶車馬兵甲之戒令
  以國灋掌其政學以聽國司馬 家司馬亦如之
  秋官司寇五
  周禮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秋官司寇使帥其屬而掌邦禁以佐王刑邦國刑官之屬 大司寇【卿一人】小司寇【中大夫二人】士師【下大夫四人】鄉士【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旅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太司寇之職掌建邦之三典以佐王刑邦國詰四方
  一曰刑新國用輕典二曰刑平國用中典三曰刑亂國用重典以五刑糾萬民一曰野刑上功糾力二曰軍刑上命糾守三曰鄉刑上德糾孝四曰官刑上能糾職五曰國刑上愿糾暴以圜土聚教罷民凡害人者寘之圜土而施職事焉以明刑恥之其能改者反于中國不齒三年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于朝然後聽之以兩劑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于朝然後聽之以嘉石平罷民凡萬民之有罪過而未麗於灋而害於州里者桎梏而坐諸嘉石役諸司空重罪旬有三日坐朞役其次九日坐九月役其次七日坐七月役其次五日坐五月役其下罪三日坐三月役使州里任之則宥而舍之以肺石達竆民凡遠近惸獨老幼之欲有復于上而其長弗達者立于肺石三日士聽其辭以告于王而罪其長正月之吉始和布刑于邦國都鄙乃縣刑象之灋于象魏使萬民觀刑象挾日而斂之凡邦之大盟約涖其盟書而登之于天府大史内史司㑹及六官皆受其貳而藏之凡諸侯之獄訟以邦典定之凡卿大夫之獄訟以邦灋斷之凡庶民之獄訟以邦成弊之大祭祀奉犬牲若禋祀五帝則戒之日涖誓百官戒于百族及納亨前王祭之日亦如之奉其明水火凡朝覲㑹同前王大喪亦如之大軍旅涖戮于社凡邦之大事使其屬蹕 小司寇之職掌外朝之政以致萬民而詢焉一曰詢國危二曰詢國遷三曰詢立君其位王南鄉三公及州長百姓北面羣臣西面羣吏東面小司寇擯以敘進而問焉以衆輔志而弊謀以五刑聽萬民之獄訟附于刑用情訊之至于旬乃弊之讀書則用灋凡命夫命婦不躬坐獄訟凡王之同族有罪不即市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以八辟麗邦灋附刑罰一曰議親之辟二曰議故之辟三曰議賢之辟四曰議能之辟五曰議功之辟六曰議貴之辟七曰議勤之辟八曰議賔之辟以三刺斷庶民獄訟之中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聽民之所刺宥以施上服下服之刑及大比登民數自生齒以上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冢宰貳之以制國用小祭祀奉犬牲凡禋祀五帝實鑊水納亨亦如之大賔客前王而辟后世子之喪亦如之小師涖戮凡國之大事使其屬蹕孟冬祀司民獻民數于王王拜受之以圖國用而進退之歲終則令羣士計獄弊訟登中于天府正歲帥其屬而觀刑象令以木鐸曰不用灋者國有常刑令羣士乃宣布于四方憲刑禁乃命其屬入㑹乃致事 士師之職掌國之五禁之灋以左右刑罰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皆以木鐸徇之于朝書而縣于門閭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一曰誓用之于軍旅二曰誥用之于㑹同三曰禁用諸田役四曰糾用諸國中五曰憲用諸都鄙掌鄉合州黨族閭比之聯與其人民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罰慶賞掌官中之政令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致邦令掌士之八成一曰邦汋二曰邦賊三曰邦諜四曰犯邦令五曰撟邦令六曰為邦盜七曰為邦朋八曰為邦誣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灋治之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凡以財獄訟者正之以傅别約劑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洎鑊水凡刏珥則奉犬牲諸侯為賔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宫大喪亦如之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者而戮之歲終則令正要㑹正歲帥其屬而憲禁令于國及郊野鄉士掌國中各掌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聽其獄訟
  察其辭辯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旬而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㑹其期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賔客則各掌其鄉之禁令帥其屬夾道而蹕三公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國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遂士【中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縣士【中士三十有二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方士【中士十有六人府八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訝士【中士八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朝士【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遂士掌四郊各掌其遂之民數而糾其戒令聽其獄訟察其辭辯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二旬而職聽于朝司宼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就郊而刑殺各于其遂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令三公㑹其期若邦有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帥其屬而蹕六卿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郊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縣士掌野各掌其縣之民數糾其戒令而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旬而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各就其縣肆之三日若欲免之則王命六卿㑹其期若邦有大役聚衆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若大夫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野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方士掌都家聽其獄訟之辭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獄訟于國司寇聽其成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書其刑殺之成與其聽獄訟者凡都家之大事聚衆庶則各掌其方之禁令以時脩其縣灋若歲終則省之而誅賞焉凡都家之士所上治則主之 訝士掌四方之獄訟諭罪刑于邦國凡四方之有治于士者造焉四方有亂獄則往而成之邦有賔客則與行人送逆之入于國則為之前驅而辟野亦如之居館則帥其屬而為之蹕誅戮暴客者客出入則道之有治則贊之凡邦之大事聚衆庶則讀其誓禁朝士掌建邦外朝之灋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羣士
  在其後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羣吏在其後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長衆庶在其後左嘉石平罷民焉右肺石達竆民焉帥其屬而以鞭呼趨且辟禁慢朝錯立族談者凡得獲貨賄人民六畜者委于朝告于士旬而舉之大者公之小者庶民私之凡士之治有期日國中一旬郊二旬野三旬都三月邦國朞期内之治聽期外不聽凡有責者有判書以治則聽凡民同貨財者令以國灋行之犯令者刑罰之凡屬責者以其地傅而聽其辭凡盜賊軍鄉邑及家人殺之無罪凡報仇讎者書于士殺之無罪若邦凶荒札喪寇戎之故則令邦國都家縣鄙慮刑貶 司民【中士六人府三人史六人胥三人徒三十人】 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辨其國中與其都鄙及其郊野異其男女歲登下其死生及三年大比以萬民之數詔司寇司寇及孟冬祀司民之日獻其數于王王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司㑹冢宰貳之以贊王治 司刑【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司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司刑掌五刑之灋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宫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若司寇斷獄弊訟則以五刑之灋詔刑罰而以辨罪之輕重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灋以贊司寇聽獄訟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一赦曰幼弱再赦曰老旄三赦曰憃愚以此三灋者求民情斷民中而施上服下服之罪然後刑殺司約【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盟【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 司約掌邦國及萬民之約劑治神之約為上治民之約次之治地之約次之治功之約次之治器之約次之治摯之約次之凡大約劑書于宗彝小約劑書于丹圖若有訟者則珥而辟藏其不信者服墨刑若大亂則六官辟藏其不信者殺 司盟掌盟載之灋几邦國有疑㑹同則掌其盟約之載及其禮儀北面詔明神既盟則貳之盟萬民之犯命者詛其不信者亦如之凡民之有約劑者其貳在司盟有獄訟者則使之盟詛凡盟詛各以其地域之衆庶共其牲而致焉既盟則為司盟共祈酒脯職金【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司厲【下士二人史一人徒】
  【十有二人】 職金掌凡金玉錫石丹青之戒令受其入征者辨其物之媺惡與其數量楬而璽之入其金錫于為兵器之府入其玉石丹青于守藏之府入其要掌受士之金罰貨罰入于司兵旅于上帝則共其金版饗諸侯亦如之凡國有大故而用金石則掌其令 司厲掌盜賊之任器貨賄辨其物皆有數量賈而楬之入于司兵其奴男子入于罪女子入于舂槀凡有爵者與七十者與未齓者皆不為奴 犬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賈四人徒十有六人】犬人掌犬牲凡祭祀共犬牲用牷物伏瘞亦如之凡幾珥沈辜用駹可也凡相犬牽犬者屬焉掌其政治 司圜【中士六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三人史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掌囚【下士十有二人府六人史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掌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司【中士二人下士十有二人府五人史十人胥二十人徒二百人罪百有二十人 蠻百有二十人 閩百有二十人 夷百有二十人 貉百有二十人】 司圜掌收教罷民凡害人者弗使冠飾而加明刑焉任之以事而收教之能改者上罪三年而舍中罪二年而舍下罪一年而舍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殺雖出三年不齒凡圜土之刑人也不虧體其罰人也不虧財 掌囚掌守盜賊凡囚者上罪梏拲而桎中罪桎梏下罪梏王之同族拲有爵者桎以待弊罪及刑殺告刑于王奉而適朝士加明梏以適市而刑殺之凡有爵者與王之同族奉而適甸師氏以待刑殺 掌戮掌斬殺賊諜而搏之凡殺其親者焚之殺王之親者辜之凡殺人者踣諸市肆之三日刑盜于市凡罪之麗于灋者亦如之唯王之同族與有爵者殺之于甸師氏凡軍旅田役斬殺刑戮亦如之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闗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積 司掌五之灋辨其物而掌其政令帥其民而搏盜賊役國中之辱事為百官積任器凡囚執人之事邦有祭祀賔客喪紀之事則役其煩辱之事掌帥四翟之使之皆服其邦之服執其邦之兵守王宫與野舍之厲禁罪掌役百官府與凡有守者掌使令之小事凡封
  國若家牛助為牽徬其守王宫與其厲禁者如蠻之事 蠻掌役挍人養馬其在王宫者執其國之兵以守王宫在野外則守厲禁 閩掌役畜養鳥而阜蕃教擾之掌子則取焉 夷掌役牧人養牛馬與鳥言其守王宫者與其守厲禁者如蠻之事 貉掌役服不氏而養獸而教擾之掌與獸言其守王宫者與其守厲禁者如蠻之事 布憲【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禁殺戮【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禁暴氏【下士六人史三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野廬氏【下士六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蜡氏【下士四人徒四十人】 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萍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司寤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布憲掌憲邦之刑禁正月之吉執旌節以宣布于四方而憲邦之刑禁以詰四方邦國及其都鄙達于四海凡邦之大事合衆庶則以刑禁號令 禁殺戮掌司斬殺戮者凡傷人見血而不以告者攘獄者遏訟者以告而誅之 禁暴氏掌禁庶民之亂暴力正者矯誣犯禁者作言語而不信者以告而誅之凡國聚衆庶則戮其犯禁者以徇凡奚聚而出入者則司牧之戮其犯禁者 野廬氏掌達國道路至于四畿比國郊及野之道路宿息井樹若有賔客則令守涂地之人聚之有相翔者誅之凡道路之舟車轚互者敘而行之凡有節者及有爵者至則為之辟禁野之横行徑踰者凡國之大事比脩除道路者掌凡道禁邦之大師則令埽道路且以幾禁行作不時者不物者 蜡氏掌除骴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師大賔客亦如之若有死于道路者則令埋而置楬焉書其日月焉縣其衣服任器于有地之官以待其人掌凡國之骴禁 雍氏掌溝瀆澮池之禁凡害于國稼者春令為阱擭溝瀆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擭禁山之為苑澤之沈者 萍氏掌國之水禁幾酒謹酒禁川游者 司寤氏掌夜時以星分夜以詔夜士夜禁禦晨行者禁宵行者夜遊者 司烜氏【下士六人徒十有六人】司烜氏掌以夫遂取明火于日以鑒取明水于月以共祭祀之明齍明燭共明水凡邦之大事共墳燭庭燎中春以木鐸脩火禁于國中軍旅脩火禁邦若屋誅則為明竁焉 條狼氏【下士六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脩閭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十有二人】 條狼氏掌執鞭以趨辟王出入則八人夾道公則六人侯伯則四人子男則二人凡誓執鞭以趨于前且命之誓僕右曰殺誓馭曰車轘誓大夫曰敢不闗鞭五百誓師曰三百誓邦之大史曰殺誓小史曰墨 脩閭氏掌比國中宿互者與其國粥而比其追胥者而賞罰之禁徑踰者與以兵革趨行者與馳騁于國中者邦有故則令守其閭互唯執節者不幾 冥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庶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穴氏【下士一人徒四人】 翨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柞氏【下士八人徒二十人】 薙氏【下士二人徒二十人】 硩蔟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翦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赤犮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蟈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壺涿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庭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銜枚氏【下士二人徒八人】 冥氏掌設弧張為阱擭以攻猛獸以靈鼓敺之若得其獸則獻其皮革齒須備 庶氏掌除毒蠱以攻說禬之嘉草攻之凡敺蠱則令之比之 穴氏掌攻蟄獸各以其物火之以時獻其珍異皮革 翨氏掌攻猛鳥各以其物為媒而掎之以時獻其羽翮 柞氏掌攻草木及林麓夏日至令刋陽木而火之冬日至令剝陰木而水之若欲其化也則春秋變其水火凡攻木者掌其政令 薙氏掌殺草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繩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若欲其化也則以水火變之掌凡殺草之政令 硩蔟氏掌覆夭鳥之巢以方書十日之號十有二辰之號十有二月之號十有二歲之號二十有八星之號縣其巢上則去之 翦氏掌除蠧物以攻禜攻之以莽草熏之凡庶蠱之事 赤犮氏掌除牆屋以蜃炭攻之以灰洒毒之凡隙屋除其貍蟲 蟈氏掌去鼃黽焚牡蘜以灰洒之則死以其煙被之則凡水蟲無聲 壺涿氏掌除水蟲以炮土之鼓敺之以焚石投之若欲殺其神則以牡橭午貫象齒而沈之則其神死淵為陵 庭氏掌射國中之夭鳥若不見其鳥獸則以救日之弓與救月之矢夜射之若神也則以大陰之弓與枉矢射之 銜杖氏掌司囂國之大祭祀令禁無嚻軍旅田役令銜枚禁嘂呼歎嗚于國中者行歌哭于國中之道者 伊耆氏【下士一人徒二人】 伊耆氏掌國之大祭祀共其杖咸軍旅授有爵者杖共王之齒杖 大行人【中大夫二人】小行人【下大夫四人】司儀【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行夫【下士三十有二人府四人史八人胥八人徒八十人】 環人【中士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象胥【每翟上士一人中士二人下士八人徒二十人】 掌客【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胥二人徒二十人】 掌訝【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掌交【中士八人府二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掌察四方【中士八人史四人徒十有六人】 掌貨賄【下士十有六人史四人徒三十有二人】 大行人掌大賔之禮及大客之儀以親諸侯春朝諸侯而圖天下之事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夏宗以陳天下之謨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覜以除邦國之慝閒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烖以九儀辨諸侯之命等諸臣之爵以同邦國之禮而待其賔客上公之禮執桓圭九寸繅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樊纓九就貳車九乗介九人禮九牢其朝位賔主之間九十步立當車軹擯者五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祼而酢饗禮九獻食禮九舉出入五積三問三勞諸侯之禮執信圭七寸繅藉七寸冕服七章建常七斿樊纓七就貳車七乗介七人禮七牢朝位賔主之間七十步立當前疾擯者四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而酢饗禮七獻食禮七舉出入四積再問再勞諸伯執躬圭其他皆如諸侯之禮諸子執榖璧五寸繅藉五寸冕服五章建常五斿樊纓五就貳車五乗介五人禮五牢朝位賔主之間五十步立當車衡擯者三人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壹祼不酢饗禮五獻食禮五舉出入三積壹問壹勞諸男執蒲璧其他皆如諸子之禮凡大國之孤執皮帛以繼小國之君出入三積不問壹勞朝位當車前不交擯廟中無相以酒禮之其他皆眡小國之君凡諸侯之卿其禮各下其君二等以下及其大夫士皆如之邦畿方千里其外方五百里謂之侯服歲壹見其貢祀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甸服二歲壹見其貢嬪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男服三歲壹見其貢器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采服四歲壹見其貢服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衞服五歲壹見其貢材物又其外方五百里謂之要服六歲壹見其貢貨物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壹見各以其所貴寶為摯王之所以撫邦國諸侯者歲徧存三歲徧頫五歲徧省七歲屬象胥諭言語協辭命九歲屬瞽史諭書名聽聲音十有一歲達瑞節同度量成牢禮同數器脩灋則十有二歲王廵狩殷國凡諸侯之王事辨其位正其等協其禮賔而見之若有大喪則詔相諸侯之禮若有四方之大事則受其幣聽其辭凡諸侯之邦交歲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 小行人掌邦國賔客之禮籍以待四方之使者令諸侯春入貢秋獻功王親受之各以其國之籍禮之凡諸侯入王則逆勞于畿及郊勞眡館將幣為承而擯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則擯小客則受其幣而聽其辭使適四方協九儀賔客之禮朝覲宗遇㑹同君之禮也存覜省聘問臣之禮也達天下之六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以金為之道路用旌節門闗用符節都鄙用管節皆以竹為之成六瑞王用瑱圭公用桓圭侯用信圭伯用躬圭子用榖璧男用蒲璧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者以和諸侯之好故若國札喪則令賻補之若國凶荒則令賙委之若國師役則令稾禬之若國有福事則令慶賀之若國有禍烖則令哀弔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及其萬民之利害為一書其禮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順為一書其悖逆暴亂作慝猶犯令者為一書其札喪凶荒厄貧為一書其康樂和親安平為一書凡此五物者每國辨異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司儀掌九儀之賔客擯相之禮以詔儀容辭令揖讓之節將合諸侯則令為壇三成宫旁一門詔王儀南鄉見諸侯土揖庶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及其擯之各以其禮公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其將幣亦如之其禮亦如之王燕則諸侯毛凡諸公相為賔主國五積三問皆三辭拜受皆旅擯再勞三辭三揖登拜受拜送主君郊勞交擯三辭車逆拜辱三揖三辭拜受車送三還再拜致館亦如之致飧如致積之禮及將幣交擯三辭車逆拜辱賔車進答拜三揖三讓每門止一相及廟唯上相入賔三揖三讓登再拜授幣賔拜送幣每事如初賔亦如之及出車送三請三進再拜賔三還三辭告辟致饔餼還圭饗食致贈郊送皆如將幣之儀賔之拜禮拜饔餼拜饗食賔繼主君皆如主國之禮諸侯諸伯諸子諸男之相為賔也各以其禮相待也如諸公之儀諸公之臣相為國客則三積皆三辭拜受及大夫郊勞旅擯三辭拜辱三讓登聽命下拜登受賔使者如初之儀及退拜送致館如初之儀及將幣旅擯三辭拜逆客辟三揖每門止一相及廟唯君相入三讓客登拜客三辟授幣下出每事如初之儀及禮私面私獻皆再拜稽首君答拜出及中門之外問君客再拜對君拜客辟而對君問大夫客對君勞客客再拜稽首君答拜客趨辟致饔餼如勞之禮饗食還圭如將幣之儀君館客客辟介受命遂送客從拜辱于朝明日客拜禮賜遂行如入之積凡侯伯子男之臣以其國之爵相為客而相禮其儀亦如之凡四方之賔客禮儀辭命餼牢賜獻以二等從其爵而上下之凡賔客送逆同禮凡諸侯之交各稱其邦而為之幣以其幣為之禮凡行人之儀不朝不夕不正其主面亦不背客 行夫掌邦國傳遽之小事媺惡而無禮者凡其使也必以旌節雖道有難而不時必達居于其國則掌行人之勞辱事焉使則介之 環人掌送逆邦國之通賔客以路節達諸四方舍則授館令聚有任器則令環之凡門闗無幾送逆及疆 象胥掌蠻夷閩貉戎狄之國使掌傳王之言而諭說焉以和親之若以時入賔則協其禮與其辭言傳之凡其出入送逆之禮節幣帛辭令而賔相之凡國之大喪詔相國客之禮儀而正其位凡軍旅㑹同受國客幣而賔禮之凡作事王之大事諸侯次事卿次事大夫次事上士下事庶子 掌客掌四方賔客之牢禮餼獻飲食之等數與其政治王合諸侯而饗禮則具十有二牢庶具百物備諸侯長十有再獻王廵狩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令百官百牲皆具從者三公眡上公之禮卿眡侯伯之禮大夫眡子男之禮士眡諸侯之卿禮庶子壹眡其大夫之禮凡諸侯之禮上公五積皆眡飧牽三問皆脩羣介行人宰史皆有牢飧五牢食四十簠十豆四十鉶四十有二壺四十鼎簋十有二牲三十有六皆陳饔餼九牢其死牢如飧之陳牽四牢米百有二十筥醯醢百有二十罋車皆陳車米眡生牢牢十車車秉有五籔車禾眡死牢牢十車車三秅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九十雙殷膳大牢以及歸三饗三食三燕若弗酌則以幣致之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牢禮之陳數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八壺八豆八籩膳大牢致饗大牢食大牢卿皆見以羔膳大牢侯伯四積皆眡飧牽再問皆脩飧四牢食三十有二簠八豆三十有二鉶二十有八壺三十有二鼎簋十有二腥二十有七皆陳饔餼七牢其死牢如飧之陳牽三牢米百筥醯醢百罋皆陳米三十車禾四十車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七十雙殷膳大牢三饗再食再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禮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八壺八豆八籩膳大牢致饗大牢卿皆見以羔膳特牛子男三積皆眡飧牽壹問以脩飧三牢食二十有四簠六豆二十有四鉶十有八壺二十有四鼎簋十有二牲十有八皆陳饔餼五牢其死牢如飧之陳牽二牢米八十筥醯醢八十罋皆陳米二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乗禽日五十雙壹饗壹食壹燕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餼以其爵等為之禮唯上介有禽獻夫人致禮六壺六豆六籩膳眡致饗親見卿皆膳特牛凡諸侯之卿大夫士為國客則如其介之禮以待之凡禮賔客國新殺禮凶荒殺禮札喪殺禮禍烖殺禮在野在外殺禮凡賔客死致禮以喪用賔客有喪唯芻稍之受遭主國之喪不受饗食受牲禮掌訝掌邦國之等籍以待賔客若將有國賔客至則戒官脩委積與士逆賔于疆為前驅而入及宿則令聚及委則致積至于國賔入館次于舍門外待事于客及將幣為前驅至于朝詔其位入復及退亦如之凡賔客之治令訝訝治之凡從者出則使人道之及歸送亦如之凡賔客諸侯有卿訝卿有大夫訝大夫有士訝士皆有訝凡訝者賔客至而往詔相其事而掌其治令 掌交掌以節與幣廵邦國之諸侯及其萬民之所聚者道王之德意志慮使咸知王之好惡辟行之使和諸侯之好達萬民之説掌邦國之通事而結其交好以諭九稅之利九禮之親九牧之維九禁之難九戎之威 掌察【闕】 掌貨賄【闕】 朝大夫【毎國上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八人徒二十人】 都則【中士一人下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庶子四人徒八十人】 都士【中士二人下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家士【亦如之】 朝大夫掌都家之國治日朝以聽國事故以告其君長國有政令則令其朝大夫凡都家之治于國者必因其朝大夫然後聽之唯大事弗因凡都家之治有不及者則誅其朝大夫在軍旅則誅其有司 都則【闕】 都士【闕】 家士【闕】禮記冢宰制國用必於歲之杪五榖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祭用數之仂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暴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遠近興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溼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脩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 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德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德簡不肖以絀惡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遠方終身不齒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率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遠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 六禮冠昏喪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
  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凡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決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者出鄉不與士齒凡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祿之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司寇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旨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凡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氾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成獄辭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又然後制刑凡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淫聲異服奇技奇器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錦文珠玉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五榖不時果實未熟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闗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齊戒受諫司㑹以歲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歲事制國用【○王制○王制之作不盡合于周官先儒以為夏殷之禮亦臆說耳】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䘚掌其戒令與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國有大事則率國子而致於天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則授之以車甲合其䘚伍置其有司以軍法治之司馬弗正凡國之政事國子存游䘚使之修德學道春合諸學秋合諸射以考其藝而進退之【○燕義○即夏官諸子職也以燕禮有庶子故陳其所掌且明建官之義】 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幼之序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為序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王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宮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宮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為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于賵賻承含皆有正焉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纖剸亦告于甸人公族無宮刑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公族朝于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宗廟之中以爵為位崇德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喪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達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戰則守於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達矣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於異姓之廟為忝祖遠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喪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宮刑不翦其類也【○文王世子○詳庶子之官貴宗親族之義可補周官之缺】





  繹史卷二十三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四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禮之制【一】
  冠禮
  儀禮士冠禮筮于庿門主人冠朝服緇帶素鞸即位于門東西面有司如主人服即位于西方東面北上筮與席所卦者具饌于西塾布席于門中闑西閾外西面筮人執筴抽上韇兼執之進受命於主人宰自右少退贊命筮人許諾右還即席坐西面卦者在左䘚筮書卦執以示主人主人受眡反之筮人還東面旅占䘚進告吉若不吉則筮逺日如初儀徹筮席宗人告事畢【右筮日】主人戒賔賔禮辭許主人再拜賔答拜主人退賔拜
  送戒賔曰某有子某將加布于其首願吾子之教之也賔對曰某不敏恐不能共事以病吾子敢辭主人曰某猶願吾子之終教之也賔對曰吾子重有命某敢不從【右戒賔】 前期三日筮賔如求日之儀乃宿賔賔如主人服出門左西面再拜主人東面答拜乃宿賔賔許主人再拜賔答拜主人退賔拜送宿賛冠者一人亦如之宿曰某將加布于某之首吾子將莅之敢宿賔對曰某敢不夙興【右宿賔】 厥明夕為期于廟門之外主人立于門東兄弟在其南少退西面北上有司皆如宿服立于西方東面北上擯者請期宰告曰質明行事告兄弟及有司告事畢擯者告期于賔之家【右為期】 夙興設洗直于東榮南北以堂深水在洗東陳服于房中西墉下東領北上爵弁服纁裳純衣緇帶韎韐皮弁服素積緇帶素韠端裳黄裳雜裳可也緇帶爵韠緇布冠缺項青組纓屬于缺緇纚廣終幅長六尺皮弁笄爵弁笄緇組紘纁邊同篋櫛實于簞蒲筵二在南側尊一甒醴在服北有篚實勺觶角柶脯醢南上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執以待于西玷南南面東上賔升則東面屨夏用葛端黑屨青絇繶純純博寸素積白屨以魁柎之緇絇繶純純博寸爵弁纁屨黑絇繶純純博寸冬皮屨可也不屨繐屨【右陳器服】 主人端爵韠立于阼階下直東序西面兄弟畢袗立于洗東西面北上擯者端負東塾將冠者采衣紒在房中南面賔如主人服賛者端從之立于外門之外擯者告主人迎出門左西面再拜賔答拜主人揖賛者與賔揖先入毎曲揖至于廟門揖入三揖至于階三讓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賔西序東面賛者盥于洗西升立于房中西面南上主人之賛者筵于東序少北西面將冠者出房南面賛者奠纚笄櫛于筵南端賔揖將冠者將冠者即筵坐賛者坐櫛設纚賔降主人降賔辭主人對賔盥䘚壹揖壹讓升主人升復初位賔筵前坐正纚興降西階一等執冠者升一等東面授賔賔右手執項左手執前進容乃祝坐如初乃冠興復位賛者䘚冠者興賔揖之適房服端爵韠出房南面賔揖之即筵坐櫛設筓賔盥正纚如初降二等受皮弁右執項左執前進祝加之如初復位賛者䘚紘興賔揖之適房服素積素韠容出房南面賔降三等受爵弁加之服纁裳韎韐其他如加皮弁之儀徹皮弁冠櫛筵入于房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愼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嵗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耉無疆受天之慶【右加冠】 筵于户西南面贊者洗于房中側酌醴加柶覆之面葉賔揖冠者就筵筵西南面賔受醴于户東加柶面枋筵前北面冠者筵西拜受觶賔東面答拜薦脯醢冠者即筵坐左執觶右祭脯醢以柶祭醴三興筵末坐啐醴捷柶興降筵坐奠觶拜執觶興賔答拜醴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右醴冠者】 冠者奠觶于薦東降筵北面坐取脯降自西階適東壁北面見于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冠者母不在則使人受脯于西階下【右見母】若不醴則醮用酒尊于房户之間兩甒有禁酒在
  西加勺南枋洗有篚在西南順始加醮用脯醢賔降取爵于篚辭降如初䘚洗升酌冠者拜受賔答拜如初冠者升筵坐左執爵右祭脯醢祭酒興筵末坐啐酒降筵拜賔答拜冠者奠爵于薦東立于筵西徹薦爵筵尊不徹加皮弁如初儀再醮攝酒其他皆如初加爵弁如初儀三醮有乾肉折俎嚌之其他如初北面取脯見于母若殺則特豚載合升離肺實于鼎設扃鼏始醮如初再醮兩豆葵菹蠃醢兩籩栗脯三醮攝酒如再醮加俎嚌之皆如初嚌肺䘚醮取籩脯以降如初醮辭曰㫖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格永乃保之再醮曰㫖酒既湑嘉薦伊脯乃申爾服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三醮曰㫖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肴升折俎承天之慶受福無疆【右醮】 賔降直西序東面主人降復初位冠者立于西階東南面賔字之冠者對字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當【右字之】 賔出主人送于廟門外請醴賔賔禮辭許賔就次乃醴賔以壹獻之禮主人酬賔束帛儷皮贊者皆與贊冠者為介賔出主人送于外門外再拜歸賔俎【右醴賔】冠者見於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見贊者西面拜
  亦如之入見姑姊如見母乃易服服冠端爵韠奠摯見於君遂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右見兄弟姑姊君鄉大夫鄉先生】 若孤子則父兄戒宿冠之日主人紒而迎賔拜揖讓立于序端皆如冠主禮於阼凡拜北面于阼階上賔亦北面于西階上答拜若殺則舉鼎陳于門外直東塾北面【右孤子冠】 若庶子則冠于房外南面遂醮焉【右庶子冠 記冠義始冠緇布之冠也太古冠布齊則緇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聞也冠而敝之可也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諭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民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積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禮之有公侯之有冠禮也夏之末造也天子之元子猶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德之殺也死而謚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謚○郊特牲同 禮記男女異長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許嫁笄而字○曲禮㓜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謚周道也○檀弓 始冠緇布冠自諸侯下逹冠而敝之可也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侯之冠也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縞冠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冠縞武不齒之服也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後緌○玉藻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㽔垂武縞而后㽔 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既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已雖小功既䘚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雜記】
  大戴禮記公符自為主迎賔揖升自阼立于席既醴降自阼其餘自為主者其降也自西階以異其餘皆公同也公端以皮弁皆韠朝服素韠公冠加四冕饗之以三獻之禮無介無樂皆端其醻幣朱錦采四馬其慶也天子儗焉太子與庶子其冠皆自為主其禮與士同饗賔也皆同【○公符○注云四當為三當為衮字之誤】
  禮記【冠義】凡人之所以為人者禮義也禮義之始在於正容體齊顔色順辭令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而后禮義備以正君臣親父子和長幼君臣正父子親長幼和而后禮義立故冠而后服備服備而后容體正顔色齊辭令順故曰冠者禮之始也是故古者聖王重冠古者冠禮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為國本也故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三加彌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見於母母拜之見於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與為禮也冠端奠摯於君遂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以成人見也成人之者將責成人禮焉也責成人禮焉者將責為人子為人弟為人臣為人少者之禮行焉將責四者之行於人其禮可不重與故孝弟忠順之行立而后可以為人可以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聖王重禮故曰冠者禮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於廟行之於廟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
  昏禮
  儀禮昏禮下達納采用鴈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使者端至擯者出請事入告主人如賔服迎于門外再拜賔不答拜揖入至于廟門揖入三揖至于階三讓主人以賔升西面賔升西階當阿東面致命主人阼階上北面再拜授于楹間南面賔降出主人降授老鴈擯者出請賔執鴈請問名主人許賔入授如初禮【記士昏禮凡行事必用昏昕受諸禰廟辭無不腆無辱摯不用死 昏辭曰吾子有惠貺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禮使某也請納采對曰某之子惷愚又弗能教吾子命之某不敢辭致命曰敢納采問名曰某既受命將加諸卜敢請女為誰氏對曰吾子有命且以備數而擇之某不敢辭 問名主人受鴈還西面對賔受命乃降 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沒已躬命之支子則稱其宗弟則稱其兄右納采問名禮記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為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納女於天子曰備百姓於國君曰備酒漿於大夫曰備埽灑○曲禮】 擯者出請賔告
  事畢入告出請醴賔賔禮辭許主人徹几改筵東上側尊甒醴于房中主人迎賔于廟門外揖讓如初升主人北面再拜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拂几授挍拜送賔以几辟北面設于坐左之西階上答拜贊者酌醴加角柶面葉出于房主人受醴面枋筵前西北面賔拜受醴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贊者薦脯醢賔即筵坐左執觶祭脯醢以柶祭醴三西階上北面坐啐醴建柶興坐奠觶遂拜主人答拜賔即筵奠于薦左降筵北面坐取脯主人辭賔降授人脯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記祭 醴始扱一祭又扱再祭賔右取脯左奉之乃歸執以反命 凡使者歸反命曰某既得將事矣敢以禮告主人曰聞命矣醴曰子為事故至于某之室某有先人之禮請醴從者對曰某既得將事矣敢辭先人之禮敢固以請某辭不得命敢不從也右醴賔】 納吉用鴈如納采禮 【納吉曰吾子有貺命某加諸卜占曰吉使某也敢告對曰某之子不教唯恐弗堪子有吉我與在某不敢辭右納吉】 納徵纁束帛儷皮如納吉禮【記皮帛必可制 納徵執皮攝之内文兼執足左首隨入西上參分庭一在南賔致命釋外足見文主人受幣士受皮者自東出于後自左受遂坐攝皮逆退適東壁 納徵曰吾子有嘉命貺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禮儷皮束帛使某也請納澂致命曰某敢納徵對曰吾子順先典貺某重禮某不敢辭敢不承命 女子許嫁筓而醴之稱字祖廟未毁敎于公宮三月若祖廟已毁則教于宗室右納徵禮記納幣一束束五两两五尋 女雖未許嫁年二十笄而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雜記】 請
  期用鴈主人辭賔許告期如納徵禮【記請期曰吾子有賜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請吉日對曰某既前受命矣唯命是聽曰某命某聽命于吾子對曰某固唯命是聽使者曰某使某受命吾子不許某敢不告期曰某日對曰某敢不敬湏右請期】 期初昏陳三鼎于寢門外東方北面北上其實特豚合升去蹄舉肺脊二祭肺二魚十有四腊一肫髀不升皆飪設扃鼏設洗于阼階東南饌于房中醯醬二豆菹醢四豆兼巾之黍稷四敦皆蓋大羮湆在爨尊于室中北墉下有禁酒在西綌冪加勺皆南枋尊于房户之東無酒篚在南實四爵合巹【記腊必用鮮魚用鮒必殽全】 主人爵弁纁裳緇袘從者畢端乘墨車從車二乘執燭前馬婦車亦如之有裧至于門外主人筵于户西西上右几女次純衣纁衻立于房中南面姆纚笄宵衣在其右女從者畢袗纚筓被黼在其後主人端迎于門外西面再拜賔東面答拜主人揖入賔執鴈從至于廟門揖入三揖至于階三讓主人升西面賔升北面奠鴈再拜稽首降出婦從降自西階主人不降送壻御婦車授綏姆辭不受婦乘以几姆加景乃驅御者代壻乘其車先俟于門外【記父醮子命之辭曰往迎爾相承我宗事朂帥以敬先妣之嗣若則有常子曰諾唯恐弗堪不敢忘命賔至擯者請對曰吾子命某以茲初昏使某將請承命對曰某固敬具以須 父醴女而俟迎者母南面于房外女出于母左父西面戒之必有正焉若衣若笄母戒諸西階上不降 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無違命母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宫事庶母及門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聽宗爾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 婦乘以几從者二人坐持几相對右親迎】 婦至主人揖婦以入及寢門揖入升自西階媵布席于奥夫入于室即席婦尊西南面媵御沃盥交贊者徹尊冪舉者盥出除鼏舉鼎入陳于阼階南西面北上匕俎從設北面載執而俟匕者逆退復位于門東北面西上贊者設醬于席前菹醢在其北俎入設于豆東魚次腊特于俎北贊設黍于醬東稷在其東設湆于醬南設對醬于東菹醢在其南北上設黍于腊北其西稷設湆于醬北御布對席贊啓會卻于敦南對敦于北贊告具揖婦即對筵皆坐皆祭祭薦黍稷肺贊爾黍授肺脊皆食以湆醬皆祭舉食舉也三飯䘚食贊洗爵酌酳主人主人拜受贊户内北面答拜酳婦亦如之皆祭贊以肝從皆振祭嚌肝皆實于菹豆䘚爵皆拜贊答拜受爵再酳如初無從三酳用巹亦如之贊洗爵酌于户外尊入户西北面奠爵拜皆答拜坐祭䘚爵拜皆答拜興【記婦入寢門贊者徹尊冪酌酒三屬于尊棄餘水于堂下階間加勺右即席】 主人出婦復位乃徹于房中如設于室尊否主人説服于房媵受婦說服于室御受姆授巾御衽于奥媵衽良席在東皆有枕北止主人入親説婦之纓燭出媵餕主人之餘御餕婦餘贊酌外尊酳之媵侍于户外呼則聞【右成禮】 夙興婦沭浴纚筓宵衣以俟見質明贊見婦于舅姑席于阼舅即席席于房外南面姑即席婦執笲棗栗自門入升自西階進拜奠于席舅坐撫之興答拜婦還又拜降階受笲腵脩升進北面拜奠于席姑坐舉以興拜授人【記笲緇被纁裏加于橋舅答拜宰徹笲右見舅姑  禮記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妺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見已見諸父各就其寢○雜記 婦人之摯椇榛脯脩棗栗○曲禮】 贊醴婦席于户牖間側尊甒醴于房中婦疑立于席西贊者酌醴加柶面枋出房席前北面婦東面拜受贊西階上北面拜送婦又拜薦脯醢婦升席左執觶右祭脯醢以柶祭醴三降席東面坐啐醴建柶興拜贊答拜婦又拜奠于薦東北面坐取脯降出授人于門外【記婦席薦饌于房右賛醴婦】 舅姑入于室婦盥饋特豚合升側載無魚腊無稷並南上其他如取女禮婦贊成祭䘚食一酳無從席于北墉下婦徹設席前如初西上婦餕舅辭易醬婦餕姑之饌御贊祭豆黍肺舉肺脊乃食䘚姑酳之婦拜受姑拜送坐祭䘚爵姑受奠之婦徹于房中媵御餕姑酳之雖無娣媵先于是與始飯之錯【右饋舅姑】 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舅洗于南洗姑洗于北洗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歸婦俎于婦氏人【記饗婦姑薦焉婦洗在北堂直室東隅篚在東北面盥婦酢舅更爵自薦不敢辭洗舅降則辟于房不敢拜洗凡婦人相饗無降 庶婦則使人醮之婦不饋右饗婦】 舅饗送者以一獻之禮酬以束錦姑饗婦人送者酬以束錦若異邦則贈丈夫送者以束錦壻饗婦送者丈夫婦人如舅姑饗禮【右饗送者記婦入三月然後祭行右祭行】 若舅姑既沒則婦入三月乃奠菜席于廟奥東面右几席于北方南面祝盥婦盥于門外婦執笲菜祝帥婦以入祝告稱婦之姓曰某氏來婦敢奠嘉菜于皇舅某子婦拜扱地坐奠菜于几東席上還又拜如初婦降堂取笲菜入祝曰某氏來婦敢告于皇姑某氏奠菜于席如初禮婦出祝闔牖户老醴婦于房中南面如舅姑醴婦之禮【右廟見 記若不親迎則婦入三月然後壻見曰某以得為外昏姻請覿主人對曰某以得為外昏姻之數某之子未得濯溉于祭祀是以未敢見今吾子辱請吾子之就宮某將走見對曰某以非他故不足以辱命請終賜見對曰某以得為昏姻之故不敢固辭敢不從主人出門左西面壻入門東面奠摯再拜出擯者以摯出請受壻禮辭許受摯入主人再拜受壻再拜送出見主婦主婦闔扉立于其内壻立于門外東面主婦一拜壻答再拜主婦又拜壻出主人請醴及揖讓入醴以一獻之禮主婦薦奠酬無幣壻出主人送再拜右不親迎壻見 禮記賀取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天子之妃曰后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 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曲禮】
  禮記【昏義】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皆主人筵几于廟而拜迎于門外入揖讓而升聽命于廟所以敬愼重正昏禮也父親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廟而拜迎于門外壻執鴈入揖讓升堂再拜奠鴈蓋親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婦車而壻授綏御輪三周先俟于門外婦至壻揖婦以入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敬愼重正而后親之禮之大體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婦之義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后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禮者禮之本也夫禮始于冠本于昏重于喪祭尊于朝聘和于射鄕此禮之大體也夙興婦沐浴以俟見質明贊見婦於舅姑婦執笲棗栗叚脩以見贊醴婦婦祭脯醢祭醴成婦禮也舅姑入室婦以特豚饋明婦順也厥明舅姑共饗婦以一獻之禮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以著代也成婦禮明婦順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責婦順焉也婦順者順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當于夫以成絲麻布帛之事以審守委積蓋藏是故婦順備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長乆也故聖王重之是以古者婦人先嫁三月祖廟未毁敎于公宫祖廟既毁敎于宗室教以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教成祭之牲用魚芼之以蘋藻所以成婦順也古者天子后立六宮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婦順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聽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國治故曰天子聽男敎后聽女順天子理陽道后治隂德天子聽外治后聽内職教順成俗外内和順國家理治此之謂盛德是故男敎不修陽事不得適見于天日為之食婦順不修隂事不得適見于天月為之食是故日食則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職蕩天下之陽事月食則后素服而修六宮之職蕩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與后猶日之與月隂之與陽相須而后成者也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順母道也故曰天子之與后猶父之與母也故為天王服斬衰服父之義也為后服齊衰服母之義也 天地合而后萬物興焉夫昏禮萬世之始也取於異姓所以附逺厚别也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德也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男子親迎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義一也執摯以相見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父子親然後義生義生然後禮作禮作然後萬物安無别無義禽獸之道也壻親御授綏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敬而親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門而先男帥女女從男夫婦之義由此始也婦人從人者也幼從父兄嫁從夫夫死從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帥人者也冕齊戒鬼神隂陽也將以為社稷主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婦人無爵從夫之爵坐以夫之齒器用陶匏尚禮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婦盥饋舅姑䘚食婦餕餘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授之室也昏禮不用樂幽隂之義也樂陽氣也昏禮不賀人之序也【○郊特牲】 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國以夫人之禮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將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從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告於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辭不教矣寡君敢不敬湏以俟命有司官陳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從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于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須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則稱舅舅沒則稱兄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稱之【○雜記】
  相見禮
  儀禮士相見之禮贄冬用雉夏用腒左頭奉之曰某也願見無由逹某子以命命某見主人對曰某子命某見吾子有辱請吾子之就家也某將走見賔對曰某不足以辱命請終賜見主人對曰某不敢為儀固請吾子之就家也某將走見賔對曰某不敢為儀固以請主人對曰某也固辭不得命將走見聞吾子稱贄敢辭贄賔對曰某不以贄不敢見主人對曰某不足以習禮敢固辭賔對曰某也不依於贄不敢見固以請主人對曰某也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出迎于門外再拜賔答再拜主人揖入門右賔奉贄入門左主人再拜受賔再拜送贄出主人請見賔反見退主人送于門外再拜 主人復見之以其贄曰曏者吾子辱使某見請還贄于將命者主人對曰某也既得見矣敢辭賔對曰某也非敢求見請還贄于將命者主人對曰某也既得見矣敢固辭賔對曰某不敢以聞固以請于將命者主人對曰某也固辭不得命敢不從賔奉贄入主人再拜受賔再拜送贄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禮記聞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于將命者不得階主適者曰某固願見罕見曰聞名亟見曰朝夕瞽曰聞名始入而辭曰辭矣即席曰可矣排闔説屨于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長在則否○少儀 凡與客入者每門讓于客客至于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客若降等則就主人之階主人固辭然後客復就西階主人與客讓登主人先登客從之拾級聚足連歩以上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于西階則先左足 若非飲食之客則布席席間函丈主人跪正席客跪撫席而辭客徹重席主人固辭客踐席乃坐主人不問客不先舉將即席容毋怍两手摳衣去齊尺衣毋撥足毋蹶○曲禮】 士見于大夫終辭其贄于其入也一拜其辱也賔退送再拜 若常為臣者則禮辭其贄曰某也辭不得命不敢固辭賔入奠贄再拜主人答壹拜賔出使擯者還其贄于門外曰某也使某還贄賔對曰某也既得見矣敢辭擯者對曰某也命某某非敢為儀也敢以請賔對曰某也夫子之賤私不足以踐禮敢固辭擯者對曰某也使某不敢為儀也固以請賔對曰某固辭不得命敢不從再拜受【禮記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面答之拜則走○玉藻】 下大夫相見以鴈飾之以布維之以索如執雉上大夫相見以羔飾之以布四維之結于面左頭如麛執之如士相見之禮【禮記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贄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曲禮】始見于君執贄至下容彌蹙庶人見于君不為容進退走士大夫則奠贄再拜稽首君答壹拜若他邦之人則使擯者還其贄曰寡君使某還贄賔對曰君不有其外臣臣不敢辭再拜稽首受【禮記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大夫士相見雖貴賤不敵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君於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則答拜之大夫於其臣雖賤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曲禮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玉藻】 凡燕見于君必辯君之南面若不得則正方不疑君君在堂升見無方階辯君所在凡言非對也妥而後傳言與君言言使臣與大人言言事君與老者言言使弟子與幼者言言孝弟于父兄與衆言言忠信慈祥與居官者言言忠信凡與大人言始視面中視抱䘚視面毋改衆皆若是若父則遊目毋上于面毋下于帶若不言立則視足坐則視膝【禮記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頤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祫聽鄉任左○玉藻】 凡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問日之早晏以食具告改居則請退可也夜侍坐問夜膳葷請退可也【禮記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運笏澤劒首還屨問日之蚤莫雖請退可也○少儀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莫侍坐者請出矣○曲禮】 若君賜之食則君祭先飯徧嘗膳飲而俟君命之食然後食若有將食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若君賜之爵則下席再拜稽首受爵升席祭䘚爵而俟君䘚爵然後授虛爵退坐取屨隱辟而后屨君為之興則曰君無為興臣不敢辭君若降送之則不敢顧辭遂出大夫則辭退下比及門三辭【禮記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嘗羞飲而俟若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嘗之然後唯所欲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飱君既食又飯飱飯飱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䘚爵而俟君䘚爵然後授虛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隱辟而后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凡尊必尚酒唯君面尊唯饗野人皆酒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玉藻】若先生異爵者請見之則辭辭不得命則曰某無以見辭不得命將走見先見之 非以君命使則不稱寡大夫士則曰寡君之老 凡自稱于君士大夫則曰下臣宅者在邦則曰市井之臣在野則曰草茅之臣庶人則曰刺草之臣他國之人則曰外臣【禮記諸侯使人使於諸侯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倍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曲禮 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適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公士擯則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與公士為賔也○玉藻】 凡執幣者不趨容彌蹙以為儀執玉者則唯舒武舉前曵踵【禮記凡奉者當心提者當帶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執主器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曵踵立則磬折垂佩主佩倚則臣佩垂主佩垂則臣佩委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曲禮】
  鄉飲酒禮
  儀禮鄉飲酒之禮主人就先生而謀賔介主人戒賔賔拜辱主人答拜乃請賔賔禮辭許主人再拜賔答拜主人退賔拜辱介亦如之【記鄉朝服而謀賔介皆使能不宿戒右戒賔介】 乃席賔主人介衆賔之席皆不屬焉尊两壺于房户間斯禁有酒在西設篚于禁南東肆加二勺于两壺設洗于阼階東南南北以堂深東西當東榮水在洗東篚在洗西南肆【記蒲筵緇布純尊綌冪賔至徹之其牲狗也亨于堂東北獻用爵其他用觶薦脯五挺横祭于其上出自左房爼由東壁自西階升賔俎脊脅肩肺主人俎脊脅臂肺介俎脊脅胳肺肺皆離皆右體進腠右設席陳器饌】 羮定主人速賔賔拜辱主人答拜還賔拜辱介亦如之賔及衆賔皆從之主人一相迎于門外再拜賔賔答拜拜介介答拜揖衆賔主人揖先入賔厭介入門左介厭衆賔入衆賔皆入門左北上主人與賔三揖至于階三讓主人升賔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賔西階上當楣北面答拜主人坐取爵于篚降洗賔降主人坐奠爵于階前辭賔對主人坐取爵興適洗南面坐奠爵于篚下盥洗賔進東北面辭洗主人坐奠爵于篚興對賔復位當西序東面主人坐取爵沃洗者西北面䘚洗主人壹揖壹讓升賔拜洗主人坐奠爵遂拜降盥賔降主人辭賔對復位當西序䘚盥揖讓升賔西階上疑立主人坐取爵實之賔之席前西北面獻賔賔西階上拜主人少退賔進受爵以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賔少退薦脯醢賔升席自西方乃設折俎主人阼階東疑立賔坐左執爵祭脯醢奠爵于薦西興右手取肺卻左手執本坐弗繚右絶末以祭尚左手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㫖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賔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右主人獻賔】 賔降洗主人降賔坐奠爵興辭主人對賔坐取爵適洗南北面主人阼階東南面辭洗賔坐奠爵于篚興對主人復阼階東西面賔東北面盥坐取爵䘚洗揖讓如初升主人拜洗賔答拜興降盥如主人禮賔實爵主人之席前東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賔少退主人進受爵復位賔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賔禮不告㫖自席前適阼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賔西階上答拜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階上北面再拜崇酒賔西階上答拜【右賔酢主人】 主人坐取觶于篚降洗賔降主人辭降賔不辭洗立當西序東面䘚洗揖讓升賔西階上疑立主人實觶酬賔阼階上北面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西階上答拜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西階上答拜主人降洗賔降辭如獻禮升不拜洗賔西階上立主人實觶賔之席前北面賔西階上拜主人少退䘚拜進坐奠觶于薦西賔辭坐取觶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賔北面坐奠觶于薦東復位主人揖降賔降立于階西當序東面【記以爵拜者不徒作凡奠者于左將舉于右 凡舉爵三作而不徒爵右主人酬賔】 主人以介揖讓升
  拜如賔禮主人坐取爵于東序端降洗介降主人辭降介辭洗如賔禮升不拜洗介西階上立主人實爵介之席前西南面獻介介西階上北面拜主人少退介進北面受爵復位主人介右北面拜送爵介少退主人立于西階東薦脯醢介升席自北方設折俎祭如賔禮不嚌肺不啐酒不告㫖自南方降席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介右答拜【右主人獻介】 介降洗主人復阼階降辭如初䘚洗主人盥介揖讓升授主人爵于两楹之間介西階上立主人實爵酢于西階上介右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介答拜主人坐祭遂飲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介答拜主人坐奠爵于西楹南介右再拜崇酒介答拜主人復阼階揖降介降立于賔南【記主人介凡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右介酢主人】 主人西南面三拜衆賔衆賔皆答壹拜主人揖升坐取爵于西楹下降洗升實爵于西階上獻衆賔衆賔之長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坐祭立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降復位衆賔獻則不拜受爵坐祭立飲每一人獻則薦諸其席衆賔辯有脯醢主人以爵降奠于篚【記衆賔之長一人辭洗如賔禮立者東面北上若有北面者則東上樂正與立者皆薦以齒 坐䘚爵者拜既爵立䘚爵者不拜既爵右主人獻衆賔】 揖讓升賔厭介升介厭衆賔升衆賔序升即席一人洗升舉觶于賔實觶西階上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席末答拜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答拜降洗升實觶立于西階上賔拜進坐奠觶于薦西賔辭坐受以興舉觶者西階上拜送賔坐奠觶于其所舉觶者降【右一人舉觶為旅酬始】賔若有遵者諸公大夫則既一人舉觶乃入席于賔東公三重大夫再重公如大夫入主人降賔介降衆賔皆降復初位主人迎揖讓升公升如賔禮辭一席使一人去之大夫則如介禮有諸公則辭加席委于席端主人不徹無諸公則大夫辭加席主人對不去加席【記樂作大夫不入若有諸公則大夫於主人之北西面右獻遵禮記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少儀】設席于堂廉東上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二人皆左
  何瑟後首挎越内右手相樂正先升立于西階東工入升自西階北面坐相者東面坐送授瑟乃降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䘚歌主人獻工工左瑟一人拜不興受爵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工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衆工則不拜受爵祭飲辯有脯醢不祭大師則為之洗賔介降主人辭降工不辭洗笙入堂下磬南北面立樂南陔白華華黍主人獻之于西階上一人拜盡階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衆笙則不拜受爵坐祭立飲辯有脯醢不祭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乃合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告于賔乃降【記獻工與笙取爵于上篚既獻奠于下篚其笙則獻諸西階上磬階間縮霤北靣鼔之右樂賔】 主人降席自南方側降作相為司正司正禮辭許諾主人拜司正答拜主人升復席司正洗觶升自西階阼階上北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請安于賔司正告于賔賔禮辭許司正告于主人主人阼階上再拜賔西階上答拜司正立于楹間以相拜皆揖復席司正實觶降自西階階間北面坐奠觶退共少立坐取觶不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洗北面坐奠觶于其所退立于觶南【記司正既舉觶而薦諸其位右立司正】 賔北面坐取俎西之觶阼階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于賔東賔坐奠觶遂拜執觶興主人答拜不祭立飲不拜䘚觶不洗實觶東南面授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賔少退主人受觶賔拜送于主人之西賔揖復席主人西階上酬介介降席自南方立于主人之西如賔酬主人之禮主人揖復席司正升相旅曰某子受酬受酬者降席司正退立于序端東面受酬者自介右衆受酬者受自左拜興飲皆如賔酬主人之禮辯䘚受者以觶降坐奠于篚司正降復位【記凡旅不洗不洗者不祭既旅士不入右旅酬】 使二人舉觶于賔介洗升實觶于西階上皆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介席末答拜皆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介席末答拜逆降洗升實觶皆立于西階上賔介皆拜皆進薦西奠之賔辭坐取觶以興介則薦南奠之介坐受以興退皆拜送降賔介奠于其所司正升自西階受命于主人主人曰請坐于賔賔辭以俎主人請徹俎賔許司正降階前命弟子俟徹俎司正升立于席端賔降席北面主人降席阼階上北面介降席西階上北面遵者降席東南面賔取俎還授司正司正以降賔從之主人取俎還授弟子弟子以降自西階主人降自阼階介取俎還授弟子弟子以降介從之若有諸公大夫則使人受俎如賔禮衆賔皆降【記徹俎賔介遵者之俎受者以降遂出授從者主人之俎以東右徹俎】 說屨揖讓如初升坐乃羞無算爵無算樂賔出奏陔主人送于門外再拜【記主人之贊者西面北上不與無算爵然後與樂正命奏陔賔出至于階陔作右爵樂無算】明日賔服鄉服以拜賜主人如賔服以拜辱主人釋服乃息司正無介不殺薦脯醢羞唯所有徵唯所欲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賔介不與鄉樂唯欲【右息司正】
  禮記【鄉飲酒義】鄉飲酒之義主人拜迎賔于庠門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階三讓而后升所以致尊讓也盥洗揚觶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尊讓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讓則不爭絜敬則不慢不慢不爭則逺於鬭辨矣不鬭辨則無暴亂之禍矣斯君子所以免於人禍也故聖人制之以道鄉人士君子尊于房户之間賔主共之也尊有酒貴其質也羞出自東房主人共之也洗當東榮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賔也賔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隂陽也三賔象三光也讓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時也天地嚴凝之氣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嚴氣也此天地之義氣也天地温厚之氣始于東北而盛于東南此天地之盛德氣也此天地之仁氣也主人者尊賔故坐賔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輔賔賔者接人以義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德厚者也故坐于東南而坐僎于東北以輔主人也仁義接賔主有事俎豆有數曰聖聖立而將之以敬曰禮禮以體長幼曰德德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學術道者將以得身也是故聖人務焉祭薦祭酒敬禮也嚌肺嘗禮也啐酒成禮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專為飲食也為行禮也此所以貴禮而賤財也䘚觶致賔于西階上言是席之上非專為飲食也此先禮而後財之義也先禮而後財則民作敬讓而不爭矣 鄉飲酒之禮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聽政役所以明尊長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養老也民知尊長養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長養老而后成教成敎而后國可安也君子之所謂孝者非家至而日見之也合諸鄉射教之鄉飲酒之禮而孝弟之行立矣 鄉飲酒之義立賔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設介僎以象日月立三賔以象三光古之制禮也經之以天地紀之以日月參之以三光政敎之本也烹狗于東方祖陽氣之發于東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東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酒教民不忘夲也賔必南鄉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聖也南方者夏夏之為言假也養之長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為言愁也愁之以時察守義者也北方者冬冬之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聖鄉仁右義偕藏也介必東鄉介賔主也主人必居東方東方者春春之為言蠢也産萬物者也主人者造之産萬物者也月者三日則成魄三月則成時是以禮有三讓建國必立三卿三賔者政教之夲禮之大參也
  燕禮
  儀禮燕禮小臣戒與者膳宰具官饌于寢東樂人縣設洗篚于阼階東南當東霤罍水在東篚在洗西南肆設膳篚在其北西面司宮尊于東楹之西兩方壺左酒南上公尊瓦大兩有豐冪用綌若錫在尊南南上尊士旅食于門西两圜壺司宫筵賔于户西東上無加席也射人告具【記燕朝服于寢其牲狗也亨于門外東方右陳設】 小臣設公席于阼階上西鄉設加席公升即位于席西鄉小臣納卿大夫卿大夫皆入門右北面東上士立于西方東面北上祝史立于門東北面東上小臣師一人在東堂下南面士旅食者立于門西東上公降立于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卿西面北上爾大夫大夫皆少進射人請賔公曰命某為賔射人命賔賔少進禮辭反命又命之賔再拜稽首許諾射人反命賔出立于門外東面公揖卿大夫乃升就席小臣自阼階下北面請執冪者與羞膳者乃命執冪者執冪者升自西階立于尊南北面東上膳宰請羞于諸公卿者【記與卿燕則大夫為賔與大夫燕亦大夫為賔羞膳者與執冪者皆士也羞卿者小膳宰也凡薦與羞者小膳宰也右位次】 射人納賔賔入及庭公降一等揖之公升就席賔升自西階主人亦升自西階賔又北面至再拜賔答再拜主人降洗洗南西北面賔降階西東面主人辭降賔對主人北面盥坐取觚洗賔少進辭洗主人坐奠觚于篚興對賔反位主人䘚洗賔揖乃升主人升賔拜洗主人賔右奠觚答拜降盥賔降主人辭賔對䘚盥賔揖升主人升坐取觚執冪者舉冪主人酌膳執冪者反冪主人筵前獻賔賔西階上拜筵前受爵反位主人賔右拜送爵膳宰薦脯醢賔升筵膳宰設折俎賔坐左執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薦右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執爵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㫖執爵興主人答拜賔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主人答拜【右主人獻賔】 賔以虛爵降主人降賔洗南坐奠觚少進辭降主人東面對賔坐取觚奠于篚下盥洗主人辭洗賔坐奠觚于篚興對䘚洗及階揖升主人升拜洗如賔禮賔降盥主人降賔辭降䘚盥揖升酌膳執冪如初以酢主人于西階上主人北面拜受爵賔主人之左拜送爵主人坐祭不啐酒不拜酒不告㫖遂䘚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賔答拜主人不崇酒以虛爵降奠于篚賔降立于西階西射人升賔賔升立于序西東面【記惟公與賔有俎右賔酢主人】 主人盥洗象觚升賔之東北面獻于公公拜受爵主人降自西階阼階下北面拜送爵士薦脯醢膳宰設折俎升自西階公祭如賔禮膳宰贊授肺不拜酒立䘚爵坐奠爵拜執爵興主人答拜升受爵以降奠于膳篚更爵洗升酌膳酒以降酢于阼階下北面坐奠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主人坐祭遂䘚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主人奠爵于篚【記獻公曰臣敢奏爵以聽命右主人獻公及自酢】 主人盥洗升媵觚于賔酌散西階上坐奠爵拜賔賔降筵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飲賔辭䘚爵拜賔答拜主人降洗賔降主人辭降賔辭洗䘚洗揖升不拜洗主人酌膳賔西階上拜受爵于筵前反位主人拜送爵賔升席坐祭酒遂奠于薦東主人降復位賔降筵西東南面立【右主人酬賔】 小臣自阼階下請媵爵者公命長小臣作下大夫二人媵爵媵爵者阼階下皆北面再拜稽首公答再拜媵爵者立于洗南西面北上序進盥洗角觶升自西階序進酌散交于楹北降阼階下皆奠觶再拜稽首執觶興公答再拜媵爵者皆坐祭遂䘚觶興坐奠觶再拜稽首執觶興公答再拜媵爵者執觶待于洗南小臣請致者若君命皆致則序進奠觶于篚阼階下皆再拜稽首公答再拜媵爵者洗象觶升實之序進坐奠于薦南北上降阼階下皆再拜稽首送觶公答再拜公坐取大夫所媵觶興以酬賔賔降西階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辭賔升成拜公坐奠觶答再拜執觶興立䘚觶賔下拜小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坐奠觶答再拜執觶興賔進受虛爵降奠于篚易觶洗公有命則不易不洗反升酌膳觶下拜小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以旅酬于西階上射人作大夫長升受旅賔大夫之右坐奠觶拜執觶興大夫答拜賔坐祭立飲䘚觶不拜若膳觶也則降更觶洗升實散大夫拜受賔拜送大夫辯受酬如受賔酬之禮不祭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記凡公所酬既拜請旅侍臣凡公所辭皆栗階凡栗階不過二等右公為賔舉旅】主人洗升實散獻卿于西階上司宮兼卷重席設于
  賔左東上卿升拜受觚主人拜送觚卿辭重席司宮徹之乃薦脯醢卿升席坐左執爵右祭脯醢遂祭酒不啐酒降席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主人答拜受爵卿降復位辯獻卿主人以虛爵降奠于篚射人乃升卿卿皆升就席若有諸公則先卿獻之如獻卿之禮席于阼階西北面東上無加席【右主人獻孤卿】 小臣又請媵爵者二大夫媵爵如初請致者若命長致則媵爵者奠觶于篚一人待于洗南長致致者阼階下再拜稽首公答再拜洗象觶升實之坐奠于薦南降與立于洗南者二人皆再拜稽首送觶公答再拜公又行一爵若賔若長唯公所酬以旅于西階上如初大夫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右公為卿舉旅】 主人洗升獻大夫于西階上大夫升拜受觚主人拜送觚大夫坐祭立䘚爵不拜既爵主人受爵大夫降復位胥薦主人于洗北西面脯醢無脀辯獻大夫遂薦之繼賔以西東上䘚射人乃升大夫大夫皆就席【右主人獻大夫】 席工于西階上少東樂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小臣納工工四人二瑟小臣左何瑟面鼓執越内右手相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坐小臣坐授瑟乃降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䘚歌主人洗升獻工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䘚爵不拜主人受爵衆工不拜受爵坐祭遂䘚爵辯有脯醢不祭主人受爵降奠于篚公又舉奠觶唯公所賜以旅于西階上如初䘚笙入立于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主人洗升獻笙于西階上一人拜盡階不升堂受爵降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䘚爵不拜既爵升授主人衆笙不拜受爵降坐祭立䘚爵辯有脯醢不祭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鄉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大師告樂正曰正歌備樂正由楹内東楹之東告于公乃降復位【記若以樂納賔則賔及庭奏肆夏賔拜酒主人答拜而樂闋公拜受爵而奏肆夏公䘚爵主人升受爵以下而樂闋升歌鹿鳴下管新宮笙入三成遂合鄉樂若舞則勺右樂賔】射人自阼階下請立司正公許射人遂為司正司正
  洗角觶南面坐奠于中庭升東楹之東受命西階上北面命卿大夫公曰以我安卿大夫皆對曰諾敢不安司正降自西階南面坐取觶升酌散降南面坐奠觶右還北面少立坐取觶興坐不祭䘚觶奠之興再拜稽首左還南面坐取觶洗南面反奠于其所升自西階東楹之東請徹俎降公許告于賔賔北面取俎以出膳宰徹公俎降自左階以東卿大夫皆降東面北上賔反入及卿大夫皆說屨升就席公以賔及卿大夫皆坐乃安羞庶羞大夫祭薦司正升受命皆命君曰無不醉賔及卿大夫皆興對曰諾敢不醉皆反坐【記有内羞右立司正安燕】 主人洗升獻士于西階上士長升拜受觶主人拜送觶士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其他不拜坐祭立飲乃薦司正與射人一人司士一人執冪二人立于觶南東上辯獻士士既獻者立于東方西面北上乃薦士祝史小臣師亦就其位而薦之主人就旅食之尊而獻之旅食不拜受爵坐祭立飲【右主人獻士】 若射則大射正為司射如鄉射之禮【記君與射則為下射袒朱樂作而后就物小臣以巾授矢稍屬不以樂志既發則小臣受弓以授弓人上射退于物一笴既發則答君而俟若飲君燕則夾爵君在大夫射則肉袒右燕射】 賔降洗升媵觚于公酌散下拜公降一等小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坐祭䘚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降洗象觶升酌膳坐奠于薦南降拜小臣辭賔升成拜公答再拜賔反位公坐取賔所媵觶興唯公所賜受者如初受酬之禮降更爵洗升酌膳下拜小臣辭升成拜公答拜乃就席坐行之有執爵者唯受于公者拜司正命執爵者爵辯䘚受者興以酬士大夫䘚受者以爵興西階上酬士士升大夫奠爵拜士答拜大夫立䘚爵不拜賔之士拜受大夫拜送士旅于西階上辯士旅酌䘚【右公為士舉旅】主人洗升自西階獻庶子于阼階上如獻士之禮辯降洗遂獻左右正與内小臣皆于阼階上如獻庶子之禮【右主人獻庶子以下】 無算爵士也有執膳爵者有執散爵者執膳爵者酌以進公公不拜受執散爵者酌以之公命所賜所賜者興受爵降席下奠爵再拜稽首公答拜受賜爵者以爵就席坐公䘚爵然後飲執膳爵者受公爵酌反奠之受賜爵者興授執散爵執散爵者乃酌行之唯受爵于公者拜䘚受爵者興以酬士于西階上士升大夫不拜乃飲實爵士不拜受爵大夫就席士旅酌亦如之公有命徹冪則卿大夫皆降西階下北面東上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辭公答再拜大夫皆辟遂升反坐士終旅於上如初無算樂宵則庶子執燭于阼階上司宮執燭于西階上甸人執大燭于庭閽人為大燭于門外賔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賔所執脯以賜鐘人于門内霤遂出卿大夫皆出公不送【右無算爵賔出】
  禮記【燕義】諸侯燕禮之義君立阼階之東南南鄉爾卿大夫皆少進定位也君席阼階之上居主位也君獨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適之義也設賔主飲酒之禮也使宰夫為獻主臣莫敢與君亢禮也不以公卿為賔而以大夫為賔為疑也明嫌之義也賔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禮之也君舉旅于賔及君所賜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明臣禮也君答拜之禮無不答明君上之禮也臣下竭力盡能以立功于國君必報之以爵祿故臣下皆務竭力盡能以立功是以國安而君寧禮無不答言上之不虛取於下也上必明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後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匱也是以上下和親而不相怨也和寧禮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義也故曰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獻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庶子俎豆牲體薦羞皆有等差所以明貴賤也










  繹史卷二十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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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繹史卷二十四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禮之制【二】
  鄉射禮
  儀禮鄉射之禮主人戒賔賔出迎再拜主人答再拜乃請賔禮辭許主人再拜賔答再拜主人退賔送再拜無介【記大夫與則公士為賓使能不宿戒右戒賔】 乃席賓南面東上衆賔之席繼而西席主人于阼階上西面尊于賓席之東兩壺斯禁左酒皆加勺篚在其南東肆設洗于阼階東南南北以堂深東西當東榮水在洗東篚在洗西南肆縣于洗東北西面【記蒲筵緇布純西序之席北上尊綌冪賓至徹之其牲狗也亨于堂東北獻用爵其他用觶薦脯用籩五膱祭半膱横于上醢以豆出自東房膱長尺二寸俎由東壁自西階升賔俎脊脅肩肺主人俎脊脅臂肺肺皆離皆右體也進腠右設席陳器饌】 乃張侯下綱不及地武不繫左下綱中掩束之乏參侯道居侯黨之一西五步【記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凡畫者丹質鄉侯上个五尋中十尺侯道五十弓弓二寸以為侯中倍中以為躬倍躬以為左右舌下舌半上舌右張侯】 定主人朝服乃速賔賔朝服出迎再拜主人答再拜退賔送再拜賔及衆賔遂從之及門主人一相出迎于門外再拜賔答再拜揖衆賔主人以賔揖先入賔厭衆賔衆賔皆入門左東面北上賓少進主人以賓三揖皆行及階三讓主人升一等賔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賔西階上當楣北面答再拜【右速賔賔至】 主人坐取爵于上篚以降賓降主人阼階前西面坐奠爵興辭降賔對主人坐取爵興適洗南面坐奠爵于篚下盥洗賔進東北面辭洗主人坐奠爵于篚興對賓反位主人䘚洗壹揖壹讓以賔升賔西階上北面拜洗主人阼階上北面奠爵遂答拜乃降賔降主人辭降賔對主人䘚盥壹揖壹讓升賔升西階上疑立主人坐取爵實之賔席之前西北面獻賔賔西階上北面拜主人少退賔進受爵于席前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賔少退薦脯醢賔升席自西方乃設折俎主人阼階東疑立賔坐左執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薦西興取肺坐絶祭尚左手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執爵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㫖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賔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右主人獻賔】 賔以虛爵降主人降賔西階前東面坐奠爵興辭降主人對賔坐取爵適洗北面坐奠爵于篚下興盥洗主人阼階之東南面辭洗賔坐奠爵于篚興對主人反位賔䘚洗揖讓如初升主人拜洗賔答拜興降盥如主人之禮賔升實爵主人之席前東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賔少退主人進受爵復位賓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乃設折俎祭如賔禮不告㫖自席前適阼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階上再拜崇酒賔西階上答再拜【右賔酢主人】 主人坐取觶于篚以降賔降主人奠觶辭降賔對東面立主人坐取觶洗賔不辭洗䘚洗揖讓升賔西階上疑立主人實觶酬之阼階上北面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主人朝服乃速賔賔朝服出迎再拜主人答再拜退賔送再拜賔及衆賔遂從之及門主人一相出迎于門外再拜賔答再拜揖衆賔主人以賔揖先入賔厭衆賔衆賔皆入門左東面北上賓少進主人以賓三揖皆行及階三讓主人升一等賔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賔西階上當楣北面答再拜【右速賔賔至】 主人坐取爵于上篚以降賓降主人阼階前西面坐奠爵興辭降賔對主人坐取爵興適洗南面坐奠爵于篚下盥洗賔進東北面辭洗主人坐奠爵于篚興對賓反位主人䘚洗壹揖壹讓以賔升賔西階上北面拜洗主人阼階上北面奠爵遂答拜乃降賔降主人辭降賔對主人䘚盥壹揖壹讓升賔升西階上疑立主人坐取爵實之賔席之前西北面獻賔賔西階上北面拜主人少退賔進受爵于席前復位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賔少退薦脯醢賔升席自西方乃設折俎主人阼階東疑立賔坐左執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薦西興取肺坐絶祭尚左手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執爵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㫖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賔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主人阼階上答拜【右主人獻賔】 賔以虛爵降主人降賔西階前東面坐奠爵興辭降主人對賔坐取爵適洗北面坐奠爵于篚下興盥洗主人阼階之東南面辭洗賔坐奠爵于篚興對主人反位賔䘚洗揖讓如初升主人拜洗賔答拜興降盥如主人之禮賔升實爵主人之席前東南面酢主人主人阼階上拜賔少退主人進受爵復位賓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主人升席自北方乃設折俎祭如賔禮不告㫖自席前適阼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遂拜執爵興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坐奠爵于序端阼階上再拜崇酒賔西階上答再拜【右賔酢主人】 主人坐取觶于篚以降賔降主人奠觶辭降賔對東面立主人坐取觶洗賔不辭洗䘚洗揖讓升賔西階上疑立主人實觶酬之阼階上北面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遂拜執觶興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降洗賔降辭如獻禮升不拜洗賔西階上立主人實觶賔之席前北面賔西階上拜主人坐奠觶于薦西賓辭坐取觶以興反位主人阼階上拜送賔北面坐奠觶于薦東反位主人揖降賔降東面立于西階西當西序【記凡奠者於左将舉者於右右主人酬賔】 主人西南面三拜衆賔衆賔皆答一拜主人揖升坐取爵于序端降洗升實爵西階上獻衆賔衆賔之長升拜受者三人主人拜送坐祭立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降復位衆賔皆不拜受爵坐祭立飲每一人獻則薦諸其席衆賔辯有脯醢主人以虛爵降奠于篚【記以爵拜者不徒作凡舉爵三作而不徒爵衆賔之長一人辭洗如賓禮立者東面北上樂正與立者齒右主人獻衆賔】 揖讓升賔厭衆賔升衆賓皆升就席一人洗舉觶于賔升實觶西階上坐奠觶拜執觶興賔席末答拜舉觶者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拜執觶興賔答拜降洗升實之西階上北面賔拜舉觶者進坐奠觶于薦西賔辭坐取以興舉觶者西階上拜送賔反奠于其所舉觶者降【右一人舉觶為旅酬始】 大夫若有遵者則入門左主人降賔及衆賔皆降復初位主人揖讓以大夫升拜至大夫答拜主人以爵降大夫降主人辭降大夫辭洗如賔禮席于尊東升不拜洗主人實爵席前獻于大夫大夫西階上拜進受爵反位主人大夫之右拜送大夫辭加席主人對不去加席乃薦脯醢大夫升席設折俎祭如賔禮不嚌肺不啐酒不告㫖西階上䘚爵拜主人答拜【記若有諸公則如賔禮大夫如介禮無諸公則大夫如賔禮樂作大夫不入右獻大夫】大夫降洗主人復阼階降辭如初䘚洗主人盥揖讓
  升大夫授主人爵于兩楹間復位主人實爵以酢于西階上坐奠爵拜大夫答拜坐祭䘚爵拜大夫答拜主人坐奠爵于西楹南再拜崇酒大夫答拜主人復阼階揖降大夫降立于賔南主人揖讓以賔升大夫及衆賔皆升就席【右大夫酢主人】 席工于西階上少東樂正先升北面立于其西工四人二瑟瑟先相者皆左何瑟面鼓執越内右手相入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工坐相者坐授瑟乃降笙入立于縣中西面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工不興告于樂正曰正歌備樂正告于賔乃降主人取爵于上篚獻工大師則為之洗賔降主人辭降工不辭洗䘚洗升實爵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阼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工飲不拜既爵授主人爵衆工不拜受爵祭飲辯有脯醢不祭不洗遂獻笙于西階上笙一人拜于下盡階不升堂受爵主人拜送爵階前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升授主人爵衆笙不拜受爵坐祭立飲辯有脯醢不祭主人以爵降奠于篚反升就席【記三笙一和而成聲獻工與笙取爵于上篚既獻奠于下篚其笙則獻諸西階上右樂賔】 主人降席自南方側降作相為司正司正禮辭許諾主人再拜司正答拜主人升就席司正洗觶升自西階由楹内適阼階上北面受命于主人西階上北面請安于賔賔禮辭許司正告于主人遂立于楹間以相拜主人阼階上再拜賔西階上答再拜皆揖就席司正實觶降自西階中庭北面坐奠觶興退少立進坐取觶興反坐不祭遂䘚觶興坐奠觶拜執觶興洗北面坐奠于其所興少退北面立于觶南未旅【記司正既舉觶而薦諸其位右立司正】 三耦俟于堂西南面東上司射適堂西袒決遂取弓于階西兼挾乘矢升自西階階上北面告于賔曰弓矢既具有司請射賔對曰某不能為二三子許諾司射適阼階上東北面告于主人曰請射于賔賔許司射降自西階階前西面命弟子納射器乃納射器皆在堂西賔與大夫之弓倚于西序矢在弓下北括衆弓倚于堂西矢在其上主人之弓矢在東序東司射不釋弓矢遂以比三耦於堂西三耦之南北面命上射曰某御於子命下射曰子與某子射司正為司馬司馬命張侯弟子説束遂繫左下綱司馬又命獲者倚旌於侯中獲者由西方坐取旌倚于侯中乃退樂正適西方命弟子賛工遷樂于下弟子相工如初入降自西階阼階下之東南堂前三笴西面北上坐樂正北面立于其南【記三耦者使弟子司射前戒之司射之弓矢與扑倚于西階之西司射既袒決遂而升司馬階前命張侯遂命倚旌旌各以其物無物則以白羽與朱羽糅杠長三仞以鴻脰韜上二尋凡挾矢於二指之間横之司射在司馬之北司馬無事不執弓右請射比耦】 司射猶挾乘矢以命三耦各與其耦讓取弓矢拾三耦皆決遂有司左執弣右執而授弓遂授矢三耦皆執弓搢三而挾一个司射先立于所設中之西南東面三耦皆進由司射之西立于其西南東面北上而俟司射東面立于三耦之北搢三而挾一个揖進當階北面揖及階揖升堂揖豫則鉤楹内堂則由楹外當左物北面揖及物揖左足履物不方足還視侯中俯正足不去旌誘射将乘矢執弓不挾右執南面揖揖如升射降出于其位南適堂西改作一个挾之遂適階西取扑搢之以反位【記射自楹閒物長如笴其間容弓距隨長武序則物當棟堂則物當楣楚扑長如笴刋本尺射者有過則撻之右司射誘射】 司馬命獲者執旌以負侯獲者適侯執旌負侯而俟司射還當上耦西面作上耦射司射反位上耦揖進上射在左竝行當階北面揖及階揖上射先升三等下射從之中等上射升堂少左下射升上射揖竝行皆當其物北面揖及物揖皆左足履物還視侯中合足而俟司馬適堂西不決遂袒執弓出于司射之南升自西階鉤楹由上射之後西南面立于物間右執簫南揚弓命去侯獲者執旌許諾聲不絶以至于乏坐東面偃旌興而俟司馬出于下射之南還其後降自西階反由司射之南適堂西釋弓襲反位立于司射之南司射進與司馬交于階前相左由堂下西階之東北面視上射命曰無射獲無獵獲上射揖司射退反位乃射上射既發挾弓矢而后下射射拾發以将乘矢獲者坐而獲舉旌以宫偃旌以商獲而未釋獲䘚射皆執弓不挾南面揖揖如升射上射降三等下射少右從之中等竝行上射于左與升射者相左交于階前相揖由司馬之南適堂西釋弓説決拾襲而俟于堂西南面東上三耦䘚射亦如之司射去扑倚于西階之西升堂北面告于賔曰三耦䘚射賔揖司射降搢扑反位【記命負侯者由其位上射於右始射獲而未釋獲復釋獲復用樂行之右三耦初射】 司馬適堂西執弓由其位南進與司射交于階前相左升自西階鉤楹自右物之後立于物間西南面揖弓命取矢獲者執旌許諾聲不絶以旌負侯而俟司馬出于左物之南還其後降自西階遂適堂前北面立于所設楅之南命弟子設楅乃設楅于中庭南當洗東肆司馬由司射之南退釋弓于堂西襲反位弟子取矢北面坐委于楅北括乃退司馬襲進當楅南北面坐左右撫矢而乘之若矢不備則司馬又執弓如初升命曰取矢不索弟子自西方應曰諾乃復求矢加于楅【記楅長如笴博三寸厚寸有半龍首其中蛇交韋當楅髤横而奉之南面坐而奠之南北當洗右取矢】 司射倚扑于階西升請射于賔如初賔許諾賔主人大夫若皆與射則遂告于賔適阼階上告于主人主人與賔為耦遂告于大夫大夫雖衆皆與士為耦告于大夫曰某御于子西階上北面作衆賔射司射降搢扑由司馬之南適堂西立比衆耦衆賔将與射者皆降由司馬之南適堂西繼三耦而立東上大夫之耦為上若有東面者則北上賔主人與大夫皆未降司射乃比衆耦辯【記衆賔不與射者不降右次射比耦】 遂命三耦拾取矢司射反位三耦拾取矢皆袒決遂執弓進立于司馬之西南司射作上耦取矢司射反位上耦揖進當楅北面揖及楅揖上射東面下射西面上射揖進坐横弓郤手自弓下取一个兼諸弣順羽且興執而左還退反位東面揖下射進坐横弓覆手自弓上取一个興其他如上射既拾取乗矢揖皆左還南面揖皆少進當楅南皆左還北面搢三挾一个揖皆左還上射於右與進者相左相揖反位三耦拾取矢亦如之後者遂取誘射之矢兼乘矢而取之以授有司于西方而後反位衆賔未拾取矢皆袒決遂執弓搢三挾一个由堂西進繼三耦之南而立東面北上大夫之耦為上【記取誘射之矢者既拾取矢而後兼誘射之乘矢而取之右拾取矢就位】 司射作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馬命去侯獲者許諾司馬降釋弓反位司射猶挾一个去扑與司馬交于階前升請釋獲于賔賔許降搢扑西面立于所設中之東北面命釋獲者設中遂視之釋獲者執鹿中一人執算以從之釋獲者坐設中南當楅西當西序東面興受算坐實八算于中横委其餘于中西南末興共而俟司射遂進由堂下北面命曰不貫不釋上射揖司射退反位釋獲者坐取中之八算改實八算于中興執而俟乃射若中則釋獲者坐而釋獲每一个釋一算上射于右下射于左若有餘算則反委之又取中之八算改實八算于中興執而俟三耦䘚射賔主人大夫揖皆由其階降揖主人堂東袒決遂執弓搢三挾一个賔于堂西亦如之皆由其階階下揖升堂揖主人為下射皆當其物北面揖及物揖乃射䘚南面揖皆由其階階上揖降階揖賔序西主人序東皆釋弓説决拾襲反位升及階揖升堂揖皆就席大夫袒決遂執弓搢三挾一个由堂西出于司射之西就其耦大夫為下射揖進耦少退揖如三耦及階耦先升䘚射揖如升射耦先降降階耦少退皆釋弓于堂西襲耦遂止于堂西大夫升就席衆賔繼射釋獲皆如初司射所作唯上耦䘚射釋獲者遂以所執餘獲升自西階盡階不升堂告于賔曰左右䘚射降反位坐委餘獲于中西興共而俟【記鹿中髤前足跪鑿背容八算釋獲者奉之先首箭籌八十長尺有握握素凡適堂西皆出入于司馬之南唯賔與大夫降階遂西取弓矢賔主人射則司射擯升降䘚射即席而反位䘚事大夫降立于西堂以俟射大夫與士射袒纁耦少退于物右再射釋獲】 司馬袒決執弓升命取矢如初獲者許諾以旌負侯如初司馬降釋弓反位弟子委矢如初大夫之矢則兼束之以茅上握焉司馬乘矢如初司射遂適西階西釋弓去扑襲進由中東立于中南北面視算釋獲者東面于中西坐先數右獲二算為純一純以取實于左手十純則縮而委之每委異之有餘純則横于下一算為竒竒則又縮諸純下興自前適左東面坐兼斂算實于左手一純以委實則異之其餘如右獲司射復位釋獲者遂進取賢獲執以升自西階盡階不升堂告于賔若右勝則曰右賢于左若左勝則曰左賢于右以純數告若有竒者亦曰竒若左右鈞則左右皆執一算以告曰左右鈞降復位坐兼斂算實八算于中委其餘于中西興共而俟【右取矢視算】司射適堂西命弟子設豐弟子奉豐升設于西楹之
  西乃降勝者之弟子洗觶升酌南面坐奠于豐上降袒執弓反位司射遂袒執弓挾一个搢扑北面于三耦之南命三耦及衆賔勝者皆袒決遂執張弓不勝者皆襲説決拾郤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遂以執弣司射先反位三耦及衆射者皆與其耦進立于射位北上司射作升飲者如作射一耦進揖如升射及階勝者先升堂少右不勝者進北面坐取豐上之觶興少退立䘚觶進坐奠于豐下興揖不勝者先降與升飲者相左交于階前相揖出于司馬之南遂適堂西釋弓襲而俟有執爵者執爵者坐取觶實之反奠于豐上升飲者如初三耦䘚飲賔主人大夫不勝則不執弓執爵者取觶降洗升實之以授于席前受觶以適西階上北面立飲䘚觶授執爵者反就席大夫飲則耦不升若大夫之耦不勝則亦執弛弓特升飲衆賔繼飲射爵者辯乃徹豐與觶【記禮射不主皮主皮之射者勝者又射不勝者降主人亦飲于西階上右飲不勝者】 司馬洗爵升實之以降獻獲者于侯薦脯醢設折俎俎與薦皆三祭獲者負侯北面拜受爵司馬西面拜送爵獲者執爵使人執其薦與俎從之適右个設薦俎獲者南面坐左執爵祭脯醢執爵興取肺坐祭遂祭酒興適左个中亦如之左个之西北三步東面設薦俎獲者薦右東面立飲不拜既爵司馬受爵奠于篚復位獲者執其薦使人執俎從之辟設于乏南獲者負侯而俟【記獲者之俎折脊脅肺臑東方謂之右个右司馬獻獲者】 司射適階西釋弓矢去扑説决拾襲適洗洗爵升實之以降獻釋獲者于其位少南薦脯醢折俎有祭釋獲者薦右東面拜受爵司射北面拜送爵釋獲者就其薦坐左執爵祭脯醢興取肺坐祭遂祭酒興司射之西北面立飲不拜既爵司射受爵奠于篚釋獲者少西辟薦反位【記司射釋弓矢視算與獻釋獲者釋弓矢釋獲者之俎折脊脅肺皆有祭右司射獻釋獲】 司射適堂西決遂取弓于階西挾一个搢扑以反位司射去扑倚于階西升請射于賔如初賔許司射降搢扑由司馬之南適堂西命三耦及衆賔皆袒決遂執弓就位司射先反位三耦及衆賔皆袒决遂執弓各以其耦進反于射位司射作拾取矢三耦拾取矢如初反位賔主人大夫降揖如初主人堂東賔堂西皆決遂執弓皆進階前揖及楅揖拾取矢如三耦䘚北面搢三挾一个揖退賔堂西主人堂東皆釋弓矢襲及階揖升堂揖就席大夫袒決遂執弓就其耦揖皆進如三耦耦東面大夫西面大夫進坐説矢束興反位而後耦揖進坐兼取乘矢順羽而興反位揖大夫進坐亦兼取乘矢如其耦北面搢三挾一个揖退耦反位大夫遂適序西釋弓矢襲升即席衆賔繼拾取矢皆如三耦以反位【記大夫説矢束坐説之右拾取矢】 司射猶挾一个以進作上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馬升命去侯獲者許諾司馬降釋弓反位司射與司馬交于階前去扑襲升請以樂樂于賔賔許諾司射降搢扑東面命樂正曰請以樂樂于賔賔許司射遂適階閒堂下北面命曰不鼓不釋上射揖司射退反位樂正東面命大師曰奏騶虞閒若一大師不興許諾樂正退反位乃奏騶虞以射三耦䘚射賔主人大夫衆賔繼射釋獲如初䘚射降釋獲者執餘獲升告左右䘚射如初司馬升命取矢獲者許諾司馬降釋弓反位弟子委矢司馬乘之皆如初司射釋弓視算如初釋獲者以賢獲與鈞告如初降復位司射命設豐設豐實觶如初遂命勝者執張弓不勝者執弛弓升飲如初司射猶袒決遂左執弓右執一个兼諸面鏃適堂西以命拾取矢如初司射反位三耦及賔主人大夫衆賔皆決遂拾取矢如初矢不挾兼諸弣以退不反位遂授有司于堂西辯拾取矢揖皆升就席司射乃適堂西釋弓去扑説決拾襲反位司馬命弟子説侯之左下綱而釋之命獲者以旌退命弟子退楅司射命釋獲者退中與算而俟【記歌騶虞若采蘋皆五終射無算右三射以樂為節】 司馬反為司正退復觶南而立樂正命弟子賛工即位弟子相工如其降也升自西階反坐賔北面坐取俎西之觶興阼階上北面酬主人主人降席立于賔東賔坐奠觶拜執觶興主人答拜賔不祭䘚觶不拜不洗實之進東南面主人阼階上北面拜賔少退主人進受觶賔主人之西北面拜送賔揖就席主人以觶適西階上酬大夫大夫降席立于主人之西如賔酬主人之禮主人揖就席若無大夫則長受酬亦如之司正升自西階相旅作受酬者曰某酬某子受酬者降席司正退立于西序端東面衆受酬者拜興飲皆如賔酬主人之禮辯遂酬在下者皆升受酬于西階上䘚受者以觶降奠于篚司正降復位【記古者於旅也語凡旅不洗不洗者不祭既旅士不入右旅酬】 使二人舉觶于賔與大夫舉觶者皆洗觶升實之西階上北面皆坐奠觶拜執觶興賔與大夫皆席末答拜舉觶者皆坐祭遂飲䘚觶興坐奠觶拜執觶興賔與大夫皆答拜舉觶者逆降洗升實觶皆立于西階上北面東上賔與大夫拜舉觶者皆進坐奠于薦右賔與大夫辭坐受觶以興舉觶者退反位皆拜送乃降賔與大夫反奠于其所興若無大夫則唯賔【右舉觶為無算爵始】 司正升自西階阼階上受命于主人適西階上北面請坐于賔賔辭以俎反命于主人主人曰請徹俎賔許司正降自西階階前命弟子俟徹俎司正升立于序端賔降席北面主人降席自南方阼階上北面大夫降席席東南面賔取俎還授司正司正以降自西階賔從之降遂立于階西東面司正以俎出授從者主人取俎還授弟子弟子授俎降自西階以東主人降自阼階西面立大夫取俎還授弟子弟子以降自西階遂出授從者大夫從之降立于賔南衆賔皆降立于大夫之南少退北上【右徹俎】 主人以賔揖讓説屨乃升大夫及衆賔皆説屨升坐乃羞無算爵使二人舉觶賔與大夫不興取奠觶飲䘚觶不拜執觶者受觶遂實之賔觶以之主人大夫之觶長受而錯皆不拜辯䘚受者興以旅在下者于西階上長受酬酬者不拜乃飲䘚觶以實之受酬者不拜受辯旅皆不拜執觶者皆與旅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執觶者洗升實觶反奠于賔與大夫無算樂賔興樂正命奏陔賔降及階陔作賔出衆賔皆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記大夫後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右無算爵賔出】 眀日賔朝服以拜賜于門外主人不見如賔服遂從之拜辱于門外乃退主人釋服乃息司正無介不殺使人速迎于門外不拜入升不拜至不拜洗薦脯醢無俎賔酢主人主人不崇酒不拜衆賔既獻衆賔一人舉觶遂無算爵無司正賔不與徴唯所欲以告于鄉先生君子可也羞唯所有鄉樂唯欲【右息司正】
  大射儀
  儀禮大射之儀君有命戒射宰戒百官有事於射者射人戒諸公卿大夫射司士戒士射與賛者前射三日宰夫戒宰及司馬射人宿視滌【右戒百官】 司馬命量人量侯道與所設乏以貍步大侯九十參七十干五十設乏各去其侯西十北十遂命量人巾車張三侯大侯之崇見鵠於參參見鵠於干干不及地武不繫左下綱設乏西十北十凡乏用革【右張侯】 樂人宿縣于阼階東笙磬西面其南笙鐘其南鑮皆南陳建鼔在阼階西南鼓應鼙在其東南鼓西階之西頌磬東面其南鐘其南鑮皆南陳一建鼔在其南東鼓朔鼙在其北一建鼓在西階之東南面簜在建鼓之間鼗倚於頌磬西紘【右設樂】 厥明司宫尊于東楹之西兩方壺膳尊兩甒在南有豐冪用錫若絺綴諸箭盖冪加勺又反之皆尊酒在北尊士旅食于西鑮之南北面兩圜壺又尊于大侯之乏東北兩壼獻酒設洗于阼階東南罍水在東篚在洗西南陳設膳篚在其北西面又設洗于獲者之尊西北水在洗北篚在南東陳小臣設公席于阼階上西鄉司官設賔席于户西南面有加席卿席賔東東上小卿賔西東上大夫繼而東上若有東面者則北上席工于西階之東東上諸公阼階西北面東上官饌【右陳器饌】 定射人告具于公公升即位于席西鄉小臣師納諸公卿大夫諸公卿大夫皆入門右北面東上士西方東面北上大夫在干侯之東北北面東上士旅食者在士南北面東上小臣師從者在東堂下南面西上公降立于阼階之東南南鄉小臣師詔揖諸公卿大夫諸公卿大夫西面北上揖大夫大夫皆少進【右即位】 大射正擯擯者請賔公曰命某為賔擯者命賔賔少進禮辭反命又命之賔再拜稽首受命擯者反命賔出立于門外北面公揖卿大夫升就席小臣自阼階下北面請執冪者與羞膳者乃命執冪者執冪者升自西階立于尊南北面東上膳宰請羞于諸公卿者【右命賔命有司】 擯者納賔賔及庭公降一等揖賔賔辟公升即席奏肆夏賔升自西階主人從之賔右北面至再拜賔答再拜主人降洗洗南西北面賔降階西東面主人辭降賔對主人北面盥坐取觚洗賔少進辭洗主人坐奠觚于篚興對賔反位主人䘚洗賔揖乃升主人升賔拜洗主人賔右奠觚答拜降盥賔降主人辭降賔對䘚盥賔揖升主人升坐取觚執冪者舉冪主人酌膳執冪者盖冪酌者加勺又反之筵前獻賔賔西階上拜受爵于筵前反位主人賔右拜送爵宰胥薦脯醢賔升筵庶子設折俎賔坐左執觚右祭脯醢奠爵于薦右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執爵遂祭酒興席末坐啐酒降席坐奠爵拜告㫖執爵興主人答拜樂闋賔西階上北靣坐卒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主人答拜【右主人獻賔】 賔以虛爵降主人降賔洗南西北面坐奠觚少進辭降主人西階西東面少進對賔坐取觚奠于篚下盥洗主人辭洗賔坐奠觚于篚興對䘚洗及階揖升主人升拜洗如賔禮賔降盥主人降賔辭降䘚盥揖升酌膳執冪如初以酢主人于西階上主人北面拜受爵賔主人之左拜送爵主人坐祭不啐酒不拜酒遂䘚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賔答拜主人不崇酒以虛爵降奠于篚賔降立于西階西東面擯者以命升賔賔升立于西序東面【右賔酢主人】 主人盥洗象觚升酌膳東北面獻于公公拜受爵乃奏肆夏主人降自西階阼階下北面拜送爵宰胥薦脯醢由左房庶子設折俎升自西階公祭如賔禮庶子贊授肺不拜酒立䘚爵坐奠爵拜執爵興主人答拜樂闋升受爵降奠于篚【右主人獻公】更爵洗升酌㪚以降酢于阼階下北面坐奠爵再拜稽首公答拜主人坐祭遂䘚爵興坐奠爵再拜稽首公答拜主人奠爵于篚【右主人受公酢】 主人盥洗升媵觚于賔酌散西階上坐奠爵拜賔西階上北面答拜主人坐祭遂飲賔辭䘚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賔答拜主人降洗賔降主人辭降賔辭洗䘚洗賔揖升不拜洗主人酌膳賔西階上拜受爵于筵前反位主人拜送爵賔升席坐祭酒遂奠于薦東主人降復位賔降筵西東南面立【右主人酬賔】 小臣自阼階下請媵爵者公命長小臣作下大夫二人媵爵媵爵者阼階下皆北面再拜稽首公答拜媵爵者立于洗南西面北上序進盥洗角觶升自西階序進酌散交于楹北降適阼階下皆奠觶再拜稽首執觶興公答拜媵爵者皆坐祭遂䘚觶興坐奠觶再拜稽首執觶興公答再拜媵爵者執觶待於洗南小臣請致者若命皆致則序進奠觶于篚阼階下皆北面再拜稽首公答拜媵爵者洗象觶升實之序進坐奠于薦南北上降適阼階下皆再拜稽首送觶公答拜媵爵者皆退反位公坐取大夫所媵觶興以酬賔賔降西階下再拜稽首小臣正辭賔升成拜公坐奠觶答拜執觶興公䘚觶賔下拜小臣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坐奠觶答拜執觶興賔進受虛觶降奠于篚易觶興洗公有命則不易不洗反升酌膳下拜小臣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拜賔告于擯者請旅諸臣擯者告于公公許賔以旅大夫于西階上擯者作大夫長升受旅賔大夫之右坐奠觶拜執觶興大夫答拜賔坐祭立䘚觶不拜若膳觶也則降更觶洗升實㪚大夫拜受賔拜送遂就席大夫辯受酬如受賔酬之禮不祭酒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復位【右公為賔舉旅】 主人洗觚升實散獻卿于西階上司官兼卷重席設于賔左東上卿升拜受觚主人拜送觚卿辭重席司宫徹之乃薦脯醢卿升席庶子設折俎卿坐左執爵右祭脯醢奠爵于薦右興取肺坐絶祭不嚌肺興加于俎坐捝手取爵遂祭酒執爵興降席西階上北面坐䘚爵興坐奠爵拜執爵興主人答拜受爵卿降復位辯獻卿主人以虛爵降奠于篚擯者升卿卿皆升就席若有諸公則先卿獻之如獻卿之禮席于阼階西北面東上無加席【右主人獻卿】 小臣又請媵爵者二大夫媵爵如初請致者若命長致則媵爵者奠觶于篚一人待于洗南長致者阼階下再拜稽首公答拜洗象觶升實之坐奠于薦南降與立于洗南者二人皆再拜稽首送觶公答拜公又行一爵若賔若長唯公所賜以旅于西階下上初大夫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右公為卿舉旅】 主人洗觚升獻大夫于西階上大夫升拜受觚主人拜送觚大夫坐祭立䘚爵不拜既爵主人受爵大夫降復位胥薦主人于洗北西面脯醢無脀辯獻大夫遂薦之繼賔以西東上若有東面者則北上䘚擯者升大夫大夫皆升就席【右主人獻大夫】 乃席工于西階上少東小臣納工工六人四瑟僕人正徒相太師僕人師相少師僕人士相上工相者皆左何瑟後首内挎越右手相後者徒相入小樂正從之升自西階北面東上坐授瑟乃降小樂正立于西階東乃歌鹿鳴三終主人洗升實爵獻工工不興左瑟一人拜受爵主人西階上拜送爵薦脯醢使人相祭䘚爵不拜主人受虛爵衆工不拜受爵坐祭遂䘚爵辯有脯醢不祭主人受爵降奠于篚復位大師及少師上工皆降立于鼓北羣工陪于後乃管新宫三終䘚管大師及少師上工皆東坫之東南西面北上坐【右作樂獻公】擯者自阼階下請立司正公許擯者遂為司正司正
  適洗洗角觶南面坐奠于中庭升東楹之東受命于公西階上北面命賔諸公卿大夫公曰以我安賔諸公卿大夫皆對曰諾敢不安司正降自西階南面坐取觶升酌散降南面坐奠觶興右還北面少立坐取觶興坐不祭䘚觶奠之興再拜稽首左還南面坐取觶洗南面反奠于其所北面立【右立司正】 司射適次袒决遂執弓挾乘矢于弓外見鏃于弣右巨指鉤自阼階前曰為政請射遂告曰大夫與大夫士御于大夫遂適西階前東面右顧命有司納射器射器皆入君之弓矢適東堂賔之弓矢與中籌豐皆止于西堂下衆弓矢不挾總衆弓矢楅皆適次而俟工人士與梓人升自北階兩楹之間疏數容弓若丹若墨度尺而午射正莅之䘚畫自北階下司官埽所畫物自北階下太史俟于所設中之西東面以聼政司射西面誓之曰公射大侯大夫射參士射干射者非其侯中之不獲卑者與尊者為耦不異侯太史許諾遂比三耦三耦俟于次北西面北上司射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與某子射䘚遂命三耦取弓矢于次【右請射比耦】 司射入于次搢三挾一个出于次西面揖當階北面揖及階揖升堂揖當物北面揖及物揖由下物少退誘射射三侯将乘矢始射干又射參大侯再發䘚射北面揖及階揖降如升射之儀遂適堂西改取一个挾之遂取扑搢之以立于所設中之西南東面【右司射誘射】 司馬師命負侯者執旌以負侯負侯者皆適侯執旌負侯而俟司射適次作上耦射司射反位上耦出次西面揖進上射在左竝行當階北面揖及階揖上射先升三等下射從之中等上射升堂少左下射升上射揖竝行皆當其物北面揖及物揖皆左足履物還視侯中合足而俟司馬正適次袒決遂執弓右挾之出升自西階適下物立于物閒左執弣右執簫南揚弓命去侯負侯皆許諾以宫趨直西及乏南又諾以商至乏聲止授獲者退立于西方獲者興共而俟司馬正出于下射之南還其後降自西階遂適次釋弓説決拾襲反位司射進與司馬正交于階前相左由堂下西階之東北面視上射命曰毋射獲毋獵獲上射揖司射退反位乃射上射既發挾矢而后下射射拾發以将乘矢獲者坐而獲舉旌以宫偃旌以商獲而未釋獲䘚射右挾之北面揖揖如升射上射降二等下射少右從之中等竝行上射于左與升射者相左交于階前相揖適次釋弓説决拾襲反位三耦䘚射亦如之司射去扑倚于階西適阼階下北面告于公曰三耦䘚射反搢扑反位【右三耦初射】司馬正决遂執弓右挾之出與司射交于階前相
  左升自西階自右物之後立于物間西南面揖弓命取矢負侯許諾如初去侯皆執旌以負其侯而俟司馬正降自西階北面命設楅小臣師設楅司馬正東面以弓為畢既設楅司馬正適次釋弓説决拾襲反位小臣坐委矢于楅北括司馬師坐乘之若矢不備則司馬正又執弓升命取矢如初曰取矢不索乃復求矢加于楅䘚司馬正進坐左右撫之興反位【右取矢】 司射適西階西倚扑升自西階東面請射于公公許遂適西階上命賔御于公諸公卿則以耦告于上大夫則降即位而后告司射自西階上北面告于大夫曰請降司射先降搢扑反位大夫從之降適次立于三耦之南西面北上司射東面于大夫之西北耦大夫與大夫命上射曰某御于子命下射曰子與某子射䘚遂比衆耦衆耦立于大夫之南西面北上若有士與大夫為耦則以大夫之耦為上命大夫之耦曰子與某子射告于大夫曰某御于子命衆耦如命三耦之辭諸公卿皆未降【右次射比耦】 遂命三耦各與其耦拾取矢皆决遂執弓右挾之一耦出西面揖當楅北面揖及楅揖上射東面下射西面上射揖進坐横弓郤手自弓下取一个兼諸弣興順羽且左還毋周反面揖下射進坐横弓覆手自弓上取一个兼諸弣興順羽且左還毋周反面揖既拾取矢棞之兼挾乘矢皆内還南面揖適楅南皆左還北面揖搢三挾一个揖以耦左還上射于左退者與進者相左相揖還退釋弓矢于次説决拾襲反位二耦拾取矢亦如之後者遂取誘射之矢兼乘矢而取之以授有司于次中皆襲反位【右拾取矢】 司射作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馬命去侯負侯許諾如初司馬降釋弓反位司射猶挾一个去扑與司馬交于階前適阼階下北面請釋獲于公公許反搢扑遂命釋獲者設中以弓為畢北面太史釋獲小臣師執中先首坐設之東面退大史實八算于中横委其餘于中西興共而俟司射西面命曰中離維綱揚觸梱復公則釋獲衆則不與唯公所中中三侯皆獲釋獲者命小史小史命獲者司射遂進由堂下北面視上射命曰不貫不釋上射揖司射退反位釋獲者坐取中之八算改實八算興執而俟乃射若中則釋獲者每一个釋一算上射於右下射於左若有餘算則反委之又取中之八算改實八算于中興執而俟三耦䘚射【右再射釋獲】 賔降取弓矢于堂西諸公卿則適次繼三耦以南公将射則司馬師命負侯皆執其旌以負其侯而俟司馬師反位僕人埽侯道司射去扑適阼階下告射于公公許適西階東告于賔遂搢扑反位小射正一人取公之決拾于東坫上一小射正授弓拂弓皆以俟于東堂公将射則賔降適堂西袒決遂執弓搢三挾一个升自西階先待于物北北一笴東面立司馬升命去侯如初還右乃降釋弓反位公就物小射正奉決拾以笥大射正執弓皆以從于物小射正坐奠笥于物南遂拂以巾取決興賛設決朱極三小臣正賛袒公袒朱襦䘚袒小臣正退俟于東堂小射正又坐取拾興賛設拾以笥退奠于坫上復位大射正執弓以順左右隈上再下壹左執弣右執簫以授公公親揉之小臣師以巾内拂矢而授矢于公稍属大射正立于公後以矢行告于公下曰留上曰揚左右曰方公既發大射正受弓而俟拾發以将乘矢公䘚射小臣師以巾退反位大射正受弓小射正以笥受決拾退奠於坫上復位大射正退反司正之位小臣正賛襲公還而后賔降釋弓于堂西反位于階西東面公即席司正以命升賔賔升復筵而后卿大夫繼射諸公卿取弓矢于次中袒決遂執弓搢三挾一个出西面揖揖如三耦升射䘚射降如三耦適次釋弓説決拾襲反位衆皆繼射釋獲皆如初䘚射釋獲者遂以所執餘獲適阼階下北面告于公曰左右䘚射反位坐委餘獲于中西興共而俟【記君射則為下射上射退于物一笴既發則答君而俟君袒朱襦以射小臣以巾執矢以授君國中射則皮樹中以翿旌獲白羽與朱羽糅于郊則閭中以旌獲于竟則虎中龍旜大夫兕中各以其物獲士鹿中翿旌以獲唯君有射于國中其餘否君在大夫射則肉記文原在鄉射篇右君卿大夫射】 司馬執弓升命取矢如初負侯
  許諾以旌負侯如初司馬降釋弓如初小臣委矢于楅如初賔諸公卿大夫之矢皆異束之以茅䘚正坐左右撫之進束反位賔之矢則以授矢人于西堂下司馬釋弓反位而后卿大夫升就席司射適階西釋弓去扑襲進由中東立于中南北面視算釋獲者東面于中西坐先數右獲二算為純一純以取實于左手十純則縮而委之每委異之有餘純則横諸下一算為竒竒則又縮諸純下興自前適左東面坐坐兼斂算實于左手一純以委十則異之其餘如右獲司射復位釋獲者遂進取賢獲執之由阼階下北面告于公若右勝則曰右賢於左左勝則曰左賢於右以純數告若有竒者亦曰竒若左右鈞則左右各執一算以告曰左右鈞還復位坐兼斂算實八算于中委其餘于中西興共而俟【右取矢視算】司射命設豐司宫士奉豐由西階升北面坐設于西楹西降復位勝者之弟子洗觶升酌散南面坐奠于豐上降反位司射袒執弓挾一个搢扑東面于三耦之西命三耦及衆射者勝者皆袒決遂執張弓不勝者皆襲説決拾郤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遂以執弣司射先反位三耦及衆射者皆升飲射爵于西階上小射正作升飲射爵者如作射一耦出揖如升射及階勝者先升升堂少右不勝者進北面坐取豐上之觶興少退立䘚觶進坐奠于豐下興揖不勝者先降與升飲者相左交于階前相揖適次釋弓襲反位僕人師繼酌射爵取觶實之反奠于豐上退次于序端升飲者如初三耦䘚飲若賔諸公卿大夫不勝則不降不執弓耦不升僕人師洗升賔觶以授賔諸公卿大夫受觶于席以降適西階上北面立飲䘚觶授執爵者反就席若飲公則侍射者降洗角觶升酌散降拜公降一等小臣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坐祭䘚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降洗象觶升酌膳以致下拜小臣正辭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公䘚觶賔進受觶降洗㪚觶升實㪚下拜小臣正辭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坐不祭䘚觶降奠于篚階西東面立擯者以命升賔賔升就席若諸公卿大夫之耦不勝則亦執弛弓特升飲衆皆繼飲射爵如三耦射爵辯乃徹豐與觶【記若飲君如燕則夾爵鄉射記文右飲不勝者】  司宫尊侯于服不之東北兩獻酒東面南上皆加勺設洗于尊西北篚在南東肆實一㪚于篚司馬正洗散遂實爵獻服不服不侯西北三步北面拜受爵司馬正西面拜送爵反位宰夫有司薦庶子設折俎䘚錯獲者適右个薦且從之獲者左執爵右祭薦俎二手祭酒適左个祭如右个中亦如之䘚祭左个之西北三步東面設薦俎立䘚爵司馬師受虛爵洗獻僕人與巾車獲者皆如大侯之禮䘚司馬受虛爵奠于篚獲者皆執其薦庶子執俎從之設于乏少南服不復負侯而俟【右司馬獻服不】 司射適階西去扑適堂西釋弓説決拾襲適洗洗觚升實之降獻釋獲者于其位少南薦脯醢折俎皆有祭釋獲者薦右東面拜受爵司射北面拜送爵釋獲者就其薦坐左執爵右祭脯醢興取肺坐祭遂祭酒興司射之西北面立䘚爵不拜既爵司射受虛爵奠于篚釋獲者少西辟薦反位【右司射獻釋獲】 司射適堂西決遂取弓挾一个適階西搢扑以反位司射倚扑于階西適阼階下北面請射于公如初反搢扑適次命三耦皆袒决遂執弓序出取矢司射先反位三耦拾取矢如初小射正作取矢如初三耦既拾取矢諸公卿大夫皆降如初位與耦入于次皆袒決遂執弓皆進當楅進坐説矢束上射東面下射西面拾取矢如三耦若士與大夫為耦士東面大夫西面大夫進坐説矢束退反位耦揖進坐兼取乘矢興順羽且左還毋周反面揖大夫進坐亦兼取乘矢如其耦北面搢三挾一个揖進大夫與其耦皆適次釋弓説決拾襲反位諸公卿升就席衆射者既拾取矢皆如三耦遂入于次釋弓矢説决拾襲反位【右拾取矢】 司射猶挾一个以作射如初一耦揖升如初司馬升命去侯負侯許諾司馬降釋弓反位司射與司馬交于階前倚扑于階西適阼階下北面請以樂于公公許司射反搢扑東面命樂正曰命用樂樂正曰諾司射遂適堂下北面眡上射命曰不鼓不釋上射揖司射退反位樂正命大師曰奏貍首閒若一大師不興許諾樂正反位奏貍首以射三耦䘚射賔待于物如初公樂作而後就物稍属不以樂志其他如初儀䘚射如初賔就席諸公卿大夫衆射者皆繼射釋獲如初䘚射降反位釋獲者執餘獲進告左右䘚射如初司馬升命取矢負侯許諾司馬降釋弓反位小臣委矢司馬師乘之皆如初司射釋弓視算如初釋獲者以賢獲與鈞告如初復位司射命設豐實觶如初遂命勝者執張弓不勝者執弛弓升飲如初䘚退豐與觶如初司射猶決遂左執弓右執一个兼諸面鏃適次命拾取矢如初司射反位三耦及諸公卿大夫衆射者皆决遂以拾取矢如初矢不挾兼諸面鏃退適次皆授有司弓矢襲反位卿大夫升就席司射適次釋弓説决拾去扑襲反位司馬正命退楅觧綱小臣師退楅巾車量人觧左下綱司馬師命獲者以旌與薦俎退司射命釋獲者退中與算而俟【記君樂作而后就物○鄉射記文右三射以樂為節】公又舉奠觶唯公所賜若賔若長以旅于西階上如初大夫䘚受者以虛觶降奠于篚反位【右公為大夫舉旅】 司馬正升自西階東楹之東北面告于公請徹俎公許遂適西階上北面告于賔賔北面取俎以出諸公卿取俎如賔禮遂出授從者于門外大夫降復位庶子正徹公俎降自阼階以東賔諸公卿皆入門東面北上司正升賔賔諸公卿大夫皆説履升就席公以賔及卿大夫皆坐乃安羞庶羞大夫祭薦司正升受命皆命公曰衆無不醉賔及諸公卿大夫皆興對曰諾敢不醉皆反位坐【右徹俎安燕】 主人洗酌獻士于西階上士長升拜受觶主人拜送士坐祭立飲不拜既爵其他不拜坐祭立飲乃薦司正與射人于觶南北面東上司正為上辯獻士士既獻者立于東方西面北上乃薦士祝史小臣師亦就其位而薦之主人就士旅食之尊而獻之旅食不拜受爵坐祭立飲主人執虛爵奠于篚復位【右主人獻士及祝吏等】 賔降洗升媵觶于公酌散下拜公降一等小臣正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坐祭䘚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降洗象觚升酌膳坐奠于薦南降拜小臣正辭賔升成拜公答拜反位公坐取賔所勝觚興唯公所賜受者如初受酬之禮降更爵洗升酌膳下再拜稽首小臣正辭升成拜公答拜乃就席坐行之有執爵者唯受于公者拜司正命執爵者爵辯䘚受者興以酬士大夫䘚受者以爵興西階上酬士士升大夫奠爵拜士答拜大夫立䘚爵不拜實之士拜受大夫拜送士旅于西階上辯士旅酌【右公為士舉旅】 若命曰復射則不獻庶子司射命射唯欲卿大夫皆降再拜稽首公答拜壹發中三侯皆獲【右復射】 主人洗升自西階獻庶子于阼階上如獻士之禮辯獻降洗遂獻左右正與内小臣皆于阼階上如獻庶子之禮【右獻庶子及辯獻終】 無算爵士也有執膳爵者有執散爵者執膳爵者酌以進公公不拜受執散爵者酌以之公命所賜所賜者興受爵降席下奠爵再拜稽首公答再拜受賜爵者以爵就席坐公䘚爵然後飲執膳爵者受公爵酌反奠之受賜者興授執散爵者執散爵者乃酌行之唯受于公者拜䘚爵者興以酬士于西階上士升大夫不拜乃飲實爵士不拜受爵大夫就席士旅酌亦如之公有命徹冪則賔及諸公卿大夫皆降西階下北面東上再拜稽首公命小臣正辭公答拜大夫皆辟升反位士終旅於上如初無算樂宵則庶子執燭於阼階上司宫執燭於西階上甸人執大燭於庭閽人為燭於門外【右無算爵】 賔醉北面坐取其薦脯以降奏陔賔所執脯以賜鐘人於門内霤遂出卿大夫皆出公不送公入驁【右禮畢出】
  禮記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眀君臣之義也鄉飲酒之禮者所以眀長㓜之序也故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内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然後可以言中此可以觀徳行矣其節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貍首者樂時㑹也采蘋者樂循法也采蘩者樂不失職也是故天子以備官為節諸侯以時㑹天子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故明乎其節之志以不失其事則功成而徳行立徳行立則無暴亂之禍矣功成則國安故曰射者所以觀盛徳也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選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飾之以禮樂也故事之盡禮樂而可數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聖王務焉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諸侯嵗獻貢士于天子天子試之于射宫其容體比於禮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則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以諸侯君臣盡志于射以習禮樂夫君臣習禮樂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故詩曰曽孫侯氏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言君臣相與盡志于射以習禮樂則安則譽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而兵不用諸侯自為正之具也 【射義大戴禮記曽孫侯氏今曰泰射于一張侯參之曰今日泰射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質參既設執旌既載于侯既亢中獲既置弓既平張四侯且良决拾有常既順乃讓乃揖乃讓乃隮其堂乃節其行既志乃張射夫命射射者之聲御者之旌既獲䘚莫凡雅二十六篇其八篇可歌歌鹿鳴貍首鵲巢采蘩采蘋伐檀白駒騶虞八篇廢不可歌七篇商齊可歌也三篇閒歌 嗟爾不寧侯為爾不朝于王所故亢而射女强食食爾曽孫侯氏百福 此貍首詩及祭侯辭也錯簡投壺篇之末殘缺未詳】射之為言者繹也或曰舍也繹者各繹已之志也故心平體正持弓矢審固持弓矢審固則射中矣故曰為人父者以為父鵠為人子者以為子鵠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已之鵠故天子之大射謂之射侯射侯者射為諸侯也射中則得為諸侯射不中則不得為諸侯天子将祭必先習射於澤澤者所以擇士也已射於澤而后射於射宫射中者得與於祭不中者不得與于祭不得與於祭者有讓削以地得與於祭者有慶益以地進爵絀地是也故男子生桑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于其所有事然後敢用榖也飯食之謂也射者仁之道也求正諸己巳正而后發發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 【射義 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曲禮】
  投壺
  禮記投壺之禮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執壺主人請曰某有枉矢哨壺請以樂賔賔曰子有㫖酒嘉肴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賔曰某既賜矣又重以樂敢固辭主人曰枉矢哨壺不足辭也敢固以請賔曰某固辭不得命敢不敬從賔再拜受主人般還曰辟主人阼階上拜送賔般還曰辟已拜受矢進即兩楹閒退反位揖賔就筵司射進度壺閒以二矢半反位設中東面執八算興請賔曰順投為入比投不釋勝飲不勝者正爵既行請為勝者立馬一馬從二馬三馬既立請慶多馬請主人亦如之命者曰請奏貍首閒若一大師曰諾左右告矢具請拾投有入者則司射坐而釋一算焉賔黨於右主黨於左䘚投司射執算曰左右䘚投請數二算為純一純以取一算為竒遂以竒算告曰某賢於某若干純竒則曰竒鈞則曰左右鈞命酌曰請行觴酌者曰諾當飲者皆跪奉觴曰賜灌勝者跪曰敬養正爵既行請立馬馬各直其算一馬從二馬以慶慶禮曰三馬既備請慶多馬賔主皆曰諾正爵既行請徹馬算多少視其坐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算長尺二寸壺頸修七寸腹修五寸口徑二寸半容斗五升壺中實小豆焉為其矢之躍而出也壺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 魯令弟子辭曰毋撫毋敖毋偝立毋踰言偝立踰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辭曰毋撫毋敖毋偝立毋踰言若是者浮司射庭長及冠士立者皆属賔黨樂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黨 鼓○□○○□□○□○○□半○□○□○○○□□○□○魯鼔○□○○○□□○□○○□□○□○○□□○半○□○○○□□○薛鼓取半以下為投壺禮盡用之為射禮魯鼓○□○○□□○○半○□○○□○○○○□○□○薛鼓○□○○○○□○□○□○○○□○□○○□○半○□○□○○○○□○
  聘禮
  儀禮聘禮君與卿圖事遂命使者使者再拜稽首辭君不許乃退既圖事戒上介亦如之宰命司馬戒衆介衆介皆逆命不辭宰書幣命宰夫官具【記久無事則聘焉既受行出遂見宰問㡬月之資右命使具幣】 及期夕幣使者朝服帥衆介夕管人布幕于寝門外官陳幣皮北首西上加其奉于左皮上馬則北面奠幣于其前使者北面衆介立于其左東上卿大夫在幕東西面北上宰入告具于君君朝服出門左南鄉史讀書展幣宰執書告備具于君授使者使者受書授上介公揖入官載其幣舍于朝上介視載者所受書以行【記使者既受行日朝同位右陳幣授使】 厥眀賔朝服釋幣于禰有司筵几于室中祝先入主人徔入主人在右再拜祝告又再拜釋幣制纁束奠于几下出主人立于戶東祝立于牖西又入取幣降卷幣實于笲埋于西階東又釋幣于行遂受命上介釋幣亦如之【右将行告禰】 上介及衆介俟于使者之門外使者載旜帥以受命于朝君朝服南鄉卿大夫西面北上君使卿進使者使者入及衆介随入北面東上君揖使者進之上介立于其左接聞命賈人西面坐唘櫝取圭垂繅不起而授宰宰執圭屈繅自公左授使者使者受圭同面垂繅以受命既述命同面授上介上介受圭屈繅出授賈人衆介不從受享束帛加璧受夫人之聘璋享纁束帛加琮皆如初遂行舍於郊斂旜【記所以朝天子圭與繅皆九寸剡上寸半厚半寸博三寸繅三采六等朱白蒼問諸侯朱緑繅八寸皆纁繫長尺絢組問大夫之幣俟于郊為肆又齎皮馬凡四器者唯其所寶以聘可也凡執玉無藉者襲出祖釋軷祭酒脯乃飲酒于其側右受命于朝即行】 若過邦至于竟使次介假道束帛将命于朝曰請帥奠幣下大夫取以入告出許遂受幣餼之以其禮上賔大牢積唯芻禾介皆有餼士師沒其竟誓于其竟賔南面上介西面衆介北面東上史讀書司馬執筴立于其後【右過他邦假道】 未入竟壹肄為壝壇畫階帷其北無宫朝服無主無執也介皆與北面西上習享士執庭實習夫人之聘享亦如之習公事不習私事及竟張旜誓乃謁闗人闗人問從者㡬人以介對君使士請事遂以入竟入竟斂旜乃展布幕賔朝服立于幕東西面介皆北面東上賈人北面坐拭圭遂執展之上介北面視之退復位退圭陳皮北首西上又拭璧展之㑹諸其幣加于左皮上上介視之退馬則幕南北面奠弊于其前展夫人之聘享亦如之賈人告于上介上介告于賔有司展羣幣以告及郊又展如初及館展幣于賈人之館如初【右習禮展幣】 賔至于近郊張旜君使下大夫請行反君使卿朝服用束帛勞上介出請入告賔禮辭迎于舍門之外再拜勞者不答拜賔揖先入受於舍門内勞者奉幣入東面致命賔北面聴命還少退再拜稽首受幣勞者出授老幣出迎勞者勞者禮辭賔揖先入勞者從之乘皮設賔用束錦儐勞者勞者再拜稽首受賔再拜稽首送幣勞者揖皮出乃退賔送再拜夫人使下大夫勞以二竹簠方被纁裏有盖其實棗蒸栗擇兼執之以進賔受棗大夫二手授栗賔之受如初禮儐之如初下大夫勞者遂以賔入【記辭無常孫而説辭多則史少則不逹辭茍足以逹義之至也辭曰非禮也敢對曰非禮也敢右郊勞】 至于朝主人曰不腆先君之祧既以俟矣賔曰俟間大夫帥至于館卿致館賔迎再拜卿致命賔再拜稽首卿退賔送再拜宰夫朝服設飱飪一牢在西鼎九羞鼎三腥一牢在東鼎七堂上之饌八西夾六門外米禾皆二十車薪芻倍禾上介飪一牢在西鼎七羞鼎三堂上之饌六門外米禾皆十車薪芻倍禾衆介皆少牢【記卿館于大夫大夫館于士士館于工商管人為客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飱不致賔不拜沐浴而食之右致館設飱】 厥眀訝賔于館賔皮弁聘至于朝賔入于次乃陳幣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擯者出請事公皮弁迎賔于大門内大夫納賔賔入門左公再拜賔辟不答拜公揖入每門每曲揖及廟門公揖入立于中庭賔立接西塾【記卿大夫訝大夫士訝士皆有訝宗人授次次以帷少退于君之次右迎賔向廟】 几筵既設擯者出請命賈人東面坐唘櫝取圭垂繅不起而授上介上介不襲執圭屈繅授賔賔襲執圭擯者入告出辭玉納賔賔入門左介皆入門左北面西上三揖至于階三讓公升二等賔升西楹西東面擯者退中庭賔致命公左還北鄉擯者進公當楣再拜賔三退負序公側襲受玉于中堂與東楹之閒擯者退負東塾而立賔降介逆出賔出公側受宰玉裼降立擯者出請賔裼奉束帛加璧享擯者入告出許庭實皮則攝之毛在内内攝之入設也賔入門左揖讓如初升致命張皮公再拜受幣士受皮者自後右客賔出當之坐攝之公側受宰幣皮如入右首而東聘于夫人用璋享用琮如初禮【記禮不拜至唯大聘有几筵上介執圭如重授賔賔入門皇升堂讓将授志趋授如爭承下如送君還而后退下階發氣怡焉再三舉足又趋及門正焉執圭入門鞠躬焉如恐失之及享發氣焉盈容衆介北面蹌焉出如舒鴈皇且行入門主敬升堂主慎凡庭實随入左先皮馬相閒可也賔之幣唯馬出其餘皆東多貨則傷于徳幣羙則沒禮曰子以君命在寡君寡君拜君命之辱君以社稷故在寡小君拜若君不見使大夫受自下聴命自西階升受負右房而立賔降亦降不禮右行聘及享禮】 若有言則以束帛如享禮【記若有故則䘚聘束帛加書将命百名以上書于䇿不及百名書于方主人使人與客讀諸門外客将歸使大夫以其束帛反命于館明日君館之又拜送右有言】 擯者出請事賔告事畢賔奉束錦以請覿擯者入告出辭請禮賔賔禮辭聴命擯者入告宰夫徹几改筵公出迎賔以入揖讓如初公升側受几于序端宰夫内拂几三奉兩端以進公東南鄉外拂几三䘚振袂中攝之進西鄉擯者告賔進訝受几于筵前東面俟公壹拜送賔以几辟北面設几不降階上答再拜稽首宰夫實觶以醴加柶于觶面枋公側受醴賔不降壹拜進筵前受醴復位公拜送醴宰夫薦籩豆脯醢賔升筵擯者退負東塾賔祭脯醢以柶祭醴三庭實設降筵北面以柶兼諸觶尚擸坐啐醴公用束帛建柶北面奠于薦東擯者進相幣賔降辭幣公降一等辭栗階升聴命降拜公辭升再拜稽首受幣當東楹北面退東面俟公壹拜賔降也公再拜賔執左馬以出上介受賔幣從者訝受馬【記醴尊于東箱瓦大一有豐薦脯五膱祭半膱横之祭醴再扱始扱一祭䘚再祭主人之庭實則主人遂以出賔之士訝受之右醴賔】賔覿奉束錦總乘馬二人賛入門右北面奠幣再拜稽首擯者辭賔出擯者坐取幣出有司二人牽馬以從出門西面于東塾南擯者請受賔禮辭聴命牽馬右之入設賔奉幣入門左介皆入門左西上公揖讓如初升公北面再拜賔三退反還負序振幣進授當東楹北面士受馬者自前還牽者後適其右受牽馬者自前西乃出賔降階東拜送君辭拜也君降一等辭擯者曰寡君從子雖将拜起也栗階升公西鄉賔階上再拜稽首公少退賔降出公側授宰幣馬出公降立擯者出請上介奉束錦士介四人皆奉玉錦束請覿擯者入告出許上介奉幣儷皮二人賛皆入門右東上奠幣皆再拜稽首擯者辭介逆出擯者執上幣士執衆幣有司二人舉皮從其幣出請受委皮南面執幣者西面北上擯者請受介禮辭聴命皆進訝受其幣上介奉幣皮先入門左奠皮公再拜介振幣自皮西進北面授幣退復位再拜稽首送幣介出宰自公左受幣有司二人坐舉皮以東擯者又納士介士介入門右奠幣再拜稽首擯者辭介逆出擯者執上幣以出禮請受賔固辭公答再拜擯者出立于門中以相拜士介皆辟士三人東上坐取幣立擯者進宰夫受幣于中庭以東執幣者序從之擯者出請賔告事畢擯者入告公出送賔及大門内公問君賔對公再拜公問大夫賔對公勞賔賔再拜稽首公答拜公勞介介皆再拜稽首公答拜賔出公再拜送賔不顧【記私覿愉愉焉既覿賔若私獻奉獻将命擯者入告出禮辭賔東面坐奠獻再拜稽首擯者東面坐取獻舉以入告出禮請受賔固辭公答再拜擯者立于閾外以相拜賔辟擯者授宰夫于中庭若兄弟之國則問夫人右私覿及送賔】 賔請有事于大夫公禮辭許賓即館卿大夫勞賔賔不見大夫奠鴈再拜上介受勞上介亦如之【記賔即館訝将公命又見之以其摯幣之所及皆勞不釋服右即館】 君使卿韋弁歸饔餼五牢上介請事賔朝服禮辭有司入陳饔飪一牢鼎九設于西階前陪鼎當内㢘東面北上上當碑南陳牛羊豕魚腊腸胃同鼎膚鮮魚鮮腊設扃鼏膷臐膮盖陪牛羊豕腥二牢鼎二七無鮮魚鮮腊設于阼階前西面南陳如飪鼎二列堂上八豆設于户西西陳皆二以竝東上韭菹其南醯醢屈八簋繼之黍其南稷錯六鉶繼之牛以西羊豕豕南牛以東羊豕兩簠繼之粱在北八壺設于西序北上二以竝南陳西夾六豆設于西墉下北上韭菹其東醓醢屈六簋繼之黍其東稷錯四鉶繼之牛以南羊羊東豕豕以北牛兩簠繼之粱在西皆二以竝南陳六壺西上二以竝東陳饌于東方亦如之西北上壺東上西陳醯醢百罋夾碑十以為列醯在東餼二牢陳于門西北面東上牛以西羊豕豕西牛羊豕米百筥筥半斛設于中庭十以為列北上黍粱稻皆二行稷四行門外米三十車車秉有五籔設于門東為三列東陳禾三十車車三秅設于門西西陳薪芻倍禾賔皮弁迎大夫于外門外再拜大夫不答拜揖入及廟門賔揖入大夫奉束帛入三揖皆行至于階讓大夫先升一等賔徔升堂北面聼命大夫東面致命賔降階西再拜稽首拜餼亦如之大夫辭升成拜受幣堂中西北面大夫降出賔降授老幣出迎大夫大夫禮辭許入揖讓如初賔升一等大夫從升堂庭實設馬乘賔降堂受老束錦大夫止賔奉幣西面大夫東面賔致幣大夫對北面當楣再拜稽首受幣于楹間南面退東面俟賔再拜稽首送幣大夫降執左馬以出賔送于外門外再拜眀日賔拜于朝拜饔與餼皆再拜稽首上介饔餼三牢飪一牢在西鼎七羞鼎三腥一牢在東鼎七堂上之饌六西夾亦如之筥及罋如上賔餼一牢門外米禾視死牢牢十車薪芻倍禾凡其實與陳如上賔下大夫韋弁用束帛致之上介韋弁以受如賔禮儐之兩馬束錦士介四人皆餼大牢米百筥設于門外宰夫朝服牽牛以致之士介朝服北面再拜稽首受無儐【記十斗曰斛十六斗曰籔十籔曰秉二百四十斗四秉曰筥十筥曰稯十稯曰秅四百秉為一秅賜饔唯飪筮一尸若昭若穆僕為祝祝曰孝孫某孝子某薦嘉禮于皇祖某甫皇考某子如饋食之禮假器于大夫朌肉及廋車士無饔無饔者無儐歸大禮之日既受饔餼請觀訝帥之自下門入右歸饔餼】 賔朝服問卿卿受于祖廟下大夫擯擯者出請事大夫朝服迎于外門外再拜賔不答拜揖大夫先入每門每曲揖及廟門大夫揖入擯者請命庭實設四皮賔奉束帛入三揖皆行至于階讓賔升一等大夫徔升堂北面聼命賔東面致命大夫降階西再拜稽首賔辭升成拜受幣堂中西北面賔降出大夫降授老幣無儐擯者出請事賔面如覿幣賔奉幣庭實徔入門右大夫辭賔遂左庭實設揖讓如初大夫升一等賔徔之大夫西面賔稱面大夫對北面當楣再拜受幣于楹閒南面退西面立賔當楣再拜送幣降出大夫降受老幣擯者出請事上介特面幣如覿介奉幣皮二人賛入門右奠幣再拜大夫辭擯者反幣庭實設介奉幣入大夫揖讓如初介升大夫再拜受介降拜大夫降辭介升再拜送幣擯者出請衆介面如覿幣入門右奠幣皆再拜大夫辭介逆出擯者執上幣出禮請受賔辭大夫答再拜擯者執上幣立于門中以相拜士介皆辟老受擯者幣于中庭士三人坐取羣幣以徔之擯者出請事賔出大夫送于外門外再拜賔不顧擯者退大夫拜辱下大夫嘗使至者幣及之上介朝服三介問下大夫下大夫如卿受幣之禮其面如賔面于卿之禮大夫若不見君使大夫各以其爵為之受如主人受幣禮不拜【記聘日致饔眀日問大夫大夫不敢辭君初為之辭矣君貺寡君延及二三老拜賔既将公事復見訝以其摯既将公事賔請歸右賔介問卿面卿】 夕夫人使下大夫韋弁歸禮堂上籩豆六設于户東西上二以竝東陳壺設于東序北上二以竝南陳醙黍清皆兩壺大夫以束帛致之賔如受饔之禮儐之乗馬束錦上介四豆四籩四壺受之如賔禮儐之兩馬束錦眀日賔拜禮於朝【記夕夫人歸禮右夫人歸禮】 大夫餼賔大牢米八筐賔迎再拜老牽牛以致之賔再拜稽首受老退賔再拜送上介亦如之衆介皆少牢米六筐皆士牽羊以致之【記凡餼大夫黍粱稷筐五斛右大夫致餼】 公於賔壹食再饗燕與羞俶獻無常數賔介皆眀日拜於朝上介壹食壹饗若不親食使大夫各以其爵朝服致之以侑幣如致饔無儐致饗以酬幣亦如之【記大夫来使無罪饗之過則餼之其介為介有大客後至則先客不饗食致之燕則上介為賔賔為苟敬宰夫獻凡致禮皆用其饗之加籩豆各以其爵朝服無饔者無饗禮既致饔旬而稍宰夫始歸乘禽日如其饔餼之數士中日則二雙凡獻執一雙委其餘于面禽羞俶獻比右主君食饗】 大夫於賔壹饗壹食上介若食若饗若不親饗則公作大夫致之以酬幣致食以侑幣【右大夫食饗】 君使卿皮弁還玉于館賔皮弁襲迎于外門外不拜帥大夫以入大夫升自西階鉤楹賔自碑内聴命升自西階自左南面受圭退負右房而立大夫降中庭賔降自碑内東面授上介于阼階東上介出請賔迎大夫還璋如初入賔禓迎大夫賄用束紡禮玉束帛乘皮皆如還玉禮大夫出賔送不拜【記賄在聘于賄無行則重賄反幣右還玉報享】 公館賔賔辟上介聼命聘享夫人之聘享問大夫送賔公皆再拜公退賔徔請命于朝公辭賔退賔三拜乘禽于朝訝聼之遂行舍于郊【記凡賔拜于朝訝聼之賔于館堂楹問釋四皮束帛賔不致主人不拜右謝聘】 公使卿贈如覿幣受于舍門外如受勞禮無儐使下大夫贈上介亦如之使士贈衆介如其覿幣大夫親贈如其面幣無儐贈上介亦如之使人贈衆介如其面幣士送至于竟【右贈送】 使者歸及郊請反命朝服載旜禳乃入乃入陳幣于朝西上上賔之公幣私幣皆陳上介公幣陳他介皆否束帛各加其庭實皮左公南鄉卿進使者使者執圭垂繅北面上介執璋屈繅立于其左反命曰以君命聘于某君某君受幣于某宫某君再拜以享某君某君再拜宰自公左受玉受上介璋致命亦如之執賄幣以告曰某君使某子賄授宰禮玉亦如之執禮幣以盡言賜禮公曰然而不善乎授上介幣再拜稽首公答再拜私幣不告君勞之再拜稽首君答再拜若有獻則曰某君之賜也君其以賜乎上介徒以公賜告如上賔之禮君勞之再拜稽首君答拜勞士介亦如之君使宰賜使者幣使者再拜稽首賜介介皆再拜稽首乃退介皆送至于使者之門乃退揖使者拜其辱【右反命】 釋幣于門乃至于禰筵几于室薦脯醢觴酒陳席于阼薦脯醢三獻一人舉爵獻徔者行酬乃出上介至亦如之【右釋幣奠禰】 聘遭䘮入竟則遂也不郊勞不筵几不禮賔主人畢歸禮賔唯饔餼之受不賄不禮玉不贈遭夫人世子之䘮君不受使大夫受于廟其他如遭君䘮遭䘮将命于大夫主人長衣練冠以受聘君若薨于後入竟則遂赴者未至則哭于巷衰于館受禮不受饗食赴者至則衰而出唯稍受之歸執圭復命于殯升自西階不升堂子即位不哭辯復命如聘子臣皆哭與介入北鄉哭出袒括髮入門右即位踊若有私䘮則哭于館衰而居不饗食歸使衆介先衰而從之賔入竟而死遂也主人為之具而殯介攝其命君弔介為主人主人歸禮幣必以用介受賔禮無辭也不饗食歸介復命柩止于門外介䘚復命出奉柩送之君弔䘚殯若大夫介䘚亦如之士介死為之棺斂之君不弔焉若賔死未将命則既斂于棺造于朝介将命若介死歸復命唯上介造于朝若介死雖士介賔既復命往䘚殯乃歸【右聘而遭變之禮】 小聘曰問不享有獻不及夫人主人不筵几不禮面不升不郊勞其禮如為介三介【右小聘 禮記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于郤地曰㑹諸侯使大夫問于諸侯曰聘約信曰誓涖牲曰盟 曲禮】禮記【聘義】聘禮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貴賤也介紹而傳命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質敬之至也三讓而后傳命三讓而后入廟門三讓而后至階三讓而后升所以致尊讓也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勞君親拜近于大門之内而廟受北面拜貺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敬讓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諸侯相接以敬讓則不相侵陵卿為上擯大夫為承擯士為紹擯君親禮賔賔私面私覿致饔餼還圭璋賄贈饗食燕所以眀賔客君臣之義也故天子制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厲以禮使者聘而誤主君弗親饗食也所以愧厲之也諸侯相厲以禮則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養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以主璋聘重禮也已聘而還圭璋此輕財而重禮之義也諸侯相厲以輕財重禮則民作讓矣主國待客出入三積餼客于舍五牢之具陳于内米三十車禾三十車芻薪倍禾皆陳于外乘禽日五雙羣介皆有餼牢壹食再饗燕與時賜無數所以厚重禮也古之用財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財如此其厚者言盡之于禮也盡之于禮則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爾 聘射之禮至大禮也質明而始行事日㡬中而后禮成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将以行禮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飲也肉乾人飢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齊荘正齊而不敢解惰以成禮節以正君臣以親父子以和長幼此衆人之所難而君子行之故謂之有行有行之謂有義有義之謂勇敢故所貴於勇敢者貴其能以立義也所貴于立義者貴其有行也所貴於有行者貴其行禮也故所貴于勇敢者貴其敢行禮義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無事則用之于禮義天下有事則用之于戰勝用之于戰勝則無敵用之于禮義則順治外無敵内順治此之謂盛徳故聖王之貴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于禮義戰勝而用之于争鬬則謂之亂人刑罰行於國所誅者亂人也如此則民順治而國安也
  公食大夫禮
  儀禮公食大夫之禮使大夫戒各以其爵上介出請入告三辭賔出拜辱大夫不答拜将命賔再拜稽首大夫還賔不拜送遂從之賔朝服即位于大門外如聘【記不夙戒戒不速賔之乘車在大門外西方北面立右戒賔】 即位具定甸人陳鼎七當門南面西上設扃鼏鼏若束若編設洗如饗小臣具槃匜在東堂下宰夫設筵加席几無尊飲酒漿飲俟于東房凡宰夫之具饌于東房【記不授几無阼席亨于門外東方司宫具几與蒲筵常緇布純加萑席尋帛純皆卷自末宰夫筵出自東房上大夫蒲筵加萑席其純皆如下大夫純右陳器饌】公如賔服迎賔于大門内大夫納賔賔入門左公再
  拜賔辟再拜稽首公揖入賔從及廟門公揖入賔入三揖至于階三讓公升二等賔升大夫立于東夾南西面北上士立于門東北面西上小臣東堂下南面西上宰東夾北西面南上内官之士在宰東北西面南上介門西北面西上公當楣北鄉至再拜賔降也公再拜賔西階東北面答拜擯者辭拜也公降一等辭曰寡君徔子雖将拜興也賔栗階升不拜命之成拜階上北面再拜稽首【記卿擯由下上賛下大夫也右迎賔拜至】 士舉鼎去鼏于外次入陳鼎于碑南南面西上右人抽扃坐奠于鼎西南順出自鼎西左人待載雍人以俎入陳于鼎南旅人南面加于鼎退大夫長盥洗東南西面北上序進盥退者與進者交于前䘚盥序進南面載者西面魚腊飪載體進奏魚七縮俎寝右腸胃七同俎倫膚七腸胃膚皆横諸俎垂之大夫既奠于鼎逆退復位【右鼎入載俎】 公降盥賔降公辭䘚盥公壹揖壹讓公升賔升宰夫自東房授醯醤公設之賔辭北面坐遷而東遷所公立于序内西鄉賔立于階西疑立宰夫自東房薦豆六設于醤東西上韭菹以東醓醢昌本昌本南麋臡以西菁菹鹿臡士設俎于豆南西上牛羊豕魚在牛南腊腸胃亞之膚以為特旅人取七甸人舉鼎順出奠于其所宰夫設黍稷六簋于俎西二以竝東北上黍當牛俎其西稷錯以終南陳大羮湆不和實于鐙宰右執鐙左執盖由門入升自阼階盡階不升堂授公以盖降出入反位公設之于醤西賔辭坐遷之宰夫設鉶四于豆西東上牛以西羊羊南豕豕以東牛飲酒實于觶加于豐宰夫右執觶左執豐進設于豆東宰夫東面坐唘簋㑹各卻于其西上大夫八豆八簋六鉶九俎魚腊皆二俎魚腸胃倫膚若九若十有一下大夫則若七若九【記鉶芼牛藿羊苦豕薇皆有滑賛者盥從俎升右設正饌】 賛者負東房南面告具于公公再拜揖食賔降拜公辭賔升再拜稽首賔升席坐取韭菹以辯擩于醢上豆之閒祭賛者東面坐取黍實于左手辯又取稷辯反于右手興以授賔賔祭之三牲之肺不離賛者辯取之壹以授賔賔興受坐祭捝手扱上鉶以柶辯擩之上鉶之閒祭祭飲酒于上豆之閒魚腊醤湆不祭【右賔祭饌】 宰夫授公飯粱公設之于湆西賔北面辭坐遷之公與賔皆復初位宰夫膳稻于粱西士羞庶羞皆有大盖執豆如宰先者反之由門入升自西階先者一人升設于稻南簋西閒容人旁四列西北上膷以東臐膮牛炙炙南醢以西牛胾醢牛鮨鮨南羊炙以東羊胾醢豕炙炙南醢以西豕胾芥醬魚膾衆人騰羞者盡階不升堂授以盖降出賛者負東房告備于公賛升賔賔坐席末取粱即稻祭于醤湆閒賛者北面坐辯取庶羞之大興一以授賔賔受兼壹祭之賔降拜公辭賔升再拜稽首公答再拜庶羞西東毋過四列上大夫庶羞二十加于下大夫以雉鶉鴽【記簠有盖羃凡炙無醤右設加饌庶羞】 賔北面自閒坐左擯簋粱右執湆以降公辭賔西面坐奠于階西東面對西面坐取之栗階升北面反奠于其所降辭公公許賔升公揖退于箱擯者退負東塾而立賔坐遂卷加席公不辭賔三飯以湆醤宰夫執觶漿飲與其豐以進賔捝手興受宰夫設其豐于稻西庭實設賔坐祭遂飲奠於豐上公受宰夫束帛以侑西鄉立賔降筵北面擯者進相幣賔降辭幣升聴命降拜公辭賔升再拜稽首受幣當東楹北面退西楹西東面立公壹拜賔降也公再拜介逆出賔北面揖執庭實以出公降立上介受賔幣從者訝受皮賔入門左沒霤北面再拜稽首公辭揖讓如初升賔再拜稽首公答再拜賔降辭公如初賔升公揖退于箱賔䘚食㑹飯三飲不以醤湆捝手興北面坐取粱與醤以降西面坐奠于階西東面再拜稽首公降再拜介逆出賔出公送于大門内再拜賔不顧有司卷三牲之俎歸于賔館魚腊不與【記上大夫庶羞酒飲漿飲庶羞可也右賔食及侑幣】 明日賔朝服拜賜于朝拜食與侑幣皆再拜稽首訝聴之【記拜食與侑幣皆再拜稽首右賔拜賜】 若不親食使大夫各以其爵朝服以侑幣致之豆實實于罋陳于楹外二以竝北陳簋實實于筐陳于楹内兩楹間二以竝南陳庶羞陳于碑内庭實陳于碑外牛羊豕陳于門内西方東上賔朝服以受如受饔禮無儐眀日賔朝服以拜賜于朝訝聴命【右不親食】 大夫相食親戒速迎賔于門外拜至皆如饗拜降盥受醤湆侑幣束錦也皆自阼階降堂受授者升一等賔止也賔執粱與湆之西序端主人辭賔反之卷加席主人辭賔反之辭幣降一等主人從受侑幣再拜稽首主人送幣亦然辭于主人降一等主人從䘚食徹于西序端東面再拜降出其他皆如公食大夫之禮若不親食則公作大夫朝服以侑幣致之賔受于堂無儐【右大夫相食】 公與客燕曰寡君有不腆之酒以請吾子之與寡君湏臾焉使某也以請對曰寡君君之私也君無所辱賜于使臣臣敢辭寡君固曰不腆使某固以請寡君君之私也君無所辱賜于使臣臣敢固辭寡君固曰不腆使某固以請某固辭不得命敢不從致命曰寡君使某有不腆之酒以請吾子之與寡君湏臾焉君貺寡君多矣又辱賜于使臣臣敢拜賜命【記若與四方之賔燕則公迎之于大門内揖讓升賔為茍敬席于阼階之西北面有脀不嚌肺不啐酒其介為賔無膳尊無膳爵若與四方之賔燕媵爵曰臣受賜矣臣請賛執爵者相者對曰吾子無自辱焉有房中之樂右公燕客之禮 此叚原載燕禮篇内今以類移此】














  繹史卷二十四之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四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禮之制【三】
  覲禮
  儀禮覲禮至于郊王使人皮弁用璧勞侯氏亦皮弁迎于帷門之外再拜使者不答遂執玉三揖至于階使者不譲先升侯氏升聽命降再拜稽首遂升受玉使者左還而立侯氏還璧使者受侯氏降再拜稽首使者乃出【右郊勞】 侯氏乃止使者使者乃入侯氏與之譲升侯氏先升授几侯氏拜送几使者設几答拜侯氏用束帛乘馬儐使者使者再拜受侯氏再拜送幣使者降以左驂出侯氏送於門外再拜【右儐使者】 侯氏遂從之天子賜舍曰伯父女順命于王所賜伯父舍侯氏再拜稽首儐之束帛乘馬【右賜舍】 天子使大夫戒曰某日伯父帥乃初事侯氏再拜稽首【右戒期】 諸侯前朝皆受舍于朝同姓西面北上異姓東面北上【右受次于朝】 侯氏禆冕釋幣于禰乘墨車載龍旂弧韣乃朝以瑞玉有繅天子設斧依于戶牖之間左右几天子衮冕負斧依嗇夫承命告于天子天子曰非他伯父實来予一人嘉之伯父其入予一人將受之侯氏入門右坐奠圭再拜稽首擯者謁侯氏坐取圭升致命王受之玉侯氏降階東北面再拜稽首擯者延之曰升升成拜乃出【記偏駕不入王門几俟于東箱奠圭于繅上右行覲禮】 四享皆束帛加璧庭實唯國所有奉束帛匹馬卓上九馬隨之中庭西上奠幣再拜稽首擯者曰予一人將受之侯氏升致命王撫玉侯氏降自西階東面授宰幣西階前再拜稽首以馬出授人九馬隨之事畢【四當為二右行三享禮】 乃右肉袒于廟門之東乃入門右北面立告聽事擯者謁諸天子天子辭于侯氏曰伯父無事歸寜乃拜侯氏再拜稽首出自屛南適門西遂入門左北面立王勞之再拜稽首擯者延之曰升升成拜降出【右聽事】 天子賜侯氏以車服迎于外門外再拜路先設西上路下四亞之重賜無數在車南諸公奉箧服加命書于其上升自西階東面大史是右侯氏升西面立大史述命侯氏降兩階之間北面再拜稽首升成拜大史加書于服上侯氏受使者出侯氏送再拜儐使者諸公賜服者束帛四馬儐大史亦如之【右賜車服】 同姓大國則曰伯父其異姓則曰伯舅同姓小邦則曰叔父其異姓小邦則曰叔舅【右稱侯氏】 饗禮乃歸【右燕饗】 諸侯覲于天子為宫方三百歩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設六色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黒上下黄設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東方圭上介皆奉其君之旂置于宫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旂而立四傳擯天子乘龍載大斾象日月升龍降龍出拜日於東門之外反祀方明禮日於南門外禮月與四瀆於北門外禮山川丘陵於西門外【右時㑹殷同之禮】 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瘞【右廵守之祭禮記天子當依而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侯西面曰朝○曲禮 天子無事與諸侯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于天子賜諸侯樂則以柷将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将之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于天子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雍諸侯曰頖宫○王制】
  大戴禮記古者聖王明義以别貴賤以序尊卑以體上下然後民知尊君敬上而忠順之行備矣是故天子之官有典命官掌諸侯之儀大行人掌諸侯之儀以等其爵故貴賤有別尊卑有序上下有差也天子之所以明章著此義者以朝聘之禮是故千里之内嵗一見千里之外千五百里之内二嵗一見千五百里之外二千里之内三嵗一見二千里之外二千五百里之内四嵗一見二千五百里之外三千里之内五嵗一見三千里之外三千五百里之内六嵗一見各執其圭瑞服其服乗其輅建其旌旂施其樊纓從其貳車委積之以其牢禮之數所以明别義也然後天子冕而執鎮圭尺有二寸繅藉尺有二寸搢大圭乗大輅建大常十有二斿樊纓十有再就貳車十有二乘率諸侯而朝日東郊所以教尊尊也退而朝諸侯為壇三成宫旁一門天子南鄉見諸侯土揖庻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所以別親疏内外也公侯伯子男各以其旂就其位及其將幣也公於上等所以別貴賤序尊卑也奠圭降拜升成拜明臣禮也奉國地所出重物而獻之明臣職也肉袒入門而右以聽事也明臣禮職臣事所以教臣也率而祀天于南郊配以先祖所以教民報徳不忘本也率而享祀于大廟所以教孝也與之大射以考其習禮樂而觀其德行與之圖事以觀其能儐而禮之三饗三食三宴以與之習立禮樂是故一朝而近者三年逺者六年有德焉禮樂為之益習徳行為之益修天子之命為之益行然後使諸侯世相朝交嵗相問殷相聘以習禮考義正刑一徳以崇天子故曰朝聘之禮者所以正君臣之義也【○朝事○篇内多錄周官之文今為節省】
  禮記昔者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于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于成王【○明堂位大戴禮記明堂者古有之也凡九室一室而有四户八牖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以茅蓋屋上圎下方明堂者】
  【所以眀諸侯尊卑外水曰辟雍南蠻東夷北狄西戎明堂月令赤綴户也白綴牖也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堂髙三尺東西九筵南北七筵上圎下方九室十二堂室四户户二牖其宫方三百歩在近郊近郊三十里或以為明堂者文王之廟也朱草日生一葉至十五日生十五葉十六日一葉落終而復始也周時徳澤洽和蒿茂大以為宫柱名蒿宫也此天子之路寝也不齊不居其屋待朝在南宫揖朝出其南門○明堂】 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廵守嵗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侯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淫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量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于民者加地進律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八月西廵守至於西嶽如南廵守之禮十有一月北廵守至于北嶽如西廵守之禮歸假于祖禰用特【○王制】 天子適四方先柴【○郊特牲】大戴禮記諸侯相朝之禮各執其圭瑞服其服乘其輅建其旌旗施其樊纓從其貳車委積之以其牢禮之數所以別義也介紹而相見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質敬之至也君使大夫迎于境卿勞于道君親郊勞致館及將幣拜迎于大門外而廟受北面拜貺所以致敬也三譲而後升所以致尊譲也敬譲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諸侯相接以敬譲則不相侵陵也此天子之所以飬諸侯兵不用而諸侯自為正之具也君親致饔既還圭饗食致贈郊送所以相與習禮樂也諸侯相與習禮樂則徳行修而不流也故天子制之而諸侯務焉【○朝事】
  喪禮【自既夕以下士喪禮之下篇也】
  儀禮士喪禮死于適室幠用歛衾【記士處適寝寢東首于北牖下有疾疾者齊飬者皆齊徹琴瑟疾病内外皆埽徹䙝衣加新衣御者四人皆坐持體男女改服屬纊以俟絶氣男子不絶于婦人之手婦人不絶于男子之手乃行禱于五祀乃卒主人啼兄弟哭設牀笫當牖祍下筦上簟設枕遷尸禮記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寢東首于北牖下廢牀徹䙝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
  【以俟絶氣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于男子之手君夫人䘚于路寢大夫世婦䘚于適寢内子未命則死于下室遷尸于寢士之妻皆死于寢始䘚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踊○喪大記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檀弓 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䘚士曰不祿庻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死宼曰兵壽考曰䘚短折曰不祿○曲禮右始死】 復者一人以爵弁服簪裳于衣左何之㧞領于帶升自前東榮中屋北面招以衣曰臯某復三降衣于前受用篚升自阼階以衣尸復者降自後西榮【記復者朝服左執領右執要招而左 禮記復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 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赬世婦以䄠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稅衣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捲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 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歛婦人復不以袡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 其為賔則公館復私館不復其在野則升其乗車之左轂而復○喪大記 復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夫人稅衣揄狄狄稅素沙内子以鞠衣褒衣素沙下大夫以䄠衣其餘如士復西上 諸侯行而死于館則其復如于其國如于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至于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為說于廟門外大夫士死于道則升其乘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如于館死則其復如于家大夫以布為輤而行至于家而說輤載以輲車入自門至于阼階下而說車舉自阼階升適所殯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 為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公所為也私館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雜記 君復于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檀弓右復】 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奠脯醢醴酒升自阼階奠于尸東帷堂【記楔貌如軛上兩末綴足用燕几校在南御者坐持之即牀而奠當腢用吉器若醴若酒無巾柶 禮記始死遷尸于牀幠用歛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喪大記 復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竝作父兄命赴者○檀弓右楔齒綴足】 乃赴于君主人西階東南面命赴者拜送有賔則拜之【記赴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則曰君之臣某之某死 禮記凡赴于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君訃于他國之君曰寡君不祿敢告于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祿大子之喪曰寡君之適子某死大夫訃於同國適者曰某不祿訃于士亦曰某不祿訃于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于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祿使某實訃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祿使某實士訃于同國大夫曰某死訃于士亦曰某死訃于他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于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于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雜記右赴】入坐于牀東衆主人在其後西面婦人俠牀東面親者在室衆婦人户外北面衆兄弟堂下北面【記室中唯主人主婦坐兄弟有命夫命婦在焉亦坐 禮記既正尸子坐於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東方有司庻士哭于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大夫之喪主人坐于東方主婦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士之喪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東方主婦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喪大記 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檀弓右哭位 哭尸于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来者在西方諸婦南鄉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寝門外見人不哭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賔于寢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賔于阼階下子㓜則以衰抱之人為之拜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葬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喪大記 男主必使同姓婦主必使異姓 飬有疾者不喪服遂以主其䘮非飬者入主人之䘮則不易已之䘮服飬尊者必易服飬卑者否 大夫不主士之喪 婦之䘮虞䘚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主人未除䘮有兄弟自他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為主○喪服小記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適婦○服問 凡喪父在父為主父沒兄弟同居各主其䘮親同長者主之不同親者主之○奔喪 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䘮妻之黨雖親弗主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或曰主之而附于夫之家 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主妾之喪則自祔至于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于正室 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母在不稽顙稽】
  【顙者其贈也拜 凡婦人從其夫之爵位○雜記 為父母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婦人為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喪服小記 自天子逹于庻人䘮從死者祭從生者○王制 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雜記右主喪】 君使人弔徹帷主人迎于寢門外見賔不哭先入門右北面弔者入升自西階東面主人進中庭弔者致命主人哭拜稽顙成踊賔出主人拜送於外門外君使人襚徹帷主人如初襚者左執領右執要入升致命主人拜如初襚者入衣尸出主人拜送如初唯君命出升降自西階遂拜賔有大夫則特拜之即位于西階下東面不踊大夫雖不辭入也【記尸在室有君命衆主人不出 禮記君之䘮未小斂為寄公國賔出大夫之喪未小斂為君命出士之䘮于大夫不當斂則出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君拜寄公國賔于位大夫于君命迎于寢門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于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于門外夫人為寄公夫人出命婦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當斂則為命婦出○䘮大記】親者襚不將命以即陳庻兄弟襚使人以將命于室主人拜于位委衣于尸東牀上朋友襚親以進主人拜委衣如初退哭不踊徹衣者執衣如襚以適房【記襚者委衣于牀不坐其襚于室户西北面致命 禮記諸侯相襚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襃衣不以襚○雜記 臣致襚于君則曰致廢衣于賈人敵者曰禭親者兄弟不以襚進臣為君䘮納貨貝于君則曰納甸于有司賵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幣大白兵車不入廟門賻者既致命坐委之擯者舉之主人無親受也○少儀右弔襚】 為銘各以其物亡則以緇長半幅䞓末長終幅廣三寸書銘于末曰某氏某之柩竹杠長三尺置于宇西階上【禮記復與書銘自天子逹于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喪服小記右為銘】 甸人掘坎于階間少西為垼于西牆下東鄉新盆槃瓶廢敦重鬲皆濯造于西階下陳襲事于房中西領南上不綪明衣裳用布鬠笄用桑長四寸纋中布巾環幅不鑿掩練帛廣終幅長五尺析其末瑱用白纊幎目用緇方尺二寸䞓裏著組繫握手用纁裏長尺二寸廣五寸牢中旁寸著組繋決用正王棘若檡棘組繫纊極二冒緇質長與手齊䞓殺掩足爵弁服純衣皮弁服禒衣緇帶韎韐竹笏夏葛屨冬白屨皆繶緇絇純組綦繫于踵庻襚繼陳不用貝三實于笲稻米一豆實于篚沐巾一浴巾二皆用綌于笲櫛用簞浴衣于箧皆饌于西序下南上【記掘坎南順廣尺輪二尺深三尺南其壌垼用塊明衣裳用幕布袂屬幅長下膝有前後裳不辟長及觳縓綼緆緇純 禮記喪具君子恥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檀弓右陳具】 管人汲不說繘屈之祝淅米于堂南面用盆管人盡階不升堂受潘煑于垼用重鬲祝盛米于敦奠于貝北士有冰用夷槃可也外御受沐入主人皆出户外北面乃沐櫛挋用巾浴用巾挋用浴衣渜濯棄于坎蚤揃如他日鬠用組乃笄設明衣裳【記夏祝淅米差盛之御者四人抗衾而浴襢笫其母之喪則内御者浴鬠無笄設明衣婦人則設中帶 禮記管人汲不說繘屈之盡階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浴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絺巾挋用浴衣如他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于坎其母之喪則内浴者抗衾而浴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沐于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為垼于西牆下陶人出重鬲管人受沐乃煑之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用爨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挋用巾如他日小臣爪手翦須濡濯棄于坎 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併瓦盤無冰設牀䄠笫有枕含一牀襲一牀遷尸于堂又一牀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喪大記 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也學者行之○檀弓右沐浴】 主人入即位商祝襲祭服褖衣次主人出南面左袒扱諸面之右盥于盆上洗貝執以入宰洗柶建于米執以從商祝執巾從入當牖北面徹枕設巾徹楔受貝奠于尸西主人由足西牀上坐東面祝又受米奠于貝北宰從立于牀西在右主人左扱米實于右三實一貝左中亦如之又實米唯盈主人襲反位【記䘚洗貝反于笲實貝柱右齻左齻夏祝徹餘飯 禮記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雜記右飯含】商祝掩瑱設幎目乃屨綦結于跗連絇乃襲三稱明衣不在算設韐帶搢笏設決麗于掔自飯持之設握乃連掔設冒櫜之幠用衾巾柶鬊蚤埋于坎【記瑱塞耳設握裹親膚繫絇中指結于掔甸人築坅坎人湟厠 禮記袍必有表不襌衣必有裳謂之一稱 凡陳衣者實之箧取衣者亦以箧升降者自西階凡陳衣不詘非列采不入絺綌紵不入○喪大記 公襲卷衣一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冕一襃衣一朱綠帶申加大帶於上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雜記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自小斂以往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喪大記右襲尸】重木刋鑿之甸人置重于中庭參分庭一在南夏祝
  鬻餘飯用二鬲于西牆下冪用疏布久之繫用靲縣于重冪用葦席北面左衽帶用靲賀之結于後祝取銘置于重【禮記重既虞而埋之○雜記右設重】 厥明陳衣于房南領西上綪絞横三縮一廣終幅析其末緇衾赬裏無紞祭服次散衣次凡十有九稱陳衣繼之不必盡用饌于東堂下脯醢醴酒冪奠用功布實于簞在饌東設盆盥于饌東有巾苴絰大鬲下本在左要絰小焉散帶垂長三尺牡麻絰右本在上亦散帶垂皆饌于東方婦人之帶牡麻結本在房牀笫夷衾饌于西坫南西方盥如東方陳一鼎于寢門外當東塾少南西面其實特豚四鬄去蹄兩胉脊肺設扄鼏鼏西末素俎在鼎西西順覆匕東柄【記既襲宵為燎于中庭厥明滅燎陳衣凡絞紟用布倫如朝服設棜于東堂下南順齊于坫饌于其上兩甒醴酒酒在南篚在東南順實角觶四木柶二素勺二豆在甒北二以竝籩亦如之凡籩豆實具設皆巾之觶俟時而酌柶覆加之面枋及錯建之 禮記君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堂上一燭下二燭士堂上一燭下一燭○喪大記】士盥二人以竝東面立于西階下布席于户内下莞上簟商祝布絞衾散衣祭服祭服不倒美者在中士舉遷尸反位設牀笫于兩楹之間衽如初有枕【禮記小斂于户内大斂于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 小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衾十有九稱君陳衣于序東大夫士陳衣于房中皆西領北上絞紟不在列 小斂之衣祭服不倒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即陳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祭服無算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猶小斂也 君之喪大胥是斂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侍之衆胥是斂士之喪胥為侍士是斂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 凡斂者袒遷尸者襲斂者既斂必哭士與執事則斂斂焉則為之壹不食凡斂者六人○喪大記 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雜記右小斂】 䘚斂徹帷主人西面馮尸踊無算主婦東面馮亦如之主人髺髪袒衆主人免于房婦人髽于室士舉男女奉尸侇于堂幠用夷衾男女如室位踊無算主人出于足降自西階衆主人東即位婦人阼階上西面主人拜賔大夫特拜士旅之即位踊襲絰于序東復位【記無踊節既馮尸主人袒髺髪絞帶衆主人布帶 禮記小斂主人即位于户内主婦東面乃斂䘚斂主人馮之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説髦括髪以麻婦人髽帶麻于房中徹帷男女奉尸夷于堂降拜君拜寄公國賔大夫士拜卿大夫于位于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于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汜拜衆賔于堂上主人即位襲帶絰踊母之喪即位而免乃奠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踊 賔出徹帷○喪大記 斬衰括髪以麻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齊衰惡笄以終喪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為男子則免為婦人則髽○喪服小記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于士既事成踊而後拜之不改成踊麻者不紳執玉不麻麻不加于采○雜記 或問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免也當室則免而杖矣○問喪右袒括免髽】 乃奠舉者盥右執匕郤之左執俎横攝之入阼階前西面錯錯俎北面右人左執匕抽扄予左手兼執之取鼏委于鼎北加扄不坐乃朼載載兩髀于兩端兩肩亞兩胉亞脊肺在於中皆覆進柢執而俟夏祝及執事盥執醴先酒脯醢俎從升自阼階丈夫踊甸人徹鼎巾待于阼階下奠于尸東執醴酒北面西上豆錯俎錯于豆東立于俎北西上醴酒錯于豆南祝受巾巾之由足降自西階婦人踊奠者由重南東丈夫踊【記小斂辟奠不出室右小斂奠】 賔出主人拜送于門外乃代哭不以官【禮記君喪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喪大記右代哭】 有襚者則將命擯者出請入告主人待于位擯者出告須以賔入賔入中庭北面致命主人拜稽顙賔升自西階出于足西面委衣如于室禮降出主人拜送朋友親襚如初儀西階東北面哭踊三降主人不踊襚者以褶則必有裳執衣如初徹衣者亦如之升降自西階以東宵為燎于中庭厥明滅燎陳衣于房南領西上綪絞紟衾二君襚祭服散衣庻襚凡三十稱紟不在算不必盡用東方之饌兩瓦甒其實醴酒角觶木柶毼豆兩其實葵菹芋蠃醢兩籩無縢布巾其實栗不擇脯四脡奠席在饌北斂席在其東掘肂見衽棺入主人不哭升棺用軸蓋在下熬黍稷各二筐有魚腊饌于西坫南陳三鼎于門外北上豚合升魚鱄鮒九腊左胖髀不升其他皆如初燭俟于饌東祝徹盥于門外入升自阼階丈夫踊祝徹巾授執事者以待徹饌先取醴酒北面其餘取先設者出于足降自西階婦人踊設于序西南當西榮如設于堂醴酒位如初執事豆北南面東上乃設饌帷堂【禮記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縮二衡三祍每束一栢椁以端六尺○檀弓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君裏棺用朱綠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綠用牛骨鐕士不緑君蓋用漆三衽三束大夫蓋用漆二衽二束士蓋不用漆二衽二束君大夫鬊爪實于綠中士埋之○喪大記 君即位而為椑嵗一漆之藏焉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槨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無服之殤○檀弓】 婦人尸西東面主人及親者升自西階出于足西面袒士盥位如初布席如初商祝布絞紟衾衣美者在外君襚不倒有大夫則告士舉遷尸復位主人踊無算䘚斂徹帷主人馮如初主婦亦如之主人奉尸斂于棺踊如初乃蓋主人降拜大夫之後至者北面視肂衆主人復位婦人東復位設熬旁一筐乃塗踊無算䘚塗祝取銘置于肂主人復位踊襲【記大斂于阼大夫升自西階階東北面東上既馮尸大夫逆降復位 禮記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陳衣于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于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于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為三不辟紟五幅無紞 君將大斂子弁絰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面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尸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靣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于盤上士舉遷尸于斂上䘚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靣亦如之 鋪絞紟踊鋪衾踊鋪衣踊遷尸踊斂衣踊斂衾踊斂絞紟踊 君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撫室老撫姪娣君大夫馮父母妻長子不馮庻子士馮父母妻長子庻子庻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先妻子後君于臣撫之父母于子執之子于父母馮之婦于舅姑奉之舅姑于婦撫之妻于夫拘之夫于妻于昆弟執之馮尸不當君所凡馮尸興必踊○喪大記 君不撫僕妾嫂不撫叔叔不撫嫂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間士三踊婦人皆居間○雜記 士備入而后朝夕踊○檀弓 君殯用輴櫕至于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櫕至于西序塗不暨于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喪大記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于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檀弓 生與来日死與往日○曲禮右大斂殯】 乃奠燭升自阼階祝執巾席從設于奥東靣燭反降及執事執饌士盥舉鼎入西靣北上如初載魚左首進鬐三列腊進柢祝執醴如初酒豆籩俎從升自阼階丈夫踊甸人徹鼎奠由楹内入于室醴酒北靣設豆右菹菹南栗栗東脯豚當豆魚次腊特于且北醴酒在籩南巾如初既錯者出立于户西西上祝後闔户先由楹西降自西階婦人踊奠者由重南東丈夫踊賔出婦人踊主人拜送于門外入及兄弟北靣哭殯兄弟出主人拜送于門外衆主人出門哭止皆西靣于東方闔門主人揖就次【記巾奠執燭者滅燭出降自阼階由主人之北東○禮記喪不剝奠也與祭肉也與○檀弓右大斂奠】君若有賜焉則視斂既布衣君至主人出迎于外門
  外見馬首不哭還入門右北面及衆主人袒巫止于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先二人後君釋采入門主人辟君升自阼階西鄉祝負墉南面主人中庭君哭主人哭拜稽顙成踊出君命反行事主人復位君升主人主人西楹東北面升公卿大夫繼主人東上乃斂䘚公卿大夫逆降復位主人降出君反主人主人中庭君坐撫當心主人拜稽顙成踊出君反之復初位衆主人辟于東壁南靣君降西鄉命主人馮尸主人升自西階由足西面馮尸不當君所踊主婦東靣馮亦如之奉尸斂于棺乃蓋主人降出君反之入門左視塗君升即位衆主人復位䘚塗主人出君命之反奠入門右乃奠升自西階君要節而踊主人從踊䘚奠主人出哭者止君出門廟中哭主人不哭辟君式之貳車畢乘主人哭拜送襲入即位衆主人襲拜大夫之後至者成踊賔出主人拜送【記君視斂若不待奠加蓋而出不視斂則加蓋而至䘚事 禮記君於士有賜帟○檀弓 公視大斂公升商祝鋪席乃斂○雜記 大夫之喪將大斂既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靣東上主人房外南靣主婦尸西東面遷尸䘚斂宰告主人降北靣于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士之喪將大斂君不在其餘禮猶大夫也 君於大夫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則小斂焉於外命婦既加蓋而君至於士既殯而往為之賜大斂焉夫人於世婦大斂焉為之賜小斂焉於諸妻為之賜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往○喪大記右君視斂】三日成服杖拜君命及衆賔不拜棺中之賜【記既殯主人説】
  【髦三日絞垂冠六升外縪纓條屬厭衰三升屨外納杖下本竹桐一也居倚廬寝苫枕塊不説絰帶哭晝夜無時非喪事不言歠粥朝一溢米夕一溢米不食菜果主人乘惡車白狗幦蒲蔽御以蒲菆犬服木錧約綏約轡木鑣馬不齊髦主婦之車亦如之疏布裧貳車白狗攝服其他皆如乘車 禮記親沒不髦○玉藻 端衰喪車皆無等○雜記右成服】 朝夕哭不辟子卯婦人即位于堂南上哭丈夫即位于門外西靣北上外兄弟在其南南上賔繼之北上門東北面西上門西北面東上西方東面北上主人即位辟門婦人拊心不哭主人拜賔旁三右還入門哭婦人踊主人堂下直東序西靣兄弟皆即位如外位卿大夫在主人之南諸公門東少進他國之異爵者門西少進敵則先拜他國之賔凡異爵者拜諸其位【禮記無事不辟廟門哭皆於其次○喪服小記朝夕哭不帷無柩者不帷○雜記右朝夕哭】 徹者盥于門外燭先入升自阼階丈夫踊祝取醴北面取酒立于其東取豆籩俎南靣西上祝先出酒豆籩俎序從降自西階婦人踊設于序西南直西榮醴酒北面西上豆西靣錯立于豆北南靣籩俎既錯立于執豆之西東上酒錯復位醴錯于西遂先由主人之北適饌乃奠醴酒脯醢升丈夫踊入如初設不巾錯者出立于户西西上滅燭出祝闔户先降自西階婦人踊奠者由重南東丈夫踊賔出婦人踊主人拜送衆主人出婦人踊出門哭止皆復位闔門主人䘚拜送賔揖衆主人乃就次【禮記朝奠日出夕奠逮日○檀弓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雜記右朝夕奠】 朔月奠用特豚魚腊陳三鼎如初東方之饌亦如之無籩有黍稷用瓦敦有蓋當籩位主人拜賔如朝夕哭䘚徹舉鼎入升皆如初奠之儀執朼釋匕于鼎爼行朼者逆出甸人徹鼎其序醴酒菹醢黍稷俎其設于室豆錯且錯腊特黍稷當籩位敦啓㑹郤諸其南醴酒位如初祝與執豆者巾乃出主人要節而踊皆如朝夕哭之儀月半不殷奠有薦新如朔奠徹朔奠先取醴酒其餘取先設者敦啟㑹面足序出如入其設于外如于室【記朔月童子執帚郤之左手奉之從徹者而入比奠舉席埽室聚諸窔布席如初卒奠埽者執帚垂末内鬛從執燭者而東燕飬饋羞湯沐之饌如他日朔月若薦新則不饋于下室禮記有薦新如朔奠○檀弓右朔月奠】 筮宅冢人營之掘四隅外其壌掘中南其壌既朝哭主人皆往兆南北面免絰命筮者在主人之右筮者東靣抽上韇兼執之南面受命命曰哀子某為其父某甫筮宅度兹幽宅兆基無有後艱筮人許諾不述命左還北面指中封而筮卦者在左䘚筮執卦以示命筮者命筮者受視反之東靣旅占䘚進告于命筮者與主人占之曰從主人絰哭不踊若不從筮擇如初儀歸殯前北靣哭不踊【記筮宅冢人物土卜曰吉告從于主婦主婦哭婦人皆哭主婦升堂哭者皆止 禮記大夫卜宅與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㽔占者皮弁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卜人作○雜記 祔葬者不筮宅○喪服小記右筮宅】 既井椁主人西靣拜工左還椁反位哭不踊婦人哭于堂獻材于殯門外西面北上綪主人徧視之如哭椁獻素獻成亦如之【禮記君松椁大夫栢椁士雜木椁棺椁之間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喪大記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檀弓右視椁及明器】 卜日既朝哭皆復外位卜人先奠于西塾上南首有席楚焞置于燋在東族長涖卜及宗人吉服立于門西東靣南上占者三人在其南北上卜人及執燋席者在塾西闔東扉主婦立于其内席于闑西閾外宗人告事具主人北面免絰左擁之涖卜即位于門東西面卜人抱燋先奠西首燋在北宗人受卜人示髙涖卜受視反之宗人還少退受命命曰哀子某来日卜葬其父某甫考降無有近悔許諾不述命還即席西靣坐命興授卜人負東扉卜人坐作興宗人受示涖卜涖卜受視反之宗人退東靣乃旅占䘚不釋告于涖卜與主人占曰某日從授卜人告于主婦主婦哭告于異爵者使人告于衆賔卜人徹宗人告事畢主人絰入哭如筮宅賔出拜送若不從卜擇如初儀【禮記祝稱卜葬虞子孫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雜記右卜日】 既夕哭請啓期告于賔夙興設盥于祖廟門外陳鼎皆如殯東方之饌亦如之侇牀饌于階間二燭俟于殯門外丈夫髽散帶垂即位如初婦人不哭主人拜賔入即位袒商祝免袒執功布入升自西階盡階不升堂聲三啓三命哭燭入祝降與夏祝交于階下取銘置于重踊無算商祝拂柩用功布幠用夷衾遷于祖用軸重先奠從燭從柩從燭從主人從升自西階奠俟于下東面北上主人從升婦人升東面衆人東即位正柩于兩楹間用夷牀主人柩東西靣置重如初席升設于柩西奠設如初巾之升降自西階主人踊無算降拜賔即位踊襲主婦及親者由足西面薦車直東榮北輈質明滅燭徹者升自阼階降自西階乃奠如初升降自西階主人要節而踊薦馬纓三就入門北面交轡圉人夾牽之御者執策立于馬後哭成踊右還出賔出主人送于門外【記啓之昕外内不哭侇牀輁軸饌于西階東其二廟則饌于禰廟如小斂奠乃啓朝于禰廟重止于門外之西東面柩入升自西階正柩于兩楹間奠止于西階之下東靣北上主人升柩東西面衆主人東即位婦人從升東面奠升設于柩西升降自西階主人要節而踊燭先入者升堂東楹之南西靣後入者西階東北靣在下主人降即位徹乃奠升自西階主人踊如初祝及執事舉奠巾席從而降柩從序從如初適祖薦乘車鹿淺幦于笮革靾載旜載皮弁服纓轡貝勒縣于衡道車載朝服稾車載蓑笠 禮記小斂大斂啓皆辯拜 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雜記右啓肂朝祖】 有司請祖期曰日側主人入袒乃載踊無算䘚束襲降奠當前束商祝飾柩一池紐前䞓後緇齊三采無貝設披屬引【記既正柩賔出遂匠納車于階間 將載祝及執事舉奠户西南靣東上䘚束前而降奠席于柩西巾奠乃牆執披者旁四人 禮記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禇加偽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翣二畫翣二黻翣二皆戴圭魚躍拂池君纁戴六纁披六大夫畫帷二池不振容畫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褚纁紐二紐二齊三采三貝黻翣二畫翣二皆戴綏魚躍拂池大夫戴前纁後披亦如之士布帷布荒一池揄絞纁紐二緇紐二齊三采一貝畫翣二皆戴綏士戴前纁後緇二披用纁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喪大記 池視重霤○檀弓 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大夫之喪其升正柩也執引者三百人執鐸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雜記右飾柩車】 陳明器于乘車之西折横覆之抗木横三縮二加抗席三加茵用疏布緇翦有幅亦縮二横三器西南上綪茵苞二筲三黍稷麥罋三醯醢屑冪用疏布甒二醴酒冪用功布皆木桁久之用器弓矢耒耜兩敦兩杅槃匜匜實于槃中南流無祭器有燕樂器可也役器甲胄干笮燕器杖笠翣【記抗木刋茵著用荼實綏澤焉葦苞長三尺一編菅筲三其實皆瀹弓矢之新沽功有弭飾焉亦可張也有柲設依撻焉有韣翭矢一乘骨鏃短衛志矢一乘軒輖中亦短衛 禮記陳器之道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喪服小記 醴者稻醴也罋甒筲衡實見間而后折入○雜記右陳器】 徹奠巾席俟于西方主人要節而踊袒商祝御柩乃祖踊襲少南當前束婦人降即位于階間祖還車不還器祝取銘置于茵二人還重左還布席乃奠如初主人要節而踊薦馬如初賔出主人送有司請葬期入復位【記祖還車不易位 祝饌祖奠于主人之南當前輅北上巾之右祖奠】 公賵纁束馬兩擯者出請入告主人釋杖迎于廟門外不哭先入門右北面及衆主人袒馬入設賔奉幣由馬西當前輅北靣致命主人哭拜稽顙成踊賔奠幣于棧左服出宰由主人之北舉幣以東士受馬以出主人送于外門外拜襲入復位杖【右君賵】 賔賵者將命擯者請入告出告須馬入設賔奉幣擯者先入賔從致命如初主人拜于位不踊賔奠幣如初舉幣受馬如初擯者出請若奠入告出以賔入將命如初士受羊如受馬又請若賻入告主人出門左西面賔東靣將命主人拜賔坐委之宰由主人之北東靣舉之反位若無器則捂受之又請賔告事畢拜送入贈者將命擯者出請納賔如初賔奠幣如初若就器則坐奠于陳凡將禮必請而后拜送兄弟賵奠可也所知則賵而不奠知死者贈知生者賻書賵于方若九若七若五書遣於䇿乃代哭如初宵為燎于門内之右【記凡贈幣無常 禮記魯人之贈也三二纁廣尺終長幅○雜記右賔兄弟賵奠】 厥明陳鼎五于門外如初其實羊左胖髀不升腸五胃五離肺豕亦如之豚解無腸胃魚腊鮮獸皆如初東方之饌四豆脾析蜱醢葵菹蠃醢四籩棗糗栗脯醴酒陳器滅燎執燭俠輅北面賔入者拜之徹者入丈夫踊設于西北婦人踊徹者東鼎入乃奠豆南上綪籩蠃醢南北上綪俎二以成南上不綪特鮮獸醴酒在籩西北上奠者出主人要節而踊【記凡糗不煎右遣奠】 甸人抗重出自道道左倚之薦馬馬出自道車各從其馬駕于門外西面而俟南上徹者入踊如初徹巾苞牲取下體不以魚腊行器茵苞器序從車從徹者出踊如初主人之史請讀賵執算從柩車當前束西面不命毋哭哭者相止也唯主人主婦哭燭在右南靣讀書釋算則坐䘚命哭滅燭書與算執之以逆出公史自西方東靣命毋哭主人主婦皆不哭讀遣䘚命哭滅燭出【禮記大夫之喪既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雜記 君之適長殤車三乘公之庻長殤車一乗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乘○檀弓右薦馬苞牲讀賵遣】 商祝執功布以御柩執披主人袒乃行踊無算出宫踊襲至于邦門公使宰夫贈纁束主人去杖不哭由左聽命賔由右致命主人哭拜稽顙賔升實幣于蓋降主人拜送復位杖乃行【記唯君命止柩于堩其餘則否 禮記非從柩與反哭無免于堩 士喪有與天子同者三其終夜燎及乘人專道而行○雜記右柩行】 至于壙陳器于道東西北上茵先入屬引主人袒衆主人西面北上婦人東靣皆不哭乃窆主人哭踊無算襲贈用制幣纁束拜稽顙踊如初䘚袒拜賔主婦亦拜賔即位拾踊三襲賔出則拜送藏器於旁加見藏苞筲於旁加折郤之加抗席覆之加抗木實土三主人拜鄉人即位踊襲如初【記車至道左北面立東上柩至于壙斂服載之䘚窆而歸不驅 禮記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譁以鼔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喪大記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庻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庻人縣封喪不為雨止不封不樹喪不貳事○王制 易墓非古也○檀弓右窆封】 乃反哭入升自西階東面衆主人堂下東靣北上婦人入丈夫踊升自阼階主婦入于室踊出即位及丈夫拾踊三賔弔者升自西階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顙賔降出主人送于門外拜稽顙遂適殯宫皆如啓位拾踊三兄弟出主人拜送衆主人出門哭止闔門主人揖衆主人乃就次猶朝夕哭不奠【禮記逺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喪服小記右反哭】
  虞禮
  儀禮士虞禮特豕饋食側亨于廟門外之右東靣魚腊爨亞之北上饎爨在東壁西面設洗于西階西南水在洗西篚在東尊于室中北墉下當户兩甒醴酒酒在東無禁冪用絺布加勺南枋素几葦席在西序下苴刌茅長五寸束之實于篚饌于西坫上饌兩豆菹醢于西楹之東醢在西一鉶亞之從獻豆兩亞之四籩亞之北上饌黍稷二敦于階間西上藉用葦席匜水錯于槃中南流在西階之南簞布在其東陳三鼎于門外之右北面北上設扄鼏匕俎在西塾之西羞燔俎在内西塾上南順【記虞沐浴不櫛陳牲于廟門外北首西上寝右日中而行事殺于廟門西主人不視豚解飪升左肩臂臑肫骼脊脅離肺膚祭三取諸左膉上肺祭一實于上鼎升魚鱄鮒九實于中鼎升腊左胖髀不升實于下鼎皆設扄鼏陳之載猶進柢魚進鬐祝俎髀脰脊脅離肺陳于階間敦東鉶芼用苦若薇有滑夏用葵冬用荁有柶豆實葵菹菹以西蠃醢籩棗烝栗擇右陳牲器 禮記虞而立尸有几筵○檀弓】 主人及兄弟如葬服賔執事者如弔服皆即位于門外如朝夕臨位婦人及内兄弟服即位于堂亦如之祝免澡葛絰帶布席于室中東面右几降出及宗人即位于門西東靣南上宗人告有司具遂請拜賔如臨入門哭婦人哭主人即位于堂衆主人及兄弟賔即位于西方如反哭位祝入門左北靣宗人西階前北面【右即位】 祝盥升取苴降洗之升入設于几東席上東縮降洗觶升止哭主人倚杖入祝從在左西靣贊薦菹醢醢在北佐食及執事盥出舉長在左鼎入設于西階前東面北上匕且從設左人抽扄鼏匕佐食及右人載䘚朼者逆退復位爼入設于豆東魚亞之腊特贊設二敦于爼南黍其東稷設一鉶于豆南佐食出立于户西贊者徹鼎祝酌醴命佐食啓㑹佐食許諾啓㑹卻于敦南復位祝奠觶于鉶南復位主人再拜稽首祝饗命佐食祭佐食許諾鉤袒取黍稷祭于苴三取膚祭祭如初祝取奠觶祭亦如之不盡益反奠之主人再拜稽首祝祝䘚主人拜如初哭出復位【記主人在室則宗人升户外北面佐食無事則出户負依南面始虞用柔日曰哀子某哀顯相夙興夜處不寜敢用絜牲剛鬛香合嘉薦普淖明齊溲酒哀薦祫事適爾皇祖某甫饗再虞皆如初曰哀薦虞事三虞卒哭他用剛日亦如初曰哀薦成事右設饌饗神】 祝迎尸一人衰絰奉篚哭從尸尸入門丈夫踊婦人踊淳尸盥宗人授巾尸及階祝延尸尸升宗人詔踊如初尸入户踊如初哭止婦人入于房主人及祝拜妥尸尸拜遂坐從者錯篚于尸左席上立于其北尸取奠左執之取菹擩于醢祭于豆間祝命佐食墮祭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祭奠祝祝主人拜如初尸嘗醴奠之佐食舉肺脊授尸尸受振祭嚌之左手執之祝命佐食邇敦佐食舉黍錯于席上尸祭鉶嘗鉶泰羮湆自門入設于鉶南胾四豆設于左尸飯播餘于篚三飯佐食舉幹尸受振祭嚌之實于篚又三飯舉胳祭如初佐食舉魚腊實于篚又三飯舉肩祭如初舉魚腊俎俎釋三个尸䘚食佐食受肺脊實于篚反黍如初設【記淳尸盥執槃西靣執匜東靣執巾在其北東面宗人授巾南面尸入祝從尸尸坐不説屨尸服䘚者之上服男男尸女女尸必使異姓不使賤者右尸入九飯】 主人洗廢爵酌酒酳尸尸拜受爵主人北面答拜尸祭酒嘗之賔長以肝從實于爼縮右鹽尸左執爵右取肝擩鹽振祭嚌之加于俎賔降反俎于西塾復位尸䘚爵祝受不相爵主人拜尸答拜祝酌授尸尸以醋主人主人拜受爵尸答拜主人坐祭䘚爵拜尸答拜筵祝南靣主人獻祝祝拜坐受爵主人答拜薦菹醢設俎祝左執爵祭薦奠爵興取肺坐祭嚌之興加于俎祭酒嘗之肝從祝取肝擩鹽振祭嚌之加于俎䘚爵拜主人答拜祝坐授主人主人酌獻佐食佐食北靣拜坐受爵主人答拜佐食祭酒䘚爵拜主人答拜受爵出實于篚升堂復位【右主人初獻】 主婦洗足爵于房中酌亞獻尸如主人儀自反兩籩棗栗設于㑹南棗在西尸祭籩祭酒如初賔以燔從如初尸祭燔䘚爵如初酌獻祝籩燔從獻佐食皆如初以虚爵入于房【右主婦亞獻】 賔長洗繶爵三獻燔從如初儀【右賔長三獻】 婦人復位祝出户西面告利成主人哭皆哭祝入尸謖從者奉篚哭如初祝前尸出戶踊如初降堂踊如初出門亦如之【記尸謖祝前鄉尸還出户又鄉尸還過主人又鄉尸還降階又鄉尸降階還及門如出户右尸出】 祝反入徹設于西北隅如其設也几在南厞用席祝薦席徹入于房祝自執其俎出贊闔牖户主人降賔出主人出門哭止皆復位宗人告事畢賔出主人送拜稽顙【記尸出祝反入門左北靣復位然後宗人詔降右陽厭 無尸則禮及薦饌皆如初既饗祭于苴祝祝卒不綏祭無泰羮湆胾從獻主人哭出復位祝闔牖户降復位于門西男女拾踊三如食間祝升止哭聲三啓户主人入祝從啓牖鄉如初主人哭出復位䘚徹祝佐食降復位宗人詔降如初右無尸之禮】 三虞䘚哭【記死三日而殯三月而葬遂卒哭將旦而祔則薦䘚辭曰哀子某来日某隮祔爾于爾皇祖某甫尚饗女子曰皇祖妣某氏婦曰孫婦于皇祖姑某氏其他辭一也饗辭曰哀子某圭為而哀薦之饗右䘚哭 獻畢未徹乃餞尊兩甒于廟門外之右少南水尊在酒西勺北枋洗在尊東南水在洗東篚在西饌籩豆脯四脡有乾肉折俎二尹縮祭半尹在西塾尸出執几從席從尸出門右南靣席設于尊西北東面几在南賔出復位主人出即位于門束少南婦人出即位于主人之北皆西面哭不止尸即席坐帷主人不哭洗廢爵酌獻尸尸拜受主人拜送哭復位薦脯醢設俎于薦東朐在南尸左執爵取脯擩醢祭之佐食授嚌尸受振祭嚌反之祭酒䘚爵奠於南方主人及兄弟踊婦人亦如之主婦洗足爵亞獻如主人儀無從踊如初賔長洗繶爵三獻如亞獻踊如初佐食取俎實于篚尸謖從者奉篚哭從之祝前哭者皆從及大門内踊如初尸出門哭者止賔出主人拜送稽顙主婦亦拜賔丈夫説絰帶于廟門外入徹主人不與婦人說首絰不説帶無尸則不餞猶出几席設如初拾踊三哭止告事畢賔出右餞尸 禮記士三月而葬是月也䘚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䘚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䘚哭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雜記 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後䘚哭緦小功虞䘚哭則免既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喪服小記】 明日以其
  班祔【記明日以其班祔沐浴櫛搔翦用專膚為折俎取諸脰膉其他如饋食用嗣尸曰孝子某孝顯相夙興夜處小心畏忌不惰其身不寜用尹祭嘉薦普淖普薦溲酒適爾皇祖某甫以隮祔爾孫某甫尚饗 禮記上大夫之虞也少牢䘚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大夫附于士士不附于大夫附于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婦附于其夫之所附之妃無妃則亦從其昭穆之妃妾附于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從其昭穆之妾男子附于王父則配女子附于王母則不配公子附于公子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于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于王父也○雜記 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 士祔于大夫則易牲 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可也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 其妻為大夫而䘚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䘚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喪服小記 季武子曰周公蓋祔○檀弓 父母之喪将祭而昆弟死既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虞祔亦然○雜記右祔】
  儀禮【記期而小祥曰薦此常事又期而大祥曰薦此祥事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 禮記自諸侯逹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賔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賔兄弟皆飲之可也凡侍祭喪者告賔薦而不食○雜記 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繩屨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賔大祥吉服而筮尸○喪服小記 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䘚事反喪服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雜記 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檀弓 為父母妻長子禫○喪服小記 祥主人之除也于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雜記 再期之喪三年也期之喪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三時也五月之喪二時也三月之喪一時也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祭不為除喪也 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間不同時而除喪 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 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除殤之喪者其祭也必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喪服小記 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雜記 既葬各以其服除○檀弓為兄弟既除喪已及其也反服其服報虞卒哭則免如不報虞則除之喪服小記右祥除】
  禮記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祠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拜稽顙哀戚之至隱也稽顙隱之甚也飯用米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別已故以其旌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袒括髪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髪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于室反諸其所飬也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逹禮也之幽之故也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是日也以虞易奠䘚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于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歸也殷練而祔周䘚哭而祔孔子善殷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于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后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檀弓】 親始死雞斯徒跣扱上袵交手哭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乾肝焦肺水漿不入口三日不舉火故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變於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也三日而斂在牀曰尸在棺曰柩動尸舉柩哭踊無數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懣氣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婦人不宜袒故發胸撃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牆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無所得之也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已矣故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心絶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廟以鬼享之徼幸復反也成壙而歸不敢入處室居於倚廬哀親之在外也寢苫枕塊哀親之在土也故哭泣無時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或問曰死三日而后斂者何也曰孝子親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哭之若將復生然安可得奪而斂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斂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親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為之斷決以三日為之禮制也或問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也然則秃者不免傴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錮疾不可以備禮也故曰喪禮唯哀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撃胸傷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顙觸地無容哀之至也【○問喪】 始死充充如有竆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檀弓】 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于内【○曲禮】 喪食雖惡必充饑饑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飲酒食肉皆為疑死【○雜記 五十不散送○玉藻】 居喪未葬讀喪禮既葬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居喪不言樂祭事不言凶【○曲禮】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
  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檀弓】 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祭義】
  謚諱【附】
  周書周公肇制文王之諡義以垂于後作諡法維周公旦太公望開嗣王業攻于牧野之中終葬乃制諡叙法諡者行之迹也號者功之表也車服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小名行出于已名生于人一人無名曰神稱善賦簡曰聖敬賔厚禮曰聖德象天地曰帝静民則法曰皇仁義所在曰王立制及衆曰公執應八方曰侯壹徳不解曰簡平易不疵曰簡經緯天地曰文道徳博厚曰文學勤好問曰文慈惠愛民曰文愍民惠禮曰文錫民爵位曰文剛彊直理曰武威彊叡徳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大志多窮曰武敬事供上曰恭尊賢貴義曰恭尊賢敬譲曰恭既過能改曰恭執事堅固曰恭愛民長悌曰恭執禮敬賔曰恭芘親之闕曰恭尊長譲善曰恭淵源流通曰恭照臨四方曰明譖訴不行曰明威儀悉備曰欽大慮静民曰定安民大慮曰定安民法古曰定純行不二曰定諌争不威曰徳辟地有徳曰㐮甲胄有勞曰㐮有伐而還曰釐質淵受諌曰釐慈惠愛親曰釐博聞多能曰獻聰明叡哲曰獻温柔聖善曰懿五宗安之曰孝協時肇享曰孝秉徳不回曰孝大慮行節曰孝執心克莊曰齊輔輕供就曰齊温柔好樂曰康安樂撫民曰康令民安樂曰康安民立政曰成布徳執義曰穆中情見貎曰穆敏以敬順曰頃昭徳有勞曰昭聖文周逹曰昭保民耆艾曰胡彌年夀考曰胡彊毅果敢曰剛追補前過曰剛柔徳考衆曰静恭已鮮言曰静寛樂令終曰静治而清省曰平執事有制曰平布綱治紀曰平由義而濟曰景布義行剛曰景清白守節曰貞大慮克就曰貞不隱無屈曰貞彊以剛果曰威猛以彊果曰威彊毅信正曰威辟土服逺曰桓道徳純一曰思不兆民曰思外内思索曰思追悔前過曰思柔質受諫曰惠能思辯衆曰元行義説民曰元始建國都曰元主義行徳曰元兵甲亟作曰莊叡圉克服曰荘死于原野曰荘屢征□伐曰荘武而不遂曰荘克殺秉正曰夷安心好静曰夷執義揚善曰懐慈義短折曰懐夙夜警戒曰敬夙夜恭事曰敬象方益平曰敬合善法典曰敬述善不克曰丁述義不悌曰丁有功安民曰烈秉徳遵業曰烈剛克為伐曰翼思慮深逺曰翼剛徳克就曰肅執心决斷曰肅愛民好洽曰戴典禮不愆曰戴死而志成曰靈亂而不損曰靈極知鬼事曰靈不勤成名曰靈死見神能曰靈好祭鬼神曰靈短折不成曰殤未家短折曰殤不顯尸國曰隱違拂不成曰隱年中早矢曰悼肆行勞祀曰悼恐懼從處曰悼不思妄愛曰刺愎佷遂禍曰刺外内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在國逢難曰愍使民悲傷曰愍在國遭憂曰愍禍亂方作曰愍蚤孤忘愛曰哀恭仁短折曰哀蚤孤有位曰幽壅遏不通曰幽動祭亂常曰幽克威㨗行曰魏克威惠禮曰魏去禮逺衆曰醜心動懼曰甄容儀恭美曰勝威徳剛武曰圉聖善周聞曰宣治民克盡曰□行見中外曰慤勝敵壮志曰勇昭功寜民曰商状古述今曰譽心能制義曰度好和不爭曰安外内貞復曰白不生其國曰聲致戮無辜曰厲官人應實曰知凶年無榖曰糠名實不爽曰質不悔前過曰戾温良好樂曰良怙威肆行曰醜勤政無私曰類好變動民曰躁慈和徧服曰順滿志多窮曰惑危身奉上曰忠思慮深逺曰□息政外交曰推疏逺繼位曰紹彰義掩過曰堅肇敏行成曰直内外賔服曰正華言無實曰□教敏不倦曰長愛民在刑曰克嗇於賜與曰愛逆天虐民曰抗好廉自克曰節擇善而從曰比好更改舊曰易名與實爽曰繆思厚不爽曰愿貞心大度曰匡隱哀之也施為文也除為武也辟地為㐮服逺為桓剛克為廢柔克為懿履亡為荘有過為僖施而不成曰宣惠而内徳曰獻治而無眚為平亂而不損為靈由義而濟曰景失無□則以其明除□象也和㑹也勤勞也遵循也爽傷也肇始也乂治也康安也怙恃也享祀也胡大也服敗也秉順也就㑹也過也錫與也典常也肆放也糠虚也叡聖也惠愛也綏安也堅長也耆彊也考成也周至也懐思也式法也敏疾也㨗克也載事也彌久也
  禮記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貴不為父作諡【○曲禮】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侯相誄非禮也【○曾子問 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美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也唯賢者能之銘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徳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顯揚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順也明示後世教也夫銘者壹稱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觀于銘也既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為之者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知足以利之可謂賢矣賢而勿伐可謂恭矣古之君子論譔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國家如此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其先祖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恥也○祭統】 䘚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既䘚哭宰夫執木鐸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諱新自寢門至于庫門【○檀弓】 䘚哭乃諱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廟中不諱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婦諱不出門大功小功不諱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曲禮 士於君所言大夫沒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教學臨文不諱○玉藻 䘚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過而舉君之諱則起與君之諱同則稱字○雜記】
  奔喪
  禮記奔喪之禮始聞親喪以哭答使者盡哀問故又哭盡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唯父母之喪見星而行見星而舍若未得行則成服而后行過國至竟哭盡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國竟哭至於家入門左升自西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括髪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成踊襲絰于序東絞帶反位拜賔成踊送賔反位有賔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賔皆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闔門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髪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髪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賔送賔皆如初【右奔父母之喪】 奔喪者非主人則主人為之拜賔送賔奔喪者自齊衰以下入門左中庭北面哭盡哀免麻于序東即位袒與主人哭成踊於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賔則主人拜賔送賔丈夫婦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無變也【右奔齊衰以下喪】奔母之喪西面哭盡哀括髪袒降堂東即位西鄉哭
  成踊襲免絰于序東拜賔送賔皆如奔父之禮於又哭不括髪【右奔母喪 奔父之喪括髪於堂上降踊襲絰于東方奔母之喪不括髪于堂上降踊襲免于東方絰即位成踊出門哭止三日而五哭三○喪服小記】 婦人奔喪升自東階殯東西面坐哭盡哀東髽即位與主人拾踊【右婦人奔喪婦人非三年之喪不踰封而弔如三年之喪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他如奔喪禮然○雜記】 奔喪者不及殯先之墓北面坐哭盡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于墓左婦人墓右成踊盡哀括髪東即主人位絰絞帶哭成踊拜賔反位成踊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括髪袒成踊東即位拜賔成踊賔出主人拜送有賔後至者則拜之成踊送賔如初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出門哭止相者告就次於又哭括髪成踊於三哭猶括髪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為母所以異于父者壹括髪其餘免以終事他如奔父之禮【右既葬奔父母喪】 齊衰以下不及殯先之墓西面哭盡哀免麻于東方即位與主人哭成踊襲有賔則主人拜賔送賔賔有後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畢遂冠歸入門左北面哭盡哀免袒成踊東即位拜賔成踊賔出主人拜送於又哭免袒成踊於三哭猶免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相者告事畢【右既葬奔齊衰以下喪】 聞喪不得奔喪哭盡哀問故又哭盡哀乃為位括髪袒成踊襲絰絞帶即位拜賔反位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門外反位若有賔後至者拜之成踊送賔如初於又哭括髪袒成踊於三哭猶括髪袒成踊三日成服於五哭拜賔送賔如初【右不得奔喪於聞處成服】 若除喪而后歸則之墓哭成踊東括髪袒絰拜賔成踊送賔反位又哭盡哀遂除於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無變於服與之哭不踊自齊衰以下所以異者免麻【右除服後奔喪】 凡為位非親喪齊衰以下皆即位哭盡哀而東免絰即位袒成踊襲拜賔反位哭成踊送賔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䘚主人出送賔衆主人兄弟皆出門哭止相者告事畢成服拜賔若所為位家逺則成服而往【右齊衰以下不得奔喪於聞處成服 凡喪服未畢有弔者則為位而哭拜踊○雜記】 齊衰望鄉而哭大功望門而哭小功至門而哭緦麻即位而哭【右奔喪之哭聞兄弟之喪大功以上見喪者之鄉而哭 適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於道則遂之於墓○雜記】 哭父之黨於廟母妻之黨於寢師於廟門外朋友於寢門外所識於野張帷凡為位不奠哭天子九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大夫哭諸侯不敢拜賔諸臣在他國為位而哭不敢拜賔與諸侯為兄弟亦為位而哭凡為位者壹袒【右所哭之異處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于門外告来者狎則入哭父在哭在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檀弓哭朋友者于門外之右南靣○喪服小記 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唯天子之喪有别姓而哭○檀弓】 所識者弔先哭于家而後之墓皆為之成踊從主人北面而踊【右哭所識者奔兄弟之喪先之墓而後之家為位而哭所知之喪則哭于宫而後之墓○喪服小記】 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喪免袒成踊拜賔則尚左手【右小功以下除後聞喪 凡異居始聞兄弟之喪唯以哭對可也其始麻散帶絰未服麻而奔喪及主人之未成絰也疏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 有殯聞外喪哭之他室入奠䘚奠出改服即位如始即位之禮○雜記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檀弓 大夫士將與祭于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于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則既宿則與祭䘚事出公門釋服而后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同宫則次于異宫○雜記右在殯與祭聞喪之禮竝附】 凡奔喪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襲於士襲而后拜之【右奔喪拜賔之節 鄭氏曰奔喪者居於他邦聞喪奔歸之禮實逸曲禮之正篇也】
  弔贈【附】
  禮記弔者即位于門西東靣其介在其東南北面西上西于門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命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致命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反位 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于殯東南有葦席既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即喪屨升自西階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襚者執冕服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委衣于殯東襚者降受爵弁服于門内霤將命子拜稽顙如初受皮弁服于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端将命子拜稽顙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舉以東降自西階其舉亦西靣 上介執賵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須矣陳乗黄大路于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委于殯東南隅宰舉以東凡將命鄉殯将命子拜稽顙西面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宰夫舉襚升自西階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階賵者出反位于門外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從之立于其左東上宗人納賔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賔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賔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客立于門西介立于門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門外拜稽顙 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此也【○雜記右列國遣使弔贈之禮 石梁王氏曰此段可補諸侯喪禮之缺】 大夫士既殯而君往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于門内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面君即位于阼小臣二人執戈立于前二人立于後擯者進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大夫則奠可也士則出俟于門外命之反奠乃反奠䘚奠主人先俟于門外君退主人送于門外拜稽顙 君于大夫疾三問之在殯三往焉士疾壹問之在殯壹往焉君弔則復殯服【○喪大記 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算士壹問之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䘚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雜記 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 諸侯弔于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喪服小記】 君弔見尸柩而后踊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往不具殷奠君退必奠【○喪大記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 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
  【之丘歩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檀弓 君若載而后弔之則主人東靣而拜門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雜記】 夫人弔于大夫士主人出迎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夫人入升堂即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于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禮夫人退主婦送于門内拜稽顙主人送于大門之外不拜【○喪大記右國君及夫人弔臣禮】 大夫君不迎於門外入即位于堂下主人北面衆主人南面婦人即位于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婦之命四鄰賔客其君後主人而拜【○喪大記右大夫弔其君禮】 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逹諸士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練則弔既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聽事焉期之喪未葬弔于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既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弔非從主人也四十者執綍鄉人五十者從反哭四十者待盈坎【○雜記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弔於人是日不樂婦人不越疆而弔人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大夫之喪庻子不受弔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檀弓 其國有君喪不敢受弔○雜記適有喪者曰比童子曰聽事適公卿之喪則曰聽役於司徒○少儀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
  【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 臨祭不惰○曲禮 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 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檀弓】













  繹史卷二十四之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四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禮之制【四】
  喪服
  儀禮喪服斬衰裳苴絰杖絞帶冠繩纓菅屨者傳曰斬者何不緝也苴絰者麻之有蕡者也苴絰大搹左本在下去五分一以為帶齊衰之絰斬衰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大功之絰齊衰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小功之絰大功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緦麻之絰小功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苴杖竹也削杖桐也杖各齊其心皆下本杖者何爵也無爵而杖者何擔主也非主而杖者何輔病也童子何以不杖不能病也婦人何以不杖亦不能病也絞帶者繩帶也冠繩纓條屬右縫冠六升外畢鍜而勿灰衰三升菅屨者菅菲也外納居倚廬寝苫枕塊哭晝夜無時歠粥朝一溢米夕一溢米寝不脫絰帶既虞翦屏柱楣寝有席食疏食水飲朝一哭夕一哭而已既練舍外寢始食菜果飯素食哭無時【記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幅三袧若齊裳内衰外負廣出扵適寸適博四寸出扵衰衰長六寸博四寸衣帶下尺祍二尺有五寸袂屬幅衣二尺有二寸袪尺二寸衰三升三升有半其冠六升以其冠為受受冠七升齊衰四升其冠七升以其冠為受受冠八升繐衰四升有半其冠八升大功八升若九升小功十升若十一升 禮記衰與其不當物也寜無衰齊衰不以邉坐大功不以服勤 絰也者實也○檀弓 絰殺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絰 喪服小記 喪冠不緌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檀弓 喪冠條屬以别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右縫小功以下左緦冠繰纓大功以上散帶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 雜記 練練衣黄裏縓縁葛要絰繩屨無絇角瑱鹿裘衡長袪祛裼之可也○檀弓】 父傳曰為父何以斬衰也父至尊也【禮記庶子不以杖即位○喪服小記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雜記】 諸侯為天子傳曰天子至尊也【禮記君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為君也世子不爲天子服○服問】 君傳曰君至尊也【禮記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喪服小記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服問 外宗為君夫人猶内宗也○雜記】 父為長子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扵上又乃將所傳重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禮記為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即位○雜記】 為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何如而可為之後同宗則可為之後何如而可以為人後支子可也為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 妻為夫傳曰夫至尊也【禮記婦人不為主而杖者姑在為夫杖○喪服小記】 妾為君傳曰君至尊也 女子子在室為父【禮記女子子在室為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 喪服小記】 布總箭笄髽衰三年傳曰總六升長六寸箭笄長尺吉笄尺二寸【禮記箭笄終喪三年○喪服小記】 子嫁反在父之室為父三年【禮記為父母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既練而出則己未練而反則期既練而反則遂之○喪服小記】 公士大夫之衆臣為其君布帶繩屨傳曰公卿大夫室老士貴臣其餘皆衆臣也君謂有地者也衆臣杖不以即位近臣君服斯服矣繩屨者繩菲也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三年者傳
  曰齊者何緝也牡麻者枲麻也牡麻絰右本在上冠者沽功也疏屨者藨蒯之菲也 父䘚則為母【禮記庶子在父之室則為其母不禫喪服小記】 繼母如母傳曰繼母何以如母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故孝子不敢殊也 慈母如母傳曰慈母者何也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為子命子曰女以為母若是則生養之終其身如母死則喪之三年如母貴父之命也【禮記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庶祖母可也 為慈母之父母無服○喪服小記】 母為長子傳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禮記母為長子削杖妾為君之長子與女君同○喪服小記】 疏衰裳齊牡麻絰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期者傳曰問者曰何冠也曰齊衰大功冠其受也緦麻小功冠其衰也帶縁各視其冠 父在為母傳曰何以期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父必三年然後娶逹子之志也 妻傳曰為妻何以期也妻至親也【禮記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雜記父在庶子為妻以杖即位可也 宗子母在為妻禫○喪服小記】 出妻之子為母傳曰出妻之子為母期則為外祖父母無服傳曰絶族無施服親者屬出妻之子為父後者則為出母無服傳曰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禮記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大傳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喪服小記】 父䘚繼母嫁從為之服報傳曰何以期也貴終也 不杖麻屨者 祖父母傳曰何以期也至尊也【禮記祖父䘚而后為祖母後者三年○喪服小記】 世父母叔父母傳曰世父叔父何以期也與尊者一體也然則昆弟之子何以亦期也旁尊也不足以加尊焉故報之也父子一體也夫妻一體也昆弟一體也故父子首足也夫妻牉合也昆弟四體也故昆弟之義無分然而有分者則辟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異居而同財有餘則歸之宗不足則資之宗世母叔母何以亦期也以名服也【禮記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已則否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喪服小記】 大夫之適子為妻傳曰何以期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何以不杖也父在則為妻不杖【禮記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為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喪服小記】 昆弟 為衆子【禮記父不主庶子之則孫以杖即位可也○喪服小記】 昆弟之子傳曰何以期也報之也【禮記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盖引而進之也○檀弓】 大夫之庶子為適昆弟傳曰何以期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適孫傳曰何以期也不敢降其適也有適子者無適
  孫孫婦亦如之 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何以不貳斬也特重扵大宗者降其小宗也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曷為後大宗大宗者尊之統也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大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尊者尊統上卑者尊統下大宗者尊之統也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絶故族人以支子後大宗也適子不得後大宗【禮記夫為人後者其妻為舅姑大功○喪服小記】 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昆弟之為父後者傳曰為父何以期也婦人不貳斬也婦人不貳斬者何也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専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婦人不貳斬者猶曰不貳天也婦人不能二尊也為昆弟之為父後者何以亦期也婦人雖在外必有歸宗曰小宗故服期也【記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婦為舅姑惡笄有首以髽䘚哭子折笄首以笄布總傳曰笄有首者惡笄之有首也惡笄者櫛笄也折笄首者折吉笄之首也言笄者象笄也何以言子折笄首而不言婦終之也】 繼父同居者傳曰何以期也傳曰夫死妻稺子㓜子無大功之親與之適人而所適者亦無大功之親所適者以其貨財為之築宫廟嵗時使之祀焉妻不敢與焉若是則繼父之道也同居則服齊衰期異居則服齊衰三月必嘗同居然後為異居未嘗同居則不為異居【禮記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喪服小記】為夫之君傳曰何以期也從服也 姑姊妹女子子適人無主者姑姊妹報傳曰無主者謂其無祭主者也何以期也為其無祭主故也 為君之父母妻長子祖父母傳曰何以期也從服也父母長子君服斬妻則小君也父䘚然後為祖後者服斬【禮記為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喪而后聞喪則不稅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稅君雖未知喪臣服已○喪服小記 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乗從服唯君所服服也 服問】 妾為女君傳曰何以期也妾之事女君與婦之事舅姑等【記妾為女君君之長子惡笄有首布總 凡妾為私兄弟如邦人 禮記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為女君之子服 喪服小記 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雜記】 婦為舅姑傳曰何以期也從服也【禮記婦當喪而出則除之○喪服小記】 夫之昆弟之子傳曰何以期也報之也 公妾大夫之妾為其子傳曰何以期也妾不得體君為其子得遂也 女子子為祖父母傳曰何以期也不敢降其祖也 大夫之子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姑姊妹女子子無主者為大夫命婦者唯子不報傳曰大夫者其男子之為大夫者也命婦者其婦人之為大夫妻者也無主者命婦之無祭主者也何以言唯子不報也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期故言不報也言其餘皆報也何以期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大夫曷為不降命婦也夫尊扵朝妻貴扵室矣大夫為祖父母適孫為士者傳曰何以期也大夫不敢降其祖與適也 公妾以及士妾為其父母傳曰何以期也妾不得體君得為其父母遂也 疏衰裳齊牡麻絰無受者 寄公為所寓傳曰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何以為所寓服齊衰三月也言與民同也 丈夫婦人為宗子宗子之母妻傳曰何以服齊衰三月也尊祖也尊祖故敬宗敬宗者尊祖之義也宗子之母在則不為宗子之妻服也【記宗子孤為殤大功衰小功衰皆三月親則月算如邦人】 為舊君君之母妻傳曰為舊君者孰謂也仕焉而已者也何以服齊衰三月也言與民同也君之母妻則小君也【禮記仕而未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檀弓】 庶人為國君大夫在外其妻長子為舊國君傳曰何以服齊衰三月也妻言與民同也長子言未去也 繼父不同居者曽祖父母傳曰何以齊衰三月也小功者兄弟之服也不敢以兄弟之服服至尊也 大夫為宗子傳曰何以服齊衰三月也大夫不敢降其宗也 舊君傳曰大夫為舊君何以服齊衰三月也大夫去君歸其宗廟故服齊衰三月也言與民同也何大夫之謂乎言其以道去君而猶未絶也【禮記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雜記】 曽祖父母為士者如衆人傳曰何以齊衰三月也大夫不敢降其祖也 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曾祖父母傳曰嫁者其嫁扵大夫者也未嫁者其成人而未嫁者也何以服齊衰三月不敢降其祖也【禮記齊衰三月與大功同者繩屨○喪服小記】大功布衰裳牡麻絰無受者 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叔父之長殤中殤 姑姊妹之長殤中殤 昆弟之
  長殤中殤 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之長殤中殤 適孫之長殤中殤 大夫之庶子為適昆弟之長殤中殤公為適子之長殤中殤 大夫為適子之長殤中殤
  其長殤皆九月纓絰其中殤七月不纓絰傳曰何以大功也未成人也何以無受也喪成人者其文縟喪未成人者其文不縟故殤之絰不樛垂盖未成人也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十五至十二為中殤十一至八嵗為下殤不滿八嵗以下為無服之殤無服之殤以日易月以日易月之殤殤而無服故子生三月則父名之死則哭之未名則不哭也【禮記丈夫冠而不為殤婦人笄而不為殤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喪服小記】 大功布衰裳牡麻絰纓布帶三月受以小功衰即葛九月者傳曰大功布九升小功布十一升 姑姊妹女子子適人者傳曰何以大功也出也【禮記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檀弓】 從父昆弟 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為人後者降其昆弟也【記為人後者扵兄弟降一等報扵所為後之兄弟之子若子】 庶孫 適婦傳曰何以大功也不降其適也【禮記適婦不為舅姑後者則姑為之小功○喪服小記】 女子子適人者為衆昆弟 姪丈夫婦人報傳曰姪者何也謂吾姑者吾謂之姪 夫之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傳曰何以大功也從服也夫之昆弟何以無服也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故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禮記嫂叔之無服也盖推而逺之也○檀弓 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 大傳】 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傳曰何以大功也尊不同也尊同則得服其親服【禮記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喪服小記】 公之庶昆弟大夫之庶子為母妻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先君餘尊之所厭不得過大功也大夫之庶子則從乎大夫而降也父之所不降子亦不敢降也 皆為其從父昆弟之為大夫者為夫之昆弟之婦人子適人者 大夫之妾為君之
  庶子 女子子嫁者未嫁者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傳曰嫁者其嫁扵大夫者也未嫁者成人而未嫁者也何以大功也妾為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下言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者謂妾自服其私親也 大夫大夫之妻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姑姊妹女子子嫁扵大夫者 君為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國君者傳曰何以大功也尊同也尊同則得服其親服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不得禰先君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不得祖諸侯此自卑别扵尊者也若公子之子孫有封為國君者則世世祖是人也不祖公子此自尊别于卑者也是故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封君之孫盡臣諸父昆弟故君之所為服子亦不敢不服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禮記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檀弓】 繐衰裳牡麻絰既除之者傳曰繐衰者何以小功之繐也 諸侯之大夫為天子傳曰何以繐衰也諸侯之大夫以時接見乎天子 小功布衰裳澡麻帶絰五月者【禮記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喪服小記】 叔父之下殤 適孫之下殤 昆弟之下殤 大夫庶子為適昆弟之下殤為姑姊妹女子子之下殤 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從
  父昆弟之長殤傳曰問者曰中殤何以不見也大功之殤中從上小功之殤中從下 為夫之叔父之長殤昆弟之子女子子夫之昆弟之子女子子之下殤 為姪庶孫丈夫婦人之長殤 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為其昆弟庶子姑姊妹女子子之長殤 大夫之妾為庶子之長殤 小功布衰裳牡麻絰即葛五月者 從祖祖父母從祖父母報 從祖昆弟【記兄弟皆在他邦加一等不及知父母與兄弟居加一等傳曰何如則可謂之兄弟傳曰小功以下為兄弟 君之所為兄弟服室老降一等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 從父姊妹 孫適人者 為人後者為其姊妹適人者 為外祖父母傳曰何以小功也以尊加也 從母丈夫婦人報傳曰何以小功也以名加也外親之服皆緦也【記庶子為後者為其外祖父母從母舅無服不為後如邦人 禮記為母之君母母䘚則不服○喪服小記 傳曰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為其母之黨服為其母之黨服則不為繼母之黨服○服問】 夫之姑姊妹娣姒婦報傳曰娣姒婦者弟長也何以小功也以為相與居室中則生小功之親焉 大夫大夫之子公之昆弟為從父昆弟庶孫姑姊妹女子子適士者【記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于兄弟降一等】 大夫之妾為庶子適人者 庶婦 君母之父母從母傳曰何以小功也君母在則不敢不從服君母不在則不服【禮記為君母後者君母䘚則不為君母之黨服○喪服小記】 君子子為庶母慈已者傳曰君子子者貴人之子也為庶母何以小功也以慈已加也 緦麻三月者傳曰緦者十五升抽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記童子唯當室緦服不當室則無緦服也】 族曽祖父母族祖父母 族父母 族昆弟 庶孫之婦 庶孫
  之中殤 從祖姑姊妹適人者報 從祖父從祖昆弟之長殤 外孫 從父昆弟姪之下殤 夫之叔父之中殤下殤 從母之長殤報 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傳曰何以緦也傳曰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然則何以服緦也有死扵宫中者則為之三月不舉祭因是以服緦也 士為庶母傳曰何以緦也以名服也大夫以上為庶母無服 貴臣貴妾傳曰何以緦也以其貴也【禮記士妾有子而為之緦無子則已○喪服小記】 乳母傳曰何以緦也以名服也 從祖昆弟之子 曾孫 父之姑 從母昆弟傳曰何以緦也以名服也 甥傳曰甥者何也謂吾舅者吾謂之甥何以緦也報之也 壻傳曰何以緦也報之也 妻之父母傳曰何以緦從服也 姑之子傳曰何以緦報之也 舅傳曰何以緦從服也 舅之子傳曰何以緦從服也 夫之姑姊妹之長殤 夫之諸祖父母報 君母之昆弟傳曰何以緦從服也從父昆弟之子之長殤 昆弟之孫之長殤 為夫之從父昆弟之妻傳曰何以緦也以為相與同室則生緦之親焉【禮記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緦○檀弓】 長殤中殤降一等下殤降二等齊衰之殤中從上大功之殤中從下【記改緦】○【記公子為其母練冠麻麻衣縓縁為其妻縓冠葛絰帶麻衣縓縁皆既除之傳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君之所為服子亦不敢不服也 朋友皆在他邦袒免歸則已 朋友麻 大夫弔扵命婦錫衰命婦弔扵大夫亦錫衰傳曰錫者何也麻之有錫者也錫者十五升抽其半無事其縷有事其布曰錫 禮記公為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大夫相為亦然為其妻往則服之出則否 服問 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錫衰○喪服小記 大夫之哭大夫弁絰大夫與殯亦弁絰大夫有私喪之葛則扵其兄弟之輕喪亦弁絰 凡弁絰其衰侈䘧○雜記 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或曰使有司哭之為之不以樂食○檀弓 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及婦人降而無服者麻○奔喪】
  禮記事親有隐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喪三年事君有犯而無隐左右就養有万服勤至死方喪三年事師無犯無隐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檀弓】 三年之喪何也曰稱情而立文因以飾羣别親疎貴賤之節而弗可損益也故曰無易之道也創鉅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遅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寢苫枕塊所以為至痛飾也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斷之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凡生天地之閒者有血氣之屬必有知有知之屬莫不知愛其類今是大鳥獸則失喪其羣匹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廵過其故鄉翔回焉鳴號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後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雀猶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去之故有血氣之屬者莫知于人故人于其親也至死不窮將由夫患邪淫之人與則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從之則是曾鳥獸之不若也夫焉能相與羣居而不亂乎將由夫脩飾之君子與則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若駟之過隙然而遂之則是無窮也故先王焉為之立中制節壹使足以成文理則釋之矣然則何以至期也曰至親以期斷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閒上取象扵天下取法扵地中取則扵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盡矣故三年之喪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為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逹喪也【○三年問○語本荀子 三年之喪自天子逹○王制】 凡禮之大體體天地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故謂之禮訾之者是不知禮之所由生也夫禮吉凶異道不得相干取之隂陽也喪有四制變而從宜取之四時也有恩有理有節有權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義也節者禮也權者知也仁義禮知人道具矣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以恩制者也門内之治恩揜義門外之治義斷恩資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也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練毁不滅性不以死傷生也喪不過三年苴衰不補墳墓不培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也以節制者也資于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杖者何也爵也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或曰擔主或曰輔病婦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髽傴者不袒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權制者也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觧期悲哀三年憂恩之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節此喪之所以三年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得不及此喪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 禮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議緦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父母之喪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練冠三年而祥比終兹三節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知者可以觀其理焉彊者可以觀其志焉禮以治之義以正之孝子弟弟貞婦皆可得而察焉【○喪服四制】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也此哀之發于容體者也斬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往而反大功之喪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于聲音者也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于言語者也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歛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喪既殯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喪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喪不食醯醬小功緦麻不飲醴酒此哀之發于飲食者也父母之喪既虞䘚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父母之喪居倚廬寢苫枕塊不稅絰帶齊衰之喪居堊室芐翦不納大功之喪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之發于居處者也父母之喪既虞䘚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納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寢中月而禫禫而牀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發于衣服者也斬衰三升既虞䘚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纎無所不佩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喪既虞䘚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喪麻葛重齊衰之喪既虞䘚哭遭大功之喪麻葛兼服之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閒傳婦人不葛帶○檀弓 葛絰而麻帶○少儀】 三年之喪既練矣有期之喪既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其功衰有大功之喪亦如之小功無變也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既練遇麻斷本者于免絰之既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既絰則去之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為稅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算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為其無䘚哭之稅下殤則否【○服問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雜記】 或問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為父苴杖苴杖竹也為母削杖削杖桐也或問曰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喪親哭泣無數服勤三年身病體羸以杖扶病也則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處也堂上不趨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問喪】 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子大夫寢門之外杖寢門之内輯之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即位則使人執之子有王命則去杖國君之命則輯杖聴卜有事扵尸則去杖大夫扵君所則輯杖扵大夫所則杖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既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為世婦之命授人杖士之喪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婦人皆杖扵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扵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子皆杖不以即位大夫士哭殯則杖哭柩則輯杖棄杖者斷而棄之扵隐者【○喪大記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公之喪諸逹官之長杖○檀弓 虞杖不入扵室祔杖不升扵堂○喪服小記】 君之喪子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衆士食粥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算士疏食水飲食之無算夫人世婦諸妻皆疏食水飲食之無算大夫之喪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衆士疏食水飲妻妾疏食水飲士亦如之既主人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食粥扵盛不盥食扵篹者盥食菜以醯醬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期之喪三不食食疏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既葬食肉飲酒期終喪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為母為妻九月之喪食飲猶期之喪也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五月三月之喪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飲酒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飲酒可也五十不成喪七十唯衰麻在身既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喪大記 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主人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喪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也從父昆弟以下既䘚哭遺人可也有服人召之食不往大功以下既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弗食也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 視君之母與君之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 非為人喪問與賜與 雜記】父母之喪居倚廬不塗寢苫枕凷非喪事不言君為
  廬宫之大夫士襢之既柱楣塗廬不扵顯者君大夫士皆宫之凡非適子者自未以扵隐者為廬既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君既葬王政入扵國既䘚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扵家既䘚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既祥黝堊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期居廬終喪不御扵内者父在為母為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扵内婦人不居廬不寢苫喪父母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而歸公之喪大夫俟練士䘚哭而歸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日忌日則歸哭扵宗室諸父昆弟之喪既䘚哭而歸父不次扵子兄不次扵弟【○喪大記 三年之喪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焉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疏衰皆居堊室不廬廬嚴者也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疏衰之喪既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摯唯父母之喪不辟涕泣而見人大夫次扵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扵公館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凡喪小功以上非虞祔練祥無沐浴○雜記 父不為衆子次扵外○喪服小記 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扵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傳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服問】 三年之喪祥而從政期之喪䘚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既而從政小功緦之喪既殯而從政 妻視叔父母姑姊妹視兄弟長中下殤視成人免喪之外行扵道路見似目瞿聞名心瞿弔死而問疾顔色戚容必有以異扵人也如此而後可以服三年之喪其餘則直道而行之是也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扵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扵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雜記】
  爾雅【釋親】父為考母為妣父之考為王父父之妣為王母王父之考為曽祖王父王父之妣為曽祖王母曽祖王父之考為髙祖王父曽祖王父之妣為髙祖王母父之世父叔父為從祖祖父父之世母叔母為從祖祖母父之晜弟先生為世父後生為叔父男子先生為兄後生為弟男子謂女子先生為姊後生為妹父之姊妹為姑父之從父晜弟為從祖父父之從祖晜弟為族父族父之子相謂為族晜弟族晜弟之子相謂為親同姓兄之子弟之子相謂為從父晜弟子之子為孫孫之子為曽孫曽孫之子為孫孫之子為来孫来孫之子為晜孫晜孫之子為仍孫仍孫之子為雲孫王父之姊妹為王姑曽祖王父之姊妹為曾祖王姑髙祖王父之姊妹為髙祖王姑父之從父姊妹為從祖姑父之從祖姊妹為族祖姑父之從父晜弟之母為從祖王母父之從祖晜弟之母為族祖王母父之兄妻為世母父之弟妻為叔母父之從父晜弟之妻為從祖母父之從祖晜弟之妻為族祖母父之從祖祖父為族曽王父父之從祖祖母為族曽王母父之妾為庶母祖王父也晜兄也【○宗族】母之考為外王父母之妣為外王母母之王考為外
  曽王父母之王妣為外曾王母母之晜弟為舅母之從父晜弟為從舅母之姊妹為從母從母之男子為從母晜弟其女子子為從母姊妹【○母黨】 妻之父為外舅妻之母為外姑姑之子為甥舅之子為甥妻之晜弟為甥姊妹之夫為甥妻之姊妹同出為姨女子謂姊妹之夫為私男子謂姊妹之子為出女子謂晜弟之子為姪謂出之子為離孫謂姪之子為歸孫女子子之子為外孫女子同出謂先生為姒後生為娣女子謂兄之妻為嫂弟之妻為婦長婦謂稚婦為娣婦娣婦謂長婦為姒婦【○妻黨】 婦稱夫之父曰舅稱夫之母曰姑姑舅在則曰cq=2君舅君姑沒則曰先舅先姑謂夫之庶母為少姑夫之兄為兄公夫之弟為叔夫之姊為女公夫之女弟為女妹子之妻為婦長婦為嫡婦衆婦為庶婦女子子之夫為壻壻之父為姻婦之父為婚父之黨為宗族母與妻之黨為兄弟婦之父母壻之父母相謂為婚姻兩壻相謂為亞婦之黨為婚兄弟壻之黨為姻兄弟嬪婦也謂我舅者吾謂之甥也【○婚姻】
  禮記親親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髙祖者也是故祖遷扵上宗易扵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喪服小記】 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扵上而戚單扵下昏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從服有六有屬從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大傳 傳曰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為其皇姑有從重而輕為妻之父母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為公子之外兄弟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為其妻之父母○服問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喪服小記】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庶子不得為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是故人道親親也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收族收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詩云不顯不承無斁扵人斯此之謂也【○大傳】 傳曰辠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服問】
  郊社羣祀
  禮記郊之祭也迎長至之日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扵南郊就陽位也埽地而祭扵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扵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卜郊受命于祖廟作龜于禰宫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聴誓命受敎諫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大廟之命戒百姓也祭之日王皮弁以聴祭報示民嚴上也喪者不哭不敢凶服汜埽反道鄉為田燭弗命而民聴上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郊特牲 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敬之至也○祭義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檀弓 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王制】 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祭日扵壇祭月扵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扵東祭月扵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扵東月生扵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廵以致天下之和天下之禮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義也致讓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紀也致義則上下不悖逆矣致讓以去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禮也雖有竒邪而不治者則㣲矣【○祭義】 燔柴扵泰壇祭天也瘞埋扵泰折祭地也用騂犢埋少牢扵泰昭祭時也相近扵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祭法爾雅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瘞薶祭山曰縣祭川曰浮沈祭星曰布祭風曰磔 大戴禮記皇皇上天昭臨下土集地之靈降甘風雨庶物羣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維予一人某敬拜皇天之祜 薄薄之土承天之神興甘風雨庶卉百榖莫不茂者既安且寜唯予一人某敬拜下土之靈 維某年某月上日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維予一人某敬拜迎于郊以正月朔日迎日于東郊 春秋緯請雨祝曰昊天生五榖以養人今五榖病旱恐不成敬進清酒搏脯再拜請雨雨幸大㴻 博物志止雨祝曰天生五榖以養人民今天雨不止用傷五榖如何如何靈而不幸殺生以賽神靈雨則不止鳴鼓攻之朱緑繩縈而脅之請雨曰皇皇上天昭臨下土集地之靈神降甘而庶物羣生咸得其所 榖梁注雩祭禱辭曰方今大旱野無生稼寡人當死百姓何謗不敢煩民請命願撫百姓以身塞無狀 春秋感精符人主與日月同明四時合信故父天母地兄日姊月父天扵圜丘之祀也母地扵方澤之祀也兄日扵東郊姊月扵西郊○兄姊字竒甚 文心雕龍周之太祝掌六祝之辭是以庶物咸生陳扵天地之郊旁作穆穆唱扵迎日之拜】 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鄉扵北墉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逹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墉使隂明也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材扵地取法扵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敎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王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乗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䘚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郊特牲 爾雅春獵為蒐夏獵為苗秋獵為獮冬獵為狩宵田為獠火田為狩乃立冢土戎醜攸行起大事動大衆必先有事乎社而後出謂之宜振振闐闐出為治兵尚威武也入為振振反尊卑也】 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祭法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侯社稷皆少牢○王制 禮外篇大夫成羣立社祝曰今某月日君為某立社社祭土而主隂氣也五榖用成萬民以生敢用肥豚嘉蔬清酒敬致大神自今日以来祈請雨止唯靈是聴子孫眉夀萬神含靈】 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立竈【○祭法逸中霤禮凡祭五祀扵廟用特牲有主有尸皆先設席于奥祀户之禮南面設主于户内之西乃制脾及腎為俎奠于主北又設盛于俎西祭黍稷祭肉祭醴皆三祭肉脾一腎再既祭徹之更陳鼎俎設饌于筵前迎尸略于祭宗廟之儀 祀竈之禮先席于門之奥東面設主于竈陘乃制肺及心肝為俎奠于主西又設盛于俎南亦祭黍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二亦既祭徹之更陳鼎俎設饌于筵前迎尸如祀户之禮 祀中霤之禮設主于牖下乃制心及肺肝為俎其祭肉心肺肝各一他皆如祀户之禮 祀門之禮北面設主于門左樞乃制肝及肺心為俎奠于主南又設盛于俎東其他皆如祭竈之禮 祀行之禮北面設主于軷上乃制腎及脾為俎奠于主南又設盛于俎東祭肉腎一脾再其他皆如祀門之禮○月令注引】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侯將出宜乎社造乎禰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扵所征之地受命扵祖受成扵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王制 爾雅是禷是禡師祭也既伯既禱馬祭也說文示天垂象見吉凶所以示人也從二三垂日月星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示神事也祡燒柴燓燎以祭天神祇地祇提出萬物者也禋潔祀也精意以享為禋禓道上祭禱求事告福也禂禱牲馬祭也禷以事類祭天神禬㑹福祭也祓除惡祭也禡師行所止恐有慢其神下而祀之曰禡】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嵗徧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曲禮】 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侯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王制】 夫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扵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堯能賞均刑法以義終舜勤衆事而野死鯀鄣鴻水而殛死禹能修鯀之功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修之契為司徒而民成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菑此皆有功烈扵民者也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祭法 祭有祈焉有報焉有由辟焉○郊特牲 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祭義】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為其食田䑕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事也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喪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羅氏致鹿與女而詔客告也以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天子樹瓜華不斂藏之種也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郊特牲 獨斷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豐年若土嵗取千百○按郊社山川五祀羣神蜡祭諸禮今無其文盖曲禮三千所逸亡者多矣載記略存其義而諸家各識所聞尤多詆牾不合鄭注所存中霤禮復簡略不備故具録為篇以俟考証者取裁焉】
  廟制
  禮記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扵寢【○王制】 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為鬼大夫立三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皇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為鬼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祭法】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曲禮】成廟則釁之其禮祝宗人宰夫雍人皆爵弁純衣雍人拭羊宗人祝之宰夫北面于碑南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門夾室皆用雞先門而後夾室其衈皆扵屋下割雞門當門夾室中室有司皆鄉室而立門則有司當門北面既事宗人告事畢乃皆退反命于君曰釁某廟事畢反命于寢君南鄉于門内朝服既反命乃退路寝成則考之而不釁釁屋者交神明之道也【○雜記 大戴禮記成廟釁之以羊君服立于寢門内南向祝宗人宰夫雍人皆服宗人曰請令以釁某廟君曰諾遂入雍人拭羊乃行入廟門碑南北面東上雍人舉羊升屋自中中屋南面刲羊血流于前乃降門以雞有司當門北面雍人割雞屋下當門郟室割雞于室中有司亦北面也既事宗人告事畢皆退反命于君君寝門中南向宗人曰釁某廟事畢君曰諾宗人請就宴君揖之乃退 諸侯釁廟 成廟將遷之新廟君前徙三日齊祝宗人及從者皆齊徙之日君服從者皆服從至于廟君臣如朝位君入立于阼階下西向有司如朝位宗人擯舉手曰有司某請升君升祝奉幣從在左北面再拜興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敢以嘉幣告于皇考某侯成廟將徙敢告君及祝再拜興祝曰請導君降立于階下奉衣服者皆奉以從祝奉衣服者降堂君及在位者皆辟也奉衣服者至碑君從有司皆以次從出廟門奉衣服者升車乃歩君升車從者皆就車也凡出入門及大溝渠祝下擯至于新廟筵于户牖閒樽于西序下脯醢陳于房中設洗當東榮南北堂深有司皆先入如朝位祝導奉衣服者乃入君從奉衣服者入門左在位者皆辟也奉衣服者升堂皆反位君從升奠衣服于席上祝奠幣于几東君北向祝在左贊者盥升適房薦脯醢君盥酌奠于薦西反位君及祝再拜興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敬用嘉幣告于皇考某侯今月吉日可以徙于新廟敢告再拜君就東廂西面祝就西箱東面在位者皆反走辟如食閒擯者舉手曰請反位君反位祝從在左卿大夫及衆有司諸在位者皆反位祝聲三曰孝嗣侯某潔為而明薦之享君及祝再拜君反位祝徹反位擯者曰遷廟事畢請就燕君出廟門卿大夫有司執事者皆出廟門告事畢乃曰擇日而祭焉 諸侯遷廟 諸侯釁廟遷廟二篇盖亦曲禮之正經】 凡宗廟之器其名者成則釁之以豭豚【○雜記】 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為先廐庫為次居室為後凡家造祭器為先犧賦為次養器為後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有田禄者先為祭服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為宫室不斬扵丘木大夫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扵大夫士寓祭器扵士 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曲禮】 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王制】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兔曰明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稷曰明粢稻曰嘉蔬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 天子以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曲禮】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王制】 王下祭殤五適子適孫適曾孫適孫適来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適士及庶人祭子而止【○祭法】
  祭義
  禮記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来哀以送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祭義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 郊特牲 鄭注云春禘者夏殷禮也周以禘為殷祭更名春祭曰祠又云禘當為礿字之誤也王制春礿夏禘】 致齊扵内散齊扵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祭義 齊之也以隂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郊特牲 齊者不樂不弔○曲禮】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户肅然必
  有聞乎其容聲出户而聴愾然必有聞乎其嘆息之聲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愛則存致慤則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 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饗者鄉也鄉之然後能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齊齊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諸其欲其饗之也【○祭義 太廟之内敬矣君親牽牲大夫贊幣而從君親制祭夫人薦盎君親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從君命婦從夫人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禮器】 孝子將祭慮事不可以不豫比時具物不可以不備虚中以治之宫室既脩牆屋既設百物既備夫婦齋戒沐浴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弗勝如將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與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扵是諭其志意以其慌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庶或饗之孝子之志也 孝子之祭也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盡其禮而不過失焉進退必敬如親聴命則或使之也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詘其進之也敬以愉其薦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將受命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扵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詘固也進而不愉疏也薦而不欲不愛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徹而退無敬齊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予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屬屬然如弗勝如將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 孝子將祭祀必有齊莊之心以慮事以具服物以脩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顔色必温行必恐如懼不及愛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詘如語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將弗見然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是故慤善不違身耳目不違心思慮不違親結諸心形諸色而術省之孝子之志也【○祭義】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扵天地之閒也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逹扵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逹扵牆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凡祭慎諸此䰟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詔祝扵室坐尸扵堂用牲扵庭升首扵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扵彼乎扵此乎或諸逺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諸逺者與【○郊特牲 納牲詔扵庭血毛詔扵室羮定詔扵堂三詔皆不同位盖道求而未之得也設祭扵堂為祊乎外故曰扵彼乎扵此乎○禮器】 祊之為言倞也肵之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饗之也嘏長也大也尸陳也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明水涚齊貴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著此水也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盡也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稱曽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譲也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已矣舉斝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將命也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涚于清汁獻涚于醆酒猶明清與醆酒于舊澤之酒也【○郊特牲 祭之日君牽牲穆答卿大夫序從既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祭義】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産之物也加豆陸産也其醢水物也籩豆之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扵神明之義也非食味之道也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車可陳也而不可好也武壯而不可樂也宗廟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廟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扵神明者不可以同扵所安樂之義也酒醴之美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繡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槀鞂之尚明之也大羮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㡬之美素車之乗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扵神明者不可同扵所安褻之甚也如是而后宜鼎俎竒而籩豆偶隂陽之義也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扵中而清明扵外也祭天埽地而祭焉扵其質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産也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后斷也【○郊特牲君子曰祭祀不祈不麾蚤不樂葆大不善嘉事牲不及肥大薦不美多品○禮器】 君子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發其情竭力從事以報其親不敢弗盡也是故昔者天子為藉千畆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為藉百畆冕而青紘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為醴酪齊盛扵是乎取之敬之至也古者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及嵗時齊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扵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仞有三尺棘牆而外閉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嵗既單矣世婦䘚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與遂副褘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古之獻繭者其率用此與及良日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祭義】 凡治人之道莫急扵禮禮有五經莫重扵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唯賢者能盡祭之義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謂福也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言内盡扵已而外順扵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上則順扵鬼神外則順扵君長内則以孝扵親如此之謂備唯賢者能備能備然後能祭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孝者畜也順扵道不逆扵倫是之謂畜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没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既内自盡又外求助昏禮是也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小物備矣三牲之俎八簋之實美物備矣昆蟲之異草木之實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茍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是故天子親耕扵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扵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扵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扵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扵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及其將齊也防其邪物訖其耆欲耳不聴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扵道手足不茍動必依扵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専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扵神明也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扵外夫人致齊扵内然後㑹扵大廟君純冕立扵阼夫人副褘立扵東房君執圭瓉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涚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祭統 天道至教聖人至徳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廟堂之下縣鼓在西應鼓在東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扵東月生扵西此隂陽之分夫婦之位也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禮交動乎上樂交應乎下和之至也○禮器】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總干率其羣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扵祼聲莫重扵升歌舞莫重扵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扵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已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恵術也可以觀政矣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凡餕之道毎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恵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脩扵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恵必及下顧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恵之必將至也由餕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夫祭之為物大矣其興物備矣順以備者也其敎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敎也外則敎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敎之以孝扵其親是故明君在上則諸臣服從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盡其道端其義而敎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扵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扵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已非敎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敎也必由其本順之至也祭其是與故曰祭者敎之本也已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疏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詔祝扵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扵臣在廟中則全扵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扵君入廟門則全扵臣全扵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也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扵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倫也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匕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皆以齒明尊卑之等也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幼親疎之序而無亂也是故有事扵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疏之殺也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扵大廟示不敢専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舍奠于其廟此爵賞之施也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東房夫人薦豆執校執醴受之執鐙尸酢夫人執柄夫人授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明夫婦之别也凡為俎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扵後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恵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虚示均也恵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恵之必均也善為政者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幼有序夫祭有畀煇胞翟閽者恵下之道也唯有徳之君為能行此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其餘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則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祭統】
  爾雅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嘗冬祭曰蒸 禘大祭也 繹又祭也周曰繹商曰肜夏曰復胙
  禮記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王制○注疏云盖夏殷制也】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扵禘嘗古者扵禘也發爵賜服順陽義也扵嘗也出田邑發秋政順隂義也故記曰嘗之日發公室示賞也草艾則墨未發秋政則民弗敢草也故曰禘嘗之義大矣治國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志也諸徳之發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義章其義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君明其義故也其徳薄者其志輕疑扵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為民父母矣【○祭統 未嘗不食新○少儀】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大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扵其君干祫及其髙祖【○大傳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喪服小記】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大凡生扵天地之閒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祖宗其餘不變也【○祭法】
  繹史卷二十四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四之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
  周禮之制【五】
  特牲饋食禮【諸侯之士祭其祖禰之禮】
  儀禮特牲饋食之禮不諏日及筮日主人冠端卽位于門外西面子姓兄弟如主人之服立于主人之南西面北上有司羣執事如兄弟服東面北上席于門中闑西閾外筮人取筮于西塾執之東面受命于主人宰自主人之左贊命命曰孝孫某筮來日某諏此某事適其皇祖某子尚饗筮者許諾還即席西面坐卦者在左䘚筮寫卦筮者執以示主人主人受視反之筮者還東面占䘚告于主人占曰吉若不吉則筮逺日如初儀宗人告事畢【右筮日】 前期三日之朝筮尸如求日之儀命筮曰孝孫某諏此某事適其皇祖某子筮某之某為尸尚饗乃宿尸主人立于尸外門外子姓兄弟立于主人之後北面東上尸如主人服出門左西面主人辟皆東面北上主人再拜尸答拜宗人擯辭如初䘚曰筮子為某尸占曰吉敢宿祝許諾致命尸許諾主人再拜稽首尸入主人退【右筮尸宿尸 禮記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為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乗必以几○曲禮 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喪服小記】 宿賔賔如主人服出門左西面再拜主人東面答再拜宗人擯曰某薦嵗事吾子將涖之敢宿賔曰某敢不敬從主人再拜賔答拜主人退賔拜送【右宿賔】 厥明夕陳鼎于門外北面北上有鼏棜在其南南順實獸于其上東首牲在其西北首東足設洗于阼階東南壺禁在東序豆籩鉶在東房南上几席兩敦在西堂主人及子姓兄弟即位于門東如初賔及衆賔即位于門西東面北上宗人祝立于賔西北東面南上主人再拜賔答再拜三拜衆賔衆賔答再拜主人揖入兄弟從賔及衆賔從即位于堂下如外位宗人升自西階視壺濯及豆籩反降東北面告濯具賔出主人出皆復外位宗人視牲若充雍正作豕宗人舉獸尾告備舉鼎鼏告潔請期曰羮餂告事畢賔出主人拜送【記設洗南北以堂深東西當東榮水在洗東篚在洗西南順實二爵二觚四觶一角一散壺棜禁饌于東序南順覆両壺焉盖在南明日䘚奠冪用綌即位而徹之加勺右視濯視牲】夙興主人服如初立于門外東房南面視側殺主婦視饎爨于西堂下亨于門外東方西面北上羮飪實鼎陳于門外如初尊于户東酒在西實豆籩鉶陳于房中如初執事之俎陳于階閒二列北上盛兩敦陳于西堂藉用萑几席陳于西堂如初尸盥匜水實于槃中簞巾在門内之右祝筵几于室中東面主婦纚筓宵衣立于房中東面主人及賔兄弟羣執事即位于門外如初宗人告有司具主人拜賔如初揖入即位如初佐食北面立于中庭【記特牲饋食其服皆朝服冠緇帯緇韠唯尸祝佐食端裳黄裳雜裳可也皆爵韠籩巾以綌也纁裹棗烝栗擇鉶芼用苦若薇皆有滑夏葵冬荁牲爨在廟門外東南魚腊爨在其南皆西面】
  【饎爨在西壁 肵俎心古皆去本末午割之實于牲鼎載心立舌縮俎 尸俎右肩臂臑肫胳正脊二骨横脊長脅二骨短脅膚三離肺一刌肺三魚十有五腊如牲骨祝俎脾脡脊二骨脅二骨膚一離肺一阼俎臂正脊二骨横脊長脅二骨短脅膚一離肺一主婦俎觳折其餘如阼俎佐食俎觳折脊脅膚一離肺一賔骼長兄弟及宗人折其餘如佐食俎衆賔及衆兄弟内賔宗婦若有公有司私臣皆殽脀膚一離肺一 佐食當事則户外南面無事則中庭北面右陳設即位 禮記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已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于已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於已可也○雜記】主人及祝升祝先入主人從西面于户内主婦盥于房中薦兩豆葵菹蝸醢醢在此宗人遣佐食及執事盥出主人降及賔盥出主人在右及佐食舉牲鼎賔長在右及執事舉魚腊鼎除鼏宗人執畢先入當阼階南面鼎西面錯右人抽扃委于鼎北贊者錯俎加匕乃朼佐食升肵俎鼏之設于阼階西䘚載加匕于鼎主人升入復位俎入設于豆東魚次腊特于俎北主婦設兩敦黍稷于俎南西上及兩鉶芼設于豆南南陳祝洗酌奠奠于鉶南遂命佐食啓㑹佐食啓㑹郤于敦南出立于西南面主人再拜稽首祝在左䘚祝主人再拜稽首【記棘心匕刻 凡祝呼佐食許諾右隂厭 禮記畼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長三尺或曰五尺畢用桑長三尺刋其柄與末○雜記】祝迎尸于門外主人降立于阼階東尸入門左北面盥宗人授巾尸至于階祝延尸尸升入祝先主人從尸即席坐主人拜妥尸尸答拜執奠祝饗主人拜如初【記沃尸盥者一人奉槃者東面執匜者西面淳沃執巾者在匜北宗人東面取巾振之三南面授尸䘚執巾者受尸入主人及賔皆辟位出亦如之右迎尸】 祝命挼祭尸左執觶右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閒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祭酒啐酒告㫖主人拜尸奠觶答拜祭鉶嘗之告㫖主人拜尸答拜祝命爾敦佐食爾黍稷于席上設大羮湆于醢北舉肺脊以授尸尸受振祭嚌之左執之乃食食舉主人羞肵俎于腊北尸三飯告飽祝侑主人拜佐食舉幹尸受振祭嚌之佐食受加于肵俎舉獸幹魚一亦如之尸實舉于菹豆佐食羞庶羞四豆設于左南上有醢尸又三飯告飽祝侑之如初舉骼及獸魚如初尸又三飯告飽祝侑之如初舉肩及獸魚如初佐食盛肵俎俎釋三个舉肺脊加于肵俎反黍稷于其所【右正祭九飯】 主人洗角升酌酳尸尸拜受主人拜送尸祭酒啐酒賔長以肝從尸左執角右取肝㨎于鹽振祭嚌之加于菹豆䘚角祝受尸角曰送爵皇尸䘚爵主人拜尸答拜祝酌授尸尸以醋主人主人拜受角尸拜送主人退佐食授挼祭主人坐左執角受祭祭之祭酒啐酒進聼嘏佐食摶黍授祝祝授尸尸受以菹豆執以親嘏主人主人左執角再拜稽首受復位詩懐之實于左挂于季指䘚角拜尸答拜主人出寫嗇于房祝以籩受筵祝南面主人酌獻祝祝拜受角主人拜送設菹醢俎祝左執角祭豆興取肺坐祭嚌之興加于俎坐祭酒啐酒以肝從祝左執角右取肝㨎于鹽振祭嚌之加于俎䘚角拜主人答拜受角酌獻佐食佐食北面拜受角主人拜送佐食坐祭䘚角拜主人答拜受角降反于篚升入復位【右主人初獻】 主婦洗爵于房祝亞獻尸尸拜受主婦北面拜送宗婦執兩籩户外坐主婦受設于敦南祝贊籩祭尸受祭之祭酒啐酒兄弟長以燔從尸受振祭嚌之反之羞燔者受加于肵出尸䘚爵祝受爵命送如初酢如主人儀主婦適房南面佐食挼祭主婦左執爵右撫祭祭酒啐酒入䘚爵如主人儀獻祝籩燔從如初儀及佐食如初䘚以爵入于房【右主婦亞獻】 賔三獻如初燔從如初爵止【右賔三獻】 席于户内主婦洗爵酌致爵于主人主人拜受爵主婦拜送爵宗婦贊豆如初主婦受設兩豆兩籩俎入設主人左執爵祭薦宗人贊祭奠爵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祭酒啐酒肝從左執爵取肝㨎于鹽坐振祭嚌之宗人受加于俎燔亦如之興席末坐䘚爵拜主婦答拜受爵酌醋左執爵拜主人答拜坐祭立飲䘚爵拜主人答拜主婦出反于房主人降洗酌致爵于主婦席于房中南面主婦拜受爵主人西面答拜宗婦薦豆俎從獻皆如主人主人更爵酌醋䘚爵降實爵于篚入復位三獻作止爵尸䘚爵酢酌獻祝及佐食洗爵酌致于主人主婦燔從皆如初更爵酢于主人䘚復位【右致爵】 主人降阼階西面拜賔如初洗賔辭洗䘚洗揖讓升酌西階上獻賔賔北面拜受爵主人在右答拜薦脯醢設折俎賔左執爵祭豆奠爵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祭酒䘚爵拜主人答拜受爵酌酢奠爵拜賔答拜主人坐祭䘚爵拜賔答拜揖執祭以降西面奠于其位位如初薦俎從設衆賔升拜受爵坐祭立飲薦俎設于其位辯主人備答拜焉降實爵于篚【右獻賔】 尊兩壺于阼階東加勺南枋西方亦如之主人洗觶酌于西方之尊西階前北面酬賔賔在左主人奠觶拜賔答拜主人坐祭䘚觶拜賔答拜主人洗觶賔辭主人對䘚洗酌西面賔北面拜主人奠觶于薦北賔坐取觶還東面拜主人答拜賔奠觶于薦南揖復位【右酬賔】 主人洗爵獻長兄弟于阼階上如賔儀洗獻兄弟如衆賔儀洗獻内兄弟于房中如獻衆兄弟之儀主人西面答拜更爵酢䘚爵降實爵于篚入復位【記賔與長兄弟之薦自東房其餘在東堂 尊兩壺于房中西牖下南上内賔立于其北東面南上宗婦北堂東面北上 公有司門西北面東上獻次衆賔私臣門東北面西上獻次兄弟升受降飲右獻兄弟内兄弟等】 長兄弟洗觚為加爵如初儀不及佐食洗致如初無從衆賔長為加爵如初爵止【右加爵】 嗣舉奠盥入北面再拜稽首尸執奠進受復位祭酒啐酒尸舉肝舉奠左執觶再拜稽首進受肝復位坐食肝䘚觶拜尸備答拜焉舉奠洗酌入尸拜受舉奠答拜祭酒啐酒奠之舉奠出復位【記嗣舉奠佐食設豆鹽右嗣子舉奠】 兄弟弟子洗酌于東方之尊阼階前北面舉觶于長兄弟如主人酬賔儀宗人告祭脀乃羞【右弟子舉觶】 賔坐取觶阼階前北面酬長兄弟長兄弟在右賔奠觶拜長兄弟答拜賔立于觶酌于其尊東面立長兄弟拜受觶賔北面答拜揖復位長兄弟西階前北面衆賔長左受旅如初長兄弟䘚觶酌于其尊西面立受旅者拜受長兄弟北面答拜揖復位衆賔及衆兄弟交錯以辯皆如初儀為加爵者作止爵如長兄弟之儀長兄弟酬賔如賔酬兄弟之儀以辯䘚受者實觶于篚【記宗人獻與旅齒於衆賔佐食於旅齒於兄弟主婦及内賔宗婦亦旅西面右旅酬】賔弟子及兄弟弟子洗各酌于其尊中庭北面西上舉觶於其長奠觶拜長皆答拜舉觶者洗各酌于其奠復初位長皆拜舉觶者皆奠觶于薦右長皆執以興舉觶者皆復位答拜長皆奠觶于其所皆揖其弟子弟子皆復其位爵皆無算【右無算爵】 利洗散獻于尸酢及祝如初儀降實散于篚主人出立于户外西南祝東面告利成尸謖祝前主人降祝反及主人入復位命佐食徹尸俎俎出于廟門徹庶羞設於西序下【記尸䘚食而祭饎爨雍爨賔從尸俎出廟門乃反位右尸出】 筵對席佐食分簋鉶宗人遣舉奠及長兄弟盥立于西階下東面北上祝命嘗食者舉奠許諾升入東面長兄弟對之皆坐佐食授舉各一膚主人西面再拜祝曰有以也兩奠舉于俎許諾皆答拜若是者三皆取舉祭食祭舉乃食祭鉶食舉䘚食主人降洗爵宰贊一爵主人升酌酳上上拜受爵主人答拜酳下亦如之主人拜祝曰酳有與也如初儀兩執爵拜祭酒䘚爵拜主人答拜兩皆降實爵于篚上洗爵升酌酢主人主人拜受爵上即位坐答拜主人坐祭䘚爵拜上答拜受爵降實于篚主人出立于户内西面【右】 祝命徹阼俎豆籩設于東序下祝執其俎以出東面于户西宗婦徹祝豆籩入于房徹主婦薦俎佐食徹尸薦俎敦設于西北隅几在南厞用筵納一尊佐食闔牖户降祝告利成降出主人降即位宗人告事畢賔出主人送于門外再拜佐食徹阼俎堂下俎畢出【右陽厭 禮記凡祭于公必自徹其俎○曲禮 為人祭曰致福為已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階之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箇少牢則以羊左肩七箇犆豕則以豕左肩五箇凡祭于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少儀】少牢饋食禮【諸侯之卿大夫祭其祖禰之禮自有司徹以下少牢之下篇也上大夫既祭儐尸于堂若下大夫祭畢禮尸于室中無别行儐尸事】
  儀禮少牢饋食之禮日用丁巳筮旬有一日筮於廟門之外主人朝服西面于門東史朝服左執筮右抽上韇兼與筮執之東面受命于主人主人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饗史曰諾西面于門西抽下韇左執筮右兼執韇以撃筮遂述命曰假爾大筮有常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饗乃釋韇立筮卦者在左坐卦以木䘚筮乃書卦于木示主人乃退占吉則史韇筮史兼執筮與卦以告于主人占曰從乃官戒宗人命滌宰命為酒乃退若不吉則及逺日又筮日如初【右筮日】 宿前宿一日宿戒尸明日朝筮尸如筮日之儀命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以某之某為尸尚饗筮卦占如初吉則乃遂宿尸祝擯主人再拜稽首祝告曰孝孫某來日丁亥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敢宿尸拜許諾主人又再拜稽首主人退尸送揖不拜若不吉則遂改筮尸【右筮尸宿尸】既宿尸反為期于廟門之外主人門東南面宗人朝服北面曰請祭期主人曰比於子宗人曰旦明行事主人曰諾乃退【右請祭期】 明日主人朝服即位于廟門之外東方南面宰宗人西面北上牲北首東上司馬刲羊司士擊豕宗人告備乃退雍人摡鼎匕俎于雍爨雍爨在門東南北上廩人摡甑甗匕與敦于廩爨廩爨在雍爨之北司宫摡豆籩勺爵觚觶几洗篚于東堂下勺爵觚觶實于篚䘚摡饌豆籩與篚于房中放于西方設洗于阼階東南當東榮【右視殺視濯】羮定雍人陳鼎五三鼎在羊鑊之西二鼎在豕鑊之西司馬升羊右胖髀不升肩臂臑膊骼正脊一脡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皆二骨以並腸三胃三舉肺一祭肺三實于一鼎司士升豕右胖髀不升肩臂臑膊骼正脊一脡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脊一代脅一皆二骨以並舉肺一祭肺三實于一鼎雍人倫膚九實于一鼎司士又升魚腊魚十有五而鼎腊一純而鼎腊用麋䘚脀皆設扃冪乃舉陳鼎于廟門之外東方北面北上司宮尊兩甒于房户之間同棜皆有冪甒有酒司宮設罍水于洗東有枓設篚于洗西南肆改饌豆籩于房中南面如饋之設實豆籩之實小祝設槃匜與簞巾于西階東【右賔鼎饌器】 主人朝服即位于阼階東西面司宮筵于奧祝設几于筵上右之主人出迎鼎除鼏士盥舉鼎主人先入司宮取二勺于篚洗之兼執以升乃啓二尊之盖冪奠于棜上加二勺于二尊覆之南柄鼎序入雍正執一匕以從雍府執四匕以從司士合執二俎以從司士贊者二人皆合執二俎以相從入陳鼎于東方當序南于洗西皆西面北上膚為下匕皆加于鼎東枋俎皆設于鼎西西肆肵俎在羊俎之北亦西肆宗人遣賔就主人皆盥于洗長朼佐食上利升牢心舌載于肵俎心皆安下切上午割勿沒其載于肵俎末在上舌皆切本末亦午割勿沒其載于肵横之皆如初為之于爨也佐食遷肵俎于阼階西西縮乃反佐食二人上利升羊載右胖髀不升肩臂臑膊骼正脊一脠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皆二骨以並腸三胃三長皆及俎拒舉肺一長終肺祭肺三皆切肩臂臑膊骼在兩端脊脅肺肩在上下利升豕其載如羊無腸胃體其載于俎皆進下司士三人升魚腊膚魚用鮒十有五而俎縮載右首進腴腊一純而俎亦進下肩在上膚九而俎亦横載革順【右布設載俎】 䘚脀祝盥于洗升自西階主人盥升自阼階祝先入南面主人從户内西面主婦被錫衣侈袂薦自東房韭菹醓醢坐奠于筵前主婦贊者一人亦被錫衣侈袂執葵菹蠃醢以授主婦主婦不興遂受陪設于東韭菹在南葵菹在北主婦興入于房佐食上利執羊俎下利執豕俎司士三人執魚腊膚俎序升自西階相從入設俎羊在豆東豕亞其北魚在羊東腊在豕東特膚當俎北端主婦自東房執一金敦黍有蓋坐設于羊俎之南婦贊者執敦稷以授主婦主婦興受坐設于魚俎南又興受贊者敦黍坐設于稷南又興受贊者敦稷坐設于黍南敦皆南首主婦興入于房祝酌奠遂命佐食啓㑹佐食啓㑹蓋二以重設于敦南主人西面祝在左主人再拜稽首祝祝曰孝孫某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饗主人又再拜稽首【右隂厭】祝出迎尸於廟門之外主人降立于阼階東西面祝先入門右尸入門左宗人奉槃東面于庭南一宗人奉匜水西面于槃東一宗人奉簞巾南面于槃北乃沃尸盥于槃上䘚盥坐奠簞取巾興振之三以授尸巾祝延尸尸升自西階入祝從主人升自阼階祝先入主人從尸升筵祝主人西面立于户内祝在左祝主人皆拜妥尸尸不言尸答拜遂坐【右尸入】 祝反南面尸取韭菹辯㨎于三豆祭于豆閒上佐食取黍稷于四敦下佐食取牢一切肺于俎以授上佐食上佐食兼與黍以授尸尸同受祭于豆祭上佐食舉尸牢肺正脊以授尸上佐食爾上敦黍于筵上右之主人羞肵俎升自阼階置于膚北上佐食羞兩鉶取一羊鉶于房中坐設于韭菹之南下佐食又取一豕鉶于房中以從上佐食受坐設于羊鉶之南皆芼皆有柶尸扱以柶祭羊鉶遂以祭豕鉶嘗羊鉶食舉三飯上佐食舉尸牢幹尸受振祭嚌之佐食受加于肵上佐食羞胾兩瓦豆有醢亦用瓦豆設于薦豆之北尸又食食胾上佐食舉尸一魚尸受振祭嚌之佐食受加于肵横之又食上佐食舉尸腊肩尸受振祭嚌之上佐食受加于肵又食上佐食舉尸牢骼如初又食尸告飽祝西面于主人之南獨侑不拜侑曰皇尸未實侑尸又食上佐食舉尸牢肩尸受振祭嚌之佐食受加于肵尸不飯告飽祝西面于主人之南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飯上佐食尸牢肺正加于肵【右正祭】 主人降洗爵升北面酌酒乃酳尸尸拜受主人拜送尸祭酒啐酒賔長羞牢肝用俎縮執俎肝亦縮進末鹽在右尸左執爵右兼取肝㨎于俎鹽振祭嚌之加于菹豆䘚爵主人拜祝受尸爵尸答拜祝酌受尸尸醋主人主人拜受爵尸答拜主人西面奠爵又拜上佐食取四敦黍稷下佐食取牢一切肺以授上佐食上佐食以綏祭主人左執爵右受佐食坐祭之又祭酒不興遂啐酒祝與二佐食皆出盥于洗入二佐食各取黍于一敦上佐食兼受搏之以授尸尸執以命祝䘚命祝祝受以東北面于户西以嘏于主人曰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于女孝孫來女孝孫使女受祿于天宜稼于田眉夀萬年勿替引之主人坐奠爵興再拜稽首興受黍坐振祭嚌之詩懐之實于左袂挂于季指執爵以興坐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尸答拜執爵以興出宰夫以籩受嗇黍主人嘗之納諸内主人獻祝設席南面祝拜于席上坐受主人西面答拜薦兩豆菹醢佐食設俎牢髀横脊一短脅一腸一胃一膚三魚一横之腊兩髀屬于尻祝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閒祝祭俎祭酒啐酒肝牢從祝取肝㨎于鹽振祭嚌之不興加于俎䘚爵興主人酌獻上佐食上佐食户内牖東北面拜坐受爵主人西面答拜佐食祭酒䘚爵拜坐授爵興俎設于兩階之閒其俎折一膚主人又獻下佐食亦如之其脀亦設于階閒西上亦折一膚【右主人酳尸初獻】有司贊者取爵于篚以升授主婦贊者于房中婦贊者受以授主婦主婦洗于房中出酌入户西面拜獻尸尸拜受主婦主人之北西面拜送爵尸祭酒䘚爵主婦拜祝受尸爵尸答拜易爵洗酌授尸主婦拜受爵尸答拜上佐食綏祭主婦西面于主人之北受祭祭之其綏祭如主人之禮不嘏䘚爵拜尸答拜主婦以爵出贊者受易爵于篚以授主婦于房中主婦洗酌獻祝祝拜坐受爵主婦答拜于主人之北䘚爵不興坐授主婦主婦受酌獻上佐食于户内佐食北面拜坐受爵主婦西面答拜祭酒䘚爵坐授主婦主婦獻下佐食亦如之主婦受爵以入于房【右主婦亞獻】 賔長洗爵獻于尸尸拜受爵賔尸西北面拜送爵尸祭酒䘚爵賔拜祝受尸爵尸答拜祝酌授尸賔拜受爵尸拜送爵賔坐奠爵遂拜執爵以興坐祭遂飲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尸答拜賔酌獻祝祝拜坐受爵賔北面答拜祝祭酒啐酒奠爵于其筵前【右賔長三獻】 主人出立于阼階上西面祝出立于西階上東面祝告曰利成祝入尸謖主人出立于阼階東西面祝先尸從遂出于廟門祝反復位于室中主人亦入于室復位祝命佐食徹肵俎降設于堂下阼階南【右尸出】 司宫設對席乃四人上佐食盥升下佐食對之賔長二人備司士進一敦黍于上佐食又進一敦黍于下佐食皆右之于席上資黍于羊俎兩端兩下是餕司士乃辯舉者皆祭黍祭舉主人西面三拜者者奠舉于俎皆答拜皆反取舉司士進一鉶于上又進一鉶于次又進二豆湆于兩下乃皆食食舉䘚食主人洗一爵升酌以授上贊者洗三爵酌主人受于户内以授次若是以辯皆不拜受爵主人西面三拜者者奠爵皆答拜皆祭酒䘚爵奠爵皆拜主人答一拜者三人興出上止主人受上爵酌以醋于户内西面坐奠爵拜上答拜坐祭酒啐酒上親嘏曰主人受祭之福胡壽保建家室主人興坐奠爵拜執爵以興坐䘚爵拜上答拜上興出主人送乃退【右】 ○有司徹埽堂司宮攝酒乃燅尸俎䘚燅乃升羊豕魚三鼎無腊與膚乃設扃鼏陳鼎于門外如初【右燅尸俎】 乃議侑于賔以異姓宗人戒侑侑出俟于廟門之外司宮筵于户西南面又筵于西序東面尸與侑北面于廟門之外西上主人出迎尸宗人擯主人拜尸答拜主人又拜侑侑答拜主人揖先入門右尸入門左侑從亦左揖乃譲主人先升自阼階尸侑升自西階西楹西北面東上主人東楹東北面拜至尸答拜主人又拜侑侑答拜【右迎尸侑】 乃舉司馬舉羊鼎司士舉豕鼎舉魚鼎以入陳鼎如初雍正執一匕以從雍府執二匕以從司事合執二俎以從司士贊者亦合執二俎以從匕皆加于鼎東枋二俎設于羊鼎西西縮二俎皆設于二鼎西亦西縮雍人合執二俎陳于羊俎西並皆西縮覆二疏匕于其上皆縮俎西枋【右舉鼎設俎】 主人降受宰几尸侑降主人辭尸對宰授几主人受二手横執几揖尸主人升尸侑升復位主人西面左手執几縮之以右袂推拂几三二手横執几進授尸于筵前尸進二手受于手閒主人退尸還几縮之右手執外亷北面奠于筵上左之南縮不坐主人東楹東北面拜尸復位尸與侑皆北面答拜【右授尸几】 主人降洗尸侑降尸辭洗主人對䘚洗揖主人升尸侑升尸西楹西北面拜洗主人東楹東北面奠爵答拜降盥尸侑降主人辭尸對䘚盥主人揖升尸侑升主人坐取爵酌獻尸尸北面拜受爵主人東楹東北面拜送爵主婦自東房薦韭菹醢坐奠于筵前菹在西方婦贊者執昌菹醢以授主婦主婦不興受陪設于南昌在東方興取籩于房䵄蕡坐設于豆西當外列麷在東方婦贊者執白黒以授主婦主婦不興受設于初籩之南白在西方興退【右主人主婦獻于尸】 乃升司馬朼羊亦司馬載載右體肩臂肫骼臑正脊一脠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腸一胃一祭肺一載于一俎羊肉湆臑折正脊一正脅一腸一胃一嚌肺一載于南俎司士朼豕亦司士載亦右體肩臂肫骼臑正脊一脠脊一横脊一短脅一正脅一代脅一膚五嚌肺一載于一俎侑俎羊左肩左肫正脊一脅一腸一胃一切肺一載于一俎侑俎豕左肩折正脊一脅一膚三切肺一載于一俎阼俎羊肺一祭肺一載于一俎羊肉湆臂一脊一脅一腸一胃一嚌肺一載于一俎豕脀臂一脊一脅一膚三嚌肺一載于一俎主婦俎羊左臑脊一脅一腸一胃一膚一嚌羊肺一載于一俎司士朼魚亦司士載尸俎五魚横載之侑主人皆一魚亦横載之皆加膴祭于其上【右載俎】 䘚升賔長設羊俎于豆南賔降尸升筵自西方坐左執爵右取韭菹㨎于三豆祭于豆閒尸取䵄蕡宰夫贊者取白黒以授尸尸受兼祭于豆祭雍人授次賔疏匕與俎受于鼎西左手執俎左亷縮之郤右手執匕枋縮于俎上以東面受于羊鼎之西司馬在羊鼎之東二手執挑匕枋以挹湆注于疏匕若是者三尸興左執爵右取肺坐祭之祭酒興左執爵次賔縮執匕俎以升若是以授尸尸郤手授匕枋坐祭嚌之興覆手以授賔賔亦覆手以授縮匕于俎上以降尸席末坐啐酒興坐奠爵拜告㫖執爵以興主人北面于東楹東答拜司馬羞羊肉湆縮執俎尸坐奠爵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反加于俎司馬縮奠俎于羊湆俎南乃載于羊俎䘚載俎縮執俎以降尸坐執爵以興次賔羞羊燔縮執俎縮一燔于俎上鹽在右尸左執爵受燔㨎于鹽坐振祭嚌之興加于羊俎賔縮執俎以爵尸降筵北面于西楹西坐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執爵以興主人北面于東楹東答拜主人受爵尸升筵立于筵末【右薦獻于尸】 主人酌獻侑侑西楹西北面拜受爵主人在其右北面答拜主婦薦韭菹醢坐奠于筵前醢在南方婦贊者執二籩䵄蕡以授主婦主婦不興受之奠䵄于醢南蕡在䵄東主婦入于房侑升筵自北方司馬横執羊俎以升設于豆東侑坐左執爵右取菹㨎于鹽祭于豆閒又取䵄蕡同祭于豆祭興左執爵右取肺坐祭之祭酒興左執爵次賔羞羊燔如尸禮侑降筵自北方北面于西楹西坐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主人答拜【右獻侑】 尸受侑爵降洗侑降立于西階西東面主人降自阼階辭洗尸坐奠爵于篚興對䘚洗主人升尸升自西階主人拜洗尸北面于西楹西坐奠爵答拜降盥主人降尸辭主人對䘚盥主人升尸升坐取爵酌司宮設席于東序西面主人東楹東北面拜受爵尸西楹西北面答拜主婦薦韭菹醢坐奠于筵前菹在北方婦贊者執二籩䵄蕡主婦不興受設䵄于菹西北蕡在䵄西主人升筵自北方主婦入于房長賔設羊俎于豆西主人坐左執爵祭豆籩如侑之祭興左執爵右取肺坐祭之祭酒興次賔羞匕湆如尸禮席末坐啐酒執爵以興司馬羞羊肉湆縮執俎主人坐奠爵于左興受肺坐絶祭嚌之興反加于湆俎司馬縮奠湆俎于羊俎西乃載之䘚載縮執虛俎以降主人坐取爵以興次賔羞燔主人受如尸禮主人降筵自北方北面于阼階上坐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執爵以興尸西楹西答拜主人坐奠爵于東序南侑升尸侑皆北面于西楹西主人北面于東楹東再拜崇酒尸侑皆答再拜主人及尸侑皆升就筵【右尸酢主人】 司宮取爵于篚以授婦贊者于房東以授主婦主婦洗爵於房中出實爵尊南西面拜獻尸尸拜于筵上受主婦西面于主人之席北拜送爵入于房取一羊鉶坐奠于韭菹西主婦贊者執豕鉶以從主婦不興受設于羊鉶之西興入于房取糗與腵脩執以出坐設之糗在蕡西脩在白西興立于主人席北面西尸坐左執爵祭糗脩同祭于豆祭以羊鉶之柶挹羊鉶遂以挹豕鉶祭于豆祭祭酒次賔羞豕匕湆如羊匕湆之禮尸坐啐酒左執爵嘗上鉶執爵以興坐奠爵拜主婦答拜執爵以興司士羞豕脀尸坐奠爵興受如羊肉湆之禮坐取爵興次賔羞豕燔尸左執爵受燔如羊燔之禮坐䘚爵拜主婦答拜受爵酌獻侑侑拜受爵主婦主人之北西面答拜主婦羞糗脩坐奠糗于䵄南脩在蕡南侑坐左執爵取糗脩兼祭于豆祭司士縮執豕脀以升侑興取肺坐祭之司士縮奠豕脀于羊俎之東載于羊俎䘚乃縮執俎以降侑興次賔羞豕燔侑受如尸禮坐䘚爵拜主婦答拜【右主婦亞獻】 受爵酌以致于主人主人筵上拜受爵主婦北面于阼階上答拜主婦設二鉶與糗脩如尸禮主人共祭糗脩祭鉶祭酒受豕匕湆拜啐酒皆如尸禮嘗鉶不拜其受豕脀受豕燔亦如尸禮坐䘚爵拜主婦北面答拜受爵【右主婦致爵主人】 尸降筵受主婦爵以降主人降侑降主婦入于房主人立于洗東北西面侑東面于西階西南尸易爵于篚盥洗爵主人揖尸侑主人升尸升自西階侑從主人北面立于東楹東侑西楹西北面立尸酌主婦出于房西面拜受爵尸北面于侑東答拜主婦入于房司宮設席于房中南面主婦立于席西婦贊者薦韭菹醢坐奠于筵前菹在西方婦人贊者執䵄蕡以授婦贊者婦贊者不興受設䵄于菹西蕡在䵄南主婦升筵司馬設羊俎于豆南主婦坐左執爵右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閒又取䵄蕡兼祭于豆祭主婦奠爵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祭酒啐酒次賔羞羊燔主婦興受燔如主人之禮主婦執爵以出于房西面于主人席北立䘚爵執爵拜尸西楹西北面答拜主婦入立于房尸主人及侑皆就筵【右尸酢主婦】 上賔洗爵以升酌獻尸尸拜受爵賔西楹西北面拜送爵尸奠爵于薦左賔降【右賔長三獻】 主人降洗爵尸侑降主人奠爵于篚辭尸對䘚洗揖尸升侑不升主人實爵酬尸東楹東北面坐奠爵拜尸西楹西北面答拜坐祭遂飲䘚爵拜尸答拜降洗尸降辭主人奠爵于篚對䘚洗主人升尸升主人實爵尸拜受爵主人反位答拜尸北面坐奠爵于薦左尸侑主人皆升筵乃羞宰夫羞房中之羞于尸侑主人主婦皆右之司士羞庶羞于尸侑主人主婦皆左之【右主人酬尸設羞】 主人降南面拜衆賔于門東三拜衆賔門東北面皆答壹拜主人洗爵長賔辭主人奠爵于篚興對䘚洗升酌獻賔于西階上長賔升拜受爵主人在其右北面答拜宰夫自東房薦脯醢醢在西司士設俎于豆北羊骼一腸一胃一切肺一膚一賔坐左執爵右取肺㨎于醢祭之執爵興取肺坐祭之祭酒遂飲䘚爵執以興坐奠爵拜執爵以興主人答拜受爵賔坐取祭以降西面坐委于西階西南宰夫執爵以從設于祭東司士執俎以從設于薦東衆賔長升拜受爵主人答拜坐祭立飲䘚爵不拜旣爵宰夫贊主人酌若是以辯辯受爵其薦脯醢與脀設于其位其位繼上賔而南皆東面其脀體儀也乃升長賔主人酌酢于長賔西階上北面賔在左主人坐奠爵拜執爵以興賔答拜坐祭遂飲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賔答拜賔降【右主人獻賔并受酢】宰夫洗觶以升主人受酌降酬長賔于西階南北面
  賔在左主人坐奠爵拜賔答拜坐祭遂飲䘚爵拜賔答拜主人洗賔辭主人坐奠爵于篚對䘚洗升酌降復位賔拜受爵主人拜送爵賔西面坐奠爵于薦左【右主人酬長賔】主人洗升酌獻兄弟于阼階上兄弟之長升拜受爵
  主人在其右答拜坐祭立飲不拜既爵皆若是以辯辯受爵其位在洗東西面北上升受爵其薦脀設于其位先生之脀折脅一膚一其衆儀也主人洗獻内賔于房中南面拜受爵主人南面于其右答拜坐祭立飲不拜既爵若是以辯亦有薦脀主人降洗升獻私人于阼階上拜于下升受主人答其長拜乃降坐祭立飲不拜既爵若是以辯宰夫贊主人酌主人於其羣私人不答拜其位繼兄弟之南亦北上亦有薦脀主人就筵【右主人獻兄弟内賔私人】 尸作三獻之爵司士羞湆魚縮執俎以升尸取膴祭祭之祭酒䘚爵司士縮奠俎于羊俎南横載于羊俎䘚乃縮執俎以降尸奠爵拜三獻北面答拜受爵酌獻侑侑拜受三獻北面答拜司馬羞湆魚一如尸禮䘚爵三獻答拜受爵酌致主人主人拜受爵三獻東楹東北面答拜司士羞一湆魚如尸禮䘚爵拜三獻答拜受爵尸降筵受三獻酌以酢之三獻西楹西北面拜受爵尸在其右以授之尸升筵南面答拜坐祭遂飲䘚爵拜尸答拜執爵以降實于篚【右舉三獻之爵賔長獻侑致主人】 二人洗觶升實爵西楹西北面東上坐奠爵拜執爵以興尸侑答拜坐祭遂飲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尸侑答拜皆降洗升酌反位尸侑皆拜受爵舉觶者皆拜送侑奠觶于右尸遂執觶以興北面于阼階上酬主人主人在右坐奠爵拜主人答拜不祭立飲䘚爵不拜既爵酌就于阼階上酬主人主人拜受爵尸拜送尸就筵主人以酬侑于西楹西侑在左坐奠爵拜執爵興侑答拜不祭立飲䘚爵不拜既爵酌復位侑拜受主人拜送主人復筵乃升長賔侑酬之如主人之禮至于衆賔遂及兄弟亦如之皆飲于上遂及私人拜受者升受下飲䘚爵升酌以之其位相酬辯䘚飲者實爵于篚乃羞庶羞于賔兄弟内賔及私人【右旅酬】 兄弟之後生者舉觶于其長洗升酌降北面立于阼階南長在左坐奠爵拜執爵以興長答拜坐祭遂飲䘚爵執爵以興坐奠爵拜執爵以興長答拜洗升酌降長拜受于其位舉爵者東面答拜爵止【右後生舉觶于長】 賔長獻于尸如初無湆爵不止賔一人舉爵于尸如初亦遂之於下賔及兄弟交錯其酬皆遂及私人爵無算【右賔獻尸入交酬無算爵】尸出侑從主人送于廟門之外拜尸不顧拜侑與長賔亦如之衆賔從司士歸尸侑之俎主人退有司徹【右尸出】 ○若不賔尸則祝侑亦如之尸食乃盛俎臑臂肫脡脊横脊短脅代脅皆牢魚七腊辯無髀䘚盛乃舉牢肩尸受振祭嚌之佐食受加于肵佐食取一俎于堂下以入奠于羊俎東乃摭于魚腊俎俎釋三个其餘皆取之實于一俎以出祝主人之魚腊取于是尸不飯告飽主人拜侑不言尸又三飯佐食受牢舉如儐主人洗酌酳尸賔羞肝皆如儐禮䘚爵主人拜祝受尸爵尸答拜祝酌授尸尸以醋主人亦如儐其綏祭其嘏亦如儐其獻祝與二佐食其位其薦脀皆如儐【右下大夫不賔尸主人獻尸祝佐食】 主婦其洗獻于尸亦如儐主婦反取籩于房中執棗糗坐設之棗在稷南糗在南婦贊者執栗脯主婦不興受設之栗在糗東脯在棗東主婦興反位尸左執爵取棗糗祝取栗脯以授尸尸兼祭于豆祭祭酒啐酒次賔羞牢燔用俎鹽在右尸兼取燔㨎于鹽振祭嚌之祝受加于肵䘚爵主婦拜祝受尸爵尸答拜祝易爵洗酌授尸尸以醋主婦主婦主人之北拜受爵尸答拜主婦反位又拜上佐食綏祭如儐䘚爵拜尸答拜主婦獻祝其酌如儐拜坐受爵主婦主人之北答拜宰夫薦棗糗坐設棗于菹西糗在南祝左執爵取棗糗祭于豆祭祭酒啐酒次賔羞燔如尸禮䘚爵主人受爵酌獻二佐食亦如儐主婦受爵以入于房【右主婦亞獻尸祝佐食】 賔長洗爵獻于尸尸拜受賔尸西北面答拜爵止主婦洗于房中酌致于主人主人拜受主婦户西北面拜送爵司宮設席主婦薦韭菹醢坐設于席前菹在北方婦贊者執糗以從主婦不興受設棗于菹北糗在棗西佐食設俎臂脊脅肺皆牢膚三魚一腊臂主人左執爵右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閒遂祭籩奠爵興取牢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祭酒執爵以興坐䘚爵拜主婦答拜受爵酌以醋户内北面拜主人答拜䘚爵拜主人答拜主婦以爵入于房尸作止爵祭酒䘚爵賔拜祝受爵尸答拜祝酌授尸賔拜受爵尸拜送坐祭遂飲䘚爵拜尸答拜獻祝及二佐食洗致爵于主人主人席上拜受爵賔北面答拜坐祭遂飲䘚爵拜賔答拜受爵酌致爵于主婦主婦北堂司宮設席東面主婦席北東面拜受爵賔西面答拜婦贊者薦韭菹醢菹在南方婦人贊者執棗糗授婦贊者婦贊者不興受設棗于菹南糗在棗東佐食設菹于豆東羊臑豕折羊脊脅祭肺一膚一魚一腊臑主婦升筵坐左執爵右取菹㨎于醢祭之祭籩奠爵興取肺坐絶祭嚌之興加于俎坐捝手祭酒執爵興筵北東面立䘚爵拜賔答拜賔受爵易爵于篚洗酌醋於主人户西北面拜主人答拜䘚爵拜主人答拜賔以爵降奠于篚乃羞宰夫羞房中之羞司士羞庶羞于尸祝主人主婦内羞在右庶羞在左【右賔長三獻尸祝佐食并致爵之事】 主人降拜衆賔洗獻衆賔其薦脀其位其酬醋皆如儐禮主人洗獻兄弟與内賔與私人皆如儐禮其位其薦脀皆如儐禮䘚乃羞于賔兄弟内賔及私人辯【右主人獻衆賔兄弟内賔私人】 賔長獻于尸尸醋獻祝致醋賔以爵降實于篚【右次賔長獻尸祝】 賔兄弟交錯其酬無算爵【右無算爵】利洗爵獻于尸尸醋獻祝祝受祭酒啐酒奠之【右佐食獻尸祝】 主人出立于阼階上西面祝出立于西階上東面祝告于主人曰利成祝入主人降立于阼階東西面尸謖祝前尸從遂出于廟門祝反復位于室中祝命佐食徹尸俎佐食乃出尸俎于廟門外有司受歸之徹阼薦俎【右尸出】 乃如儐䘚有司官徹饋饌于室中西北隅南面如饋之設右几厞用席納一尊于室中司宮埽祭主人出立于阼階上西面祝執其俎以出立于西階上東面司宮闔牖户祝告利成乃執俎以出于廟門外有司受歸之衆賔及主人拜送于廟門外乃反婦人乃徹徹室中之饌【右陽厭】
  禮通論
  禮記夏后氏尚黒大事斂用昏戎事乗驪牲用殷人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乗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乗騵牲用騂【○檀弓】 禮器是故大備大備盛徳也禮釋回増美質措則正施則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故君子有禮則外諧而内無怨故物無不懐仁鬼神饗徳先王之立禮也有本有文忠信禮之本也義理禮之文也無本不立無文不行禮也者合于天時設於地財順於鬼神合於人心理萬物者也是故天時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養君子不以為禮鬼神弗饗也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故必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以地廣狹禮之薄厚與年之上下是故年雖大殺衆不匡懼則上之制禮也節矣禮時為大順次之體次之宜次之稱次之堯授舜舜授禹湯放桀武王代紂時也詩云匪革其猶聿追來孝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喪祭之用賔客之交義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餘此之謂稱也諸侯以為寳以圭為瑞家不寳不藏圭不臺門言有稱也禮有以多為貴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為貴也有以少為貴者天子無介祭天特牲天子適諸侯諸侯膳以犢諸侯相朝灌用鬱鬯無籩豆之薦大夫聘禮以脯醢天子一食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無數大路繁纓一就次路繁纓七就圭璋特琥璜爵鬼神之祭单席諸侯視朝大夫特士旅之此以少為貴也有以大為貴者宮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椁之厚丘封之大此以大為貴也有以小為貴者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尊者舉觶卑者舉角五獻之尊門外缶門内壺君尊瓦甒此以小為貴也有以高為貴者天子之堂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天子諸侯臺門此以高為貴也有以下為貴者至敬不壇埽地而祭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此以下為貴也禮有以文為貴者天子龍衮諸侯黼大夫黻士衣纁裳天子之冕朱緑藻十有二旒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二此以文為貴也有以素為貴者至敬無文父黨無容大圭不琢大羮不和大路素而越席犠尊疏布鼏樿杓此以素為貴也孔子曰禮不可不省也禮不同不豐不殺盖言稱也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徳發揚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發也禮之以少為貴者以其内心也徳産之致也精微觀天下之物無可以稱其徳者如此則得不以少為貴乎是故君子慎其獨也古之聖人内之為尊外之為樂少之為貴多之為美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稱也是故君子大牢而祭謂之禮匹夫大牢而祭謂之攘管仲鏤簋朱紘山節藻棁君子以為濫矣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澣衣濯冠以朝君子以為隘矣是故君子之行禮也不可不慎也衆之紀也紀散而衆亂孔子曰我戰則克祭則受福盖得其道矣 禮也者猶體也體不備君子謂之不成人設之不當猶不備也禮有大有小有顯有微大者不可損小者不可益顯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經禮三百曲禮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君子之於禮也有所竭情盡慎致其敬而誠若有美而文而誠若君子之於禮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殺也有經而等也有順而討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進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順而摭也三代之禮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䘚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曽子曰周禮其猶醵與 君子曰禮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是故君子之於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已慤三辭三讓而至不然則已蹙故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宮晉人將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惡池齊人將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禮有擯詔樂有相歩温之至也 禮也者反本脩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醴酒之用酒之尚割刀之用鸞刀之貴莞簟之安而稾鞂之設是故先王之制禮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學也君子曰無莭於内者觀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禮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禮弗之信矣故曰禮也者物之致也是故昔先王之制禮也因其財物而致其義焉爾故作大事必順天時為朝夕必放於日月為高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是故天時雨澤君子達亹亹焉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饗帝於郊升中于天而鳳皇降龍假饗帝于郊而風雨節寒暑時是故聖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 禮也者反其所自生樂也者樂其所自成是故先王之制禮也以節事脩樂以道志故觀其禮樂而治亂可知也蘧伯玉曰君子之人達故觀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觀其發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與人者 一獻質三獻文五獻察七獻神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籩豆之薦四時之和氣也内金示和也束帛加璧尊徳也為前列先知也金次之見情也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其餘無常貨各以其國之所有則致逺物也其出也肆夏而送之盖重禮也祀帝於郊敬之至也宗廟之祭仁之至也喪禮忠之至也備服器仁之至也賔客之用幣義之至也故君子欲觀仁義之道禮其本也君子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苟無忠信之人則禮不虛道是以得其人之為貴也【○禮器】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腵脩而已矣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䘚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旅幣無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接逺邇之期也為前列先知也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徃徳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天子無客禮莫敢為王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諸侯之宮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僭禮也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也故天子微諸侯僭大夫強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 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失其義陳其數祝史之事也故其數可陳也其義難知也知其義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郊特牲】 聖人南面而聼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大傳】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有徳貴貴貴老敬長慈幼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貴有徳何為也為其近於道也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慈幼為其近於子也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至孝近乎王雖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覇雖諸侯必有兄先王之敎因而弗改所以領天下國家也【○祭義】 天子者與天地相參故徳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明明照四海而不遺微小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聼雅頌之音行歩則有環珮之聲升車則有鸞和之音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發號出令而民説謂之和上下相親謂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謂之義義與信和與仁覇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無其器則不成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圜也故衡誠縣不可欺以輕重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規矩誠設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審禮不可誣以姧詐是故隆禮由禮謂之有方之士不隆禮不由禮謂之無方之民敬譲之道也故以奉宗廟則敬以入朝廷則貴賤有位以處家室則父子親兄弟和以處郷里則長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禮此之謂也故朝覲之禮所以明君臣之義也聘問之禮所以使諸侯相尊敬也喪祭之禮所以明臣子之恩也郷飲酒之禮所以明長幼之序也昏姻之禮所以明男女之别也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滛辟之罪多矣郷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争鬬之獄繁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故禮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於未形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繆以千里此之謂也【○經解】
  大戴禮記【盛徳】聖王之盛徳人民不疾六畜不疫五穀不災諸侯無兵而正小民無刑而治蠻夷懐服古者天子常以季冬考徳以觀治亂得失凡徳盛者治也徳不盛者亂也徳盛者得之也徳不盛者失之也是故君子考徳而天下之治亂得失可坐廟堂之上而知也徳盛則脩法徳不盛則飾政法正而徳不衰故曰王也凡人民疾六畜疫五穀災者生於天天道不順生於明堂不飾故有天災則飾明堂也凡民之為姧邪竊盜歴法妄行者生於不足不足生於無度量也無度量則小者偷堕大者侈靡而不知足故有度量則民足民足則無為姧邪竊盗歴法妄行者故有姧邪竊盜歴法妄行之獄則飾度量也凡不孝生於不仁愛也不仁愛生於喪祭之禮不明喪祭之禮所以教仁愛也致愛故能致喪祭春秋祭祀不絶致思慕之心也夫祭祀致饋養之道也死且思慕饋養况於生而存乎故曰喪祭之禮明則民孝矣是故有不孝之獄則飾喪祭之禮凡弑上生於義不明義者所以等貴賤明尊卑也貴賤有序民尊上敬長矣民尊上敬長而弑之者寡也朝聘之禮所以明義也故有弑上之獄則飾朝聘之禮也凡鬬辨生於相侵陵也相侵陵生於長幼無序郷飲酒禮者所以序長幼而敎以敬譲也故有鬬辨之獄則飾郷飲酒之禮也凡滛亂生於男女無别夫婦無義昏禮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婦之義也故有淫亂之獄則飾昏禮也故曰刑罰之所從生有源不務塞其源而務刑殺之是為民設陷以賊之也刑罰之源生於嗜欲好惡不節故明堂天法也禮度徳法也所以御民之嗜欲好惡以慎天法以成徳法也刑法者所以威不行徳法者也故季冬聽獄論刑者所以正法也法正論吏而公行之是故古者天子孟春論吏徳行能理功能徳法者為有徳能行徳法者為有行能理徳法者為有能能成徳法者為有功故論吏而法行事治而功成季冬正法孟春論吏治國之要也徳法者御民之銜也吏者轡也刑者筴也天子御者内史大史左右手也古者以法為銜勒以官為轡以刑為筴以人為手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懈墯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筴均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于不揺筴不用而馬為行也善御民者正其徳法飾其官而均民力和民心故聼言不出於口刑不用而民治是以民徳美之夫民善其徳必稱其人故今之人稱五帝三王依然若存者其法誠徳其徳誠厚也夫民思其徳必稱其人朝夕祝之升聞於皇天上帝歆焉故永其世而豐其年不能御民者棄其徳法譬猶御馬棄轡勒而專以筴御馬馬必傷車必敗無徳法而專以刑罰御民民必走國必亡無徳法民心無所法循迷惑失道上必以為亂無道苟以為亂無道刑罰必不克成其無道上下俱無道故今之稱惡者必比之於夏桀殷紂何也曰法誠不徳其徳誠薄夫民惡之必朝夕祝之升聞於皇天上帝不歆故水旱並興災害生焉故曰徳法御民之本也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冢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徳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宼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故六官亦六轡也天子三公合以執六官均五政齊五法以御四者故亦惟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徳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義則國成以之禮則國定此御政之體也過失也人情莫不有過過而改之是不過也是故官屬不理分職不明法政不一百事失紀曰亂也亂則飭冢宰地宜不殖財物不蕃萬民饑寒教訓失道風俗淫僻百姓流亡人民散敗曰危也危則飭司徒父子不親長幼無序君臣上下相乖曰不和不和則飭宗伯賢能失官爵功勞失賞祿士䘚疾怨兵弱不用曰不平不平則飭司馬刑罰不中暴亂姧邪不勝曰不成不成則飭司㓂百度不審立事失理財物失量曰貧貧則飭司空故曰御者同是車馬或以取千里或數百里者所進退緩急異也治者同是法或以治或以亂者亦所進退緩急異也






  繹史卷二十四之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四之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禮之制【六】
  曲禮
  禮記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㪚安安而能遷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茍免狠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直而勿有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禮從宜使從俗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禮不妄説人不辭費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修身踐言謂之善行行修言道禮之質也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往教 道徳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辨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荘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惟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 太上貴徳其次務施報禮尚往來往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往亦非禮也 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故曰禮者不可不學也夫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負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貴乎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淫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 博問强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曲禮】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於人為人從
  事者亦然故上無怨而下遠罪也 不窺密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戲色 毋㧞來毋報往毋凟神毋循枉毋測未至 士依於徳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説 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少儀】 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既聞之患弗得學也既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雜記】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為人臣之禮不顯諌三諌而不聼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諌而不聼則號泣而隨之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曲禮】 為人臣下者有諌而無訕有亡而無疾頌而無讇諌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少儀】 内亂不與焉外患弗辟焉【○雜記】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 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太廟三日君不舉或曰君舉而哭於后土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赴車不載櫜韔【○檀弓】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不踐閾【○曲禮】 君入門介拂闑大夫中棖與闑之閒士介拂棖賔入不中門不履閾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玉藻】 凡為君使者已受命君言不宿於家君言至則主人出拜君命之辱使者歸則必拜送於門外若使人於君所則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則必下堂而受命 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於君前有誅筴几杖席盖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苞履扱衽厭冠不入公門書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門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䘮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謹修其法而審行之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縁鞮屨素簚乘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説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君勞之則拜問其行拜而后對 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 君天下曰天子朝諸侯分職受政任功曰予一人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矣告䘮曰天王登假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天子未除䘮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宼典司五衆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五官致貢曰享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侯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榖於外自稱曰王老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人於外曰子自稱曰孤 諸侯見天子曰臣某侯某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孫某侯某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既葬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曲禮】 凡自稱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邉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小國之君曰孤擯者亦曰孤【○玉藻】 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曲禮】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靣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郊特牲】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曲禮】 請見不請退朝廷曰退燕遊曰歸師役曰罷【○少儀】 贊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玉也藻三采六等【○雜記】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侯茶前詘後直讓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 笏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見于天子與射無説笏入太廟説笏非禮也小功不説笏當事免則説之既搢必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于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于笏笏畢用也因飾焉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聼朔於南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䘚食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乘素車食無樂 諸侯端以祭禆冕以朝皮弁以聼朔於大廟朝服以日視朝于内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寝聼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寝釋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夫人與君同庖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厨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玉藻】 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王制】嵗凶年榖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榖馳道不除祭
  事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曲禮】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幾甲不組縢食器不刻鏤君子不履絲屨馬不常秣【○少儀】 古者深衣蓋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短無見膚長毋被土續紝鉤邉要縫半下袼之高下可以運肘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圜以應規曲祫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如孤子衣純以素純袂縁純邉廣各寸半【○深衣】 朝端夕深衣深衣三祛縫齊倍要衽當旁袂可以回肘長中繼揜尺袷二寸祛尺二寸縁廣寸半以帛裏布非禮也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衣正色裳閒色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 纊為繭緼為袍襌為絅帛為褶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君衣狐白裘錦衣以禓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君子狐青裘豹褎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侯之服也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羙也是故尸襲執玉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乘路車不式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而諸侯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 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諸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一命縕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蔥衡【○玉藻】 韠長三尺下廣二尺上廣一尺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雜記】 王后褘衣夫人揄狄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襢衣士緣衣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緣錦紳并紐錦束髪皆朱錦也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聼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面見先生從人而入【○玉藻】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為罔【○少儀】 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之然後玉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玉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徳焉天子佩白玉而組綬公侯佩山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玉藻】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曲禮】君子之居恒當戸寝恒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日五盥沭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髪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屨進飲将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寝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玉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發而手足毋移圏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頣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執玉舉前曵踵蹜蹜如也凡行容惕惕廟中齊齊朝中濟濟翔翔君子之容舒
  遲見所尊者齊遬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荘坐如尸燕居告温温凡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喪容纍纍色容顛顛視容瞿瞿梅梅言容繭繭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立容辨卑毋讇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顛實揚休玉色【○玉藻】 天子穆穆諸侯皇皇大夫濟濟士蹌蹌庶人僬僬【○曲禮】 言語之羙穆穆皇皇朝廷之羙濟濟翔翔祭祀之羙齊齊皇皇車馬之羙匪匪翼翼鸞和之羙肅肅雍雍 賔客主恭祭祀主敬喪事主哀㑹同主詡軍旅思險隠情以虞【○少儀】 喪事欲其縱縱爾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陵節吉事雖止不怠故騷騷爾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蓋猶猶爾【○檀弓】 帷薄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竝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曲禮】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 取俎進俎不坐執虚如執盈入虚如有人 執玉執筴不趨堂上不趨城上不趨武車不式介者不拜【○少儀】 介者不拜為其拜而蓌拜 適墓不登壟助葬必執紼臨喪不笑揖人必違其位望柩不歌入臨不翔當食不歎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適墓不歌哭日不歌送喪不由徑送葬不辟塗潦臨喪則必有哀色執紼不笑臨樂不歎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慎不失色於人 公庭不言婦女 公事不私議 将適舍求毋固将上堂聲必揚戸外有二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将入戸視必下入戸奉扃視瞻毋囘戸開亦開戸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毋踐屨毋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 離坐離立毋往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閒 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歩凡視上於面則敖下於帶則憂傾則姦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朝言不及犬馬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故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 儗人必於其倫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曲禮】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 問品味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少儀】 弔喪弗能賻不問其所費問疾弗能遺不問其所欲見人弗能館不問其所舍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 貧者不以貨財為禮老者不以筋力為禮 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頤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乘安車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 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隨之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 侍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幼子常視毋誑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傾聼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劍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 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從長者而上丘陵則必鄉長者所視登城不指城上不呼 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請業則起請益則起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 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閒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毋側聼毋噭應毋淫視毋怠荒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斂髪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蹇裳 先生書筞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正爾容聼必恭毋勦説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曲禮】 尊長於已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将命遇於道見則靣不請所之䘮俟事不犆弔侍坐弗使不執琴瑟不畫地手無容不翣也寝則坐而将命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馬【○少儀】 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解屨不敢當階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鄉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于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奉席如橋衡請席何鄉請衽何趾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為上【○曲禮】 汜埽曰埽埽席前曰席不以鬛執箕膺擖【○少儀】 侍坐於所尊敬無餘席見同等不起燭至起食至起上客起燭不見跋尊客之前不叱狗讓食不唾【○曲禮】 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也客飱主人辭以疏主人自置其醤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賔客一人徹壹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食棗桃李弗致于核瓜祭上環食中棄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孰者先君子 凡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已偞卑【○玉藻】 侍食於長者主人親饋則拜而食主人不親饋則不拜而食共食不飽共飯不澤手毋飯毋放飯毋流歠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毋飯飯黍毋以箸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齒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辭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辭以窶濡肉齒决乾肉不齒决毋嘬炙䘚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長者辭少者反席而飲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御食於君君賜餘器之溉者不寫其餘皆寫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偶坐不辭 羮之有菜者用
  梜其無菜者不用梜【○曲禮】 燕侍食於君子則先飯而後已毋放飯毋流歠小飯而亟之數噍毋為口容客自徹辭焉則止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贊幣自左詔辭自右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其在車則左執轡右受爵祭左右軌范乃飲 凡羞有俎者則於俎内祭君子不食圂腴小子走而不趨舉爵則坐祭立飲凡洗必盥牛羊之肺離而不提心凡羞有湆者不以齊為君子擇蔥薤則絶其本末羞首者進喙祭耳尊者以酌者之左為上尊尊壺者面其鼻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未歩爵不嘗羞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 其
  未有燭而後至者則以在者告道瞽亦然凡飲酒為獻主者執燭抱燋客作而辭然後以授人執燭不讓不辭不歌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少儀】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醤處内蔥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客若降等執食興辭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主人未辯客不虚口【○曲禮】 飯黍稷稻粱白黍黄粱稰穛 膳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膾羊炙羊胾醢豕炙醢豕胾芥醤魚膾雉兔鶉鷃 飲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為醴黍酏漿水醷濫 酒清白 羞糗餌粉酏 食蝸醢而苽食雉麥食脯雞折稌犬兔和糝不蓼濡豚包苦實蓼濡雞醢醤實蓼濡魚卵醤實蓼濡鼈醢醤實蓼腵脩蚳醢脯兔醢麋膚魚醢魚膾芥醤麋腥醢醤桃諸梅諸卵鹽 凡食齊視春時齊視夏時醤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 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鴈宜麥魚宜苽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兔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柿桃李梅杏楂梨薑桂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膾春用蔥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蔥膏用䪥三牲用藙和用醯獸用梅鶉羮雞羮鴽醸之蓼魴鱮烝雛燒雉薌無蓼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狸去正脊兔去凥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鼈去醜 肉曰脱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膽之柤梨曰攢之 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狗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鬱豕望視而交睫腥馬黒脊而般臂漏雛尾不盈握弗食舒鴈翠鵠鴞胖舒鳬翠雞肝鴈腎鴇奥鹿胃 肉腥細者為膾大者為軒或曰麋鹿魚為菹麕為辟雞野豕為軒兔為宛脾切蔥若薤實諸醯以柔之 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天子之閣左逹五右逹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 淳熬煎醢加於陸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淳母煎醢加于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毋 炮取豚若将刲之刳之實棗於其腹中編萑以苴之塗之以謹塗炮之塗皆乾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為稻粉糔溲之以為酏以付豚煎諸膏膏必滅之鉅鑊湯以小鼎薌脯於其中使其湯毋滅鼎三日三夜毋絶火而后調之以醯醢 擣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每物與牛若一捶反側之去其餌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 漬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絶其理湛諸羙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醯醷 為熬捶之去其皽編萑布牛肉焉屑桂與薑以灑諸上而鹽之乾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則釋而煎之以醢欲乾肉則捶而食之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舉燋其膋不蓼 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與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為餌煎之 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為酏【○内則】 牛與羊魚之腥聶而切之為膾麋鹿為菹野豕為軒皆聶而不切麕為辟雞兔為宛脾皆聶而切之切蔥若薤實之醢以柔之【○少儀】 為天子削者副之巾以絺為國君者華之巾以綌為大夫累之士㚄之庶人齕之【○曲禮】 君将適他臣如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敵者曰贈從者【○少儀】士有獻於國君他日君問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
  后對【○曲禮】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已也【○郊特牲】 有慶非君賜不賀 君賜車馬乘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再拜 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 凡獻于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膳於君有葷桃茢於大夫去茢於士去葷皆造於膳宰大夫不親拜為君之答已也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敵者不在拜於其室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玉藻】 水潦降不獻魚鼈獻鳥者佛其首畜鳥者則勿佛也獻車馬者執䇿綏獻甲者執胄獻杖者執未獻民虜者操右袂獻粟者執右契獻米者操量鼓獻孰食者操醤齊獻田宅者操書致凡遺人弓者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執簫左手承弣尊卑埀帨若主人拜則客還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鄉與客竝然後受進劍者左首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刃進矛㦸者前其鐓進几杖者拂之效馬效羊者右牽之效犬者左牽之執禽者左首飾羔鴈者以繢受珠玉者以掬受弓劒者以袂飲玉爵者弗揮凡以弓劍苞苴簟笥問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曲禮】 其以乘壺酒束脩一犬賜人若獻人則陳酒執脩以将命亦曰乘壺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則執以将命其禽加於一雙則執一雙以将命委其餘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既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右之臣則左之車則説綏執以将命甲若有以前之則執以将命無以前之則櫜奉胄器則執盖弓則以左手屈韣執弣劍則啓櫝盖襲之加夫襓與劍焉笏書脩苞苴弓茵席枕几頴杖琴瑟戈有刃者櫝筴籥其執之皆尚左手刀郤刃授頴削授拊凡有刺刃者以授人則辟刃【○少儀】 未仕者不税人如税人則以父兄之命【○檀弓】 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玉藻】 君車将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乘執䇿分轡驅之五歩而立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驅車而騶至于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歩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乘犬馬不上於堂故君子式黄髪下卿位入國不馳入里必式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 祥車曠左乘君之乘車不敢曠左左必式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國君不乘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國中以䇿彗䘏勿驅塵不出軌國君下齊牛式宗廟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乘路馬必朝服載鞭䇿不敢授綏左必式歩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曲禮】 路馬死埋之以帷【○檀弓】執君之乘車則坐僕者右帶劔負良綏申之靣拖諸幦以㪚綏升執轡然後歩 僕於君子君子升下則授綏始乘則式君子下行然後還立乘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侯七乘上大夫五乘下大夫三乘有貳車之乘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劒乘馬弗賈 乘兵車出先刃入後刃軍尚左䘚尚右【○少儀】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玉藻】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刑人不在君側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徳車結旌 史載筆士載言前有水則載青旌前有塵埃則載鳴鳶前有車騎則載飛鴻前有士師則載虎皮前有摯獸則載貔貅行前朱鳥而後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揺在上急繕其怒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曰為日假爾㤗有常假爾㤗筮有常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為卜筴為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決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曲禮】 卜人定史定墨君定體【○玉藻】 不貳問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儀】少 昔者聖人建隂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南靣天子卷冕北靣雖有明知之心必進斷其志焉示不敢専以尊天也善則稱人過則稱已教不伐以尊賢也【○祭義】 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天子殺則下大綏諸侯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王制】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曲禮】
  内則
  禮記后王命冢宰降徳於衆兆民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櫛縰笄總拂髦冠緌纓端韠紳搢笏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觿木燧偪屨著綦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潄櫛縱笄總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觿木燧衿纓綦屨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䘚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温之饘酒醴芼菽麥蕡稻黍粱秫唯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後退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潄櫛縰拂髦總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 凡内外雞初鳴咸盥潄衣服歛枕簟灑埽室堂及庭布席各從其事孺子蚤寝晏起唯所欲食無時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昧爽而朝慈以旨甘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慈以甘旨 父母舅姑将坐奉席請何鄉将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傳杖屨祗敬之勿敢近敦牟巵匜非餕莫敢用與恒食飲非餕莫之敢飲食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婦佐餕既食恒餕父沒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旨甘柔滑孺子餕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遊不敢噦噫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䙝衣衾不見裏父母唾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潄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閒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内則】 凡為人子之禮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醜夷不爭夫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遊稱其信也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 夫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遊必有常所習必有業恒言不稱老 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食饗不為概祭祀不為尸聼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髙不臨深不茍訾不茍笑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父母存不許友以死不有私財 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曲禮】 親在行禮於人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 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親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疏節也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沒而杯圈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玉藻】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於大寝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而飬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嘗之嘗饌善則世子亦能食嘗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文王世子】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故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専席而坐 子於父母則自名也【○曲禮】 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必嘗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已雖弗欲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後復之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縱之而寧數休之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後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諌諌若不入起敬起孝説則復諌不説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寧孰諌父母怒不説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沒沒身敬之不衰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母沒不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説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沒身不衰【○内則】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曲禮】 父母雖沒将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将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舅沒則姑老冢婦所祭祀賔客每事必請於姑介婦請於冢婦舅姑使冢婦母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竝行不敢並命不敢並坐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婦将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茝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婦若有私親兄弟将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后與之適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婦雖富貴不敢以富貴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舍於外以寡約入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後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富貴加於父兄宗族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内則】 夫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檀弓】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受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靣夜行以燭無燭則止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内則】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潄裳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為友【○曲禮】 禮始於謹夫婦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男女不同椸枷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篋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閒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将御者齊潄澣慎衣服櫛縰笄總角拂髦衿纓綦屨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 妻将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于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夫齊則不入側室之門子生男子設弧于門左女子設帨于門右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國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齊朝服寝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負之宰醴負子賜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凡接子擇日冢子以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異為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惠温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往三月之末擇日翦髪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為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潄澣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階立于阼西鄉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妻遂適寝夫告宰名宰辯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夫入食如飬禮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適子庶子見于外寝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隠疾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内則】 名子者不以國不以日月不以隠疾不以山川【○曲禮 大戴禮記青史氏之記曰古者胎教王后腹之七月而就宴室太師持銅而御戸左太宰持升而御户右比及三月者王后所求聲音非禮樂則太師縕瑟而稱不習所求滋味者非正味則太宰倚升而言曰不敢以待王太子太子生而泣太師吹銅曰聲中某律太宰曰滋味上某然後卜名上無取於天下無取於墜中無取於名山通谷無拂於鄉俗是故君子名難知而易諱也 古之王者太子及生固舉之禮使士負之有司參夙興端冕見之南郊見之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故自為赤子時教固以行矣○保傳】 妾将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問之子生三月之末潄澣夙齊見於内寝禮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徹焉使之特餕遂入御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君有所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凡父在孫見于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 食子者三年而出見於公宫則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飬其子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户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禮帥初朝夕學幼儀請肄簡諒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敦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凡男拜尚左手【○内則 大戴禮記古者年八嵗而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髪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居則習禮文行則鳴佩玉升車則聞和鸞之聲是以非僻之心無自入也故孩提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導習之也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比選天下端士孝弟閑博有道術者以輔翼之使之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乃日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視右視前後皆正人夫習與正人居不能不正也猶生長於楚不能不楚言也故擇其所嗜必先受業乃得嘗之擇其所樂必先有習乃得為之及太子少長知妃色則入於小學小者所學之宫也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傳之嚴則有司過之史有徹虧膳之宰太子有過史必書之史之義不得不書過不書過則死過書而宰徹去膳夫膳宰之義不得不徹膳不徹膳則死於是有進善之令有誹謗之木有敢諌之鼔瞽史誦詩工誦正諫士傅民語習於智長故切而不攘化與心成故中道若性○保傳】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聼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十有五年而筓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凡女拜尚右手【○内則】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為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為喪主則不手拜【○少儀】
  教學飬老
  禮記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贊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鼓宗書在上庠凡祭與飬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説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説在東序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閒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凡學春官釋奠於其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飬老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遠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於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立大傅少傅以飬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傳之徳行而審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䘚事反命始之飬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飬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飬也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逹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飬老幼於東序終之以仁也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脩之以孝飬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終始典于學【○文王世子】 發慮憲求善良足以膄聞不足以動衆就賢體逺足以動衆未足以化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兑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其此之謂乎雖有嘉肴弗食不知其㫖也雖有至道弗學不知其善也是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困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知困然後能自强也故曰教學相長也兑命曰學學半其此之謂乎 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逹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説服而逺者懐之此大學之道也記曰蛾子時術之其此之謂乎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學鼓篋孫其業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幼者聼而弗問學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倫也記曰凡學官先事士先志其此之謂乎大學之教也時教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不學操縵不能安弦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故君子之於學也藏焉脩焉息焉遊焉夫然故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是以雖離師輔而不反也兌命曰敬孫務時敏厥修乃來其此之謂乎今之教者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于數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隠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雖終其業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大學之法禁於未發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相觀而善之謂摩此四者教之所由興也發然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然後學則勤苦而難成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修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此六者教之所由廢也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開而弗逹道而弗牽則和强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逹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學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學也或失則多或失則寡或失則易或失則止此四者心之莫同也知其心然後能救其失也教也者長善而救其失者也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其言也約而逹㣲而臧罕譬而喻可謂繼志矣君子知至學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後能博喻能博喻然後能為師能為師然後能為長能為長然後能為君故師也者所以學為君也是故擇師不可不慎也記曰三王四代唯其師其此之謂乎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後道尊道尊然後民知
  敬學是故君之所不臣於其臣者二當其為尸則弗臣也當其為師則弗臣也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靣所以尊師也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者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久也相説以解不善問者反此善待問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則小鳴叩之以大者則大鳴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不善答問者反此此皆進學之道也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必也其聼語乎力不能問然後語之語之而不知雖舍之可也 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始駕馬者反之車在馬前君子察於此三者可以有志於學矣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務本【○學記】 凡飬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修而兼用之五十飬於鄉六十飬於國七十飬於學逹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寝膳飲從於遊可也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絞衿衾冐死而后制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衰之事弗及也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齊麻為喪 有虞氏飬國老於上庠飬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飬國老於東序飬庶老於西序殷人飬國老於右學飬庶老於左學周人飬國老於東膠飬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飬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飬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飬老周人冕而祭衣而飬老凡三王飬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飬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喪三月不從政将徙於諸侯三月不從政自諸侯來徙家期不從政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瘖聾跛躃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輕任并重任分斑白者不提挈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王制○内則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其餘文同無少而無父以下】 凡飬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飬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為惇史三王亦憲既飬老而后乞言亦㣲其禮皆有惇史【○内則】 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是故朝廷同爵則尚齒七十杖於朝君問則席八十不俟朝君問則就之而弟逹乎朝廷矣行肩而不併不錯則隨見老者則車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逹乎道路矣居鄉以齒而老竆不遺强不犯弱衆不暴寡而弟逹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為甸徒頒禽隆諸長者而弟逹乎獀狩矣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弟逹乎軍旅矣孝弟發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修乎軍旅衆以義死之而弗敢犯也祀乎明堂所以教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也祀先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徳也耕藉所以教諸侯之飬也朝覲所以教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是故鄉里有齒而老竆不遺强不犯弱衆不暴寡此由大學來者也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太子齒天子廵守諸侯待于竟天子先見百年者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壹命齒于鄉里命齒于族三命不齒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也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與之揖讓而后及爵者天子有善讓徳於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存諸長老禄爵慶賞成諸宗廟所以示順也【○祭義】
  王制
  禮記王者之制爵禄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天子三公之田視公侯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制農田百畆百畆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也諸侯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侯之附庸不與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䘚䘚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畞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畞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畞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畞自恒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於江千里而近自江至於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於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畞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畞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畞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畞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畞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二分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侯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侯之國者其禄視諸侯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 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王制】
  樂記
  禮記【樂記】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感於物而動故形於聲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是故其哀心感者其聲噍以殺其樂心感者其聲嘽以緩其喜心感者其聲發以㪚其怒心感者其聲粗以厲其敬心感者其聲直以廉其愛心感者其聲和以柔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后動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故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宫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徴為事羽為物五者不亂則無怗懘之音矣宫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壊角亂則憂其民怨徴亂則哀其事勤羽亂則危其財匱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鄭衞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閒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政㪚則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是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清廟之瑟朱絃而疏越壹倡而三歎有遺音者矣大饗之禮尚酒而俎腥魚大不和有遺味者矣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夫物之感人無竆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竆人欲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泆作亂之事是故彊者脅弱衆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飬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喪紀也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筓所以别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逹而不悖則王道備矣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相親異則相敬樂勝則流禮勝則離合情飾貌者禮樂之事也禮義立則貴賤等矣樂文同則上下和矣好惡著則賢不肖别矣刑禁暴爵舉賢則政均矣仁以愛之義以正之如此則民治行矣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由中出故靜禮自外作故文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也暴民不作諸侯賔服兵革不試五刑不用百姓無患天子不怒如此則樂逹矣合父子之親明長幼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同節和故百物不失節故祀天祭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禮者殊事合敬者也樂者異文合愛者也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竝名與功偕故鐘鼓管磬羽籥干戚樂之器也屈伸俯仰綴兆舒疾樂之文也簠簋俎豆制度文章禮之器也升降上下周還裼襲禮之文也故知禮樂之情者能作識禮樂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謂聖述者之謂明明聖者述作之謂也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羣物皆别樂由天作禮以地制過制則亂過作則暴明於天地然後能興禮樂也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中正無邪禮之質也荘敬恭順禮之制也若夫禮樂之施於金石越於聲音用於宗廟社稷事乎山川鬼神則此所與民同也 王者功成作樂治定制禮其功大者其樂備其治辯者其禮具干戚之舞非備樂也孰亨而祀非逹禮也五帝殊時不相沿樂三王異世不相襲禮樂極則憂禮粗則偏矣及夫敦樂而無憂禮備而不偏者其唯大聖乎天髙地下萬物㪚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仁近於樂義近於禮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故聖人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禮樂明備天地官矣天尊地卑君臣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小大殊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則性命不同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如此則禮者天地之别也地氣上齊天氣下降隂陽相摩天地相蕩鼔之以雷霆奮之以風雨動之以四時煖之以日月而百化興焉如此則樂者天地之和也化不時則不生男女無辨則亂升天地之情也及夫禮樂之極乎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竆髙極逺而測深厚樂著太始而禮居成物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 昔者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䕫始制樂以賞諸侯故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之有徳者也徳盛而教尊五榖時熟然後賞之以樂故其治民勞者其舞行綴逺其治民逸者其舞行綴短故觀其舞知其徳聞其諡知其行也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韶繼也夏大也殷周之樂盡矣天地之道寒暑不時則疾風雨不節則饑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時則傷世事者民之風雨也事不節則無功然則先王之為樂也以法治也善則行象徳矣夫豢豕為酒非以為禍也而獄訟益繁則酒之流生禍也是故先王因為酒禮壹獻之禮賔主百拜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故酒食者所以合歡也樂者所以象徳也禮者所以綴淫也是故先王有大事必有禮以哀之有大福必有禮以樂之哀樂之分皆以禮終樂也者聖人之所以樂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風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志㣲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勁正荘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㪚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㪚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䋲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疏貴賤長幼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土敝則草木不長水煩則魚鼈不大氣衰則生物不遂世亂則禮慝而樂淫是故其聲哀而不荘樂而不安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廣則容姦狹則思欲感條暢之氣滅平和之徳是以君子賤之也 凢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倡和有應囘邪曲直各歸其分而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也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奸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然後發以聲音而文以琴瑟動以干戚飾以羽旄從以簫管奮至徳之光動四氣之和以著萬物之理是故清明象天廣大象地終始象四時周還象風雨五色成文而不亂八風從律而不姦百度得數而有常小大相成終始相生倡和清濁迭相為經故樂行而倫清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廣樂以成其教樂行而民鄉方可以觀徳矣徳者性之端也樂者徳之華也金石絲竹樂之器也詩言其志也歌咏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惟樂不可以為偽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文采節奏聲之飾也君子動其本樂其象然後治其飾是故先鼓以警戒三歩以見方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奮疾而不拔極幽而不隠獨樂其志不厭其道備舉其道不私其欲是故情見而義立樂終而徳尊君子以好善小人以聼過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焉樂也者施也禮也者報也樂樂其所自生禮反其所自始樂章徳禮報情反始也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黒緣者天子之寳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禮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樂統同禮辨異禮樂之説管乎人情矣竆本知變樂之情也著誠去偽禮之經也禮樂偩天地之情逹神明之徳降興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體領父子君臣之節是故大人舉禮樂則天地将為昭焉天地訢合隂陽相得煦嫗覆育萬物然後草木茂區萌逹羽翼奮角觡生蟄蟲昭蘇羽者嫗伏毛者孕鬻胎生者不殰而卵生者不殈則樂之道歸焉耳樂者非謂黄鍾大呂弦歌干也樂之末節也故童者舞之鋪筵席陳尊俎列籩豆以升降為禮者禮之未節也故有司掌之樂師辨乎聲詩故北靣而弦宗祝辨乎宗廟之禮故後尸商祝辨乎喪禮故後主人是故徳成而上藝成而下行成而先事成而後是故先王有上有下有先有後然後可以有制於天下也 君子曰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致樂以治心則易直子諒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諒之心生則樂樂則安安則久久則天天則神天則不言而信神則不怒而威致樂以治心者也致禮以治躬則荘敬荘敬則嚴威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須不荘不敬而易慢之心入之矣故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樂極和禮極順内和而外順則民瞻其顔色而弗與爭也望其容貌而民不生易慢焉故徳輝動於内而民莫不承聼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故曰致禮樂之道舉而錯之天下無難矣樂也者動於内者也禮也者動於外者也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禮得其報則樂樂得其反則安禮之報樂之反其義一也夫樂者樂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必發於聲音形於動靜人之道也聲音動静性術之變盡於此矣故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先王恥其亂故制雅頌之聲以道之使其聲足樂而不流使其文足論而不息使其曲直繁瘠廉肉節奏足以感動人之善心而已矣不使放心邪氣得接焉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是故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聼之則莫不和敬在族長鄉里之中長幼同聼之則莫不和順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聼之則莫不和親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節奏合以成文所以合和父子君臣附親萬民也是先王立樂之方也故聽其雅頌之聲志意得廣焉執其干戚習其俯仰詘伸容貌得莊焉行其綴兆要其節奏行列得正焉進退得齊焉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夫樂者先王之所以飾喜也軍旅鈇鉞者先王之所以飾怒也故先王之喜怒皆得其儕焉喜則天下和之怒則暴亂者畏之先王之道禮樂可謂盛矣




  繹史卷二十四之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成康繼治
  新書周成王年六嵗即位享國親以其身見於粥子之家而問焉曰昔者先王與帝修道而道修寡人之望也亦願以教敢問興國之道奈何粥子對曰唯疑請以上世之政詔於君王政曰興國之道君思善則行之君聞善則行之君知善則行之位敬而常之行信而長之則興國之道也周成王曰受命矣 周成王曰敢問於道之要奈何粥子對曰唯疑請以上世之道詔於君王政曰為人下者敬而肅為人上者恭而仁為人君者敬士愛民以終其身此道之要也周成王曰受命矣 周成王曰敢問治國之道若何粥子曰唯疑請以上世之政詔於君王政曰治國之道上忠於主而中敬其士而下愛其民故上忠其主者非以道義則無以入忠也而中敬其士則不以禮節無以諭敬也下愛其民非以忠信則無以諭愛也故忠信行於民禮節諭於士道義入於上則治國之道也雖治天下者由此而已周成王曰受命矣 周成王曰寡人聞之有上人者有下人者有賢人者有不肖人者有智人者有愚人者敢問上下之人何以為異粥子對曰唯疑請以上世之政詔於君王政曰凡人者若賤若貴若幼若老聞道志而藏之知道善而行之上人矣聞道而弗取藏也知道而弗取行也則謂之下人也故夫行者善則謂之賢人矣行者惡則謂之不肖矣故夫言者善則謂之智矣言者不善則謂之愚矣故智愚之人有其辭矣賢不肖之人别其行矣上下之人等其志矣周成王曰受命矣 周成王曰寡人聞之聖人在上位使民富且夀云若夫富則可為也若夫夀則不在於天乎粥子曰唯疑請以上世之政詔於君王政曰聖王在上位則天下不死軍兵之事故諸侯不私相攻而民不私相鬬鬩不私相殺也故聖王在上則民免於一死而得一生矣聖王在上則臣積於道而吏積於徳而民積於用力故婦為其所衣丈夫為其所食則民無凍餒矣聖王在上則民免於二死而得二生矣聖王在上則君積於仁而吏積於愛而民積於順則刑罰廢矣而民無大過之誅故聖王在上則民免於三死而得三生矣故聖王在上則使民有時而用之有節則民無厲疾故聖王在上則民免於四死而得四生矣故聖王在上則使盈境内興賢良以禁邪惡故賢人必用而不肖人不作則已得其命矣故夫富且夀者聖王之功也周成王曰受命矣【○新書所載當在鬻子書而今本無之蓋闕亡矣賈傳去古猶近應及見全書也】
  説苑成王問政於尹逸曰吾何徳之行而民親其上對曰使之以時而敬順之忠而愛之布令信而不食言王曰其度安至對曰如臨深淵如履薄氷王曰懼哉對曰天地之閒四海之内善之則畜也不善則讎也夏殷之臣反讎桀紂而臣湯武夙沙之民自攻其主而歸神農氏此君之所明知也若何其無懼也【○尹逸即史逸亦曰史佚漢書墨家尹佚二篇】
  詩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兹皇祖陟降庭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繼序思不忘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將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紹庭上下陟降厥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髙髙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兹惟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熙于光明佛時仔肩示我顯徳行 予其懲而毖後患莫予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蟲拚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予又集于蓼【詩序閔予小子嗣王朝于廟也 訪落嗣王謀于廟也 敬之羣臣進戒嗣王也 小毖嗣王求助也】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詩序思文后稷配天也○韋昭云納夏一名渠呂叔玉曰渠思文也】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命我衆人痔我錢鎛奄觀銍艾 噫嘻成王既昭假爾率時農夫播厥百糓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髙廩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侯亞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其饁思媚其婦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載南畆播厥百糓實函斯活驛驛其達有厭其傑厭厭其苗緜緜其麃載穫濟濟有實其積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畟畟良耜俶載南畆播厥百糓實函斯活或來瞻女載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糾其鎛斯趙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止穫之挃挃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櫛以開百室百室盈止婦子寧止殺時犉牡有捄其角以似以續續古之人【詩序臣工諸侯助祭遣於廟也○朱子曰序誤此戒農官之詩 噫嘻春夏祈糓于上帝也○朱子曰序誤此亦戒農官之詩 豐年秋冬報也○朱子曰序誤 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 良耜秋報社稷也○朱子曰兩篇未見其有祈報之意或疑思文臣工噫嘻豐年載芟良耜即所謂豳頌者】
  史記既絀殷命襲淮夷歸在豐作周官興王禮樂度制於是改而民和睦頌聲興 【周官見前卷】 成王作頌推已懲艾悲彼家難可不謂戰戰恐懼善守善終哉【○正義曰言成王作頌悲文王戰戰恐懼推已戒勵為治是善守善終也】
  呂氏春秋成王立殷人反王命周公踐伐之商人服象為虐於東夷周公遂以師逐之至於江南乃為三象以嘉其徳
  詩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徳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詩序清廟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恵我文王曾孫篤之【詩序維天之命太平告文王也】 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詩序維清奏象舞也】烈文辟公錫兹祉福恵我無疆子孫保之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繼序其皇之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徳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詩序烈文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朱子曰詩中未見即政之意】 天作髙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詩序天作祀先王先公也】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詩序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朱子曰此康王以後祀成王之詩】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維天其右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既右享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詩序我將祀文王於明堂也】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禄來反【詩序執競祀武王也○朱子曰此昭王以後之詩】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㡬夙夜以永終譽【詩序振鷺二王之後來助祭也】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應田縣鼔鞉磬柷圉既備乃奏簫管備舉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聼我客戾止永觀厥成【詩序有瞽始作樂而合乎祖也】 猗與漆沮潛有多魚有鱣有鮪鰷鱨鰋鯉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詩序潛季冬薦魚春薦鮪也】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宣哲維人文武維后燕及皇天克昌厥後綏我眉夀介以繁祉既右烈考亦右文母【詩序雝禘大祖也】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休有烈光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眉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詩序載見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絲衣其紑載弁俅俅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兕觥其觩㫖酒思柔不呉不敖胡考之休【詩序絲衣繹賔尸也髙子曰靈星之尸也○朱子曰此亦祭而飲酒之詩序誤髙子尤誤按毛鄭舊説定以頌為成王時周公所作故頌中有成王及成康字皆曲為之説歐陽公著時世論以斥之朱子論之詳矣】
  史記成王既伐東夷息慎來賀王賜榮伯作賄息慎之命【書序成王既伐東夷肅慎來賀王俾榮伯作賄肅慎之命○其篇亡】
  説苑成王時有三苗貫桑而生同為一秀大㡬盈車民得而上之成王成王問周公此何也周公曰三苗同秀為一意天下其和而為一乎後三年則越裳氏重譯而朝曰道路悠逺山川阻深恐一使之不通故重三譯而來朝也周公曰徳澤不加則君子不饗其貢政令不施則君子不臣其人譯曰吾受命於吾國之黄髮久矣天之無烈風淫雨意中國有聖人邪有則盍朝之然後周公敬受其所以來矣【韓詩外傳越裳氏重九譯而至獻白雉於周公譯曰吾受命國之黄髮日久矣天之不迅風疾雨也海不波溢也三年於兹矣意者中國殆有聖人盍徃朝之於是來也 琴操越嘗操周公所作也周公輔成王越嘗重九譯而來獻白雉周公乃援琴而歌之曰於戲嗟嗟非旦之力也乃文王之徳也遂受之獻於文王之廟 新語周公躬行禮義郊祀后稷越裳奉貢重譯而臻麟鳯草木縁化而應】古今注周公治致太平越裳氏重譯來貢白雉一黑雉二象牙一使者迷其歸路周公錫以文錦二疋軿車五乘皆為司南之制使越裳氏載之以南縁扶南林邑海際朞年而至其國使大夫宴將送至國而還亦乘司南而背其所指亦朞年而後至始制車轄轊皆以鐵還至鐵亦銷盡以屬巾車氏收而藏之常為先導示服逺人而正四方【宋符瑞志越裳周公時來獻白雉象牙】
  論衡周時天下太平越裳獻白雉倭人貢鬯草
  説文鸞亦神靈之精也赤色五采雞形鳴中五音頌聲作則至周成王時氐羌獻鸞鳥【尚書中候周公歸政于成王太平制禮鸞鳥見】述異記周成王時東夷進六角牛
  周書周室既寧八方㑹同各以其職來獻欲垂法厥後作王㑹成周之㑹墠上張赤奕隂羽天子南靣立絻無繁露朝服八十物搢挺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皆絻亦無繁露朝服七十物搢笏旁天子而立於堂上堂下之右唐公虞公立焉堂下之左殷公夏公立焉皆南靣絻有繁露朝服五十物皆搢笏為諸侯之有疾病者阼階之南祝淮氏榮氏次之皆西南彌宗旁之為諸侯有疾病者之醫藥所居相者太史魚大行人皆朝服有繁露堂下之東靣郭叔掌為天子菉幣焉絻有繁露内臺西面者正北方應侯曹叔伯舅中舅比服次之要服次之荒服次之西方東面正北方伯父中子次之方千里之外為比服方千里之内為要服三千里之内為荒服是皆朝於内者堂後東北為赤奕焉浴盆在其中其西天子車立馬乘亦青隂羽鳬旌中臺之外其右泰士臺右彌士受贄者八人東面者四人陳幣當外臺天宗馬十二王繚碧基十二參方繚璧豹虎皮十二四方繚璧琰十二外臺之四隅張赤弈為諸侯欲息者皆息焉命之曰爻閭周公旦主東方所之青馬黑謂之母兒其守營牆者衣青操弓執矛西靣者正北方稷慎大麈穢人前兒前兒若獮猴立行聲似小兒良夷在子在子□身人首脂其腹炙之霍則鳴曰在子揚州禺禺魚名解隃㓂發人鹿鹿者若鹿迅走俞人雖馬青丘狐九尾周頭煇煇者羊也黑齒白鹿白馬白民乘黄乘黄者似麒皆有兩角東越海蛤歐人蟬蛇蟬蛇順食之美姑於越納口姑妺珍且歐文蜃若人貝海陽大蠏自深桂㑹稽以皆西嚮正北方義渠以兹白兹白者若白馬鋸牙食虎豹史林以尊耳尊耳者身若虎豹尾長三尺其身食虎豹北唐戎以閭閻以隃冠渠叟以䶂犬䶂犬者露犬也能飛食虎豹樓煩以星施星施者珥旄十盧以牛牛者牛之小者也區陽以鼈封鼈封者若彘前後有首規矩以麟麟者獸也西申以鳯鳥鳯鳥者戴仁抱義掖信歸有徳丘羌鸞鳥巴人以比翼鳥方揚以皇鳥蜀人以文翰文翰者若臯雞方人以孔鳥卜人以丹沙夷用閵采康民以桴苡桴苡者其實如李食之宜子州靡費費其形人身枝踵自笑笑則上唇翕其目食人北方謂之吐嘍都郭生生若黄狗人靣能言竒幹善芳善芳者頭若雄雞佩之令人不昩皆東嚮北方臺正東髙夷嗛羊嗛羊者羊而四角獨鹿卭卭距虛善走也孤竹距虛不令支模不屠何青能東胡黄羆山戎菽其西般吾白虎屠州黑豹禺氏騊駼大夏兹白牛犬戎文馬而赤鬛縞身目若黄金名古黄之乘數楚每牛每牛者牛之小者也匃戎狡犬狡犬者巨身四尺果皆北嚮權扶三目白州北閭北閭者其革若干伐其木以為車終行不敗禽人管路人大竹長沙鼈其西魚復鼔鐘鐘牛蠻揚之翟倉吾翡翠翡翠者所cq=3以取羽其餘皆可知自古之政南人至衆皆北嚮【○西旅貢獒而太保進誡成周王㑹乃如此斥大哉逸周書失實居然可知 拾遺記成王即政三年有泥離之國來朝其人稱自發其國嘗從雲裏而行聞雷霆之聲在下或入潛穴又聞波瀾之聲在上視日月以知方國所向計寒暑以知年月考國之正朔則序厯與中國相符王接以外賔禮也 四年旃塗國獻鳯雛載以瑤華之車飾以五色之玉駕以赤象至於京師育於靈禽之苑飲以瓊漿飴以雲實二物皆出上元仙方鳯初至之時毛色文彩彪發及成王封泰山禪社首之後文彩炳燿中國飛走之類不復喧鳴咸服神禽之逺至也及成王崩冲飛而去 六年燃丘之國獻比翼鳥雌雄各一以玉為樊其國使者皆拳頭尖鼻衣雲霞之布如今朝霞也經歴百有餘國方至京師其中路山川不可記越鐵峴泛沸海蛇洲蜂岑經塗十五餘年乃至洛邑成王封泰山禪社首使發其國之時並童稚至京師鬚皆白及還至燃丘容貎還復少壯比翼鳥多力狀如鵲銜南海之丹泥巢崑岑之木遇聖則來集以表周公輔聖之祥異也○此等迂誕之甚】
  史記詩云紂在位文王受命政不及泰山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寧而崩爰周徳之洽維成王成王之封禪則近之矣
  詩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懐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况也永歎兄弟鬩于牆外禦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圗亶其然乎【詩序棠棣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 韓詩序失移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也○鄭譜云文王時詩閔其失兄弟相承之道此曲説也按國語周公所作左傳召穆公作韓詩作夫移文異】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樂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賔式燕以衎南有樛木甘瓠纍之君子有酒嘉賔式燕綏之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賔式燕又思 南山有臺北山有萊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夀無期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夀無疆南山有杞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樂只君子徳音不已南山有栲北山有杻樂只君子遐不眉夀樂只君子徳音是茂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樂只君子遐不黄耉樂只君子保艾爾後【詩序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之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 南山有臺樂得賢也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也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 崇丘萬物得極其髙大也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亡其辭○朱子曰按儀禮鄉飲酒及燕禮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然後奏南陔白華華黍南陔以下不言歌則有聲無詞明矣前樂既畢皆閒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閒代也言一歌一吹也然則此六者蓋一時之詩而皆為燕饗通用之樂毛公分魚麗以足前什而説者不察遂分魚麗以上為文武詩嘉魚以下為成王詩其失甚矣】蓼彼蕭斯零露湑兮既見君子我心寫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蓼彼蕭斯零露瀼瀼既見君子為龍為光其徳不爽夀考不忘蓼彼蕭斯零露泥泥既見君子孔燕豈弟宜兄宜弟令徳夀豈蓼彼蕭斯零露濃濃既見君子鞗革沖沖和鸞雝雝萬福攸同 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厭厭夜飲不醉無歸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湛湛露斯在彼杞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徳其桐其椅其實離離豈弟君子莫不令儀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賔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賔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醻之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汎汎楊舟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詩序蓼蕭澤及四海也 湛露天子燕諸侯也 彤弓天子錫有功諸侯也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朱子説四詩皆燕樂諸侯賔客之詩蓼蕭菁莪序非 薛君章句夫飲酒之禮不脱屨而即序者謂之禮跣而上坐者謂之宴能飲者飲之不能飲者已謂之醧齊顔色均衆寡謂之沈閉門不出者謂之湎故君子可以宴可以醧不可以沈不可以湎】 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戚戚兄弟莫逺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或獻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敦弓既堅四鍭既鈞舍矢既均序賔以賢敦弓既句既挾四鍭四鍭如樹序賔以不侮曾孫維主酒醴維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耉黄耉台背以引以翼夀考維祺以介景福 既醉以酒既飽以徳君子萬年介爾景福既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昭明有融髙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其告維何籩豆静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類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其維何天被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鳬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既清爾殽既馨公尸燕飲福禄來成鳬鷖在沙公尸來燕來宜爾酒既多爾殽既嘉公尸燕飲福禄來為鳬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既湑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來下鳬鷖在潨公尸來燕來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公尸燕飲福禄來崇鳬鷖在亹公尸來止熏熏㫖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飲無有後艱 假樂君子顯顯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天申之干禄百福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威儀抑抑徳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詩序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事黄耉飬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既醉太平也醉酒飽徳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鳬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樂之也 假樂嘉成王也○朱子説行葦疑祭畢而燕父兄耆老之詩既醉父兄所以答行葦之詩鳬鷖祭之明日繹而賔尸之樂假樂疑即公尸之所以答鳬鷖者也序皆失之】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歸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豈弟君子民之攸塈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伴奂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有馮有翼有孝有徳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鳯凰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鳯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鳯凰鳴矣于彼髙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詩序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徳饗有道也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朱子曰疑公從成王游歌于卷阿之上因王之歌而作此以為戒】書王若曰君陳惟爾令徳孝恭惟孝友于兄弟克施有政命汝尹兹東郊敬哉昔周公師保萬民民懐其徳往慎乃司兹率厥常懋昭周公之訓惟民其乂我聞曰至治馨香感于神明黍稷非馨明徳惟馨爾尚式時周公之猷訓惟日孜孜無敢逸豫凡人未見聖若不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爾其戒哉爾惟風下民惟草圗厥政莫或不艱有廢有興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則繹爾有嘉謀嘉猷則入告爾后于内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徳嗚呼臣人咸若時惟良顯哉王曰君陳爾惟周公丕訓無依勢作威無倚法以削寛而有制從容以和殷民在辟予曰辟爾惟勿辟予曰宥爾惟勿宥惟厥中有弗若于汝政弗化于汝訓辟以止辟乃辟狃于姦宄敗常亂俗三細不宥爾無忿疾于頑無求備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濟有容徳乃大簡厥修亦簡其或不修進厥良以率其或不良惟民生厚因物有遷違上所命從厥攸好爾克敬典在徳時乃罔不變允升于大猷惟予一人膺受多福其爾之休終有辭於永世【書序周公既沒命君陳分正東郊成周作君陳○或言君陳周公子】
  史記成王將崩懼太子釗之不任乃命召公畢公率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成王既崩二公率諸侯以太子釗見於先王廟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為王業之不易務在節儉毋多欲以篤信臨之作顧命太子釗遂立是為康王【○成王在位三十七年】
  書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甲子王乃洮頮水相被冕服慿玉几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師氏虎臣百尹御事王曰嗚呼疾大漸惟㡬病日臻既彌留恐不獲誓言嗣兹予審訓命汝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麗陳教則肄肄不違用克逹殷集大命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昏逾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尚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釗濟于艱難柔逺能邇安勸大小庶邦思夫人自亂于威儀爾無以釗冒貢于非㡬兹既受命還出綴衣于庭越翼日乙丑王崩太保命仲桓南宮毛俾爰齊侯呂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恤宅宗丁夘命作册度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湏材狄設黼扆綴衣牖閒南嚮敷重篾席黼純華玉仍几西序東嚮敷重底席綴純文貝仍几東序西嚮敷重豐席畫純雕玉仍几西夾南嚮敷重筍席粉純漆仍几越玉五重陳寳赤刀大訓璧琬琰在西序大玉夷玉天球河圗在東序之舞衣大貝鼖鼓在西房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在東房大輅在賔階靣綴輅在阼階靣先輅在左墊之前次輅在右塾之前二人雀弁執恵立于畢門之内四人綦弁執戈上刃夾兩階戺一人冕執劉立于東堂一人冕執鉞立于西堂一人冕執戣立于東垂一人冕執瞿立于西垂一人冕執鋭立于側階王麻冕黼裳由賔階隮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入即位太保太史太宗皆麻冕彤裳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階隮太史秉書由賔階隮御王册命曰皇后慿玉几道揚末命命汝嗣訓臨君周邦率循大卞爕和天下用答揚文武之光訓王再拜興答曰予末小子其能而亂四方以敬忌天威乃受同瑁王三宿三祭三咤上宗曰饗太保受同降盥以異同秉璋以酢授宗人同拜王答拜太保受同祭嚌宅授宗人同拜王答拜太保降收諸侯出廟門俟【書序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相康王作顧命】 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皆布乘黄朱賔稱奉圭兼幣曰一二臣衞敢執壤奠皆再拜稽首王義嗣徳答拜太保暨芮伯咸進相揖皆再拜稽首曰敢敬告天子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告克恤西土惟新陟王畢協賞罰勘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今王敬之哉張皇六師無壊我髙祖寡命王若曰庶邦侯甸男衞惟予一人釗報誥昔君文武丕平富不務咎底至齊信用昭明于天下則亦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皇天用訓厥道付畀四方乃命建侯樹屏在我後之人今予一二伯父尚胥暨顧綏爾先公之臣服于先王雖爾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用奉恤厥若無遺鞠子羞羣公既皆聼命相揖趨出王釋冕反喪服【書序康王既尸天子遂誥諸侯作康王之誥】
  史記康王即位徧告諸侯宣告以文武之業以申之作康誥故成康之際天下安寧刑錯四十餘年不用【春秋命厯序成康之隆醴泉湧出 詩説大武康王大禘報祀成王奏大武六成既畢受釐陳戒之詩 昊天有成命康王禘成王于明堂之詩 噫嘻康王孟春祈穀于東郊以成王配享之詩】
  書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越三日壬申王朝歩自宗周至于豐以成周之衆命畢公保釐東郊王若曰嗚呼父師惟文王武王敷大徳于天下用克受殷命惟周公左右先王綏定厥家毖殷頑民遷于洛邑密邇王室式化厥訓既歴三紀世變風移四方無虞予一人以寧道有升降政由俗革不臧厥臧民罔攸勸惟公懋徳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師言嘉績多于先王予小子垂拱仰成王曰嗚呼父師今予祗命公以周公之事往哉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癉惡樹之風聲弗率訓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申畫郊圻慎固封守以康四海政貴有恒辭尚體要不惟好異商俗靡靡利口惟賢餘風未殄公其念哉我聞曰世禄之家鮮克由禮以蕩陵徳實悖天道敝化奢麗萬世同流兹殷庶士席寵惟舊怙侈滅義服美于人驕淫矜侉將由惡終雖收放心閑之惟艱資富能訓惟以永年惟徳惟義時乃大訓不由古訓于何其訓王曰嗚呼父師邦之安危惟兹殷士不剛不柔厥徳允修惟周公克慎厥始惟君陳克和厥中惟公克成厥終三后協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澤潤生民四夷左衽罔不咸賴予小子永膺多福公其惟時成周建無窮之基亦有無窮之聞子孫訓其成式惟乂嗚呼罔曰弗克惟既厥心罔曰民寡惟慎厥事欽若先王成烈以休于前政【書序康王命作冊畢分居里成周郊作畢命紀年十六年王南廵狩至九江廬山二十四年召康公薨】
  後漢書康王晚朝闗雎作諷 昔周王承文王之盛一朝晏起夫人不鳴璜宮門不擊柝闗雎之人見㡬而作【韓詩薛君章句詩人言雎鳩貞潔慎匹以聲相求隠蔽乎無人之處故人君退朝入于私宮后妃御見有度應門擊柝鼓人上堂退反燕處體安志明今時夫人内傾于色賢人見其萌故詠關雎説淑女正容儀以刺時○漢書云佩玉晏鳴關雎歎之臣瓚曰此魯詩也韓詩序云關雎刺時也史記云周道缺詩人本之祍席關雎作又曰周室衰而關雎作揚子云周康之時頌聲作乎下關雎作乎上習治也故習治則傷始亂也列女傳云康王晏出朝關雎預見按關雎正風之首篇韓詩以為刺時之作魯詩以為在康王之世自毛詩後出定為文王之詩而諸家之説始廢矣】
  史記康王卒子昭王瑕立【○康王在位二十六年】
  成王之初立蓋以太公為師周公為傅召公為保史佚為少師賈誼書所記是也既而周公為師召公為保書序所稱是也周公攝位恐王徳之不正抗世子法於伯禽俾王觀而習焉遭流言之變猶陳王業述豳風又作文王大明緜諸詩述先王之徳進無逸之書以警戒而召公亦有公劉卷阿之篇故成王盛徳由天資之善而大臣夾輔之功尤多也四國既平營洛定鼎制作明備禮樂興而頌聲作周公云沒遵成法而施之晏如也故史稱太平封禪周徳之洽維成王及成王崩召公畢公皆四世耆老受顧命以輔新君觀末命濟之訓鞠子恤若之言父子同一心也成王有以正其終康王有以正其始大紀曰康王恭敬神人四夷賔服民尚禮義是時殷民胥化命畢公保釐東都猶兢兢安危之慮是以成康之際天下安寧刑錯四十年不用於戲美哉









  繹史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穆王命官訓刑【廵遊并載】
  史記昭王之時王道微缺昭王南廵狩不返卒于江上其卒不赴告諱之也【紀年昭王十四年夏四月恒星不見 十六年伐楚渉漢遇大兕昭王末年有星孛見光五色貫於紫微荆人卑辭致于王曰願獻白雉乃密使漢濵之人膠船以待王遂南廵狩將抵于漢天大曀雉兔皆震喪六師于漢時王至中流膠液船解王及祭公辛餘靡皆溺 楚辭注昭王背成王之制而出遊南至于楚楚人沈之而遂不還此為越裳氏獻白雉昭王徳不能致欲親徃逄迎之乎】帝王世紀昭王徳衰南征濟于漢船人惡之以膠船進王王御船至中流膠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沒于水中而崩其右辛游靡長臂且多力游振得王周人諱之【呂氏春秋周昭王親將征荆辛餘靡長且多力為王右還反渉漢梁敗王及蔡公抎于漢中辛餘靡振王北濟又反振蔡公周公乃侯之於西翟實為長公殷整甲徙宅西河猶思故處實始作為西音長公繼是音以處西山秦穆公取風焉實始作為秦音○此以船解為梁敗又辛餘靡以振王得侯是昭王不死矣所聞駮異 刀劒録周昭王瑕在位五十一年以二年嵗次壬午鑄五劒各投五嶽銘曰鎮嶽尚方古文篆書長五尺 尚書中昭王之時鼔鐘之詩所為作】
  史記立昭王子滿是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紀年自武王至穆王享國百年穆王以下都于南鄭○晉書云非穆王夀百嵗也】王道衰微穆王閔文武之道缺乃命伯臩申誡太僕國之政作臩命復寧
  書王若曰嗚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篤忠貞服勞王家厥有成績紀于太常惟予小子嗣守文武成康遺緒亦惟先王之臣克左右亂四方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渉于春氷今命爾予翼作股肱心膂纘乃舊服無沗祖考敷五典式和民則爾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罔中惟爾之中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艱哉思其艱以圗其易民乃寧嗚呼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啟佑我後人咸以正罔缺爾惟敬明乃訓用奉若于先王對揚文武之光命追配于前人王若曰君牙乃惟由先正舊典時式民之治亂在兹率乃祖考之攸行昭乃辟之有乂【書序穆王命君牙為周大司徒作君牙】 王若曰伯冏惟予弗克于徳嗣前人宅丕后怵惕惟厲中夜以興思免厥愆昔在文武聰明齊聖小大之臣咸懐忠良其侍御僕從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欽發號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祗若萬邦咸休惟予一人無良實賴左右前後有位之士匡其不及繩愆糾繆格其非心俾克紹先烈今予命汝作大正正于羣僕侍御之臣懋乃后徳交修不逮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僕臣正厥后克正僕臣諛厥后自聖后徳惟臣不徳惟臣爾無昵于憸人充耳目之官廸上以非先王之典非人其吉惟貨其吉若時瘝厥官惟爾大弗克祗厥辟惟予汝辜王曰嗚呼欽哉永弼乃后于彛憲【書序穆王命伯冏為周大僕正作冏命○呂氏曰君牙冏命穆王初年之書也大紀係之三年若史記則冏命是其初即位之年矣金仁山曰君牙初年方新之書也冏命中年自克之書也呂刑晚年之書也】
  史記惡來弟曰季勝季勝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為宅臯狼臯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幸於周繆王造父取驥之乘匹與桃林盜驪驊騮騄耳獻之繆王繆王使造父御西廵狩見西王母樂之忘歸而徐偃王反繆王日馳千里馬攻徐偃王大破之乃賜造父以趙城由此為趙氏【紀年北唐之君來見以一騮馬是生緑耳述異記東海島龍川穆天子養八駿處也島中有草名龍芻馬食之一日千里古語云一株龍芻化為龍駒 拾遺記穆王廵行天下馭黄金碧玉之車傍雲乘風起朝陽之岳自明及晦窮㝢縣之表有書史十人記其所行之地又副以瑤華之輪一乘隨王之後以載其書也王馭八龍之駿一名絶地足不踐土二名翻羽行越飛禽三名奔霄夜行萬里四召超影逐日而行五名踰輝毛色炳燿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騰霧乘雲而奔八名挾翼身生肉趐遞而駕焉按轡徐行以匝天地之域王神智逺謀使迹轂徧於四海故絶異之物不期而自服焉○八駿之名與穆傳異不知子年何據】
  列子造父之師曰泰豆氏造父之始從習御也執禮甚卑泰豆三年不告造父執禮愈謹乃告之曰古詩言良弓之子必先為箕良冶之子必先為裘汝先觀吾趣趣如吾然後六轡可持六馬可御造父曰唯命所從泰豆乃立木為塗僅可容足計歩而置履之而行趣走徃還無跌失也造父學之三日盡其巧泰豆歎曰子何其敏也得之捷乎凡所御者亦如此也曩汝之行得之於足應之於心推於御也齊輯乎轡銜之際而急緩乎脣吻之和正度乎胸臆之中而執節乎掌握之閒内得於中心而外合於馬志是故能進退履繩而旋曲中規矩取道致逺而氣力有餘誠得其術也得之於銜應之於轡得之於轡應之於手得之於手應之於心則不以目視不以策驅心閑體正六轡不亂而二十四蹄所投無差廻旋進退莫不中節然後輿輪之外可使無餘轍馬蹄之外可使無餘地未嘗覺山谷之嶮原隰之夷視之一也吾術窮矣汝其識之 周穆王時西極之國有化人來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石不硋千變萬化不可窮極既已變物之形又且易人之慮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推露寢以居之引三牲以進之選女樂以娯之化人以為王之宮室卑陋而不可處王之厨饌腥螻而不可饗王之嬪御膻惡而不可親穆王乃為之改築土木之功赭堊之色無遺巧焉五府為虛而臺始成其髙千仭臨終南之上號曰中天之臺簡鄭衛之處子娥媌靡曼者施芳澤正蛾眉設笄珥衣阿錫曵齊紈粉白黛黑珮玉環雜芷若以滿之奏承雲六瑩九韶晨露以樂之月月獻玉衣旦旦薦玉食化人猶不舍然不得已而臨之居亡㡬何謁王同遊王執化人之袪騰而上者中天廼止暨及化人之宮化人之宮構以金銀絡以珠玉出雲雨之上而不知下之據望之若屯雲焉耳目所觀聼鼻口所納嘗皆非人間之有王實以為清都紫微鈞天廣樂帝之所居王俯而視之其宮榭若累塊積蘇焉王自以居數十年不思其國也化人復謁王同遊所及之處仰不見日月俯不見河海光影所照王目不能得視音響所來王耳亂不能得聼百骸六藏悸而不凝意迷精喪請化人求還化人移之王若磒虛焉既寤所坐猶嚮者之處侍御猶嚮者之人視其前則酒未清肴未昲王問所從來左右曰王默存耳由此穆王自失者三月而復更問化人化人曰吾與王神遊也形奚動哉且曩之所居奚異王之宮曩之所遊奚異王之圃王閒恒疑蹔亡變化之極疾徐之閒可盡模哉王大説不恤國事不樂臣妾肆意逺遊命駕八駿之乘右服騮而左緑耳右驂赤驥而左白主車則造父為御□□為右次車之乘右服渠黄而左踰輪左驂盜驪而右山子栢天主車參百為御奔戎為右馳驅千里至于巨蒐氏之國巨蒐氏乃獻白鵠之血以飲王具牛馬之湩以洗王之足及二乘之人已飲而行遂宿于崑崙之阿赤水之陽别日升崑崙之丘以觀黄帝之宮而封之以詒後世遂賔于西王母觴于瑤池之上西王母為王謠王和之其辭哀焉廼觀日之所入一日行萬里王乃歎曰於乎予一人不盈于徳而諧於樂後世其追數吾過乎穆王㡬神人哉能窮當身之樂猶百年乃徂世以為登假焉【○前編曰列子多寓言而穆天子傳又多附會難信今以其未有自悔之辭姑存之】
  穆天子傳飲天子蠲山之上戊寅天子北征乃絶漳水庚辰至于□觴天子于盤石之上天子乃奏廣樂載立不舍至于鈃山之下癸未雨雪天子獵于鈃山之西阿於是得絶鈃山之隊北循虖沱之陽乙酉天子北升于□天子北征于犬戎犬戎□胡觴天子于當水之陽天子乃樂□賜七萃之士戰庚寅北風雨雪天子以寒之故命王屬休甲午天子西征乃絶隃之關隥己亥至于焉居禺知之平辛丑天子西征至于䣙人河宗之子孫䣙柏絮且逆天子于智之□先豹皮十良馬二六天子使井利受之癸酉天子舍于漆滜乃西釣于河以觀□智之□甲辰天子獵于滲澤於是得白狐狢焉以祭于河宗丙午天子飲于河水之阿天子屬六師之人于䣙邦之南滲澤之上戊寅天子西征鶩行至于陽紆之山河伯無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河宗伯夭逆天子燕然之山勞用束帛加璧先白□天子使父受之癸丑天子大朝于燕□之山河水之阿乃命井利梁固聿將六師天子命吉日戊午天子大服冕禕帗帶搢曶夾佩奉璧南靣立于寒下曾祝佐之官人陳牲全五□具天子授河宗璧河宗伯夭受璧西向沈璧于河再拜稽首祝陳牛馬豕羊河宗□命于皇天子河伯號之帝曰穆滿女當永致用旹事南向再拜河宗又號之帝曰穆滿示女舂山之珤詔女昆侖□舍四平泉七十乃至于昆侖之丘以觀舂山之珤賜語晦天子受命南向再拜己未天子大朝于黄之山乃披圗視典用觀天子之珤器曰天子之珤玉果璿珠燭銀黄金之膏天子之珤萬金□珤百金士之珤五十金鹿人之珤十金天子之弓射人歩劒牛馬犀□器千金天子之馬走千里勝人猛獸天子之狗走百里執虎豹伯夭曰征鳥使翼曰□烏鳶鸛雞飛八百里名獸使足□走千里狻猊□野馬走五百里卭卭距虛走百里麋□二十里曰伯夭皆致河典乃乘渠黄之乘為天子先以極西土乙丑天子西濟于河□爰有温谷樂都河宗氏之所遊居丙寅天子屬官效器乃命正公郊父受敕憲用伸□八駿之乘以飲于枝洔之中積石之南河天子之駿赤驥盜驪白義踰輪山子渠黄華騮緑耳狗重工徹止雚猳□黄南□來白天子之御造父三百耿翛芍及曰天子是與出□入藪田獵釣弋天子曰於乎予一人不盈于徳而辨于樂後世亦追數吾過乎七萃之士□天子曰後世所望無失天常農工既得男女衣食百姓珤富官人執事故天有旹民□氏響口何謀於樂何意之忘與民共利世以為常也天子嘉之賜以左佩華也乃再拜頓首【博物志周穆王有犬名毛白】 □伯夭曰□封膜晝于河水之陽以為殷人主丁巳天子西南升□之所主居爰有大本碩草爰有野獸可以畋獵戊午寻□之人居慮獻酒百□于天子天子已飲而行遂宿于昆侖之阿赤水之陽爰有鳥之山天子三日舍于鳥之山□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侖之丘以觀黄帝之宮而豐□隆之葬以詔後世癸亥天子具蠲齊牲全以禋□昆侖之丘甲子天子北征舍于珠澤以釣于流水曰珠澤之藪方三十里爰有雚葦莞蒲茅萯蒹葽乃獻白玉□隻□角之一□三可以□沐乃進食□酒十□姑劓九□亓味中糜胃而滑因獻食馬三百牛羊三千天子□昆侖以守黄帝之宮南司赤水而北守春山之寳天子乃□之人□吾黄金之環三五珠帶貝飾三十工布之四□吾乃膜拜而受天子又與之黄牛二六以三十□人于昆侖丘季夏丁夘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髙山也孳木□華畏雪天子於是取孳木華之實曰舂山之澤清水出泉温和無風飛鳥百獸之所飲食先王所謂縣圃天子於是得玉策枝斯之英曰舂山百獸之所聚也飛鳥之所棲也爰有□獸食虎豹如麋而載骨盤□始如麕小頭大鼻爰有赤豹白虎熊羆豺狼野馬野牛山羊野豕爰有白鳥青鵰執犬羊食豕鹿曰天子五日觀于舂山之上乃為銘迹於舂山之上以詔後世壬申天子西征甲戌至于赤烏之人其獻酒千斛于天子食馬九百羊牛三千穄麥百載天子使祭父受之曰赤烏氏先出自周宗太王亶父之始作西上封其元子呉太伯于東呉詔以金刃之刑賄用周室之璧封丌璧臣長季綽于舂山之虱妻以元女詔以玉石之刑以為周室主天子乃賜赤烏之人□其墨乘四黄金四十鎰貝帶五千朱三百裹丌乃膜拜而受曰□山是唯天下之良山也寳玉之所在嘉糓生之草木碩美天子於是取嘉禾以歸樹于中國曰天子五日休于□山之下乃奏廣樂赤烏之人丌好獻女于天子女聼女列為嬖人曰赤烏氏美人之地也寳玉之所在也己夘天子北征趙行□舍庚辰濟于洋水辛巳入于曹奴之人戲觴天子于洋水之上乃獻食馬九百牛羊七千穄米百車天子使逄固受之天子乃賜曹奴之人戲□黄金之鹿銀□貝帶四十朱四百裹戲乃膜拜而受壬午天子北征東還甲申至于黑水西膜之所謂鴻鷺於是降雨七日天子留骨六師之屬天子乃封長肱于黑水之西河是惟鴻鷺之上以為周室主是曰留骨之邦辛夘天子北征東還乃循黑水癸巳至于羣玉之山容□氏之所守曰羣玉田山□知阿平無險四徹中繩先王之所謂策府寡草木而無鳥獸爰有□木西膜之所謂□天子於是取玉三乘玉器服物於是載玉萬䨇天子四日休羣玉之山乃命邢侯待攻玉者孟秋丁酉天子北征□之人潛時觴天子于羽陵之上乃獻良馬牛羊天子以其邦之攻玉石也不受其牢伯夭曰□氏檻□之後也天子乃賜之黄金之罌三六朱三百裹潛時乃膜拜而受戊戌天子西征辛丑至于剞閭氏天子乃命剞閭氏供食六師之人于䥫山之下壬寅天子登于䥫山乃徹祭器于剞閭之人温歸乃膜拜而受天子已祭而行乃遂西征丙午至于韓氏爰有樂野温和穄麥之所草犬馬牛羊之所昌寳玉之所□丁未天子大朝于平衍之中乃命六師之屬休己酉天子大饗正公諸侯王吏七萃之士于平衍之中韓之人無鳬乃獻良馬百匹用牛三百良犬七千牥牛二百野馬三百牛羊二千穄麥三百車天子乃賜之黄金銀罌四七貝帶五十朱三百裹變□雕官無鳬上下乃膜拜而受庚戌天子西征至于池天子三日休于池之上乃奏廣樂三日而終是曰樂池天子乃樹之竹是曰竹林癸丑乃遂西征丙辰至于苦山西膜之所謂茂苑天子於是休獵於是食苦丁巳天子西征己未宿于黄鼠之山西□乃遂西征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 吉日甲子天子賔于西王母乃執白圭璧以見西王母好獻錦組百純□組三百純西王母再拜受之□乙丑天子觴西王母于瑤池之上西王母為天子謠曰白雲在天山䧙自出道里悠逺山川閒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天子答之曰予歸東土和治諸夏萬民平均吾顧見汝比及三年將復而野天子遂驅升于弇山乃紀丌跡于弇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西王母之山還歸丌□世民作憂以吟曰比徂西土爰居其野虎豹為羣於鵲與處嘉命不遷我惟帝天子大命而不可稱顧世民之恩流涕芔隕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丁未天子飲于温山□考鳥己酉天子飲于溽水之上乃發憲命詔六師之人□其羽爰有□藪水澤爰有陵衍平陸碩鳥解羽六師之人畢至于曠原曰天子三月舍于曠原□天子大饗正公諸侯王勒七萃之士于羽琌之上乃奏廣樂□六師之人翔畋于曠原得獲無疆鳥獸絶羣六師之人大畋九日乃駐于羽之□收皮效物債車受載天子於是載羽百車己亥天子東歸六師□起庚子至于□之山而休以待六師之人庚辰天子東征癸未至于戊□之山智氏之所處□智□徃天子于戊□之山勞用白驂二疋野馬野牛四十守犬七十乃獻食馬四百牛羊三千曰智氏□天子北遊于□子之澤智氏之夫獻酒百□于天子天子賜之狗璅采黄金之罌二九貝帶四十朱丹三百裹桂薑百□乃膜拜而受乙酉天子南征東還己丒至于獻水乃遂東征飲而行乃遂東南己亥至于瓜纑之山三周若城閼氏胡氏之所保天子乃遂東征南絶沙衍辛丑天子渴于沙衍求飲未至七萃之士髙奔戎刺其左驂之頸取其青血以飲天子天子美之乃賜奔戎佩玉一隻奔戎再拜䭫首天子乃遂南征甲辰至于積山之□爰有蔓栢曰余之人命懐獻酒于天子天子賜之黄金之罌貝帶朱丹七十裹命懐乃膜拜而受乙巳□諸飦獻酒于天子天子賜之黄金之罌貝帶朱丹七十裹諸飦乃膜拜而受之【紀年穆王十三年西征于青鳥之所憩十七年西征昆侖丘見西王母其年西王母來見賔于昭宮 穆王北征行積羽千里 拾遺記王東廵大騎之谷指春宵宮集諸方士仙術之要而螭鵠龍蛇之類竒種慿空而出時已將夜王設常生之燈以自照一名恒輝又列璠膏之燭徧於宮内又有鳳腦之燈又有冰荷者出冰壑之中取此花以覆燈七八尺不欲使明逺也西王母乘翠鳳之輦而來前導以文虎文豹後歴雕麟紫麏曵丹玉之履敷碧蒲之席黄莞之薦□玉帳髙㑹薦清澄琬琰之膏以為酒又進洞淵紅蘤嵰州甜雪崐流素蓮隂岐黑棗萬嵗冰桃千常碧藕青花白橘奏環天之和樂列以重霄之寳器器則有岑華鏤管□澤雕鐘員山静瑟浮瀛羽磬撫節按歌萬靈皆聚西王母與穆王歡歌既畢乃命駕昇雲而去】庚辰至于滔水濁繇氏之所食辛巳天子東征癸未至于蘓谷骨飦氏之所衣被乃遂南征東還丙戌至于長□重□氏之西疆丁亥天子升于長□乃遂東征庚寅至于重□氏黑水之阿爰有野麥爰有荅菫西膜之所謂木禾重□氏之所食爰有采石之山重□氏之所守曰枝斯璿瑰□瑶琅玕玲璅□玗琪□尾凡好石之器於是出孟秋癸巳天子命重□氏共食天子之屬五日丁酉天子升于采石之山於是取采石焉天子使重□之民鑄以成器于黑水之上器服物佩好無疆曰天子一月休秋癸亥天子觴重□之人乃賜之黄金之罌二九銀烏一隻貝帶五十朱七百裹□箭桂薑百□絲□雕官乃膜拜而受乙丑天子東征送天子至于長沙之山□隻天子使栢夭受之栢夭曰重□氏之先三苗氏之□處以黄木□銀采□乃膜拜而受丙寅天子東征南還己巳至于文山西膜之所謂□觴天子于文山西膜之人乃獻食馬三百牛羊二千穄米千車天子使畢矩受之曰□天子三日遊于文山於是取采石壬寅天子飲于文山之下文山之人歸遺乃獻良馬十駟用牛三百守狗九十牥牛二百以行流沙天子之豪馬豪牛尨狗豪羊以三十祭文山又賜之黄金之罌二九貝帶三十朱三百裹桂薑百□歸遺乃膜拜而受癸酉天子命駕八駿之乘右服□騮而左緑耳右驂赤蘎而左白天子主車造父為御□為右次車之乘右服渠黄而左踰輪右驂盜驪而左山子栢夭主車參百為御奔戎為右天子乃遂東南翔行馳驅千里至于巨蒐之人□奴乃獻白鵠之血以飲天子因具牛羊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甲戌巨蒐之□奴觴天子于焚留之山乃獻馬三百牛羊五千秋麥千車膜稷三十車天子使栢夭受之好獻枝斯之石四十□□□珌佩百隻琅玕四十□□十篋天子使造父受之□乃賜之銀木□采黄金之罌二九貝帶四十朱三百裹桂薑百□□奴乃膜拜而受乙亥天子南征陽紆之東尾乃遂絶□之谷已至于□□河之水北阿爰有□溲之□河伯之孫事皇天子之山有模菫其葉是食明后天子嘉之賜以佩玉一隻栢夭再拜稽首癸丑天子東征栢夭送天子至于䣙人䣙伯絮觴天子于澡澤之上□多之汭河水之所南還曰天子五日休于澡澤之上以待六師之人戊午天子東征顧命栢夭歸于丌邦天子曰河宗正也栢夭再拜稽首天子南還升于長松之隥孟冬壬戌至于雷首犬戎胡觴天子于雷首之阿乃獻食馬四六天子使孔牙受之曰雷水之平寒寡人具犬馬羊牛爰有黑牛白角爰有黑羊白血癸亥天子南征升于髭之隥丙寅天子至于鈃山之隊東升于三道之隥乃宿于二邊命毛班逄固先至于周以待天之命癸酉天子命駕八駿之乘赤驥之駟造父為御□南征翔行逕絶翟道升于太行南濟于河馳驅千里遂入于宗周官人進白鵠之血以飲天子以洗天子之足造父乃具羊之血以飲四馬之乘一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廟乃里西土之數曰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陽紆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陽紆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澤昆侖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烏氏舂山三百里東北還至于羣玉之山截舂山以北自羣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自西王母之邦北至于曠原之野飛鳥之所解其羽千有九百里□宗周至于西北大曠原萬四千里乃還東南復至于陽紆七千里還歸于周三千里各行兼數三萬有五千里吉日甲申天子祭于宗周之廟乙酉天子□六師之人于洛水之上丁亥天子北濟于河□羝之隊以西北升于盟門九河之隥乃遂西南仲冬壬辰至于山之上乃奏廣樂三日而終吉日丁酉天子入于南鄭【紀年穆王西征還里天下億有九萬里 歸藏昔穆王天子筮西征不吉曰龍降於天而道里修逺飛而沖天蒼其羽 詩傳圻招□□□道穆王西征祭公述民怨以諫作圻招○逸詩辭見左傳作祈招】列子周穆王西廵狩越崑崙下至弇山反還未及中國道有獻工人名偃師穆王薦之問曰若有何能偃師曰臣唯命所試然臣已有所造願王先觀之穆王曰日以俱来吾與若俱觀之翌日偃師謁見王王薦之曰若與偕来者何人對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驚視之趣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顉其頤則歌合律捧其手則舞應節千變萬化唯意所適王以為實人也與盛姬内御並觀之技將終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誅偃師偃師大懾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傳㑹革木膠漆白黑丹青之所為王諦料之内則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則筋骨支節皮毛齒髮皆假物也而無不畢具者合㑹復如初見王試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廢其腎則足不能步穆王始説而歎曰人之巧乃可與造化者同功乎詔貳車載之以歸夫班輸之雲梯墨翟之飛鳶自謂能之極也弟子東門賈禽滑釐聞偃師之巧以告二子二子終身不敢語藝而時執規矩穆天子傳寳處曰天子四日休于濩澤於是射鳥獵獸丁丑天子□雨乃至祭父自圃鄭來謁留昆歸玉百枚陖翟致賂良馬百駟歸畢之寳以詰其成陖子□胡□東牡見許男于洧上祭父以天子命辭曰去兹羔用玉帛見許男不敢辭還取束帛加璧□毛公舉幣玉是日也天子飲許男于洧上天子曰朕非許邦而恤百姓□也咎氏宴飲毋有禮許男不敢辭升坐于出尊乃用宴樂天子賜許男駿馬十六許男降再拜空首乃升平坐及暮天子遣許男歸癸亥天子乘鳥舟龍卒浮于大沼夏庚午天子飲于洧上乃遣祭父如圃鄭用□諸侯辛未天子北還釣于漸澤食魚于桑野丁丑天子里圃田之路東至于房西至于□丘南至于桑野北盡經林煮□之藪南北五十□十虞東虞曰臺西虞曰櫟丘南虞曰□富丘北虞曰相其御虞曰□來十虞所□辰天子次于軍丘以畋于藪□甲寅天子作居范宮以觀桑者乃飲于桑中天子命桑虞出□桑者用禁㬥人仲夏甲申天子□所庚寅天子西遊乃宿于祭壬辰祭公飲天子酒乃歌□天之詩天子命歌南山有拜乃紹宴樂丁酉天子作臺以為西居壬寅天子東至于雀梁甲辰浮于滎水乃奏廣樂季夏庚□休于范宮仲秋丁巳天子射鹿于林中乃飲于孟氏爰舞白鶴二八還宿于雀梁季秋辛巳天子司戎于□來虞人次御孟冬鳥至王臣□弋仲冬丁酉天子射獸休于深雚得麋麕豕鹿四百有二十得二虎九狼乃祭于先王命庖人熟之戊戌天子西遊射于中□方落草木鮮命虞人掠林除藪以為百姓材是日也天子北入于邴與并公博三日而決辛丑塞至于臺乃大暑除天子居于臺以聼天下之逺方□之數而衆從之是以選扐乃載之神人□之能數也乃左右望之天子樂之命為□而時□焉□其名曰□公去乘人□猶□有虎在乎葭中天子將至七萃之士髙奔戎請生捕虎必全之乃生捕虎而獻之天子命之為柙而畜之東虞是為虎牢天子賜奔戎畋馬十駟歸之大牢奔戎再拜䭫首丙辰天子北遊于林中乃大受命而歸仲秋甲戌天子東遊次于雀梁□蠧書于羽林季秋□乃宿于防畢人告戎曰陖翟來侵天子使孟悆如畢討戎霍侯舊告薨天子臨于軍丘狩于藪季冬甲戌天子東遊飲于留祈射于麗虎讀書于菞丘□獻酒于天子乃奏廣樂天子遺其靈鼓乃化為黄蛇是日天子鼓道其下而鳴乃樹之桐以為鼓則神且鳴則利于戎以為琴則利□于黄澤東遊于黄澤宿于曲洛廢□使宮樂謠曰黄之池其馬歕沙皇人威儀黄之澤其馬歕玉皇人受糓丙辰天子南遊于黄□室之丘以觀夏后啟之所居乃□于啟室天子筮獵苹澤其卦遇訟逄公占之曰訟之藪澤蒼蒼其中□宜其正公戎事則從祭祀則憙畋獵則獲□飲逄公酒賜之駿馬十六絺紵三十篋逄公再拜稽首賜筮史狐□有隂雨夢神有事是謂重隂天子乃休日中大寒北風雨雪有凍人天子作詩三章以哀民曰我徂黄竹□員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忘我徂黄竹□員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萬民旦夕勿窮有皎者鴼翩翩其飛嗟我公侯□勿則遷居樂甚寡不如遷土禮樂其民天子曰余一人則淫不皇萬民□登乃宿于黄竹天子夢羿射于塗山祭公占之疏□之□乃宿于曲山壬申天子西升于曲山□天子西征升九阿南宿于丹黄戊寅天子西升于陽□過于靈□井公博乃駕鹿以遊于山上為之石主而□窴軨乃次于洹水之陽吉日丁亥天子入于南鄭【古文周書穆王田有黑鳥若鳩翩飛而跱於衡御者斃之以䇿馬佚不克止之躓於乘傷帝左股○文選注引】
  博物志徐君宮人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之水濵獨孤母有犬名鵠蒼獵於水濵得所棄卵銜以東歸獨孤母以為異覆煖之遂成兒生時正偃故以為名徐君宮中聞之乃更録取長而仁智襲徐君國後鵠蒼臨死生角而九尾實黄龍也偃王令葬之徐界中今見狗壟偃王既有國仁義著聞欲舟行上國乃通溝陳蔡之閒得朱弓矢以已得天瑞遂因名為弓自稱徐偃王江淮諸侯多伏從伏從者三十六國周穆王聞之遣使乘駟一日至楚使伐之偃王仁不忍鬭害其民為楚所敗逃走彭城武原縣東山下百姓隨之者以萬數後遂名其山為徐山山上立石室有神靈民人祈禱今皆見存【荀子徐偃王之狀目可瞻焉 尸子偃王有筋而無骨故曰偃也徐偃王好怪使人沒深水而得怪魚入深山而得怪獸多列於庭○山海經注引】
  後漢書徐夷僭號乃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熾乃分東方諸侯命徐偃王主之偃王處潢池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陸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穆王後得驥騄之乘乃使造父御以告楚令伐徐一日而至於是楚文王大舉兵而滅之偃王仁而無權不忍鬭其人故致於敗乃北走彭城武原縣東山下百姓隨之者以萬數因名其山為徐山【○楚文王誤】
  説苑王孫厲謂楚文王曰徐偃王好行仁義之道漢東諸侯三十二國盡服矣王若不伐楚必事徐王曰若信有道不可伐也對曰大之伐小强之伐弱猶大魚之吞小魚也若虎之食豚也惡有其不得理文王遂興師伐徐殘之徐偃王將死曰吾賴於文徳而不明武備好行仁義之道而不知詐人之心以至於此夫古之王者其有備乎【○説苑後漢書作楚文王淮南子又作楚莊王皆在春秋時去周穆王逺矣史記伐徐事不載於周本紀而見於秦趙之篇豈亦闕疑之義與】
  國語穆王將征犬戎祭公謀父諫曰不可先王耀徳不觀兵夫兵戢而時動動則威觀則玩玩則無震是故周文公之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先王之於民也茂正其徳而厚其性阜其財求而利其器用明利害之鄉以文修之使務利而避害懐徳而畏威故能保世以滋大昔我先世后稷以服事虞夏及夏之衰也棄稷弗務我先王不窋用失其官而自竄於戎翟之閒不敢怠業時序其徳纂修其緒修其訓典朝夕恪勤守以敦篤奉以忠信奕世載徳不忝前人至於武王昭前之光明而加之以慈龢事神保民莫不欣喜商王帝辛大惡於民庶民弗忍欣戴武王以致戎於商牧是先王非務武也勤恤民隠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衞賔服蠻夷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王日祭月祀時享嵗貢終王先王之訓也有不祭則修意有不祀則修言有不享則修文有不貢則修名有不王則修徳序成而有不至則修刑於是乎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讓不貢告不王於是乎有刑罰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討之備有威讓之令有文告之辭布令陳辭而又不至則又增修於徳無勤民於逺是以近無不聼逺無不服今自大畢伯士之終也犬戎氏以其職來王天子曰予必以不享征之且觀之兵其無乃廢先王之訓而王㡬頓乎吾聞夫犬戎樹惇能帥舊徳而守終純固其有以禦我矣王不聼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自是荒服者不至【列子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錕鋙之劒火浣之布其劒長尺有咫練銅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布則火色垢則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皇子以為無此物傳之者妄蕭叔曰皇子果於自信果於誣理哉 十洲記周穆王時西胡獻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滿杯刀長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㝠夕出杯於中庭以向天比明而水汁已滿於杯中也汁甘而香美斯實靈人之器】
  穆天子傳之虛皇帝之閭乃□先王九觀以詔後世己巳天子□征舍于菹臺辛未紐菹之獸於是白鹿一牾乘逸出走天子乘渠黄之乘□焉天子丘之是曰五鹿官人之□是丘□其皮是曰□皮□其脯是曰□脯天子飲于漯水之上官人膳鹿獻之天子天子美之是曰甘癸酉天子南祭白鹿于漯□乃西飲于草中大奏廣樂是曰樂人甲戌天子西北□姬姓也盛伯之子也天子賜之上姬之長是曰盛門天子乃為之臺是曰重璧之臺戊寅天子東狃于澤中逄寒疾天子舍于澤中盛姬告病天子憐之□澤曰寒氏盛姬求飲天子命人取漿而給是曰壺輲天子西至于重璧之臺盛姬告病□天子哀之是曰哀次天子乃嬪盛姬于轂丘之廟□壬寅天子命哭啟為主祭父賔天子王女叔㛗為主天子□賔之命終禮於是殤祀而哭内史執策官人□丌職曾祝敷筵席設几盛饋具肺鹽胾脯棗醢魚腊糗韭百物乃陳腥俎十二乾豆九十鼎敦壺尊四十器曾祝祭食進肺鹽祭酒乃獻主伊扈伊扈拜受□祭女又獻女主叔㛗叔㛗拜受祭□祝報祭觴大師乃哭即位畢哭内史□策而哭曾祝捧饋而哭御者□祈而哭抗者觴夕而哭佐者承斗而哭佐者衣衾佩□而哭樂□人陳琴瑟□竽籥筦而哭百□衆官人各□其職事以哭曰士女錯踊九□乃終主伊扈哭出造舍父兄宗姓及在位者從之佐者哭且徹饋及壺鼎俎豆衆宮人各□其職皆哭而出井利□事後出而收癸卯大哭殤祀而載甲辰天子南葬盛姬於樂池之南天子乃命盛姬□之視皇后之葬法亦不拜後于諸侯河濟之閒共事韋糓黄城三邦之事輦七萃之士抗者即車曾祝先大匠御棺日月之旗七星之文鼓鐘以葬龍旗以□鳥以建鼔獸以建鐘龍以建旗曰之先後及哭踊者之閒畢有鐘旗□百物器井利典之列于行靡有不備擊鼓以行舉旗以勸之擊鐘以止哭彌旗以節之曰□祀大哭九而終出于門主即位周室父兄子孫倍之諸侯屬子王吏倍之外官王屬七萃之士倍之姬姓子弟倍之執職之人倍之百官衆人倍之哭者七倍之踊者三十行行萃百人女主即位嬖人羣女倍之王臣姬姓之女倍之宮官人倍之宮賢庶妾倍之哭者五倍踊者次從天子命一里而擊鐘止哭曰匠人哭于車上曾祝哭于七萃之士哭于所曰小哭錯踊三踊而行五里而次曰三舍至于哀次五舍至于重璧之臺乃休天子乃周姑繇之水以圜車是曰車曰殤祀之孟冬辛亥邢侯曹侯來弔内史將之以見天子天子告不豫而辭焉邢侯曹侯乃弔太子太子哭出廟門以迎邢侯再拜勞之侯不答拜邢侯謁哭于廟太子先哭而入西向即位内史賔侯北向而立大哭九邢侯厝踊三而止太子送邢侯至廟門之外邢侯遂出太子再拜送之曹侯廟弔入哭太子送之亦如邢侯之禮壬子天子具官見邢侯曹侯天子還返邢侯曹侯執見拜天子之武一天子見之乃遣邢侯曹侯歸于其邦王官執禮共于二侯如故曰天子出憲以或禭賵癸丑大哭而□甲寅殤祀大哭而行五舍于大次曰三日于大次殤祀如初辛酉大成百物皆備壬戌葬史録繇鼓鐘以赤下棺七萃之士□士女踖踊九□下昩爽天子使嬖人贈用文錦明衣九領宗伊扈贈用變裳女主叔㛗贈用茵組百嬖人官師畢贈井利乃藏報哭于大次祥祠□祝罷哭辭于逺人為盛姬諡曰哀淑人天子丘人是曰淑人之丘乙丑天子東征舍于五鹿叔㛗思哭是曰女㛗之丘丁卯天子東征釣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己巳天子東征食馬于漯水之上乃鼓之棘是曰馬主癸酉天子南征至于菹臺仲冬甲戌天子西征至于因氏天子乃釣于河以觀姑繇之木丁丑天子北征戊寅舍于河上乃致父兄子弟王臣姬□祥祀畢哭終于嚻氏己夘天子西濟于河嚻氏之遂庚辰舍于茅尺於是禋祀除始樂素服而歸是曰素氏天子遂西南癸未至于野王甲申天子北升于大北之隥而降休于兩栢之下天子永念傷心乃思淑人盛姬於是流涕七萃之士葽豫上諫于天子曰自古有死有生豈獨淑人天子不樂出於永思永思有益莫忘其新天子哀之乃又流涕是日輟己未乙酉天子西絶鈃隥乃遂西南戊子至于盬己丒天子南登于薄山窴軨之隥乃宿于虞庚申天子南征吉日辛夘天子入于南鄭【○此篇一别名盛姬録 汲冢師春周穆王姜后孕越姬嬖竊而育之斃以鳥二七塗以彘血王發書而卜之兆曰蜉蝣之羽飛集于户鴻之戾止弟弗克理重靈降誅而復其所王問諸史豹曰蟲飛集户是曰失所惟彼小人弗克以育君子史良曰是謂關親將留其身歸于母氏而後獲寧册而藏之厥休將振居三月越姬死七日而復言其情曰爾夷也胡竊君之子不歸將窴爾大戮及王子于治 述異記周穆王時天下連雨三月穆王乃吹笛其雨遂止 枹朴子穆王南征一軍盡化君子為猿為鶴小人為沙為蟲 紀年穆王三十七年大起九師東至于九江駕黿鼉以為梁遂伐越至于紆荆人來貢】周書周公云歿王制將衰穆王因祭祖不豫詢某守位作祭公王若曰祖祭公次予小子䖍䖍在位昊天疾威予多時溥愆我聞祖不豫有加子維敬省不弔天降疾病予畏之威公其告予懿徳祭公拜手稽首曰天子謀父疾維不瘳朕身尚在兹朕魂在于天昭王之所勗宅天命王曰嗚呼公朕皇祖文王烈祖武王度下國作陳周維皇皇上帝度其心寘之明徳付俾於四方用應受天命敷文在下我亦維有若文祖周公暨列祖召公兹申予小子追學於文武之蔑周克龕紹成康之業以將天命用夷居之大商之衆我亦維有若祖祭公之執和周國保乂王家王曰公稱丕顯之徳以予小子揚文武大勲成康昭考之烈王曰公無困我哉俾百僚乃心率輔弼予一人祭公拜手稽首曰允乃詔畢桓于黎民般公曰天子謀父疾維不瘳敢告天子皇天改大殷之命維文王受之維武王大尅之咸茂厥功維天貞文王之重用威亦尚寛壯厥心康受乂之式用休亦先王茂綏厥心敬恭承之維武王申大命戡厥敵公曰天子自三公上下辟于文武文武之子孫大開方封于下土天之所錫武王時疆土丕維周之□□□后稷之受命是永宅之維我後嗣旁建宗子丕維周之始并嗚呼天子三公監于夏商之既敗丕則無遺後難至于萬億年守序終之既畢丕乃有利宗丕維文王由之公曰嗚呼天子我不則寅哉寅哉汝無以戾□罪疾喪時二王大功汝無以嬖御固莊后汝無以小謀敗大作汝無以嬖御士疾大夫卿士汝無以家相亂王室而莫恤其外尚皆以時中乂萬國嗚呼三公汝念哉汝無泯泯芬芬厚顏忍醜時維大不弔哉昔在先王我亦維丕以我辟險于難不失于正我亦以免沒我世嗚呼三公予維不起朕疾汝其皇敬哉兹皆保之曰康子之攸保勗教誨之世祀無絶不我周有常刑王拜手稽首黨言 穆王思保位為難恐貽世羞欲自警寤作史記維正月王在成周昧爽召三公左史戎夫曰今朕寤遂事驚予乃取遂事之要戒俾戎夫言之朔望以聞信不行義不立則哲士陵君政禁而生亂皮氏以亡諂諛日近方正日逺則邪人專國政禁而生亂華氏以亡好貨財珍怪則邪人因財而進邪人因財而進則賢良日蔽而逺賞罰無位隨財而行夏后以亡嚴兵而不仁者其臣懾其臣懾而不敢忠不敢忠則民不親其吏刑始於親逺者寒心殷商以亡樂専於君者權専於臣權専於臣則刑専於民君娱於樂臣爭於權民盡於刑有虞氏以亡奉孤以専命者謀主必畏其威而疑其前事挾徳而責數日疏位均而爭平林以亡大臣有錮職譁誅者危昔者質沙三卿朝而無禮君怒而久拘之譁而弗加諸卿謀變質沙以亡外内相閒下撓其民民無所附三苗以亡弱小在强大之閒存亡將由之則無天命矣不知命者死有夏之方興也扈氏弱而不恭身死國亡嬖子兩重者亡昔義渠氏有兩子異母皆重君病大臣分黨而爭義渠以亡功大不賞者危昔平州之功大而不賞諂臣日賞貴功日怒而生變平州之君以走出召逺不親者危昔有林氏召離戎之君而朝之至而不禮留而弗親離戎逃而去之林氏誅之天下叛林氏昔者曲集之君伐智而専事强力而下賤其臣賢良皆伏愉州氏伐之君孤而無使曲集以亡昔者有巢氏有亂臣而貴任之以國假之以權擅國而主斷君已而奪之臣怒而生變有巢以亡斧小不勝柯者亡昔有鄶之君嗇儉減爵損禄羣臣卑讓上下不臨後君少弱禁伐不行重氏伐之鄶君以亡久空重位者危昔有共工自賢自以無臣久空大官下官交亂民無所附唐氏伐之共工以亡犯難爭攘疑者死昔有林氏上衡氏爭權林氏再戰弗勝上衡氏偽義弗尅俱身死國亡知能均而不親並重事君者危昔有南氏有二臣貴寵力均勢敵競進爭權下爭朋黨君弗禁南氏以分昔有果氏好以新易故故者疾怨新故不和内爭朋黨隂事外權有果氏以亡爵重禄輕比已不成者亡昔有畢程氏損禄增爵羣臣貎匱比而戾民畢程氏以亡好變故易常者亡昔陽氏之君自伐而好變事無故業官無定位民運於下陽氏以亡業刑而愎者危昔糓平之君愎類無親破國弗尅業刑用國外國相援糓平以亡武不止者亡昔阪泉氏用兵無已誅戰不休并兼無親文無所立智士寒心徙居至于獨鹿諸侯叛之阪泉以亡佷而無親者亡昔者縣宗之君佷而無聼執事不從宗職者疑發大事羣臣解體國無立功縣宗以亡昔者都賢鬼道廢人事天謀臣不用策是從神巫用國哲士在外都以亡文武不行者亡昔西夏性仁非兵城郭不修武士無位恵而好賞屈而無以賞唐氏伐之城郭不守武士不用西夏以亡美女破國昔者續陽强力四征重丘遺之美女續陽之君説之熒惑不治大臣爭權逺近不相聼國分為二宮室破國昔者有洛氏宮室無常池囿廣大工巧日進以後更前民不得休農失其時饑饉無食成湯伐之有洛以亡【○用前編校本】 王化雖弛天命方永四夷八蠻攸遵王政作職方【○即周官職方氏穆王録以時省也文不復載】
  書惟呂命王享國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詰四方王曰若古有訓蚩尤惟始作亂延及于平民罔不㓂賊鴟義姦宄奪攘矯䖍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㭬黥越兹麗刑并制罔差有辭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虐威庶戮方告無辜于上上帝監民罔有馨香徳刑發聞惟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絶苗民無世在下乃命重黎絶地天通罔有降格羣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鰥寡無蓋皇帝清問下民鰥寡有辭于苗徳威惟畏徳明惟明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殖嘉糓三后成功惟殷于民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徳穆穆在上明明在下灼于四方罔不惟徳之勤故乃明于刑之中率乂于民棐彞典獄非訖于威惟訖于富敬忌罔有擇言在身惟克天徳自作元命配享在下王曰嗟四方司政典獄非爾惟作天牧今爾何監非時伯夷播刑之廸其今爾何懲惟時苗民匪察于獄之麗罔擇吉人觀于五刑之中惟時庶威奪貨斷制五刑以亂無辜上帝不蠲降咎于苗苗民無辭于罰乃絶厥世王曰嗚呼念之哉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皆聼朕言庶有格命今爾罔不由慰日勤爾罔或戒不勤天齊于民俾我一日非終惟終在人爾尚敬逆天命以奉我一人雖畏勿畏雖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徳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王曰吁來有邦有土告爾祥刑在今爾安百姓何擇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兩造具備師聼五辭五辭簡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簡正于五罰五罰不服正于五過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貨惟來其罪惟均其審克之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其審克之簡孚有衆惟貎有稽無簡不聼具嚴天威墨辟疑赦其罰百鍰閲實其罪劓辟疑赦其罰惟倍閲實其罪剕辟疑赦其罰倍差閲實其罪宮辟疑赦其罰六百鍰閲實其罪大辟疑赦其罰千鍰閲實其罪墨罰之屬千劓罰之屬千剕罰之屬五百宮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上下比罪無僭亂辭勿用不行惟察惟法其審克之上刑適輕下服下刑適重上服輕重諸罰有權刑罰世輕世重惟齊非齊有倫有要罰懲非死人極于病非佞折獄惟良折獄罔非在中察辭于差非從惟從哀敬折獄明啟刑書胥占咸庶中正其刑其罰其審克之獄成而孚輸而孚其刑上備有并兩刑王曰嗚呼敬之哉官伯族姓朕言多懼朕敬于刑有徳惟刑今天相民作配在下明清于單辭民之亂罔不中聼獄之兩辭無或私家于獄之兩辭獄貨非寳惟府辜功報以庶尤永畏惟罰非天不中惟人在命天罰不極庶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王曰嗚呼嗣孫今往何監非徳于民之中尚明聼之哉哲人惟刑無疆之辭屬于五極咸中有受王嘉師監于兹祥刑【書序呂命穆王訓夏贖刑作呂刑】
  史記諸侯有不睦者甫侯言于王作修刑辟命曰甫刑穆王立五十五年崩子共王繄扈立【○已下附共王滅密】
  國語共王游于涇上密康公從有三女奔之其母曰必致之於王夫獸三為羣人三為衆女三為粲王田不取羣公行不下衆王御不參一族夫粲美之物也衆以美物歸女而何徳以堪之王猶不堪况爾小醜小醜備物終必亡康公弗獻一年王滅密【帝王世紀共王能庇昭穆之國故春秋稱之】周道微缺自昭王始魯人弑君而不能討王綱為不振矣南征不復諱而不告荆楚為患亦由此起穆王懲其禍敗閔文武之道缺求賢自輔命君牙為大司徒伯冏為大僕正史以為初政也國既復寧海内晏安王其有侈心乎乃用造父為御駕八駿以佚遊向所謂慎簡僕從無昵憸人者躬言之而躬自蹈之不知伯冏猶在職乎否也顧世所傳穆王事多夸誕過實列子之寓言穆傳之附會固不足信史稱造父御王廵狩見西王母徐偃王反日馳千里馬攻破之豈王之貳車遂足以制勝抑六師之衆咸有此㨗足哉史不録於周本紀亦不過雜采異説以傳疑左氏述楚子革之言曰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欲者未然之謀也將者未然之事也抑或穆王西征犬戎祭公諫而不聼更欲逺遊聞祈招之詩而遂止故前編以冏命為穆王中年改悔之書當在祭公進詩後也及其暮年作贖刑以詰四方雖因世變更法制而哀矜惻怛猶有三代遺風焉孔子於成康之後特存穆王之三書蓋有取乎穆王也其始能因亂警惕其中能遷善改過其終能敬慎祥刑雖非全徳抑亦有周之令主乎







  繹史卷二十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宣王中興
  史記共王崩子懿王囏立【紀年懿王名堅元年天再旦于鄭○大紀云王室始衰徙都槐里】 懿王之時王室遂衰詩人作刺
  漢書懿王時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國中國被其苦詩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獫允之故豈不日戒獫允孔棘【○據此采薇為懿王之詩矣○沈約曰懿王之世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共其職諸侯於是攜徳】
  史記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為孝王【紀年孝王七年冬大雨雹江漢氷牛馬死是年厲王生】 孝王崩諸侯復立懿王太子燮是為夷王【○按禮記王始下堂而見諸侯 紀年夷王二年蜀人呂人來獻瓊玉賔于河用介珪 六年王獵于杜林獲犀牛一以歸 七年虢公帥師伐太原之戎至干俞泉獲馬千匹冬雨雹大如礪 八年王有疾諸侯祈于山川王陟 帝王世紀夷王十六年崩】
  夷王崩子厲王胡立
  詩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恵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以謹無良式遏㓂虐憯不畏明柔逺能邇以定我王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恵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謹惛怓式遏㓂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恵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㓂虐無俾作慝敬慎威儀以近有徳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恵此中國俾民憂泄無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㓂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大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恵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綣式遏㓂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出話不然為猶不逺靡聖管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逺是用大諫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我雖異事及爾同僚我即爾謀聼我囂囂我言維服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可救藥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屎則莫我敢葵喪亂蔑資曾莫恵我師天之牖民如壎如箎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懐徳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壊無獨斯畏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蕩蕩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慆徳女興是力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流言以對㓂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届靡究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國斂怨以為徳不明爾徳時無背無側爾徳不明以無陪無卿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羮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聼大命以傾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之揭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不殄心憂倉兄填兮倬彼昊天寧不我矜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歩斯頻國歩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徃君子實維秉心無競誰生厲階至今為梗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逄天僤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痻孔棘我圉為謀為毖亂况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茾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中國具贅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維此恵君民人所瞻秉心宣猶考慎其相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譖不胥以糓人亦有言進退維谷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維此良人弗求弗廸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大風有隧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為式糓維彼不順征以中垢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聼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既之隂女反予來赫民之罔極職凉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民之未戾職盜為㓂涼曰不可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詩序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 板凡伯刺厲王也 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壊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 桑柔芮伯刺厲王也○鄭譜以小雅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此四篇為刺厲王之詩序既不然今仍從序】
  周書芮伯稽古作訓納王于善暨執政小臣咸省厥躬作芮良夫芮伯若曰予小臣良夫稽道謀告予惟民父母致厥道無逺不服無道左右臣妾乃違民歸于徳徳則民戴否則民讎兹言允効于前不逺商紂不道夏桀之虐肆我有家嗚呼惟爾天子嗣文武業惟爾執政小子同先王之臣昏行□顧道王不若專利作威佐亂進禍民將弗堪治亂信乎其行惟王暨爾執政小子攸聞古人求多聞以監戒不聞是惟弗知后除民害不惟民害害民乃非后惟其讎后作類后弗類民不知后惟其怨民至億兆后一而已寡不敵衆后其危哉嗚呼【原闕】如之今爾執政小子惟以貪諛為事不懃徳以備難
  下民胥怨財單竭手足靡措弗堪戴上不其亂而以予小臣良夫觀天下有土之君厥徳不逺罔有代徳時惟王之患其惟國人嗚呼惟爾執政朋友小子其惟洗爾心改爾行克憂往愆以保爾居爾乃瞶禍翫烖遂弗悛余未知王之所定矧乃□□惟禍發於人之攸忽於人之攸輕□不存焉變之攸伏爾執政小子不圗善偷生茍安爵以賄成賢智箝口小人鼓舌逃害要利並得厥求唯曰哀哉我聞曰以言取人人飾其言以行取人人竭其行飾言無庸竭行有成惟爾小子飾言事王寔蕃有徒王貎受之終弗獲用面相誣蒙及爾顛覆爾自謂有餘予謂爾弗足敬思以徳備乃禍難難至而悔悔將安及無曰予為惟爾之禍
  國語厲王説榮夷公芮良夫曰王室其將卑乎夫榮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載也而或專之其害多矣天地百物皆將取焉胡可專也所怒甚多而不備大難以是教王王能久乎夫王人者將導利而布之上下者也使神人百物無不得其極猶日怵惕懼怨之來也故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大雅曰陳錫載周是不布利而懼難乎故能載周以至於今今王學專利其可乎匹夫專利猶謂之盜王而行之其歸鮮矣榮公若用周必敗既榮公為卿士諸侯不享王流于彘【史記厲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榮夷公大夫芮良夫諫厲王不聼卒以榮公為卿士用事】 厲王虐國人謗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史記其謗鮮矣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嚴】 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川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聼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猶土之有山川也財用於是乎出猶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敗於是乎興行善而備敗所以阜財用衣食者也夫民慮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與能㡬何王弗聼於是國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於彘【史記於是國莫敢出言三年乃相與畔襲厲王厲王出奔於彘厲王太子靜匿召公之家】 彘之亂宣王在召公之宮國人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不從以及此難今殺王子王其以我為懟而怒乎夫事君者險而不懟怨而不怒况事王乎乃以其子代宣王宣王長而立之
  史記太子竟得脱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于彘太子靜長於召公家二相乃共立之為王是為宣王
  魯連子衛州共城縣本周共伯之國也共伯名和好行仁義諸侯賢之周厲王無道國人作難王奔于彘諸侯奉和以行天子事號曰共和元年十四年厲王死于彘共伯使諸侯奉王子靖為宣王而共伯復歸國于衛也【呂氏春秋共伯和修其行好賢仁而海内皆以來為稽矣周厲之難天子曠紀而天下皆來請矣 紀年共伯干王位沈約注云大旱既久廬舍俱焚㑹汾王崩卜于太陽兆曰厲王為祟周公召公乃立太子靖共和遂歸國和有至徳尊之不喜廢之不怒逍遙得志於共山之首○莊子稱共伯得乎共首亦指此也諸書多言共伯和史記獨言周召共政未知孰是】
  史記宣王即位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
  漢書宣王興師命將詩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獫允至于太原出車彭彭城彼朔方是時四夷賔服稱為中興【○引詩前二句見六月篇後二句見出車篇是出車亦宣王詩也然史記匃奴列傳又以二詩在襄王之時所未聞也 宋符瑞志白狼宣王得之而犬戎服】
  詩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國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玁狁匪茹整居焦穫侵鎬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斾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啟行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為憲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鼈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畆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簟笰魚服鉤膺鞗革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軧錯衡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蔥珩鶃彼飛隼其飛戾天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鼔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鼔淵淵振旅闐闐蠢爾蠻荆大邦為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如霆如雷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詩序六月宣王北伐也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天保廢則福禄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出車廢則功力缺矣枤杜廢則師衆缺矣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亷耻缺矣華黍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矣南有嘉魚廢則賢者不安下不得其所矣崇丘廢則萬物不遂矣南山有臺廢則為國之基隊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矣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離矣彤弓廢則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 采芑宣王南征也 薛君章句元戎大戎謂兵車也車有大戎十乘謂車縵輪馬被甲衡扼之上盡有劒㦸名曰陷軍之車所以冒突先啟敵家之行伍也 韓詩傳佩玉上有蔥衡下有雙璜衡牙蠙珠以納其閒】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釐爾圭瓚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夀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國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既敬既戒恵此南國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赫赫業業有嚴天子王舒保作匪紹匪遊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王猶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詩序江漢尹吉甫美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 常武召穆公美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因以為戒然】 崧髙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亹亹申伯王纘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其功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王錫申伯四牡蹻蹻鉤膺濯濯王遣申伯路車乘馬我圗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寳往近王舅南土是保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申伯番番既入于謝徒御嘽嘽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申伯之徳柔恵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好是懿徳天監有周昭假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明命使賦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纘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人亦有言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圗之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每懐靡及四牡彭彭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仲山甫永懐以慰其心 奕奕梁山維禹甸之有倬其道韓侯受命王親命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䖍共爾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四牡奕奕孔修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笰錯衡衮赤舄鉤膺鏤錫鞹鞃淺幭鞗革金厄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鼈鮮魚其䔩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乗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畝實籍獻其貔皮赤豹黄羆【詩序崧髙尹吉甫美宣王也天下復平能建國親諸侯襃賞申伯焉 烝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韓奕尹吉甫美宣王也能錫命諸侯】
  琴清英尹吉甫子伯竒至孝後母譖之自投江中衣荷帶藻忽夢見水仙賜其美藥惟念養親揚聲悲歌船人聞而學之吉甫聞船人之聲疑似伯竒援琴作子安之操【琴操履霜操尹伯竒所作也伯竒無罪為後母讒而見逐乃集芰荷以為衣採楟花以為食晨朝履霜自傷見放於是援琴鼔之而作操曰履朝霜兮採晨寒考不明其心兮聼讒言孤息别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此愆痛歿不同兮恩有偏誰能流顧兮知我寃曲終投河而死 伯竒放于野宣王出遊吉甫從乃作歌以言感之宣王聞之曰此孝子之辭也吉甫乃求伯竒于野而射殺後妻○别本與前異 説苑王國子前母子伯竒後母子伯封後母欲其子立為太子説王曰伯竒好妾王不信其母曰令伯竒於後園妾過其旁王上臺觀之即可知王如其言伯竒入園後母隂取蜂十數置單衣中過伯竒曰蜂螫我伯竒就衣中取蜂殺之王遥見乃逐伯竒○劉攽曰是尹吉甫事王國未詳 論衡伯竒放流首髮早白○孟子注云伯竒作小弁之詩曹植云尹吉甫殺伯竒其弟伯封作黍離之詩】
  詩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龎龎駕言徂東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之子于苗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舄會同有繹決拾既佽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四黄既駕兩驂不猗不失其馳舍矢如破蕭蕭馬鳴悠悠斾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吉日維戊既伯既禱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吉日庚午既差我馬獸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從天子之所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羣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既張我弓既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賔客且以酌醴【詩序車攻宣王復古也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竟土修車馬備器械復㑹諸侯於東都因田獵而選車徒焉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
  石鼔文我車既攻我馬既同我車既好我馬既騊君子爰獵爰獵爰遊麀鹿速速君子之求彎彎弓弓兹以時我驅其畤其來趩趩炱炱即御即時麀鹿趚趚其來大次上我驅其僕其來射其屬【○騊或作趚或作□或作】 汧也泛泛丞彼淖淵鰋鯉處之君子漁之漫漫有鯊其游白魚其葅底鮮黄白其鯿又鮒有鮊其孔庶臠之洋洋其魚惟何惟鱮惟鯉何以橐之惟楊及栁【○淖或作潮橐蘇氏作貫恐誤】 田車孔安鋚勒駻駻六師既簡左驂旛旛右驂騝騝我以隮于原我戎止陸宮車其寫秀弓時射麋豕孔庶麀鹿雉其原有□其戎奔奔大車出洛惡獸白我執而勿射多庶䟏䟏君子乃樂【○六師鄭作我衆或作旲或云古文澤白澤獸名嶭氏作畀字鄭氏疑即思字】帥彼鑾車忽速填如秀弓孔碩彤矢□□四馬其寫
  六轡沃若徒騈孔庶廓騎宣博酋車載道如徒如章原隰隂陽趍趍六馬射之簇簇有貙如虎獸鹿如兕怡爾多賢循禽奉雉我允異【○廓或作廊鄭氏作鄠博或作今按石篆似作搏如徒之如或作戎】 我來自東霝雨奔流逆湧盈盈渫隰君子既渉我馬流汧汧也洎妻丞士駕言西歸舫舟自廓徒騈逴逴維舟以道或隂或陽极深以户出于水一方丞徒徨止其奔我以阻其乃事 【霝雨上古文苑有二字洎淒二字古文苑俱冇重文】 宣猷作原作周導遄我辭攸除帥彼阪田䒪為世里希微□□乃罟漆栗柞棫其拔庸庸鳴條亞箬其華何為所斿水盩導㫖樹幽晤【○阪舊作䒪嶭氏作莽字□嶭氏作徼庸或作遘嶭氏作憂鄭氏作夔】 徒我嘽嘽然而師旅填然㑹同有繹以左戎障弓矢孔庶滔滔是熾射夫寫矢具奪舉㧘其徒旴來或羣或友悉率左右燕樂天子來嗣王始振振復古我來攸止【○章氏云旅字下磨滅二字施氏云左下有驂字旴鄭氏音吁嶭氏作肝非】 彼走䮺䮺馬麃晳晳華華雉㲋位多庶微我師氏憲憲文武可其一之 我水既淨我道既平我行既止嘉樹則里天子永寧日惟丙申旭旭杲杲我其旁導乘馬既迧夏康康駕彼四黄左驂䮯䮯右驂㦸以奕汝不執徳旛翰黎黎□斿施施公謂大來余及如兹邑曷不余及【○雱番氏作用章氏作敕下潘氏作識】 虞人憐亟朝夕儆惕載西載北勿掩勿伐若而出竒進獻用特歸格蓺祖告于大祝禘嘗受享致其方藝寓逄中囿孔庶麀鹿原隰既坦疆理□□大田不捜君子何求有謀有始周爰止于是 【若或云畢字□或作蕃鄭氏云即疃字 右今文】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二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二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二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二十七>








  【○石鼔詩十章周宣王獵碣也或云文王之鼓至宣王時刻詩或云成王大蒐于岐山之詩也詩於體屬小雅相傳為太史籕書 漢書史籕十五篇周宣王太史作大篆】
  詩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似續妣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處爰笑爰語約之閣閣㧻之橐橐風雨攸除鳥鼠攸去君子攸芋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如翬斯飛君子攸躋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君子攸寧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維虺維蛇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載寢之地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唯酒食是議無父母詒罹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爾羊來思其角濈濈爾牛來思其耳濕濕或降于阿或飲于池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簑何笠或負其餱三十維物爾牲則具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既升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詩序斯干宣王考室也無羊宣王考牧也】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鰥寡鴻鴈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鴻鴈于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詩序鴻鴈美宣王也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還定安集之至于矜寡無不得其所焉 韓詩傳堵四十尺雉二百尺以板長八尺接五板而為堵接五堵而為雉】 倬彼雲漢昭囘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壁既卒寧莫我聼旱既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宮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耗斁下土寧丁我躬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旱既大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旱既大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我以旱憯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怒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冡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恵其寧【詩序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前編在六年大紀連年書旱】列女傳周宣姜后賢而有徳事非禮不言行非禮不動宣王常早卧晏起后夫人不出房姜后脱簪珥待罪於永巷使其傅母通言于王曰妾之不才妾之淫心見矣至使君王失禮而晏朝以見君王樂色而忘徳也夫茍樂色必好奢窮欲亂之所興也原亂之興從婢子起敢請婢子之罪王曰寡人不徳實自有過非夫人之罪也遂復姜后而勤於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興之名君子謂姜后善於威儀而有徳行夫禮后夫人御于君以燭進至于君所滅燭適房中脱朝服衣褻服然後進御于君鷄鳴樂師擊鼔以告旦后夫人鳴佩而去【○前編引云卒成中興之名為周世宗 琴錄周宣王有琴曰嚮風背銘云牆有耳伏㓂在是武王之遺器也宣王每朝姜后輒以此銘援琴奏宣王於是益兢兢不忘】
  詩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晰晰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詩序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 鶴鳴于九臯聲聞于野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詩序鶴鳴誨宣王也】
  國語宣王即位不藉千畝虢文公諫曰不可夫民之大事在農上帝之粢盛於是乎出民之蕃庶於是乎生事之共給於是乎在龢協輯睦於是乎興財用蕃殖於是乎始敦庬純固於是乎成是故稷為大官古者大史順時土陽癉憤盈土氣震發農祥晨正日月底于天廟土乃脉發先時九日大史告稷曰自今至于初吉陽氣俱烝土膏其動弗震弗渝脉其滿糓乃不殖稷以告王曰史帥陽官以命我司事曰距今九日土其俱動王其祗祓監農不易王乃使司徒咸戒公卿百吏庶民司空除壇於藉命䢉大夫咸戒䢉用先時五日瞽告有協風至王即齊宮百官御事各即其齊三日王乃淳濯饗醴及期鬱人薦鬯犧人薦醴王祼鬯饗醴乃行百吏庶民畢從乃藉后稷監之膳夫䢉正陳藉禮大史贊王王敬從之王耕一墢班三之庶人終於千畆其后稷省功大史監之司徒省民大師監之畢宰夫陳饗膳宰監之膳夫贊王王歆大牢班嘗之庶人終食是日也鼔帥音官以省風土廩於藉東南鍾而藏之而時布之於䢉稷則徧戒百姓紀䢉協功曰隂陽分布震雷出滯土不備墾辟在司㓂乃命其旅曰徇䢉師一之䢉正再之后稷三之司空四之司徒五之大保六之大師七之大史八之宗伯九之王則大徇耨穫亦如之民用莫不震動恪恭於䢉修其疆畔日服其鎛不觧於時財用不乏民用龢同是時也王事唯䢉是務無有求利於其官以干䢉功三時務䢉而一時講武故征則有威守則有財若是乃能媚於神而龢於民矣則享祀時至而布施優裕也今天子欲修先王之緒而棄其大功匱神乏祀而困民之財將何以求福用民王弗聼【○史記附十二年前編因之 紀年三十年有舞于鎬京三十二年有馬化為人三十七年有馬化為狐】
  詩沔彼流水朝宗于海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沔彼流水其流湯湯彼飛隼載飛載念彼不蹟載起載行心之憂矣不可弭忘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詩序沔水規宣王也 後漢書王伐條戎奔戎王師敗績後二年晉人敗北戎於汾隰戎人滅姜侯之邑明年王征申戎破之 史記自造父以下六世至奄父曰公仲周宣王時伐戎為御及千畆戰奄父脱宣王】
  國語三十九年戰於千畝王師敗績於姜氏之戎宣王既喪南國之師乃料民於大原仲山父諫曰民不可料也夫古者不料民而知其少多司民協孤終司商協名姓司徒協旅司㓂協姦牧協職工協革場協入廩協出是則少多死生出入往來者皆可知也於是乎又審之以事王治䢉於藉蒐於䢉隙耨穫亦於藉獮於既烝狩於畢時是皆習民數者也又何料焉不謂其少而大料之是示少而惡事也臨政示少諸侯避之治民惡事無以賦令且無故而料民天之所惡也害於政而妨於後嗣王卒料之及幽王乃廢滅【○前編料民在四十年】
  詩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底止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於焉逍遥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縶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於焉嘉客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游勉爾遁思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黄鳥黄鳥無集于糓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糓言旋言歸復我邦族黄鳥黄鳥無集于桑無啄我梁此邦之人不可與明言旋言歸復我諸兄黄鳥黄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昏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
  復我邦家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昏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我行其野言采其葍不思舊姻求我新特成不以富亦秪以異【詩序祈父刺宣王也 白駒大夫刺宣王也 黄鳥刺宣王也 我行其野刺宣王也 數術記遺周宣王時有人採薪於郊閒歌曰金虎入門呼長精吸泉時人莫能知其義老君曰太白入昴兵其亂】
  列子公儀伯以力聞於諸侯堂谿公言之於周宣王王備禮以聘之公儀伯至觀形懦夫也宣王心惑而疑曰女之力何如公儀伯曰臣之力能折春螽之股堪秋蟬之翼王作色曰吾之力者能裂犀兕之革曵九牛之尾猶憾其弱女折春螽之股堪秋蟬之翼而力聞天下何也公儀伯長息退席曰善哉王之問也臣敢以實對臣之師有商丘子者力無敵於天下而六親不知以未嘗用其力故也臣以死事之乃告臣曰人欲見其所不見視人所不窺欲得其所不得修人所不為故學視者先見輿薪學聼者先聞撞鐘夫有易於内者無難於外於外無難故名不出其一家今臣之名聞於諸侯是臣違師之教顯臣之能者也然則臣之名不以負其力者也以能用其力者也不猶愈於負其力者乎 周宣王之牧正有役人梁鴦者能飬野禽獸委食於園庭之内雖虎狼鵰鶚之類無不柔馴者雌雄在前孳尾成羣異類雜居不相搏噬也王慮其術終於其身令毛丘園傅之梁鴦曰鴦賤役也何術以告爾懼王之謂隠於爾也且一言我養虎之法凡順之則喜逆之則怒此有血氣者之性也然喜怒豈妄發哉皆逆之所犯也夫食虎者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殺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與之為其碎之之怒也時其饑飽達其怒心虎之與人異類而媚飬己者順也故其殺之逆也然則吾豈敢逆之使怒哉亦不順之使喜也夫喜之復也必怒怒之復也常喜皆不中也今吾心無逆順者也則鳥獸之視吾猶其儕也故遊吾園者不思髙林曠澤寢吾庭者不願深山幽谷理使然也 紀渻子為周宣王養鬬雞十日而問雞可鬬已乎曰未也方虛驕而恃氣十日又問曰未也猶應影響十日又問曰未也猶疾視而盛氣十日又問曰㡬矣雞雖有鳴者已無變矣望之似木雞矣其徳全矣異雞無敢應者反走耳【○列子大抵寓言耳】
  説苑左儒友於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將殺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爭之於王九復之而王弗許也王曰别君而異友斯汝也左儒對曰臣聞之君道友逆則順君以誅友友道君逆則率友以違君王怒曰易而言則生不易而言則死左儒對曰臣聞古之士不枉義以從死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過以死杜伯之無罪王殺杜伯左儒死之
  墨子周宣王殺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殺我而不辜若以死者為無知則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諸侯而田於圃田車數百乗從數千人滿野日中杜伯乗白馬素車朱衣冠執朱弓挾朱矢追周宣王射入車上中心折脊殪車中伏弢而死【周春秋周杜國之伯名為恒為周大夫宣王之妾曰女鳩欲通之杜伯不可女鳩訴之宣王曰恒竊與妾交宣王信之囚杜伯于焦其友左儒爭之九諫而王不聼王使薛甫與司工錡殺杜伯左儒死之杜伯既死為人見王曰恒之罪何哉召祝而以杜伯語告之祝曰始殺杜伯誰與王謀之王曰司工錡也祝曰何不殺錡以謝之宣王乃殺錡使祝以謝杜伯司工錡為人而至曰臣何罪之有宣王告皇甫曰祝也與我謀而殺人吾所殺者又皆為人而見奈何皇甫曰殺祝以兼謝焉又無益也皆為人而至祝亦曰我焉知之奈何以為罪而殺臣也後三年遊于圃田從人滿野日中杜伯乗白馬素車司工錡為左祝為右朱衣朱冠起於道左執朱弓朱矢射宣王中心折脊伏於弓矢而死○國語云杜伯射王于鄗注引周春秋其文不悉顔之推寃魂志所引頗詳】
  史記四十六年宣王崩子幽王宮涅立
  周自懿王之世王室遂衰孝王封非子為附庸邑於秦秦之有國自此始夷王陵替下堂而見諸侯諸侯更相侵伐而楚僭王號於江漢之間厲王之初立也諸侯畏之荆楚自去其王三十年閒天下無事周室尚可為也乃専利恣虐所任者榮夷衛巫公長父之流羣小用事而召穆芮伯交諫不聼大雅規制充耳罔聞卒致民不堪命聚而作難相與攻襲厲王王奔於彘此民變之始也彘在河汾之閒詩人謂之汾王太子靜匿召公之家共和行政共和云者不知周召之共政與抑共伯之干位與是時天子曠紀内難不興外變不作海内寧謐謂非大臣秉國居中而善馭乎文武成康之徳澤入人深乎垂法之可守封建之交相持乎宣王長而嗣位二相輔之勤身修政天下宗周時則北伐玁狁有文武之吉甫南征蠻荆有壯猶之方叔召虎奏江漢之勲南仲佐淮浦之烈詩人美大其功采芑六月諸篇所由作也爰命仲山甫錫韓侯襃申伯修内攘外復文武之竟土蒐田復古考牧築室又能遇災知懼側身修行是以王道燦然復舉成中興之烈為周世宗焉從來國家之興必起於憂危其衰也常由於逸豫人主之勤惕多生於患難而懈怠恒積於晏安宣承厲王之亂恐懼克勵所以興也怠其後天下安寧深宮晏起宣王之志荒矣於是不藉千畝料民太原立魯侯不以適殺杜伯而非其罪所為如此安得而不復衰幽王繼之不數年而君弑國亡周遂東遷一蹪不復起矣夫人君撥亂反正必百倍其功救弊振衰然後可以持久而宣王末政如是其何以長世蓋非有初之難而克終之難也傳曰夷厲宣幽而貪天禍豈無謂哉














  繹史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列國傳世
  魯【姬姓侯爵周公子魯公伯禽封於曲阜傳至隐公元年為春秋託始】
  史記魯公伯禽䘚子考公酋立【帝王世紀伯禽以成王元年封四十六年康王十六年䘚 漢書魯公伯禽推即位四十六年至康王十六年而薨故傳曰燮父禽父並事康王言晉侯燮魯公伯禽俱事康王也子考公就立酋○又言酋者諸説名字或不同也下倣此】 考公四年䘚立弟熙是謂公【漢書考公即位四年及煬公熙立○及者兄弟相及也下倣此】 煬公築茅闕門六年䘚子幽公宰立【世夲煬公徙魯 漢書公即位六十年子幽公宰立】 幽公十四年幽公弟㵒殺幽公而自立是為魏公【漢書幽公即位十四年及微公茀立潰】 魏公五十年䘚子厲公擢立【漢書微公即位五十年子厲公擢立翟】 厲公三十七年䘚魯人立其弟具是為獻公【漢書厲公即位三十七年及獻公具立】 獻公三十二年䘚子真公濞立【漢書獻公即位五十年子慎公執立嚊 帝王世紀獻公三十六年】 真公十四年周厲王無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真公䘚弟敖立是為武公【漢書慎公即位三十年及武公敖立】 武公九年春武公與長子括少子戲西朝周宣王
  國語魯武公以括與戲見王王立戲樊仲山父諫曰不可立也不順必犯犯王命必誅故出令不可不順也令之不行政之不立行而不順民將棄上夫下事上少事長所以為順也今天子立諸侯而建其少是敎逆也若魯從之而諸侯傚之王命将有所壅若不從而誅之是自誅王命也是事也誅亦失不誅亦失天子其圖之王䘚立之魯侯歸而䘚及魯人殺懿公而立伯御三十二年宣王伐魯立孝公諸侯從是不睦
  史【已言】夏武公歸而䘚戲立是為懿公【漢書武公即位二年子懿公被立戲】懿公九年懿公兄括之子伯御與魯人攻弑懿公而
  立伯御為君【漢書懿公即位九年兄子伯御立】 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魯殺其君伯御乃立稱於夷宫是為孝公【漢書伯御即位十一年叔父孝公稱立 列女傳孝公稱之保母臧氏之寡也伯御攻殺懿公而自立求公子稱於宫将殺之保乃衣其子以稱之衣臥於稱之處伯御殺之保遂抱稱以出十一年魯大夫皆知稱之在保於是請周天子殺伯御立稱是為孝公○孝公之子彄是始為臧氏此輒云臧氏之寡誤也】
  國語宣王欲得國子之能導訓諸侯者樊穆仲曰魯侯孝王曰何以知之對曰肅恭明神而敬事耉老賦事行刑必問於遺訓而咨於故實不干所問不犯所咨王曰然則能訓治其民矣乃命魯孝公於夷宫
  史記孝公二十五年諸侯畔周犬戎殺幽王二十七年孝公䘚子弗湟立是為惠公【漢書孝公即位二十七年子惠公皇立○年表惠公名弗生】 四十六年惠公䘚長庶子息攝當國行君事是為隐公【漢書惠公即位四十六年子隐公息立凡伯禽至春秋三百八十六年 世夲隐公名息姑】
  齊【姜姓侯爵太公望封於營丘傳至僖公九年入春秋】
  史記蓋太公之䘚百有餘年子丁公呂伋立丁公䘚子乙公得立乙公䘚子癸公慈母立【世夲祭公慈母古史考祭公慈心】癸公䘚子哀公不辰立【世夲哀公不臣】
  詩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㑹且歸矣無庻予子憎【詩序雞鳴思賢妃也哀公荒滛怠慢故陳賢妃貞女夙亱警戒相成之道焉】 子之還兮遭我乎峱之閒兮並驅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兮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並驅從両牡兮揖我謂我好兮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並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詩序還刺荒也哀公好田獵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習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焉】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詩序著刺時也時不親迎也】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詩序東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滛奔不能以禮化也】 東方未明顚倒衣裳顚之倒之自公召之東方未晞顚倒裳衣倒之顚之自公令之折栁樊圃狂夫瞿瞿不能晨夜不夙則莫【詩序東方未明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掌其職焉○鄭譜五詩俱屬哀公然著以下三篇序不言哀公恐未必然也】
  史記哀公時紀侯譖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是為胡公【紀年周夷王三年致諸侯翦齊哀公昴】
  禮記太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夲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首丘仁也【○檀弓】
  史記胡公徙都薄姑而當周夷王之時哀公之同母少弟山怨胡公乃與其黨率營丘人襲攻殺胡公而自立是為獻公獻公元年盡逐胡公子因徙薄姑都治臨菑九年獻公䘚子武公夀立二十六年武公䘚子厲公無忌立厲公暴虐故胡公子復入齊齊人欲立之乃與攻殺厲公胡公子亦戰死齊人乃立厲公子赤為君是為文公而誅殺厲公者七十人文公十二年䘚子成公脫立【世夲成公名説】 成公九年䘚子莊公購立【世夲莊公名贖】 六十四年莊公䘚子釐公禄甫立釐公九年魯隐公初立【○史記凡僖字皆作釐】
  燕【姬姓伯爵召公封於燕九世至惠侯春秋時國小僻遠至簡公始見經傳】
  史記自召公已下九世至惠侯燕惠侯當周厲王奔彘共和之時惠侯䘚子釐侯立三十六年釐侯䘚子頃侯立二十四年頃侯䘚子哀侯立哀侯二年䘚子鄭侯立鄭侯三十六年䘚子繆侯立繆侯七年而魯隐公元年也
  宋【子姓公爵微子啓封於啇丘弟微仲嗣傳至穆公七年入春秋】
  史記微子開䘚立其弟衍是為微仲微仲䘚子宋公稽立宋公稽䘚子丁公申立丁公申䘚子湣公共立湣公共䘚弟煬公熈立公即位湣公子鮒祀弑公而自立曰我當立是為厲公厲公䘚子釐公舉立二十八年釐公䘚子惠公覸立三十年惠公䘚子哀公立哀公元年䘚子戴公立三十四年戴公䘚子武公司空立十八年武公䘚子宣公力立十九年宣公䘚弟和立是為穆公
  衞【姬姓侯爵康叔封於朝歌傳至桓公十三年入春秋】
  史記康叔䘚子康伯伐立康伯䘚子考伯立考伯䘚子嗣伯立嗣伯䘚子伯立伯䘚子靖伯立靖伯䘚子貞伯立貞伯䘚子頃侯立
  詩汎彼栢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憂心悄悄慍于羣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奮飛【詩序栢舟言仁而不遇也衞頃公之時仁而不遇小人在側】
  史記頃侯厚賂周夷王夷王命衞為侯頃侯立十二年䘚子釐侯立四十二年釐侯䘚太子共伯餘立為君共伯弟和有寵於釐侯多予之賂和以其賂賂士以襲攻共伯於墓上共伯入釐侯羡自殺衞人因葬之釐侯旁諡曰共伯而立和為衞侯是為武公
  詩汎彼栢舟在彼中河髧彼両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諒人只汎彼栢舟在彼河側髧彼両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詩序栢舟共姜自誓也衞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此言共伯蚤死非立而和殺之也蘓子古史云武公賢者無奪適之事故史遷所載疑而不錄】
  史記武公即位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
  詩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㑹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詩序淇奧美武公之徳世有文章又能聽其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美而作是詩也】 賔之初筵左右秩秩籩豆有楚殽核維旅酒既和㫖飲酒孔偕鐘鼓既設舉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籥舞笙鼓樂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賔載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時賔之初筵溫溫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止威儀幡幡舎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是曰既不知其秩賔既止載號載呶亂我籩豆屢舞僛僛是曰既不知其郵側弁之俄屢舞傞傞既而出並受其福而不出是謂伐徳飲酒孔嘉維其令儀凡此飲酒或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不臧不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識矧敢多又【詩序賔之初筵衞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滛泆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 韓詩序賔之初筵衞武公飲酒悔過也○朱子曰當從韓義】 抑抑威儀維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庻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徳行四國順之訏謨定命遠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顚覆厥徳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酒埽廷内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蠻方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無易由言無曰茍矣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讎無徳不報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辟爾為徳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不僭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荏染柔木言緡之絲溫溫恭人維徳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惨慘誨爾諄諄聼我藐藐匪用為教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聼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遠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詩序抑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衞武公不與厲王同時朱子據國語左史倚相之言以為序稱刺厲王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説見夲註】史記五十五年䘚子莊公揚立
  陳【嬀姓侯爵胡公滿封于陳傳至桓公二十三年入春秋】
  史記胡公䘚子申公犀侯立申公䘚弟相公臯羊立相公䘚立申公子突是為孝公孝公䘚子慎公圉戎立慎公當周厲王時【○胡公傳四世即及周厲王其誤可知】 慎公䘚子幽公寧立
  詩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坎其擊鼓宛丘之下無冬無夏值其鷺羽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值其鷺翿 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榖旦于差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榖旦于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詩序宛丘刺幽公也滛荒昏亂游蕩無度焉 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滛亂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㑹於道路歌舞於市井爾】史記二十三年幽公䘚子釐公孝立釐公六年周宣王即位
  詩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飢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 東門之池可以漚麻彼羙淑姬可與晤歌東門之池可以漚紵彼美淑姬可與晤語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彼羙淑姬可與晤言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昏以為期明星煌煌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昏以為期明星晳晳【詩序衡門誘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 東門之池刺時也疾其君之滛昏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 東門之楊刺時也昏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者也】史記三十六年釐公䘚子武公靈立武公十五年䘚子夷公説立夷公三年䘚弟平公燮立二十三年平公䘚子文公圉立文公元年取蔡女生子佗十年文公䘚長子桓公鮑立桓公二十三年魯隐公初立
  蔡【姬姓侯爵蔡叔子蔡仲封傳至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
  史記蔡仲䘚子蔡伯荒立蔡伯荒䘚子宮侯立宮侯䘚子厲侯立厲侯䘚子武侯立武侯䘚子夷侯立二十八年夷侯䘚子釐侯所事立四十八年釐侯䘚子共侯興立共侯二年䘚子戴侯立戴侯十年䘚子宣侯措父立【一夲作考父】 宣侯二十八年魯隐公初立
  曹【姬姓伯爵叔振鐸封于曹傳至桓公三十五年入春秋】
  史記叔振鐸䘚子太伯脾立太伯䘚子仲君平立仲君平䘚子宮伯侯立宮伯侯䘚子孝伯雲立孝伯雲䘚子夷伯喜立夷伯三十年䘚弟幽伯彊立幽伯九年弟蘓殺幽伯代立是為戴伯三十年戴伯䘚子惠伯兕立三十六年惠伯䘚子石甫立其弟武殺之代立是為繆公繆公三年䘚子桓公終生立桓公三十五年魯隐公立
  杞【姒姓侯爵東楼公封傳至武公二十九年入春秋】
  史記東樓公生西樓公西樓公生題公題公生謀娶公謀娶公當周厲王時【○東樓公傳三世即及厲王尤誤】 謀娶公生武公武公立四十七年䘚子靖公立靖公二十三年䘚子共公立共公八年䘚子徳公立徳公十八年䘚弟桓公姑容立【世夲共公生惠公惠公立十八年生成公及桓公成公立十八年桓公立十七年○史脱惠公一世又以成公為徳公也】
  晉【姬姓侯爵叔虞封唐其子燮改號晉傳至昭侯而别封成師于曲沃晉分為二入春秋再傳而曲沃并晉】
  史記唐叔子燮是為晉侯晉侯子寧族是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為成侯成侯子福是為厲侯厲侯之子宜臼是為靖侯靖侯已來年紀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無其年數十八年靖侯䘚子釐侯司徒立
  詩蟋蟀在堂嵗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蟋蟀在堂嵗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詩序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夲其風俗憂深思逺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焉】史記十八年釐侯䘚子獻侯籍立獻侯十一年䘚子穆侯費王立二十七年穆侯䘚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三十五年文侯仇䘚子昭侯伯立
  楚【芈姓子爵熊繹封於楚蠻傳至武王十九年入春秋】
  史記熊繹生熊艾熊艾生熊䵣熊䵣生熊勝熊勝以弟熊楊為後熊楊生熊渠【新序楚熊渠子夜行見寝石以為伏虎關弓射之滅矢飲羽下視知石也却復射之矢摧無迹熊渠子見其誠心而金石為之開况人心乎】 熊渠生子三人當周夷王之時王室㣲諸侯或不朝相伐熊渠甚得江漢閒民和乃興兵伐庸楊粤至于鄂熊渠曰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諡乃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蠻之地【大戴禮記熊渠有子三人其孟之名為無康為句亶王其中之名為紅為鄂王其季之名為疵為戚章王 世夲熊庸為句袒王疵為就章王】 及周厲王之時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後為熊毋康毋康蚤死熊渠䘚子熊摰紅立摰紅䘚其弟弑而代立曰熊延【古史考熊渠䘚子熊翔立䘚長子摰有疾少子熊延立○此與史記不同宋均注樂緯云熊摰有疾不傳為後别居於夔後曰夔子也】 熊延生熊勇熊勇十年䘚弟熊嚴為後熊嚴十年䘚有子四人長子伯霜中子仲雪次子叔堪少子季徇熊嚴䘚長子伯霜代立是為熊霜熊霜六年䘚三弟爭立仲雪死叔堪亡避難於濮而少弟季徇立是為熊徇二十二年熊徇䘚子熊咢立熊咢九年䘚子熊儀立是為若敖二十七年若敖䘚子熊坎立是為霄敖霄敖六年䘚子熊眴立是為蚡冒蚡冒十七年䘚蚡冒弟熊通弑蚡冒子而代立是為楚武王【韓非子楚厲王有警為鼓以與百姓為戍飲酒過而擊之也民大驚使人止曰吾醉而與左右戲過擊之也民皆罷居數月有警擊鼓而民不赴乃更令明號而民信之 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獻之厲王厲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為誑而刖其左足及厲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獻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為誑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淚盡而継之以血王聞之使人問其故曰天下之刖者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寳玉而題之以石貞士而名之以誑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寳焉遂命曰和氏之璧○史無楚厲王據此是蚡冒也琴操稱卞和得玉璞以獻懐王懐王死和又獻其子平王平王乃懐王逺祖也大誤】
  吳【姬姓子爵太伯之後周章已君吳因而封之傳至夀夢始大魯成公七年見春秋】
  史記周章䘚子熊遂立熊遂䘚子柯相立柯相䘚子彊鳩夷立彊鳩夷䘚子餘橋疑吾立餘橋疑吾䘚子柯盧立柯盧䘚子周繇立周繇䘚子屈羽立屈羽䘚子夷吾立夷吾䘚子禽處立禽處䘚子轉立轉䘚子頗髙立頗髙䘚子句卑立句卑䘚子去齊立去齊䘚子夀夢立秦【嬴姓伯爵周孝王始封非子為附庸傳至襄公送平王東遷有功始為諸侯子文公四十四年入春秋】
  史記惡來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臯旁臯生太几太几生大駱大駱生非子以造父之寵皆蒙趙城姓趙氏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于汧渭之閒馬大蕃息孝王欲以為大駱適嗣申侯之女為大駱妻生子成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酈山之女為戎胥軒妻生中潏以親故歸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復與大駱妻生適子成申駱重婚西戎皆服所以為王王其圖之於是孝王曰昔伯翳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賜姓嬴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使復續嬴氏祀號曰秦嬴亦不廢申侯之女子為駱適者以和西戎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䘚生公伯公伯立三年䘚生秦仲秦仲立三年周厲王無道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滅犬丘大駱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為大夫誅西戎
  詩有車鄰鄰有馬白顚未見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並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亡【詩序車鄰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
  史記西戎殺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有子五人其長者曰莊公周宣王乃召莊公昆弟五人與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復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駱地犬丘并有之為西垂大夫莊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長男世父世父曰戎殺我大父仲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遂將擊戎讓其弟襄公襄公為太子莊公立四十四年䘚太子襄公代立襄公元年以女弟繆嬴為豐王妻襄公二年戎圍犬丘世父世父擊之為戎人所虜嵗餘復歸世父七年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與誓封爵之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使聘享之禮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為主少皥之神作西畤祠
  白帝其牲用駵駒黄牛牴羊各一云【○夲紀云各三】
  詩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于狩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舎拔則獲遊于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詩序駟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 小戎俴收五楘梁輈游環脅驅隂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溫其在邑方何為期胡然我念之俴駟孔羣厹矛鋈錞䝉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徳音【詩序小戎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顔如渥丹其君也哉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夀考不忘【詩序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坁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詩序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将無以固其國焉】史記十二年伐戎而至岐䘚生文公文公元年居西垂宮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東獵四年至汧渭之㑹曰昔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䘚獲為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營邑之 文公夢黄虵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文公問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徴君其祠之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馬焉【○夲紀在十年】 十三年初有史以紀事民多化者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敗走於是文公遂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之周十九年得陳寳【漢書文公獲若石云於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嵗不至或嵗數來也常以夜光煇若流星從東方來集于祠城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以一牢祠之名曰陳寳 列異傳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猪非猪怪将獻之道逢二童子謂之曰彼名為常在地中食死人腦若以栢東南枝插其首則死矣亦語曰此二童子名為陳寳得其雄者王得其雌者霸於是陳倉人遂棄而逐童子童子化為雉飛入平林陳倉人告文公文公發大獵得其雌者化而為石置之汧渭之閒立為祠名曰陳寳雄飛集南陽秦人欲表其符故以名縣毎陳食祀時有赤光長十餘丈從雉縣來入陳倉祠中有聲如雄雉世俗謂之寳夫人祠○或作媦捜神記言穆公得之至文公時立祠文乃穆之遠祖其説非也又言其後光武起於南陽】 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豐大特【捜神記武都故道有怒特祠祠上生梓樹秦文公使人伐之輒有大風雨樹創隨合文公乃益發䘚持斧者至四十人猶不斷士疲還息其一人傷足不能行臥樹下聞鬼語樹神曰勞乎攻戰一人曰何足為勞又曰秦若使三百人被髪以朱絲繞樹赭衣灰坌伐汝汝得不困邪神寂無言明日病人語所聞公於是令人皆衣赭隨斫創坌以灰樹斷中有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青牛出水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上髻解被髮牛畏之乃入水不敢出故秦自是置旄頭騎】 四十八年文公太子䘚賜諡為竫公竫公之長子為太子是文公孫也五十年文公䘚葬西山竫公子立是為寧公寧公二年公徙居平陽遣兵伐蕩社三年與亳戰亳王奔戎遂滅蕩社十二年伐蕩氏取之寧公生十嵗立立十二年䘚葬西山生子三人長男武公為太子武公弟徳公同母魯姬子生出子寧公䘚大庻長弗忌威壘三父廢太子而立出子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復共令人賊殺出子出子生五嵗立立六年䘚三父等乃復立故太子武公武公元年伐彭戱氏至于華山下居平陽封宮三年誅三父等而夷三族以其殺出子也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十一年初縣杜鄭滅小虢二十年武公䘚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陽立其弟徳公徳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鄭宫以犧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後子孫飲馬於河【漢書雍之諸祠自此興】 二年初伏以狗禦蠱【漢書作伏祠狗邑四門以御蠱災】 徳公生三十二嵗而立立二年䘚生子三人長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長子宣公立四年作密畤【漢書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 與晉戰河陽勝之十二年宣公䘚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成公立四年䘚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穆公【漢書秦穆公立病臥五日不寤寤廼言夢見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晉亂史書而藏之府而後世皆曰上天○自寧公以下春秋時事以經傳無文附此】
  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始於共和由共和以前不能譜其年也杞有世家言不列於表非以其小微不足稱述邪然杞神明之胄於周為三恪年表削之非也通鑑目錄増之是也列國之事其在春秋甚詳而幽平以前略不多見顧世家能序其世及而秦晉衞齊鄭陳之詩列於變風不可以闕遺也故頗采輯著於篇













  繹史卷二十八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二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取虢鄶
  詩羔裘逍遥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庻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庻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庻見素鞸兮我心蘊結兮聊與子如一兮 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匪風飄兮匪車嘌兮顧瞻周道中心弔兮誰能亨魚溉之釡鬵誰将西歸懐之好音【詩序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小國而廹君不用道好絜其衣服逍遥遊燕而不能自强於政治故作是詩也 素冠刺不能三年也 隰有萇楚疾恣也國人疾其君之滛恣而思無情慾者也 匪風思周道也國小政亂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鄭譜檜詩在夷厲之閒檜即鄶也後滅于鄭故其詩附此】
  説苑鄭桓公東㑹封於鄭暮舎於宋東之逆旅逆旅之叟從外來曰客將焉之曰㑹封於鄭逆旅之叟曰吾聞之時難得而易失也今客之寢安殆非封也鄭桓公聞之援轡自駕其僕接淅而載之行十日夜而至釐何與之爭國以鄭桓公之賢微逆旅之叟幾不㑹封也【○史記齊太公事同 紀年宣王二十二年王錫王子多父命居洛】
  史記鄭桓公友者周厲王少子而宣王庻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鄭封三十三嵗百姓皆便愛之幽王以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説河雒之閒人便思之【紀年晉文侯二年同王子多父伐鄶克之乃居鄭父之丘名之曰鄭是曰桓公 八年王錫司徒鄭伯多父命世夲桓公居棫林徙拾】
  國語桓公為司徒甚得周衆與東土之人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對曰王室將卑戎翟必昌不可偪也當成周者南有荆蠻申呂應鄧陳蔡隨唐北有衞燕翟鮮虞路洛泉徐蒲西有虞虢晉隗霍楊魏芮東有齊魯曹宋滕薛鄒莒是非王之支子母弟甥舅也則皆蠻荆戎翟之人也非親則頑不可入也其濟洛河潁之閒乎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是皆有驕侈怠慢之心而加之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孥與賄焉不敢不許周亂而弊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若以成周之衆奉辭伐辠無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補丹依㽥歴莘君之土也若前莘後河右洛左濟主芣騩而食溱洧修典刑以守之唯是可以少固公曰南方不可乎對曰夫荆子熊嚴生子四人伯霜中雪叔熊季紃叔逃難於濮而蠻季紃是立薳氏將起之禍又不克是天啓之心也又甚聰明龢協蓋其先王臣聞之天之所啓十世不替夫其子孫必光啓土不可偪也且重黎之後也夫黎為髙辛氏火正以淳燿惇大天明地徳光昭四海故命之曰祝融其功大矣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孫未嘗不章虞夏商周是也虞幕能聽協風以成樂物生者也夏禹能單平水土以品處庻類者也商契能龢合五教以保於百姓者也周棄能播殖百榖疏以衣食民人者也其後皆為王公侯伯祝融亦能昭顯天地之光明以生柔嘉材者也其後八姓於周未有侯伯佐制物於前代者昆吾為夏伯矣大彭豕韋為商伯矣當周未有己姓昆吾蘇顧溫董董姓鬷夷豢龍則夏滅之矣彭姓彭祖豕韋諸稽則商滅之矣秃姓舟人則周滅之矣妘姓鄔鄶路偪陽曹姓鄒莒皆為采衞或在王室或在夷翟莫之數也而又無令聞必不興矣斟姓無後融之興者其在芈姓夔越不足命也蠻芊蠻矣唯荆實有昭徳若周衰其必興矣姜嬴荆芊實與諸姬代相干也姜伯夷之後也嬴伯翳之後也伯夷能禮於神以佐堯者也伯翳能議百物以佐舜者也其後皆不失祀而未有興者周衰其將至矣公曰謝西之九州何如對曰其民沓貪而忍不可因也唯謝郟之閒其冢君侈驕其民怠沓其君而未及周徳若更君而周訓之是易取也且可長用也公曰周其弊乎對曰殆於必弊者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今王棄髙明昭顯而好讒慝暗昧惡角犀豐盈而近頑童窮固去龢而取同夫龢實生物同則不繼以它平它謂之龢故能豐長而物生之若以同裨同盡乃棄矣故先王以土與金木水火雜以成百物是以龢五味以調口剛四支以衞體龢六律以聰耳正七體以役心平八索以成人建九紀以立純德合十數以訓百體出千品具萬方計億事材兆物收經入行姟極故王者居九畡之田收經入以食兆民周訓而能用之龢樂如一夫如是龢之至也於是乎先王聘后於異姓求財於有方擇臣取諫工而講以多物務龢同也聲一無聼物一無文味一無果物一不講王將棄是類而與剸同天奪之明欲無弊得乎夫虢石夫讒諂巧從之人也而立以為卿士與剸同也棄聘后而立内妾好窮固也侏儒戚施寔御在側近頑童也周法不昭而婦言是行用讒慝也不建立卿士而妖試幸措行暗昧也是物也不可以乆且宣王之時有童謠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於是宣王聞之有夫婦鬻是噐者王使執而戮之府之小妾生女而非王子也懼而棄之此人也收以奔襃襃人有獄而以為入天之命此乆矣其又可為乎訓語有之曰夏之衰也襃人之神化為二龍以同於王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也夏后卜殺之與去之與止之莫吉卜請其漦而藏之吉乃布幣焉而䇿告之龍亡而漦在櫝而藏之傳郊之及殷周莫之發也及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㳅於庭不可除也王使婦人不幃而噪之化為元黿以入於王府府之童妾未既齓而遭之既筓而孕當宣王而生不夫而育故懼而棄之為弧服者方戮在路夫婦哀其亱號也而取之以逸逃於襃襃人襃姁有獄而以為入於王王遂置之而嬖是女也使至以為后而生伯服天之生此乆矣其為毒也大矣將俟淫徳而加之焉毒之酋腊者其殺也滋速申繒西戎方彊王室方騷將以縱欲不亦難乎王欲殺大子以成伯服必求之申申人弗畀必伐之若伐申而繒與西戎㑹以伐周周不守矣繒與西戎方將徳申申呂方彊其隩愛大子亦必可知也王師若在其救之亦必然矣王心怒矣虢公從矣凡周存亡不三稔矣君若欲避其難速規所矣時至而求用恐無及也公曰若周衰諸姬其孰興對曰臣聞之武實昭文之功文之胙盡武其 乎武王之子應韓不在其在晉乎距險而鄰於小若加之以徳可以大啓公曰姜嬴其孰興對曰夫國大而有徳者近興秦仲齊侯姜嬴之儁也且大其將興乎公説乃東寄孥與賄虢鄶受之十邑皆有寄地幽王八年而桓公為司徒九年而王室始騷十一年而斃及平王末而秦晉齊楚代興秦景襄於是乎取周土晉文侯於是乎定天子齊莊僖於是乎小伯楚蚡冒於是乎始啓濮
  史記為司徒一嵗幽王以襃后故王室治多邪諸侯或畔之於是桓公問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對曰獨雒之東土河濟之南可居公曰何以對曰地近虢鄶虢鄶之君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為司徒民皆愛公公誠請居之虢鄶之君見公方用事輕分公地公誠居之虢鄶之民皆公之民也桓公曰善於是䘚言王東徙其民雒東而虢鄶果獻十邑竟國之
  韓非子鄭桓公將欲襲鄶先問鄶之豪傑良臣辯智果敢之士盡與其名姓擇鄶之良田賂之為官爵之名而書之因為設壇塲郭門之外而埋之釁之以雞豭若盟狀鄶君以為内難也而盡殺其良臣桓公襲鄶遂取之【○説苑同 紀年晉文侯十四年鄭人滅虢 十六年鄭遷于溱洧】
  詩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緇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詩序緇衣美武公也父子竝為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 詩傳鄭武公養賢而賦緇衣子曰於緇衣見好賢之至也】
  韓非子昔者鄭武公欲伐胡故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娛其意因問於羣臣吾欲用兵誰可伐者大夫關其思對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國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已遂不備鄭鄭人襲胡取之厲王之少子友宣王封之食采於咸林是為鄭桓公紀年謂王子多父者也幽王八年為周司徒以王室將亂謀於史伯寄孥賄虢鄶之閒驪山之敗桓公死之其子武公掘突從平王東遷遂滅虢鄶以為己國史伯之謀驗矣夫史伯知周室之必弊虢石父褒姒之必亂周也又知滅周者必西戎與申繒而秦楚齊晉必且代興其於天道人事察之審矣有臣如此而幽王不用安得不亡顧其所以為鄭謀虢鄶者始寄賄以誘之終構隙以取之以詐術得人國何愛於鄭而憎於二國哉然自是以後南北之形勢常視鄭而鄭在春秋遂無世無晉楚之爭矣史伯亦見及否邪



  繹史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室東遷
  國語幽王三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陽父曰周將亡矣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遁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鎮隂也陽失而在隂川源必塞夫水土演而民用也水土無演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徳若二代之季矣其川源又塞塞必竭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川竭山必崩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夫天之所棄不過其紀是嵗也三川竭岐山崩十一年幽王乃滅周乃東遷【○史記在二年】史記三年幽王嬖愛襃姒襃姒生子伯服幽王欲廢太子太子母申侯女而為后後幽王得襃姒愛之欲廢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襃姒為后以伯服為太子周太史伯陽讀史記曰周亡矣昔自夏后氏之衰也有二神龍止於夏帝庭而言曰余襃之二君夏帝卜殺之與去之與止之莫吉卜請其漦而藏之乃吉於是布幣而䇿告之龍亡而漦在櫝而去之夏亡傳此器殷殷亡又傳此器周比三代莫敢發之至厲王之末發而觀之漦流于庭不可除厲王使婦人裸而譟之漦化為黿以入王後宮後宮之童妾既齓而遭之既筓而孕無夫而生子懼而棄之宣王之時童女謡曰檿弧箕服實亡周國於是宣王聞之有夫婦賣是器者宣王使執而戮之逃於道而見郷者後宮童妾所棄妖子出於路者聞其亱啼哀而收之夫婦遂亡奔於襃襃人有罪請入童妾所棄女子者於王以贖罪棄女子出於襃是為襃姒當幽王三年王之後宮見而愛之生子伯服竟廢申后及太子以襃姒為后伯服為太子太史伯陽曰禍成矣無可奈何【○幽王在位十一年國語之文可據也史記三年王愛襃姒因終言廢申后易太子以至於亡而皆無年不知申后之廢果在何年也前編在五年綱目在九年皆無據今並不取 古文瑣語幽王将殺太子宜臼立伯服釋虎將執之宜臼叱之虎弭耳而伏】
  詩白華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獨兮英英白雲露彼菅茅天歩艱難之子不猶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嘯歌傷懐念彼碩人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維彼碩人實勞我心鼓鐘于宮聲聞于外念子懆懆視我邁邁有鶖在梁有鶴在林維彼碩人實勞我心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徳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疷兮【詩序白華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取申女以為后又得襃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為之作是詩也】 弁彼鸒斯歸飛提提民莫不榖我獨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踧踧周道鞠為茂草我心憂傷惄焉如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維桑與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屬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菀彼栁斯鳴蜩嘒嘒有漼者淵萑葦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憂矣不遑假寐鹿斯之奔維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壊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相彼投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維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既隕之君子信讒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矣析薪杝矣舎彼有罪予之佗矣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詩序小弁大夫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
  列女傳幽王惑於襃姒出入與之同乗不恤國事驅馳弋獵不時以適襃姒之意飲酒沈湎倡優在前以亱繼晝忠諫者誅唯襃姒言是從上下相諛百姓乖離【後漢書幽王命伯士伐六濟之戎軍敗伯士死焉】
  詩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憂以痒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口莠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憂心惸惸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其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視天夢夢既克有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謂山蓋卑為岡為陵民之訛言寕莫之懲召彼故老訊之占夢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謂天蓋髙不敢不局謂地蓋厚不敢不蹐維號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蜴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矣燎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襃姒烕之終其永懐又窘隂雨其車既載乃棄爾輔載輸爾載將伯助予無棄爾輔員于爾輻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魚在于沼亦匪克樂潛雖伏矣亦孔之炤憂心慘慘念國之為虐彼有㫖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隣昏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佌佌彼有屋䔩䔩方有榖民今之無禄天夭是㭬哿矣富人哀此惸獨【詩序正月大夫刺幽王也○毛傳襃姒烕之詩人知其必烕周也朱子曰或曰此東遷後詩未能必其然否】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塡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届罪罟不收靡有夷瘳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説之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鞫人忮忒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天何以刺何神不富舍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類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藐藐昊天無不克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詩序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壊也】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㷸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髙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趣馬楀維師氏豔妻煽方處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為我作不即我謀徹我牆屋田䘚汙萊曰予不戕禮則然矣皇父孔聖作都于向擇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下民之孼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詩序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前編及綱目俱云幽王六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魯詩小雅十月之交言厲王無道内寵熾盛政化失理故致災異○鄭譜以十月為厲王詩箋云幽王時司徒鄭桓公非番也然此詩在六年而鄭桓公為司徒在八年鄭説非是】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憂心如惔不敢戲談國既卒斬何用不監節彼南山有實其猗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瘥喪亂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弗躬弗親庻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無小人殆瑣瑣姻亞則無膴仕昊天不傭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闋君子如夷惡怒是違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誰秉國成不自為政卒勞百姓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醻矣昊天不平我王不寕不懲其心覆怨其正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詩序節南山家父刺幽王也○朱子言序以為幽王之詩其時世不足信姑闕焉可也 錄異記周時尹氏貴盛數代不别食口數千嘗遇飢荒羅鼎鑊作糜之聲聞數十里中臨食失三十人入鑊中墾取鑊底糜鑊深大故人不見也】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饑饉斬伐四國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舎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為惡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戎成不退饑成不遂曾我暬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聼言則答譖言則退哀㦲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詩序雨無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為政也○朱子曰序無義理此饑饉之後羣臣離散其不去者作詩以責去者故推夲而言 韓詩序雨無極正大夫刺幽王也○韓詩篇首有雨無其極傷我稼穡八字鄭譜云當為刺厲王】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昏椓靡共潰潰囘遹實靖夷我邦臯臯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業業孔瑱不寧我位孔貶如彼嵗旱草不潰茂如彼棲苴我相此邦無不潰止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職兄斯引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職兄斯不烖我躬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㦲維今之人不尚有舊【詩序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壊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 旻天疾威敷於下土謀猶囘遹何日斯沮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卭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我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聼維邇言是爭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流泉無淪胥以敗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詩序小旻大夫刺幽王也○鄭云亦當為刺厲王】 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人之齊聖飲酒溫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爾儀天命不又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教誨爾子式榖似之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交交桑扈率場啄粟哀我塡寡宜岸宜獄握粟出卜自何能榖溫溫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詩序小宛大夫刺幽王也○朱子云此大夫遭亂兄弟相戒免禍之詩鄭云亦當為刺厲王按鄭譜以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四篇為厲王時詩獨與小序異歐陽辯其誤詳見夲義】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㤗憮予慎無辜亂之初生僭始既涵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盗言孔甘亂是用餤匪其止共惟王之卭奕奕寝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遇犬獲之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顔之厚矣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為亂階既㣲且尰爾勇伊何為猶将多爾居徒㡬何【詩序巧言刺幽王也大夫傷於讒故作是詩也 韓詩章句趯趯毚趯趯徃來貌謂狡數徃來逃匿其跡有時遇犬得之】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二人從行誰為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彼何人斯其為飄風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攪我心爾之安行亦不遑舍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盱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祗也伯氏吹壎仲氏吹箎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爾斯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面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詩序何人斯蘓公刺暴公也暴公為卿士而譖蘓公焉故蘓公作是詩而絶之世夲暴辛公作塤蘓成公作箎 古史考古有塤箎尚矣幽王時二公特善其事耳】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甚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緝緝翩翩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捷捷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彼譖人者誰適與謀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楊園之道猗于畝丘寺人孟子作為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聼之【詩序巷伯刺幽王也寺人傷於讒故作是詩也】 營營青蠅止于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極構我二人【詩序青蠅大夫刺幽王也】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逺矣爾之逺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如食宜饇如酌孔取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雨雪瀌瀌見睍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雨雪浮浮見睍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詩序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 有菀者桞不尚息焉上帝甚蹈無自䁥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有菀者桞不尚愒焉上帝甚蹈無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邁焉有鳥髙飛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詩序菀桞刺幽王也暴虐無親而刑罰不中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将恐将懼維予與女将安将樂女轉棄予習習谷風維風及頽将恐将懼寘子于懐将安将樂棄予如遺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忘我大徳思我小怨【詩序谷風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絶焉】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
  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缾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乆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罔極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榖我獨不卒【詩序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爾】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亂離瘼矣爰其適歸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相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曷云能榖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潛逃于淵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維以告哀【詩序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並興焉】 有饛簋飱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言顧之澘焉出涕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來使我心疚有冽氿泉無浸穫薪契契寤歎哀我憚人薪是穫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試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啓明西有長庚有捄天畢載施之行維南有箕不可以簸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詩序大東刺亂也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焉】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呌號或慘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鞅掌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詩序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懷歸畏此罪罟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還嵗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庻心之憂矣憚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顧豈不懐歸畏此譴怒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懐歸畏此反覆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聼之式榖以女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爾景福【詩序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 無將大車祗自塵兮無思百憂祗自疷兮無將大車維塵冥冥無思百憂不出于熲無将大車維塵雝兮無思百憂祗自重兮【詩序無将大車大夫悔将小人也○朱子云此亦行役勞苦而憂思者之作序誤】 鼓鐘将将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懐允不忘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囘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猶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詩序鼓鐘刺幽王也○正義云昭王之時作依三家為説也歐陽公云幽王無東廵之事無由淮上而作樂朱子云序但隨例以為刺幽王耳實皆未可知也 韓詩内傳王者舞六代之樂舞四夷之樂大徳廣之所及 薛君章句南夷之樂曰南四夷之樂唯南可以和於雅者以其人聲音及籥不僭差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蓺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饗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往烝嘗或剝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夀無疆執爨踖踖為俎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為豆孔庶為賔為客献酬交錯禮儀䘚度笑語䘚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酢我孔熯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㡬如式既齊既稷既匡既勅永錫爾極時萬時億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既将莫怨具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夀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榖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賔夀考萬年中田有廬疆埸有是剝是菹獻之皇祖曾孫夀考受天之祜祭以清酒從以騂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夀無疆 倬彼甫田嵗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畝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以我齊明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之慶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榖我士女曽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㫖否禾易長畝終善且有曽孫不怒農夫克敏曽孫之稼如茨如梁曽孫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干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粱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夀無彊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畝播厥百榖既庭且碩曽孫是若既方既皁既堅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有渰萋萋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穉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黒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詩序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飢饉降䘮民䘚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朱子曰自楚茨至車牽十篇似出一手詞氣和平無風刺之意竊恐正雅之篇有錯脱在此者耳序皆失之又云或疑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即為豳雅未知是否】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 裳裳者華其葉湑兮我覯之子我心寫兮我心寫兮是以有譽處兮裳裳者華芸其黄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裳裳者華或黄或白我覯之子乗其四駱乘其四駱六轡沃若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維其有之是以似之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之屏之翰百辟為憲不戢不難受福不那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㫖爾殽既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蔦與女蘿施于松栢未見君子憂心奕奕既見君子庶㡬説懌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㫖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既見君子庶幾有臧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㫖爾殽既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死喪無日無幾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禄宜之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廐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禄艾之乘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禄綏之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魚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其居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衮及黼觱沸檻泉言采其芹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君子所届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紓天子所予樂只君子天子命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維柞之枝其葉蓬蓬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從汎汎楊舟紼纚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矣 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有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有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有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詩序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焉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諂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 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 鴛鴦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養有節焉 頍弁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詩也 魚藻刺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将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采菽刺幽王也侮慢諸侯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數徴㑹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瓠葉大夫刺幽王也上棄禮而不能行雖有牲牢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焉○據朱子説此皆燕樂贈答之詩疑正雅脱簡在此序多失之誤】閒關車之牽兮思孌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徳音來括
  雖無好友式燕且喜依彼平林有集維鷮辰彼碩女令徳來教式燕且譽好爾無射雖無㫖酒式飲庶㡬雖無嘉殽式食庶幾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陟彼髙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鮮我覯爾我心寫兮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昏以慰我心【詩序車牽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無道並進讒巧敗國徳澤不加於人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朱子云此燕樂新昏之詩】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既見君子其樂如何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徳音孔膠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詩序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朱子曰此喜見君子之詩亦疑脱簡】 芃芃黍苖隂雨膏之悠悠南山召伯勞之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蓋云歸哉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既集蓋云歸處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詩序黍苖刺幽王也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職焉○朱子曰此宣王時詩與大雅崧髙相表裏宣王封申伯於謝命召穆公往營城邑故将徒役南行而行者作此按朱子此説良是但小雅楚茨以下序説者多以為傷今思古之詩則此篇謂其追思召伯亦無不可】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彼君子女綢直如髪我不見兮我心不説彼都人士充耳琇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結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髪如蠆我不見兮言從之邁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髪則有旟我不見兮云何盱矣【詩序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也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歸壹傷今不復見古人也○朱子曰亂離之後不復見昔日都邑人物之盛而作此詩此序蓋用緇衣之誤按此亦傷今思古之詩也以其中有我不見之語故朱子不復疑之耳】 終朝采綠不盈一匊予髪曲局薄言歸沐終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釣言綸之繩其釣維何維魴及鱮維魴及鱮薄言觀者【詩序采綠刺怨曠也幽王之時多怨曠者也○此怨曠者所自作非人刺之亦非有所刺於上也】 緜蠻黄鳥止于丘阿道之云遠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緜蠻黄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趋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緜蠻黄鳥止于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詩序綿蠻微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㣲賤不肯飲食教載之故作是詩也】 漸漸之石維其髙矣山川悠逺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遑朝矣漸漸之石維其䘚矣山川悠遠曷其没矣武人東征不遑出矣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遑他矣 苕之華芸其黄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經營四方何草不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獨為匪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詩序漸漸之石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東征役久病於外故作是詩也 苕之華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國師旅並起因之以饑饉君子閔周室之将亡傷已逄之故作是詩也 何草不黄下國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國皆叛用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苕華何草之篇哀音促節誠幽王末年之詩綱目載之初年非是 述異記周幽王時牛化為虎羊化為狼洛南有避狼城云幽王時羣羊為狼食人故築城避之cq=4】
  史記襃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方故不笑幽王為熢燧大鼓有宼至則舉熢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宼襃姒乃大笑幽王説之為數舉熢火其後不信諸侯益亦不至幽王以虢石父為卿用事國人皆怨石父為人佞巧善諛好利王用之又廢申后去太子也申侯怒與繒西夷犬戎攻幽王幽王舉熢火徴兵兵莫至遂殺幽王驪山下虜襃姒盡取周賂而去於是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幽王太子宜臼是為平王以奉周祀【呂氏春秋周宅鄷鎬近戎人與諸侯約為髙葆禱於王路置鼔其上遠近相聞即戎㓂至傳鼔以告諸侯之兵皆至救天子戎宼當至幽王擊鼔諸侯之兵皆至襃姒大說喜之幽王欲襃姒之笑也因數擊鼔諸侯之兵數至而無宼至於後戎寇真至幽王身之乃死於麗山之下為天下笑】 犬戎殺幽王於驪山下並殺桓公鄭人共立其子掘突是為武公 衞武公四十二年犬戎殺周幽王武公将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周平王命武公為公 周幽王用襃姒廢太子立襃姒子為適數欺諸侯諸侯叛之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酈山下而秦襄公将兵救周戰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難東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紀年幽王死申侯立平王於申虢公立王子余二王竝立余為晉文侯所殺是為攜王○按此與史記不同】 平王立東遷于雒邑辟戎宼平王之時周室衰微諸侯疆并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前編曰史遷不考之于書故晉文侯仇之功不紀】
  書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克慎明徳昭升于上敷聞在下惟時上帝集厥命于文王亦惟先正克左右昭事厥辟越小大謀猷罔不率從肆先祖懐在位嗚呼閔予小子嗣造天丕愆殄資澤于下民侵戎我國家純即我御事罔或耆夀俊在厥服予則罔克曰惟祖惟父其伊恤朕躬嗚呼有績予一人永綏在位父義和汝克昭乃顯祖汝肇刑文武用㑹紹乃辟追孝于前文人汝多修扞我于艱若汝予嘉王曰父義和其歸視爾師寧爾邦用賚爾秬鬯一卣彤弓一彤矢百盧弓一盧矢百馬四匹父往哉柔遠能邇惠康小民無荒寧簡恤爾都用成爾顯徳【書序平王錫晉文侯秬鬯圭瓚作文侯之命述異記關中有金魚神云周平王二年十旬不雨遣祭天神俄而生湧泉金魚躍出而雨降】
  詩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穂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詩序黍離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牛羊下括君子于役茍無飢渴 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掦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詩序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無期度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 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詩序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嘆矣嘅其嘆矣遇人之艱難矣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中谷有蓷暵其溼矣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詩序中谷有蓷閔周也夫婦日以衰薄凶年饑饉室家相棄爾】 緜緜葛藟在河之滸終逺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終逺兄弟謂他人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終逺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詩序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棄其九族焉】
  女謁之亡人國也自古然矣傳曰夏亡以妺喜殷以妲己周以襃姒然周之所以亡復與夏殷異桀紂恃其才智暴虐聚斂殺戮諌臣其政皆足以亡國女寵特一端爾而又際湯武之聖至幽王則不然亦惟昏愚信讒嬖愛奪適褠釁牀笫之間小醜乘而難作遂使赫赫宗周竟職滅於襃姒己且姒之為禍其兆明矣龍漦之孼逺起於夏庭檿弧之謡近聞於宣世盡人而知之幽獨不知何也豈深山大澤之龍蛇工䜛善匿不聞此亡國之言邪抑尤物移人王心蠱惑即亡亦所不恤邪夫笑亦人之常情裂繒非美聲也襃姒之好惡與人殊而幽王必欲說之不如是不足以絶諸侯之援致戎寇之入不如是不足以滅周也方幽王之廢申后黜太子太子出奔申母子離怨白華鸒斯之詩足以徵矣申召繒戎以伐周遂有驪山之禍於是諸侯共立太子奉之以東遷而周不復西矣是時與幽王之難者惟鄭定亂立平王者秦晉與衛也平遭宗社覆敗之禍切君父不共戴天之讎倘因諸侯之推戴奉辭伐罪志雪國耻東周之王業猶可以振乃茍以得位為幸罷師行賞錫命晉侯施施若盛世之典䇿焉此無他滅周者西戎而召戎者申侯也治戎固不能矣顧方以申侯之立己為徳舍是不討安所用討若以春秋之法則直書曰太子宜臼弑其君可矣平亦安足望乎且在朝諸臣又非其人也自幽王棄親逺賢虢石父巧佞用事在位者憂讒畏罪無復逺圗播遷以來九族被棄賢士困於下僚中興之業誰與為謀者是時從王之國不過秦晉鄭衛已爾秦與西戎世為仇讎當其力戰蓋不獨為王室也平王以岐豐之地許之西戎方㨿其郊在平王不得不予在秦亦不得不自取然戎狄強盛秦伯父子力争二十餘年而後得之固不暇東略矣况其僭臚郊祀有無王之心乎晉啓河内表裏山河足以蕃屏王室然文侯雖賢前有殤叔之難後有曲沃之偪晉之内亂實自此始而平王錫命固諭以歸視寧邦矣其委任又可知也王為申出鄭武公娶于申當桓公敗亡之際其族散入南鄭僅收餘衆迎王于申立之東取虢鄫以為國其願已足以申鄭昏姻之好平王以武公為司徒世有其職而遣役戍申其事蓋可推矣惟衛武之賢足以有為而權任不在焉自四國之外諸侯未有至者且王既以罷兵息民示天下即有志懐忠憤繼起勤王者將何所用之况當時之列國咸思自樹更相侵伐又未必乃心王室哉平忘申侯之罪即欲號令天下恢復舊業抑又難矣東遷之事勢如此此王風所以降於列國陵遲而不復振也










  繹史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隠公攝位
  左傳【隠公】惠公元妃孟子孟子䘚繼室以聲子生隠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隠公立而奉之 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史記初惠公適夫人無子公賤妾聲子生子息息長為娶於宋宋女至而好惠公奪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為夫人以允為太子及惠公䘚為允少故魯人共令息攝政不言即位○信如史言則衛宣楚平之事自惠公先之矣惠公魯之令主史説疑誣】公羊傳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嵗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為反之桓桓幼而貴隠長而卑其為尊卑也㣲國人莫知隠長又賢諸大夫扳隠而立之隠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隠之立為桓立也隠長又賢何以不宜立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桓何以貴母貴也母貴則子何以貴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榖梁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為公也君之不取為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隠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隠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隠讓則隠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掦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隠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隠者可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也【○此入春秋第一義例公榖各發異論故三傳竝正書以下記事惟左氏正書其公榖之尤卓者或亦正書餘皆細書】
  左傳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紀年魯隠公及邾荘公盟于姑蔑 公羊傳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曷為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曷為稱字裦之也曷為裦之為其與公盟也與公盟者衆矣曷為獨裦乎此因其可裦而裦之此其為可裦奈何漸進也昧者何地期也 榖梁傳及者何内為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傳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㣲未爵命于周也不日其盟渝也昧地名也○公榖蔑作昧】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緩且子氏未薨故名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贈死不及尸弔生不及哀豫凶事非禮也【公羊傳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曷為以官氏宰士也惠公者何隠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乘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為來賵之隠為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于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其言來何不及事也其言惠公仲子何兼之兼之非禮也何以不言及仲子仲子㣲也 榖梁傳母以子氏仲子者何惠公之母孝公之妾也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說苑春秋曰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賵者何喪事有賵者蓋以乘馬束帛輿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口實曰唅玩好曰贈知生者賻賵知死者贈襚贈襚所以送死也賻賵所以佐生也輿馬束帛貨財衣被玩好其數奈何曰天子乘馬六匹諸侯四匹大夫三匹元士二匹下士一匹天子束帛五匹元三纁二各五十尺諸侯元二纁二各三十尺大夫元一纁二各三十尺元士元一纁一各二丈下士綵縵各一匹庶人布帛各一匹天子之賵乘馬六匹乘車諸侯四匹乘輿大夫曰參輿元士下士不用輿天子文繡衣各一襲到地諸侯覆跗大夫到踝士到髀天子唅實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璣士以貝庶人以榖實位尊徳厚及親者賻賵唅禭厚貧富亦有差二三四五之數取之天地而制竒偶度人情而出節文謂之有因禮之大宗也
  左傳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臨故不書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太子少葬故有闕是以改葬衛侯來㑹葬不見公亦不書 衆父䘚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公羊傳何以不日逺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 二榖梁傳大夫日䘚正也不日䘚惡也  年】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左傳䝉上文正書不標名餘同公羊傳無駭者何展無駭也何以不氏貶曷為貶疾始滅也始滅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此滅也其言入何内大惡諱也 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茍焉以入人為志者人亦入之矣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 公羊傳夫人子氏者何隠公之母也何以不書葬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子将不終為君故母亦不終為夫人也 穀梁傳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隠之妻也䘚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仲子也子氏也君氏也三 三傳互異固當闕疑 年】夏君氏䘚聲子也不赴于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二傳作尹氏文别載】 五年春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畧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穀梁傳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傳考宮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隠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初獻六羽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僭諸公也六羽之為僭奈何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諸公者何諸侯者何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其餘大國稱侯小國稱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則何以三自陜而東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處乎内始僭諸公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僭諸公猶可言也僭天子不可言也
  榖梁傳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宮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孫而修之非隠也初始也榖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初獻六羽始僭樂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左傳冬十二月辛巳臧僖伯䘚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穀梁傳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八年】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
  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公羊傳宛者何鄭之㣲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其言入何難也其日何難也其言我何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 穀梁傳名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邴者鄭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 無駭䘚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公羊傳此展無駭也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 榖梁傳無侅之名未有聞焉或曰隠不爵大夫也或説曰故貶之也 公羊傳九年俠䘚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傳俠者所俠也弗大夫者隱不爵大夫也隱之不爵大夫何也曰不成為君也十一年】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菟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譖公於桓公而請弑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鄭人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於社圃館於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喪也
  公羊傳翬者何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公子翬諂乎隱公謂隱公曰百姓安子諸侯説子盍終為君矣隱公曰否吾使修塗裘吾將老焉公子翬恐若其言聞乎桓於是謂桓曰吾為子口隱矣隱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則奈何曰請作難弑隱公於鍾巫之祭焉弑隱公也【榖梁傳翬者何也公子翬也其不稱公子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與於弑公故貶也○右二傳原在四年】 何以不書葬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繫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隱何以無正月隱將讓乎桓故不有其正月也【榖梁傳公薨不地何也隱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隱十年無正隱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隱也 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
  左傳【桓公】元年春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䘚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冬鄭伯拜盟【公羊傳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専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魯朝宿之邑也則曷為謂之許田諱取周田也諱取周田則曷為謂之許田繫之許也曷為繫之許近許也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 榖梁傳會者外為主焉爾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㤗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于周而鄭之不祭㤗山也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 公羊傳十一年柔者何吾大夫之未 千命者也 榖梁傳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七年】及邾儀父盟于趡尋蔑之盟也 伐邾宋志也【穀梁傳荘公十六年邾子克䘚其曰子進之也】
  禮諸侯不再娶再娶不得稱夫人惠公以孟子為元妃以聲子為繼室有子而長國之福也信手文之禎祥再娶仲子已開禍亂之端矣隱長桓幼其為尊卑也㣲諸大夫扳隱而立之正也隱欲讓桓非正也隱立十有一年用師宋郊連兵許國業與齊僖鄭荘方驅并駕國人咸知惠公有子亦將以其終為君也將以讓桓則直授之夫以十三嵗之荘公與三嵗之襄公皆不以弱弗克立桓也即幼又復十一年矣而濡忍不決讒禍鍾巫菟裘之營吁嗟其已晩矣羽父専命行師素無臣禮始以殺桓求媚終以弑隱逞志有弑一君之名而有弑二君之心桓公黨惡滅倫據國而世守之亂臣賊子夫亦何憚而不為哉唯是隱公既長且賢南面數載不聞敗德非鬼之祭竟來簒逆探先君之邪志啓奸雄之戎心君弑而賊不討春秋於此有遺憾焉



  繹史卷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莊公克段入許
  詩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杞豈敢愛之畏我父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叔于田乘乘馬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叔于田乘乘黄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叔于田乘乘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忌【詩序將仲子刺荘公也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諌而公弗聼小不忍以致大亂焉 叔于田刺荘公也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說而歸之大叔于田刺荘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義而得衆也詩說將仲子鄭荘公欲䧟弟段授以大邑祭仲諌陽拒之大夫原其情而刺之○申培詩說雖近世偽作亦有可採】
  左傳【隱公元年】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荘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唯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已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䘚乘將襲鄭夫人将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敎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羮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荘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鍚爾類其是之謂乎榖梁傳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為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為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逺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懷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為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公羊傳克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也曷為大鄭伯之惡母欲立之已殺之如勿與而已矣段者何鄭伯之弟也何以不稱弟當國也其地何當國也齊人殺無知何以不地在内也在内雖當國不地也不當國雖在外亦不地也 水經注洧水南有鄭荘公望母臺荘公居夫人于城潁故成臺以望母用伸在心之思】
  左傳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 【二年】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已上 十克段 一】年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将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宮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會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于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恊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況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将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沒于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昏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也天而既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鄭伯使䘚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君子謂鄭荘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德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将何益矣 【桓公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公㑹齊侯于艾謀定許也【穀梁傳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 荘公二之道非所以歸也  十九年】夏鄭人侵許凡師有鐘鼔曰伐無曰侵輕曰襲【已上入許】
  城潁以寘母黄泉而誓之鄭伯之人道絶矣夫姜氏有子而愛憎分焉婦人也愛憎分而以廢立請婦人也已嗣先君而有國矣善事母而友愛厥弟段也不才夫豈不可敎諌親愛之富貴之抑亦可以慰母氏之心乃姜之所愛荘滋不能容矣與之制則曰巖邑懼其阻險而難制也與之京則使居之庶乎處大都以驕其志因以蔽罪焉嘗讀詩至鄭風大叔之篇曰叔善射忌又良御忌段一馳馬試劍之公子耳非能如晉之沃伯楚之蔡公也且以荘段同母之子以武姜言之處鄭國而為鄭君母亦復何求而啓弟殺兄事之未集厥謀先漏處京而京人叛奔鄢而鄢不保設能母子隂慮合謀當不輕舉速禍如是也鄭伯處心積慮以成其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於以正告天下則曰段将襲我也姜将啓叚也在叚之餬口四方尚幸不殺之福在荘之按兵未動先邀愛弟之名闕地而賦大隧以為天性之樂母子猶初也孰其信之内患既除復思外攘許亦人國文叔之封炎帝之祀是神明之也屬以疆相接實偪處此虢鄶既滅用兵将在許矣彼實利其土壤而援諸侯以為助魯宗國也齊僖小伯也皆躬親擐甲以從之時來蓄謀大宮授兵其計已成謂直取之則任滅國之名置之復無自利之實故外為甘言以欺兩國而内則攘之不然奚為處之東偏又使獲佐之也齊魯逺處東海即裂許而分之亦未能踰曹越衛而有其土則入許誠鄭利也隂為厚利而陽為名髙狡爾寤生猶然克弟見母之故智耳既已攘許求利後人孰知身沒而忽突交爭許叔因亂復國大岳之猶未宜絶鄭固無如之何也已










  繹史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州吁宣姜之亂
  詩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詩序考槃刺荘公也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竆處】
  史記莊公五年取齊女為夫人好而無子又取陳女為夫人生子蚤死陳女女弟亦幸於荘公而生子完完母死荘公令夫人齊女子之立為太子荘公有寵妾生子州吁十八年州吁長好兵荘公使将石碏諌荘公曰庶子好兵使将亂自此起不聼【列女傳齊女為衛荘公夫人號曰荘姜始往操行衰隋心淫佚冶容傳母見其婦道不正諭之云子之家世世尊榮當為民法則子之質聰逹於事當為人表式儀貌荘麗不可不自修整衣錦絅裳餙在輿馬是不貴德也乃作詩曰碩人其頎衣錦絅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砥厲女以髙節女遂感而自修君子善傅母之妨未然也○與毛詩說異見下】詩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碩人敖敖説于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揭揭庶姜孼孼庶士有朅【詩序碩人閔荘姜也荘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僭荘姜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綠兮衣兮綠衣黄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黄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䘚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終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終風且霾惠然肯來莫徃莫來悠悠我思終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懷【詩序綠衣衛荘姜傷已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 日月衛荘姜傷已也遭州吁之難傷已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竆之詩也 終風衛荘姜傷已也遭州吁之暴見侮慢而不能正也○朱子曰日月終風二詩皆荘公在時所作日月言寜不我顧猶有望之之意終風詩有夫婦之情無母子之意二詩當在燕燕之前序說誤也】
  左傳【隱公三年】衛荘公娶于齊東宮得臣之妹曰荘姜美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荘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荘姜惡之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敎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禄過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遠閒親新閒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将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聼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衛桓公之立在春秋以前周平王三十七年至是十五年矣 史記桓公二年弟州吁驕奢桓公絀之州吁出奔三年鄭伯弟段攻其兄不勝亡而州吁求與之友○按左傳無出奔及友段事】 四年春衛
  州吁弑桓公而立【公羊傳曷為以國氏當國也 穀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 史記十六年州吁收聚衛亡人以襲殺桓公州吁自立為衛君 韓非子衛州吁重於衛擬於君羣臣百姓盡畏其勢重州吁果殺其君而奪之政】
  詩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詩序燕燕衛荘姜送歸妾也 詩傳戴媯歸于陳荘姜贈之于野賦燕燕○朱子云逺送于南可為送戴媯之驗以陳在衛南也但史記稱完母死復與此不同】
  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衛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史記為鄭伯弟段欲伐鄭請宋陳蔡與俱三國皆許州吁○左傳四國伐鄭之役以宋公子馮在焉非為叔段也史記蓋舛誤】
  詩擊鼔其鏜踊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詩序擊鼔怨州吁也衛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将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
  左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會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于衛九月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衛人逆公子晉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書曰衛人立晉衆也【公羊傳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穀梁傳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謹之也于濮者譏失賊也衛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史記州吁新立好兵弑桓公衛人皆不愛石碏乃因桓公母家於陳詳為善州吁至鄭郊石碏與陳侯共謀使右宰醜進食因殺州吁于濮而迎桓公弟晉於邢而立之是為宣公○ 五史與左氏㣲異 年】夏葬衛桓公衛亂是以緩【穀梁傳月葬故也】 四月鄭人侵衛牧以報東門之役衛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潛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于北制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公羊傳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将尊師衆稱某率師将尊師少稱将将卑師衆稱師将卑師少稱人君将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 桓公将卑師衆曰師 三年】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不盟也【公羊傳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穀梁傳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正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已上州吁之亂】
  詩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睍睆黄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詩序凱風美孝子也衛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爾○朱子曰此七子自責之辭非羙七子也按鄭譜以此詩在擊鼔雄雉之閒故屬之州吁然序稱淫風流行似當屬宣公也姑闕之以俟考】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雄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百爾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詩序雄雉刺衛宣公也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是詩】 匏有苦葉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有瀰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雉鳴求其牡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招招舟子人渉卬否人渉卬否卬須我友 習習谷風以隂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昏如兄如弟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昏不我屑以母逝我梁毋發我笱我躬不閲遑恤我後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昏以我御竆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渉淇至于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将子無怒秋以為期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眈士之耽兮猶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自我徂爾三嵗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㒺極二三其德三嵗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詩序匏有苦葉刺衛宣公也公與夫人竝為淫亂 谷風刺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焉 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刺淫泆也○傳稱宣公上烝夷姜下納伋妻是其淫亂無禮義故下皆化之谷風氓諸詩所由作也但序所謂夫人者不知何指若夷姜則公之庶母似不得為夫人若宣姜則諸詩不宜在新臺以前】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狐裘䝉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詩序式微黎侯寓于衛其臣勸以歸也旄邱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衛也左傳魯宣公十六年晉滅赤狄數之以其奪黎氏地與此脗合但彼在衛穆公時去宣公逺矣或黎氏世受狄害不得强合為一事也 列女傳黎荘夫人衛侯之女也既往而不同欲未嘗得見其傳母閔夫人賢謂夫人曰胡不去乎乃作詩曰式微式微胡不歸夫人曰婦人之道一而已矣彼雖不吾以吾何可以離於婦道乎乃作詩曰微君之故胡為乎中路終執貞一以俟君命君子故序之以編詩○此説大異】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詩序簡兮刺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 北門刺仕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其志爾】北風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莫赤匪狐莫黒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詩序北風刺虐也衛國竝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懷于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姫聊與之謀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出宿于干飲餞于言載脂載牽還車言邁遄臻于衛不瑕有害我思肥泉兹之永歎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詩序泉水衛女思歸也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也 竹竿衛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答思而能以禮者也】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詩序靜女刺時也衛君無道夫人無徳○朱子曰此淫奔期㑹之詩也序全然不似詩意】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詩序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焉古者國有凶荒則殺禮而多昏會男女之無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鄭譜此詩屬宣公】
  史記初宣公愛夫人夷姜夷姜生子伋以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右公子為太子取齊女未入室而宣公見所欲為太子婦者好説而自取之更為太子取他女宣公得齊女生子壽子朔令左公子傅之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與朔共讒惡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奪太子妻也心惡太子欲廢之及聞其惡大怒乃使太子伋於齊而令盜遮界上殺之與太子白旄而告界盜見持白旄者殺之且行子朔之兄壽太子異母弟也知朔之惡太子而君欲殺之乃謂太子曰界盜見太子白旄即殺太子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壽見太子不止乃盜其白旄而先馳至界界盜見其驗即殺之壽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謂盜曰所當殺乃我也盜并殺太子伋以報宣公宣公乃以子朔為太子
  詩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新臺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籧篨不殄魚網之設鴻則離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二子乘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乘舟汎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詩序新臺刺衛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臺于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而作是詩也 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 詩序衛宣公之子伋也壽也朔也伋前母子也壽與朔後母子也壽之母與朔謀欲殺太子伋而立壽也使人與伋乘舟於河中将沈而殺之壽知不能止也因與之同舟舟人不得殺伋方乘舟時伋傅母恐其死也閔而作詩二子乘舟之詩是也於是壽閔其兄之且見害作憂思之詩黍離之詩是也又使伋之齊将使盜見載旌要而殺之壽止伋伋曰棄父之命非子道也不可壽又與之偕行壽之母知不能止也因戒之曰壽無為前也壽又為前竊伋旌以先行幾及齊矣盜見而殺之伋至見壽之死痛其代已死涕泣悲哀遂載其屍還至境而自殺兄弟俱死故君子義此二人而傷宣公之聼讒也○詩事不同以黍離為壽所作尤異】
  史記十九年宣公䘚太子朔立是為惠公【穀梁傳十二年衛侯晉䘚再稱日決日義也】
  左傳【十六年】初衛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于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于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将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史記左右公子不平朔之立也惠公四年左右公子怨惠公之讒殺前太子伋而代立乃作亂攻惠公立太子伋之弟黔牟為君惠公奔齊】
  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見使守衛朔而不能使衛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兹舍不即罪爾【榖梁傳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左傳【荘公五年】冬伐衛納惠公也【公羊傳此伐衛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衛侯朔辟王也 穀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六年春王人救衛【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繋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耳穀梁傳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衛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夏衛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甯跪于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其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强詩云本枝百世【公羊傳衛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曷為或言致會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衛侯朔入于衛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 榖梁傳其不言伐衛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史記衛君黔牟立八年齊襄公率諸侯奉王命共伐衛納衛惠公誅左右公子衛君黔牟奔于周惠公復立惠公立三年出亡亡八年復入與前通年凡十三年矣【○春秋諸侯逆王命此云奉王命誤也又按左氏朔立四年出亡亡八年復入通年十二年此云十三年既與左氏不同復與上數不合年表十年復入也】
  左傳冬齊人來歸衛寳文姜請之也【公羊傳此衛寳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衛人歸之也衛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榖梁傳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已上宣姜之亂】
  衛自周室東遷由荘公以迄惠懿盖數世未寧也豈康叔之烈至此中衰與荘公外退賢者内惑嬖庶綠衣賦於上而夫人憂碩人作於下而國人怨幸而獲歿亂之來也其何日之有桓公嗣立十三年而入春秋越四年經大書曰衛州吁弑其君完衛無君矣而稱人以伐鄭經再書焉嗟行役而賦擊鼓者州吁為之也於是乎平陳與宋四國偕作簒逆之子輒能連師動衆諸侯麋集而景從焉豈其大惡未昭抑将以終稔其罪邪考當日東門之師僅五日耳未至曠時持久而怨誹交作其故何哉良由弑立之主衆莫為用況乎竊國八月而師旅再警假使在位日久當不止宋殤之十年十一戰也怨讟之聲内外竝起燕燕興悲終風且怨民曰曷喪母歎無歸幸有純臣而先君之讎可復斯民之賊可除讀春秋至此曰猶有天道焉孰謂州吁方誅而宣公復繼之以淫亂烝夷姜而納急婦淫風化於國中迄今讀衛詩至匏葉新臺諸篇不堪聞矣獨是於鳥獸亂行之時而急壽能以死相讓二子乘舟古今同閔乃知貞義之性雖時竆而不易方類何足槩焉宣公既沒黔牟者急子之母弟也以次當嗣為君矣二公子不以此時拒朔使其竊位四載然後逐之是何也公羊氏曰朔得罪於天子也然則惠之初立籧篨雖殞牝雞方鳴二公子雖欲圖之尚無其閒今也開釁王室正罪有辭抗義援立因隙為功逆朔之罪天下其共聞矣奈何五國之師受寳助亂王人不競竟使佩觿之童子賊守正之親臣二子不幸無功非其立君之不度也殆天未厭亂抑将有以大滅衛乎









  繹史卷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殤公閔公之弑
  左傳【隠公元年】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公羊傳孰及之内之㣲者也榖梁傳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卑者 三之盟不日宿邑名也 年】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沒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于鄭八月庚辰宋穆公䘚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謂乎
  公羊傳葬者曷為或日或不日不及時而日渴葬也不及時而不日慢葬也過時而日隠之也過時而不日謂之不能葬也當時而不日正也當時而日危不得葬也此當時何危爾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荘公馮與左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復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社稷宗廟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將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荘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穀梁傳諸侯日䘚正也日葬何也危不得葬也】左傳冬齊鄭盟于石門尋盧之盟也庚戌鄭伯之車僨于濟 【四年】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來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公羊傳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榖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 五者志相得也  年】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也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久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宫室曰伐【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左傳六年春鄭人來渝平更成也
  公羊傳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未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隠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榖梁傳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來輸平者不果成也】
  左傳夏盟于艾始平於齊也 秋宋人取長葛【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 穀梁傳外 七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  年】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公羊傳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于我舉其貴者也】 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八年春齊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于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于犬邱齊人䘚平宋衛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德
  榖梁傳不期而會曰遇遇者志相得也外盟不日此其日何也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也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王交質子不及二伯
  左傳【九年】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會齊侯于防謀伐宋也【榖梁傳㑹者外為主焉爾】十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鄭伯于中邱癸丑盟于鄧
  為師期夏五月羽父先會齊侯鄭伯伐宋六月戊申公會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君子謂鄭荘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蔡人衛人郕人不會王命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九月戊寅鄭伯入宋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公羊傳此公子翬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隠之罪人也故終隠之篇貶也取邑不日此何以日一月而再取也何言乎一月而再取甚之也内大惡諱此其言甚之何春秋録内而略外於外大惡書小惡不書於内大惡諱小惡書其言伐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因其力也因誰之力因宋人蔡人衛人之力也 榖梁傳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乘敗人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也不正其因人之力而易取之故主其事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郕 十一國也  年】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戌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宋不告命故不書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于䇿 【桓公元年】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豔 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荀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将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榖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與夷之䘚也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曰子既死父不忍稱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以是知君之累之也孔氏父字諡也或曰其不稱名蓋為祖諱也孔子故宋也
  左傳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荘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諌曰君人者将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衮冕黻珽帶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錫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聼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逹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
  公羊傳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逺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隠亦逺矣曷為為隠諱隠賢而桓賊也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無時焉可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
  榖梁傳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已上殤公之弑】
  公羊傳【荘公十年公侵宋】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也【穀梁傳侵時此其月何也乃深其怨于齊又退侵宋以衆其敵惡之故謹而月之 公羊傳宋人遷宿遷之者何不通也以地還之也子沈子曰不通者蓋因而臣之也 穀梁傳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左傳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䝉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乘邱齊師乃還【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伐也伐則其言次何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我能敗之故言次也穀梁傳次止也畏我也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禮記魯荘公及宋人戰于乘邱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檀弓○魯勝乘㐀而云馬驚公隊未足信也】
  左傳十一年夏宋為乘邱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穀梁傳内事不言戰舉其大者其日成敗之也宋萬之獲也】 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穀梁傳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說苑宋大水魯人弔之曰天降淫雨谿谷滿盈延及君地以憂執政使臣敬弔宋人應之曰寡人不侫齋戒不謹邑封不修使人不時天加以殃又遺君憂拜命之辱君子聞之曰宋國其庶幾乎問曰何謂也曰昔者夏桀殷紂不任其過其亡也忽焉成湯文武知任其過其興也勃焉夫過而改之是猶不過也故曰其庶幾乎宋人聞之夙興夜寐早朝晏退弔死問疾戮力宇内三年嵗豐政平嚮使宋人不聞君子之語則年榖未豐而國未寜詩曰佛時仔肩示我顯德行此之謂也【○明年而君弑知修政之言為妄】
  左傳乘邱之役公以金僕姑射南宫長萬公右歂孫生搏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 十二年秋宋萬弑閔公于䝉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于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荘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南宫萬奔陳以乘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於衛衛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衛人歸之亦請南宫萬于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史記湣公與南宫萬獵因博爭行湣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魯虜也萬有力病此言遂以局殺湣公於䝉澤大夫仇牧聞之以兵造公門萬摶牧牧齒著門闔死】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其不畏彊禦奈何萬嘗與荘公戰獲乎荘公荘公歸散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婦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美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妒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劔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榖梁傳宋萬宋之卑者也卑者以國氏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已上閔公之弑】
  春秋以前魯宋有黄之師齊鄭有盧之盟魯鄭有狐壤之戰魯隠公之立也首盟邾宋齊鄭尋盟其交益固四年之中鄭有叔段之亂宋有子馮之偪衛有州吁之弑鄭滑在衛宋馮在鄭鄭荘構難衛吁興戎東諸侯之黨立而天下始多事矣於是齊鄭為一黨魯與宋衛陳蔡為一黨五國之兩伐鄭也宋人主兵而衛人倡謀三國悉從事於宋衛者也乃州吁既誅鄭怨未平邾人告病宋釁復起一嵗之内鄭宋兩報魯何無信因行人之失辭驟棄誓盟宋使絶而齊鄭之交來焉獨是魯於邾也既盟蔑而復伐之於宋也既遇清而又敗之十一年之中五年黨宋六年黨鄭盖由守信不固而鄭人始乘而閒之也易祊也歸郜也鄭荘之佯為魯交而魯 疑也自是入許敗周無憂東顧矣鄭宋之仇讎已深方為瓦屋之平而假命討違以償其私憾宋胡不幸疆埸日騷督懐無君巧鼓民怒曰十年十一戰十一戰者何圍鄭東門一也取其禾二也取邾田三也邾宋入郛四也圍長葛五也鄭以王命伐宋六也敗于菅七也入鄭八也伐戴九也鄭伯入宋十也大敗宋師十一也督也愚弄其民而推刃其主東諸侯咸受賂而相之此誠春秋所深病也為宋穆公者曰先君舍其子而立寡人寡人亦立之嗚呼使與夷也賢奈何亟戰而無度使與夷也不肖先君舍之已立之未聞道矣是故讓國非易言也太伯之讓周以有文王也茍無文王而徒以推讓為節義雖子南之賢尚啓蒯輒之爭季子之貞猶開僚光之亂宋國日戰雖曰州吁惑之吾謂必自穆公始之況穆公知以國與殤而不知所以處殤委馮於暴鄭以偪處此屬有鄰國交構其閒此則曰除害也彼則曰惡馮也數戰民疑亂由中作獨一孔父正色立朝而流言復興殤公至此遂孤立而無耦矣殤公弑而子馮入以求援於諸國經曰以成宋亂傳曰為賂立華自是而督也世執政焉馮立而督輔之克沒其身其子饗之督也可以無患即宋國宜若可無事也乃禍起於忽㣲宋萬之驟行其弑戕閔公而兼殺華督亦若有天道焉萬之獲乎魯國數月然後歸典刑未正而反升為大夫釁起於戲謔之言乃猶不悟而君臣相博婦人雜居魯侯之美魯侯之淑曾何足妒漸端積於有日絶脰激於一言仇牧手劒祗遭碎首其弑其君也易於宋督矣弑逆之徒何國無法陳宣不道為之淵藪取貨於宋國而謀及於婦人賊臣雖討陳國為失謀矣宋三世而兩弑其君上無天子之誅下無方伯之討春秋所由發憤而作與










  繹史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桓王伐鄭
  左傳【隠公三年】鄭武公荘公為平王卿士王貳于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于鄭鄭公子忽為質于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閒之茍有明信澗谿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釡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況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六年】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來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來矣 【八年】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十一年】王取鄔劉蒍邘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陘隤懷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德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桓公五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黑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王䘚顧之必亂蔡衛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䘚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高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王䘚亂鄭師合以攻之王䘚大敗祝耼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耼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公羊傳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穀梁傳舉從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子諱伐鄭也鄭同姓之國也在乎冀州於是不服為天子病矣】
  詩有爰爰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無吪有爰爰雉離于罦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有爰爰雉離于罿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嵗兮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榖則異室死則同宂謂予不信有如皦日【詩序爰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 采葛懼讒也 大車刺周大夫也禮義陵遲男女淫奔故陳古以刺今大夫不能聼男女之訟焉 詩傳周人行役而訊其室家賦大車】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東
  首如飛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詩序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而不反焉○朱子曰舊説以此為春秋所書從王伐鄭之事然又言自伯之東則鄭在衛西不得為此行矣】
  左傳【七年】夏盟向求成于鄭既而背之秋鄭人齊人衛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于郟
  詩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翺將翔弋鳬與鴈弋言加之與子宜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詩序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 遵大路思君子也荘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 女曰雞鳴刺不説徳也陳古義以刺今不説徳而好色也】
  嗚呼君尊臣卑天下之大防也君不尊則失為君之權臣不卑則不守為臣之節犯亂自此生而大逆由斯起古今之綱紀禮義為之淪胥以亡也嗚呼可不為之痛心哉周自文武成康稱為全盛并建支庶以蕃王室自是以降周道寖衰昭王南征不復穆王征犬戎荒服不至懿王之時詩人作刺夷王下堂而見諸侯至于厲王乃流于彘亂自京師始而共和行政焉宣王中興北伐玁狁南平徐淮既而南國喪師周亦不競幽王無道愛嬖庶戲諸侯䘚有驪山之禍平王東遷内賴周召之輔外藉侯伯之功故鄭桓死而新鄭建晉文勞而彤弓錫秦襄戰而西土封周雖多故唯是伯叔甥舅以鎮撫王室不謂兄弟之國蓄憾抗命敢以一矢加王如鄭荘者也夫鄭伯出自厲王宣王之母弟也始封咸林密邇鎬京既而寄帑虢鄶在成周又圻内焉以情則周之懿親也以國則周之左右藩輔也況洛邑彈丸之區無山川之險阻西迫秦翟南接荆楚倘有外侮猶賴爾鄭以朝夕夾輔王家豈其世職司徒方假王靈以雄視甸服而敢弁髦王章以修其小怨荘公之罪浮于羿浞矣左氏謂王命虢公作卿士鄭伯猶朝王其後易田奪政鄭始不朝及王以三國來伐鄭伯禦之其遣使問勞茍自救也信斯言也荘守臣節桓失懷柔繻葛之敗直自取爾不知君臣之閒有討無戰天子有爵夫孰敢爭鄭伯何人而挾王質子兩掠京畿天威震怒敢抗王師魚麗拒戰儼若敵國九伐不行天討陵替伊誰任其罪與陳蔡及衛皆鄭之仇讎也名曰從王實欲修其私怨然而王親將軍三君不出師無紀律民鮮鬬心王師之敗是又三國之尤也嘗讀王風爰之篇矣桓王失信諸侯背叛君子不樂其生為詩曰有爰爰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尚寐無吪有詩如是是桓王亦非能伐人者然而君臣無獄況於稱兵茍能謝罪入朝臣道不虧王怒可解胡為乎陳伍揚旝矢集王肩而謬為卑辭欲以掩過飾罪也天下後世盡可欺乎平桓之際諸侯之彊詐不仁無如鄭荘公者而善為偽辭以文其説試觀其易田曰假襲紀曰朝逐其弟而愧餬口離其母而賦融洩滅許而分其國則曰我無利此土射王而中其肩猶曰不敢陵天子其於君臣母子兄弟鄰國之閒莫不内肆奸貪而外為恭順有聖天子出必以鄭伯為首誅焉













  繹史卷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文姜之亂
  左傳【桓公三年】會于嬴成昏于齊也 秋公子翬如齊逆女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于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于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于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國則上大夫送之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榖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無譏乎曰為禮也齊侯來也公之逆而㑹之可也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于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 六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  年】九月丁卯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于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德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于物為假取于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将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公羊傳子同生者孰謂謂荘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 榖梁傳疑故志之時曰同乎人也】 十八年春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于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 穀梁傳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其地於外也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于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䘚事乎加之矣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備然後可以會矣】
  管子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公将如齊與夫人皆行申俞諌公不聼文姜通於齊侯桓公聞責文姜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饗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于車豎曼曰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今彭生二於君無盡言而諛行以戲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搆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説二月魯人告齊齊人為殺彭生以謝於魯詩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懐止葛屨五兩冠緌雙止魯道有蕩齊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蓺麻如之何衡從其畞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雲敝笱在梁其魚魴鱮齊子歸止其從如雨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詩序南山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 敝笱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㣲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
  左傳【荘公】元年春不稱即位文姜出故也三月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隠之也孰隠隠子也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何念母也正月以存君念母以首事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夫人譖公于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幹而殺之念母者所善也則曷為於其念母焉貶不與念母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接練時録母之變始人之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公羊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 榖梁傳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躬君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為外禮也
  榖梁傳築禮也于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姫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已尊於寝則已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姫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姫者則曷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寝則不可小寝則嫌羣公子之舍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 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鍚之不正甚矣【公羊傳鍚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言命也 王姫歸于齊何以書我主之也】
  禮記齊榖王姫之喪魯荘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檀弓公羊傳外夫人不䘚此何以䘚録焉爾曷為録焉爾我主之也 穀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為之主者䘚之也】左傳二年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書姦也【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會非正也饗甚矣】 三年春溺㑹齊師伐衛疾之也【公羊傳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穀梁傳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會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四年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
  公羊傳公曷為與㣲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将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者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将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将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 五年夫人姜氏如齊師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詩載驅薄薄簟茀朱鞹魯道有蕩齊子發夕四驪濟濟垂轡濔濔魯道有蕩齊子豈弟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敖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猗嗟孌兮清婉兮舞則選兮射則貫兮四矢反兮以禦亂兮【詩序載驅齊人刺襄公也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焉 猗嗟刺魯荘公也齊人傷魯荘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
  左傳七年春文姜會齊侯于防齊志也【穀梁傳婦人不㑹㑹非正也夫人姜氏會齊侯于榖婦人不㑹會非正也】八年春治兵于廟禮也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臯陶邁種德德乃降姑務修德以待時乎秋師還君子是以善魯荘公【公羊傳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成者何盛也盛則曷為謂之成諱滅同姓也曷為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還者何善辭也此滅同姓何善爾病之也曰師病矣曷為病之非師之罪也 榖梁傳次止也俟待也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其曰降于齊師何不使齊師加威于郕也還者事未畢也遯也 十五年夫人姜氏如齊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十九年夫人姜氏如莒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二十年夫人姜氏如莒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二十一年夫人姜氏薨婦人弗目也 公羊傳二十二年肆大省葬我小君文姜肆者何跌也大省者何災省也肆大省何以書譏何譏爾始忌省也文姜者何荘公之母也 穀梁傳肆失也災也災紀也失故也為嫌天子之葬也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公羊作省穀梁作】
  春秋於齊魯為昏之事詳書於經傳者曰成昏送逆咸不以正始合失禮安得善終是固無足論若夫齊僖小伯雄長東方而於國儲無世子之教愛女無公宮之訓文姜一嫁兩國行穢春秋病襄兼以病僖也當隱桓之際中國之壤地甲兵未有如齊僖者瓦屋之㑹則參盟矣伐宋之役則連諸侯矣參盟者主盟之漸也連諸侯者摟諸侯以伐諸侯之漸也乃計不出此唯亂國是親魯桓簒立且與為昏且親送之僖公之志不在諸侯矣然而仲年既聘以後齊使中絶戰鬭相加兩國名為昏姻勢漸讎敵襄公嗣位侵疆戰奚亦未嘗與魯深相結好也俄而夫婦如齊誰使然與讀桓公之春秋王室三聘列國六朝以為弑逆之賊天王無問罪之師鄰國無致討之義不知正以驕淫其志與一婦人招揺人國謂若我何而醜章雄狐禍成搚幹天實厭逆隂奪其魄非一日矣荘公既立不能為親復讎反聼齊命田狩則從征伐則偕為文姜者豈弟翺翔宣淫如志而荘公不知恥也故南山刺襄公而繼之敝笱以刺魯桓載驅刺襄公而繼之猗嗟以刺魯荘魯有一文姜而再世䝉恥亂賊簒弑禍流子孫可畏也哉











  繹史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滅紀
  左傳【隠公元年】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 【二年】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公羊傳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向我邑也】 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卿為君逆也
  公羊傳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竆也辭竆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親迎也始不親迎昉於此乎前此矣前此則曷為始乎此託始焉爾曷為託始焉爾春秋之始也女曷為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姫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穀梁傳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以國氏者為其來交接於我故君子進之也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來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専行必有從也伯姫歸于紀此其如専行之辭何也曰非専行也吾伯姫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左傳冬紀子帛莒子盟于密魯故也【公羊傳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 榖梁傳或曰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或曰年同爵同故紀子以伯先也 七年叔姫歸于紀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無足 八道焉爾  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以成紀好也【公羊傳公曷為與㣲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 穀 桓公梁傳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  五年】夏齊侯鄭伯朝于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離不言㑹也 六年】夏㑹于成紀來諮謀齊難也冬紀侯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 【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禮也
  公羊傳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婚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穀梁傳其不言使焉何也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于我故弗與使也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
  左傳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傳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榖梁傳為之中者歸之也】
  左傳十七年春盟于黄平齊紀且謀衛故也 夏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榖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公羊傳荘公元年遷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也為襄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犬之也何大爾自是始滅也 榖梁傳紀國也郱鄑 三郚國也或曰遷紀于郱鄑郚  年】秋紀季以酅入于齊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傳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紀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穀梁傳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
  左傳冬公次于滑將會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公羊傳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 榖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四年紀伯姫䘚外夫人不䘚此其言䘚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䘚之也】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公羊傳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襄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讐也何讎爾逺祖也哀公亨乎周紀侯譖之以襄公之為於此焉者事祖禰之心盡矣盡者何襄公將復讎乎紀卜之曰師喪分焉寡人死之不為不吉也逺祖者幾世乎九世矣九世猶可以復讎乎雖百世可也家亦可乎曰不可國何以可國君一體也先君之恥猶今君之恥也今君之恥猶先君之恥也國君何以為一體國君以國為體諸侯世故國君為一體也今紀無罪此非怒與曰非也古者有明天子則紀侯必誅必無紀者紀侯之不誅至今有紀者猶無明天子也古者諸侯必有會聚之事相朝聘之道號辭必稱先君以相接然則齊紀無説焉不可以竝立乎天下故将去紀侯者不得不去紀也有明天子則襄公得為若行乎曰不得也不得則襄公曷為為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緣恩疾者可也【○復讎為公羊特起之義文亦委蛇】
  榖梁傳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春秋繁露難紀季曰春秋之法大夫不得用地又曰君子無去國之義又曰君子不避外難紀季犯此三者何以為賢賢者故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乎曰賢者不為是是故託賢於紀季以為季之弗為也紀季弗為而紀侯使之可知矣春秋之書事時記其實以有避也其書人時易其名以有諱也故詭晉文得志之實以伐諱避致王也詭莒子號謂之人避隠公也易慶父之名謂之仲孫變盛謂之成諱大惡也然則説春秋者入則詭辭随其委曲而後得之今紀季受命乎君而經書専無善一名而文見賢此皆詭辭不可不察春秋之於所賢也固順其志而一其辭章其義而褒其美今紀侯春秋之所貴也是以聼其入齊之志而詭其服罪之辭也移之紀季故告糴于齊者實荘公為之而春秋詭其辭以予臧孫辰以酅入于齊者實紀侯為之而春秋詭其辭以予紀季所以詭之不同其實一也難者曰有國家者人欲立之固盡不聼國滅君死之正也何賢乎紀侯曰齊將復讎紀侯自知力不如而志距之故謂其弟曰我宗廟之主不以死也汝以酅往服罪於齊請以五廟使我先君嵗時有所依歸率一國之衆以衛九世之主襄公逐之不去求之弗予上下同心而俱死故為之大去春秋賢死義且得衆心也故為諱滅以為之諱見其賢之也以其賢之也見其中仁義也】
  公羊傳【齊侯葬紀伯姫】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隠爾其國亡矣徒葬於齊爾此復讎也曷為葬之滅其可滅葬其可葬此其為可葬奈何復讎者非將殺之逐之也以為雖遇紀侯之殯亦將葬之也【榖梁傳外夫人不書葬此其書葬何也吾女也失國 十二故隠而葬之  年】紀叔姫歸于酅其言歸于酅何隠之也何隠爾其國亡矣徒歸于叔爾也【穀梁傳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焉爾 公羊傳三十年齊人降鄣鄣者何紀之遺邑也降之者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盡也 穀梁傳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降猶下也鄣紀之遺邑也○杜氏以鄣為國名】 葬紀叔姫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隠爾其國亡矣徒葬乎叔爾【榖梁傳不日䘚而日葬閔紀之亡也】
  紀國小而近齊紀之不幸也自僖公而欲襲紀齊之利紀久矣非復讎也天下無霸小國不得保其社稷奔走斡旋以圖免禍妃則魯女女為王后昏媾重於一時紀是以少延無何而桓王崩紀失恃矣天祐其衷齊僖殞命乃襄公即位魯方與為平輒復戰奚盟何足信無何而桓公薨紀益失恃矣季知必亡以酅求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明年而紀侯大去紀亡矣其後二十餘年經書紀叔姫䘚紀以小國遭時不造介弟慕㣲子之義庶妃矢共姜之操紀之國亡而不亡也襄公之九世祖譖殺於紀復讎之義滅其世非利其土也今也酅入而季在國去而君存齊之讎復而不復也




  繹史卷三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厲公簒國
  左傳【隱公七年】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乃成昏 【八年】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于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九年】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寇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譲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耼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戎師大奔十一月甲寅鄭人大敗戎師 【桓公六年】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于鄭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六月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于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大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
  詩有女同車顔如舜華将翺将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顔如舜英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詩序有女同車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於齊大子忽嘗有功於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 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左傳【十年】冬齊衞鄭來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于齊齊人以衞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衞王爵也【公羊傳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榖梁傳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
  【言及者為内諱也】 十一年春齊衞鄭宋盟于惡曹 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将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夏鄭荘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荘公荘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鄭荘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荘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将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衞己亥厲公立
  公羊傳祭仲者何鄭相也何以不名賢也何賢乎祭仲以為知權也其為知權奈何古者鄭國處于㽞先鄭伯有善於鄶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而遷鄭焉而野㽞荘公死已祭仲将往省于㽞塗出于宋宋人執之謂之曰為我出忽而立突祭仲不徔其言則君必死國必亡徔其言則君可以生易死國可以存易亡少遼緩之則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則病然後有鄭國古人之有權者祭仲之權是也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權之所設舍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為也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歸何順祭仲也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祭仲不能死難黜君納賊其權不可以為訓】
  榖梁傳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穀梁説是】
  左傳【十二年】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又會于虚冬又會于宋公辭平故與鄭人盟于武父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茍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避嫌也惡乎嫌嫌與鄭人戰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傳非與所與伐戰也不言與鄭戰恥 十不和也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三年】宋多責賂于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衞燕戰不書所戰後也【公羊傳曷為後日恃外也其恃外奈何得紀侯鄭伯然後能為日也内不言戰此其言戰何從外也曷為從外恃外故従外也何以不地近也惡乎近近乎圍郎亦近矣郎何以地郎猶可以地也 榖梁傳其言及何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鄭人來請修好 十四年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
  夏鄭子人來尋盟且修曹之㑹【榖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冬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宮之椽歸為盧門之椽【公羊傳以者何行其意也 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 十五非正也 年】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将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公羊傳突何以名奪正也 穀梁傳譏奪正也】 六月乙亥昭公入【穀梁傳反正也】
  公羊傳其稱世子何復正也曷為或言歸或言復歸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入者出入惡歸者出入無惡
  左傳秋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冬會于袲謀伐鄭将納厲公也弗克而還【公羊傳櫟者何鄭之邑曷為不言入于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㣲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 穀梁傳地而後伐疑辭也非其疑也】 十六年春正月會于曹謀伐鄭也夏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穀梁傳桓無㑹其致何也危之也】詩蘀兮蘀兮風其吹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蘀兮蘀兮風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子恵思我褰裳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恵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逺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風雨凄凄鷄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風雨瀟瀟鷄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風雨如晦鷄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縦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詩序蘀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 狡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 褰裳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己也 丰刺亂也昏姻之道缺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 東門之墠刺亂也男女有不待禮而奔者也風雨思君子也亂世思君子不改其度焉 子衿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修焉】
  左傳【十七年】初鄭伯将以髙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聼昭公立懼其殺己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逹曰髙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韓非子鄭伯将以髙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聼及昭公即位懼其殺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亶也君子曰昭公知所惡矣公子圉曰髙伯其為戮乎報惡已甚矣或曰公子圉之言也不亦反乎昭公之及於難者報惡晩也然則髙伯之晚於死者報惡甚也明君不懸怒懸怒則臣懼罪輕舉以行計則人主危故靈臺之飲衞侯怒而不誅故禇師作難食黿之羮鄭君怒而不誅故子公殺君君子之舉知所惡非甚之也曰知之若是其明也而不行誅焉以及於死故曰知所惡以見其無權也今君非獨不足於見難而已或不足於斷制今昭公見惡稽罪而不誅使渠彌含憎懼死以徼幸故不免於殺是昭公之報惡不甚也或曰報惡甚者大誅報小罪大誅報小罪也者獄之至也獄之患故非在所以誅也以讎之衆也是以晉厲公滅三郄而欒中行作難鄭子都殺伯咺而食鼎起禍吳王誅子胥而越句踐成霸則衞侯之逐鄭靈之弑不以禇師之不死而子公之不誅也以未可以怒而有怒之色未可誅而有誅之心怒當其罪而誅不逆人心雖懸奚害夫未立有罪即位之後宿罪而誅齊胡之所以滅也君行之臣猶有後患况為臣而行之君乎誅既不當而以盡為心是與天下為讎也則雖為戮不亦可乎
  詩揚之水不流束楚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廷女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詩序揚之水閔無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而作是詩也】左傳【十八年】秋齊侯師于首止子亹會之髙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髙渠彌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史記齊襄公會諸侯于首止鄭子亹往會髙渠彌相從祭仲稱疾不行所以然者子亹自齊襄公為公子之時嘗會鬭相仇及會諸侯祭仲請子亹無行子亹曰齊彊而厲公居櫟即不往是率諸侯伐我内厲公我不如往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䘚行於是祭仲恐齊幷殺之故稱疾子亹至不謝齊侯齊侯怒遂伏甲而殺子亹髙渠彌亡歸歸與祭仲謀召子亹弟公子嬰于陳而立之是為鄭子
  左傳【荘公十四年】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内蛇與外蛇鬭於鄭南門中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二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二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荘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詩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娱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羙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羙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蕑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詩序出其東門閔亂也公子五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野有蔓草思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思不期而㑹焉溱洧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 詩傳鄭有貞士宜其室家不染淫俗賦出其東門】
  左傳【十六年】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秋楚伐鄭及櫟為不禮故也鄭伯治與於雍糾之亂者九月殺公子閼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衞三年而復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于鄭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數焉君子謂强鉏不能衞其足【史記厲公初立四歳亡居櫟居櫟十七歲復入立七歲與亡凡二十八年】
  毛詩曰出其東門閔亂也公子五爭兵革不息民人思保其室家焉五爭者何子突兩立忽儀亹各一是也夫鄭荘不仁構人之骨肉而亂其國於宋尤甚子馮在鄭則欲納之華督弑君則為會以成之然則宋荘處鄭日乆習見其詐惟是得國之初尚屈於鄭故在位八年行事不見於經無何而鄭荘歿矣適庶交爭宋於是效其故智首開難端推刃尋讎天道之好還詎不信哉嚮也會稷之役魯鄭齊陳也今也宋納厲公求賂成釁魯不能和輒比鄭以仇宋是以賂合者仍以賂離然而宋戰方新昭公入國會袲會曺魯宋同之春秋之諸侯何常之有矣夫鄭昭以荘公之世適即無大援分固當立不幸而遭國多難詩人刺其辭昏失助為賦有女同車不知文姜内淫行比婁豬齊襄不君國刺雄狐方殺魯桓豈遂庇鄭意者忽之辭昏其有先㡬焉祭仲反覆不臣専行廢立亂人之國而不有弑君之名謀詐相濟沒齒無恙安得為知權之説以誣後世哉












  繹史卷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三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曲沃幷晉
  史記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畞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二十七年穆侯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殤叔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昭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師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賔相桓叔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徳晉國之衆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詩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揚之水白石鑿鑿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揚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於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揚之水白石粼粼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逺條且椒聊之實蕃衍盈匊彼其之子實大且篤椒聊且逺條且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三星在戸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有杕之杜其葉菁菁獨行睘睘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詩序山有樞刺晋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将以危亡四鄰謀取其國家而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 揚之水刺晋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彊昭公㣲弱國人将叛而歸沃焉 椒聊刺晋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将有晋國焉 綢繆刺晋亂也國亂則婚姻不得其時焉 杕杜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将為沃所幷爾羔裘刺時也晋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朱子説揚之水詩文明白序説不誤其餘皆未必如序所言】
  史記七年晉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潘父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桓叔是為曲沃荘伯孝侯十五年曲沃荘伯弑其君晉孝侯于翼晉人攻曲沃荘伯荘伯復入曲沃晉人復立孝侯子郄為君是為鄂侯鄂侯六年卒曲沃荘伯聞晉鄂侯卒乃興兵伐晉周平王使虢公将兵伐曲沃荘伯荘伯走保曲沃晉人共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紀年鄂侯五年十月荘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萬救翼荀叔軫追之至于家谷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翼侯伐曲沃大㨗武公請成于翼至相而還 六年王使虢公伐晋之曲沃晋鄂侯卒曲沃荘伯復伐晋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公子萬救翼荀叔軫追之至于家谷○水經注引紀年與坊本多異】
  左傳【隱公五年】曲沃荘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六年】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于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據此鄂侯哀侯又分立矣非鄂侯卒哀侯立如史所云也】史記哀侯二年曲沃荘伯卒子稱代荘伯立是為曲沃武公【紀年哀侯二年曲沃荘伯卒子稱立是為武公尚一軍 三年荀人董伯皆叛曲沃】
  左傳【桓公二年】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畞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聼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恵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孫欒賔傳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隷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乆乎恵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恵之四十五年曲沃荘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啓曲沃伐翼 三年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陘庭韓萬禦戎梁為右逐翼侯于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國語武公伐翼殺哀侯止欒共子曰苟無死吾以子見天子令子為上卿制晉國之政辭曰成聞之民生於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師敎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長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唯其所在則致死焉報生以死報賜以力人之道也臣敢以私利廢人之道君何以訓矣且君知成之從也未知其待於曲沃也從君而貳君焉用之遂鬬而死
  史記哀侯八年晉侵陘庭陘庭與曲沃武公謀九年伐晉于汾旁虜哀侯晉人乃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韓萬殺所虜晉哀侯曲沃益彊晉無如之何
  左傳【七年】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紀年晋曲沃滅荀以其地賜大夫原氏黯是為荀叔】八年春滅翼冬王命虢仲立哀侯之弟緡于晉九年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紀年晋侯緡九年曲】
  【沃尚一軍異於晋】
  詩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肅肅鴇行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梁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詩序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左傳【莊公十六年】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史記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盡以其寳器賂獻於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於是盡倂晉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晉武公晉武公始都晉國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武公稱者先晉穆侯曾孫也曲沃桓叔孫也桓叔者始封曲沃武公荘伯子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也凡六十七歲而卒代晉為諸侯武公代晉二年卒與曲沃通年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史文不厭詳盡】
  詩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遊中心好之曷飲食之【詩序無衣刺晋武公也武公始幷晋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 有杕之杜刺晋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左傳十八年春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 【二十三年】晉桓荘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己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二十四年】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游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二十五年】晉士蒍使羣公子盡殺游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 二十六年春晉士蒍為大司空夏士蒍城絳以深其宮【史記士蒍説公曰故晋之羣公子多不誅亂且起乃使盡殺諸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絳始都絳○按左氏云桓荘之族而史曰故晋之公子又城聚與城絳為二而史曰命聚為絳皆馬遷之疎】
  昭侯文侯之子也桓叔文侯之弟也曲沃之封邑大於國潘父作難於内而昭侯弑焉既而孝侯鄂侯荘伯弑之哀緡小子侯武公弑之遂以幷晉曲沃之無道也六弑其君矣周室播遷王綱廢墮弗能正罪討逆而反助之天子陵夷於上奸回亦何懼之有未㡬而並叛王矣三世濟惡驕恣罔忌方改夏朔豈假周命緡侯立而旋亡天王受其寳賂齊桓初霸威未及逺周之衰也何可問也夫唐叔成王之介弟也翦桐受封至文侯九世耳驪山之亂用能以王室懿親戡定國難其遺烈匪逺也奈何以骨肉肇亂禍成耦國椒聊揚水民樂為謀傳不云乎不有廢也其何以興抑亦盛衰之有定數奚命名之果足以招尤邪














  繹史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慶父之亂【三桓始事】
  呂氏春秋東野稷以御見荘公進退中繩左右旋中規荘公曰善以為造父不過也使之駒百而少及焉顔闔入見荘公曰子遇東野稷乎對曰然臣遇之其馬必敗荘公曰将何敗少頃東野之馬敗而至荘公召顔闔而問之曰子何以知其敗也顔闔對曰夫進退中繩左右旋中規造父之御無以過焉鄉臣遇之猶求其馬臣是以知其敗也【○家語作東野畢定公顔回】 魯君聞顔闔得道之人也使人以幣先焉顔闔守閭鹿布之衣而自飯牛魯君之使者至顔闔自對之使者曰此顔闔之家邪顔闔對曰此闔之家也使者致幣顔闔對曰恐聼謬而遺使者罪不若審之使者還反審之復來求之則不得已故若顔闔者非惡富貴也由重生惡之也世之人主多以富貴驕得道之人其不相知豈不悲哉故曰道之真以持身其緒餘以為國家其土苴以治天下由此觀之帝王之功聖人之餘事也非所以完身養生之道也【慎子魯荘公鑄大鐘曺劌入見曰今國褊而鐘大君何不圖之已上附荘公事】
  【公羊傳荘公二十二年及齊髙傒盟于防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為就吾㣲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公如齊納幣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
  【榖梁傳不言公髙傒伉也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徴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之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公羊傳二十二年公至自齊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此之桓國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公一陳佗也】
  左傳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國語嚴公如齊觀社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正民也是故先王制諸侯使五年四王一相朝也終則講於㑹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其閒無由荒怠夫齊棄大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何以訓民土發而社助時也收攟而烝納要也今齊社而往觀旅非先王之訓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王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臣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祀又不法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公不聼遂如齊【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 榖梁傳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為尸女也無事不出竟公如往時正也致月故也如往月致月有懼焉爾 公及齊侯遇于榖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公羊傳公㑹齊侯盟于扈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我貳也魯之曰我貳者非彼然我然也】
  左傳秋丹桓宮之楹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
  國語嚴公丹桓宮之楹而刻其桷匠師慶言於公曰臣聞聖王公之先封者遺後之人法使無陷於惡其為後世昭前之令聞也使長監於世故能攝固不解以乆今先君儉而君侈之令徳替矣公曰吾屬欲美之對曰無益於君而替前之令徳臣故曰庶可以已乎公弗聼説苑夏公如齊逆女何以書親迎禮也其禮奈何曰諸侯以屨二兩加琮大夫庶人以屨二兩加束脩二曰某國寡小君使寡人奉不珍之琮不珍之屨禮夫人貞女夫人曰有幽室數辱之産未諭於傅母之教得承執衣裳之事敢不敬拜祝祝荅拜夫人受琮取一兩屨以履女正筓衣裳而命之曰往矣善事爾舅姑以順為宮室無二爾心無敢回也女拜乃親引其手授夫乎戸夫引手出戸夫行女從拜辭父於堂拜諸母於大門夫先升輿執轡女乃升輿轂三轉然後夫下先行大夫士庶人稱其父曰某之父某之師友使某執不珍之屨不珍之束脩敢不敬禮某氏貞女母曰有草茅之産未習於織絍紡績之事得奉執箕箒之事敢不敬拜【○典古可補儀禮】左傳秋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國語哀姜至公使大夫宗婦覿用幣宗人夏父展曰非故也公曰君作故對曰君作而順則故之逆則亦書其逆也臣從有司懼逆之書於後也故不敢不告夫婦贄不過棗㮚以告䖍也男則玉帛禽鳥以章物也今婦執幣是男女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不可無也公弗聼
  榖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宻石焉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宮桷丹桓宮楹斥言桓宮以惡荘也親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可受也覿見也禮大夫不見夫人不言及不正其行婦道故列數之也男子之贄羔鴈雉腒婦人之贄棗栗鍜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大夫國體也而行婦道惡之故謹而日之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宮楹非禮也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宮桷非禮也何以書親迎禮也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日何難也其難奈何夫人不僂不可使入與公有所約然後入宗婦者何大夫之妻也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腵脩云乎】
  左傳二十五年春陳女叔來聘始結陳好也嘉之故不名【榖梁傳其不名何也 二十天子之命大夫也  七年】秋公子友如陳原仲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
  公羊傳原仲者何陳大夫也大夫不書此何以書通乎季子之私行也何通乎季子之私行辟内難也君子辟内難而不辟外難内難者何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荘公之母弟也公子慶父公子牙通乎夫人以脅公季子起而治之則不得與於國政坐而視之則親親因不忍見也故於是復請至於陳而原仲也【榖梁傳言不言卒不者也不而曰諱出奔也 公羊傳莒慶來逆叔姬莒慶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 榖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
  左傳【三十二年】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蓋于稷門公疾問後于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公羊傳何以不稱弟殺也殺則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将将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隐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路寝者何正寝也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榖梁傳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子卒日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公子慶父如齊此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隐茍有所見莫如深也】
  左傳【閔公】元年春不書即位亂故也
  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孰弑子般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将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将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因獄有所歸不探其情而誅焉親親之道也惡乎歸獄歸獄僕人鄧扈樂曷為歸獄僕人鄧扈樂荘公存之時樂曽淫于宮中子般執而鞭之荘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季子至而不變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也者受國焉爾
  左傳夏六月荘公亂故是以緩【榖梁傳荘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禮記魯荘公之喪既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左傳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來歸嘉之也【公羊傳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 榖梁傳盟納季子也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 冬齊仲孫湫來省難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己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将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将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閒攜貳覆昏亂覇王之器也【公羊傳齊仲孫者何公子慶父也公子慶父則曷為謂之齊仲孫繫之齊也曷為繫之齊外之也曷為外之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子女子曰以春秋為春秋齊無仲孫其諸吾仲孫與 榖梁傳其曰齊仲孫外之也其不目而曰仲孫疏之也其言齊以累桓也○二 二傳説仲孫異  年】夏吉禘于荘公速也【公羊傳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荘公何未可以稱宮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宮廟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荘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 榖梁傳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之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閒于兩社為公室輔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復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公羊傳公薨何以不地隐之也何隐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将爾季子不免慶父弑二君何以不誅将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為以歸桓公召而縊殺之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我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荘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曽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将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于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于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言之色喜 榖梁傳不地故也其不書不以討母子也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其曰出絶之也慶父不復見矣夫人薨不地地故也不言以喪歸非以喪歸也加喪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齊侯使髙子也】
  左傳【僖公】元年春不稱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公羊傳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 榖梁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虚丘之戍将歸者也【榖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獲之也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公羊傳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大季子之獲也何大乎季子之獲季子治内難以正禦外難以正其禦外難以正奈何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於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
  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説士卒何罪屛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寳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異聞徔何得來】左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為己甚矣女子從人者也【公羊傳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哀姜者何荘公之夫人也 榖梁傳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或曰為齊桓 五諱殺同姓也  年】公孫茲如牟娶焉 【八年】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寝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
  榖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之我可以不卒之乎一則以宗廟臨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禮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以妾為妻也其言以妾為妻奈何蓋脅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也 九年伯姬卒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筓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 榖梁傳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筓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 公羊傳十六年公子季友卒其稱季友何賢也 穀梁傳大夫日卒正也稱公弟叔仲賢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孫疏之也 公孫兹卒大夫日卒正也】
  左傳【文公】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來㑹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難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公羊傳其言來㑹何㑹禮也榖梁傳曰㑹其志重天子之禮也 七年】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恵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㐮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将許之叔仲恵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啓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恵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從之【榖梁傳莅位也其曰位何也前定也 八其不日前定之盟不日也 年】秋㐮王崩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徔已氏焉【公羊傳不至復者何不至復者内辭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則其言如京師何遂公意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榖梁傳不言所至未如也未如則未復也未如而曰如不廢君命也未復而曰復不專君命也其如非如也其復非復也唯奔莒之為信故謹而日之也十四年】穆伯之徔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
  莒而求復文伯以為請㐮仲使無朝聼命復而不出三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榖之子弱請立難也許之文伯卒立恵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恵叔以為請許之将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弗許【榖梁傳奔大夫不言卒而言卒何也為受其喪不可不卒也其地於外也】
  國語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使謂之曰吾欲利子於外之寛者對曰夫位政之建也署位之表也車服表之章也宅章之次也禄次之食也君議五者以建政為不易之故也今有司來命易臣之署與其車服而曰将易而次為寛利也夫署所以朝夕䖍君命也臣立先臣之署服其車服為利故而易其次是辱君命也不敢聞命若辠也則請納禄與車服而違署唯里人之所命次公弗取臧文仲聞之曰孟孫善守矣其可以葢穆伯而守其後於魯乎公欲弛郈敬子之宅亦如之對曰先臣恵伯以命於司里嘗禘烝享之所致君胙者有數矣出入受事之幣以致君命者亦有數矣今命臣更次於外為有司之以班命事也無乃違乎請徔司徒以班徙次公亦弗取
  左傳【十五年】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徔之卞人以告恵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為孟氏且國故也視共仲聲已不視帷堂而哭㐮仲欲勿哭恵伯曰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毋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㐮仲説帥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來孟獻子愛之聞於國或譛之曰将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愛我聞我以将殺子聞不亦逺於禮乎逺禮不如死一人門于句鼆一人門于戾丘皆死【公羊傳何以不言來内辭也脅我而歸之筍将而來也】
  禮稱父母之仇弗與共天下荘公之與齊㐮父仇也父仇者之女而可以娶乎納幣親迎行皆踰禮丹楹刻桷侈為美觀是誠何心哉宜齊人之目為展我甥兮也昔文姜死而魯國靖顧若哀姜之淫亂復不減於文姜慶父與叔牙同母者也季友與荘公同母者也慶父乆窺君位叔牙助之俄而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酖之不示戮以為親也其滅親也以為國也叔牙死則慶父孤亂庶遄止乃姜氏宣淫必欲立之殺子般又殺閔公比嵗而弑兩君周公之祀不絶如綫矣叔牙若在又将何如也慶父不死魯難未己季子不入魯國不寧齊桓仗義而殺哀姜僖公之立天若啓之張公室討亂逆非季子吾誰與歸乎季氏有定魯之功故世為執政彼二子者同惡相濟國有常典用以殄絶其世亦云宜也魯國無政兼為立後公孫敖以庶長之孽當僖公之世帥師以奉霸令猶未見其專政也迨乎文公而專之形遂成矣罪人之餘幸而不廢驟得政枋專㑹諸侯嗣是行父也得臣也帥師城邑三家之勢如鼎足立焉由孟氏為之先也穆伯奔莒以徔巳氏徇欲而棄君命倘數其罪以除其世且以振慶父之惡彼二氏亦知所懼矣而魯人不能也孟氏固而三家俱固孟氏侈而三家俱侈魯政之去公室也豈無因乎


  繹史卷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子克子頽之亂
  詩丘中有麻彼㽞子嗟彼㽞子嗟将其來施施丘中有麥彼㽞子國彼㽞子國将其來食丘中有李彼㽞之子彼㽞之子貽我佩玖【詩序丘中有麻思賢也荘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也】左傳【桓公十八年】周公欲弑荘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于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諌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已上子克之亂】
  左傳【荘公十六年】初晉武公伐夷執夷詭諸蒍國請而免之既而弗報故子國作亂謂晉人曰與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晉師伐夷殺夷詭諸周公忌父出奔虢恵王立而復之 【十九年】初王姚嬖於荘王生子頽子頽有寵蒍國為之師及恵王即位取蒍國之圃以為囿邊伯之宮近於王宮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詭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蒍國邊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詭作亂因蘇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蘇子奉子頽以奔衞衞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頽【紀年晉獻公元年王如成周周有白舞于市 二年王子頽亂王居于鄭鄭入王府多取玉玉化為蜮射人○水經注引事最竒】 二十年春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于櫟秋王及鄭伯入于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器而還冬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而况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國語恵王三年邊伯石遬蒍國出王而立王子穨王處於鄭三年子穨飲三大夫酒子國為客樂及徧儛鄭厲公見虢叔曰吾間之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而况敢樂禍乎今吾聞子頽歌舞不思憂夫出王而代其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是謂樂禍禍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叔許諾鄭伯将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子頽及三大夫王乃入】 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将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於闕西辟樂備王與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鄭厲公卒王巡虢守虢公為王宮于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予之爵鄭伯由是始惡於王冬王歸自虢 【二十七年】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頽也 二十八年春齊侯伐衞戰敗衞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公羊傳伐不日此何以日至之日也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春秋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故使衞主之也曷為使衞主之衞未有罪爾敗者稱師衞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 榖梁傳於伐與戰安戰也戰衞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也今授之諸侯而後有侵伐之事故㣲之也其人衞何也以其人齊不可不人衞也衞小齊大其以衞及之何也以其㣲之可以言及也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 僖師敗於人也 公】十年春狄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已上子頽之亂】
  周室之亂起於並后匹嫡而奸人乘之以為利在昔攜王干位王室播遷周㡬不祀乃猶不鑒子克之謀起於桓王之寵也子頽之僭始於王姚之嬖也辛伯先識亂本而蚤除其害是以荘王之時國無大患恵王取囿奪田咸不以禮五大夫奉子頽以伐之所謂多行不義必自及也子頽樂禍鄭伯知其不終輒復效尤昔人所由致論於目睫乎恵王以私行賞沒鄭之功内難甫平又寵叔帶而周室自此多事矣暗主殆不可與言哉










  繹史卷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子伐滅諸國
  左傳【桓公二年】蔡侯鄭伯會于鄧始懼楚也【公羊傳離不言會此其言會何蓋鄧與 六會爾  年】楚武王侵隨使薳章求成焉軍于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鬭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閒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鬬伯比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将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脩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脩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脩政楚不敢伐 【八年】隨少師有寵楚鬭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諸侯于沈鹿黄隨不會使薳章譲黄楚子伐隨軍于漢淮之閒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将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攜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于速杞隨師敗績隨侯逸鬬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将不許鬬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史記三十五年楚伐隨隨曰我無罪楚曰我蠻夷也今諸侯皆為叛相侵或相殺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請王室尊吾號隨人為之周請尊楚王室不聼還報楚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師也蚤終成王舉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蠻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為武王與隨人盟而去於是始開濮地而有之
  左傳【九年】巴子使韓服告於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於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譲于鄧鄧人弗受夏楚使鬭廉帥師及巴師圍鄾鄧養甥耼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鬬廉衡陳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 【十一年】楚屈瑕将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将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鋭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鬬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于蒲騷卒盟而還 【十二年】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羅鬬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髙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頼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於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于荒谷羣帥囚于冶父以聼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荘公】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隨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将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薨于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鬬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且請為會于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喪【○左氏敘楚事文竒而法其圖事謀國料敵制勝居然如見】
  史記周召隨侯數以立楚為王楚怒以隨背已伐隨武王卒師中而兵罷子文王熊貲立始都郢【已上武王侵伐諸國】左傳【荘公六年】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耼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将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左傳楚文王伐鄧使王子革王子靈共捃菜二子出採見老人載畚乞焉不與而奪之王聞之令皆拘二子将殺之大夫辭曰取畚信有罪然殺之非其罪也君若何殺之言卒文人造軍而言曰鄧為無道故伐之今君公之子之而奪吾畚無道甚於鄧呼天而號君聞之羣臣恐君見之曰討有罪而横奪非所以禁暴也恃力虐老非所以教㓜也愛子棄法非所以保國也私二子滅三行非所以從政也丈人舍之矣謝之軍門之外耳【已上文王滅鄧】
  【公羊傳隱公八年蔡侯考父卒葬蔡宣公卒何以名而不名卒從正而從主人卒何以日而不日卒赴而不告 榖梁傳諸侯日卒正也月故也】
  左傳【十一年】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于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親不徵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喪師也不亦宜乎 【桓公十七年】蔡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榖梁傳蔡季蔡之貴者 荘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公十年】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将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公羊傳荆者何州名也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蔡侯獻舞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不與夷狄之獲中國也榖梁傳荆者楚也何為謂之荆狄之也何為狄之聖人立必後至天子弱必先叛故曰荆狄之也蔡侯何以名也絶之也何為絶之獲也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言敗蔡侯其見獲乎其言敗何也釋蔡侯之獲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左傳【十四年】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榖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何也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呂氏春秋楚王欲取息與蔡乃先佯言善蔡侯而與之謀曰吾欲得息奈何蔡侯曰息夫人吾妻之姨也吾】
  【請為饗息侯與其妻者而與王俱因而襲之楚王曰諾於是與蔡侯以饗禮入于息因與俱遂取息旋舍於蔡又取蔡○按此與左氏小異】
  列女傳楚伐息破之虜其君使守門将妻其夫人而納之於宮楚王出遊夫人遂出見息君謂之曰人生要一死而已何至自苦生離於地上豈如死歸於地下哉乃作詩曰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息君止之不聼遂自殺息君亦自殺楚王賢其守節有義乃以諸侯之禮合而葬之君子謂夫人説於行義故序之於詩【○據左傳息媯不死豈别有夫人邪然大車今亦不云息夫人所作 榖梁傳僖公十四年蔡侯肸卒諸侯時卒惡之也已上文王滅息入蔡】
  史記楚彊陵江漢閒小國小國皆畏之十一年齊桓公始霸楚亦始大
  淮南子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國效之 文王汚膺鮑申傴背以成楚國之治
  説苑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於雲夢三月不反得舟之姬淫朞年不聼朝保申諫曰先王卜以臣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畋於雲澤三月不反及得舟之姬淫朞年不聼朝王之罪當笞匍伏将笞王王曰不榖免於襁褓託於諸侯矣願請變更而無笞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廢王不受笞是廢先王之命也臣寧得罪於王無負於先王王曰敬諾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細箭五十跪而加之王背如此者謂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遂致之保申曰臣聞之君子恥之小人痛之恥之不變痛之何益保申趨出欲自流乃請罪於王王曰此不榖之過保将何罪王乃變行從保申殺如黄之狗折箘簬之矰逐舟之姬務治乎荆兼國三十令荆國廣大至於此者保申敢極言之功也 【呂覽舟作丹】
  左傳【荘公十八年】初楚武王克權使鬬緡尹之以叛圍而殺之遷權於那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與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楚而伐那處取之遂門于楚閻敖游涌而逸楚子殺之其族為亂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十九年春楚子禦之大敗于津還鬻拳弗納遂伐黄敗黄師于踖陵還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諸夕室亦自殺也而葬于絰皇初鬻拳强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為大閽謂之大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諌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申以笞爭拳以兵諌而王能受之王亦賢矣已上文王之賢】
  史記杜敖五年欲殺其弟熊惲惲奔隨與隨襲殺杜敖代立是為成王成王惲元年初即位布徳施恵結舊好於諸侯使人獻天子天子賜胙曰鎮爾南方夷越之亂無侵中國於是楚地千里【公羊傳二十三年荆人来聘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 榖梁傳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
  左傳【二十八年】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宮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讎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入于桔柣之門子元鬬御疆鬬梧耿之不比為旆鬬班王孫游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榖梁傳荆者楚也其曰荆州舉之也 三十善救鄭也 年】楚公子元歸自伐鄭而處王宫鬬射師諫則執而梏之秋申公鬬班殺子元鬬榖於菟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説苑楚令尹子文之族有干法者廷理拘之聞其令尹之族也而釋之子文召廷理而責之曰凡立廷理者将以司犯王令而察觸國法也夫直士恃法柔而不撓剛而不折今棄法而背令而釋犯法者是為理不端懐心不公也豈吾營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駮於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於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縁吾心而釋之是吾不公之心明著於國也執一國之柄而以私聞與吾生不以義不若吾死也遂致其族人於廷理曰不是刑也吾将死廷理懼遂刑其族人成王聞之不及履而至於子文之室曰寡人㓜少置理失其人以違夫子之意於是黜廷理而尊子文使及内政國人聞之曰若令尹之公也吾黨何憂乎乃相與作歌曰子文之族犯國法程廷理釋之子文不聼恤顧怨萌方正公平
  潛夫論楚鬬文子三為令尹而有饑色妻子凍餒朝不及夕
  韓詩外傳楚成王讀書於殿上而輪扁在下作而問曰未審主君所讀何書也成王曰先聖之書輪扁曰此真先聖王之糟粕耳非美者也成王曰子何以言之輪扁曰以臣輪言之夫以規為圓矩為方此其可付乎子孫者也若夫合三木而為一應乎心動乎體其不可得而傳者也以為所傳真糟粕耳故唐虞之法可得而改也其喻人心不可及矣詩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孰能及之【○荘子作齊桓公事彼文尤佳】
  説苑楚成王贊諸屬諸侯使魯君為僕魯君致大夫而謀曰我雖小亦周之建國也今成王以我為僕可乎大夫皆曰不可公儀休曰不可不聼楚王身死國亡君之臣乃君之有也為民君也魯君遂為僕【○公儀休相魯穆公與楚成王異時人也此疑有誤已上成王之彊】
  左傳【僖公五年】楚鬬榖於菟滅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榖梁傳國也其不日㣲國也】
  【十一年】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十二年】黄人恃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榖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聼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 二十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年】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鬬榖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己而由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榖梁傳 二十隨國也 六年】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摰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宜申帥師滅夔以夔子歸【榖梁傳夔國也不日㣲國也以歸猶愈乎執也已上成 文公王滅黄夔 三年】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冬晉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為諼也其為諼奈何伐楚為救江也 榖梁傳此伐楚其言救 四江何也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年】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 【五年】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已上穆王滅江六蓼】
  鄧之會傳曰始懼楚也曷言乎始懼也中國之患楚也自此始矣前此夷王之世熊渠僭王然而尋去其號焉猶知畏天子也及平王末蚡冒啓濮猶未嘗蠶食諸夏也武王之立當王室益衰諸侯多故曲沃庶也而偪晉鄭伯臣也而抗王魯衞陳宋臣弑其君鄰國構怨兵革不息自是荆蠻之主以為諸侯自顧不遑安能禦我於是始有輕視中國之心矣蔡鄭與鄧宻邇長蛇鄧尤偪處願為地主三國震動協謀春秋傷之曰此東遷以來荆蠻猾夏之始乎越六年楚人伐隨告隨曰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請王室尊吾號既而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師也蠻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然則會鄧之日楚人尚未稱王而諸姬震懼奔走恐後焉未㡬而隨黄絞羅之地騷然不寧假令武王不死方城之外非中國有矣文王嗣立薦食上國春秋書之曰荆成王享國長乆身歴二霸春秋書之曰楚楚之漸進為彊大也齊桓公盟于貫管仲欲舍江黄晉文戰勝城濮以為得臣不死憂尚未艾中國有霸主猶且避楚况桓文沒而穆王弑立復能奮其詐力殘滅與國秦伯降服臧孫興歎卒莫能救楚始日有圖霸之志北方之諸侯咸重足而莫敢側視矣彼隨一漢東小諸侯耳能惕於季梁之言退而修政楚不敢伐至成王之時子文帥師僅以取成春秋之國小而能自彊未有如隨者也若夫蔡鄭與鄧不思所以自立而為會以求安其後鄧滅蔡入鄭伐曾不聞其相救君子曰政之不修會何益焉姬之衰也王室之不競也小國之無依也疆索之閒無歲不有楚師滅人之國而攘人之地如取如攜如或掇之幅員廣則甲兵日彊天方授楚中國亦何能支也哉

  繹史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衞懿公亡國【文公滅邢附】
  詩芄蘭之支童子佩觿雖則佩觿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牆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牆有茨不可㐮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髪如雲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且之晳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瑳兮瑳兮其之展也䝉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爰采唐矣沬之鄉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麥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詩序芄蘭刺恵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牆有茨衞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也 君子偕老刺衞夫人也夫人淫亂失事君子之道故陳人君之徳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 桑中刺奔也衞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於公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逺政散民流而不可止 鶉之奔奔刺衞宣姜也衞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
  禮記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為有知也【○檀弓】
  左傳【閔公二年】冬十二月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将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荘子矢使守曰以此賛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聼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于熒澤衞師敗績遂滅衞衞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衞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衞遂徔之又敗諸河初恵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衞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衞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曺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紀年晉獻公十七年衞懿公及赤狄戰於洞澤 杜云泂當為泂】
  新書衞懿公喜鶴鶴有飾以文繡而乘軒者賦斂繁多而不顧其民貴優而輕大臣羣臣或諫則面叱之及翟伐衞寇挾城堞矣衞君垂泣而拜其臣民曰寇迫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君亦使君之貴優将君之愛鶴以為君戰矣我儕小人也安能守戰乃潰門而出走翟寇遂入衞君奔死遂喪其國
  呂氏春秋衞懿公有臣曰演有所於使翟人攻衞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禄者鶴也所貴富者宮人也君使宮人與鶴戰余焉能戰遂潰而去翟人至及懿公于滎澤殺之盡食其肉獨舍其肝演至報使於肝畢呼天而啼盡哀而止曰臣請為襮因自殺先出其腹實内懿公之肝桓公聞之曰衞之亡也以為無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於是復立衞於楚丘演可謂忠矣殺身出生以徇其君非徒徇其君也又令衞之宗廟復立祭祀不絶可謂有功矣
  詩載馳載驅歸唁衞侯驅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渉我心則憂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詩序載馳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衞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於漕邑許穆夫人閔衞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 列女傳許穆夫人者衞懿公之女初許求之齊亦求之懿公将與許女因其傅母而言曰古者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繫援於大國也今許小而逺齊大而近如使邉境有寇戎之事控告大國妾在不猶愈乎衞侯不聼其後翟人攻衞大破之而許不能救許夫人馳驅而弔唁衞侯因疾之而作詩君子善其慈恵而逺識也○許穆夫人非懿公女】
  左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乆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傳鄭棄其師者何惡其将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将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榖梁傳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其師也】
  詩清人在彭駟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翺翔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矛重喬河上乎逍遥清人在軸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詩序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逺之不能使髙克将兵而禦狄于竟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乆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也】
  左傳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衞于楚丘邢遷如歸衞國忘亡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恵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詩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定之方中作于楚宮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焉允臧靈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説於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詩序木瓜美齊桓公也衞國有狄人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衞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 定之方中美衞文公也衞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得其時制百姓説之國家殷富焉】
  史記初翟殺懿公也衞人憐之思復立宣公前死太子伋之後伋子又死而代伋死者子夀又無子太子伋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黔牟嘗代恵公為君八年復去其二曰昭伯昭伯黔牟皆已前死故立昭伯子申為戴公戴公卒復立其弟燬為文公文公初立輕賦平罪身自勞與百姓同苦以收衞民
  詩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乃如之人也懐昏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也 相䑕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相䑕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詩序蝃蝀止奔也衞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恥國人不齒也 相䑕刺無禮也衞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無禮儀也 干旄美好善也衞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也】
  左傳【僖公】十二年春諸侯城衞楚丘之郛懼狄難也 【十八年】冬邢人狄人伐衞圍菟圃衞侯以國譲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徔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榖梁傳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 十九之伐衞所以救齊也功近而徳逺矣 年】秋衞人伐邢以報菟圃之役於是衞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甯荘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豈或者欲使衞討邢乎徔之師興而雨 【二十年】秋齊狄盟于邢為邢謀衞難也於是衞方病邢【榖梁傳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 二十其為主乎救齊  四年】衞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二十五年春衞人伐邢二禮徔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衞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韓非子衞君入朝於周周行人問其號對曰諸侯辟疆周行人却之曰諸侯不得與天子同號衞君乃自更曰諸侯燬而後内之仲尼聞之曰逺哉禁偪虚名不以借人况實事乎 新書周行還之曰啓疆辟疆天子之號也諸侯弗得用衞侯更其名曰然後受之】
  衞宣公納婦而授國於恵則是淫亂者之可以享國也恵公奪適而傳位於懿則是竊立者之可以長世也福善禍淫之道不㡬爽乎是不然為惡者不必有近刑懿公見殺於翟人滅國殄世猶是宣恵之餘殃也夫好鶴宜若為小失耳遂使百姓散離敵未至而奔潰恐後華禮夜與國人出臣民皆叛寇來使麋鹿觸之懿必不能食肉舍肝曷為視死弗救也此無他衞人之惡恵公而憐伋夀乆矣惡恵公則不願懿公之有國伋夀無後則凡可以立為君者無不可以代懿公也矧懿公拒諌貴優復無幹蠱之徳而昭伯實伋子之母弟有子而立足以慰民望焉齊桓公因民所欲益之民而封其國於是存亡繼絶之義昭然於天下矣方翟人之入衞也亦復病邢齊人既遷邢又復封衞然則邢衞之國同病也夷儀與楚丘其相依猶唇齒也衞與邢之相救非相為賜勢不得不然爾奈何桓公既沒而邢衞交惡衞且昧恩而伐齊邢乃助翟人以攻衞邢固不道衞亦不仁譲國衆徔興師雨降史氏之辭不無溢美二禮委質以濟其謀張儀事楚事魏之智實權輿焉夫邢為姬姓周公之也衞之視邢則為同姓魯之視邢則為同宗滅同姓春秋惡之滅同宗魯之春秋惡之此生而書名春秋所由僅見與且衞自宣恵以來文公則誠賢君矣定之方中詩人專美布衣帛冠國用富强養餘力以報翟邢可親而不可伐也胡為計不出此矜張奮怒終成貪徳亦思控大邦而歎誰極衞難方殷邢實共之忘同患而長寇讎生名之貶所由來乎









  繹史卷四十三cq=5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四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桓公霸業【一】
  管子齊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糺公子小白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岀管仲與召忽徃見之曰何故不岀鮑叔曰先人有言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傳小白也賤臣知棄矣召忽曰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鮑叔曰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管仲曰不可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閒將有國者未可知也子其出乎召忽曰不可吾三人者之於齊國也譬之猶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吾觀小白必不為後矣管仲曰不然也夫國人憎惡糺之母以及糺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者將無已也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天不幸降禍加殃於齊糺雖得立事將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將誰也召忽曰百嵗之後吾君卜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糺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兄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令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濟是吾義也【兄古字況通】管仲曰夷吾之為君臣也將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糺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祀絶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夷吾生則齊國利夷吾死則齊國不利鮑叔曰然則奈何管子曰子出奉令則可鮑叔許諾乃出奉令遂傅小白鮑叔謂管仲曰何行管仲曰為人臣者不盡力於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聼言不聼則社稷不定夫事君者無二心鮑叔許諾
  詩盧令令其人美且仁盧重環其人美且鬈盧重鋂其人美且偲 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逺人勞心忉忉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逺人勞心怛怛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詩序盧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 甫田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左傳【莊公八年】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徃曰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妹在公宫無寵使閒公曰捷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二月齊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于車傷足喪屨反誅屨于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劫而束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戸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穀梁傳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初公孫無知虐于雍廪 九年春雍廪殺無知【穀梁傳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齊無君也【公羊傳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然則何以不名為其諱與大夫盟也使若衆然 榖梁傳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不日其盟渝也當齊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伐之何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糾者何公子糾也何以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曷為以國氏當國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傳當可納而不納齊變而後伐故乾時之戰不諱敗惡内也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 秋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於下道是以皆止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公羊傳内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伐敗也曷為伐敗復讎也此復讎乎大國曷為使微者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不與公復讎也曷為不與公復讎復讎者在下也】
  榖梁傳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隠死以千乘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公羊傳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其稱子糾何貴也其貴奈何宜為君者也】
  史記齊君無知游於雍林雍林人甞有怨無知及其徃游雍林人襲殺無知告齊大夫曰無知弑襄公自立臣謹行誅唯大夫更立公子之當立者唯命是聼初襄公之醉殺魯桓公通其夫人殺誅數不當滛於婦人數欺大臣羣弟恐禍及故次弟糾奔魯其母魯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鮑叔傅之小白母衛女也有寵於釐公小白自少好善大夫髙傒及雍林人殺無知議立君髙國先隂召小白於莒魯聞無知死亦發兵送公子糾而使管仲别將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帶鉤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馳報魯魯送糾者行益遲六日至齊則小白已入髙傒立之是為桓公桓公之中鉤佯死以誤管仲已而載温車中馳行亦有髙國内應故得先入立【左傳以雍廪為人名此以雍林為地名矣】
  吕氏春秋公子糾與公子小白皆歸俱至爭先入公家管仲扞弓射公子小白中鉤鮑叔御公子小白僵管子以為小白死告公子糾曰安之公子小白已死矣鮑叔因疾驅先入故公子小白得以為君鮑叔之智應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其智若鏃矢也
  韓非子公子糾將為亂桓公使使者視之使者報曰笑不樂視不見必為亂乃使魯人殺之
  管子或曰明年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糺踐位國人召小白鮑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彊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鮑叔曰管仲得行其知於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彊武豈能獨圖我哉小白曰夫雖不得行其知豈且不有焉乎召忽雖不得衆其及豈不足以圖我哉鮑叔對曰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相合摎而國乃可圖也乃命車駕鮑叔御小白乘而出於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乃將下鮑叔履其足曰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子猶之免也乃行至於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鮑叔乃告小白曰夫國之疑二三子莫忍老臣事之未濟也老臣是以塞道鮑叔乃誓曰事之濟也聼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為上死者為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鮑叔乃為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糺管仲射小白中鉤管仲與公子糺召忽遂走魯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糺而不能 【管子大匡篇記叙駮異其云子糺既立復出尤舛謬已上桓公得國】
  國語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為宰辭曰臣君之庸臣也君加恵於臣使不凍餧則是君之賜也若必治國家者則非臣之所能也若必治國家者則管夷吾乎臣之所不若夷吾者五寛恵柔民弗若也治國家不失其柄弗若也忠信可結於百姓弗若也制禮義可法於四方弗若也執枹鼓立於軍門使百姓加勇焉弗若也桓公曰夫管夷吾射寡人中鉤是以濱於死鮑叔對曰夫為其君動也君若宥而反之夫猶是也桓公曰若何鮑子對曰請諸魯桓公曰施伯魯君之謀臣也夫知吾將用之必不予我矣若之何鮑子對曰使人請諸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欲以戮於羣臣故請之則予我矣桓公使請諸魯如鮑叔之言嚴公以問施伯施伯對曰此非欲戮之也欲用其政也夫管子天下之才也所在之國則必得志於天下令彼在齊則必長為魯國憂矣嚴公曰若何施伯對曰殺而以其屍授之嚴公將殺管仲齊使者請曰寡君欲親以為戮若不生得以戮於羣臣猶未得請也請生之於是嚴公使束縛以予齊使齊使受而以退
  史記桓公之立發兵攻魯心欲殺管仲鮑叔牙曰臣幸得從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無以增君君將治齊即髙傒與叔牙足也君且欲覇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國國重不可失也於是桓公從之乃詐為召管仲欲甘心實欲用之管仲知之故請徃鮑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脱桎梏齋祓而見桓公桓公厚禮以為大夫任政管子桓公自莒反於齊使鮑叔牙為宰鮑叔辭曰夫管仲民之父母也將欲治其子不可棄其父母君使人請之君詔使者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願請之以戮羣臣魯君必諾且施伯之知夷吾之才必將致魯之政夷吾受之則魯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將反於齊必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受乎鮑叔曰不受也夷吾事君無二心公曰其於寡人猶如是乎對曰非為君也為先君與社稷之故君若欲定宗廟則亟請之不然無及也公乃使鮑叔行成曰公子糺親也請君討之魯人為殺公子糺又曰管仲讎也請受而甘心焉魯君許諾施伯謂魯侯曰勿予非戮之也將用其政也管仲者天下之賢人也大器也在楚則楚得志於天下在晉則晉得志於天下在狄則狄得志於天下今齊求而得之則必長為魯國憂君何不殺而授之其屍魯君曰諾將殺管仲鮑叔進曰殺之齊是戮齊也殺之魯是戮魯也敝邑寡君願生得之以徇於國為羣臣僇若不生得是君與寡君賊比也非敝邑之所請也使臣不能受命於是魯君乃不殺遂生束縛而柙以予齊鮑叔受而哭之三舉施伯從而笑之謂大夫曰管仲必不死夫鮑叔之忍不僇賢人其智稱賢以自成也鮑叔相公子小白先入得國管仲召忽奉公子糺後入與魯以戰能使魯敗功足以得天與失天其人事一也今魯懼殺公子糺召忽囚管仲以予齊鮑叔知無後事必將勤管仲以勞其君願以顯其功衆必予之有得力死之功猶尚可加也顯生之功將何如是昭徳以貳君也鮑叔之智不是失也至於堂阜之上鮑叔祓而浴之三桓公親迎之郊管仲詘纓插衽使人操斧而立其後公辭斧三然後退之公曰垂纓下衽寡人將見管仲再拜稽首曰應公之賜殺之黄泉死且不朽公遂與歸禮之於廟三酌而問為政焉桓公問於鮑叔曰將何以定社稷鮑叔曰得管仲與
  召忽則社稷定矣公曰夷吾與召忽吾賊也鮑叔乃告公其故圖公曰然則可得乎鮑叔曰若亟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公曰恐不及奈何鮑叔曰夫施伯之為人也敏而多畏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公曰諾施伯進對魯君曰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致魯之政焉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殺之以説於齊也與同怒尚賢於已君曰諾魯未及致政而齊之使至魯君問施伯施伯曰君與之臣聞齊君惕而亟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魯君乃遂束縛管仲與召忽管仲謂召忽曰子懼乎召忽曰何懼乎吾不蚤死將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子為生臣忽為死臣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糺可謂有死臣矣子生而霸諸侯公子糺可謂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虚至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君子聞之曰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生臣死臣管召定論】
  吕氏春秋管子束縛在魯桓公欲相鮑叔鮑叔曰吾君欲霸王則管夷吾在彼臣弗若也桓公曰夷吾寡人之賊也射我者也不可鮑叔曰夷吾為其君射人者也君若得而臣之則彼亦將為君射人於是乎使人告魯曰管夷吾寡人之讎也願得之而親加手焉魯君許諾乃使吏鞹其拳膠其目盛之以鴟夷置之車中至齊境桓公使人以朝車迎之祓以爟火釁以犧猳焉生與之如國命有司除廟筵几而薦之曰自孤之聞夷吾之言也目益明耳益聰孤弗敢専敢以告於先君因顧而命管子曰夷吾佐予管仲還走再拜稽首受令而出管子治齊國舉事有功桓公必先賞鮑叔曰使齊國得管子者鮑叔也
  韓非子管仲鮑叔相謂曰君亂甚矣必失國齊國之諸公子其可輔者非公子糾則小白也與子各事一人焉先達者相收管仲乃從公子糾鮑叔從小白國人果殺君小白先入為君魯人拘管仲而效之鮑叔言而相之故諺曰巫咸雖善祝不能自祓也秦醫雖善除不能自彈也以管仲之聖而待鮑叔之助此鄙諺所謂虜自賣裘而不售士自譽辯而不信者也
  史記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少時常與鮑叔牙游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管仲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管仲曰吾始困時甞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甞與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甞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甞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常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韓詩外傳昔鮑叔有疾管仲為之不食不納漿甯戚患之管仲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士為知己者死馬為知己者良鮑子死天下莫吾知安用水漿雖為之死亦何傷哉○初學記引今本無 説苑鮑叔死管仲舉上袵而哭之泣下如雨從者曰非君父子也此亦有説乎管仲曰非夫子所知也吾甞與鮑子負販於南陽吾三辱於市鮑子不以我為怯知我之欲有所明也鮑子甞與我有所説王者而三不見聼鮑子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之不遇明君也鮑子甞與我臨財分貨吾自取多者三鮑子不以我為貪知我之不足於財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士為知己者死而况為之哀乎○按管仲病將死言鮑叔不可相是鮑叔不先管仲死矣】吕氏春秋管子得於魯魯束縛而檻之使役人載而送之齊其謳歌而引管子恐魯之止而殺己也欲速至齊因謂役人曰我為汝唱汝為我和其所唱適宜走役人不倦而取道甚速【鶡冠子管仲作革立為世師】
  韓非子管仲束縛自魯之齊道而饑渴過綺烏封人而乞食烏封人跪而食之甚敬封人因竊謂仲曰適幸及齊不死而用齊將何報我曰如子之言我且賢之用能之使勞之論我何以報子封人怨之【已上管仲歸齊】
  説苑齊桓公使管仲治國管仲對曰賤不能臨貴桓公以為上卿而國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對曰貧不能使富桓公賜之齊國市租一年而國不治桓公曰何故對曰疏不能制親桓公立以為仲父齊國大安而遂霸天下孔子曰管仲之賢不得此三權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面而霸矣
  韓非子桓公解管仲之束縛而相之管仲曰臣有寵矣然而臣卑公曰使子立髙國之上管仲曰臣貴矣然而臣貧公曰使子有三歸之家管仲曰臣富矣然而臣疏於是立以為仲父霄略曰管仲以賤為不可以治貴故請髙國之上以貧為不可以治富故請三歸以疏為不可以治親故處仲父管仲非貪以便治也或曰今使臧獲奉君令詔卿相莫敢不聼非卿相卑而臧獲尊也主令所加莫敢不從也今使管仲之治不縁桓公是無君也國無君不可以為治若負桓公之威下桓公之令是臧獲之所以信也奚待髙國仲父之尊而後行哉當世之行事都丞之下徵令者不辟尊貴不就卑賤故行之而法者雖巷伯信乎卿相行之而非法者雖大吏詘乎民萌今管仲不務尊主明法而事增寵益爵是非管仲貪欲富貴必闇而不知術也故曰管仲有失行霄略有過譽 管仲父出朱蓋青衣置鼓而歸庭有陳鼎家有三歸孔子曰良大夫也其侈偪上
  管子桓公謂管仲曰請致仲父公與管仲父而將飲之掘新井而柴焉十日齋戒召管仲管仲至公執爵夫人執尊觴三行管仲趨出公怒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寡人自以為修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其故何也鮑叔隰朋趨而出及管仲於途曰公怒管仲反入倍屏而立公不與言少進中庭公不與言少進傅堂公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自以為脱於罪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未知其故也對曰臣聞之沈於樂者洽於憂厚於味者薄於行慢於朝者緩於政害於國家者危於社稷臣是以敢出也公遽下堂曰寡人非敢自為修也仲父年長雖寡人亦衰矣吾願一朝安仲父也對曰臣聞壯者無怠老者無偷順天之道必以善終者也三王失之也非一朝之萃君奈何其偷乎管仲走出君以賓客之禮再拜送之
  説苑桓公立仲父致大夫曰善吾者入門而右不善吾者入門而左有中門而立者桓公問焉對曰管子之知可與謀天下其强可與取天下君恃其信乎内政委焉外事斷焉驅民而歸之是亦可奪也桓公曰善乃謂管仲政則卒歸於子矣政之所不及唯子是匡管仲故築三歸之臺以自傷於民【韓非子齊桓公將立管仲令羣臣曰寡人將立管仲為仲父善者入門而左不善者入門而右東郭牙中門而立曰以管仲之智為能謀天下乎公曰能以斷為敢行大事乎公曰敢牙曰智能謀天下斷敢行大事君因専屬之國柄焉以管仲之能乘公之勢以治齊國得無危乎公曰善乃令隰朋治内管仲治外以相參○據此則是君臣猜忌難以成霸矣此誣㒺之言】
  韓非子齊桓公之時晉客至有司請禮桓公曰告仲父者三而優笑曰易哉為君一曰仲父二曰仲父桓公曰吾聞君人者勞於索人佚於使人吾得仲父已難矣得仲父之後何為不易乎哉或曰桓公之所應優非君人者之言也桓公以君人為勞於索人何索人為勞哉伊尹自以為宰干湯百里奚自以為虜干穆公虜所辱也宰所羞也䝉羞辱而接君上賢者之憂世急也然則君人者無逆賢而已矣索賢不為人主難且官職所以任賢也爵祿所以賞功也設官職陳爵祿而士自至君人者奚其勞哉使人又非所佚也人主雖使人必以度量準之以刑名參之以事遇於法則行不遇於法則止功當其言則賞不當則誅以刑名收臣以度量準下此不可釋也君人者焉佚哉索人不勞使人不佚而桓公曰勞於索人佚於使人者不然且桓公得管仲又不難管仲不死其君而歸桓公鮑叔輕官讓能而任之桓公得管仲又不難明矣已得管仲之後奚遽易哉管仲非周公旦周公旦假為天子七年成王壯授之以政非為天下計也為其職也夫不難奪子而行天下者必不背死君而事其讎背死君而事其讎者必不難奪子而行天下不難奪子而行天下者必不難奪其君國矣管仲公子糾之臣也謀殺桓公而不能其君死而臣桓公管仲之取舍非周公旦未可知也若使管仲大賢也且為湯武湯武桀紂之臣也桀紂作亂湯武奪之今桓公以易居其上是以桀紂之行居湯武之上桓公危矣若使管仲不肖人也且為田常田常簡公之臣也而弑其君今桓公以易居其上是以簡公之易居田常之上也桓公又危矣管仲非周公旦亦以明矣然為湯武與田常未可知也為湯武有桀紂之危為田常有簡公之亂也已得仲父之後桓公奚遽易哉若使桓公之任管仲必知不欺己也是知不欺主之臣也然雖知不欺主之臣今桓公以任管仲之専借豎刁易牙蟲流出尸而不葬桓公不知臣欺主與不欺主已明矣而任臣如彼其専也故曰桓公闇主【○議論不竭已上桓公用管仲】
  吕氏春秋戚欲干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進於是為商旅將任車以至齊暮宿於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辟任車爝火甚盛從者甚衆戚飯牛居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疾歌桓公聞之撫其僕之手曰異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桓公反至從者以請桓公賜之衣冠將見之戚見説桓公以治境内明日復見説桓公以為天下桓公大説將任之羣臣爭之曰客衛人也衛之去齊不逺君不若使人問之而固賢者也用之未晚也桓公曰不然問之患其有小惡以人之小惡亡人之大美此人主之所以失天下之士也已【戚飯牛歌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禪短布單衣適至骭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 滄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鯉魚長尺半布單衣裁至骭清朝飯牛至夜半黄犢上阪且休息吾將舍汝相齊國 出東門兮厲石斑上有松柏青且䦨麤布衣兮緼縷時不遇兮堯舜主牛兮努力食細草大臣在爾側吾當與爾適楚國○此歌不類春秋人語必後人所擬也後漢書注引説苑云戚飯牛於庸衢擊牛角而歌碩䑕髙誘注呂覽亦云歌碩䑕也】
  列女傳戚欲見桓公乃為人僕將車宿齊東門之外桓公因出戚擊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異之使管仲迎之戚稱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謂不朝五日而有憂色其妾婧進曰君不朝五日而有憂色敢問國家之事邪君之謀也管仲曰非汝所知也婧曰妾聞之也毋老老毋賤賤毋少少毋弱弱管仲曰何謂也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於朝歌市八十為天子師九十而封於齊老可老邪夫伊尹有㜪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賤可賤邪睾子生五嵗而贊禹少可少邪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弱可弱邪於是管仲乃下席而謝曰昔公使我迎戚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其所謂是故憂之其妾笑曰人已語君矣古有白水之詩云浩浩白水鯈鯈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國家未定從我焉如此戚之欲得仕國家也管仲大説以報桓公公乃修官府齋戒五日因以為相齊國以治管子桓公使管仲求戚戚應之曰浩浩乎管仲不知至中食而慮之婢子曰公何慮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毋少少毋賤賤昔者吳干戰未齓不得入軍門國子擿其齒遂入為于國多百里徯秦國之飯牛者也穆公舉而相之遂霸諸侯由是觀之賤豈可賤少豈可少哉管子曰然公使我求戚戚應我曰浩浩乎吾不識婢子曰詩有之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有室家而安召我居子其欲室乎【○秦穆公之霸在此後】韓非子桓公問置吏於管仲管仲曰辯察於辭清潔於貨習人情夷吾不如絃商請立以為大理登降肅讓以明禮待賔臣不如隰朋請立以為大行墾草仞邑辟地生粟臣不如武請以為大田三軍既成陳使士視死如歸臣不如公子成父請以為大司馬犯顔極諫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諫臣治齊此五子足矣將欲霸王夷吾在此【吕氏春秋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令於管子管子人臣也不任己之不能而以盡五子之能况於人主乎】
  管子桓公管仲鮑叔牙武四人飲飲酣桓公謂鮑叔牙曰盍不起為寡人夀乎鮑叔牙奉杯而起曰使公毋忘出如莒時也使管子毋忘束縛在魯也使戚毋忘飯牛車下也桓公辟席再拜曰寡人與二大夫能無忘夫子之言則國之社稷必不危矣【尸子戚為桓公祝曰使公無忘在莒管子無忘在魯臣無忘車下○管子書以為鮑叔言此謂戚言不同也已上桓公用諸臣】
  國語比至三釁三浴之桓公親逆之於郊而與之坐問焉曰昔吾先君襄公築臺以為髙位田狩畢弋不聼國政卑聖侮士而唯女是崇九妃六嬪陳妾數百食必粱肉衣必文繡戎士凍餧戎車待游車之戎士待陳妾之餘優笑在前賢才在後是以國家不日引不月長恐宗廟之不埽除社稷之不血食敢問為此若何管子對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逺績以成名合羣比校民之有道者設象以為民紀式權以相應比綴以度竱本肇末勸之以賞賜糾之以刑罰班序顛毛以為民紀統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天下也參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陵為之終而慎用其六柄焉桓公曰成民之事若何管子對曰四民者勿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哤其事易公曰處士農工商若何管子對曰昔聖王之處士也使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野令夫士羣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其㓜者言悌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士之子恒為士令夫工羣萃而州處審其四時辨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協材以旦莫從事施於四方以飭其子弟相語以事相示以巧相陳以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恒為工令夫商羣萃而州處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資以知其市之賈負任儋何服牛軺馬以周四方以其所有易其所無市賤鬻貴旦莫從事於此以飭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賴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恒為商令夫農羣萃而州處察其四時權節其用耒耜枷芟及寒擊菒除田以待時耕及耕深耕而疾耰之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鎛以旦莫從事於田野脱衣就功首戴茅蒲身衣襏襫霑體塗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敏以從事於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農之子恒為農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有司見而不以告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國以為二十一鄉桓公曰善管子於是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帥五鄉焉國子帥五鄉焉髙子帥五鄉焉參國起案以為三官臣立三宰工立三族市立三鄉澤立三虞山立三衡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國未安桓公曰安國若何管子對曰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則國安矣桓公曰諾遂修舊法擇其善者而業用之遂滋民與無財而敬百姓國既安矣桓公曰國安矣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君若正卒伍修甲兵則大國亦將正卒伍修甲兵則難以速得志矣君有攻伐之器小國諸侯有守禦之備則難以速得志矣君若欲速得志於天下諸侯則事可以隠令可以寄政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作内政而寄軍令焉桓公曰善管子於是制國五家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焉以為軍令五家為軌故五人為伍軌長帥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帥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帥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帥之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五鄉之帥帥之三軍故有中軍之鼓有國子之鼓有髙子之鼓春以□振旅秋以獮治兵是故卒伍整於里軍旅整於郊内教既成令勿使遷徙伍之人祭祀同福死喪同恤禍災共之人與人相疇家與家相疇世同居少同游故夜戰聲相聞足以不乖晝戰目相視足以相識其歡欣足以相死居同樂行同龢死同哀是故守則同固戰則同彊君有此士也三萬人以方行於天下以誅無道以屏周室天下大國之君莫之能禦也正月之朝鄉長復事君親問焉曰於子之鄉有居處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衆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鄉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弟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是故鄉長退而修徳進賢桓公親見之遂使役官桓公令官長期而書伐以告且選選其官之賢者而復用之曰有人居我官有功休徳惟慎端慤以待時使民以勸綏謗言足以補官之不善政桓公召而與之語訾相其質足以比成事誠可立而授之設之以國家之患而不疚退問其鄉以觀其所能而無大厲升以為上卿之贊謂之三選國子髙子退而修鄉鄉退而修連連退而修里里退而修軌軌退而修伍伍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鄉不越長朝不越爵罷士無伍罷女無家夫是故民皆勉為善與其為善於鄉也不如為善於里與其為善於里也不如為善於家是故士莫敢言一朝之便皆有終嵗之計莫敢以終嵗之議皆有終身之功桓公曰伍鄙若何管子對曰相地而衰征則民不移政不旅舊則民不偷山澤各致其時則民不茍陸阜陵墐井田疇均則民不憾無奪民時則百姓富犧牲不略則牛羊遂桓公曰定民之居若何管子對曰制鄙三十家為邑邑有司十邑為卒卒有卒帥十卒為鄉鄉有鄉帥三鄉為縣縣有縣帥十縣為屬屬有大夫五屬故立五大夫各使治一屬焉立五正各使聼一屬焉是故正之政聼屬牧政聼縣下政聼鄉桓公曰各保治爾所無或淫怠而不聼治者 正月之朝五屬大夫復事桓公擇是寡功者而讁之曰制地分民如一何故獨寡功教不善而政不治一再則宥三則不赦桓公又親問焉曰於子之屬有居處為義好學慈孝於父母聰慧質仁發聞於鄉里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明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於衆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蔽賢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桓公又問焉曰於子之屬有不慈孝於父母不長弟於鄉里驕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則以告有而不以告謂之下比其辠五有司已於事而竣五屬大夫於是而修屬屬而修縣縣而修鄉鄉而修卒卒而修邑邑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舉也匹夫有不善可得而誅也政既成以守則固以征則彊
  管子桓公踐位十九年㢮闗市之征五十而取一賦祿以粟案田而税二嵗而税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嵗飢不税嵗飢㢮而税桓公使鮑叔識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識不仕與耕者之有善者髙子識工賈之有善者國子為李隰朋為東國賔胥無為西土弗鄭為宅凡仕者近官不仕與耕者近門工賈近市三十里置遽委焉有司職之從諸侯欲通吏從行者令一人為負以車若宿者令人養其馬食其委客與有司别契至國八契費義數而不當有辠凡庶人欲通鄉吏不通七日囚出欲通吏不通五日囚貴人子欲通吏不通三日囚凡縣吏進諸侯士而有善觀其能之大小以為之賞有過無罪令鮑叔進大夫勸國家得之成而不悔為上舉從政治為次野為原又多不發起訟不驕次之勸國家得之成而悔從政雖治而不能野原又多發起訟驕行此三者為下令晏子進貴人之子出不仕處不華而友有少長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士處靖敬老與貴交不失禮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耕者農農用力應於父兄事賢多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令髙子進工賈應於父兄事長養老承事敬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者為次得一者為下令國子以情斷獄三大夫既已選舉使縣行之管仲進而舉言上而見之於君以卒年君舉管仲告鮑叔曰勸國家不得成而悔從政不治不能野原又多而發訟驕凡三者有辠無赦告晏子曰貴人子處華下交好飲食此三者有辠無赦士出入無常不敬老而營富行此三者有辠無赦耕者出入不應於父兄用力不農不事賢行此三者有辠無赦告髙子曰工賈出入不應父兄承事不敬而違老治危行此三者有辠無赦凡於父兄無過州里稱之吏進之君用之有善無賞有過無罰吏不進亷意於父兄無過於州里莫稱吏進之君用之善為上賞不善吏有罰君謂國子凡貴賤之義入與父俱出與師俱上與君俱凡三者遇賊不死不知賊則無赦斷獄情與義易義與祿易易祿可無歛有可無赦 管仲㑹國用三分二在賓客其一在國管仲懼而復之公曰吾子猶如是乎四鄰賓客入者説出者譽光名滿天下入者不説出者不譽汚名滿天下壤可以為粟木可以為貨粟盡則有生貨散則有聚君人者名之為貴財安可有管仲曰此君之明也公曰民辦軍事矣則可乎對曰不可甲兵未足也請薄刑罰以厚甲兵於是死辠不殺刑辠不罰使以甲兵贖死辠以犀甲一㦸刑罰以脅盾一㦸過罰以金軍無所計而訟者成以束矢公曰甲兵既足矣吾欲誅大國之不道者可乎對曰愛四封之内而後可以惡境外之不善者安卿大夫之家而後可以危救敵之國賜小國地而後可以誅大國之不道者舉賢良而後可以廢慢法鄙賤之民是故先王必有置也而後必有廢也必有利也而後必有害也
  國語桓公曰吾欲從事於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鄰國未吾親也君若欲從事於諸侯則親鄰國桓公曰若何管子對曰審吾疆埸而反其侵地正其封疆無受其資而重為之皮幣以驟聘頫於諸侯以安四鄰則四鄰之國親我矣為游士八十人奉之以車馬衣裘多其資幣使周游於四方以號召天下之賢士皮幣玩好使人鬻之四方以監其上下之所好擇其淫亂者而先征之桓公問曰夫軍令則寄諸内政矣齊國寡甲兵為之若何管子對曰輕過而移諸甲兵桓公曰為之若何管子對曰制重辠贖以犀甲一㦸輕辠贖以鞼盾一㦸小辠讁以金分宥閒辠索訟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美金以鑄劒㦸試諸狗馬惡金以鑄鉏夷斤欘試諸壤土甲兵大足桓公曰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堂潛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對曰以衛為主反其侵地臺原姑與漆里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於有蔽渠弭於有渚環山於有牢四鄰大親既反侵地正封疆地南至於隂西至於濟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擇天下之甚淫亂者而先征之即位數年東南多有淫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遂南征伐楚濟汝踰方城望汶山使貢絲於周而反荆州諸侯莫不來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海濱諸侯莫不來服與諸侯飾牲為載以約誓於上下庶神與諸侯勠力同心西征攘白翟之地至於西河方舟設泭乘桴濟河至於石抗縣車束馬踰大行與辟耳之谿拘夏西服㳅沙西吳南城周反胙於綘嶽濱諸侯莫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榖兵車之屬六乘車之㑹三諸侯甲不解纍兵不解翳弢無弓服無矢隠武事行文道帥諸侯而朝天子葵丘之㑹天子使宰孔致胙於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實謂爾伯舅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承天子之命曰爾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升受命賞服大路龍旂九旒渠門赤旂諸侯稱順焉桓公憂天下諸侯魯有夫人慶父之亂二君殺死國絶無嗣桓公聞之使髙子存之翟人攻邢桓公築夷儀以封之男女不淫牛馬選具翟人攻衛衛人出廬於曹桓公城楚丘以封之其畜散而無育桓公與之繫馬三百天下諸侯稱仁焉於是天下諸侯知桓公之為己動也是故諸侯歸之譬若市人桓公知諸侯之歸己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禮故天下諸侯罷馬以為幣縷纂以為奉鹿皮四个諸侯之使垂櫜而入梱載而歸故拘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故天下小國諸侯既許桓公莫之敢背就其利而信其仁畏其武桓公知天下諸侯多與己也故又大施忠焉可為動者為之動可為謀者為之謀軍譚遂而不有也諸侯稱寛焉通齊國之魚鹽於東萊使闗市幾而不征以為諸侯利諸侯稱廣焉築葵兹晏負夏領釡丘以禦戎翟之地所以禁暴於諸侯也築五鹿中牟蓋與牡丘以衛諸夏之地所以示權於中國也教大成定三革隠五刃朝服以濟河而無惕焉文事勝矣是故大國慚愧小國協附唯能用管夷吾戚隰朋賓胥無鮑叔牙之屬而伯功立史記管仲既任政相齊以區區之齊在海濱通貨積財富國彊兵與俗同好惡故其稱曰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下令如流水之源令順民心故論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貴輕重慎權衡桓公實怒少姬南襲蔡管仲因而伐楚責包茅不入貢於周室桓公實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於柯之㑹桓公欲背曹沬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故曰知與之為取政之寳也管仲富擬於公室有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管仲卒齊國遵其政常彊於諸侯 齊中衰管子修之設輕重九府則桓公以霸而管氏亦有三歸位在陪臣富有列國之君 桓公既得管仲與鮑叔隰朋髙傒修齊國政連五家之兵設輕重魚鹽之利以贍貧窮祿賢能齊人皆説【詩傳齊桓公相管仲以匡天下齊人美之賦風雨已上總記管仲事功】
  管子【四稱】桓公問於管子曰寡人幼弱惛愚不通諸侯四鄰之義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鑒焉管子對曰夷吾之所能與所不能盡在君所矣君胡有辱令桓公又問曰仲父寡人幼弱惛愚不通四鄰諸侯之義仲父不當盡告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鑒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有道之君敬其山川宗廟社稷及至先故之大臣收聚以忠而大富之固其武臣宣用其力聖人在前貞㢘在側競稱於義上下皆飾形正明察四時不貸民亦不憂五榖蕃殖外内均和諸侯臣伏國家安寧不用兵革受其幣帛以懐其徳昭受其令以為法式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君也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矣不當盡語我昔者無道之君乎吾亦鑒焉管子對曰今若君之美好而宣通也既官職美道又何以聞惡為桓公曰是何言邪以繬緣繬吾何以知其美也以素緣素吾何以知其善也仲父已語我其善而不語我其惡吾豈知善之為善也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無道之君大其宫室髙其臺榭良臣不使䜛賊是舍有家不治借人為圖政令不善墨墨若夜辟若野獸無所朝處不修天道不鑒四方有家不治辟若生狂衆所怨詛希不滅亡進其諛優繁其鐘鼓流於博塞戲其工瞽誅其良臣敖其婦女獠獵畢弋遇諸父馳騁無度戱樂笑語式政既輮刑罰則烈内削其民以為攻伐辟猶漏釡豈能無竭此亦可謂昔者無道之君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與昔者無道之君矣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臣乎吾以鑒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徐伯曰昔者有道之臣委質為臣不賔事左右君知則仕不知則已若有事必圖國家徧其發揮循其祖徳辯其順逆推育賢人䜛慝不作事君有義使下有禮貴賤相親若兄若弟忠於國家上下得體居處則思義語言則謀謨動作則事居國則富處軍則克臨難據事雖死不悔近君為拂逺君為輔義以與交㢘以與處臨官則治酒食則慈不謗其君不毁其辭君若有過進諫不疑君若有憂則臣服之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臣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臣矣不當盡語我昔者無道之臣乎吾亦鑒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於徐伯曰昔者無道之臣委贄為臣賔事左右執説以進不蘄亡已遂進不退假寵鬻貴尊其貨賄卑其爵位進曰輔之退曰不可以敗其君皆曰非我不仁羣處以攻賢者見賢若貨見賤若過貪於貨賄競於酒食不與善人唯其所事倨敖不恭不友善士䜛賊與鬭不彌人爭唯趣人詔湛面於酒行義不從不修先故變易國常擅創為令迷惑其君生奪之政保貴寵矜遷損善士捕援貨人入則乘等出則黨駢貨賄相入酒食相親俱亂為君君若有過各奉其身此亦謂昔者無道之臣桓公曰善哉 【桓公問】齊桓公問管子曰吾念有而勿失得而勿忘為之有道乎對曰勿創勿作時至而隨毋以私好惡害公正察民所惡以自為戒黄帝立明臺之議者上觀於賢也堯有衢室之問者下聼於人也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也禹立諫鼓於朝而備訊唉湯有總街之庭以觀人誹也武王有靈臺之復而賢者進也此古聖帝明王所以有而勿失得而勿忘者也桓公曰吾欲效而為之其名云何對曰名曰嘖室之議曰法簡而易行刑審而不犯事約而易從求寡而易足人有非上之所過謂之正士内於嘖室之議有司執事者咸以厥事奉職而不忘為此嘖室之事也請以東郭牙為之此人能以正事爭於君前者也桓公曰善 【臣乘馬】桓公問管子曰請問乘馬管子對曰國無儲在令桓公曰何謂國無儲在令管子對曰一農之量壤百畝也春事二十五日之内桓公曰何謂春事二十五日之内管子對曰日至六十日而陽凍釋七十日而隂凍釋隂凍釋而秇稷百日不秇稷故春事二十五日之内耳也今君立扶臺五衢之衆皆作君過春而不止民失其二十五日則五衢之内阻棄之地也起一人之繇百畝不舉起十人之繇千畝不舉起百人之繇萬畝不舉起千人之繇十萬畝不舉春已失二十五日而尚有起夏作是春失其地夏失其苖秋起繇而無止此之謂榖地數亡榖失其時君之衡藉而無止民食什五之榖則君已藉九矣有衡求焉此盗之所以起刑罰之所以衆也隨之以謂之内戰桓公曰善哉筴乘馬之數求盡也彼王者不奪民時故五榖興豐五榖興豐則士輕祿民簡賞彼善為國者使農夫寒耕暑耘力歸於上女勤於纎微而織歸於府者非怨民心傷民意髙下之筴不得不然之理也桓公曰為之奈何管子曰虞國得筴乘馬之數矣桓公曰何謂筴乘馬之數管子曰百畝之夫予之筴率二十七日為子之春事資子之幣春秋子榖大登國榖之重去分謂農夫曰幣之在子者以為榖而廪之州里國榖之分在上國榖之重再十倍謂逺近之縣里邑百官皆當奉器械備曰國無幣以榖准幣國榖之擴一切什九還榖而應榖國器皆資無藉於民此有虞之筴乘馬也 【乘馬數】桓公問管子曰有虞筴乘馬已行矣吾欲立筴乘馬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戰國修其城池之功故其國常失其地用王國則以時行也桓公曰何謂以時行管子對曰出准之令守地用人筴故開闔皆在上無求於民霸國守分上分下游於分之間而用足王國守始國用一不足則加一焉國用二不足則加二焉國用三不足則加三焉國用四不足則加四焉國用五不足則加五焉國用六不足則加六焉國用七不足則加七焉國用八不足則加八焉國用九不足則加九焉國用十不足則加十焉人君之守髙下嵗藏三分十年則必有五年之餘若嵗凶旱水泆民失本則修宮室臺榭以前無狗後無彘者為庸故修宮室臺榭非麗其樂也以平國筴也今至於其亡筴乘馬之君春秋冬夏不知時終始作功起衆立宮室臺榭民失其本事君不知其失諸春筴又失諸夏秋之筴數也民無賣子數矣猛毅之人淫貧病之民乞請君行律度焉則民被刑僇而不從于主上此筴乘馬之數亡也乘馬之准與天下齊准彼物輕則見泄重則見射此鬭國相泄輕重之家相奪也至于王國則持流而止矣桓公曰何謂持流管子對曰有一人耕而五人食者有一人耕而四人食者有一人耕而三人食者有一人耕而二人食者此齊力而功地田筴相圓此國筴之時守也君不守以筴則民且守於上此國筴流已桓公曰乘馬之數盡于此乎管子對曰布織財物皆立其貲財物之貲與幣髙下榖獨貴獨賤桓公曰何謂獨貴獨賤管子對曰榖重則萬物輕榖輕則萬物重公曰賤筴乘馬之數奈何管子對曰郡縣上臾之壤守之若干閒壤守之若干下壤守之若干故相壤定籍而民不移振貧補不足下樂上故以上壤之滿補下壤之衆章四時守諸開闔民之不移也如廢方於地此之謂筴乘馬之數也 【山國軌】桓公問管子曰請問官國軌管子對曰田有軌人有軌用有軌鄉有軌人事有軌幣有軌縣有軌國有軌不通於軌數而欲為國不可桓公曰行軌數奈何對曰某鄉田若干人事之准若干榖重若干曰某縣之人若干田若干幣若干而中用榖重若干而中幣終嵗度人食其餘若干曰某鄉女勝事者終嵗績其功業若干以功業直時而擴之終嵗人已衣被之後餘衣若干别羣軌相壤宜桓公曰何謂别羣軌相壤宜管子對曰有莞蒲之壤有竹箭檀柘之壤有汜下漸澤之壤有水潦魚鼈之壤今四壤之數君皆善官而守之則籍於財物不籍於人畝十畝之壤君不以軌守則民且守之民有過移長力不以本為得此君失也桓公曰軌意安出管子對曰不隂據其軌皆下制其上桓公曰此若言何謂也管子對曰某鄉田若干食者若干某鄉之女事若干餘衣若干謹行州里曰田若干人若干人衆田不度食若干曰田若干餘食若干必得軌程此調之㤗軌也然後調立環乘之幣田軌之有餘於其人食者謹置公幣焉大家衆小家寡山田閒田曰終嵗其食不足於其人若干則置公幣焉以滿其准重嵗豐年五榖登謂髙田之萌曰吾所寄幣於子者若干鄉榖之櫎若干請為子什減三榖為上幣為下髙田撫閒田山不被榖十倍山田以君寄幣振其不贍未滛失也髙田以時撫於主上坐長加十也女貢織帛茍合於國奉者皆置而劵之以鄉櫎市准曰上無幣有榖以榖准幣環榖而應筴國奉決榖反准賦軌幣榖廪重有加十謂大家委貲家曰上且修游人出若干幣謂鄰縣曰有實者皆勿左右不贍則且為人馬假其食民鄰縣四面皆櫎榖坐長而十倍上下令曰貲家假幣皆以榖准幣直幣而庚之榖為下幣為上百都百縣軌據榖坐長十倍環榖而應假幣國幣之九在上一在下幣重而萬物輕斂萬物應之以幣幣在下萬物皆在上萬物重十倍府官以市櫎出萬物隆而止國軌布於未形據其已成乘令而進退無求於民謂之國軌 桓公問於管子曰不籍而贍國為之有道乎管子對曰軌守其時有官天財何求於民桓公曰何謂官天財管子對曰㤗春民之功䌛㤗夏民之令之所止令之所發泰秋民令之所止令之所發泰冬民令之所止令之所發此皆民所以時守也此物之髙下之時也此民之所以相并兼之時也君守諸四務桓公曰何謂四務管子對曰泰春民之且所用者君已廪之矣泰夏民之且所用者君已廪之矣泰秋民之且所用者君已廩之矣泰冬民之且所用者君已廪之矣泰春功布日春縑衣夏單衣捍寵纍箕勝籯屑□若干日之功用人若干無貲之家皆假之械器勝籯屑□公衣功已而歸公衣折劵故力出於民而用出於上春十日不害耕事夏十日不害耘事秋十日不害歛實冬二十日不害除田此之謂時作桓公曰善吾欲立軌官為之奈何管子對曰鹽鐡之筴足以立軌官桓公曰奈何管子對曰龍夏之地布黄金九千以幣貲金巨家以金小家以幣周岐山至於崢丘之西塞丘者山邑之田也布幣稱貧富而調之周夀陵而東至少沙者中田也據之以幣巨家以金小家以幣三壤已撫而國榖再什倍梁渭陽之牛馬滿齊衍請歐之顛齒量其髙壯曰國為師旅戰車歐就斂子之牛馬上無幣請以榖視市擴而庚子牛馬為上粟二家二家散其粟反准牛馬歸於上 管子曰請立貲於民有田倍之内毋有其外外皆為貲壤被鞍之馬千乘齊之戰車之具具於此無求於民此去丘邑之籍也國榖之朝夕在上山林廪械器之髙下在上春秋冬夏之輕重在上行田疇田中有木者謂之榖賊宫中四榮樹其餘曰害女功宫室器械非山無所仰然後君立三等之租於山曰握以下者為柴楂把以上者為室奉三圍以上為棺槨之奉柴楂之租若干室奉之租若干棺槨之租若干 【海王】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籍於臺雉何如管子對曰此毁成也吾欲籍於樹木管子對曰此伐生也吾欲籍於六蓄管子對曰此殺生也吾欲籍於人何如管子對曰此隠情也桓公曰然則吾何以為國管子對曰惟官山海為可耳桓公曰何謂官山海管子對曰海王之國謹正鹽筴桓公曰何謂正鹽筴管子對曰十口之家十人食鹽百口之家百人食鹽終月大男食鹽五升少半大女食鹽三升少半吾子食鹽二升少半此其大厯也鹽百升而釡令鹽之重升加分彊釡五十也升加一彊釡百也升加二彊釡二百也鍾二千十鍾二萬百鍾二十萬千鍾二百萬萬乘之國人數問口千萬也禺筴之商日二百萬十日二千萬一月六千萬萬乘之國正九百萬也月人三十錢之籍為錢三千萬今吾非籍之諸君吾子而有二國之籍者六千萬使君施令曰吾將籍於諸君吾子則必囂號今夫給之鹽筴則百倍歸於上人無以避此者數也今鐡官之數曰一女必有一鍼一刀若其事立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銚若其事立行服連軺輦者必有一斤一鋸一錐一鑿若其事立不爾而成事者天下無有今鍼之重加一也三十鍼一人之籍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耜鐡之重加七三耜鐡一人之籍也其餘輕重皆准此而行然則舉臂勝事無不服籍者桓公曰然則國無山海不王乎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國售鹽於吾國釡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我未與其本事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此人用之數也 【山權數】桓公問管子曰請問權數管子對曰天以時為權地以財為權人以力為權君以令為權失天之權則人地之權亡桓公曰何謂失天之權則人地之權亡管子對曰湯七年旱禹五年水湯以莊山之金鑄幣而贖民之無賣子者禹以厯山之金鑄幣而贖民之無賣子者故天權失人地之權皆失也故王者嵗守十分之參三年與少半成嵗三十一年而藏十一年與少半藏參之一不足以傷民而農夫敬事力作故天毁埊凶旱水泆民無入於溝壑乞請者也此守時以待天權之道也桓公曰善吾欲行三權之數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梁山之陽綪絤夜石之幣天下無有管子曰以守國榖嵗守一分以行五年國榖之重什倍異日管子曰請立幣國銅以二年之粟顧之立黔落力重與天下調彼重則見射輕則見泄故與天下調泄者失權也見射者失筴也不備天權下相求備准下隂相此刑罰之所起而亂之之本也故平則不平民富則不如貧委積則虚矣此三權之失也已桓公曰守三權之數奈何管子對曰大豐則藏分阨亦藏分桓公曰阨者所以益也何以藏分管子對曰隘則易益也一可以為十十可以為百以阨守豐阨之准數一上十豐之筴數十去九則吾九為餘於數筴豐則三權皆在君此之謂國權 桓公曰今行權奈何管子對曰君通於廣狹之數不以狹畏廣通於輕重之數不以少畏多此國筴之大者也桓公曰善蓋天下視海内長譽而無止為之有道乎管子對曰有曰軌守其數准平其流動於未形而守事已成物一也而十是九為用徐疾之數輕重之筴也一可以為十十可以為百引十之半而藏四以五操事在君之決塞桓公曰何謂決塞管子曰君不髙仁則國不相被君不髙慈孝則民簡其親而輕過此亂之至也則君請以國筴十分之一者樹表置髙鄉之孝子聘之幣孝子兄弟衆寡不與師旅之事樹表置髙而髙仁慈孝財散而輕乘輕而守之以筴則十之五有在上運五如行事如日月之終復此長有天下之道謂之准道 桓公問於管子曰請問教數管子對曰民之能明於農事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蕃育六畜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樹蓺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樹瓜瓠葷菜百果使蕃袬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能已民疾病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知時曰嵗且阨曰某榖不登曰某榖豐者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民之通於蠶桑使蠶不疾病者皆置之黄金一斤直食八石謹聼其言而藏之官使師旅之事無所與此國筴之者也國用相靡而足相困揲而然後置四限髙下令之徐疾歐屏萬物守之以筴有五官技桓公曰何謂五官技管子曰詩者所以記物也時者所以記嵗也春秋者所以記成敗也行者道民之利害也易者所以守凶吉成敗也卜者卜凶吉利害也民之能此者皆一馬之田一金之衣此使君不迷妄之數也六家者即見其時使豫先蚤閒之日受之故君無失時無失筴萬物興豐無失利逺占得失以為末教詩記人無失辭行殫道無失義易守禍福凶吉不相亂此謂君㨀【○管子輕重諸篇蔽在繁複耳其於重農任地豐財制用之法可謂詳密矣故為刪取其要備存諸説未可以米鹽碎細一概棄 國之 准】桓公問於管子曰國准可得聞乎管子對曰國准者視時而立儀桓公曰何謂視時而立儀對曰黄帝之王謹逃其爪牙有虞之王枯澤童山夏后之王燒增藪焚沛澤不益民之利殷人之王諸侯無牛馬之牢不利其器周人之王官能以備物五家之數殊而用一也桓公曰然則五家之數籍何者為善也管子對曰燒山林破增藪焚沛澤猛獸衆也童山竭澤者君智不足也燒增藪焚沛澤不益民利逃械器閉智能者輔已者也諸侯無牛馬之牢不利其器者曰淫器而壹民心者也以人御人逃戈刃髙仁義乘天固以安已者也五家之數殊而用一也桓公曰今當時之王者立何而可管子對曰請兼用五家而勿盡桓公曰何謂管子對曰立祈祥以固山澤立械器以使萬物天下皆利而謹操重筴童山竭澤益利摶流出山金立幣存菹丘立駢牢以為民饒彼菹菜之壤非五榖之所生也麋鹿牛馬之地春秋賦生殺老立施以守五榖此以無用之壤臧民之羸五家之數皆用而勿盡桓公曰五代之王以盡天下數矣來世之王者可得而聞乎管子對曰好譏而不亂亟變而不變時至則為過則去王數不可豫致此五家之國准也
  韓非子桓公問管仲富有涯乎答曰水之以涯其無水者也富之以涯其富已足者也人不能自止於足而亡其富之涯乎 桓公謂管仲曰官少而索者衆寡人憂之管仲曰君無聼左右之請因能而受祿錄功而與官則莫敢索官君何患焉
  説苑齊桓公謂管仲曰吾欲舉事於國昭然如日月無愚夫愚婦皆曰善可乎仲曰可然非聖人之道桓公曰何也對曰夫短綆不可以汲深井知鮮不可以與聖人之言慧士可與辨物智士可與辨無方聖人可與辨神明夫聖人之所為非衆人之所及也民知十已則尚與之爭曰不如吾也百已則疵其過千已則誆而不信是故民不可稍而掌也可并而牧也不可暴而殺也可麾而致也衆不可戸説也可舉而示也 桓公問於管仲曰吾欲使爵腐於酒肉腐於俎得無害於覇乎管仲對曰此極非其貴者耳然亦無害於覇也桓公曰何如而害覇管仲對曰不知賢害覇知而不用害覇用而不任害覇任而不信害覇信而復使小人參之害覇桓公曰善 筦子曰權不兩錯政不二門故曰脛大於股者難以歩指大於臂者難以把本小末大不能相使也管子管仲復於桓公曰無翼而飛者聲也無根而固者情也無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固情謹聲以嚴尊生此謂道之榮桓公退再拜請若此言管仲復於桓公曰任之重者莫如身塗之畏者莫如口期而逺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塗至逺期唯君子乃能矣桓公退再拜之曰夫子數以此言者教寡人管仲對曰滋味動静生之養也好惡喜怒哀樂生之變也聰明當物生之徳也是故聖人齊滋味而時動静御正六氣之變禁止聲色之淫邪行亡乎體違言不存口静然定生聖也仁從中出義從外作仁故不以天下為利義故不以天下為名仁故不代王義故七十而致政是故聖人上徳而下功尊道而賤物道徳當身故不以物惑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無懾意南面聼天下而無驕色如此而後可以為天下王所以謂徳者不動而疾不相告而知不為而成不召而至是徳也故天不動四時云下而萬物化君不動政令陳下而萬功成心不動使四肢耳目而萬物情寡交多親謂之知人寡事成功謂之知用聞一言以貫萬物謂之知道多言而不當不如其寡也博學而不自反必有邪孝弟者仁之祖也忠信者交之慶也内不考孝弟外不正忠信澤其四經而誦學者是亡其身者也 管仲朝公曰寡君願聞國君之信對曰民愛之鄰國親之天下信之此國君之信公曰善請問信安始而可對曰始於為身中於為國成於為天下公曰請問為身對曰道血氣以求長年長心長徳此為身也公曰請問為國對曰逺舉賢人慈愛百姓外存亡國繼絶世起諸孤薄税斂輕刑罰此為國之大禮也法行而不苛刑㢘而不赦有司寛而不淩菀濁困滯皆法度不亡徃行不來而民游世矣此為天下也 管子曰夫士懐耿介之心不䕃惡木之枝况與惡人同處 【此段今本無已上管仲對問】






  繹史卷四十四之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四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桓公覇業【二】
  【公羊傳莊公九年冬浚洙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謂深之畏齊也曷謂畏齊也辭殺子糾也 穀梁傳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左傳十年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閒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穀梁傳不日疑戰也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國語長勺之役曹劌問所以戰於嚴公公曰余不愛衣食於民不愛牲玉於神對曰夫惠本而後民歸之志民龢而後神䧏之福若布徳於民而平均其政事君子務治而小人務力動不違時器不過用財用不匱莫不共祀是以用民無不聽求福無不豐今將惠以小賜祀以獨㳟小賜不咸獨恭不優不咸民弗歸也不優神弗福也將何以戰夫民求不匱於財而神求優裕於享者也故不可以不本公曰余聽獄雖不能察必以情斷之對曰是則可矣夫茍中心圖民知雖不及必將至焉左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也【公羊傳何以不言出 十一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年】冬齊侯來逆共姬【公羊傳何以書過我也穀梁傳其志過我也】 十三年春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紀年齊桓公會諸侯于北杏以平宋亂 穀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遂國也其不日微國也】 冬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公羊傳何以不日易也其易奈何桓之盟不日其㑹不致信之也其不日何以始乎此莊公將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壊壓境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讐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穀梁傳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桓盟雖内與不日信也】
  史記曹沬者魯人也以勇力事魯莊公莊公好力曹沬為魯將與齊戰三敗北魯莊公懼乃獻遂邑之地以和猶復以為將齊桓公許與魯會于柯而盟桓公與莊公既盟於壇上曹沬執匕首刼齊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動而問曰子將何欲曹沬曰齊彊魯弱而大國侵魯亦以甚矣今魯城壊即壓齊境君其圖之桓公乃許盡歸魯之侵地既已言曹沬投其匕首下壇北靣就羣臣之位顔色不變辭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約管仲曰不可夫貪小利以自快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與之於是桓公乃遂割魯侵地曹沬三戰所亡地盡復予魯桓公後悔欲無與魯地而殺曹沬管仲曰夫刼許之而倍信殺之愈一小快耳而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於是遂與曹沬三敗所亡地於魯【○史世家與列傳語微異】呂氏春秋齊桓公伐魯魯人不敢輕戰去魯國五十里而封之魯請比關内侯以聽桓公許之曹翽謂魯莊公曰君寜死而又死乎其寜生而又生乎莊公曰何謂也曹翽曰聽臣之言國必廣大身必安樂是生而又生也不聽臣之言國必滅亡身必危辱是死而又死也莊公曰請從於是明日將盟莊公與曹翽皆懐劒至於壇上莊公左搏桓公右抽劒以自承曰魯國去境數百里今去境五十里亦無生矣鈞其死也戮於君前管仲鮑叔進曹翽按劒當兩陛之閒曰且二君將改圖毋或進者莊公曰封於汶則可不則請死管仲曰以地衛君非以君衛地君其許之乃遂封於汶南與之盟歸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特刼君而不盟君不知不可謂智臨難而不能勿聽不可謂勇許之而不予不可謂信不智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雖亡地亦得信以四百里之地見信於天下君猶得也莊公仇也曹翽賊也信於仇賊又況於非仇賊者乎夫九合之而合一匡之而聽從此生矣管仲可謂能因物矣以辱為榮以窮為通雖失乎前可謂後得之矣物固不可全也【○左氏不載曹子事而諸家亟稱之恐亦非實也關内侯秦爵也呂氏誤】
  左傳宋人背北杏之㑹 十四年春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單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冬㑹于鄄宋服故也【公羊傳其言㑹伐宋何後㑹也穀梁傳㑹事已成也復同㑹也】 十五年春復㑹焉齊始霸也【穀梁傳復同㑹也】 秋諸侯為宋伐郳鄭人閒之而侵宋 十六年夏諸侯伐鄭宋故也冬同盟于幽鄭成也【公羊傳同盟者何同欲也 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不言公外内寮一疑之也 紀年晉猶不與齊桓公之盟】 十七年春齊人執鄭詹鄭不朝也【公羊傳鄭瞻者何鄭之微者也此鄭之微者何言乎齊人執之書甚佞也 穀梁傳人者衆辭也以人執與之辭也鄭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來志之也逃來則何志焉將有其末不得不錄其本也鄭詹鄭之佞人也】 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殲焉【公羊傳瀸者何瀸漬也衆殺戍者也 穀梁傳殲者盡也然則何為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為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殲焉此謂狎敵也】
  公羊傳【鄭瞻自齊逃來】何以書書甚佞也曰佞人來矣佞人來矣【穀梁傳逃 十九義曰逃  年】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壹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此何以書為其有遂事書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竟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者則專之可也【穀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何以見其辟要盟也媵禮之輕者也盟國之重也以輕事遂乎國重無説其曰陳人之婦略之也其不日數渝惡之也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邇我國也】左傳【二十七年】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桓㑹不致安之也桓盟不日信之也信其信仁其仁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
  左傳【三十年】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穀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公羊傳齊人伐山戎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蓋以操之為已蹙矣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春秋敵者言戰桓公之與戎狄驅之爾 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其愛之何也桓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而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危之也則非之乎善之也何善乎爾燕周之分子也貢職不至山戎為之伐矣】
  史記山戎伐燕燕吿急於齊齊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還燕莊公遂送桓公入齊境桓公曰非天子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無禮於燕於是分溝割燕君所至與燕命燕君復修召公之政納貢于周如成康之時諸侯聞之皆從齊
  管子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視援弓將射引而未敢發也謂左右曰見是前人乎左右對曰不見也公曰事其不濟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見人長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袪衣走馬前疾事其不濟乎寡人大惑豈有人若此者乎管仲對曰臣聞登山之神有俞兒者長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興而登山神見且走馬前疾道也袪衣示前有水也右袪衣示從右方渉也至卑耳之谿有贊水者曰從左方渉其深及冠從右方渉其深至膝若右渉其大濟桓公立拜管仲於馬前曰仲父之聖至若此寡人之抵罪也久矣管仲對曰夷吾聞之聖人先知無形今已有形而後知之臣非聖也善承敎也
  韓非子管仲隰朋從於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馬而随之遂得道行山中無水隰朋曰蟻冬居山之陽夏居山之陰蟻壤一寸而仞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聖而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難師於老馬與蟻今人不知以其愚心而師聖人之智不亦過乎【管子桓公曰天下之國莫彊於越今寡人欲北舉事孤竹離枝恐越人之至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君請遏原流大夫立沼池令以矩游為樂則越人安敢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隱三川立員都立大舟之都大身之都有深淵壘十仞令曰能游者賜千金未能用金千齊民之游水不避吳越桓公終北舉事於孤竹離枝越人果至隠曲薔以水齊管子有扶身之士五萬人以待戰於曲薔大敗越人此之謂水豫○是時越一小國何稱天下莫彊且伐孤竹而備越何其逺也按經無敗越事】
  左傳三十一年夏六月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公羊傳齊大國也曷為親來獻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也 穀梁傳齊侯來獻捷者内齊侯也不言使内與同不言使也獻戎捷軍得曰捷戎菽也】
  説苑齊桓公將伐山戎孤竹使人請助于魯魯君進羣臣而謀皆曰師行數千里入蠻夷之地必不反矣於是魯許助之而不行齊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於魯管仲曰不可諸侯未親今又伐逺而還誅近鄰鄰國不親非霸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寳器者中國之所鮮也不可以不進周公之廟乎桓公乃分山戎之寳獻之周公之廟明年起兵伐莒魯下令丁男悉發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聖人轉禍為福報怨以徳此之謂也【○明年伐莒經傳無聞】
  左傳三十二年春城小穀為管仲也 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夏遇于梁丘【穀梁傳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閒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閔公元年】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穀梁傳善 僖公救邢也  元年】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
  公羊傳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蓋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曷為先言次而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穀梁傳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也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不言齊侯也】
  左傳夏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諸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公羊傳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也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 穀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秋楚人伐鄭鄭即齊故也盟于犖謀救鄭也 二年春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不書所㑹後也公羊傳孰城城衛也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滅之蓋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公羊此文法屢用之義之所在不可變易 穀梁傳楚丘者何衛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其不言城衛何也衛未遷也其不言衛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左傳秋盟于貫服江黄也【公羊傳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逺國言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 穀梁傳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 冬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耼伯【公羊傳三年齊人取舒其言取之何易也】 秋㑹于陽穀謀伐楚也
  公羊傳此大㑹也曷為末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
  穀梁傳陽穀之㑹桓公端委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左傳齊侯為陽穀之㑹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公羊傳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于我也穀梁傳莅者位也其不曰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 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 齊侯與蔡姬乘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 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夹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傳潰者何下叛上也國曰潰邑曰叛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為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與北狄交中國不絶若綫桓公救中國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與桓公為主序績也
  穀梁傳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㑹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
  韓非子蔡女為桓公妻桓公與之乗舟夫人蕩舟桓公大懼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復召之因復更嫁之桓公大怒將伐蔡仲父諫曰夫以寢席之戲不足以伐人之國功業不可冀也請無以此為規也桓公不聽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貢於天子三年矣君不如舉兵為天子伐楚楚服因還襲蔡曰余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聽從遂滅之此義於名而利於實故必有為天子誅之名而有報讐之實
  左傳許穆公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㑹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斂【穀梁傳諸侯死於國不地死於外地死於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 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吿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閒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轅濤塗秋伐陳討不忠也
  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䧟於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已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穀梁傳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踰國而執也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 公羊傳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穀梁傳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左傳冬叔孫戴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五年】㑹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寜周也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秋諸侯盟
  穀梁傳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統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公羊傳曷為殊㑹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䘮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公羊傳其言逃歸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則其言逃歸何魯子曰蓋不以寡犯衆也 穀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 六也  年】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宻鄭所以不時城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 秋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冬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於武城許男靣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櫬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啟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穀梁傳善救許也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七年春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夏鄭殺申侯以説于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公羊傳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穀梁傳稱國以大夫殺無罪也】
  呂氏春秋荆文王曰莧譆數犯我以義違我以禮與處則不安曠之而不穀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後世有聖人將以非不榖於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養吾意吾所欲則先我為之與處則安曠之而不穀䘮焉不以吾身逺之後世有聖人將以非不穀於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鄭阿鄭君之心先為其所欲三年而知鄭國之政也五月而鄭人殺之是後世之聖人使文王為善於上世也
  左傳秋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懐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大子華聽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捷今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閒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鄭伯使請盟于齊【穀梁傳衣裳之會也】 八年春盟于洮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乞盟者何處其所而請與也其處其所而請與奈何蓋酌之也 穀梁傳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于上弁冕雖舊必加于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會也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乞者處其所而 九請與也蓋汋之也  年】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於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秋齊侯盟諸侯於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畧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晉侯乃還
  公羊傳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震震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穀梁傳天子之宰通于四海桓盟不日此何以日美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也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母雍泉母訖糴母易樹子母以妾為妻母使婦人與國事
  管子葵丘之㑹天子使大夫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於文武使宰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謂爾伯舅毋下拜桓公召管仲而謀管仲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曰余乗車之㑹三兵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北至於孤竹山戎穢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吳越已䍧牱不庾雕題黒齒荆夷之國莫違寡人之命而中國卑我昔三代之受命者其異於此乎管子對曰夫鳳凰鸞鳥不䧏而鷹隼鴟梟豐庶神不格守不兆握粟而筮者屢中時甘露不䧏飄風暴雨數臻五穀不蕃六畜不育而蓬蒿藜竝興夫鳯凰之文前徳義後日昌昔人之受命者龍假河出圖雒出書地出乗黄今三祥未有見者雖曰受命無乃失諸侯乎桓公懼
  史記三十五年夏㑹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賜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無拜桓公欲許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賜秋復㑹諸侯于葵丘益有驕色周使宰孔㑹諸侯頗有叛者晉侯病後遇宰孔宰孔曰齊侯驕矣第無行從之是時周室微唯齊楚秦晉為彊晉初與㑹獻公死國内亂秦穆公辟逺不與中國㑹盟楚成王初收荆蠻有之夷狄自置唯獨齊為中國㑹盟而桓公能宣其徳故諸侯賔㑹於是桓公稱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離枝孤竹西伐大夏渉流沙束馬懸車登太行至卑耳山而還諸侯莫違寡人寡人兵車之㑹三乘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異於此乎吾欲封㤗山禪梁父管仲固諫不聽乃説桓公以逺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 齊桓公既霸㑹諸侯于葵丘而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㤗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懐氏封㤗山禪云云虙羲封㤗山禪云云神農封㤗山禪云云炎帝封㤗山禪云云黄帝封㤗山禪云云顓頊封㤗山禪云云帝俈封㤗山禪云云堯封㤗山禪云云舜封㤗山禪云云禹封㤗山禪㑹稽湯封㤗山禪云云周成王封㤗山禪社首皆受命然後得封禪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過孤竹西伐大夏渉流沙束馬懸車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漢兵車之㑹三而乗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於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為盛江淮之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東海致比目之魚西海致比翼之鳥然後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鳯凰麒麟不來嘉穀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鴟梟數至而欲封禪毋乃不可乎於是桓公乃止
  國語葵丘之㑹獻公將如㑹遇宰周公曰君可無㑹也夫齊侯好示務施與力而不務徳故輕致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勸而畔者慕懐之以典言薄其要結而厚徳之以示之信三屬諸侯存亾國三以示之施是以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譬之如室既鎭其甍矣又何加焉吾聞之惠難徧也施難報也不徧不報卒於怨讐夫齊侯將施惠如出責是之不果奉而暇晉是皇雖後之㑹將在東矣君無懼焉其有勤也公乃還宰孔謂其御曰晉侯將死矣景霍以為城而汾河涑澮以為淵戎翟之民實環之汪是土也茍違其違誰能懼之今晉侯不量齊徳之豐否不度諸侯之勢釋其閉修而輕於行道失其心矣君子失心鮮不夭昏是歲也獻公卒八年為淮之會桓公在殯宋人伐之
  左傳【十三年】夏㑹于鹹淮夷病故且謀王室也【穀梁傳兵車之㑹也】 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公羊傳孰城之城杞也曷為城滅也孰滅之蓋徐莒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亾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也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亾者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仍用此文 穀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左傳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即諸夏故也三月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秋伐厲以救徐也【公羊傳桓公之㑹不致此何以致久也 穀梁傳兵車之㑹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冬宋人伐曹討舊怨也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穀梁傳夷狄 十六相敗志也  年】夏齊伐厲不克救徐而還十二月㑹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穀梁傳兵車之㑹也】 十七年春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也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秋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公羊傳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亾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穀梁傳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已上記桓公㑹盟征伐之事】
  管子【大匡】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管仲至公問曰社稷可定乎管仲對曰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公曰吾不敢至於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管仲又請君曰不能管仲辭於君曰君免臣於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糺也為欲定社稷也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糺也臣不敢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管仲反公汗出曰勿已其勉霸乎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於相位乃令五官行事異日公吿管仲曰欲以諸侯之閒無事也小修兵革管仲曰不可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與其厚於兵不如厚於人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於人而始於兵外不親於諸侯内不親於民公曰諾政未能有行也二年桓公彌亂又吿管仲曰欲繕兵管仲又曰不可公不聽果為兵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夫人蕩船而懼公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明年公怒吿管仲曰欲伐宋管仲曰不可臣聞内政不修外舉事不濟公不聽果伐宋諸侯興兵而救宋大敗齊師公怒歸吿管仲曰請修兵革吾士不練吾兵不實諸侯故敢救吾讐内修兵革管仲曰不可齊國危矣内奪民用士勸於勇外亂之本也外犯諸侯民多怨也為義之士不入齊國安得無危鮑叔曰公必用夷吾之言公不聽乃令四封之内修兵關市之征侈之公乃遂用以勇授祿鮑叔謂管仲曰異日者公許子霸今國彌亂子將何如管仲曰吾君惕其智多誨姑少胥其自及也鮑叔曰比其自及也國無闕亡乎管仲曰未也國中之政夷吾尚微為焉亂乎尚可以待外諸侯之佐既無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明年朝之爭祿相刺裚領而刎頸者不絶鮑叔謂管仲曰國死者衆矣毋乃害乎管仲曰安得已然此皆其貪民也夷吾之所患者諸侯之為義者莫肯入齊齊之為義者莫肯仕此夷吾之所患也若夫死者吾安用而愛之公又内修兵三年桓公將伐魯曰魯與寡人近於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誅焉管仲曰不可臣聞有土之君不勤於兵不忌於辱不輔其過則社稷安勤於兵忌於辱輔其過則社稷危公不聽興師伐魯造於長勺魯莊公興師逆之大敗之桓公曰吾兵猶尚少吾參圍之安能圉我四年修兵同甲十萬車五千乗謂管仲曰吾士既練吾兵既多寡人欲服魯管仲喟然歎曰齊國危矣君不競於徳而競於兵天下之國帶甲十萬者不鮮矣吾欲發小兵以服大兵内失吾衆諸侯設備吾人設詐國欲無危得已乎公不聽果伐魯魯不敢戰去國五十里而為之關魯請比於關内以從于齊齊亦毋復侵魯桓公許諾魯人請盟曰魯小國也固不帶劒今而帶劒是交兵聞於諸侯君不如已請去兵桓公曰諾乃令從者毋以兵管仲曰不可諸侯加忌於君君如是以退可君果弱魯君諸侯又加貪於君後有事小國彌堅大國設備非齊國之利也桓公不聽管仲又諫曰君必不去魯胡不用兵曹劌之為人也堅彊以忌不可以約取也桓公不聽果與之遇莊公自懐劒曹劌亦懐劒踐壇莊公抽劒其懐曰魯之境去國五十里亦無不死而已左椹桓公右自承曰均之死也戮死於君前管仲走君曹劌抽劒當兩階之閒曰二君將改圖無有進者管仲曰君與地以汶為竟桓公許諾以汶為竟而歸桓公歸而修於政不修於兵革自圉辟人以過弭師五年宋伐杞桓公謂管仲與鮑叔曰夫宋寡人固欲伐之無若諸侯何夫杞明王之後也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管仲對曰不可臣聞内政之不修外舉義不信君將外舉義以行先之則諸侯可令附桓公曰於此不救後無以伐宋管仲曰諸侯之君不貪於土貪於土必勤於兵勤於兵必病於民民病則多詐夫詐宻而後動者勝詐則不信於民夫不信於民則亂内動則危於身是以古之人聞先王之道者不競於兵桓公曰然則奚若管仲對曰以臣則不而令人以重幣使之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桓公問鮑叔曰奚若鮑叔曰公行夷吾之言公乃命曹孫宿使於宋宋不聽果伐杞桓公築緣陵以封之予車百乗甲一千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致於齊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予車百乗卒千人明年狄人伐衛衛君出致於虚桓公且封之隰朋賔胥吾諫曰不可三國所以亡者絶以小今君封亡國國盡若何桓公問管仲曰奚若管仲曰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實君其行也公又問鮑叔鮑叔曰君行夷吾之言桓公築楚丘以封之與車三百乗甲五千既以封衛明年桓公問管仲將何行管仲對曰公内修政而勸民可以信於諸侯矣君許諾乃輕税弛關市之征為賦祿之制既已管仲又請曰問病臣願賞而無罰五年諸侯可令傅公曰諾既行之管仲又請曰諸侯之禮令齊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報齊以馬往小侯以犬報桓公許諾行之管仲又請賞於國以及諸侯君曰諾行之管仲賞於國中君賞於諸侯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幣賀之從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賀之凡諸侯之臣有諫其君而善者以璽問之以信其言公既行之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曰隰朋聰明捷給可令為東國賔胥無堅彊以良可以為西土衛國之敎危傅以利公子開方之為人也慧以給不能久而樂始可游於衛魯邑之敎好邇而訓於禮季友之為人也恭以精博於糧多小信可游於魯楚國之敎巧文以利不好立大義而好立小信䝉孫博於敎而文巧於辭不好立大義而好結小信可游於楚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夫如是則始可以施政矣君曰諾乃游公子開方於衛游季友於魯游䝉孫於楚五年諸侯附狄人伐桓公吿諸侯曰請救伐諸侯許諾大侯車二百乗卒二千人小侯車百乗卒千人諸侯皆許諾齊車千乗卒先致緣陵戰於後故敗狄其車甲與貨小侯受之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不踐其國北州侯莫來桓公遇南州侯於召陵曰狄為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令以救伐北州侯莫至上不聽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於北州之侯諸侯許諾桓公乃北伐令支下鳬之山斬孤竹遇山戎顧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對曰君敎諸侯為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如此則始可以加政矣桓公乃吿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修兵革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既行之公又問管仲曰何行管仲對曰君㑹其君臣父子則可以加政矣公曰㑹之道奈何曰諸侯毋專立妾以為妻毋專殺大臣毋國勞毋專予祿士庶人毋專棄妻毋曲隄毋貯粟毋禁材行此卒歳則始可以罰矣君乃布之於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卒歳吳人伐穀桓公吿諸侯未徧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桓公以車千乗㑹諸侯于竟都師未至吳人逃諸侯皆罷桓公歸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曰可以加政矣曰從今以往二年適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君有過大夫不諫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兵車之㑹六乗車之㑹三饗國四十有二年【○篇内所記國異事異年異 霸與經傳多不合而叙法簡古 形】桓公在位管仲隰朋見立有閒有貳鴻飛而過之桓公歎曰仲父今彼鴻鵠有時而南有時而北有時而往有時而來四方無逺所欲至而至焉非唯有羽翼之故是以能通其意於天下乎管仲隰朋不對桓公曰二子何故不對管子對曰君有霸王之心而夷吾非霸王之臣也是以不敢對桓公曰仲父胡為然盍不當言寡人其有鄉乎寡人之有仲父也猶飛鴻之有羽翼也若濟大水有舟楫也仲父不一言敎寡人寡人之有耳將安聞道而得度哉管子對曰君若將欲霸王舉大事乎則必從其本事矣桓公變躬遷席拱手而問曰敢問何謂其本管子對曰齊國百姓公之本也人甚憂飢而税斂重人甚懼死而刑政險人甚傷勞而上舉事不時公輕其税斂則人不憂飢緩其刑政則人不懼死舉事以時則人不傷勞桓公曰寡人聞仲父之言此三者聞命矣不敢擅也將薦之先君於是命百官有司削方墨筆明日皆朝於大廟之門朝定令於百吏使税者百一鍾孤幼不刑澤梁時縱關譏而不征市書而不賦近者示之以忠信逺者示之以禮義行此數年而民歸之如流水此其後宋伐杞狄伐邢衛桓公不救祼體紉胸稱疾召管仲曰寡人有千歲之食而無百歲之夀今有疾病姑樂乎管子曰諾於是令之縣鐘磬之榬陳歌舞竿瑟之樂日殺數十牛者數旬羣臣進諫曰宋伐杞狄伐邢衛君不可不救桓公曰寡人有千歳之食而無百歳之夀今又疾病姑樂乎且彼非伐寡人之國也伐鄰國也子無事焉宋已取杞狄已㧞邢衛矣桓公起行筍虡之閒管子從至大鐘之西桓公南靣而立管仲北鄉對之大鐘鳴桓公視管仲曰樂夫仲父管子對曰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臣聞之古者之言樂於鐘磬之閒者不如此言脱於口而令行乎天下游鐘磬之閒而無四靣兵革之憂今君之事言脱於口令不得行於天下在鐘磬之閒而有四靣兵革之憂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桓公曰善於是伐鐘磬之縣併歌舞之樂宮中虚無人桓公曰寡人以伐鐘磬之縣併歌舞之樂矣請問所始於國將為何行管子對曰宋伐狄伐邢衛而君之不救也臣請以慶臣聞之諸侯爭於彊者勿與分於彊今君何不定三君之處哉於是桓公曰諾因命以車百乗卒千人以緣陵封杞車百乗卒千人以夷儀封邢車五百乗卒五千人以楚丘封衛桓公曰寡人以定三國之居處矣今又將何行管子對曰臣聞諸侯貪於利勿與分於利君何不發虎豹之皮文錦以使諸侯令諸侯以縵帛鹿皮報桓公曰諾於是以虎豹皮文錦使諸侯諸侯以縵帛鹿皮報則令固始行於天下矣此其後楚人攻宋鄭燒焫熯焚鄭地使城壊者不得復築也屋之燒者不得復葺也令其人有䘮雌雄居室如鳥䑕處穴要宋田夹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東山之西水深滅垝四百里而後可田也楚欲吞宋鄭而畏齊曰思人衆兵彊能害己者必齊也於是乎楚王號令於國中曰寡人之所明於人君者莫如桓公所賢於人臣者莫如管仲明其君而賢其臣寡人願事之誰能為我交齊者寡人不愛封侯之君焉於是楚國之賢士皆抱其重寳幣帛以事齊桓公之左右無不受重寳幣帛者於是桓公召管仲曰寡人聞之善人者人亦善之今楚王之善寡人一甚矣寡人不善將拂於道仲父何不遂交楚哉管子對曰不可楚人攻宋鄭燒焫熯焚鄭地使城壞者不得復築也屋之燒者不得復葺也令人有䘮雌雄居室如鳥䑕處穴要宋田夹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東山之西水深滅垝四百里而後可田也楚欲吞宋鄭思人衆兵彊而能害己者必齊也是欲以文克齊而以武取宋鄭也楚取宋鄭而不知禁是失宋鄭也禁之則是又不信於楚也知失於内兵困於外非善舉也桓公曰善然則若何管子對曰請興兵而南存宋鄭而令曰無攻楚言與楚王遇至於遇上而以鄭城與宋水為請楚若許則是我以文令也楚若不許則遂以武令焉桓公曰善於是遂興兵而南存宋鄭與楚王遇于召陵之上而令於遇上曰毋貯粟毋曲隄毋擅廢適子毋置妾以為妻因以鄭城與宋水為請於楚楚人不許遂退七十里而舍使軍人城鄭南之地立百代城焉曰自此而北至於河者鄭自城之而楚不敢隳也東發宋田夹兩川使水復東流而楚不敢塞也遂南伐及踰方城濟於汝水望汶山南致楚越之君而西伐秦北伐狄東存晉公於南北伐孤竹還存燕公兵車之㑹六乗車之㑹三九合諸侯反位已霸修鐘磬而復樂管子曰此臣之所謂樂也【○疎散厯落如不關應而關應文境妙絶】 桓公明日弋在廩管仲隰朋朝公望二子㢮弓脱釬而迎之曰今夫鴻鵠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時夫唯有羽翼以通其意於天下乎今孤之不得意於天下非皆二子之憂也桓公再言二子不對桓公曰孤既言矣二子何不對乎管仲對曰今夫人患勞而上使不時人患飢而上重斂焉人患死而上急刑焉如此而又近有色而逺有徳雖鴻鵠之有翼濟大水之有舟楫也其將若君何桓公蹵然逡遁管仲曰昔先王之理人也蓋人有患勞而上使之以時則人不患勞也人患飢而上薄斂焉則人不患飢矣人患死而上寛刑焉則人不患死矣如此而近有徳而逺有色則四封之内視君其猶父母邪四方之外歸吾其猶流水乎公輟射援綏而乗自御管仲為左隰朋參乗朔月三日進二子於里官再拜頓首曰孤之聞二子之言也耳加聰而視加明於孤不敢獨聽之薦之先祖管仲隰朋再拜頓首曰如君之王也此非臣之言也君之敎也於是管仲與桓公盟誓為令曰老弱勿刑參宥而後弊關幾而不正市正而不布山林梁澤以時禁發而不正也草封澤鹽者之歸之也譬若市人三年教人四年選賢以為長五年始興車踐乗遂南伐楚門傅施城北伐山戎出冬蔥與戎菽布之天下果三匡天子而九合諸侯【○敘事重複駮異處當是諸家各記所聞管子書知不出一手矣】
  呂氏春秋齊桓公合諸侯衛人後至公朝而與管仲謀伐衛退朝而入衛姬望見君下堂再拜請衛君之罪公曰吾於衛無故子曷為請對曰妾望君之入也足高氣彊有伐國之志也見妾而有動色伐衛也明日君朝揖管仲而進之管仲曰君舍衛乎公曰仲父安識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㳟而言也徐見臣而有慚色臣是以知之君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終不為諸侯笑矣 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桓公怪之曰與仲父謀伐莒謀未發而聞於國其故何也管仲曰國必有聖人也桓公曰譆日之役者有執蹠而上視者意者其是邪乃令復役無得相代少頃東郭牙至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實者延之而上分級而立管子曰子邪言伐莒者對曰然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對曰臣聞君子善謀小人善意臣竊意之也管仲曰我不言伐莒子何以意之對曰臣聞君子有三色顯然善樂者鐘鼓之色也湫然清浄者衰絰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望君之在臺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所言者莒也君舉臂而指所當者莒也臣竊以慮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謀衛伐莒事於傳未聞】
  管子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於齊桓公將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對曰臣與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顔色不變臣使官無滿其禮三强其使者爭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此時莒不亡】韓非子晉人伐邢齊桓公將救之鮑叔曰太蚤邢不亡晉不敝晉不敝齊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徳大君不如晚救之以敝晉齊實利待邢亡而復存之其名實美桓公乃弗救【○伐邢者狄而非晉也】
  管子桓公曰四夷不服恐其逆政游於天下而傷寡人寡人之行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吳越不朝珠象而以為幣乎發朝鮮不朝請文皮服而以為幣乎禺氏不朝請以白璧為幣乎崑崙之虛不朝請以璆琳瑯玕為幣乎故夫握而不見於手含而不見於口而辟千金者珠也然後八千里之吳越可得而朝也一豹之皮容金而金也然後八千里之發朝鮮可得而朝也懐而不見於抱挟而不見於掖而辟千金者白璧也然後八千里之禺氏可得而朝也簪珥而辟千金者璆琳瑯玕也然後八千里之崑崙之虛可得而朝也故物無立事無接逺近無以相因則四夷不得而朝矣 桓公曰魯梁之於齊也千穀也蠭螫也齒之有脣也今吾欲下魯梁何行而可管子對曰魯梁之民俗為綈公服綈令左右服之民從而服之公因令齊勿敢為必仰於魯梁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桓公曰諾即為服於泰山之陽十日而服之管子吿魯梁之賈人曰子為我致綈千匹賜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則是魯梁不賦於民財用足也魯梁之君聞之則敎其民為綈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魯梁魯梁郭中之民道路揚塵十歩不相見絏繑而踵相随車轂騎連伍而行管子曰魯梁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對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綈閉關毋與魯梁通使公曰諾後十月管子令人之魯梁魯梁之民餓餒相及應聲之正無以給上魯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綈修農穀不可以三月而得魯梁之人糴十百齊糴十錢二十四月魯梁之民歸齊者十分之六三年魯梁之君請服【○此篇又載有服萊莒楚代衡山等事事既相類種種悠繆今不具錄】
  説苑齊桓公之時霖雨十旬桓公欲伐漅陵其城之値雨也未合管仲隰朋以卒徒造於門桓公曰徒衆何以為管仲對曰臣聞之則有事夫漅陵不能雨臣請攻之公曰善遂興師伐之既至天卒閒外士在内矣桓公曰其有聖人乎乃還旗而去之【已上别記事蹟異同】
  管子桓公踐位令釁社塞禱祝鳬已疵獻胙祝曰除君苛疾與君之多虚而少實桓公不説瞑目而視祝鳬已疵祝鳬已疵授酒而祭之曰又與君之若賢桓公怒將誅之而未也以復管仲管仲以是知桓公之可以霸也桓公外舍而不鼎饋中婦諸子謂宮人盍不出從乎
  君將有行宮人皆出從公怒曰孰謂我有行者宮人曰賤妾聞之中婦諸子公召中婦諸子曰女焉聞吾有行也對曰妾人聞之君外舍而不鼎饋非有内憂必有外患今君外舍而不鼎饋君非有内憂也妾是以知君之將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與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語女吾欲致諸侯而不至為之奈何中婦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為人持接也未嘗得人之布織也意者更容不審邪明日管仲朝公吿之管仲曰此聖人之言也君必行也
  淮南子桓公立政去食肉之獸食粟之鳥係置之網三舉而百姓説【○韓詩外傳同】
  説苑齊桓公謂管仲曰吾國甚小而財用甚少而羣臣衣服輿馬甚汏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聞之君嘗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漿衣練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羣臣之所奢大也詩曰不躬不親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親乎桓公曰善於是更置練帛之衣大白之冠朝一年而齊國儉也
  韓非子齊桓公好服紫一國盡服紫當是時也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謂管仲曰寡人好服紫紫貴甚一國百姓好服紫不已寡人奈何管仲曰君何不試勿衣紫也謂左右曰吾甚惡紫之臭於是左右適有衣紫而進者公必曰少却吾惡紫臭公曰諾於是日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國中莫衣紫三日境内莫衣紫也一曰齊王好衣紫齊人皆好也齊國五素不得一紫齊王患紫貴傅説王曰詩云不躬不親庶民不信今王欲民無衣紫者王請自解紫衣而朝羣臣有紫衣進者曰益逺寡人惡臭是日也郎中莫衣紫是月也國中莫衣紫是歳也境内莫衣紫【○韓子每好一事兩載意趣自饒】齊國好厚葬布帛盡於衣衾材木盡於棺椁桓公患之以告管仲曰布帛盡則無以為蔽材木盡則無以為守備而人厚葬之不休禁之奈何管仲對曰凡人之有為也非名之則利之也於是乃下令曰棺椁過度者戮其尸罪夫當䘮者夫戮尸無名罪當䘮者無利人何故為之也
  管子桓公曰四郊之民貧商賈之民富寡人欲殺商賈之民以益四郊之民為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決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閒桓公曰諾行令未能一歳四郊之民殷然益富商賈之民廓然益貧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故何也管子對曰決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閒則屠沽之汁肥流水則蟁虻巨雄翡燕小鳥皆歸之宜昏飲此水上之樂也賈人蓄物而賣為讐買為取市未央畢而委舍其守列投蟁虵巨雄新冠五尺請挾彈懐丸游水上彈翡燕小鳥被於暮故賤賣而貴買四郊之民賣賤何為不富哉商賈之人何為不貧乎桓公曰善桓公問管子曰民飢而無食寒而無衣應聲之正無
  以給上室屋漏而不居牆垣壊而不築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沐涂樹之枝也桓公曰諾令謂左右伯沐涂樹之枝左右伯受沐涂樹之枝闊其年民被白布清中而濁應聲之正有以給上室屋漏者得居牆垣壊者得築公召管子問曰此何故也管子對曰齊者夷萊之國也一樹而百乗息其下者以其不也衆鳥居其上丁壯者胡丸操彈居其下終日不歸父老柎枝而論終日不歸歸市亦惰倪終日不歸今吾沐涂樹之枝日中無尺寸之陰出入者長時行者疾走父老歸而治生丁壯者歸而薄業彼臣歸其三不歸此以鄉不資也 桓公曰五衢之民衰然多衣而屨穿寡人欲使帛布絲纊之賈賤為之有道乎管子曰請以令沐途旁之樹枝使無尺寸之陰桓公曰諾行令未能一歲五衢之民皆多衣帛完屨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何故也管子對曰途旁之樹未沐之時五衢之民男女相好往來之市者罷市相睹樹下談語終日不歸男女當壯扶輦推輿相睹樹下戲笑超距終日不歸父老相睹樹下論議語終日不歸是以田不發五穀不播桑麻不種蠒縷不治内嚴一家而三不歸則帛布絲纊之賈安得不貴桓公曰善【○變語俱勝】
  韓非子桓公微服而行於民閒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而無妻桓公問管仲曰有民老而無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矣而無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聞之上有積財則民臣必匱乏於下宮中有怨女則有老而無妻者桓公曰善令於宮中女子未嘗御出嫁之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則内無怨女外無曠夫
  説苑桓公之平陵見家人有年老而自飬者公問其故對曰吾有子九人家貧無以妻之吾使傭而未返也桓公取外御者五人妻之筦仲入見曰公之施惠不亦小矣公曰何也對曰公待所見而施惠焉則齊國之有妻者少矣公曰若何筦仲曰令國丈夫三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齊桓公出獵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見一老公而問之曰是為何谷對曰為愚公之谷桓公曰何故對曰以臣名之桓公曰今視公之儀狀非愚人也何為以公名對曰臣請陳之臣故畜牸牛生子而大賣之而買駒少年曰牛不能生馬遂持駒去傍鄰聞之以臣為愚故名此谷為愚公之谷桓公曰公誠愚矣夫何為而與之桓公遂歸明日朝以吿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堯在上咎繇為理安有取人之駒者乎若有見暴如是叟者又必不與也公知獄訟之不正故與之耳請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記之桓公霸君也管仲賢佐也猶有以智為愚者也況不及桓公管仲者也新序桓公田至於麥丘見麥丘邑人問之子何為者也對曰麥丘邑人也公曰年幾何對曰八十有三矣公曰美哉夀乎子其以子夀祝寡人麥丘邑人曰祝主君使主君甚夀金玉是賤人為寳桓公曰善哉至徳不孤善言必再吾子其復之麥丘邑人曰祝主君使主君無羞學無惡下問賢者在旁諫者得人桓公曰善哉至徳不孤善言必三吾子其復之麥丘邑人曰祝主君使主君無得罪於羣臣百姓桓公怫然作色曰吾聞之子得罪於父臣得罪於君未嘗聞君得罪於臣者也此一言者非夫二言者之匹也子更之麥丘邑人坐拜而起曰此一言者夫二言之長也子得罪於父可以因姑姊叔父而觧之父能赦之臣得罪於君可以因便辟左右而謝之君能赦之昔桀得罪於湯紂得罪於武王此則君之得罪於其臣者也莫為謝至今不赦公曰善賴國家之福社稷之靈使寡人得吾子於此扶而載之自御以歸禮之於朝封之以麥丘而斷政焉【○晏子春秋作景公事】 昔者齊桓公出遊於野見亡國故城郭氏之墟問於野人曰是為何墟野人曰是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為墟野人曰郭氏者善善而惡惡桓公曰善善而惡惡人之善行也其所以為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惡惡而不能去是以為墟也桓公歸以語管仲曰其人為誰桓公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一郭氏也於是桓公招野人而賞焉【○胡氏取此以為春秋郭公傳】
  韓詩外傳齊桓公出遊遇一丈夫裒衣應歩帶著桃殳桓公怪而問之曰是何名何經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國之社以戒諸侯庶人之戒在於桃殳桓公説其言與之共載來年正月庶人皆佩詩曰殷監不逺
  管子桓公將東游問於管仲曰我游猶軸轉斛南至瑯邪司馬曰亦先王之游已何謂也管仲對曰先王之游也春出原農事之不本者謂之游秋出補人之不足者謂之夕夫師行而糧食其民者謂之亡從樂而不反者謂之荒先王有游夕之業於人無荒亡之行於身桓公退再拜命曰寳法也
  呂氏春秋管仲觴桓公日暮矣桓公樂之而徵燭管仲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君可以出矣公不説曰仲父年老矣寡人與仲父為樂將幾之請夜之管仲曰君過矣夫厚於味者薄於徳沈於樂者反於憂壯而怠則失時老而懈則無名臣乃今將為君勉之若何其沈於酒也【○語亦見上】
  韓詩外傳齊桓公置酒令諸侯大夫曰後者飲一經程管仲後當飲一經程飲其一半而棄其半桓公曰仲父當飲一經程而棄之何也管仲曰臣聞之酒入口者舌出舌出者棄身與其棄身不寜棄酒乎桓公曰善詩曰荒湛于酒
  韓非子齊桓公飲酒醉遺其冠恥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國之恥也公胡其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發倉囷賜貧窮論囹圄出薄罪處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復遺冠乎或曰管仲雪桓公之恥於小人而生桓公之耻於君子矣使桓公發倉囷而賜貧窮論囹圄而出薄罪非義也不可以雪耻使之而義也桓公宿義須遺冠而後行之則是桓公行義為遺冠也是雖雪遺冠之耻於小人而亦遺宿義之耻於君子矣且夫發倉囷而賜貧窮者是賞無功也論囹圄而出薄罪者是不誅過也夫賞無功則民偷幸而望於上不誅過則民不懲而易為非此亂之本也安可以雪耻哉 齊桓公時有處士曰小臣稷桓公三往而弗得見桓公曰吾聞布衣之士不輕爵祿無以易萬乗之主萬乗之主不好仁義亦無以下布衣之士於是五往乃得見之【新序天下聞之皆曰桓公猶下布衣之士而况國君乎於是相率而朝靡有不至桓公所以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者遇士於是也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桓公其以之矣】
  説苑齊桓公設庭燎為士之欲造見者期年而士不至於是東野鄙人有以九九之術見者桓公曰九九何足以見乎鄙人對曰臣非以九九為足以見也臣聞主君設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賢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論而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猶禮之况賢於九九乎夫太山不辭壤石江海不逆小流所以成大也詩云先民有言詢於芻蕘言博謀也桓公曰善乃因禮之期月四方之士相攜而竝至詩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言以内及外以小及大也【○燕昭王禮郭隗蓋用此術】 齊桓公問於甯戚曰筦子今年老矣為棄寡人而就世也吾恐法令不行人多失職百姓疾怨國多盜賊吾何如而使姦邪不起民衣食足乎甯戚對曰要在得賢而任之桓公曰得賢奈何甯戚對曰開其道路察而用之尊其位重其祿顯其名則天下之士騷然舉足而至矣桓公曰既以舉賢士而用之矣微夫子幸而臨之則未有布衣屈竒之士踵門而求見寡人者甯戚對曰是君察之不明舉之不顯而用之疑官之卑祿之薄也且夫國之所以不得士者有五阻焉主不好士諂諛在旁一阻也言便事者未嘗見用二阻也壅塞掩蔽必因近習然後見察三阻也訊獄詰窮其辭以法過之四阻也執事適欲擅國權命五阻也去此五阻則豪俊竝興賢智求處五阻不去則上蔽吏民之情下塞賢士之路是故明王聖主之治若夫江海無不受故長為百川之主明王聖君無不容故安樂而長久因此觀之則安主利人者非獨一士也桓公曰善吾將著夫五阻以為戒本也
  管子客或欲見於齊桓公請仕上官授祿千鍾公以吿管仲曰君予之客聞之曰臣不仕矣公曰何故對曰臣聞取人以人者其去人也亦用人吾不仕矣
  禮記孔子曰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宦於大夫者之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雜記】
  韓非子宋人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謹為酒甚美縣幟甚髙著然不售酒酸怪其故問其所知長者楊倩倩曰汝狗猛邪曰狗猛則酒何故而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懐錢挈壺罋而往酤而狗迓而齕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狗有道之士懐其術而欲以明萬乗之主大臣為猛狗迎而齕之此人主之所以蔽脅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故桓公問管仲曰治國最奚患對曰最患社䑕矣公曰何患社䑕哉對曰君亦見夫為社者乎樹木而塗之䑕穿其閒堀穴託其中燻之則恐焚木灌之則恐塗陁此社䑕之所以不得也今人君之左右出則為勢重而收利於民入則比周而蔽惡於君内閒主之情以吿外外内為重諸臣百吏以為富吏不誅則亂法誅之則君不安據而有之此亦國之社䑕也故人臣執柄而擅禁明為己者必利而不為己者必害此亦猛狗也夫大臣為猛狗而齕有道之士矣左右又為社䑕而閒主之情矣人主不覺如此主焉得無壅國焉得無亾乎【○晏子對景公同】
  説苑孟簡子相梁并衛有罪而走齊筦仲迎而問之曰吾子相梁并衛之時門下使者幾何人矣孟簡子曰門下使者有三千餘人筦仲曰今與幾何人來對曰臣與三人俱仲曰是何也對曰其一人父死無以葬我為葬之一人母死無以葬我亦葬之一人兄有獄我為出之是以得三人來筦仲上車曰嗟兹乎我窮必矣吾不能以春風風人吾不能以夏雨人吾窮必矣 復槀之君朝齊桓公問治民焉復槀之君不對而循口操衿抑心桓公曰與民共甘苦飢寒乎夫以我為聖人也故不用言而諭因禮之千金
  韓詩外傳齊桓公問於管仲曰王者何貴曰貴天桓公仰而視天管仲曰所謂天非蒼莽之天也王者以百姓為天百姓與之即安輔之即彊非之即危倍之即亡詩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民皆居一方而怨其上不亾者未之有也
  莊子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斵輪於堂下釋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為何言邪公曰聖人之言也曰聖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粕已夫桓公曰寡人讀書輪人安得議乎有説則可無説則死輪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觀之斵輪徐則甘而不固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閒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輪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粕已夫
  管子桓公觀於廄問廄吏曰廄何事最難廄吏未對管仲對曰夷吾嘗為圉人矣傅馬棧最難先傅曲木曲木又求曲木曲木已傅直木無所施矣先傅直木直木又求直木直木已傅曲木亦無所施矣 桓公放春三月觀於野桓公曰何物可比於君子之徳乎隰朋對曰夫粟内甲以處中有卷城外有兵刃未敢自恃自命曰粟此其可比於君子之徳乎管仲曰苗始其少也眴眴乎何其孺子也至其壯也莊莊乎何其士也至其成也由由乎兹免何其君子也天下得之則安不得則危故命之曰禾此其可比於君子之徳矣桓公曰善【○小言瑣瑣雋而有致】
  論衡齊桓公負婦人而朝諸侯管仲吿諸侯吾君背有疽瘡不得婦人瘡不衰愈諸侯信管仲故無畔者【新序齊桓公好婦人之色妻姑姊妹而國人多淫於骨肉○按桓公中主也妻姑姊妹亂倫之大者何至為之漢書云襄公淫亂姑姊妹不嫁於是令國中民家長女不得嫁名曰巫兒為家主祠然則襄公事也言者誤以為桓公耳】説苑齊桓公謂鮑叔曰寡人欲鑄大鐘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敢問君之行桓公曰昔者吾圍譚三年得而不自與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剗令支而反者武也吾為葵丘之㑹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國寡人不受者義也然則文武仁義寡人盡有之矣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君直言臣直對昔者公子糾在上位而不讓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魯境非義也壇場之上詘於一劒非武也姪娣不離懐袵非文也凡為不善遍於物不自知者無天禍必有人害天處甚髙其聽甚下除君過言天且聞之桓公曰寡人有過乎幸記之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幾有大罪以辱社稷 或曰將謂桓公仁義乎殺兄而立非仁義也將謂桓公恭儉乎與婦人同輿馳於邑中非恭儉也將謂桓公清潔乎閨門之内無可嫁者非清潔也此三者亾國失君之行也然而桓公兼有之以得管仲隰朋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畢朝周室為五霸長以其得賢佐也【荀子仲尼之門人五尺之豎子言羞稱乎五伯是何也齊桓五伯之盛者也前事則殺兄而爭國内行則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閨門之内般樂奢汰以齊之分奉之而不足外事則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其行事也若是其險汙淫汰也若是而不亡乃霸何也夫齊桓公有天下之大節焉夫孰能亡之倓然見管仲之能足以託國也是天下之大知也安忘其怒出忘其讐遂立以為仲父是天下之大決也立以為仲父而貴戚莫之敢妒也與之髙國之位而本朝之臣莫之敢惡也與之書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距也貴賤長少莫不秩秩焉從桓公而貴敬之是天下之大節也其霸也宜哉仲尼之門人五尺之豎子言羞稱乎五伯是何也曰然彼非本政教也非致隆髙也非綦文理也非服人心也鄉方略審勞佚畜積修鬬而能顛倒其敵者也詐心以勝矣彼以讓飾爭依乎仁而蹈利者也小人之傑也彼固曷足稱乎大君子之門哉】尚書中齊桓之霸遏八流以自廣【春秋保乾圖移河為界在齊呂塡閼八流以自廣○言桓公塞九河之八以自廣其地】
  春秋文耀鉤白虹貫牛山管仲諫曰無近色黨恐失權齊侯大懼去色黨更立賢輔使后出望上牛山四面聽之以厭神
  莊子桓公田於澤管仲御見鬼焉公撫管仲之手曰仲父何見對曰臣無所見公反誒詒為病數日不出齊士有皇子吿敖者曰公則自傷鬼惡能傷公夫忿滀之氣散而不反則為不足上而不下則使人善怒下而不上則使人善忘不上不下中身當心則為病桓公曰然則有鬼乎曰有沈有履竈有髻户内之煩壤雷霆處之東北方之下者倍阿鮭蠪躍之西北方之下者則泆陽處之水有㒺象丘有崒山有夔野有方皇澤有委蛇公曰請問委蛇之狀何如皇子曰委蛇其大如轂其長如轅紫衣而朱冠其為物也惡聞雷車之聲則捧其首而立見之者殆乎霸桓公囅然而笑曰此寡人之所見者也於是正衣冠與之坐不終日而不知病之去也
  管子桓公乗馬虎望見之而伏桓公問管仲曰今者寡人乗馬虎望見寡人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對曰意者君乗駮馬而洀桓迎日而馳乎公曰然管仲對曰此駮象也駮食虎豹故虎疑焉【○説苑晉平公事同 博物志齊桓公出因與管仲故道自燉煌西涉流沙往外國沙石千餘里中無水時則有沃流處人莫能知皆乗駱駝駱駝知水脉遇其處輒停不肯行以足蹋地人於其蹋處掘之輒得水 桓公獵得一鳴鵠宰之得一人長三寸三分執圭著白袍帶劍馳車罵詈瞋目又得一折齒方圓二尺問羣臣曰天下有比及小兒否陳章答曰昔秦胡乞一舉渡河與齊魯戰折傷板齒昔李子昻敖於鳴鵠嗉中遊長三寸三分○後叚御覽引今本無 金樓子齊桓公臥於栢寢謂仲父曰吾國富民殷無餘憂矣一物失所寡人猶為於邑白鳥營肌而求飽寡人因之開翠紗之幬進蚊子焉其蚊有知禮者不食公之肉而退有知足者㗱公之肉而退有不知足者遂長嘘短吸而食之及其飽也腹腸為之破潰公曰嗟乎民生亦猶是矣○語殊淺鄙金樓子梁元帝所著今其書已亡已上雜記】





  繹史卷四十四之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四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桓公霸業【三 管子著書上】
  管子【牧民】凡有地牧民者務在四時守在倉廩國多財則逺者来地辟舉則民留處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四維張則君令行故省刑之要在禁文巧守國之度在飾四維順民之經在明鬼神祗山川敬宗廟恭祖舊不務天時則財不生不務地利則倉廩不盈野蕪曠則民乃菅上無量則民乃妄文巧不禁則民乃滛不璋兩原則刑乃繁不明鬼神則陋民不悟不祗山川則威令不聞不敬宗廟則民乃上校不恭祖舊則孝悌不備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國頌】 國有四維一維絶則傾二維絶則危三維絶則覆四維絶則滅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滅不可復錯也何謂四維一曰禮二曰義三曰廉四曰恥禮不踰節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踰節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四維】政之所興在順民心政之所廢在逆民心民惡憂勞
  我佚樂之民惡貧賤我富貴之民惡危墜我存安之民惡滅絶我生育之能佚樂之則民為之憂勞能富貴之則民為之貧賤能存安之則民為之危墜能生育之則民為之滅絶故刑罰不足以畏其意殺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罰繁而意不恐則令不行矣殺戮衆而心不服則上位危矣故從其四欲則逺者自親行其四惡則近者叛之故知予之為取者政之寳也【○四順】 錯國於不傾之地積於不涸之倉藏於不竭之府下令於流水之原使民於不爭之官明必死之路開必得之門不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處不可久不行不可復錯國於不傾之地者授有徳也積於不涸之倉者務五榖也藏於不竭之府者飬桑麻育六畜也下令於流水之原者令順民心也使民於不爭之官者使各為其所長也明必死之路者嚴刑罰也開必得之門者信慶賞也不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彊民以其所惡也不處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復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徳則國安務五榖則食足飬桑麻育六畜則民富令順民心則威令行使民各為其所長則用備嚴刑罰則民逺邪信慶賞則民輕難量民力則事無不成不彊民以其所惡則詐偽不生不偷取一世則民無怨心不欺其民則下親其上【○士經】 以家為鄉鄉不可為也以鄉為國國不可為也以國為天下天下不可為也以家為家以鄉為鄉以國為國以天下為天下毋曰不同生逺者不聽毋曰不同鄉逺者不行毋曰不同國逺者不從如地如天何私何親如月如日唯君之節御民之轡在上之所貴道民之門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惡故君求之則臣得之君嗜之則臣食之君好之則臣服之君惡之則臣匿之毋蔽汝惡毋異汝度賢者将不汝助言室滿室言堂滿堂是謂聖王城郭溝渠不足以固守甲兵彊力不足以應敵博地多財不足以有衆惟有道者能備患於未形也故禍不萌天下不患無臣患無君以使之天下不患無財患無人以分之故知時者可立以為長無私者可置以為政審於時而察於用而能備官者可奉以為君也緩者後於事於財者失所親信小人者失士【○六親 形五法  勢】山髙而不崩則祈羊至矣淵深而不涸則沈玉極矣天不變其常地不易其則春秋冬夏不更其節古今一也蛟龍得水而神可立也虎豹得幽而威可載也風雨無鄉而怨怒不及也貴有以行令賤有以忘卑夀夭貧富無徒歸也銜命者君之尊也受辭者名之運也上無事則民自試抱蜀不言而廟堂既脩鴻鵠鏘鏘唯民歌之濟濟多士殷民化之紂之失也飛蓬之問不在所賔燕雀之集道行不顧犠牷圭璧不足以饗鬼神主功有素寳幣奚為羿之道非射也造父之術非馭也奚仲之巧非斲削也召逺者使無為焉親近者言無事焉唯夜行者獨有也平原之隰奚有於髙大山之隈奚有於深訾讆之人勿與任大譕臣者可以逺舉顧憂者可與致道其計也速而憂在近者往而勿召也舉長者可逺見也裁大者衆之所比也美人之懐定服而勿厭也必得之事不足頼也必諾之言不足信也小謹者不大立訾食者不肥體有無棄之言者必參於天地也墜岸三仞人之所大難也而猿猱飲焉故曰伐矜好專舉事之禍也不行其野不違其馬能予而無取者天地之配也怠倦者不及無廣者疑神神者在内不足者在門在内者将假在門者将待曙戒勿怠後穉逢殃朝忘其事夕失其功邪氣入内正色乃衰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上失其位則下踰其節上下不和令乃不行衣冠不正則賔者不肅進退無儀則政令不行且懐且畏則君道備矣莫樂之則莫哀之莫生之則莫死之往者不至来者不極道之所言者一也而用之者異有聞道而好為家者一家之人也有聞道而好為鄉者一鄉之人也有聞道而好為國者一國之人也有聞道而好為天下者天下之人也有聞道而好定萬物者天下之配也道往者其人莫来道来者其人莫往道之所設身之化也持滿者與天安危者與人失天之度雖滿必涸上下不和雖安必危欲王天下而失天之道天下不可得而王也得天之道其事若自然失天之道雖立不安其道既得莫知其為之其功既成莫知其釋之藏之無形天之道也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視之往萬事之生也異趣而同歸古今一也生棟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箠天道之極逺者自親人事之起近親造怨萬物之於人也無私近也無私逺也巧者有餘而拙者不足其功順天者天助之其功逆天者天違之天之所助雖小必大天之所違雖成必敗順天者有其功逆天者懐其凶不可復振也烏鳥之狡雖善不親不重之結雖固必解道之用也貴其重也毋與不可毋彊不能毋告不知與不可彊不能告不知謂之勞而無功見與之交幾於不親見哀之役幾於不結見施之徳幾於不報四方所歸心行者也獨王之國勞而多禍獨國之君卑而不威自媒之女醜而不信未之見而親焉可以往矣久而不忘焉可以来矣日月不明天不易也山髙而不見地不易也言而不可復者君不言也行而不可再者君不行也凡言而不可復行而不可再者有國者之大禁也 【權修】萬乘之國兵不可以無主土地博大野不可以無吏百姓殷衆官不可以無長操民之命朝不可以無政地博而國貧者野不辟也民衆而兵弱者民無取也故末産不禁則野不辟賞罰不信則民無取野不辟民無取外不可以應敵内不可以固守故曰有萬乗之號而無千乗之用而求權之無輕不可得也地辟而國貧者舟輿飾臺榭廣也賞罰信而兵弱者輕用衆使民勞也舟車飾臺榭廣則賦斂厚矣輕用衆使民勞則民力竭矣賦斂厚則下怨上矣民力竭則令不行矣下怨上令不行而求敵之勿謀已不可得也欲為天下者必重用其國欲為其國者必重用其民欲為其民者必重盡其民力無以畜之則往而不可止也無以牧之則處而不可使也逺人至而不去則有以畜之也民衆而可一則有以牧之也見其可也喜之有徴見其不可也惡之有刑賞罰信於其所見雖其所不見其敢為之乎見其可也喜之無徴見其不可也惡之無刑賞罰不信於其所見而求其所不見之為之化不可得也厚愛利足以親之明智禮足以教之上身服以先之審度量以閑之鄉置師以說道之然後申之以憲令勸之以慶賞振之以刑罰故百姓皆說為善則暴亂之行無由至矣地之生財有時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無窮以有時與有倦飬無窮之君而度量不生於其間則上下相疾也是以臣有殺其君子有殺其父者矣故取於民有度用之有止國雖小必安取於民無度用之不止國雖大必危地之不辟者非吾地也民之不牧者非吾民也凡牧民者以其所積者食之不可不審也其積多者其食多其積寡者其食寡無積者不食或有積而不食者則民離上有積多而食寡者則民不力有積寡而食多者則民多詐有無積而徒食者則民偷幸故離上不力多詐偷幸舉事不成應敵不用故曰察能授官班祿賜予使民之機也野與市爭民家與府爭貨金與粟爭貴鄉與朝爭治故野不積草農事先也府不積貨藏於民也市不成肆家用足也朝不合衆鄉分治也故野不積草府不積貨市不成肆朝不合衆治之至也人情不二故民情可得而御也審其所好惡則其長短可知也觀其交㳺則其賢不肖可察也二者不失則民能可得而官也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則城不固有身不治奚待於人有人不治奚待於家有家不治奚待於鄉有鄉不治奚待於國有國不治奚待於天下天下者國之本也國者鄉之本也鄉者家之本也家者人之本也人者身之本也身者治之本也故上不好本事則末産不禁末産不禁則民緩於時事而輕地利輕地利而求田野之辟倉廩之實不可得也商賈在朝則貨財上流婦言人事則賞罰不信男女無别則民無廉恥貨財上流賞罰不信民無廉恥而求百姓之安難兵士之死節不可得也朝廷不肅貴賤不明長㓜不分度量不審衣服無等上下凌節而求百姓之尊主政令不可得也上好詐謀閒欺臣下賦斂競得使民偷壹則百姓疾怨而求下之親上不可得也有地不務本事君國不能壹民而求宗廟社稷之無危不可得也上恃筮好用巫醫則鬼神驟祟故功之不立名之不章為之患者三有獨王者有貧賤者有日不足者一年之計莫如樹榖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一樹一穫者榖也一樹十穫者木也一樹百穫者人也我茍種之如神用之舉事如神唯王之門凡牧民者使士無邪行女無淫事士無邪行教也女無淫事訓也教訓成俗而刑罰省數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正也欲民之正則微邪不可不禁也㣲邪者大邪之所生也微邪不禁而求大邪之無傷國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禮也欲民之有禮則小禮不可不謹也小禮不謹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禮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義也欲民之有義則小義不可不行小義不行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義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廉也欲民之有廉則小廉不可不修也小廉不修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㢘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耻也欲民之有耻則小恥不可不飾也小耻不飾於國而求百姓之行大耻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修小禮行小義飾小廉謹小耻禁微邪此厲民之道也民之修小禮行小義飾小廉謹小耻禁微邪治之本也凡牧民者欲民之可御也欲民之可御則法不可不審法者将立朝廷者也将立朝廷者則爵服不可不貴也爵服加於不義則民賤其爵服民賤其爵服則人主不尊人主不尊則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力者也将用民力者則祿賞不可不重也祿賞加於無功則民輕其祿賞民輕其祿賞則上無以勸民上無以勸民則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能者也将用民能者則授官不可不審也授官不審則民閒其治民閒其治則理不上通理不上通則下怨其上下怨其上則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之死命者也用民之死命者則刑罰不可不審刑罰不審則有辟就有辟就則殺不辜而赦有罪殺不辜而赦有罪則國不免於賊臣矣故夫爵服賤祿賞輕民閒其治賊臣首難此之謂敗國之教也 【立政】國之所以治亂者三殺戮刑罰不足用也國之所以安危者四城郭險阻不足守也國之所以富貧者五輕稅租薄賦斂不足恃也治國有三本而安國有四固而富國有五事五事五經也君之所審者三一曰徳不當其位二曰功不當其祿三曰能不當其官此三本者治亂之原也故國有徳義未明於朝者則不可加於尊位功力未見於國者則不可授以重祿臨事不信於民者則不可使任大官故徳厚而位卑者謂之過徳薄而位尊者謂之失寜過於君子而毋失於小人過於君子其為怨淺失於小人其為禍深是故國有德義未明於朝而處尊位者則良臣不進有功力未見於國而有重祿者則勞臣不勸有臨事不信於民而任大官者則材臣不用三本者審則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審則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則明塞於上而治壅於下正道捐棄而邪事日長三本者審則便辟無威於國道塗無行禽疏逺無蔽獄孤寡無隠治故曰行省治寡朝不合衆【○三本】 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徳不至仁不可以授國柄二曰見賢不能譲不可與尊位三曰罰避親貴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務地利而輕賦斂不可與都邑此四務者安危之本也故曰卿相不得衆國之危也大臣不和同國之危也兵主不足畏國之危也民不懐其産國之危也故大徳至仁則操國得衆見賢能譲則大臣和同罰不避親貴則威行於鄰敵好本事務地利重賦斂則民懐其産【○四固】 君之所務者五一曰山澤不救於火草木不殖成國之貧也二曰溝瀆不遂於隘鄣水不安其藏國之貧也三曰桑麻不殖於野五榖不宜其地國之貧也四曰六畜不育於家瓜瓠葷菜百果不備具國之貧也五曰工事競於刻鏤女事繁於文章國之貧也故曰山澤救於火草木殖成國之富也溝瀆遂於隘障水安其藏國之富也桑麻殖於野五榖宜其地國之富也六畜育於家瓜瓠葷菜百果備具國之富也工事無刻鏤女事無文章國之富也【○五事】 分國以為五鄉鄉為之師分鄉以為五州州為之長分州以為十里里為之尉分里以為十㳺㳺為之宗十家為什五家為伍什伍皆有長焉築障塞匿道路博出入審閭閈慎筦鍵筦藏於里尉置閭有司以時開閉閭有司觀出入者以復於里尉凡出入不時衣服不中圈屬羣徒不順於常者閭有司見之復無時若在長家子弟臣妾屬役賔客則里尉以譙於㳺宗游宗以譙於什伍什伍以譙於長家譙敬而勿復一再則宥三則不赦凡孝弟忠信賢良儁材若在長家子弟臣妾屬役賔客則什伍以復於㳺宗㳺宗以復於里尉里尉以復於州長州長以計於鄉師鄉師以著於士師凡過黨其在家屬及於長家其在長家及於什伍之長其在什伍之長及於游宗其在㳺宗及於里尉其在里尉及於州長其在州長及於鄉師其在鄉師及於士師三月一復六月一計十二月一著凡上賢不過等使能不兼官罰有罪不獨及賞有功不專與孟春之朝君自聴朝論爵賞校官終五日季冬之夕君自聼朝論罸罪刑殺亦終五日正月之朔百吏在朝君乃出令布憲於國五鄉之師五屬大夫皆受憲於太史大朝之日五鄉之師五屬大夫皆身習憲於君前太史既布憲入籍於太府憲籍分於君前五鄉之師出朝遂於鄉官致於鄉屬及於㳺宗皆受憲憲既布乃反致令焉然後敢就舎憲未布令未致不敢就舎就舎謂之畱令死罪不赦五屬大夫皆以行車朝出朝不敢就舎遂行至都之日遂於廟致屬吏皆受憲憲既布乃發使者致令以布憲之日蚤宴之時憲既布使者以發然後敢就舎憲未布使者未發不敢就舎就舎謂之畱令罪死不赦憲既布有不行憲者謂之不從令罪死不赦考憲而有不合於太府之籍者侈曰專制不足曰虧令罪死不赦首憲既布然後可以布憲【○首憲】 凡将舉事令必先出曰事将為其賞罰之數必先明之立事者謹守令以行賞罰計事致令復賞罰之所加有不合於令之所謂者雖有功利則謂之專制罪死不赦首事既布然後可以舉事【○首事】 修火憲敬山澤林藪積草夫財之所出以時禁發焉使民於宫室之用薪蒸之所積虞師之事也決水潦通溝瀆修障防安水藏使時水雖過度無害於五榖歳雖凶旱有所秎穫司空之事也相髙下視肥磽觀地宜明詔期前後農夫以時鈞修焉使五榖桑麻皆安其處由田之事也行鄉里視宫室觀樹蓺簡六畜以時鈞修焉勸勉百姓使力作毋偷懐樂家室重去鄉里鄉師之事也論百工審時事辨功苦上完利監壹五鄉以時鈞修焉使刻鏤文采毋敢造於鄉工師之事也【○省官】 度爵而制服量祿而用財飲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六畜人徒有數舟車陳器有禁修生則有軒冕服位榖祿田宅之分死則有棺槨絞衾壙壟之度雖有賢身貴體毋其爵不敢服其服雖有富家多資毋其祿不敢用其財天子服文有章而夫人不敢以燕以饗廟将軍大夫以朝官吏以命士止於帶縁散民不敢服襍采百工商賈不得服長鬈貂刑餘戮民不敢服絻不敢畜連乘車【○服制】 寝兵之説勝則險阻不守兼愛之說勝則士率不戰全生之說勝則廉耻不立私議自貴之說勝則上令不行羣徒比周之說勝則賢不肖不分金玉貨財之説勝則爵服下流觀樂玩好之說勝則姦民在上位請謁任舉之説勝則繩墨不正諂諛飾過之說勝則巧佞者用【○九敗】期而致使而往百姓舍己以上為心者教之所期也
  始於不足見終於不可及一人服之萬人從之訓之所期也未之令而為未之使而往上不加勉而民自盡竭俗之所期也好惡形於心百姓化於下罰未行而民畏恐賞未加而民勸勉誠信之所期也為而無害成而不議得而莫之能爭天道之所期也為之而成求之而得上之所欲小大必舉事之所期也令則行禁則止憲之所及俗之所被如百體之從心政之所期也【○七 乗觀  馬】凡立國都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廣川之上髙毋近旱而水用足下無近水而溝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規矩道路不必中凖繩【○立國】 無為者帝為而無以為者王為而不貴者霸不自以為所貴則君道也貴而不過度則臣道也【○大數】 地者政之本也朝者義之理也市者貨之凖也黄金者用之量也諸侯之地千乗之國者器之制也五者其理可知也為之有道地者政之本也是故地可以正政也地不平均和調則政不可正也政不正則事不可理也春秋冬夏隂陽之推移也時之短長隂陽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隂陽之化也然則隂陽正矣雖不正有餘不可損不足不可益也天地莫之能損益也然則可以正政者地也故不可不正也正地者其實必正長亦正短亦正小亦正大亦正長短大小盡正正不正則官不理官不理則事不治事不治則貨不多是故何以知貨之多也曰事治何以知事之治也曰貨多貨多事治則所求於天下者寡矣為之有道【○隂陽】 朝者義之理也是故爵位正而民不怨民不怨則不亂然後義可理理不正則不可以治而不可不理也故一國之人不可以皆貴皆貴則事不成而國不利也為事之不成國之不利也使無貴者則民不能自理也是故辨於爵列之尊卑則知先後之序貴賤之義矣為之有道【○爵位】 市者貨之凖也是故百貨賤則百利不得百利不得則百事治百事治則百用節矣是故事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傲不慮則不生不務則不成不傲則不失故曰市者可以知治亂可以知多寡而不能為多寡為之有道【○務市事】 黄金者用之量也辨於黄金之理則知侈儉知侈儉則百用節矣故儉則傷事侈則傷貨儉則金賤金賤則事不成故傷事侈則金貴金貴則貨賤故傷貨貨盡而後知不足是不知量也事已而後知貨之有餘是不知節也不知量不知節不可謂之有道天下乘馬服牛而任之輕重有制有壹宿之行道之逺近有數矣是知諸侯之地千乘之國者所以知地之小大也所以知任之輕重也重而後損之是不知任也輕而後益之是不知器也不知任不知器不可謂之有道地之不可食者山之無木者百而當一涸澤百而當一地之無草木者百而當一樊棘襍處民不得入焉百而當一藪鎌纒得入焉九而當一蔓山其木可以為材可以為軸斤斧得入焉九而當一汎山其木可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得入焉十而當一流水網罟得入焉五而當一林其木可以為棺可以為車斤斧得入焉五而當一澤網罟得入焉五而當一命之曰地均以實數方六里命之曰暴五暴命之曰部五部命之曰聚聚者有市無市則民乏五聚命之曰某鄉四鄉命之曰方官制也官成而立邑五家而伍十家而連五連而暴五暴而長命之曰某鄉四鄉命之曰都邑制也邑成而制事四聚為一離五離為一制五制為一田二田為一夫三夫為一家事制也事成而制器方六里為一乘之地也一乘者四馬也一馬其甲七其蔽五四乘其甲二十有八其蔽二十白徒三十人奉車兩器制也方六里一乘之地也方一里九夫之田也黄金一鎰百乘一宿之盡也無金則用其絹季絹三十三制當一鎰無絹則用其布經暴布百兩當一鎰一鎰之金食百乘之一宿則所市之地六歩一㪷命之曰中歳有市無市則民不乏矣方六里名之曰社有邑焉名之曰央亦關市之賦黄金百鎰為一箧其貨一榖籠為十箧其商茍在市者三十人其正月十二月黄金一鎰命之曰正分春曰書比立夏曰月程秋曰大稽與民數得亡三歳脩封五歳修界十歳更制經正也十仞見水不大潦五尺見水不大旱十一仞見水輕征十分去二三二則去三四四則去四五則去半比之於山五尺見水十分去一四則去三三則去二二則去一三尺而見水比之於澤距國門以外窮四竟之内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為三日之功正月令農始作服於公田農耕及雪釋耕始焉芸䘚焉士聞見博學意察而不為君臣者與功而不與分焉賈知賈之貴賤日至於市而不為官賈者與功而不與分焉工治容貌功能日至於市而不為官工者與功而不與分焉不可使而為工則視貨離之實而出夫粟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非一令而民服之也不可以為大善非夫人能之也不可以為大功是故非誠賈不得食於賈非誠工不得食於工非誠農不得食於農非信士不得立於朝是故官虚而莫敢為之請君有珍車珍甲而莫之敢有君舉事臣不敢誣其所不能君知臣臣亦知君知己也故臣莫敢不竭力俱操其誠以来道曰均地分力使民知時也民乃知時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飢寒之至於身也是故夜寝蚤起父子兄弟不忘其功為而不倦民不憚勞苦故不均之為惡也地利不可竭民力不可殫不告之以時而民不知不道之以事而民不為與之分貨則民知得正矣審其分則民盡力矣是故不使而父子兄弟不忘其功【○士農工商】 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者善分民也聖人不能分民則猶百姓也於己不足安得名聖是故有事則用無事則歸之於民唯聖人為善託業於民民之生也辟則愚閉則類上為一下為二【○聖人】 時之處事精矣不可藏而舍也故曰今日不為明日忘貨昔之日已往而不来矣【○失時】 上地方八十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中地方百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下地方百二十里萬室之國一千室之都四以上地方八十里與下地方百二十里通於中地方百里【○地 七里  法】言是而不能立言非而不能廢有功而不能賞有罪而不能誅若是而能治民者未之有也是必立非必廢有功必賞有罪必誅若是安治矣未也是何也曰形勢器械未具猶之不治也形勢器械具四者備治矣不能治其民而能彊其兵者未之有也能治其民矣而不明於為兵之數猶之不可不能彊其兵而能必勝敵國者未之有也能彊其兵而不明於勝敵國之理猶之不勝也兵不必勝敵國而能正天下者未之有也兵必勝敵國矣而不明於正天下之分猶之不可故曰治民有器為兵有數勝敵國有理正天下有分則象法化决塞心術計數根天地之氣寒暑之和水土之性人民鳥獸草木之生物雖不甚多皆均有焉而未嘗變也謂之則義也名也時也似也類也比也状也謂之象尺寸也繩墨也規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謂之法漸也順也靡也久也服也習也謂之化予奪也險易也利害也難易也開閉也殺生也謂之决塞實也誠也厚也施也度也恕也謂之心術剛柔也輕重也大小也實虚也逺近也多少也謂之計數不明於則而欲出號令猶立朝夕於運均之上擔竿而欲定其末不明於象而欲論材審用猶絶長以為短續短以為長不明於法而欲治民一衆猶左書而右息之不明於化而欲變俗易教猶朝揉輪而夕欲乘車不眀於决塞而欲敺衆移民猶使水逆流不明於心術而欲行令於人猶倍招而必拘之不明於計數而欲舉大事猶無舟檝而欲經於水險也故曰錯儀畫制不知則不可論材審用不知象不可和民一衆不知法不可變俗易教不知化不可敺衆移民不知决塞不可布令必行不知心術不可舉事必成不知計數不可【○七法】 百匿傷上威姦吏傷官法姦民傷俗教賊盗傷國衆威傷則重在下法傷則貨上流教傷則從令者不輯衆傷則百姓不安其居重在下則令不行貨上流則官徒毁從令者不輯則百事無功百姓不安其居則輕民處而重民散輕民處重民散則地不辟地不辟則六畜不育六畜不育則國貧而用不足國貧而用不足則兵弱而士不厲兵弱而士不厲則戰不勝而守不固戰不勝而守不固則國不安矣故曰常令不審則百匿勝官爵不審則姦吏勝符籍不審則姦民勝刑罰不審則盗賊勝國之四經敗人君泄見危人君泄則言實之士不進言實之士不進則國之情偽不竭於上世主所貴者實也所親者戚也所愛者民也所重者爵祿也亡君則不然致所貴非實也致所親非戚也致所愛非民也致所重非爵祿也故不為重寳虧其命故曰令貴於寳不為愛親危其社稷故曰社稷戚於親不為愛人枉其法故曰法愛於人不為重祿爵分其威故曰威重於爵祿不通此四者則反於無有故曰治人如治水潦飬人如飬六畜用人如用草木居身論道行理則羣臣服教百吏嚴斷莫敢開私焉論功計勞未嘗失法律也便辟左右大族尊貴大臣不得増其功焉疏逺卑賤隠不知之人不忘其勞故有罪者不怨上愛賞者無貪心則列陳之士皆輕其死而安難以要上事本兵之極也【○四傷百匿】 為兵之數存乎聚財而財無敵存乎論工而工無敵存乎制器而器無敵存乎選士而士無敵存乎政教而政教無敵存乎服習而服習無敵存乎徧知天下而徧知天下無敵存乎明於機數而明於機數無敵故兵未出境而無敵者八是以欲正天下財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財蓋天下而工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工蓋天下而器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器蓋天下而士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士蓋天下而教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教蓋天下而習不蓋天下不能正天下習蓋天下而不徧知天下不能正天下徧知天下而不明於機數不能正天下故明於機數者用兵之勢也大者時也小者計也王道非廢也而天下莫敢窺者王者之正也衡庫者天子之禮也是故器成䘚選則士知勝矣徧知天下審御機數則獨行而無敵矣所愛之國而獨利之所惡之國而獨害之則令行禁止是以聖王貴之勝一而服百則天下畏之矣立少而觀多則天下懐之矣罰有罪賞有功則天下從之矣故聚天下之精財論百工之鋭器春秋角試以練精鋭為右成器不課不用不試不藏收天下之豪傑有天下之駿雄故舉之如飛鳥動之如雷電發之如風雨莫當其前莫害其後獨出獨入莫敢禁圉成功立事必順於禮義故不禮不勝天下不義不勝人故賢知之君必立於勝地故正天下而莫之敢御也【○為兵之數】 若夫曲制時舉不失天時毋壙地利其數多少其要必出於計數故凡攻伐之為道也計必先定於内然後兵出乎境計未定於内而兵出乎境是則戰之自勝攻之自毁也是故張軍而不能戰圍邑而不能攻得地而不能實三者見一焉則可破毁也故不明於敵人之政不能加也不明於敵人之情不可約也不明於敵人之将不先軍也不明於敵人之士不先陣也是故以衆擊寡以治擊亂以富擊貧以能擊不能以教䘚練士擊敺衆白徒故十戰十勝百戰百勝故士無備兵無主則不蚤知野不辟地無吏則無蓄積官無常下怨上而器械不功朝無政則賞罰不明賞罰不明則民幸生故蚤知敵人如獨行有蓄積則久而不匱器械功則伐而不費賞罰明則人不幸人不幸則勇士勸之故兵也者審於地圗謀十官曰量蓄積齊勇士徧知天下審御機數兵主之事也故有風雨之行故能不逺道里矣有飛鳥之舉故能不險山河矣有雷電之戰故能獨行而無敵矣有水旱之功故能攻國救邑有金城之守故能定宗廟育男女矣有一體之治故能出號令明憲法矣風雨之行者速也飛鳥之舉者輕也雷電之戰者士不齊也水旱之功者野不收耕不穫也金城之守者用貨財設耳目也一體之治者去奇説禁雕俗也不逺道里故能威絶域之民不險山河故能服恃固之國獨行無敵故令行而禁止故攻國救邑不恃權與之國故所止必聽定宗廟育男女天下莫之能傷然後可以有國制儀法出號令莫不嚮應然後可以治民一衆矣【○選 版陳  法】凡将立事正彼天植風雨無違逺近髙下各得其嗣三經既飭君乃有國喜無以賞怒無以殺喜以賞怒以殺怨乃起令乃廢驟令不行民心乃外外之有徒禍乃始牙衆之所忿置不能圖舉所美必觀其所終廢所惡必計其所窮慶勉敦敬以顯之富祿有功以勸之爵貴有名以休之兼愛無遺是謂君心必先順教萬民鄉風旦暮利之衆乃勝任取人以己成事以質審用財慎施報察稱量故用財不可以嗇用力不可以苦用財嗇則費用力苦則勞民不足令乃辱民苦殃令不行施報不得禍乃始昌禍昌不寤民乃自圖正法直度罪殺不赦殺戮必信民畏而懼武威既明令不再行頓䘚怠倦以辱之罰罪宥過以懲之殺僇犯禁以振之植固不動倚邪乃恐倚革邪化令往民移法天合徳象法無親參於日月佐於四時說在施有衆在廢私召逺在修近閉禍在除怨修長在乎任賢髙安在乎同利【幼官】若因夜虚守静人物人物則皇五和時節君服黄
  色味甘味聴宫聲治和氣用五數飲於黄后之井以倮獸之火㸑藏温濡行敺飬坦氣修通凡物開静形生理常至命尊賢授徳則帝身仁行義服忠用信則王審謀章禮選士利械則霸定生處死謹賢修伍則衆信賞審罰爵材祿能則强計凡付終務本飭末則富明法審數立常備能則治同異分官則安通之以道畜之以惠親之以仁飬之以義報之以徳結之以信接之以禮和之以樂期之以事攻之以官發之以力威之以誠一舉而上下得終再舉而民無不從三舉而地辟散成四舉而農佚粟十五舉而務輕金九六舉而絜知事變七舉而外内為用八舉而勝行威立九舉而帝事成形九本搏大人主之守也八分有職卿相之守也七官飾勝備威將軍之守也六紀審密賢人之守也五紀不解庻人之守也動而無不從静而無不同治亂之本三卑尊之交四富貴之終五盛衰之紀六安危之機七彊弱之應八存亡之數九練之以散羣傰署凡數財署殺僇以聚財勸勉以選衆使二分具本發善必審於密執威必明於中此居圖方中春行冬政肅行秋政雷行夏政閹十二地氣發戒春事十二小卯出耕十二天氣下賜與十二義氣至修門閭十二清明發禁十二始卯合男女十二cq=6中卯十二下卯三卯同事八舉時節君服青色味酸味聽角聲治燥氣用八數飲於青后之井以羽獸之火㸑藏不忍行敺飬坦氣修通凡物開静形生理合内空周外彊國為圈弱國為屬動而無不從静而無不同舉發以禮時禮必得和好不基貴賤無司事變日至此居於圖東方方外夏行春政風行冬政落重則雨雹行秋政水十二小郢至徳十二絶氣下下爵賞十二中郢賜與十二中絶收聚十二大暑至盡善十二中暑十二小暑終三暑同事七舉時節君服赤色味苦味聴羽聲治陽氣用七數飲於赤后之井以毛獸之火㸑藏薄純行篤厚坦氣修通凡物開静形生理定府官明名分而審責於羣臣有司則下不乘上賤不乘貴法立數得而無比周之民則上尊而下卑逺近不乖此居於圖南方方外秋行夏政葉行春政華行冬政耗十二期風至戒秋事十二小卯薄百爵十二白露下收聚十二復理賜與十二始節賦事十二始卯合男女十二中卯十二下卯三卯同事九和時節君服白色味辛味聴商聲治濕氣用九數飲於白后之井以介蟲之火㸑藏恭敬行搏鋭坦氣修通凡物開静形生理閒男女之畜修鄉閭之什伍量委積之多寡定官府之計數飬老弱而勿通信利周而無私此居於圖西方方外冬行秋政霧行夏政雷行春政烝泄十二始寒盡刑十二小榆賜予十二中寒收聚十二中榆大收十二寒至静十二大寒之隂十二大寒終三寒同事六行時節君服黒色味鹹味聴徴聲治隂氣用六數飲於黒后之井以鱗獸之火㸑藏慈厚行薄純坦氣修通凡物開静形生理器成於僇教行於鈔動静不記行止無量戒審四時以别息異出入以兩易明飬生以解固審取予以總之一㑹諸侯令曰非帝之命毋有一日之師役再會諸侯令曰飬孤老食常疾收孤寡三㑹諸侯令曰田租百取五市賦百取二關賦百取一毋乏耕織之器四㑹諸侯令曰修道路偕度量一稱數薮澤以時禁發之五㑹諸侯令曰修春秋冬夏之常祭食天壌山川之故祀必以時六㑹諸侯令曰以爾壌生物共官請四輔将以禮上帝七㑹諸侯令曰官處四體而無禮者流之焉莠命八㑹諸侯令曰立四義而毋議者尚之於官聴於三公九㑹諸侯令曰以爾封内之財物國之所有為幣九㑹大命焉出常至千里之外二千里之内諸侯三年而朝習命二年三卿使四輔一年正月朔日令大夫来修受命三公二千里之外三千里之内諸侯五年而㑹至習命三年名卿請事二年大夫通吉凶十年重適入正禮義五年大夫請受變三千里之外諸侯世一至置大夫以為廷安入共受命焉此居於圖北方方外必得文威武官習勝之務時因勝之終無方勝之幾行義勝之理名實勝之急時分勝之事察伐勝之具備具勝之原無象勝之本定獨威勝定計財勝定聞知勝定選士勝定制祿勝定方用勝定綸理勝定死生勝定成敗勝定依奇勝定實虚勝定盛衰勝舉機誠要則敵不量用利至誠則敵不校明名章實則士死節竒舉發不意則士歡用交物因方則器械備因能利備則求必得執務明本則士不偷備具無常無方應也聽於鈔故能聞未極視於新故能見未形思於濬故能知未始發於驚故能至無量動於昌故能得其寳立於謀故能實不可故也器成教守則不逺道里號審教施則不險山河博一純固則獨行而無敵慎號審章則其攻不待權與明必勝則慈者勇器無方則愚者智攻不守則拙者巧數也動慎十號明審九章飾習十器善習五官謹修三官必設常主計必先定求天下之精材論百工之鋭器器成角試否臧收天下之豪傑有天下之稱材說行若風雨發如雷電此居於圖方中旗物尚青兵尚矛刑則交寒害釱器成不守經不知教習不著發不意經不知故莫之能圉發不意故莫之能應莫之能應故全勝而無害莫之能害故必勝而無敵四機不明不過九日而逰兵驚軍障塞不審不過八日而外賊得閒由守不慎不過七日而内有䜛謀詭禁不修不過六日而竊盗者起死亡不食不過四日而軍財在敵此居於圖東方方外旗物尚赤兵尚㦸刑則燒交疆郊必明其一必明其将必明其政必明其士四者備則以治擊亂以成擊敗數戰則士疲數勝則君驕驕君使疲民則國危至善不戰其次一之大勝者積衆勝無非義者焉可以為大勝大勝無不勝也此居於圖南方方外旗物尚白兵尚劍刑則紹昧斷絶始乎無端䘚乎無窮始乎無端道也䘚乎無窮徳也道不可量徳不可數不可量則衆强不能圖不可數則為詐不敢鄉兩者備施動静有功畜之以道飬之以徳畜之以道則民和飬之以徳則民合和合故能習習故能偕偕習以悉莫之能傷也此居於圖西方方外旗物尚黒兵尚脅盾刑則㳺仰灌流察數而知治審器而識勝明謀而適勝通徳而天下定定宗廟育男女官四分則可以立威行徳制法儀出號令至善之為兵也非地是求也罰人是君也立義而加之以勝至威而實之以徳守之而後修勝心焚海内民之所利立之所害除之則民人從立為六千里之侯則大人從使國君得其治則人君從㑹請命於天地知氣和則生物從計緩急之事則危危而無難明於器械之利則渉難而不變察於先後之理則兵出而不困通於岀入之度則深入而不危審於動静之務則功得而無害著於取與之分則得地而不執慎於號令之官則舉事而有功此居於圖北方方外








  繹史卷四十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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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繹史卷四十四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桓公霸業【四 管子著書下】
  管子【宙合】左操五音右執五味懐繩與准鉤多備規軸減澑大成是唯時徳之節春采生秋采蓏夏處隂冬處陽大賢之徳長明乃哲哲乃明奮乃苓明哲乃大行毒而無怒怨而無言欲而無謀大揆度儀若覺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堯也毋訪於佞毋蓄於諂毋育於凶毋監於讒不正廣其荒不用其區區鳥飛准繩讂充末衡易政利民毋犯其凶毋邇其求而逺其憂髙為其居危顚莫之救可淺可深可浮可沉可曲可直可言可黙天不一時地不一利人不一事可正而視定而履深而迹夫天地一險一易若鼓之有揨擿擋則擊天地萬物之橐宙合有橐天地左操五音右執五味此言君臣之分也君出令佚故立於左臣任力勞故立於右夫五音不同聲而能調此言君之所出令無妄也而無所不順順而令行政成五味不同物而能和此言臣之所任力無妄也而無所不得得而力務財多故君出令正其國而無齊其欲一其愛而無獨與是王施而無私則海内來賔矣臣任力同其忠而無争其利不失其事而無有其名分敬而無妒則夫婦和勉矣君失音則風律必流流則亂敗臣離味則百姓不飬百姓不飬則衆散亡君臣各能其分則國寕矣故名之曰不徳懐繩與准鉤多備規軸減澑大成是唯時徳之節夫繩扶撥以為正准壊險以為平鉤入枉而出直此言聖君賢佐之制舉也博而不失因以備能而無遺國猶是國也民猶是民也桀紂以亂亡湯武以治昌章道以教明法以期民之興善也如此湯武之功是也多備規軸者成軸也夫成軸之多也其處大也不究其入小也不塞猶迹求履之憲也夫焉有不適善適善備也僊也是以無乏故諭教者取辟焉天淯陽無計量地化生無法崖所謂是而無非非而無是是非有必交來茍信是以有不可先規之必有不可識慮之然将䘚而不戒故聖人博聞多見畜道以待物物至而對形曲均存矣減盡也澑發也言徧環畢莫不備得故曰減澑大成成功之術必有巨獲必周於徳審於時時徳之遇事之㑹也若合符然故曰是唯時徳之節春采生秋采蓏夏處隂冬處陽此言聖人之動静開闔詘信浧濡取與之必因於時也時則動不時則静是以古之士有意而未可陽也故愁其治言含愁而蔵之也賢人之處亂世也知道之不可行則沉抑以辟罰静黙以侔免辟之也猶夏之就凊冬之就溫焉可以無及於寒暑之菑矣非為畏死而不忠也夫强言以為僇而功澤不加進傷為人君嚴之義退害為人臣者之生其為不利彌甚故退身不舍端修業不息版以待清明故微子不與於紂之難而封於宋以為殷主先祖不滅後世不絶故曰大賢之徳長明乃哲哲乃明奮乃苓明哲乃大行此言擅美主盛自奮也以琅湯凌轢人人之敗也常自此是故聖人著之簡筴傳以告後進曰奮盛苓落也盛而不落者未之有也故有道者不平其稱不滿其量不依其樂不致其度爵尊則肅士祿豐則務施功大而不伐業明而不矜夫名實之相怨久矣是故絶而無交惠者知其不可兩守乃取一焉故安而無憂毒而無怒此言止忿速濟沒法也怨而無言言不可不愼也言不周宻反傷其身故曰欲而無謀言謀不可以泄謀泄菑極夫行忿速遂沒法賊發言輕謀泄菑必及於身故曰毒而無怒怨而無言欲而無謀大揆度儀若覺卧若晦明言淵色以自詰也静黙以審慮依賢可用也仁良既明通於可不利害之理循發䝉也故曰若覺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堯也毋訪於佞言毋用佞人也用佞人則私多行毋蓄於諂言毋聽諂聼諂則欺上毋育於凶言毋使暴使暴則傷民毋監於讒言毋聼讒聼讒則失士夫行私欺上傷民失士此四者用所以害君義失正也夫為君上者既失其義正而倚以為名譽為臣者不忠而邪以趨爵禄亂俗敗世以偷安懐樂雖廣其威可損也故曰不正廣其荒是以古之人阻其路塞其遂守而物修故著之簡筴傳以告後世人曰其為怨也深是以威盡焉不用其區區者虚也人而無良焉故曰虛也凡監解而不動陼隄而不行其於時必失失則廢而不濟失植之正而不謬不可賢也植而無能不可善也所賢美於聖人者以其與變随化也淵泉而不盡微約而流施是以徳之流潤澤均加於萬物故曰聖人參於天地鳥飛准繩此言大人之義也夫鳥之飛也必還山集谷不還山則困不集谷則死山與谷之處也不必正直而還山集谷曲則曲矣而名繩焉以為鳥起於北意南而至於南起於南意北而至於北茍大意得不以小缺為傷故聖人美而著之曰千里之路不可扶以繩萬家之都不可平以准言大人之行不必以先帝常義立之謂賢故為上者之論其下也不可以失此術也讂充言心也心欲忠末衡言耳目也耳目欲端中正者治之本也耳司聼聼必順聞聞審謂之聰目司視視必順見見察謂之明心司慮慮必順言言得謂之知聰明以知則博博而不惛所以易政也政易民利利乃勸勸則告聼不順不審不聰不審不聰則繆視不察不明不察不明則過慮不得不知不得不知則昏繆過以昏則憂憂則所以伎苛伎苛所以險政政險民害害乃怨怨則凶故曰讂充末衡言易政利民也毋犯其凶言中正以蓄慎也毋邇其求言上之敗常貪於金玉馬女而愛於粟米貨財也厚藉斂於百姓則萬民懟怨逺其憂言上之忘其國也常邇其樂立優美而外滛於馳騁田獵内縱於美色淫聲下乃解怠惰失百吏皆失其端則煩亂以亡其國家矣髙為其居危顛莫之救此言尊髙滿大而好矜人以麗主盛處賢而自予䧺也故盛必失而䧺必敗夫上既主盛處賢以操士民國家煩亂萬民心怨此其必亡也猶自萬仭之山播而入深淵其死而不振也必故曰毋邇其求而逺其憂髙為其居危顛莫之救也可淺可深可沉可浮可曲可直可言可黙此言指意要功之謂也天不一時地不一利人不一事是以著業不得不多人之名位不得不殊方明者察於事故不官於物而旁通於道道也者通乎無上詳乎無窮運乎諸生是故辯於一言察於一治攻於一事者可以曲説而不可以廣舉聖人由此知言之不可兼也故博為之治而計其意知事之不可兼也故名為之説而況其功嵗有春秋冬夏月有上下中旬日有朝暮夜有昏晨半星辰序各有其司故曰天不一時山陵岑巖淵泉閎流泉踰瀷而不盡薄承瀷而不滿髙下肥磽物有所宜故曰地不一利鄉有俗國有法食飲不同味衣服異采世用器械規矩繩准稱量數度品有所成故曰人不一事此各事之儀其詳不可盡也可正而視言察美惡審别良苦不可以不審操分不雜故政治不悔定而履言處其位行其路為其事則民守其職而不亂故葆統而好終深而迹言明墨章書道徳有常則後世人人修理而不迷故名聲不息夫天地一險一易若鼓之有揨擿擋則擊言茍有唱之必有和之和之不差因以盡天地之道景不為曲物直響不為惡聲美是以聖人明乎物之性者必以其類來也故君子繩繩乎慎其所先天地萬物之橐也宙合有橐天地天地苴萬物故曰萬物之橐宙合之意上通於天之上下泉於地之下外出於四海之外合絡天地以為一裹散之至於無閒不可名而山是以大之無外小之無内故曰有橐天地其義不傳一典品之不極一薄然而典品無治也多内則富時出則當而聖人之道富貴以當奚謂當本乎無妄之治運乎無方之事應變不失之謂當變無不至無有應當本錯不敢忿故言而名之曰宙合 【五輔】古之聖王所以取明名廣譽厚功大業顯於天下不忘於後世非得人者未之嘗聞王之所以失國家危社稷覆宗廟滅於天下非失人者未之嘗聞今有土之君皆處欲安動欲威戰欲勝守欲固大者欲王天下小者欲覇諸侯而不務得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國亡故曰人不可不務也此天下之極也曰然則得人之道莫如利之利之之道莫如教之以政故善為政者田疇墾而國邑實朝廷閒而官府治公法行而私曲止倉廪實而囹圄空賢人進而姦民退其君子上中正而下諂諛其士民貴武勇而賤得利其庻人好耕農而惡飲食於是財用足而飲食薪菜饒是故上必寬裕而有觧舍下必聼從而不疾怨上下和同而有禮義故處安而動威戰勝而守固是以一戰而正諸侯不能為政者田疇荒而國邑虛朝廷兇而官府亂公法廢而私曲行倉廩虛而囹圄實賢人退而姦民進其君子上諂諛而下中正其士民貴得利而賤武勇其庻人好飲食而惡耕農於是財用匱而飲食薪菜乏上彌殘苟而無觧舍下愈覆鷙而不聼從上下交引而不和同故處不安而動不威戰不勝而守不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國亡故以此觀之則政不可不慎也徳有六興義有七體禮有八經法有五務權有三度所謂六興者何曰辟田疇利壇宅修樹蓺勸士民勉稼穡修牆屋此謂厚其生發伏利輸墆積修道途便闗市愼将宿此謂輸之以財導水潦利陂溝決潘渚潰泥滯通鬱閉慎津梁此謂遺之以利薄徴斂輕征賦㢮刑罰赦罪戾宥小過此謂寛其政飬長老慈幼孤恤鰥寡問疾病弔禍喪此謂匡其急衣凍寒食饑渴匡貧窶賑罷露資乏絶此謂賑其窮凡此六者徳之興也六者既布則民之所欲無不得矣夫民必得其所欲然後聼上聼上然後政可善為也故曰徳不可不興也曰民知徳矣而未知義然後明行以導之義義有七體七體者何曰孝悌慈惠以飬親戚恭敬忠信以事君上中正比宜以行禮節整齊撙詘以辟刑僇纖嗇省用以備饑饉敦懞純固以備禍亂和協輯睦以備宼戎凡此七者義之體也夫民必知義然後中正中正然後和調和調乃能處安處安然後動威動威乃可以戰勝而守固故曰義不可不行也曰民知義矣而未知禮然後飾八經以導之禮所謂八經者何曰上下有義貴賤有分長幼有等貧富有度凡此八者禮之經也故上下無義則亂貴賤無分則爭長幼無等則倍貧富無度則失上下亂貴賤争長幼倍貧富失而國不亂者未之嘗聞也是故聖王飾此八禮以導其民八者各得其義則為人君者中正而無私為人臣者忠信而不黨為人父者慈惠以教為人子者孝悌以肅為人兄者寛裕以誨為人弟者比順以敬為人夫者敦懞以固為人妻者勸勉以貞夫然則下不倍上臣不殺君賤不踰貴少不陵長逺不閒親新不閒舊小不加大滛不破義凡此八者禮之經也夫人必知禮然後恭敬恭敬然後尊譲尊譲然後少長貴賤不相踰越少長貴賤不相踰越故亂不生而患不作故曰禮不可不謹也曰民知禮矣而未知務然後布法以任力任力有五務五務者何曰君擇臣而任官大夫任官辯事官長任事守職士修身功材庻人耕農樹蓺君擇臣而任官則事不煩亂大夫任官辯事則舉錯時官長任事守職則動作和士修身功材則賢良發庻人耕農樹蓺則財用足故曰凡此五者力之務也夫民必知務然後心一心一然後意専心一而意専然後功足觀也故曰力不可不務也曰民知務矣而未知權然後考三度以動之所謂三度者何曰上度之天祥下度之地宜中度之人順此所謂三度故曰天時不祥則有水旱地道不宜則有饑饉人道不順則有禍亂此三者之來也政召之曰審時以舉事以事動民以民動國以國動天下天下動然後功名可成也故民必知權然後舉錯得舉錯得則民和輯民和輯則功名立矣故曰權不可不度也故曰五經既布然後逐姦民詰詐偽屏讒慝而毋聼滛辭毋作滛巧若民有滛行邪性樹為滛辭作為滛巧以上諂君上而下惑百姓移國動衆以害民務者其刑死流故曰凡人君之所以内失百姓外失諸侯兵挫而地削名卑而國虧社稷滅覆身體危殆非生於諂滛者未之嘗聞也何以知其然也曰滛聲諂耳滛觀諂目耳目之所好諂心心之所好傷民民傷而身不危者未之嘗聞也曰實壙虛墾田疇修牆屋則國家富節飲食撙衣服則財用足舉賢良務功勞布徳惠則賢人進逐姦人詰詐偽去讒慝則姦人止修飢饉救災害賜罷露則家國定明王之務在於强本事去無用然後民可使富論賢人用有能而民可使治薄税斂無苟於民待以忠愛而民可使親三者覇王之事也事有本而仁義其要也今工以巧矣而民不足以備用者其説在玩好農以勞矣而天下饑者其説在珍怪方丈陳於前女以巧矣而天下寒者其説在文繡是故博帶梨大袂列文繡染刻鏤削雕琢采闗幾而不征市而不税古之良工不勞其知巧以為玩好是故無用之物守法者不失 【問】凡立朝廷問有本紀爵授有徳則大臣興義祿予有功則士輕死節上帥士以人之所戴則上下和授事以能則人上功審刑當罪則人不易訟無亂社稷宗廟則人有所宗毋遺老忘親則大臣不怨舉知人急則衆不亂行此道也國有常經人知終始此覇王之術也然後問事事先大功政自小始問死事之孤其未有田宅者有乎問少壯而未勝甲兵者幾何人問死事之寡其餼廩何如問國之有功大者何官之吏也問州之大夫也何里之士也今吏亦何以明之矣問刑論有常以行不可改也今其事之久畱也何若問五官有度制官都其有常斷今事之稽也何待問獨夫寡婦孤寡疾病者幾何人也問國之棄人何族之子弟也問鄉之良家其所牧飬者幾何人矣問邑之貧人債而食者幾何家問理園圃而食者幾何家人之開田而耕者幾何家士之身耕者幾何家問鄉之貧人何族之别也問宗子之收昆弟者以貧從昆弟者幾何家餘子仕而有田邑今入者幾何人子弟以孝聞於鄉里者幾何人餘子父母存不飬而出離者幾何人士之有田而不使者幾何人吏惡何事士之有田而不耕者幾何人身何事君臣有位而未有田者幾何人外人之來從而未有田宅者幾何家國子弟之㳺于外者幾何人貧士之受責於大夫者幾何人官賤行書身士以家臣自代者幾何人官承吏無田餼而徒理事者幾何人羣臣有位事官大夫者幾何人外人來㳺在大夫之家者幾何人鄉子弟力田為人率者幾何人國子弟之無上事衣食不節率子弟不田弋獵者幾何人男女不整齊亂鄉子弟者有乎問人之貸粟米有别劵者幾何家問國之伏利其可應人之急者幾何所也人之所害於鄉里者何物也問士之有田宅身在陳列者幾何人餘子之勝甲兵有行伍者幾何人問男女有巧技能利備用者幾何人處女操工事者幾何人冗國所開口而食者幾何人問一民有幾年之食也問兵車之計幾何乘也牽家馬軛家車者幾何乘處士修行足以教人可使帥衆莅百姓者幾何人士之急難可使者幾何人工之巧出足以利軍伍處可以修城郭補守備者幾何人城粟軍糧其可以行幾何年也吏之急難可使者幾何人大夫疏器甲兵兵車旌旗鼓鐃帷幕帥車之載幾何乘疏蔵器弓弩之張衣夾鋏鉤之造戈㦸之緊其厲何若其宜修而不修者故何視而造修之官出器處器之具宜起而未起者何待鄉師車輜造修之具其繕何若工尹伐材用毋於三時羣材乃植而造器定冬完良備用必足人有餘兵詭陳之行以慎國常時簡稽帥馬牛之肥膌其老而死者皆舉之其就山藪林澤食薦者幾何出入死生之㑹幾何若夫城郭之厚薄溝壑之淺深門閭之尊卑宜修而不修者上必幾之守備之伍器物不失其具滛雨而各有處蔵問兵官之吏國之豪士其急難足以先後者幾何人夫兵事者危物也不時而勝不義而得未為福也失謀而敗國之危也慎謀乃保國問所以教選人者何事問執官都者其位事幾何年矣所辟草萊有益於家邑者幾何矣所封表以益人之生利者何物也所築城郭修牆閉絶通道扼闕深防溝以益人之地守者何所也所捕盗賊除人害者幾何矣 制地君曰理國之道地徳為首君臣之禮父子之親覆育萬人官府之藏彊兵保國城郭之險外應四極具取之地而市者天地之材具也而萬人之所和而利也正是道也民荒無苛人盡地之職一保其國各主異位毋使讒人亂普而徳營九軍之親闗者諸侯之陬隧也而外財之門户也萬人之道行也明道以重告之征於闗者勿征於市征於市者勿征於闗虚車勿索徒負勿入以來逺人十六道同身外事謹則聽其名視其名視其色是其事稽其徳以觀其外則無敦於權人以困貌徳國則不惑行之職也問於邉吏曰小利害信小怒傷義邉信傷徳厚和構四國以順貌徳后鄉四極令守法之官日行度必眀失經常 【八觀】大城不可以不完郭周不可以外通里域不可以横通閭閈不可以毋闔宫垣闗閉不可以不修故大城不完則亂賊之人謀郭周外通則姦遁踰越者作里域横通則攘奪竊盗者不止閭閈無闔外内交通則男女無别宫垣不備闗閉不固雖有良貨不能守也故形勢不得為非則姦邪之人慤愿禁罰威嚴則簡慢之人整齊憲令著明則蠻夷之人不敢犯賞慶信必則有功者勸教訓習俗者衆則君民化變而不自知也是故明君在上位刑省罰寡非可刑而不刑非可罪而不罪也明君者閉其門塞其途弇其迹使民無由接於滛非之地是以民之道正行善也若性然故罪罰寡而民以治矣 行其田野視其耕芸計其農事而飢飽之國可以知也其耕之不深芸之不謹地宜不任草田多穢耕者不必肥荒者不必墝以人猥計其野草田多而辟田少者雖不水旱飢國之野也若是而民寡則不足以守其地若是而民衆則國貧民飢以此遇水旱則衆散而不収彼民不足以守者其城不固民飢者不可以使戰衆散而不収則國為丘墟故曰有地君國而不務耕芸寄生之君也故曰行其田野視其耕芸計其農事而飢飽之國可知也 行其山澤觀其桑麻計其六畜之産而貧富之國可知也夫山澤廣大則草木易多也壌地肥饒則桑麻易植也薦草多衍則六畜易繁也山澤雖廣草木無禁壌地雖肥桑麻無數薦草雖多六畜有征閉貨之門也故曰時貨不遂金玉雖多謂之貧國也故曰行其山澤觀其桑麻計其六畜之産而貧富之國可知也 入國邑視宮室觀車馬衣服而侈儉之國可知也夫國城大而田野淺狹者其野不足以飬其民城域大而人民寡者其民不足以守其域宮營大而室屋寡者其室不足以實其宮室屋衆而人徒寡者其人不足以處其室囷倉寡而臺榭繁者其蔵不足以共其費故曰主上無積而宮室美氓家無積而衣服修乘車者飾觀望歩行者襍文采本資少而末用多者侈國之俗也國侈則用費用費則民貧民貧則姦智生姦智生則邪巧作故姦邪之所生生於匱不足匱不足之所生生於侈侈之所生生於毋度故曰審度量節衣服儉財用禁侈㤗為國之急也不通於若計者不可使用國故曰入國邑視宮室觀車馬衣服而侈儉之國可知也 課凶飢計師役視䑓榭量國費而實虚之國可知也凡田野萬家之衆可食之地方五十里可以為足矣萬家以下則就山澤可矣萬家以上則去山澤可矣彼野悉辟而民無積者國地小而食地淺也田半墾而民有餘食而粟米多者國地大而食地博也國地大而野不辟者君好貨而臣好利者也辟地廣而民不足者上賦重流其蔵者也故曰粟行於三百里則國毋一年之積粟行於四百里則國毋二年之積粟行於五百里則衆有飢色其稼亡三之一者命曰小凶小凶三年而大凶大凶則衆有大遺苞矣什一之師什三毋事則稼亡三之一稼亡三之一而非有故盖積也則道有損瘠矣什一之師三年不觧非有餘食也則民有鬻子矣故曰山林雖近草木雖美宮室必有度禁發必有時是何也曰大木不可獨伐也大木不可獨舉也大木不可獨運也大木不可加之薄牆之上故曰山林雖廣草木雖美禁發必有時國雖充盈金玉雖多宮室必有度江海雖廣池澤雖博魚鼈雖多罔罟必有正舩網不可一財而成也非私草木愛魚鼈也惡廢民於生榖也故曰先王之禁山澤之作者博民於生榖也彼民非榖不食榖非地不生地非民不動民非作力毋以致財天下之所生生於用力用力之所生生於勞身是故主上用財毋己是民用力毋休也故曰䑓榭相望者其上下相怨也民無餘積者其禁不必止衆有遺苞者其戰不必勝道有損瘠者其守不必固故令不必行禁不必止戰不必勝守不必固則危亡随其後矣故曰課凶飢計師役觀䑓榭量國費實虚之國可知也 入州里觀習俗聼民之所以化其上而治亂之國可知也州里不鬲閭閉不設出入毋時早晏不禁則攘奪竊盜攻擊殘賊之民毋自勝矣食谷水巷鑿井場圃接樹木茂宮牆毁壊門户不閉外内交通則男女之别毋自正矣鄉毋長㳺里無士舍時無㑹同喪蒸不聚禁罰不嚴則齒長輯睦毋自生矣故昏禮不謹則民不修亷論賢不鄉舉則士不及行貨財行於國則法令毁於官請謁得於上則黨與成於下鄉官無法制百姓群徒不從此亡國弑君之所自生也故曰入州里觀習俗聼民之所以化其上者而治亂之國可知也 入朝廷觀左右本求朝之臣論上下之所貴賤者而彊弱之國可知也功多為上祿賞為下則積勞之臣不務盡力治行為上爵列為下則豪傑材臣不務竭能便辟左右不論功能而有爵祿則百姓疾怨非上賤輕爵祿金玉貨財商賈之人不論志行而有爵祿也則上令輕法制毁權重之人不論才能而得尊位則民倍本行而求外勢彼積勞之人不務盡力則兵士不戰矣豪傑材人不務竭能則内治不别矣百姓疾怨非上賤爵輕祿則上毋以勸衆矣上令輕法制毁則君毋以使臣臣毋以事君矣民倍本行而求外勢則國之情偽竭在敵國矣故曰入朝廷觀左右本求朝之臣論上下之所貴賤者而彊弱之國可知也 置法出令臨衆用民計其威嚴寛惠行於其民與不行於其民可知也法虚立而害疏逺令一布而不聼者存賤爵祿而毋功者富然則衆必輕令而上位危故曰良田不在戰士三年而兵弱賞罰不信五年而破上賣官爵十年而亡倍人倫而禽獸行十年而滅戰不勝弱也地四削入諸侯破也離本國徙都邑亡也有者異姓滅也故曰置法出令臨衆用民計威嚴寛惠而行於其民不行於其民可知也計敵與量上意察國本觀民産之所有餘不足而存亡之國可知也敵國彊而與國弱諫臣死而䛕臣尊私情行而公法毁然則與國不恃其親而敵國不畏其彊豪傑不安其位而積勞之人不懐其祿說商販而不務本貨則民偷處而不事積聚豪傑不安其位則良臣出積勞之人不懐其祿則兵士不用民偷處而不事積聚則囷倉空虛如是而君不為變然則攘奪竊盗殘賊進取之人起矣内者廷無良臣兵士不用囷倉空虚而外有彊敵之憂則國居而自毁矣故曰計敵與量上意察國本觀民産之所有餘不足而存亡之國可知也故以此八者觀人主之國而人主無所匿其情矣 【勢】戰而懼水此謂澹滅小事不從大事不吉戰而懼險此謂迷中分其師衆人既迷芒必其将亡之道動静者比於死動作者比於醜動信者比於詎動詘者比於避夫静與作時以為主人時以為客貴得度知静之修居而自利知作之從每動有功故曰無為者帝其斯之謂矣逆節萌生天地未形先為之政其事乃不成繆受其刑天因人聖人因天天時不作勿為客人事不起勿為始慕和其衆以修天地之從人先生之天地刑之聖人成之則與天同極正静不争動作不貳素質不畱與地同極未得天極則隐於徳已得天極則致其力既成其功順守其從人不能代成功之道嬴縮為寳毋亡天極究數而止事若未成毋改其形毋失其始静民觀時待令而起故曰修隂陽之從而道天地之常嬴嬴縮縮因而為當死死生生因天地之形天地之形聖人成之小取者小利大取者大利盡行之者有天下故賢者誠信以仁之慈惠以愛之端政象不敢以先人中静不㽞裕徳無求形於女色其所處者柔安静樂行徳而不争以待天下之濆作也故賢者安徐正静柔節先定行於不敢而立於不能守弱節而堅處之故不犯天時不亂民功秉時飬人先徳後刑順於天微度人善周者明不能見也善明者周不能蔽也大明勝大周則民無大周也大周勝大明則民無大明也大周之先可以奮信大明之祖可以代天下索而不得求之招揺之下獸厭走而有伏網罟偃一側不然不得大文三曾而貴義與徳大武三曾而偃武與力 【地員】夫管仲之匡天下也其施七尺瀆田悉徙五種無不宜其立后而手實其木宜蚖菕與杜松其草宜楚棘見是土也命之曰五施五七三十五尺而至於泉呼音中角其水倉其民彊赤壚歴彊肥五種無不宜其麻白其布黄其草宜白茅與雚其木宜赤棠見是土也命之曰四施四七二十八尺而至於泉呼音中啇其水白而甘其民夀黄唐無宜也唯宜黍秫也宜縣澤行廧落地潤数毁難以立邑置廧其草宜黍秫與茅其木宜櫄擾桑見是土也命之曰三施三七二十一尺而至於泉呼音中宮其泉黄而糗流徙斥埴宜大菽與麥其草宜萯雚其木宜杞見是土也命之曰再施二七十四尺而至於泉呼音中羽其泉鹹水流徙黒埴宜稲麥其草宜萍蓚其木宜白棠見是土也命之曰一施七尺而至於泉呼音中徴其水黑而苦凡聼徴如負豬豕覺而駭凡聼羽如鳴馬在野凡聼宫如牛鳴窌中凡聼啇如離群羊凡聼角如雉登木以鳴音疾以清凡将起五音凡首先主一而三之四開以合九九以是生黄鍾小素之首以成宫三分而益之以一為百有八為徴不無有三分而去其乘適足以是生啇有三分而復於其所以是成羽有三分去其乘適足以是成角墳延者六施六七四十二尺而至於泉陜之芳七施七七四十九尺而至於泉祀陜八施七八五十六尺而至於泉杜陵九施七九六十三尺而至於泉延陵十施七十尺而至於泉環陵十一施七十七尺而至於泉蔓山十二施八十四尺而至於泉付山十三施九十一尺而至於泉付山白徒十四施九十八尺而至於泉中陵十五施百五尺而至於泉青山十六施百一十二尺而至於泉青龍之所居庚泥不可得泉赤壌山十七施百一十九尺而至於泉其下清商不可得泉山白壌十八施百二十六尺而至於泉其下騈石不可得泉徙山十九施百三十三尺而至於泉其下有灰壌不可得泉髙陵土山二十施百四十尺而至於泉山之上命之曰縣泉其地不乾其草如茅與走其木乃樠鑿之二尺乃至於泉山之上命曰復呂其草魚膓與蕕其木乃柳鑿之三尺而至於泉山之上命之曰泉英其草蘄白昌其木乃楊鑿之五尺而至於泉山之材其草競與薔其木乃格鑿之二七十四尺而至於泉山之側其草葍與蔞其木乃品榆鑿之三七二十一尺而至於泉凡草土之道各有榖造或髙或下各有草土葉下於下於莧莧下於蒲蒲下於葦葦下於雚雚下於蔞蔞下於荓荓下於蕭蕭下於薜薜下於萑萑下於茅凡彼草物有十二衰各有所歸九州之土為九十物每州有常而物有次群土之長是唯五粟五粟之物或赤或青或白或黒或黄五粟五章五粟之状淖而不肕剛而不觳不濘車輪不汙手足其種大重細重白莖白秀無不宜也五色之土若在陵在山在隫在衍其隂其陽盡宜桐柞莫不秀長其楡其桞其檿其桑其柘其櫟其槐其楊群木蕃滋數大條直以長其澤則多魚牧則宜牛羊其地其樊俱宜竹箭藻楢檀五臭生之薜荔白芷蘪蕪椒連五臭所校寡疾難老士女皆好其民工巧其泉黄白其人夷姤五粟之土乾而不挌湛而不澤無髙下葆澤以處是謂粟土粟土之次曰五沃五沃之物或赤或青或黄或白或黑五沃五物各有異則五沃之状剽怸橐土蟲易全處怸剽不白下乃以澤其種大苗細苗赨莖黑秀箭長五沃之土若在丘在山在陵在岡若在陬陵之陽其左其右宜彼群木桐柞枎櫄及彼白梓其梅其杏其桃其李其秀生莖起其棘其棠其槐其楊其楡其桑其其枋群木數大條直以長其隂則生之楂䔧其陽則安樹之五麻若髙若下不擇疇所其麻大者如箭如葦大長以美其細者如雚如蒸欲有與各大者不類小者則治揣而蔵之若衆練絲五臭疇生蓮與蘪蕪藁本白芷其澤則多魚牧則宜牛羊其泉白青其人堅勁寡有疥騷終無痟醒五沃之土乾而不斥湛而不澤無髙下葆澤以處是謂沃土沃土之次曰五位五位之物五色襍英各有異章五位之状不塥不灰青怸以菭及其種大葦無細葦無赨莖白秀五位之土若在岡在陵在隫在衍在丘在山皆宜竹箭求黽猶擅其山之淺有籠與斥群木安遂條長數大其桑其松其杞其茸種木胥容楡桃桞楝群藥安生薑與桔梗小辛大蒙其山之梟多桔符楡其山之末有箭與苑其山之旁有彼黄䖟及彼白昌山䔧葦芒群藥安聚以圉民殃其林其漉其槐其楝其柞其榖群木安遂鳥獸安施既有麋麃又且多鹿其泉青黒其人輕直省事少食無髙下葆澤以處是謂位土位土之次曰五蘟五蘟之状黒土黒菭青怵以肥芬然若灰其種櫑葛赨莖黄秀恚目其葉若苑以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二是謂蘟土蘟土之次曰五壌五壌之状芬然若澤若屯土其種大水膓細水膓赨莖黄秀以慈忍水旱無不宜也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二是謂壌土壌土之次曰五浮五浮之状捍然如米以葆澤不離不圻其種忍蘟忍葉如雚葉以長狐茸黄莖黒莖黒秀其粟大無不宜也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二凡上土三十物種十二物中土曰五怸五怸之状廩焉如壏潤濕以處其種大稷細稷赨莖黄秀慈忍水旱細粟如麻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三怸土之次曰五纑五纑之状彊力剛堅其種大邯郸細邯郸莖葉如枎櫄其粟大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三纑土之次曰五壏五壏之状芬焉若糠以肥其種大荔細荔青莖黄秀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三壏土之次曰五剽五剽之状華然如芬以脤其種大秬細秬黒莖青秀蓄殖果木不若三土以十分之四剽土之次曰五沙五沙之狀粟焉如屑塵厲其種大萯細萯白莖青秀以蔓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四沙土之次曰五塥五塥之狀累然如僕累不忍水旱其種大樛細樛杞黒莖黑秀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四凡中土三十物種二十物下土曰五猶五猶之状如糞其種大華細華白莖黑秀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五猶土之次曰五五之状如䑕肝其種青梁黑莖黒秀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五土之次曰五殖五殖之状甚澤以疏離圻以臞塉其種鴈膳黒實朱跗黄實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六五殖之次曰五觳五觳之状婁婁然不忍水旱其種大菽細菽多白實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六觳土之次曰五鳬五鳬之状堅而不骼其種陵稲黒鵞馬夫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七鳬土之次曰五桀五桀之状甚鹹以苦其物為下其種白稲長狹蓄殖果木不如三土以十分之七凡下土三十物其種十二物凡土物九十其種三十六【○臚列精晰堪作圗經職方氏 水無其詳悉貨殖傳遜其古奧  地】地者萬物之本原諸生之根菀也羙惡賢不肖愚俊之所生也水者地之血氣如筋脉之流通者也故曰水具材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夫水淖弱以清而好灑人之惡仁也視之黒而白精也量之不可使概至滿而止正也唯無不流至平而止義也人皆赴髙已獨赴下卑也卑也者道之室王者之器也而水以為都居凖也者五量之宗也素也者五色之質也淡也者五味之中也是以水者萬物之凖也諸生之淡也違非得失之質也是以無不滿無不居也集於天地而蔵於萬物産於金石集於諸生故曰水神集於草木根得其度華得其数實得其量鳥獸得之形體肥大羽毛豐茂文理明著萬物莫不盡其幾及其常者水之内度適也夫玉之所貴者九徳出焉夫玉溫潤以澤仁也鄰以里者知也堅而不蹙義也亷而不劌行也鮮而不垢潔也折而不撓勇也瑕適皆見精也茂華光澤竝通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音清摶徹逺純而不殺辭也是以人主貴之蔵以為寳剖以為符瑞九徳出焉人水也男女精氣合而水流形三月如咀咀者何曰五味五味者何曰五藏酸主脾鹹主肺辛主腎苦主肝甘主心五藏已具而後生肉脾生隔肺生骨腎生腦肝生革心生肉五肉已具而後發為九竅脾發為鼻肝發為目腎發為耳肺發為竅五月而成十月而生生而目視耳聼心慮目之所以視非特山陵之見也察於荒忽耳之所聼非特雷鼓之聞也察於淑湫心之所慮非特知於麤麤也察於微眇故修要之精是以水集於玉而九徳出焉凝蹇而為人而九竅五慮出焉此乃其精也精麤濁蹇能存而不能亡者也伏闇能存而能亡者蓍與龍是也生於水發之於火於是為萬物先為禍福正龍生於水被五色而㳺故神欲小則化如蠶蠋欲大則蔵於天下欲尚則凌於雲氣欲下則入於深泉變化無日上下無時謂之神與龍伏闇能存而能亡者也或世見或世不見者生蟡與慶忌故涸澤數百嵗谷之不徙水之不絶者生慶忌慶忌者其状若人其長四寸衣黄衣冠黄冠戴黄盖乘小馬好疾馳以其名呼之可使千里外一日反報此涸澤之精也涸川之精者生於蟡蟡者一頭而兩身其形若虵其長八尺以其名呼之可以取魚鼈此涸川水之精也是以水之精麤濁蹇能存而不能亡者生人與玉伏闇能存而能亡者蓍與龍或世見或不見者蟡與慶忌故人皆服之而管子則之人皆有之而管子以之是故具者何也水是也萬物莫不以生唯知其託者能為之正具者水是也故曰水者何也萬物之本原也諸生之宗室也美惡賢不肖愚俊之所産也何以知其然也夫齊之水道躁而復故其民貪麤而好勇楚之水淖弱而清故其民輕果而賊越之水濁重而洎故其民愚疾而垢秦之水泔最而稽滯而雜故其民貪戾罔而好事齊晋之水枯旱而運滯而雜故其民諂䛕葆詐巧佞而好利燕之水萃下而弱沈滯而雜故其民愚戇而好貞輕疾而易死宋之水輕勁而清故其民閒易而好正是以聖人之化世也其觧在水故水一則人心正水清則民心易一則欲不汚民心易則行無邪是以聖人之治於世也不人告也不户説也其樞在水 【内業】凡物之精此則為生下生五榖上為列星流於天地之間謂之鬼神蔵於胸中謂之聖人是故民氣杲乎如登於天杳乎如入於淵淖乎如在於海䘚乎如在於已是故此氣也不可止以力而可安以徳不可呼以聲而可迎以音敬守勿失是謂成徳徳成而智出萬物果得凡心之刑自充自盈自生自成其所以失之必以憂樂喜怒欲利能去憂樂喜怒欲利心乃反濟彼心之情利安以寕勿煩勿亂和乃自成折折乎如在於側忽忽乎如将不得渺渺乎如窮無極此稽不逺日用其徳夫道者所以充形也而人不能固其徃不復其來不舍謀乎莫聞其音䘚乎乃在於心冥冥乎不見其形滛滛乎與我俱生不見其形不聞其聲而序其成謂之道 凡道無所善心安愛心静氣理道乃可止彼道不逺民得以産彼道不離民因以知是故䘚乎其如可與索眇眇乎其如窮無所彼道之情惡音與聲修心静音道乃可得道也者口之所不能言也目之所不能視也耳之所不能聼也所以修心而正形也人之所失以死所得以生也事之所失以敗所得以成也凡道無根無莖無葉無榮萬物以生萬物以成命之曰道天主正地主平人主安静春秋冬夏天之時也山陵川谷地之枝也喜怒取予人之謀也是故聖人與時變而不化從物而不移能正能静然後能定定心在中耳目聰眀四枝堅固可以為精舍精也者氣之精者也氣道乃生生乃思思乃知知乃止矣凡心之形過知失生一物能化謂之神一事能變謂之智化不易氣變不易智惟執一之君子能為此乎執一不失能君萬物君子使物不為物使得一之理治心在於中治言出於口治事加於人然則天下治矣一言得而天下服一言定而天下聼公之謂也形不正徳不來中不静心不治正形攝徳天仁地義則滛然而自至神明之極照乎知萬物中義守不忒不以物亂官不以官亂心是謂中得有神自在身一徃一來莫之能思失之必亂得之必治敬除其舍精将自來精想思之寕念治之嚴容畏敬精将至定得之而勿捨耳目不滛心無他圗正心在中萬物得度道滿天下普在民所民不能知也一言之觧上察於天下極於地蟠滿九州何謂觧之在於心安我心治官乃治我心安官乃安治之者心也安之者心也心以藏心心之中又有心焉彼心之心音以先言音然後形形然後言言然後使使然後治不治必亂亂乃死精存自生其外安榮内蔵以為泉原浩然和平以為氣淵淵之不涸四體乃固泉之不竭九竅遂通乃能窮天地被四海中無惑意外無邪菑心全於中形全於外不逄天菑不遇人害謂之聖人人能正静皮膚裕寛耳目聰明筋信而骨强乃能戴大圜而履大方鑑於大清視於大明敬慎無忒日新其徳徧知天下窮於四極敬發其充是謂内徳然而不反此生之忒 凡道必周必宻必寛必舒必堅必固守善勿舍逐淫澤薄既知其極反於道徳全心在中不可蔽匿和於形容見於膚色善氣迎人親於弟兄惡氣迎人害於戎兵不言之聲疾於雷鼓心氣之形明於日月察於父母賞不足以勸善刑不足以懲過氣意得而天下服心意定而天下聼摶氣如神萬物備存能摶乎能一乎能無卜筮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乎能勿求諸人而得之已乎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而不通鬼神将通之非鬼神之力也精氣之極也四體既正血氣既静一意搏心耳目不滛雖逺若近思索生知慢易生憂暴傲生怨憂鬱生疾疾困乃死思之而不捨内困外薄不蚤為圗生将巽舍食莫若無飽思莫若勿致節適之齊彼将自至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為人和乃生不和不生察和之道其精不見其徴不醜平正擅胸論治在心此以長夀忿怒之失度乃為之圗節其五欲去其二凶不喜不怒平正擅胸凡人之生也必以平正所以失之必以喜怒憂患是故止怒莫若詩去憂莫若樂節樂莫若禮守禮莫若敬守敬莫若静内静外敬能反其性性将大定凡食之道大充傷而形不蔵大攝骨枯而血沍充攝之閒此謂和成精之所舍而知之所生飢飽之失度乃為之圗飽則疾動飢則廣思老則長慮飽不疾動氣不通於四末飢不廣思飽而不廢老不長慮困乃遬竭大心而敢寛氣而廣其形安而不移能守一而棄萬苛見利不誘見害不懼寛舒而仁獨樂其身是謂雲氣意行似天凡人之生也必以其歡憂則失紀怒則失端憂悲喜怒道乃無處愛慾静之遇亂正之勿引勿推福将自歸彼道自來可藉與謀静則得之躁則失之靈氣在心一來一逝其細無内其大無外所以失之以躁為害心能執静道将自定得道之人理丞而屯泄匈中無敗節欲之道萬物不害【○精言奥義可與 樞廣成隂符相參  言】管子曰道之在天者日也其在人者心也故曰有氣則生無氣則死生者以其氣有名則治無名則亂治者以其名樞言曰愛之利之益之安之四者道之出帝王者用之而天下治矣帝王者審所先所後先民與地則得矣先貴與驕則失矣是故先王愼貴在所先所後人主不可以不愼貴不可以不愼民不可以不愼富愼貴在舉賢慎民在置官愼富在務地故人主之卑尊輕重在此三者不可不愼國有寳有器有用城郭險阻蓄藏寳也聖智器也珠玉末用也先王重其寳器而輕其末用故能為天下生而不死者二立而不立者四喜也者怒也者惡也者欲也者天下之敗也而賢者寳之為善者非善也故善無以為也故先王貴善王主積於民霸主積於将戰士衰主積於貴人亡主積於婦女珠玉故先王慎所積疾之疾之萬物之師也為之為之萬物之時也强之强之萬物之指也凡國有三制有制人者有為人之所制者有不能制人人亦不能制者何以知其然徳盛義尊而不好加名於人人衆兵强而不以其國造難生患天下有大事而好以其國後如此者制人者也徳不盛義不尊而好加名於人人不衆兵不强而好以其國造難生患恃與國幸名利如此者人之所制也人進亦進人退亦退人勞亦勞人佚亦佚進退勞佚與人相胥如此者不能制人人亦不能制也愛人甚而不能利也憎人甚而不能害也故先王貴當貴周周者不出於口不見於色一龍一蛇一日五化之謂周故先王不以一過二先王不獨舉不擅功先王不約束不結紐約束則解結紐則絶故親不在約束結紐先王不貨交不列地以為天下天下不可改也而可以鞭箠使也時也利也出為之也餘目不眀餘耳不聰是以能繼天子之容官職亦然時者得天義者得人既時且義故能得天與人先王不以勇猛為邉竟則邊竟安邊竟安則鄰國親鄰國親則舉當矣人故相憎也人之心悍故為之法法出於禮禮出於治治禮道也萬物待治禮而後定凡萬物隂陽兩生而參視先王因其參而愼所入所出以卑為卑卑不可得以尊為尊尊不可得桀舜是也先王之所以最重也得之必生失之必死者何也唯無得之堯舜禹湯文武孝已斯待以成天下必待以生故先王重之一日不食比歳歉三日不食比歳飢五日不食比嵗荒七日不食無國土十日不食無儔類盡死矣先王貴誠信誠信者天下之結也賢大夫不恃宗至士不恃外權坦坦之利不以功坦坦之備不為用故存國家定社稷在䘚謀之間耳聖人用其心沌沌乎博而圜豚豚乎莫得其門紛紛乎若亂絲遺遺乎若有從治故曰欲知者知之欲利者利之欲勇者勇之欲貴者貴之彼欲貴我貴之人謂我有禮彼欲勇我勇之人謂我恭彼欲利我利之人謂我仁彼欲知我知之人謂我慜戒之戒之微而異之動作必思之無令人識之䘚來者必備之信之者仁也不可欺者智也既智且仁是謂成人賤固事貴不肖固事賢貴之所以能成其貴者以其貴而事賤也賢之所以能成其賢者以其賢而事不肖也惡者美之充也卑者尊之充也賤者貴之充也故先王貴之天以時使地以材使人以德使鬼神以祥使禽獸以力使所謂徳者先之之謂也故徳莫如先應適莫如後先王用一隂二陽者霸盡以陽者王以一陽二隂者削盡以隂者亡量之不以少多稱之不以輕重度之不以短長不審此三者不可舉大事能戒乎能敕乎能隱而伏乎能而稷乎能而麥乎春不生而夏無得乎衆人之用其心也愛者憎之始也徳者怨之本也唯賢者不然先王事以合交徳以合人二者不合則無成矣無親矣凡國之亡也以其長者也人之自失也以其所長者也故善游者死於梁池善射者死於中野命屬於食治屬於事無善事而有善治者自古及今未嘗之有也衆勝寡疾勝徐勇勝怯智勝愚善勝惡有義勝無義有天道勝無天道凡此七勝者貴衆用之終身者衆矣人主好佚欲亡其身失其國者殆其徳不足以懐其民者殆明其刑而賤其士者殆諸侯假之威久而不知極已者殆身彌老不知敬其適子者殆蓄藏積陳朽腐不以與人者殆凡人之名三有治也者有恥也者有事也者事之名二正之察之五者而天下治矣名正則治名倚則亂無名則死故先王貴名先王取天下逺者以禮近者以體體禮者所以取天下逺近者所以殊天下之際日益之而患少者惟忠日損之而患多者惟欲多忠少欲智也為人臣者之廣道也為人臣者非有功勞於國也家富而國貧為人臣者之大罪也為人臣者非有功勞於國也爵尊而主卑為人臣者之大罪也無功勞於國而貴富者其唯尚賢乎衆人之用其心也愛者憎之始也徳者怨之本也其事親也妻子具則孝衰矣其事君也有好業家室富足則行衰矣爵祿滿則忠衰矣唯賢者不然故先王不滿也人主操逆人臣操順先王重榮辱榮辱在為天下無私愛也無私憎也為善者有福為不善者有禍禍福在為故先王重為明賞不費明刑不暴賞罰明則徳之至者也故先王貴明天道大而帝王者用愛惡愛惡天下可秘愛惡重閉必固釡鼓滿則人概之人滿則天概之故先王不滿也先王之書心之敬執也而衆人不知也故有事事也毋事亦事也吾畏事不欲為事吾畏言不欲為言故行年六十而老吃也 【九守】安徐而静柔節先定虚心平易以待湏【○主位】 目貴明耳貴聰心貴智以天下之目視則無不見也以天下之耳聽則無不聞也以天下之心慮則無不知也輻湊竝進則明不塞矣【○主明】 聽之術曰勿望而距勿望而許許之則失守距之則閉塞髙山仰之不可極也深淵度之不可測也神明之德正静其極也【○主聽】 用賞者貴誠用刑者貴必刑賞信必於耳目之所見則其所不見莫不闇化矣誠暢乎天地通於神明見姦偽也【○主賞】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曰上下左右前後熒惑其處安在【○主問】 心不為九竅九竅治君不為五官五官治為善者君予之賞為非者君予之罰君因其所以來因而予之則不勞矣聖人因之故能掌之因之修理故能長久【○主因】 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則羣臣下亂寂乎其無端也外内不通安知所怨闗閈不開善否無原【○主周】 一曰長目二曰飛耳三曰樹明明知千里之外隱微之中曰動姦姦動則變更矣【○主叅】 修名而督實按實而定名名實相生反相為情名實當則治不當則亂名生於實實生於徳徳生於理理生於智智生於當【○督名○此篇語見韓非子六韜鬼谷子皆大同小異轉相附託不知孰眞孰贗○漢書道家筦子八十六篇名夷吾】
  淮南子齊桓公之時天子卑弱諸侯力征南夷北狄交伐中國中國之不絶如綫齊國之地東負海而北漳河地狹田少而民多智巧桓公憂中國之患苦夷狄之亂欲以存亡繼絶崇天子之位廣文武之業故管子之書生焉
  管子【弟子職】先王施教弟子是則溫恭自虛所受是極見善從之聞義則服溫柔孝悌毋驕恃力志毋虚邪行必正直游居有常必就有徳顔色整齊中心必式夙興夜寐衣帶必飾朝益暮習小心翼翼一此不解是謂學則少者之事夜寐蚤作既拚盥漱執事有恪攝衣共盥先生乃作沃盥徹盥汎拚正席先生乃坐出入恭敬如見賔客危坐鄉師顔色毋怍受業之紀必由長始一周則然其餘則否始誦必作其次則己凡言與行思中以為紀古之将興者必由此始後至就席狹坐則起若有賔客弟子駿作對客無讓應且遂行趨進受命所求雖不在必以反命反坐復業若有所疑捧手問之師出皆起至於食時先生将食弟子饌饋攝衽盥潄跪坐而饋置醬錯食陳膳毋悖凡置彼食鳥獸魚鼈必先菜羮羮胾中别胾在醤前其設要方飯是為䘚左酒右醬告具而退捧手而立三飯二斗左執虛豆右執挾匕周還而貳唯嗛之視同嗛以齒周則有始柄尺不跪是謂貳紀先生已食弟子方徹趨走進潄拚前斂祭先生有命弟子方食以齒相要坐必盡席飯必捧羮不以手亦有據膝毋有隱肘旣食乃飽循咡覆手振衽掃席已食者作摳衣而降旋而鄉席各徹其餽如於賔客既徹并器乃還而立凡拚之道實水于盤攘臂袄及肘堂上則播灑室中握手執箕膺揲厥中有帚入户而立其儀不忒執帚下箕倚于戸側凡之紀必由奧始俯仰磬折毋有徹前而退聚于户内坐板排之以葉適已實帚于箕先生若作乃興而辭坐執而立遂出弃之既反立是協是稽暮食復禮昏将舉火執燭隅坐錯總之法横于坐所櫛之逺近乃承厥火居句如矩蒸閒容蒸然者處下捧椀以為緒右手執燭左手正櫛有墮代燭交坐毋倍尊者乃取厥櫛遂出是去先生將息弟子皆起敬奉枕席問所何趾俶衽則請有常則否先生既息各就其友相切相磋各長其儀周則復始是謂弟子之紀【漢書弟子職一篇應劭曰管仲所作在管子書○弟子職漢志附於孝經盖古塾師教條管子之作内政用以教士之子者爾】
  霸之名何昉乎祭法曰共工氏之霸九州然則霸之名不已舊乎或曰古者有伯而無霸其在唐虞有州牧侯伯商以文王為西伯周有二伯是矣霸之名我未之前聞也其當周之末季齊桓晉文之事乎國佐有言曰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解者曰是夏之昆吾商之大彭豕韋周之齊桓晉文也白虎通曰三王之道衰而五霸存其政則霸之名若不自周起矣盖必有翼戴天子之功而後可以稱霸秦穆公受甘言以縱鄭國違黄髮而敗殽師誅賢臣百里而以子車氏殉黄鳥刺焉宋㐮公不度徳量力求諸侯而虐用小國敗身死為天下笑楚荘王僣號陵上慿威肆彊觀兵以窺周鼎倚怒以殘宋郊易子析骸力有餘而仁不足此三君者皆不聞有翼戴天子之功粤稽昆吾大彭豕韋盖嘗於夏殷之中葉匡輔王室則并桓文而為五矣五霸之名所由起乎即春秋之稱五霸亦有進闔廬而黜宋㐮者循名責實咸無稽焉孟子曰五霸桓公為盛當周室東遷之後王綱不振而能起自危難尊内攘外其功誠足述也昔㐮公不道殺魯桓而誅彭生既而户下難發㐮公殲焉魯於此時仗義問罪别立賢君將讎復而先君之恥雪矣奈何莊非其人無知之立晏然弗知阻小白而助子糾佐其不當立者以攻其當立者乾時一敗僅獲傳乘鮑子來言糾亦不保穀梁氏譏之曰以千乘之魯不能存一子糾以公為病矣桓公圖霸亟欲得魯而魯人懐納糾之隙猶豫未前桓獨捐棄前怨為柯之盟信義是尚彼曹沫者手劒劫田何為也哉夫齊洋洋表海是太公之遺也而桓公能起而修之釁沐施於羈囚連帥置之都鄙煑海通賈國用富彊衣裳兵車之㑹唯是尊天子而睦諸侯抑彊楚而保小國使當盛周之際抑且膺方伯之命以長率諸侯惜乎王室不競一君一臣經營四十年而克濟焉是以北杏肇積魯衛不至鄄幽繼盟鄭宋懐疑迨三國存而大義始昭江黄服而蠻方始懼至貫澤陽榖之㑹逺邇畢集矣桓公端委搢笏以朝之盛之至也而或謂包茅責貢以來不聞南下之師葵丘震矜九國以畔黄滅而不能救東略則西否功髙志滿於晩節見其漸衰焉無他管仲死也故桓公中主也得管子而名彰讀山髙牧民輕重九府諸篇其規模宏焉其經制詳且備焉兵力甲於天下而不敢敎其君以請隧問鼎之事此管子所以稱仁與至尊莫如王子定其位而覬覦絶矣至親莫如哀姜誅其罪而淫亂息矣侵伐不勞大師盟誓不煩小國功髙來天王之錫猶凛天威而懼隕越君子是以知管子之所以賢也能輔君也桓公之所以霸也能用賢也故曰五霸桓公為盛



  繹史卷四十四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滅虞虢
  左傳【桓公十年】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寳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 【莊公二十六年】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二十七年】晉侯將伐虢士蔿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將饑 【二十九年】樊皮叛王 三十年春王命虢公討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于京師 【三十二年】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惠王問諸内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降之監其德也將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對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從之内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聼於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將興聼於民將亡聼於神神聰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德其何土之能得國語十五年有神降於莘王問於内史過曰是何故固有之乎對曰有之國之將興其君齊明衷正精潔惠龢其德足以昭其馨香其惠足以同其民人神饗而民聼民神無怨故明神降之觀其德政而均布福焉國之將亡其君貪冒辟邪滛佚荒怠麤穢暴虐其政腥臊馨香不登其刑矯誣百姓攜貳明神弗蠲而民有逺志民神怨痛無所依懐故神亦往焉觀其苛慝而降之禍是以或見神以興亦或以亡昔夏之興也融降於崇山其亡也囘禄信於耹隧商之興也檮杌次於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興也鸑鷟鳴於岐山其衰也杜伯射王於鄗是皆明神之志者也王曰今是何神也對曰昔昭王娶於房曰房后實有爽德協於丹朱丹朱馮身以儀之生穆王焉實臨照周之子孫而禍福之夫神壹不逺徙遷焉若由是觀之其丹朱乎王曰其誰受之對曰在虢土王曰然則何為對曰臣聞之道而得神是謂逄福滛而得神是謂貪禍今虢少荒其亡乎王曰吾其若之何對曰使大宰以祝史帥狸姓奉犧牲粢盛玉帛往獻焉無有祈也王曰虢其幾何對曰昔堯臨民以五今其胄見神之見也不過其物若由是觀之不過五年王使大宰忌父帥傅氏及祝史奉犧牲玉鬯往獻焉内史過從至虢虢公亦使祝史請土焉内史過歸告王曰虢必亡矣不禋於神而求福焉神必禍之不親於民而求用焉民必違之精意以享禋也慈保庶民親也今虢公動匱百姓以逞其違離民怒神而求利焉不亦難乎十九年晉取虢【○丹朱房后之說其言迂誕】
  左傳【閔公】二年春虢公敗犬戎于渭汭舟之僑曰無德而禄殃也殃將至矣遂奔晉
  國語虢公夢在廟有神人面白毛虎爪執鉞立於西阿公懼而走神曰無走帝命曰使晉襲於爾門公拜稽首覺召史囂占之對曰如君之言則蓐收也天之刑神也天事官成公使囚之且使國人賀夢舟之僑告其諸族曰衆謂虢亡不乆吾乃今知之君不度而賀大國之襲於己何瘳吾聞之曰大國道小國襲焉曰服小國敖大國襲焉曰誅民疾君之侈也是以遂於逆命今嘉其夢侈必展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民疾其態天又誑之大國來誅出令乃逆宗國既卑諸侯逺己内外無親其誰云救之吾不忍俟也將行以其族適晉六年虢乃亡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寳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强諫且少長於君君䁥之雖諫將不聼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顚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惟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宫之竒諫不聼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紀年晉獻公十九年會虞師伐虢滅下陽虢公醜奔衛 史記獻公曰始吾先君莊伯武公之誅晉亂而虢常助晉伐我又匿晉亡公子果為亂弗誅後遺子孫憂乃使荀息以屈産之乘假道於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韓非子晉獻公欲伐虞乃遺之屈産之乘棘之璧女樂六以榮其意而亂其政】公羊傳虞微國也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為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産之乘與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則寳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廄繫之外廏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竒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寳見寳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寳許諾宫之竒果諫記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為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寳則吾寳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繫於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叙事有原委有姿態】榖梁傳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産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竒之為人也逹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逹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諌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聼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宫之竒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左傳虢公敗戎于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五年】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宼不可翫一之為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勳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聼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國語伐虢之役師出於虞宫之竒諫而不聼出謂其子曰虞將亡矣唯忠信者能留外宼而不害除闇以應外謂之忠定身以行事謂之信今君施其所惡於人闇不除矣以賄滅親身不定矣夫國非忠不立非信不固既不忠信而留外㓂宼知其釁而歸圖焉已自㧞其本矣何以能乆吾不去懼及焉以其孥適西山三月虞乃亡晉獻公問於卜偃曰攻虢何月也對曰童謡有之曰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火中而旦其九月十月之交乎 公羊傳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穀梁傳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新書昔者虢君驕恣自伐諂諛親貴諫臣誅逐政治蹖亂國人不服晉師伐之虢人不守虢君出走至於澤中曰吾渇而欲飲其御乃進清酒曰吾饑而欲食御進腵脯粱糗虢君喜曰何給也御曰儲之乆矣曰何故儲之對曰為君出亡而道饑渇也君曰知寡人亡邪對曰知之曰知之何以不諫對曰君好諂諛而惡至言臣願諫恐先說亡虢君作色而怒御謝曰臣之言過也有間君曰吾之亡者誠何也其御曰君弗知邪君之所以亡者以大賢也虢君曰賢人之所以存也亡何也對曰天下之君皆不肖夫疾君君之獨賢也故亡虢君喜據式而歎曰嗟乎賢固若是苦邪遂徒行即於山中居饑倦枕御膝而卧御以塊自易逃行而去君遂餓死為禽獸食【○牽合陳轅頗齊閔王楚靈王之事而一之非實可知】
  詩葛生䝉楚蘝蔓于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蘝蔓于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夏之日冬之夜百歳之後歸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歳之後歸于其室【詩序葛生刺晉獻公也好攻戰則國人多喪矣 說苑晉獻公之特東郭民有祖朝者上書獻公曰草茅臣東郭民祖朝願請聞國家之計獻公使使出告之曰肉食者已慮之矣藿食者尚何與焉祖朝對曰大王獨不聞古之將曰桓司馬者朝朝其君舉而晏御呼車驂亦呼車御肘其驂曰子何越云為乎何為藉呼車驂謂其御曰當呼者呼乃吾事也子當御正子之轡銜耳子今不正轡銜使馬卒然驚妄轢道中行人必逢大敵下車免劍渉血履肝者固吾事也子寧能辟子之轡下佐我乎其禍亦及吾身與有深憂吾安得無呼車哉今大王曰肉食者已慮之矣藿食者尚何與焉設使食肉者一旦失計於廟堂之上若臣等之藿食者寧得無肝膽塗地於中原之野與其禍亦及臣之身臣與有其憂深臣安得無與國家之計乎獻公召而見之三日與語無復憂者乃立以為師也○其言甚美但不宜稱大王蓋後人之寓言】
  自曲沃并晉至獻公除桓莊之族晉始驟彊前此嘗伐驪戎伐臯落矣又嘗滅耿霍及魏矣經皆不書而獨書滅夏陽晉是始見于經蓋重滅夏陽也夏陽滅而虞虢滅矣虢天子之大臣也虢公與鄭伯咸為王卿士王實私虢子頽之亂虢受上賞樊皮不臣虢公致討凡周室有事虢必與焉晉滅虢晉無天子矣方晉之初為侯也虢公銜王命以來既而同朝于王二國之始蓋式相好然而虢不滅則虞不舉虞不舉則晉無以圖淮泗之諸侯晉固未嘗一日忘虞虢也虢復構怨一歳再侵晉與虢之釁起而獻公私喜矣猶且深謀審視按兵不舉數年之内虢日以驕於是丹朱降莘蓐收入夢妖祥見而童謡作天時人事昭然明著晉侯始寢而不寐不禁摩厲之無從也虞公求玉於弟貪人無厭晉所素知荀息揖入為謀而兩國已在掌握之中宫之竒彊諫不聼迨夫牽馬操璧晉之君臣相視而笑夫固已熟籌之矣虢公奔于京師天子不能聲討齊桓會于首止未敢過而問罪晉國方彊彼虞虢何足以支之













  繹史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人頌僖公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衛也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反薨于小寢即安也【榖梁傳小寢非正也】
  詩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黄以車彭彭思無彊思馬斯臧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駵有雒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有驔有魚以車袪袪思無邪思馬斯徂有駜有駜駜彼乗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鷺鷺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有駜有駜駜彼乘牡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歳其有君子有榖詒孫子于胥樂兮 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侯戾止言觀其旂其旂笩笩鸞聲噦噦無小無大從公于邁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其馬蹻蹻其音昭昭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思樂泮水薄采其茆魯侯戻止在泮飲酒既飲㫖酒永錫難老順彼長道屈此羣醜穆穆魯侯敬明其德敬愼威儀維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明明魯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濟濟多士克廣德心桓桓于征狄彼東南烝烝皇皇不吳不揚不吿于訩在泮獻功角弓其觩束矢其搜戎車孔博徒御無斁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爾猶淮夷卒獲翩彼飛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元象齒大賂南金閟宫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囘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黍稷重穋稙稺菽麥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卞土纘禹之緒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于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届于牧之野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啓爾宇為周室輔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甶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觧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是饗是宜降福既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秋而載嘗夏而楅衡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羮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俾爾熾而昌俾爾壽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壽作朋如岡如陵公車千乗朱英緑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壽而富黄髪台背壽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歳眉壽無有害泰山巖巖魯邦所詹奄有䝉遂荒大東至于海邦淮夷來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保有鳬繹遂荒徐宅至于海邦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天錫公純嘏眉夀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壽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既多受祉黄髪兒齒徂來之松新甫之栢是斷是度是㝷是尺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詩序駉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頌 有駜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宫也 閟宫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朱子云舊說皆以為僖公之詩今無所考獨閟宫一篇為僖公之詩無疑耳又云此詩言莊公之子又言新廟奕奕則為僖公修廟之詩明矣但詩所謂復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之土宇耳非謂其能修周公之廟宇也序文首句之謬如是而蘓氏信之何哉】左傳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 【文公元年】夏四月丁巳葬僖公【穀梁傳繼正即位正也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竝聘踐修舊
  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讓德之基也 【二年】丁丑作僖公主書不時也【公羊傳作僖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其不時奈何欲乆喪而後不能也 榖梁傳作為也為僖公主也立主喪主於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壊廟有時日於練焉壊廟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乆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關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公羊傳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其逆祀奈何先禰而後祖也榖梁傳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祫祭者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于大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無祖則無天也故曰文無天無天者是無天而行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國語夏父弗忌為宗烝將躋僖公宗有司曰非昭穆也曰我為宗伯明者為昭其次為穆何常之有有司曰夫宗廟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長㓜而等胄之親䟽也夫祀昭孝也各致齊敬於其皇祖昭孝之至也故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猶恐其踰也今將先明而後祖自王以及主癸莫若湯自稷以及王季莫若文武商周之烝也未嘗躋湯與文武為踰也魯未若商周而改其常無乃不可乎弗聼遂躋之展禽曰夏父弗忌必有殃夫宗有司之言順矣僖又未有明焉犯順不祥以逆訓民亦不祥易神之班亦不祥不明而躋之亦不祥犯鬼道二犯人道二能無殃乎侍者曰若有殃焉在抑刑戮也其夭札也曰未可知也若血氣彊固將夀寵得沒雖夀而沒不為無殃既其葬也焚煙徹於上
  左傳【四年】冬成風薨 五年春王使榮叔來含且賵召昭公來會葬禮也【公羊傳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成風者何僖公之母也榖梁傳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兼歸之非正也其曰且志兼也其不言來不周事之用也賵以早而含己晚會葬之 九禮於鄙上 年】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禮也諸侯相
  弔賀也雖不當事苟有禮焉書也以無忘舊好【公羊傳其言僖公成風何兼之兼之非禮也曷為不言及成風成風尊也 榖梁傳秦人弗夫人也即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魯詩四篇其名則頌其體則風也頌者美盛德之形容魯列國也是宜有風而無頌臣子之於君父愛其身因以揚其名既將順其美又從而歌咏之是臣子之極也故聖人有取焉魯以慶父之亂再世不寧季子起而平内難大義滅親援立新君卒能佐霸成功為魯國之令主其孫行父復請周作頌闡揚君德亦可謂之善繼善述矣僖公當惠襄之世能遵伯禽之法所稱尊賢禄士新祖廟修泮宫以及牧馬復舊諸事史不具見即從諸侯以謀東略亦未克有服淮獻馘之功也詩人得無溢美乎至於未徧而薨使文能承父之志僖公之業可成矣臣子之於君父愛之斯頌之頌之斯禱之兼有望於後之為君者是以聖人有取焉爾魯以周公勲勞同於王者之後天子不陳其詩軼興軼衰越僖公十有九世矣有君如此而其臣能頌之是可以不亟録乎詩録魯頌書存費誓聖人之大有望於魯也如此夫










  繹史卷四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襄公圗霸
  左傳【僖公八年】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説苑宋襄公兹父為桓公太子桓公有後妻子曰公子目夷公愛之兹父為公愛之也欲立之請於公曰請使目夷立臣為之相兄以佐之公曰何故也對曰臣之舅在衛愛臣若終立則不可以往絶迹於衛是背母也且臣自知不足以處目夷之上公不許彊以請公公許之將立公子目夷目夷辭曰兄立而弟在下是其義也今弟立而兄在下不義也不義而使目夷為之目夷將逃乃逃之衛兹父從之三年桓公有疾使人召兹父若不來是使我以憂死也兹父乃反公復立之以為太子然後目夷歸也○傳言目夷長知非後妻子矣】 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公羊傳何以不書葬為襄公諱也 榖梁傳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聼政於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詩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逺曽不崇朝【詩序河廣宋襄公毋歸於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 詩説河廣宋桓夫人生襄公而出歸於衛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故作此詩○詩説顯明不嫌其偽】
  禮記宋襄公其夫人醯醢百甕會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實之【○檀弓】
  左傳【十八年】鄭伯始朝于楚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與之盟曰無以鑄兵故以鑄三鐘 【十九年】宋人執滕宣公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會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滛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公羊傳其言會盟何後㑹也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蓋叩其鼻以血社也 穀梁傳㣲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脩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德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 陳穆公請脩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于齊脩桓公之好也 【二十年】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 二十一年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秋諸侯會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冬會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傳孰執之楚子執之曷為不言楚子執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乗車之會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彊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會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乗車之會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從子之言以至乎此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頼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襄公歸惡乎捷捷乎宋曷為不言捷乎宋為襄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榖梁傳以重辭也捷軍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與楚捷於宋也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目之也不言楚不與楚專釋也】
  左傳【二十二年】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諌曰天之棄商乆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聽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贊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氣致志鼓儳可也【○子魚暢言戰陳淋漓痛快足破襄公之腐 史記宋師大敗襄公傷股國人皆怨公公曰君子不困人於阨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兵以勝為功何常言與必如公言即奴事之耳又何戰為 韓非子宋襄公與楚人戰涿谷上襄公曰今楚未濟而擊之害義請使楚畢渉成陳而後鼓士進之右司馬曰君不愛宋民腹心不完特為義耳公曰不反列且行法右司馬反列楚人已成列撰陳矣公乃鼓之宋人大敗公傷股三日而死此乃慕自親仁義之禍夫必恃人主之自躬親而後民聼從是則將令人主耕以為上服戰雁行也民乃肯耕戰則人主不㤗危乎而人臣不㤗安乎】
  榖梁傳日事遇朔曰朔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之戰以為復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滕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耻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須其出旣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湏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倍則攻敵則戰少則守人之所以為人者言也人而不能言何以為人言之所以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為言信之所以為信者道也信而不道何以為道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似嘲之似惜之㫖溢言外公羊傳偏戰者日爾此其言朔何春秋辭繁而不殺者正也何正爾宋公與楚人期戰于之陽楚人濟而來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喪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陳然後襄公鼓之宋師大敗故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臨大事而不忘大禮有君而無臣以為雖文王之戰亦不過此也○一敗塗地文王之戰豈爾】史記襄公之時脩行仁義欲為盟主其大夫正考父美之故追道契湯髙宗殷所以興作商頌襄公既敗于而君子或以為多傷中國闕禮義裦之也宋襄之有禮讓也【○以商頌為此時所作異聞】
  左傳丙子晨鄭文夫人芊氏姜氏勞楚子于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丁丑楚子入饗于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饗畢夜出文芊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為禮卒於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没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二十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以討其不與盟於齊也【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 榖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 夏五月宋襄公卒傷於故也【公羊傳何以不書葬盈乎諱也穀梁傳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為人君而棄其師其民孰以為君哉】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 【二十四年】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於鄭鄭伯將享之問禮於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享宋公有加禮也
  宋桓公之立也適當北杏之㑹齊桓之霸首在得宋自兩鄄以來每㑹先從三十餘年武勇不黷兵甲不頓國家晏然無事焉襄公乗數十年休養之餘復際齊桓謝霸之日奮志有為首定齊亂史以為商頌之作由兹而興當日之中外未嘗不大有望於襄公也卒之兵敗身死以為天下笑此其故何與蓋嘗聞之以力假仁謂之霸宋之力自固有餘服人不足襄公未見齊霸之盛而㑹逄其衰鹹也淮也牡丘也非不身從然而救徐不克謀鄫不成襄公心竊易之以為取而代之無難也其視霸也易故其志遂驕於是執滕用鄫伐曹圍曹一嵗之中三國交病乃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嗚呼宋亦愚矣中國之所以日患者唯楚耳以齊桓之彊合召陵之師徒包茅責貢僅亦服楚蕞爾宋國輙欲狎主齊盟乎楚人佯許而實誘之秋執冬釋宋國之無君也閲三月矣顧猶不悟以至敗辱國楚頵不逞得肆志以闚上國者宋襄啟之也叩鼻衈社小國是殘重傷二毛大敵是恤師敗自觧欲以要名文王之師豈其然耶初公之立也以子魚為左師自是以來每事必諌倘能用其一言猶堪振禍曷為知其仁而不聼其謀剛愎自信固敗是求宋國之不亡也幸耳列之於五霸不亦恧乎


  繹史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五子爭立
  左傳【僖公二年】齊寺人貂始漏師於多魚
  韓非子人有設桓公隱者曰一難二難三難何也桓公不能對以告管仲管仲對曰一難也近優而逺士二難也去其國而數之海三難也君老而晩置太子桓公曰善不擇日而廟禮太子或曰管仲之射隱不得也物之所謂難者必借人成勢而勿侵害己可謂一難也貴妾不使二后二難也愛孼不使危正適專聼一臣而不敢偶君此則可謂三難也
  管子桓公問管仲曰寡人欲霸以二三子之功既得霸矣今吾有欲王其可乎管仲對曰公當召叔牙而問焉鮑叔至公又問焉鮑叔對曰公當召賔胥無而問焉賔胥無趨而進公又問焉賔胥無對曰古之王者其君豐其臣教今君之臣豐公遵遁繆然逺二三子遂徐行而進公曰昔者太王賢王季賢文王賢武王賢武王伐殷克之七年而崩周公旦輔成王而治天下僅能制於四海之内矣今寡人之子不若寡人寡人不若二三子以此觀之則吾不王必矣
  呂氏春秋管仲有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病矣漬甚國人弗諱寡人將誰屬國管仲對曰昔者臣盡力竭智猶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於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願仲父之敎寡人也管仲敬諾曰公誰欲相公曰鮑叔牙可乎管仲對曰不可夷吾善鮑叔牙鮑叔牙之為人也清亷潔直視不已若者不比於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勿已則隰朋其可乎隰朋之為人也上志而下求醜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其於國也有不聞也其於物也有不知也其於人也有不見也勿已乎則隰朋可也夫相大官也處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大匠不斵大庖不豆大勇不鬬大兵不宼桓公行公去私惡用管子而為五霸長行私阿所愛用豎刁而蟲出於戸
  管子管仲寢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甚矣若不可諱也不幸而不起此疾彼政我將安移之管仲未對桓公曰鮑叔之為人何如管仲對曰鮑叔君子也千乘之國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雖然不可以為政其為人也好善而惡惡已甚見一惡終身不忘桓公曰然則孰可管仲對曰隰朋可朋之為人好上識而下問臣聞之以德予人者謂之仁以財予人者謂之良以善勝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養人者未有不服人者也於國有所不知政於家有所不知事必則朋乎且朋之為人也居其家不忘公門居公門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舉齊國之幣握路家五十室其人不知也大仁也哉其朋乎公又問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者其猶能以國寧乎管仲對曰君請矍己乎鮑叔牙之為人也好直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甯戚之為人也能事孫在之為人也善言公曰此四子者其孰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則其不以國寧何也對曰鮑叔之為人好直而不能以國詘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國詘甯戚之為人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孫在之為人善言而不能以信黙臣聞之消息盈虛與百姓詘信然後能以國寧勿己者朋其可乎朋之為人也動必量力舉必量技言終喟然而歎曰天之生朋以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仲又言曰東郭有狗嘊嘊旦暮欲齧我猳而不使也今夫易牙子之不能愛將安能愛君君必去之公曰諾管子又言曰北郭有狗嘊嘊旦暮欲齧我猳而不使也今夫豎刁其身之不愛焉能愛君君必去之公曰諾管子又言曰西郭有狗嘊嘊旦暮欲齧我猳而不使也今夫衛公子開方去其千乗之太子而臣事君是所願也得於君者是將欲過其千乘也君必去之桓公曰諾管子遂卒卒十月隰朋亦卒史記管仲病桓公問曰羣臣誰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對曰殺子以適君非人情不可公曰開方如何對曰倍親以適君非人情難近公曰豎刁如何對曰自宫以適君非人情難親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専權【淮南子俞兒易牙淄澠之水合者嘗一哈水而甘苦知矣○孟子疏引左傳云淄澠二水為食易牙亦知二水之味桓公不信數試始驗今按左傳無此語】
  呂氏春秋管仲有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將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齊鄙人有諺曰居者無載行者無埋今臣將有逺行胡可以問桓公曰願仲父之無讓也管仲對曰願君之逺易牙豎刁常之巫衛公子啓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又曰豎刁自宫以近寡人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又曰常之巫審於死生能去苛病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將以此無不為也公又曰衛公子啓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歸哭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父也其父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曰諾管仲死盡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肅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過乎孰謂仲父盡之乎於是皆復召而反明年公有病常之巫從中出曰公將以某日薨易牙豎刁常之巫相與作亂塞宫門築髙牆不通人矯以公令有一婦人踰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婦人曰吾無所得公又曰我欲飲婦人曰吾無所得公曰何故對曰常之巫從中出曰公將以某日薨易牙豎刁常之巫相與作亂塞宫門築髙牆不通人故無所得衛公子啓方以書社四十下衛公慨焉歎涕出曰嗟乎聖人之所見豈不逺哉若死者有知我將何面目以見仲父乎䝉衣袂而絶乎壽宫蟲流出於戸上蓋以楊門之扇三月不葬
  韓非子管仲有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病不幸卒於大命將奚以告寡人管仲曰微君言臣故將謁之願君去豎刁除易牙逺衛公子開方易牙為君主味君惟人肉未嘗易牙烝其首子而進之夫人情莫不愛其子今弗愛其子安能愛君君妒而好内豎刁自宫以治内人情莫不愛其身身且不愛安能愛君開方事君十五年齊衛之閒不容數日行棄其母乆官不歸其母不愛安能愛君臣聞之矜偽不長蓋虗不乆願君去此三子者也管仲卒死桓公弗行及桓公死蟲出尸不葬或曰管仲所以見告桓公者非有度者之言也所以去豎刁易牙者以不愛其身適君之欲也曰不愛其身安能愛君然則臣有盡死力以為其主者管仲將弗用也曰不愛其死力安能愛君是君去忠臣也且以不愛其身度其不愛其君是將以管仲之不能死公子糾度其不死桓公也是管仲亦在所去之域矣明主之道不然設民所欲以求其功故為爵禄以勸之設民所惡以禁其姦故為刑罰以威之慶賞信而刑罰必故君舉功於臣而姦不用於上雖有豎刁其奈君何且臣盡死力以與君市君垂爵禄以與臣市君臣之際非父子之親也計數之所出也君有道則臣盡力而姦不生無道則臣上塞主明而下成私管仲非明此度數於桓公也使去竪刁一竪刁又至非絶姦之道也且桓公所以身死蟲流出尸不者是臣重也臣重之實擅主也有擅主之臣則君令不下究臣情不上通一人之力能隔君臣之閒使善敗不聞禍福不通故有不葬之患也明主之道一人不兼官一官不兼事卑賤不待尊貴而進大臣不因左右而見百官修通羣臣輻湊有賞者君見其功有罰者君知其罪見知不悖於前賞罰不於後安有不之患管仲非明此言於桓公也使去三子故曰管仲無度矣【○諸家所記意同辭異各有其長韓非設難深刻】
  左傳【十七年】齊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榖梁傳此不正其日之何也其不正前見矣其不正之前見何也以不正入虗國故稱嫌焉爾 史記桓公病五公子各樹黨爭立及桓公卒遂相攻以故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牀上六十七日尸蟲出于户十二月乙亥無詭立乃棺赴辛巳夜歛殯桓公十有餘子要其後立者五人無詭立三月死無諡次孝公次昭公次懿公次惠公】 十八年春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榖梁傳非伐喪也 夏師救齊善救齊也】 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公羊傳戰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宋公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春秋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曷為與襄公之征齊桓公死竪刁易牙爭權不葬為是故伐之也 穀梁傳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宋也 狄救齊善救齊也】秋八月齊桓公 【二十五年】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榖梁傳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會目之也】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公會莒兹㔻公莊子盟于向㝷洮之盟也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公羊傳其言至巂弗及何侈也 榖梁傳公不會大夫其曰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會也人㣲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至巂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
  齊宋以其不臣也【公羊傳乞師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 榖梁傳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公以楚師伐齊取榖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榖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公羊傳此己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穀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 二十之也 七年】夏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史記孝公卒孝公弟潘因衛公子開方殺孝公子而立 文公十潘是為昭公昭公桓公子也其母曰葛嬴  四年】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秋七月乙夘夜齊商人弑舎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乆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書以九月齊公子元不順懿公之為政也終不曰公曰夫己氏【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言弑其君舍何已立之已殺之成死者而賤生者也穀梁傳舍未踰年其曰君何也成舍之為君所以重商人之弑也商人其不以國氏何也不以嫌代嫌也舍之不日何也未成為君也 史記昭公之弟商人以桓公死爭立而不得隂交賢士附愛百姓百姓說及昭公卒子舍立孤弱即與衆十月即墓上弑齊君舍而商人自立是為懿公懿公桓公子也其母曰密姬】 襄仲使告於王請以王寵求昭姬於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公羊傳執者曷為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而執者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者以已執也單伯之罪何道淫也惡乎淫淫乎子叔姬然則曷為不言齊人執單伯及子叔姬内辭也使若異罪然榖梁傳私罪也單伯滛於齊齊人執之叔姬同罪也】十五年春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 夏曹伯來朝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齊人許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書曰單伯至自齊貴之也【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此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秋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穀梁傳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介我國也】 齊人來歸子叔姬王故也【公羊傳其言來何閔之也此有罪何閔爾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若其不欲服罪然 穀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之也其言來歸何也父母之於子雖有罪猶欲其免也】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己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㓜賤畏于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于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公羊傳郛者何恢郭也入郛書乎曰不書入郛不書此何以書動我也動我者何内辭也其實我動焉爾】 十六年春王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會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閒【公羊傳其言弗及盟何不見與盟也 穀梁傳弗及者内辭也行父失命矣齊得内辭也】 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榖梁傳復行 十七父之盟也  年】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榖襄仲如齊拜榖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八年春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有咎 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爭田弗勝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史記初懿公為公子時與丙戎之父獵爭獲不勝及即位斷丙戎父足而使丙戎僕庸職之妻好公納之宫使庸職驂乘五月懿公游於申池二人浴戯職曰斷足子戎曰奪妻者二人俱病此言乃怨謀與公游竹中二人弑懿公車上棄竹中而亡去懿公之立驕民不附齊人廢其子而迎公子元於衛立之是為惠公惠公桓公子也其母衛女曰少衛姬避齊亂故在衛○史叙諸公明晰】
  齊桓公有夫人三人皆無子如夫人者六人皆有子均非適也其孰當立以長則無虧矣其次則惠公元也管仲既歿五子争寵桓公廢長立少自孝公己為不順潘與商人之徒咸懐覬覦矣孝公卒昭公殺其子以自立春秋略而不書殺人之子者人亦殺其子齊國内亂乆見争端昭之得國知非以義立者也昭既得位事晉惟謹是以享國二十年克終其世既而昭卒舍立商人肯甘心下之乎用小惠以聚士弑國君而執國母四年之中三侵魯鄙違逆王命蔑棄霸主即其行事是寡謀輕動弗能靖國者也申池難發國人未嘗過而問焉蓋懿實不道内外棄之二賊舍爵而後行固知其寡助之至爾諸子盡死惠公順國人之請而居君位納竹之罪亦無討焉夫商人之不仁元也惡之乆矣始雖讓立心實不平邴閻之為賊未必非惠公志也初管仲寢疾桓公往問之管仲曰願君之逺易牙豎刁開方也桓公不聼使三子專權又多内嬖卒啓五子之争以至弑奪相㝷者四十餘年皆由内外多寵而不用仲父之言也周書曰美男破舌美女破老信哉斯言有國者可以鑒矣




  繹史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四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子帶之亂
  左傳【莊公十八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實惠后 【僖公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于齊 【八年】襄王定位而後發喪【史記襄王母蚤死後母曰惠后惠后生叔帶有寵於惠王襄王畏之】冬王人來告喪難故也是以緩 【十一年】夏揚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帶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侯平戎于王 【十二年】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晉王以上卿之禮享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勳應乃懿德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 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 【十六年】王以戎難告于齊齊徵諸侯而戍周 【二十年】滑人叛鄭而服于衛夏鄭公子士洩堵宼帥師入滑 【二十二年】富辰言於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說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王召之也 【二十四年】鄭之入滑也滑人聽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聼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於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鬩于墻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勳親親䁥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昩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德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勳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近四德具矣耳不聼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其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聼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王德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聼初甘昭公有寵於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埳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氾大叔以隗氏居于温【史記襄王出奔鄭鄭居王于氾子帶立為王取襄王所絀翟后與居温】
  國語襄王十三年鄭人伐滑王使游孫伯請滑鄭人執之王怒將以翟伐鄭富辰諫曰不可人有言曰兄弟䜛鬩侮人百里周文公之詩曰兄弟鬩于墻外禦其侮若是則鬩乃内侮而雖鬩不敗親也鄭在天子兄弟也鄭武莊有大勳力於平桓凡我周之東遷晉鄭是依子穨之亂又鄭之由定今以小忿棄之是以小怨置大德也無乃不可乎且夫兄弟之怨不徵於它徵於它利乃外矣章怨外利不義棄親即翟不祥以怨報德不仁夫義所以生利也祥所以事神也仁所以保民也不義則利不阜不祥則福不降不仁則民不至古之明王不失此三德者故能光有天下而龢寧百姓令聞不忘王其不可以棄之王不聼十七年王降翟師以伐鄭王德翟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夫婚姻禍福之階也利内則福由之利外則取禍今王外利矣其無乃階禍乎昔摯疇之國也由大任杞繒由大姒齊許申呂由大姜陳由大姬是皆能内利親親者也昔鄢之亡也由仲任密湏由伯姞鄶由叔妘耼由鄭姬息由陳媯鄧由楚曼羅由季姬廬由割媯是皆外利離親者也王曰利何如而内何如而外對曰尊貴明賢庸勳長老愛親禮新親舊然則民莫不審固其心力以役上令官不易方而財不匱竭求無不至動無不濟百姓兆民夫人奉利而歸諸上是利之内也若七德離判民乃攜貳各以利上求不暨是其外利也夫翟無列於王室鄭伯南也王而卑之是不尊貴也翟豺狼之德也鄭未失周典王而蔑之是不明賢也平桓莊惠皆受鄭勞王而棄之是不庸勳也鄭伯捷之齒長矣王而弱之是不長老也翟隗姓也鄭出自宣王王而虐之是不愛親也夫禮新不間舊王以翟女間姜任非禮且棄舊也王一舉而棄七德臣故曰利外矣書有之曰必有忍也若能有濟也王不忍小忿而棄鄭又登叔隗以階翟翟封豕豺狼也不可厭也王弗聼十八年王黜翟后翟人來誅殺譚伯富辰曰昔吾驟諌王王弗從以及此難若我不出王其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初惠后欲立王子帶故以其黨啓翟人翟人遂入周王乃出居於鄭晉文公納之
  左傳冬王使來告難曰不榖不德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氾而後聼其私政禮也【公羊傳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能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能乎母者其諸此之謂與 穀梁傳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新語周襄王不能事後母出 二十居于鄭而下多叛其親 五年】秦伯師于河上將納王狐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戰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於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為澤以當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復亦其所也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殺之于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欑茅之田晉於是始啓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遷原伯貫于冀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温大夫【史記襄王告急于晉晉文公納王而誅叔帶襄王乃賜晉文公珪鬯弓矢為伯以河内地與晉○按命晉為侯伯在城濮戰勝之後史本紀誤載於此年】
  國語冬襄王避昭叔之難居於鄭地氾使來告難亦使告於秦子犯曰民親而未知義也君盇納王以教之義若不納秦將納之則失周矣何以求諸侯不能修身而又不能宗人人將焉依繼文之業定武之功啓土安疆於此乎在矣君其務之公說乃行賂於草中之戎與麗土之翟以求東道二年春公以二軍下次于陽樊右師取昭叔於温殺之於隰城左師迎王於鄭王入於成周遂定之於郟王饗醴命公胙侑公請隧弗許曰王章也不可以二王無若政何賜公南陽陽樊温原州陘絺鉏欑茅之田陽人不服公圍之將殘其民倉葛呼曰君補王闕以順禮也陽人未狎君德而未敢承命君將殘之無乃非禮乎陽有夏商之嗣典有周室之師旅樊仲之官守焉其非官守則皆王之父兄甥舅也君定王室而殘其姻族民將焉放敢私布之於吏唯君圖之公曰君子也乃出陽人又公伐原令以三日之糧三日而原不降公令疏軍而去之諜出曰原不過一二日矣軍吏以告公曰得原而失信何以使人夫信民之所庇也不可失也乃去及盟門而原請降 晉文公既定襄王於郟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焉王弗許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備百姓兆民之用以待不庭不虞之患其餘以均分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寧宇以順及天地無逄其灾害先王豈有頼焉内官不過九御外官不過九品足以供給神祗而已豈敢猒縱其耳目心腹以亂百度亦唯是死生之服物采章以臨長百姓而輕重布之王何異之有今天降禍灾於周室余一人僅亦守府又不佞以勤叔父而班先王之大物以賞私德其叔父實應且憎以非余一人余一人豈敢有愛也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叔父若能光裕大德更姓改物以創制天下自顯庸也而縮取備物以鎭撫百姓余一人其流辟於裔土何辭之與有若由是姬姓也尚將列為公侯以復先王之職大物其未可改也叔父其茂昭明德物將自至余敢以私勞變前之大章以忝天下其若先王與百姓何何政令之為也若不然叔父有地而隧焉余安能知之文公遂不敢請受地而還 王至自鄭以陽樊賜晉文公陽人不服晉侯圍之倉葛呼曰王以晉君為德故勞之以陽樊陽樊懐我王德是以未從於晉謂君其何德之布以懐柔之使無有逺志今將大泯其宗祊而蔑殺其民人宜吾不敢服也夫三軍之所尋將蠻夷戎翟之驕逸不䖍於是乎致武此羸者陽也未狎君政故臣承命君若惠及之唯官是徵其敢逆命何足以辱師君之武震無乃玩而頓乎臣聞之曰武不可覿文不可匿覿武無烈匿文不昭陽不承獲甸而祗以覿武臣是以懼不然其敢自愛也且夫陽豈有裔民夫亦皆天子之父兄甥舅也若之何其虐之也晉侯聞之曰是君子之言也乃出陽民【韓非子晉文公攻原裹十日糧遂與大夫期十日至原十日而原不下撃金而退罷兵而去士有從原中出者曰原三日即下矣羣臣左右諫曰夫原之食竭力盡矣君姑待之公曰吾與士期十日不去是亡吾信也得原失信吾不為也遂罷兵而去原人聞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歸乎乃降公衛人聞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從乎乃降公孔子聞而記之曰攻原得衛者信也○得衛訛後年乃侵曹伐衛】
  王子叔帶以惠后之寵幾奪大子齊桓公會于首止以謀王室既而襄王告難復盟洮以定其位奪嫡之患始息齊桓既歿婦怨復興狄人助亂天子䝉塵晉文公於是起而圖霸決策勤王取大叔而殺之王室始靖叔帶之為亂也多歴年矣經兩霸主大難方已桓公之圖之也弭之於未亂之先文公之圖之也戡之於既亂之後均有功於王室者也唯是帶也以襄王母弟怙寵匹嫡召戎伐周亂形已著幸而逃亡齊桓公執而歸諸京師亦云宜也乃受而不討且為之請抑思葵丘之會初命曰無易樹子此何謂也王復姑息召之反國避鄭伯克叚之名又蹈子頽奸位之禍諸侯震悼晉師納王於是請隧受田無何而有河陽之召雖功業攸崇而天子陵遲極矣所以定哀之世傷天下之無霸而閔僖之世傷天下之無王無王而後有霸非得已也讀史者至於惠襄之際蓋不勝其辟雍鐘鼓之思矣











  繹史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穆公之立【靈公之弑附】
  左傳【僖公十六年】冬十一月乙夘鄭殺子華 【二十四年】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盗誘之八月盗殺之於陳宋之間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己之子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慼其子臧之謂矣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紀年晉文公七年齊師逐鄭太子 三十齒奔城張南鄭  年】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大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
  史記初鄭文公有三夫人寵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概逐羣公子子蘭奔晉從晉文公圍鄭時蘭事晉文公甚謹愛幸之乃私於晉以求入鄭為太子晉文公欲入蘭為太子以告鄭鄭大夫石癸曰吾聞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後當有興者子蘭母其後也且夫人子盡已死餘庶子無如蘭賢今圍急晉以為請利孰大焉遂許晉與盟䘚而立子蘭為太子晉兵乃罷去
  左傳【三十一年】鄭洩駕惡公子瑕鄭伯亦惡之故公子瑕出奔楚【史記四十五年文公䘚子蘭 三十立是為繆公○左氏作穆公 三年】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将納公子瑕門于桔柣之門瑕覆于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斂而葬之鄶城之下 【宣公三年】冬鄭穆公䘚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己蘭曰余為伯鯈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徴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之妃曰陳媯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殺之南里使盗殺子臧于陳宋之間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又娶于蘇生子瑕子俞彌俞彌早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啟之必将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與晉平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墨子鄭穆公當晝日中䖏乎廟有神入門而左鳥身素服三絶面状正方鄭穆公見之乃恐懼奔神曰帝享女明徳使予錫女夀十年有九使若國家蕃昌子孫茂毋失鄭穆公再拜稽首曰敢問神曰予為句芒若以鄭穆公之所身見為儀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
  左傳【四年】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甞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甞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従之夏弑靈公書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逹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㐮公将去穆氏而舎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将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乃舍之皆為大夫 【六年】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廖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徳而貪其在周易豐之離弗過之矣閒一嵗鄭人殺之 【十年】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鄭文公有子六人惟穆存焉穆公之生也有夢蘭之祥有姞甥之吉是以子孫孔多七穆蕃庶石癸之言驗焉盖其先桓武甞為天子司徒匡定王室和集周民殆有必興之理即微燕姞穆公固将生也穆公之子十有三人靈公弑而襄公嗣立諸子雖或誅亡而七族列為大夫曰罕氏曰駟氏曰良氏曰㳺氏曰豐氏曰國氏曰印氏是為七穆宋之盟七子賦詩則七族也韓起来聘六卿賦詩時則良氏㣲矣終春秋之世穆族代為政也嗚呼盛哉

  繹史卷五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一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文公霸業【上 驪姬之亂】
  國語獻公卜伐驪戎史蘇占之曰勝而不吉公曰何謂也對曰遇兆挟以銜骨齒牙為猾戎夏交捽交捽是交勝也臣故曰且懼有口民國移心焉公曰何口之有口在寡人寡人弗受誰敢興之對曰苟可以其入也必甘受逞而不知胡可壅也公不聽遂伐驪戎克之獲驪姬以歸有寵立以為夫人公飲大夫酒令司正實爵與史蘇曰飲而無肴夫驪戎之役女曰勝而不吉故賞女以爵罰女以無肴克國得妃其有吉孰大焉史蘇爵再拜稽首曰兆有之臣不敢蔽蔽兆之紀失臣之官有二辠焉何以事君大罰将及不惟無肴抑君亦樂其吉而備其凶凶之無有備之何害若其有之備之為瘳臣之不信國之福也何敢憚罰飲酒出史蘇告大夫曰夫有男戎必有女戎若晉以男戎勝戎而戎亦必以女戎勝晉其若之何里克曰何如史蘇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妹喜有寵於是乎與伊尹比而亡夏殷辛伐有蘇有蘇氏以妲己女焉妲己有寵於是乎與膠鬲比而亡殷周幽王伐有襃有襃人以襃姒女焉襃姒有寵生伯服於是乎與虢石甫比逐大子宜咎而立伯服大子出奔申申人繒人召西戎以伐周周於是乎亡今晉寡徳而安俘女又增其寵雖當三季之王不亦可乎且其兆云挟以銜骨齒牙為猾我卜伐驪往離散以應我夫若是賊之兆也非吾宅也離則有之不跨其國可謂挟乎不得其君能銜骨乎若跨其國而得其君雖逢齒牙以猾其中其誰云弗従諸夏從戎非敗而何従政者不可以不戒亡無日矣郭偃曰夫三季王之亡也宜民之主也縦惑不疚肆侈不違流志而行無所不疚是以及亡而不獲追鑑今晉國之方偏侯也其土又小大國在側雖欲縱惑未獲専也大家鄰國将師保之多而驟立不其集亡雖驟立不過五矣且夫口三五之門也是以讒口之亂不過三五且夫挟小鯁也可以小戕而不能喪國當之者戕焉於晉何害雖謂之挟而猾以齒牙口弗堪也其與㡬何晉國懼則甚矣亡猶未也商之衰也其銘有之曰嗛嗛之徳不足就也不可以矜而祗取憂也嗛嗛之食不足狃也不能為膏而祗離咎也雖驪之亂其離咎而已其何能服吾聞以亂得聚者非謀不卒時非人不免難非禮不終年非義不盡齒非徳不及世非天不離數今不據其安不可謂能謀行之以齒牙不可謂得人廢國而向己不可謂禮不度而迃求不可謂義以寵賈怨不可謂徳少族而多敵不可謂天徳義不行禮義不則棄人失謀天亦不賛吾觀君夫人也若為亂其猶隸農也雖獲沃田而勤易之將弗克饗為人而已士蒍曰戒莫如豫豫而後給夫子戒也抑二大夫之言其皆有焉既驪姬不克晉正於秦五立而後平
  左傳【荘公二十八年】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啟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唘土不亦宜乎晉侯説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䘚與驪姬譛羣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國語驪姬賂二五使言於公曰夫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唘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二公子主蒲與屈乃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翟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唘土不亦宜乎公説乃城曲沃大子處焉又城蒲公子重耳處焉又城二屈公子夷吾䖏焉驪姬既逺大子乃生之言大子由是得辠】
  史記獻公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弟俱愛幸之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於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子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齊桓公女也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逺此三子
  國語獻公伐驪戎克之滅驪子獲驪姬以歸立以為夫人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請使申生處曲沃以速縣重耳䖏蒲城夷吾處屈奚齊處絳以儆無辱之故公許之史蘇朝告大夫曰二三大夫其戒之乎亂夲生矣日君以驪姬為夫人民之疾心固皆至矣昔者之伐也起百姓以為百姓也是以民䏻欣之故莫不盡忠極勞以致死今君起百姓以自封也民外不得其利而内惡其貪則上下既有判矣然而又生男其天道也天彊其毒民疾其態其亂生哉吾聞君子好好而惡惡樂樂而安安是以能有常伐木不自其夲必復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復流滅禍不自其基必復亂今君滅其父而畜其子禍之基也畜其子又従其欲子思報父之恥而信其欲雖好色必惡心不可謂好好其色必授之情彼得其情以厚其欲従其惡心必敗國且深亂亂必自女戎三代皆然驪姬果作難殺大子而逐二公子君子曰知難本矣 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公將黜太子申生而立奚齊里克丕鄭荀息相見里克曰夫史蘇之言将及矣其若之何荀息曰吾聞事君者竭力以役事不聞違命君立臣從何貳之有丕鄭曰吾聞事君者従其義不阿其惑也惑則誤民民誤失徳是棄民也民之有君以治義也義以生利利以豐民若之何其民之與處而棄之也必立大子里克曰我不佞雖不識義亦不阿惑吾其静也三大夫乃别 烝於武公公稱疾不與使奚齊涖事猛足言於大子曰伯氏不出奚齊在廟子盇圗乎大子曰吾聞之羊舌大夫曰事君以敬事父以孝受命不遷為敬敬順所安為孝棄命不敬作令不孝又何圗焉且夫聞父之愛而嘉其況有不忠焉廢人以自成有不貞焉孝敬忠貞君父之所安也棄安而圖逺於孝矣吾其止也 公之優曰施通扵驪姬驪姬問焉曰吾欲作大事而難三公子之徒如何對曰蚤處之使知其極夫人知其極鮮有慢心雖其慢乃易殘也驪姬曰吾欲為難安始而可優施曰必於申生其為人也小心精潔而大志重又不忍人精潔易辱重僨可疾不忍人必自忍也辱之近行驪姬曰重無乃難遷乎優施曰知辱可辱可辱遷重若不知辱亦必不知固秉常矣今子内固而外寵且善不莫不信若外單善而内辱之無不遷矣且吾聞之甚精必愚精為易辱愚不知避難雖欲無遷其得之乎是故先施讒於申生 獻公田見翟柤之氛歸寑不寐郤叔虎朝公語之對曰牀笫之不安邪抑驪姬之不存側邪公辭焉出語士蒍曰今夕君不寐必為翟柤也夫翟柤之君好専利而不忌其臣競諂以求媚其進者壅塞其者距違其上貪以忍其下偷以幸有縦君而無諫臣有冒上而無忠下君臣上下各厭其私以縦其囬民各有心無所據依以是處國不亦難乎君若伐之可克也吾不言子必言之士蒍以告公説乃伐翟柤郤叔虎将乘城其徒曰棄政而役非其任也郤叔虎曰既無老謀而又無壮事何以事君被羽先升遂克之左傳【閔公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将上軍夫子申生将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吴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
  國語十六年公作二軍公将上軍大子将下軍以伐霍師未出士蒍言於諸大夫曰夫大子君之貳也恭以俟嗣何官之有今君分之土而官之是左之也吾将諫以觀之乃言於公曰夫大子君之貳也而帥下軍無乃不可乎公曰下軍上軍之貳也寡人在上申生在下不亦可乎士蒍對曰下不可以貳上公曰何故對曰貳若體焉上下左右以相心目用而不倦身之利也上貳代舉下貳代履周旋變動以役心目故䏻治事以制百物若下攝上與上攝下周旋不變以違心目其反為物用也何事能治故古之為軍也軍有左右闕従補之成而不知是以寡敗若以下貳上闕而不變敗弗能補也變非聲章弗能移也聲章過數則有釁有釁則敵入敵入而凶救敗不暇誰能敵敵之如志國之憂也可以陵小難以征大君其圗之公曰寡人有子而制焉非子之憂也對曰夫大子國之棟也棟成乃制之不亦危乎公曰輕其所任雖危何害士蒍出語人曰大子不得立矣改其制而不患其難輕其任而不憂其危君有異心又焉得立行之克也將以害之若其不克其因以辠之雖克與不無所避辠與其勤而不入不如逃之君得其欲大子逺死且有令名為吴大伯不亦可乎大子聞之曰子輿之為我謀忠矣然吾聞之為人子者患不従不患無名為人臣者患不勤不患無祿今我不才而得勤與従又何求焉焉能及吴大伯乎大子遂行克霍而反讒言彌興
  左傳【二年】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里克諫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従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専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圗也非大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専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臯落氏将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脩已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䘚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之時以閟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于廟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竒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讒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将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竝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従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圗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國語優施教驪姬夜半而泣謂公曰吾聞申生甚好仁而彊甚寛恵而慈於民皆有所行之今謂君惑於我必亂國夫無乃以國故而行彊於君君未終命而不沒君其若之何盇殺我無以一妾亂百姓公曰夫豈恵其民而不恵於其父乎驪姬曰妾亦懼矣吾聞之外人之言曰為仁與為國不同為仁者愛親之謂仁為國者利國之謂仁故長民者無親衆以為親茍衆利而百姓龢豈能憚君以衆故不敢愛親衆況厚之彼将惡始而美終以晚盖者也凡民利是生殺君而厚利衆衆孰沮之殺親無惡於人人孰去之苟交利而得寵志行而衆説欲其甚矣孰不惑焉雖欲愛君惑不釋也今夫以君為紂若紂有良子而先喪紂無章其惡而厚其敗鈞之死也無必假手於武王而其世不廢祀至於今吾豈知紂之善不哉君欲勿恤其可乎若大難至而恤之其何及矣公懼曰若何而可驪姬曰君盇老而授之政彼得政而行其欲得其所索乃其釋君且君其圗之自桓叔以来孰能愛親唯無親故能兼翼公曰不可與政我以武與威是以臨諸侯未沒而亡政不可謂武有子而不勝不可謂威我授之政諸侯必絶能絶於我必能害我失政而害國不可忍也爾勿憂吾将圗之驪姬曰以臯落翟之朝夕苛我邊鄙使無日以牧田野君之倉廪固不實又恐削封疆君盇使之伐翟以觀其果於衆也與衆之信輯睦焉若不勝翟雖濟其辠可也若勝翟則善用衆矣求必益廣乃可厚圗也且夫勝翟諸侯驚懼吾邊鄙不儆倉廩盈四鄰服封疆信君得其賴又知可不其利多矣君其圗之公説是故使申生伐東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僕人賛聞之曰大子殆哉君賜之竒竒生怪怪生無常無常不立使之出征先以觀之故告之以離心而示之以堅忍之權則必惡其心而害其身矣惡其心必内險之害其身必外危之危自中起難哉且是衣也狂夫阻之衣也其言曰盡敵而反雖盡敵其若内讒何申生勝翟而反讒言作於中君子曰知㣲【○驪姬巧舌如簧然言益巧而情益露非讒者之工自聼者之昧也】 十七年冬公使大子伐東山里克諌曰臣聞臯落氏将戰君其釋申生也公曰行也對曰非故也君行大子居以監國也君行大子従以撫軍也今君居大子行未有此也公曰非子之所知也寡人聞之立大子之道三身鈞以年年同以愛愛疑決之以卜筮子無謀吾父子之間吾以此觀之公不説里克見大子大子曰君賜我偏衣金玦何也里克曰孺子懼乎衣躬之偏而握金玦令不偷矣孺子何懼夫為人子者懼不孝不懼不得且吾聞之敬賢於請孺子勉之乎君子曰善處父子之間矣大子遂行狐突御戎先友為右衣偏衣而佩金玦出而告先友曰君與我此何也先友曰中分而金玦之權在此行也孺子勉之狐突歎曰以尨衣純而玦之以金銑者寒甚矣胡可恃也雖勉之敵其可盡乎先友曰衣躬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勉之而已矣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至於稷桑翟人出逆申生欲戰狐突諌曰不可突聞之國君好艾大夫殆好内適子殆社稷危若恵於父而逺於死恵於衆而利社稷其可以圗之乎況其危身於翟以起讒於内也申生曰不可君之使我非歡也抑欲測吾心也是故賜我竒服而告我權又有甘言焉言之大甘其中必苦譛在中矣君故生心雖蝎譛焉避之不若戰也不戰而反我辠滋厚我戰雖死猶有令名焉果戰敗翟於稷桑而反讒言益起狐突杜門不出君子曰善深謀【韓非子狐突曰國君好内則大子危好外則相室危 紀年獻公十九年公命瑕父吕甥邑于國都】
  史記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驪姬泣曰太子之立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将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殺也驪姬佯譽太子而隂令人譛惡太子而欲立其子
  詩采苓采苓首陽之巔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苦采苦首陽之下人之為言茍亦無與舍旃舍旃茍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為言茍亦無従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為言胡得焉【詩序采苓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聼讒焉】
  左傳【僖公四年】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従筮卜人曰筮短長不如從長且其曰専之渝攘公之羭一薫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聼立之生奚齊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齊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款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辯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于新城姬遂譛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國語反自稷桑䖏五年驪姬謂公曰吾聞申生之謀愈深日吾固告君曰得衆衆弗利焉能勝翟今矜翟之善其志益廣狐突不順故不出吾聞之申生甚好信而彊又失言於衆矣雖欲有衆將責焉言不可食衆不可弭是以深謀君若不圗難将至矣公曰吾不忘也抑未有以致辠焉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大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優施曰吾来里克一日而已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以従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驪姬許諾乃具使優施飲里克酒中飲優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苑已獨集於枯里克笑曰何謂苑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苑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飱而寢夜半召優施曰曩而言戯乎抑有所聞之乎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大子而立奚齊謀既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大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優施曰免旦而里克見丕鄭曰夫史蘇之言将及矣優施告我君謀成矣将立奚齊丕鄭曰子謂何曰吾對以中立丕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攜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閒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彼有成矣難以得閒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且人中心唯無忌之何可敗也子将何如丕鄭曰我無心是故事君者君為我心制不在我里克曰殺君以為亷長㢘以驕心因驕以制人家吾不敢抑撓志以従君為廢人以自利也利方以求成人吾不能将伏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驪姬以君命命申生曰今夕君夢見齊姜必速祠而歸福申生許諾乃祭於曲沃歸福於絳公田驪姬受福乃寘鴆於酒置堇於肉公至召申生獻公祭之地地墳申生恐而出驪姬與犬肉犬斃飲小臣酒亦斃公命殺杜原款申生奔新城杜原款将死使小臣圉告於申生曰款也不才寡知不敏不能教導以至於死不能深知君之心度棄寵求廣土而竄伏焉小心狷介不敢行也是以言至而無所訟之故陷於大難乃逮於讒然款也不敢愛死唯與讒人均是惡也吾聞君子不去情不反讒讒行身死可也猶有令名焉死不遷情彊也守情説父孝也殺身以成志仁也死不忘君敬也孺子勉之死必遺愛死民之思不亦可乎申生許諾人謂申生曰非子之辠何不去乎申生曰不可去而辠釋必歸於君是惡君也章父之惡而笑諸侯吾誰鄊而入内困扵父母外困於諸侯是重困也棄君去辠是逃死也吾聞之仁不惡君知不重困勇不逃死若辠不釋去而必重去而辠重不知逃死而惡君不仁有辠不死無勇去而厚惡惡不可重死不可避吾将伏以俟命驪姬見申生而哭之曰有父忍之况國人乎忍父而求好人人孰好之殺父以求利人人孰利之皆民之所惡也難以長生驪姬申生乃雉經於新城之廟将死乃使猛足言於狐突曰申生有辠不聼伯氏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國家多難伯氏不出奈吾君何伯氏茍出而圗吾君申生受賜以至於死雖死何悔是以諡為共君驪姬既殺太子申生又譛二公子曰重耳夷吾與知共君之事公令奄楚刺重耳重耳逃於翟令賈華刺夷吾夷吾逃於梁盡逐羣公子乃立奚齊焉始為令國無公族焉
  禮記晉獻公将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蓋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蓋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圗吾君伯氏茍出而圗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是以為恭世子也【○檀弓 説苑狐突乃復事獻公三年獻公䘚狐突辭於諸大夫曰突受太子之詔今事終矣與其乆生亂世也不若死而報太子乃歸自殺○據左傳懐公立乃殺狐突】
  左傳【五年】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来告【公羊傳曷為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穀梁傳曰晉侯厈殺惡晉侯也】 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宼讎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徳惟寜宗子惟城君其修徳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尋師焉焉用慎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従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六年春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國語二十二年公子重耳出亡及柏谷卜適齊楚狐偃曰無卜焉夫齊楚道逺而望大不可以困往道逺難通望大難赱困往多悔困且多悔不可以走望若以偃之慮其翟乎夫翟近晉而不通愚陋而多怨赱之易逹不通可以竄惡多怨可以共憂今若休憂於翟以觀晉國且以監諸侯之為其無不成乃遂之翟䖏一年公子夷吾亦出奔曰盇従吾兄竄於翟乎冀芮曰不可後出同走不免於辠且夫偕出偕入難聚居異情惡不若走梁梁近於秦秦親吾君吾君老矣子往驪姬懼必援於秦以吾存也且必告悔告悔是吾免也乃遂之梁居二年驪姬使奄楚以環釋言四年復為君八年】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
  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史記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撃晉扵齧桑晉兵解而去當此時晉疆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 九翟東至河内  年】九月晉獻公䘚里克丕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冬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討晉亂也令不及魯故不書【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殺未踰年君之號也 穀梁傳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春秋繁露難晉事者曰春秋之法未踰年之君稱子盖人心之正也至里克殺奚齊避此正辭而稱君之子何也曰所聞詩無逹話易無逹言春秋無逹辭従變従義而一以奉人仁錄其同姓之禍固宜異操晉春秋之同姓也驪姬一謀而三君死之天下所共痛也夲其所為為之者蔽於所欲得位而不見其難也春秋疾其所蔽故去其正辭徒言君之子而已若謂奚齊曰嘻嘻為大國君之子富貴足矣何以兄之位為欲居之以至此乎云爾錄所痛之辭也故痛之中有痛無罪而受其死者申生奚齊卓子是也惡之中有惡者已立之已殺之不得如他臣之弑君者齊公子商人是也故晉禍痛而齊禍重春秋傷痛而較重是以存晉子共立之辭與齊子成君之號詳見之也 列女傳乃戮驪姬鞭而殺之】
  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将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甞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穀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國語二十六年獻公䘚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子將如何荀息曰死吾君而殺其孤吾有死而已吾蔑従之矣里克曰子死孺子立死不亦可乎子死孺子廢焉用死哉荀息曰昔君問臣事君於我我對以忠貞君曰何謂也我對曰可以利公室力有所能無不為忠也葬死者養生者死人復生不悔生人不愧貞也吾言既往矣豈能欲行吾言而又愛吾身乎雖死焉辟之里克告丕鄭曰三公子之徒将殺孺子子将何如丕鄭曰荀息謂何對曰荀息曰死之丕鄭曰子勉之夫二國士之所圗無不遂也我為子行之子帥七輿大夫以待我我交翟以動之援秦以揺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賂厚者可使無入國誰之國也里克曰不可克聞之夫義者利之足也貪者怨之本也廢義則利不立厚貪則怨生夫孺子豈獲辠於民将以驪姬之惑蠱君而誣國人讒羣公子而奪之利使君迷亂信而亡之殺無辠以為諸侯笑使百姓莫不有藏惡於其心中恐其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禦也是故将殺奚齊而立公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憂於諸侯且為援庶㡬曰諸侯義而撫之百姓欣而奉之國可以固今殺君而賴其富貪且反義貪則民怨反義則富不為賴賴富而民怨亂國而身殆懼為諸侯載不可常也丕鄭許諾於是殺奚齊卓子及驪姬而請君於秦既殺奚齊茍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而輔之荀息立卓子里克又殺卓子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
  左傳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従之
  國語既殺奚齊卓子里克及丕鄭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於翟曰國亂民擾得國在亂治民在擾子盇入乎吾請為子鉥重耳告舅犯曰里克欲納我舅犯曰不可夫堅樹在始始不固夲終必槁落夫長國者唯知哀樂喜怒之節是以導民不哀喪而求國難因亂以入殆以喪得國則必樂䘮樂喪必哀生因亂以入則必喜亂喜亂必怠徳是哀樂喜怒之節易也何以導民民不我導誰長重耳曰非䘮誰代非亂誰納我舅犯曰偃也聞之䘮亂有小大大喪大亂之剡也不可犯也父母死為大喪讒在兄弟為大亂今適當之是故難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子恵頋亡人重耳父生不得供備洒埽之臣死又不敢莅䘮以重其辠且辱大夫敢辭夫固國者在親衆而善鄰在因民而順之茍衆所利鄰國之所立大夫其従之重耳不敢違呂甥及郤稱亦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於梁曰子厚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呂甥欲納我冀芮曰子勉之國亂民擾大夫無常不可失也非亂何入非危何安幸茍君之子唯其索之方亂以擾孰適禦我大夫無常苟衆所置孰能勿從子盇盡國以賂外内無愛虚以求入既入而後圗聚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許諾呂甥出告大夫曰君死自立則不敢乆則恐諸侯之謀徑召君於外也則民各有心恐厚亂盇請君於秦乎大夫許諾乃使梁由靡告於秦穆公曰天降禍於晉國讒言繁興延及寡君使寡君之紹續昆裔隱悼播越託在草莽未有所依又重之以寡君之不祿䘮亂竝臻以君之靈鬼神降衷辠人克伏其辜羣臣莫敢寜䖏将待君命君若頋社稷不忘先君之好辱收其逋遷裔胄而建立之以主其祭祀且填撫其國家及其民人雖四鄰諸侯之聞之也其誰不儆懼於君之威而欣喜於君之徳終君之重愛受君之重况而羣臣受其大徳晉國其誰非君之羣臣也秦穆公許諾反使者乃召大夫子眀及公孫枝曰夫晉國之亂吾誰使先若夫二公子而立之以為朝夕之急大夫子眀曰君使摯也摯敏且知禮敬以知㣲敏能竄謀知禮可使敬不隊命微知可不君其使之乃使公子摯弔公子重耳於翟曰寡君使摯弔公子之憂又重之以䘮寡人聞之得國常於䘮失國常於䘮時不可失喪不可乆公子其圗之重耳告舅犯舅犯曰不可亡人無親信仁以為親是故置之者不殆父死在堂而求利人孰仁我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人孰信我不仁不信將何以長利公子重耳出見使者曰君恵弔亡臣又重有命重耳身亡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位又何敢有它志以辱君義再拜不稽首起而哭而不私公子摯弔公子夷吾於梁如弔公子重耳之命夷吾告冀芮曰秦人勤我矣冀芮曰公子勉之亡人無狷潔狷潔不行重賂配徳公子盡之無愛財人實有之我以徼幸不亦可乎公子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而私於公子摯曰中大夫里克與我矣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嬖大夫丕鄭與我矣吾命之以負葵之田七十萬君茍輔我蔑天命矣吾必遂矣亡人苟入埽除宗廟定社稷亡人何國之與有君實有郡縣且入河外列城五豈謂君無有亦為君之東㳺津梁之上無有難急也亡人之所懐挟嬰瓖以望君之塵垢者黄金四十鎰白玉之珩六雙不敢當公子請納之左右公子摯反致命穆公穆公曰吾與公子重耳重耳仁再拜不稽首不沒為後也起而哭愛其父也而不私不沒於利也公子摯曰君之言過矣君若求置晉君而載之置仁不亦可乎君若求置晉君以成名於天下則不如置不仁以滑其中且可以進臣聞之仁有置武有置仁置徳武置服是故先置公子夷吾是為恵公
  禮記晉獻公之䘮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䘮亦不可乆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圗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䘮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恵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檀弓】左傳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恵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僣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國語穆公問冀芮曰公子誰恃於晉對曰臣聞之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之少也不好戲弄不過所復怒不及色及其長也弗改是故出亡無惡於國而衆安之不然夷吾不佞其誰能恃乎君子 十曰善以微勸  年】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説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於是丕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公羊傳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恵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恵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恵公而入里克立公則恵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圗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恵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齊小白入于齊則曷為不為桓公諱桓公之享國也長美見乎天下故不為之諱夲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美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夲惡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麗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衛士而衛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麗姬夢夫人趨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将衛士而往衛冢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来曰吾苦飢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来麗姬曰世子以祠故致福於君君将食麗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圗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眀入自眀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眀則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寜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事與人多訛異而文如珠圎】
  國語恵公入而背内外之賂輿人誦之曰佞之見佞果喪其田詐之見詐果䘮其賂得國而狃終逢其咎喪田不懲禍亂其興既里克死禍公隕於韓郭偃曰善哉夫衆口禍福之門也是以君子省衆而動監戒而謀謀度而行故無不濟内謀外度考省不倦日考而習戒備畢矣 恵公既殺里克而悔之曰芮也使寡人過殺我社稷之鎮郭偃聞之曰不謀而諫者冀芮也不圗而殺者君也不謀而諫不忠不圗而殺不祥不忠受君之罰不祥罹天之禍受君之罰死戮罹天之禍無後志道者勿忘將及矣及文公入秦人殺冀芮而施之
  左傳晉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将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圗之君曰諾吾将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於韓【史記兒乃謡曰恭太子更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兄】
  國語恵公即位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逹於外國人誦之曰貞之無報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貞為不聽信為不誠國斯無刑媮居幸生不更厥貞大命其傾威兮懐兮各聚爾有以待所歸兮猗兮違兮心之哀兮嵗之二七其靡有微兮若翟公子吾是之依兮鎮撫國家為王妃兮郭偃曰甚哉善之難也君改葬共君以為榮也而惡滋章夫人美於中必播於外而越於民民實戴之惡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數告於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兆於民矣若入必伯諸侯以見天子其光耿於民矣數言之紀也意之術也光明之燿也紀言以叙之述意以導之眀燿以炤之不至何待欲先導者行乎将至矣左傳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史記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許之弗能得故謝秦邳鄭使秦聞里克誅乃説秦繆公曰吕省郤稱冀芮實為不従若重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三子曰幣厚言甘此必邳鄭賣我於秦遂殺邳鄭及里克邳鄭之黨七輿大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聽 國語恵公即位乃背秦賂使丕鄭聘於秦且謝之而殺里克曰子殺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丕鄭如秦謝緩賂乃謂穆公曰君厚問以召呂甥郤稱冀芮而止之以師奉公子重耳臣之屬内作晉君必出穆公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大夫鄭也與客将事冀芮曰鄭之使薄而報厚其言我於秦也必使誘我弗殺必作難是故殺丕鄭及七輿大夫共華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宮山祁皆里丕之黨也丕豹出奔秦丕鄭之自秦反也而聞里克死見共華曰可以入乎共華曰二三子皆在而不及子使於秦可㢤丕鄭入君殺之共賜謂共華曰子行乎其及也共華曰夫子之入吾謀也将待及賜曰孰知之共華曰不可知而背之不信謀而困人不知困而不死無勇任大惡三行将安入子其行矣我姑待死丕鄭之子曰豹出奔秦謂穆公曰晉君大失其衆背君賂殺里克而忌處者衆固不説今又殺臣之父及七輿大夫此其黨半國矣君若伐之其君必出穆公曰失衆安能殺人且夫禍唯無斃足者不處䖏者不足勝敗若化以禍為違孰能出君爾俟我】 十一年春晉侯使以㔻鄭之亂来告【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國語襄王使召公過及内史過賜晉恵公命吕甥郤芮相晉侯不敬晉侯執玉卑拜不稽首内史過歸以告王曰晉不亡其君必無後且吕郤将不免王曰何故對曰夏書有之曰衆非元后何戴后非衆無與守邦在湯曰余一人有辠無以萬夫萬夫有辠在余一人在盤庚曰國之臧則維女衆國之不臧則維余一人是有逸罰如是則長衆使民不可不慎也民之所急在於大事先王知大事之必以衆濟也故祓除其心以龢恵民考中度衷以涖之昭眀物則以訓之制義庶孚以行之祓除cq=7其心精也考中度衷忠也昭眀物則禮也制義庶孚信也然則長衆使民之道非精不龢非忠不立非禮不順非信不行今晉侯即位而背外内之賂虐其䖏者棄其信也不敬王命棄其禮也施其所惡棄其忠也以惡實心棄其精也四者皆棄則逺不至而近不龢矣将何以守國古者先王既有天下又崇立上帝眀神而敬事之於是乎有朝日夕月以教民事君諸侯春秋受職於王以臨其民大夫士日恪位箸以儆其官庶人工商各守其業以共其上猶恐有隊失也故為車服旗章以旌之為摯幣瑞節以鎮之為班爵貴賤以列之為令聞嘉譽以聲之猶有散遷解慢而箸在刑辟流在裔土於是乎有夷蠻之國有斧刀墨之民而况可以淫縱其身乎夫晉侯非嗣也而得其位亹亹怵惕保任戒懼猶曰未也若将廣其心而逺其鄰陵其民而卑其上将何以固守夫執玉卑替其摯也拜不稽首誣其王也替摯無鎮誣王無民夫天事恒象任重享大者必速及故晉侯誣王人亦将誣之欲替其鎮人亦將替之大臣享其祿弗諫而阿之亦必及焉襄王三年而立晉侯八年而隕於韓十六年而晉人殺懐公無胄秦人殺子金子公左傳【十三年】冬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 【十四年】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宼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國語晉饑乞糴於秦丕豹曰晉君無禮於君衆莫不知往年有難今又荐饑已失人又失天其殃也多矣君其伐之勿予糴公曰寡人其君是惡其民何辠天殃流行國家代有補乏饑道也不可以廢道於天下謂公孫枝曰予之乎公孫枝曰君有施於晉君晉君無施於其衆今旱而聼於君其天道也君若弗予而天予之茍衆不説其君之不報也則有辭矣不如予之以説其衆衆説必咎其君其君不聼然後誅焉雖欲禦我誰與是故汎舟於河歸糴於晉秦饑公令河上輸之粟虢射曰弗予賂地而予之糴無損於怨而厚於宼不若勿予公曰然慶鄭曰不可已頼其地而又愛其實忘善而背徳雖我必擊之弗予必擊我公曰非鄭之所知也遂不予 史記晉旱来請粟於是用百里傒公孫支言䘚與之粟以船漕車轉自雍相望至絳十四年秦飢請粟於晉晉君謀之羣臣虢射 十五曰因其飢伐之可有大功晉君従之  年】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略南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宼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産以従戎事及懼而變将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胍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来也今又撃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況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戍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㧞舍従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従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大子罃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圗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國語六年秦嵗定帥師㑴晉至於韓公謂慶鄭曰秦宼深矣奈何慶鄭曰君深其怨能淺其宼乎非鄭之所知也君其訊射也公曰舅所病也右慶鄭吉公曰鄭也不孫以家僕徒為右歩楊御戎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以承公公禦秦師令韓簡視師曰師少於我鬬士衆公曰何故簡曰以君之出也䖏已入也煩已饑食其糴三施而無報故来今又擊之秦莫不愠晉莫不怠鬬士是故衆公曰然我今不擊歸必狃一夫不可狃況國乎公令韓簡挑戰曰昔君之恵寡人未之敢忘寡人有衆䏻合之弗能離也君若還寡人之願也君若不還寡人将無所避穆公衡雕戈出見使者曰昔君之未入寡人之憂也君入而列未成寡人未敢忘今君既定而列成君其整列寡人将身見客還公孫枝進諌曰昔君之不納公子重耳而納晉君是君之不置徳而置服也置而不遂撃而不勝其若為諸侯笑何君盇待之乎穆公曰然昔吾之不納公子重耳而納晉君是不置徳而置服也然公子重耳實不肻吾又奚言哉殺其内主背其外賂彼塞我施若無天乎云若有天吾必勝之君輯大夫就車君鼔而進之晉師潰戎馬濘而止公號鄭曰載我慶鄭曰忘善而背徳又廢吉卜何我之載鄭之車不足以辱君避也梁由靡御韓簡輅秦公将止之慶鄭曰釋来救君亦不克救遂止於秦穆公歸至於王城合大夫而謀曰殺晉君與逐出之與以歸與復之孰利公子縶曰殺之利逐之恐構諸侯以歸則國家多慝復之則君臣合作恐為君憂不若殺之公孫枝曰不可恥大國之士於中原又殺其君以重之子思報父之仇臣思報君之讎雖微秦國天下孰不患公子縶曰吾豈将徒殺之吾将以公子重耳代之晉君之無道莫不聞公子重耳之仁莫不知我勝大國武也殺無道而立有道仁也勝無後害知也公孫枝曰恥一國之士又曰余納有道以臨汝無乃不可乎若不可必為諸侯笑戰而笑諸侯不可謂武殺其弟而立其兄兄徳我而忘其親不可謂仁若勿忘是再施而不遂也不可謂知君曰然則若何公孫枝曰不若以歸以要晉國之成復其君而質其適子使子代父處秦國可以無害是故歸恵公而質子圉秦始知河東之政 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 穀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
  史記十五年興兵將攻秦繆公發兵使丕豹将自往撃之九月壬戍與晉恵公夷吾合戰於韓地晉君棄其軍與秦争利還而馬騺繆公與麾下馳追之不能得晉君反為晉軍所圍晉撃繆公繆公傷於是岐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冐晉軍晉軍解圍遂脱繆公而反生得晉君初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餘人吏逐得欲法之繆公曰君子不以畜産害人吾聞食善馬肉不飲酒傷人乃皆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者聞秦撃晉皆求従從而見繆公窘亦皆推鋒争死以報食馬之徳於是繆公虜晉君以歸令於國齋宿吾将以晉君祠上帝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亦為繆公夫人夫人聞之乃衰絰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繆公曰我得晉君以為㓛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乃與晉君盟許歸之
  呂氏春秋昔者秦繆公乘馬而車為敗右服失而埜人取之見埜人方將食之於岐山之陽繆公歎曰食駿馬之肉而不還飲酒余恐其傷女也於是徧飲而去䖏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已環繆公之車矣晉梁由靡已扣繆公之左驂矣晉恵公之右路石奮投而撃繆公之甲中之者已六札矣埜人之甞食馬肉於岐山之陽者三百有餘人畢力為繆公疾鬬於車下遂大克晉反獲恵公以歸此詩之所謂曰君君子則正以行其徳君賤人則寛以盡其力者也人主其胡可以無務行徳人愛人乎愛人則民親其上民親其上則皆樂為其君死矣【○危急之状善為形容】
  左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晉於是乎作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恵之至也将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晉於是乎作州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于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曰士刲羊亦無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暌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車説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邱歸妹睽孤宼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眀年其死於髙梁之虚及恵公在秦曰先君若従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従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職競由人十月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讎寜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䧟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冀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焉【國語公在秦三月聞秦将成乃使郤乞告呂甥呂甥教之言令國人於朝曰君使乞告二三子曰秦将歸寡人寡人不足以辱社稷二三子其改置以代圉也且賞以説衆衆皆哭馬作轅田吕甥致衆而告之曰吾君慙焉其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不亦恵乎君猶在外若何衆曰何為而可吕甥曰以韓之病兵甲盡矣若征繕以輔孺子以為君援雖四鄰之聞之也䘮君有君羣臣輯睦兵甲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皆説焉作州兵吕甥逆君於秦穆公訊之曰晉國龢乎對曰不龢公曰何故對曰其小人不念其君之辠而悼其父兄子弟之死䘮者不憚征繕以立孺子曰必報吾讎寜事齊楚齊楚又交輔之其君子思其君且知其辠曰必事秦有死無它故不龢比其龢之而来故乆公曰而無来吾固将歸君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曰不免君子則不公曰何故對曰小人忌而不思願従其君而與報秦是故云其君子則不曰吾君之入也君之也䏻納之則能執之䏻執之則䏻釋之徳莫厚焉恵莫大焉納而不遂廢而不起以徳為怨君其不然秦君曰然乃改館晉君饋七牢焉公未至蛾晳謂慶鄭曰君之止子之辠也今君将来子何俟鄭曰鄭也聞之曰軍敗死之将止死之二者不行又重之以誤人而䘮其君有大辠三将安適君若来将待刑以快君志君若不来将獨伐秦不得君必死之此所待也臣得其志而使君瞢是犯也君行犯猶失其國而况臣乎公至於絳郊聞慶鄭止使家僕徒召之曰鄭也有辠猶在乎慶鄭曰臣怨君始入而報徳不降降而聼諫不戰戰而用良不敗既敗而誅又失有辠不可以封國臣是以待即刑以成君政君曰刑之鄭曰下有直言臣之行也上有直刑君之明也臣行君眀國之利也君雖弗行必自殺也蛾晳諫曰臣聞之奔刑之臣不若教之以報讎君盇赦之以報於秦梁由靡曰不可我能行之秦豈不䏻且戰不勝而報之以賊不武出戰不克入䖏不安不知成而反之不信失刑亂政不威出不䏻用入不能治敗國且殺孺子不若刑之君曰斬鄭無使自殺家僕徒曰有君不忌有臣死刑其聞賢於刑之梁由靡曰夫君政刑是以治民不聞命而擅進犯政也快意䘮君犯刑也鄭也賊而亂國不可失也且戰而自而自殺臣得其志君失其刑後不可用也君命司馬説刑之司馬説進三軍之士而數鄭曰夫韓之曰失次犯令死将止不面夷死偽言誤衆死今鄭失次犯令而辠一也鄭擅進而辠二也女誤梁由靡使失秦公而辠三也君親止女不面夷而辠四也鄭也就刑鄭曰説三軍之士皆在有人䏻坐待刑而不䏻面夷趣行事乎丁丑斬鄭乃入絳十五年恵公䘚懐公立秦乃召重耳於楚而納之晉人殺懐公於高梁而授重耳實為文公○左傳其辭簡國語 十六其辭繁是左國優劣之分也  年】秋狄侵晉取狐廚受鐸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 【十七年】夏晉太子圉為質于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二十二年】晉大子圉為質於秦将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大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従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従亦不敢言遂逃歸 【二十三年】九月晉恵公䘚懐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従重耳在秦弗召冬懐公執狐突曰子来則免對曰子之䏻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眀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眀服已則不眀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徳而唯戮是聞其何後之有


  繹史卷五十一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一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文公霸業【下 襄公霸附】
  史記晉文公重耳晉獻公之子也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賈佗先軫魏武子自獻公為太子時重耳固已成人矣獻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獻公十三年以驪姬故重耳備蒲城守秦獻公二十一年獻公殺太子申生驪姬讒之恐不辭獻公而守蒲城獻公二十二年獻公使宦者履鞮趣殺重耳重耳踰垣宦者逐斬其衣袪重耳遂奔狄狄其母國也是時重耳年四十三從此五士其餘不名者數十人左傳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晉人伐諸蒲城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祿於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將適齊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處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於五鹿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從者以為不可将行謀於桑下蠶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懐與安實敗名公子不可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乃饋盤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乗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啟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將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於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晉國殆將啟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三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將禮焉况天之所啟乎弗聽及楚楚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穀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内外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将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從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國語文公在翟十二年狐偃曰日吾來此也非以翟為榮可以成事也吾曰奔而易達困而有資休以擇利可以戾也今戾久矣戾久将底底箸滯滛誰能興之盍速行乎吾不適齊楚避其逺也蓄力一紀可以逺矣齊侯長矣而欲親晉管仲沒矣多讒在側謀而無正衷而思始夫必追擇前言求善以終厭邇遂逺逺人入服不為郵矣㑹其季年可也兹可以親皆以為然乃行過五鹿乞食於野人野人舉塊以與之公子怒將鞭之子犯曰天賜也民以土服又何求焉天事必象十有二年必獲此土二三子志之嵗在夀星及鶉尾其有此土乎天以命矣復於夀星必獲諸侯天之道也由是始之有此其以戊申乎所以申土也再拜稽首受而載之遂適齊齊侯妻之甚善焉有馬二十乗將死於齊而已矣曰民生安樂誰知其它桓公卒孝公即位諸侯畔齊子犯知齊之不可以動而知文公之安齊而有終焉之志也欲行而患之與從者謀於桑下蠶妾在焉莫知其在也妾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言於公子曰從者將以子行其聞之者吾已除之矣子必從之不可以貳貳無成命詩云上帝臨女無貳爾心先王其知之矣貳將可乎子去晉難而極於此自子之行晉無寜嵗民無成君天未喪晉無異公子有晉國者非子而誰子其勉之上帝臨子矣貳必有咎公子曰吾不動矣必死於此姜曰不然周詩曰莘莘征夫每懐靡及夙夜征行不遑啟處猶懼無及况其順身縱欲懐安將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乎日月不處人誰獲安西方之書有之曰懐與安實疚大事鄭詩云仲可懐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昔管敬仲有言小妾聞之曰畏威如疾民之上也從懐如流民之下也見懐思威民之中也畏威如疾乃能威民威在民上弗畏有刑從懐如流去威逺矣故謂之下其在辟也吾從中也鄭詩之言吾其從之此大夫管仲之所以紀綱齊國裨輔先君而成覇者也子而棄之不亦難乎齊國之政敗矣晉之無道久矣從者之謀忠矣時日及矣公子幾矣君國可以濟百姓而釋之者非人也敗不可處時不可失忠不可棄懐不可從子必速行吾聞晉之始封也嵗在大火閼伯之星也實紀商人商之饗國三十一王瞽史之記曰唐叔之世將如商數今未半也亂不長世公子唯子子必有晉若何懐安公子弗聽姜與子犯謀醉而載之以行醒以戈逐子犯曰若無所濟吾食舅氏之肉其知厭乎舅犯走且對曰若無所濟余未知死所誰能與豺狼争食若克有成公子無亦晉之柔嘉是以甘食偃之肉腥臊將焉用之遂行過衛衛文公有邢翟之虞不能禮焉荘子言於公曰夫禮國之紀也親民之結也善德之建也國無紀不可以終民無結不可以固德無建不可以立此三者君之所慎也今君棄之無乃不可乎晉公子善人也而衛親也君不禮焉棄三德矣臣故云君其圖之康叔文之昭也唐叔武之穆也周之大功在武天胙將在武族茍姬未絶周室而俾守天聚者必武族也武族唯晉實昌晉公子實德晉仍無道天胙有德晉之守祀必公子也若復而脩其德鎮撫其民必獲諸侯以討無禮君弗蚤圖衛而在討小人是懼敢不盡心公弗聽自衛過曹曹共公亦不禮焉聞其骿脅欲觀其状止其舍諜其將浴設微薄而觀之僖負羇之妻言於負羇曰吾觀晉公子賢人也其從者皆國相也以相一人必得晉國得晉國而討無禮曹其首誅也子盍蚤自貳焉僖負羇餽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負羇言於曹伯曰夫晉公子在此君之匹也君不亦禮焉曹伯曰諸侯之亡公子其多矣誰不過此亡者皆無禮者也余焉能盡禮焉對曰臣聞之愛親明賢政之榦也禮賔矜窮禮之宗也禮以紀政國之常也失常不立君所知也國君無親國以為親先君叔振出自文王晉祖唐叔出自武王文武之功實建諸姬故二王之嗣世不廢親今君棄之是不愛親也晉公子生十七年而亾卿材三人從之可謂賢矣而君蔑之是不明賢也晉公子之亡不可不憐也比之賔客不可不禮也失此二者是不禮賔不憐窮也守天之聚将施於宜宜而不施聚必有闕玉帛酒食猶糞土也愛糞土以毁三常失位而闕聚是之不難無乃不可乎君其圖之公弗聽公子過宋與司馬公孫固相善公孫固言於襄公曰晉公子亡長幼矣而好善不厭父事狐偃師事趙衰而長事賈它狐偃其舅也而惠以有謀趙衰其先君之戎御趙氏之弟也而文以忠貞賈它公族也而多識以恭敬此三人者實左右之公子居則下之動則咨焉成幼而不倦殆有禮矣樹於有禮必有艾商頌曰湯降不遲聖敬日躋降有禮之謂也君其圖之襄公從之贈以馬二十乘公子過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之親有天用前訓禮兄弟資窮困天所福也今晉公子有三胙焉天將啟之同姓不婚惡不殖也狐氏出自唐叔狐姬伯行之子也實生重耳成而儁才離違而得所久約而無釁一也同出九人唯重耳在離外之患而晉國不靖二也晉侯日載其怨外内棄之重耳日載其德狐趙謀之三也在周頌曰天作髙山大王荒之荒大之也大天所作可謂親有天矣晉鄭兄弟也吾先君武公與晉文侯勠力一心股肱周室夾輔平王平王勞而德之而賜之盟質曰世相起也若親有天獲三胙者可謂大天若用前訓文侯之功武公之業可謂前訓若禮兄弟晉鄭之親王之遺命可謂兄弟若資窮困亡在長幼還軫諸侯可謂窮困棄此四者以徼天禍無乃不可乎君其圖之弗聽叔詹曰若不禮焉則請殺之諺曰黍稷無成不能為榮黍不為黍不能蕃廡稷不為稷不能蕃殖所生不疑唯德之基公弗聽遂如楚楚成王以周禮享之九獻庭實旅百公子欲辭子犯曰天命也君其饗之亡人而國薦之非敵而君設之非天誰啟之心既饗楚子問於公子曰子若克復晉國何以報我公子再拜稽首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旄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又何以報王曰雖然不穀願聞之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復晉國晉楚治兵㑹於中原其避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令尹子玉曰請殺晉公子弗殺而反晉國必懼楚師王曰不可楚師之懼我不修也我之不德殺之何為天之胙楚誰能懼之楚不可胙冀州之土其無令君乎且晉公子敏而有文約而不諂三才傅之天胙之矣天之所興誰能禦之子玉曰則請止狐偃王曰不可曹詩曰彼己之子不遂其媾郵之也夫郵而效之郵又甚焉效郵非義也於是懐公自秦逃歸秦伯召公子於楚楚子厚幣以送公子於秦秦伯歸女五人懐嬴與焉公子使奉匜沃盥既而揮之嬴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囚命秦伯見公子曰寡人之適此為才子圉之辱備嬪嬙焉欲以成婚而懼離其惡名非此則無故不敢以禮致之歡之故也公子有辱寡人之辠唯命是聼公子欲辭司空季子曰同姓為兄弟黄帝之子二十五人其同姓者二人而已唯青陽與夷鼓皆為己姓青陽方雷氏之甥也夷鼓彤魚氏之甥也其同生而異姓者四母之子别為十二姓凡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姬酉祈已滕葴任荀僖姞儇依是也唯青陽與倉林氏同於黄帝故皆為姬姓同德之難也如是昔少典取於有蟜氏生黄帝炎帝黄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異德故黄帝為姬炎帝為姜二帝用師以相濟也異德之故也異姓則異德異德則異類異類雖近男女相及以生民也同姓則同德同德則同心同心則同志同志雖逺男女不相及畏黷敬也黷則生怨怨亂毓灾灾毓滅姓是故取妻避其同姓畏亂灾也故異德合姓同德合義義以道利利以阜姓姓利相更成而不遷乃能攝固保其土方今子於子圉道路之人也取其所棄以濟大事不亦可乎公子謂子犯曰何如對曰將奪其國何有於妻唯秦所命從也謂子餘曰何如對曰禮志有之曰將有請於人必先有入焉欲人之愛己也必先愛人欲人之從己也必先從人無德於人而求用於人辠也今將婚媾以從秦受好以愛之聽從以德之懼其未可也又何疑焉乃歸女而納幣且逆之他日秦伯將饗公子公子使子犯從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從乃使子餘從秦伯饗公子如饗國君之禮子餘相如賔卒事秦伯謂其大夫曰為禮而不終恥也中不勝貌恥也華而不實恥也不度而施恥也施而不濟恥也恥門不閉不可以封非此用師則無所矣二三子敬乎明日燕秦伯賦采叔子餘使公子降拜秦伯降辭子餘曰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重耳敢有安志敢不降拜成拜卒登子餘使公子賦黍苗子餘曰重耳之卬君也若黍苗之卬隂雨也若君實庇䕃膏澤之使能成嘉穀薦在宗廟君之力也君若昭先君之榮東行濟河整師以復疆周室重耳之望也重耳若獲集德而歸載使主晉民成封國其何實不從君若恣志以用重耳四方諸侯其誰不惕惕以從君命秦伯歎曰是子將有焉豈專在寡人乎秦伯賦鳩飛公子賦河水秦伯賦六月子餘使公子降拜秦伯降辭子餘曰君稱所以佐天子匡王國者以命重耳重耳敢有惰心敢不從德【符子公子重耳奔齊與五臣游乎大澤之中見蜘蛛布網曵繩執豸而食之公子重耳乃撫僕之手駐駟而觀之顧其臣咎犯曰此蟲也智之德薄矣而猶役其智布其網曵其繩執豸以食之况乎人之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網布絡地之繩以供方丈之御是曽不如蜘蛛之智孰不可謂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慎勿言也君終行之則有邦有嗣也 淮南子晋公子重耳過曹曹君欲見其骿脅使之袒而捕魚】公子親筮之曰尚有晉國得貞屯悔豫皆八也筮史占之皆曰不吉閉而不通爻無為也司空季子曰吉是在易皆利建侯不有晉國以輔王室安能建侯我命筮曰尚有晉國筮告我曰利建侯得國之務也吉孰大焉震車也坎水也坤土也屯厚也豫樂也車班外内順以訓之泉原以資之土厚而樂其實不有晉國何以當之震雷也車也坎勞也水也衆也主雷與車而尚水與衆車有震武也衆而順文也文武具厚之至也故曰屯其繇曰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主震雷長也故曰元衆而順嘉也故曰亨内有震雷故利貞車上水下必伯小事不濟壅也故曰勿用有攸往一夫之行也衆順而有武威故曰利建侯坤母也震長男也母老子彊故曰豫其曰利建侯行師居樂出威之謂也是二者得國之卦也十月惠公卒詩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詩序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贈送文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
  左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况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於河【國語十二月秦伯納公子及河子犯授公子載璧曰臣從君還軫巡於天下惡其多矣臣猶知之而况君乎不忍其死請由此亾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河水沈璧以質 史記重耳出亾凡十九嵗而得入時年六十二矣晉人多附焉文公元年春秦送重耳至河咎犯曰臣從君周旋天下過亦多矣臣猶知之况於君乎請從此去矣重耳曰若反國所不與子犯共者河伯視之乃投璧河中以與子犯盟是時介子推従在船中乃笑曰天實開公子而子犯以為己功而要市於君固足羞也吾不忍與同位乃自隠】
  韓非子文公反國至河令籩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後之咎犯聞之而夜哭公曰寡人出亡二十年乃今得反國咎犯聞之不喜而哭意不欲寡人反國邪犯對曰籩豆所以食也席蓐所以臥也而君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勞有功者也而君後之今臣有與在後中不勝其哀故哭且臣為君行詐偽以反國者衆矣臣尚自惡也而况於君再拜而辭文公止之曰諺曰築社者攓撅而置之端冕而祀之今子與我取之而不與我治之與我置之而不與我祀之焉可觧左驂而盟于河
  國語董因迎公於河公問焉曰吾其濟乎對曰嵗在大梁將集天行元年始受實沈之星也實沈之虛晉人是居所以興也今君當之無不濟矣君之行也嵗在大火大火閼伯之星也是謂大辰辰以成善后稷是相唐叔以封瞽史記曰嗣續其祖如穀之滋必有晉國臣筮之得泰之八曰是謂天地配亨小往大來今及之矣何不濟之有且以辰出而以参入皆晉祥也而天之大紀也濟且秉成必霸諸侯子孫頼之君無懼矣
  左傳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晉師軍于廬栁秦伯使公子摯如晉師師退軍于郇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壬寅公子入于晉師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戊申使殺懐公于髙梁不書亦不告也【國語公子濟河召令狐臼衰桑泉皆降晉人懼懐公奔髙梁吕甥冀芮帥師甲午軍於廬栁秦伯使公子摯如師師退次於郇辛丑狐偃及秦晉大夫盟於郇壬寅公入於晉師甲辰秦伯還丙午入於曲沃丁未入於絳即位于武宫戊申刺懐公於髙梁】呂郤畏偪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讓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從狄君以田渭濵女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尺将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告三月晉侯潛㑹秦伯于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國語初獻公使寺人勃鞮伐公於蒲城文公踰垣勃鞮斬其袪及入勃鞮求見公辭焉曰驪姬之讒爾射余於屏内困余於蒲城斬余衣袪又為惠公從余於渭濵命曰三日若宿而至若干二命以求殺余余於伯楚屢困何舊怨也而思之異日見我對曰吾以君為已知之矣故入猶未之知又將出矣事君不貳是謂臣好惡不易是謂君君君臣臣是謂明訓明訓能終民之主也二君之世蒲人翟人余何有焉除君之所惡唯力所及何貳之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伊尹放大甲而卒以為明王管仲賊桓公而卒以為侯伯乾時之役申孫之矢集於桓鉤鉤近於祛而無怨言佐相以終克成令名今君之德宇何不寛裕也惡其所好其能久矣君實不能明訓而棄民主余辠戾之人也又何患焉且不見我君其無悔乎於是吕甥冀芮畏偪悔納公謀作亂將以己丑焚公宫公出救火而遂殺之伯楚知之故求見公公懼遽見之曰豈不如女言然是吾惡心也吾請去之伯楚以吕郤之謀告公公懼乘馹自下脱㑹秦伯於王城告之亂故及己丑公宫火二子求公不獲遂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 韓非子或曰齊晉絶祀不亦宜乎齊桓能用管仲之功而忘射鉤之怨文公能聽寺人之言而弃斬袪之罪桓公文公能容二子者也後世之君明不及二公後世之臣賢不如二子以不忠之臣事不明之君君不知則有燕操子罕田常之賊知之則以管仲寺人自觧君必不誅而自以為有桓文之德是臣讎君而明不能燭多假之資自以為賢而不戒則雖無後嗣不亦可乎且寺人之言也直飾君今而不貳者則是貞於君也死君復生臣不愧而後為貞今惠公朝卒而暮事文公寺入之不貳何如○不以成敗論人非也善辯矣】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僕
  國語元年春公及夫人嬴氏至自王城秦伯納衛三千人實紀綱之僕公屬百官賦職任功棄責薄斂施舍分寡救乏振滯匡困資無輕關易道通商寛䢉茂穯勸分省用足財利器明德以厚民性舉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類昭舊族愛親戚明賢良尊貴寵賞功勞事耉老禮賔旅友故舊胥籍狐箕欒郤柏先羊舌董韓寔掌近官諸姬之良掌其中官異姓之能掌其逺官公食貢大夫食邑士食田庶人食力工商食官皁隷食職官宰食加政平民阜財用不匱【○似内傳】
  左傳初晉侯之豎頭湏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衆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國語文公之出也豎頭須守蔵者也不從公入乃求見公辭焉以沐】【謂謁者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從者為羈紲之僕居者為社稷之守何必辠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衆矣謁者以告公遽見之】
  韓詩外傳晉文公重耳亡過曹里鳧湏從因盜重耳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然後能行及重耳反國國中多不附重耳者於是里鳧湏造見曰臣能安晉國文公使人應之曰子尚何面目來見寡人欲安晉也里鳧湏曰君沐邪使者曰否鳧湏曰臣聞沐者其心倒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聞文公見之里鳧湏仰首曰離國久臣民多過君君反國而民皆自危里鳧湏又襲竭君之資避於深山而君以餒介子推割股天下莫不聞臣之為賊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責然君誠赦之罪與驂乗遊於中國百姓見之必知不念舊惡人自安矣於是文公大說從其計使驂乗於國中百姓見之皆曰夫里鳧湏且不誅而驂乗吾何懼也是以晉國大寧
  左傳晉侯賞從亡者介之推不言祿祿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懐無親外内棄之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况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䝉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隠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隠遂隠而死晉侯求之不獲以緜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史記文公脩政施惠百姓賞從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盡行賞周襄王以弟帶難出居鄭地來告急晉晉初定欲發兵恐他亂起是以賞從亾未至隠者介子推推亦不言祿祿亦不及介子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宫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為輔龍已升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獨怨終不見處所文公出見其書曰此介子推也吾方憂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所在聞其入緜上山中於是文公環緜上山中而封之以為介推田號曰介山以記吾過且旌善人【吕氏春秋晉文公反國介子推不肯受賞自為賦詩曰有龍於飛周徧天下五蛇從之為之丞輔龍反其鄉得其處所四蛇從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橋死於中野懸書公門而伏於山下文公聞之曰譆此必介子推也避舍變服令士庶人曰有善得介子推者爵上卿田百萬或遇之山中負釡蓋簦問焉曰請問介子推安在應之曰夫介子推茍不欲見而欲隱吾獨焉知之遂背而行終身不見 新序晉文公反國酌士大夫酒召咎犯而將之召艾陵而相之授田百萬介子推無爵齒而就位觴三行介子推奉觴而起曰有龍矯矯將失其所有虵從之周流天下龍既入深淵得其安所虵脂盡乾獨不得甘雨此何謂也文公曰嘻是寡人之過也吾為子爵與待旦之朝也吾為子田與河東陽之間介子推曰推聞君子之道謁而得位道士不居也爭而得財㢘士不受也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為之避寝三月號呼朞年詩曰逝将去汝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此之謂也文公待之不肯出求之不能得以謂焚其山宜出及焚其山遂不出而焚死 說苑從者憐之乃懸書宫門曰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五蛇從之周徧天下龍饑無食一蛇割股龍反其淵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處所一蛇無穴號於中野○龍蛇之歌諸書各别備載以志同異 琴操介子綏割其腓股以餌重耳重耳復國子綏獨無所得綏甚怨恨乃作龍蛇之歌以感之終匿於山文公令燔山求之子綏遂抱木而燒死文公令民五月五日不得發火韓非子介子推無爵祿而義隨文公不忍口腹而仁割其肌故人主結其德書圖著其名 淮南子介子歌龍蛇而文君垂泣 拾遺記晉文公焚林以求介之推有白鵶遶而噪或集之推之側火不能焚晉人嘉之起一髙臺名曰思臺種仁夀木木似栢而枝長柔軟其花堪食戒所焚之山數百里居人不得設網羅呼曰仁烏 列仙傳介子推者姓王名光隠而無名說趙成子與遊旦有黄雀在門上公子重耳異之與出居外十餘年勞苦不辭及還介山伯子常晨來呼推曰可去矣推辭母入山中從伯子常遊文公遣人以玉帛禮之不出後三十年見東海邊賣扇後莫知所在 說苑晉文公出亡周流天下舟之僑去虞而從焉文公反國擇可爵而爵之擇可祿而祿之舟之僑獨不與焉文公酌諸大夫酒酒酣文公曰二三子盍為寡人賦乎舟之僑進曰君子為賦小人請陳其辭辭曰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一蛇從之周流天下龍反其淵安寜其處一蛇耆乾獨不得其所文公瞿然曰子欲爵邪請待旦日之期子欲祿邪請今命廪人舟之僑曰請而得其賞㢘者不受也言盡而名至仁者不為也今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苗草興起莫之能禦今為一人言施一人猶為一塊土下雨也土亦不生之矣遂歴階而去文公求之不得終身誦甫田之詩○此亦介子推之訛】 從亡賤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受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晉人聞之皆說【説苑晉文公亡時陶叔狐從文公反國行三賞而不及陶叔狐陶叔狐見咎犯曰吾從君而亡十有三年顔色黎黒手足胼胝今君反國行三賞而不及我也意者君㤀我與我有大故與子試為我言之君咎犯言之文公文公曰嘻我豈忘是子哉夫髙明至賢徳行全誠耽我以道說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為成人者吾以為上賞防我以禮誎我以誼蕃援我使我不得為非數引我而請於賢人之門吾以為次賞夫勇壮强禦難在前則居前難在後則居後免我於患難之中者吾又以為之次且子獨不聞乎死人者不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國三行賞之後而勞苦之士次之夫勞苦之士是子固為首矣豈敢忘子哉周内史叔輿聞之曰文公其霸乎昔先王先德而後力文公其當之矣】
  國語襄王使大宰文公及内史興賜晉文公命上卿逆於境晉侯郊勞館諸宗廟饋九牢設庭燎及期命於武宫設桑主布几筵大宰涖之晉侯端委以入大宰以王命命冕服内史贊之三命而後即冕服既畢賔饗贈餞如公命侯伯之禮而加之以宴好内史興歸以告王曰晉不可不善也其君必霸逆王命敬奉禮義成敬王命順之道也成禮義德之則也則德以道諸侯諸侯必歸之且禮所以觀忠信仁義也忠所以分也仁所以行也信所以守也義所以節也忠分則均仁行則報信守則固義節則度分均無怨行報無匱守固不偷節度不若民不怨而財不匱令不偷而動不攜其何事不濟中能應外忠也施三服義仁也守禮不滛信也行禮不疚義也臣入晉境四者不失臣故曰晉侯其能禮矣王其善之樹於有禮艾人必豐王從之使於晉者道相逮也及惠后之難王出在鄭晉侯納之襄王十六年立晉文公二十一年以諸侯朝於衡雝且獻楚捷遂為踐土之盟於是乎始霸
  左傳【二十五年】秋秦晉伐鄀楚鬭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師戍商宻秦人過析隈入而係輿人以圍商宻昏而傅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邊盟者商宻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邊以歸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公羊傳何以不言遂兩之也 穀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圍一 二十事也納一事也而遂言之盖納頓子者陳也 六年】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 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 二十其事也非道用師也  七年】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茍入而賀何後之有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德義利之本也夏書曰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縠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讓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讓於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為右【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故終僖之篇貶也 穀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其人諸侯何也不正其信夷狄而伐中國也 國語公問元帥於趙衰對曰郤縠可行年五十矣守學彌惇夫先王之法志德義之府也夫德義生民之本也能惇篤者不忘百姓也請使郤縠公從之公使趙衰為卿辭曰欒枝貞慎先軫有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為輔臣弗若也乃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取五鹿先軫之謀也郤縠卒使先軫代之胥臣佐下軍】晉侯始入而敎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懐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徵其辭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霸文之敎也【國語文公即位二年欲用其民子犯曰民未知義盍納天子以示之義乃納襄王於周公曰可矣乎對曰民未知信盍伐原以示之信乃伐原曰可矣乎對曰民未知禮盍大蒐備師尚禮以示之乃大蒐於被廬作三軍使郤縠將中軍以為大政郤溱佐之子犯曰可矣遂伐曹衛出榖戍釋宋圍敗楚師於城濮於是乎遂伯】 二十八年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公羊傳曷為再言晉侯非兩之也然則何以不言遂未侵曹也未侵曹則其言侵曹何致其意也其意侵曹則曷為伐衛晉侯将侵曹假塗于衛衛曰不可得則固将伐之也 穀梁傳再稱晉侯忌也】 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德也晉侯齊侯盟于斂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于晉衛侯出居於襄牛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于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公羊傳不卒戍者何不卒戍者内辭也不可使往也不可使往則其言戍衛何遂公意也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穀梁傳先名後刺殺有罪也公子啟曰不卒戍者可以卒也可以卒而不卒譏在公子也刺之可也】
  詩彼候人兮何戈與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其服維鵜在梁不濡其咮彼其之子不遂其媾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孌兮季女斯飢 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鳲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 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歎念彼周京冽彼下泉浸彼苞蕭愾我寤歎念彼京周冽彼下泉浸彼苞蓍愾我寤歎念彼京師芃芃黍苗隂雨膏之四國有王郇伯勞之【詩序人刺近小人也共公逺君子而好近小人焉 鳲鳩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
  左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状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圗報於何有僖負羈氏魏犨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将殺之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寧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於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韓非子重耳即位三年舉兵而伐曹矣因令人告曹君曰懸叔瞻而出之我且殺而以為大戮又令人告釐負羈曰軍旅薄城吾知子不違也其表子之閭寡人將以為令令軍勿敢犯曹人聞之率其親戚而保釐負羈之閭者七百餘家 史記三月丙午晉師入曹數之以其不用釐負羈言而用美女乗軒者三百人也令軍毋入僖負羈宗家以報德】
  韓非子晉文公問於狐偃曰寡人甘肥周於堂巵酒豆肉集於宫壺酒不清生肉不布殺一牛遍於國中一嵗之功盡以衣士卒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㢮闗市之征而緩刑罰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民之有喪資者寡人親使郎中視事有罪者赦之貧窮不足者與之其足以戰民乎狐子對曰不足此皆所以慎産也而戰之者殺之也民之從公也為慎産也公因而迎殺之失所以為從公矣曰然則何如足以戰民乎狐子對曰令無得不戰公曰無得不戰奈何狐子對曰信賞必罰其足以戰公曰刑罰之極安至對曰不辟親貴法行所愛文公曰善明日令田於圃陸期以日中為期後期者行軍法焉於是公有所愛者曰顛頡後期吏請其罪文公隕涕而憂吏曰請用事焉遂斬顛頡之脊以徇百姓以明法之信也而後百姓皆懼曰君於顛頡之貴重如彼甚也而君猶行法焉况於我則何有矣文公見民之可戰也於是遂興兵伐原克之伐衛東其畞取五鹿攻陽勝虢伐曹南圍鄭反之陴罷宋圍還與荆人戰城濮大敗荆人返為踐土之盟遂成衡雍之義一舉而八有功所以然者無他故異物從狐偃之謀假顛頡之脊也【○殺顛頡與傳大異圃陸當即被廬之誤聲相近耳】
  左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國語文公立四年楚成王伐宋公率齊秦伐曹衛以救宋宋人使門尹班告急於晉公告大夫曰宋人告急舍之則宋絶告楚則不許我我欲擊楚齊秦不欲其若之何先軫曰不若使齊秦主楚怨公曰可乎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分曹衛之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齊秦齊秦不得其請必屬怨焉然後用之蔑不欲矣公說是故以曹田衛田賜宋人 公羊傳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聽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穀梁傳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以晉侯而厈執曹伯惡晉侯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楚子入居於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閒執讒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圗之公說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壮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避之所以報也背惠食言以亢其讎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於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捷必得諸侯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惠而忘大恥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鬭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馮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将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虚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師陳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収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國語令尹子玉使宛春來告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舅犯愠曰子玉無禮哉臣取二君取一必擊之先軫曰子與之我不許曹衛之請是不許釋宋也宋衆無乃彊乎是楚一言而有三施子一言而有三怨怨已多矣難以擊人不若私許復曹衛以㩦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說是故拘宛春於衛子玉釋宋圍從晉師楚既陳晉師退舍軍吏請曰以君避臣辱也且楚師老矣必敗何故退子犯曰二三子忘在楚乎偃也聞之戰鬬直為壮曲為老未報楚惠而抗宋我曲楚直其衆莫不生氣不可謂老若我以君避臣而不去彼亦曲矣退三舍避楚楚衆欲止子玉不肯至於城濮果戰楚衆大敗君子曰善以德勸 公羊傳此大戰也曷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不敵君也】
  說苑城濮之戰文公謂咎犯曰吾卜戰而熸我迎嵗彼背嵗彗星見彼操其柄我操其標吾又夢與荆王搏彼在上我在下吾欲無戰子以為何如咎犯對曰戰熸是荆人也我迎嵗彼背嵗彼去我從之也彗星見彼操其柄我操其標以掃則彼利以擊則我利君夢與荆王搏彼在上君在下則君見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衛為主齊秦輔我我合天道獨以人事固将勝之矣文公從之荆人大敗
  韓非子晉文公與楚戰至黄鳳之陵履繫觧因自結之左右曰不可以使人乎公曰吾聞上君所與居皆其所畏也中君之所與居皆其所愛也下君之所與居皆其所侮也寡人雖不肖先君之人皆在是以難之也【○一作周文王事吕覽又作武王】
  左傳甲午至於衡雍作王宫于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於晋晉欒枝入盟鄭伯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于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史記周作晉文侯命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能慎明德昭登於上布聞在下維時上帝集厥命於文武恤朕身繼予一人永其在位於是晉文公稱伯【○書文侯之命是平王命晉文侯仇之語去此逺矣】
  左傳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其孫無有老幼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德攻【公羊傳其言如會何後㑹也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天子在是則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 穀梁傳諱會天王也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己曰畀余余賜女孟諸之麋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諌弗聽榮季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將何愛焉弗聽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已而已不在民矣史記晉焚楚軍火數日不息文公歎左右曰勝楚而君猶憂何文公曰吾聞能戰勝安者唯聖人是以懼且子玉猶在庸可喜乎子玉之敗而歸楚成王怒其不用其言貪與晉戰讓責子玉子玉自殺晉文公曰我擊其外楚誅其内内外相應於是乃喜【說苑晉文公與楚人戰大勝之燒其軍火三日不滅文公退而有憂色侍者曰君大勝楚今有憂色何也文公曰吾聞能以戰勝而安者其唯聖人乎若夫詐勝之徒未嘗不危也吾是以憂】 晉侯渡河北歸國行賞狐偃為首或曰城濮之戰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說我毋失信先軫曰軍事勝為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說偃言萬世之功奈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功乎是以先之
  吕氏春秋昔晉文公將與楚人戰於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於文繁戰之君不足於詐君亦詐之而已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藪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詐偽之道雖今偷可後将無復非長術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人於城濮反而為賞雍季在上左右諫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足以却敵反而尊賢足以報德文公雖不終始足以霸矣
  韓非子晉文公将與楚人戰召舅犯問之曰吾將與楚人戰彼衆我寡為之奈何舅犯曰臣聞之繁禮君子不厭忠信戰陳之閒不厭詐偽君其詐之而已矣文公辭舅犯因召雍季而問之曰我将與楚人戰彼衆我寡為之奈何雍季對曰焚林而田偷取多獸後必無獸以詐遇民偸取一時後必無復文公曰善辭雍季以舅犯之謀與楚人戰以敗之歸而行爵先雍季而後舅犯羣臣曰城濮之事舅犯謀也夫用其言而後其身可乎文公曰此非君所知也夫舅犯言一時之權也雍季言萬世之利也仲尼聞之曰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時之權又知萬世之利或曰雍季之對不當文公之問凡對問者有因因小大緩急而對也所問髙大而對以卑狹則明主弗受也今文公問以少遇衆而對曰後必無復此非所以應也且文公不知一時之權又不知萬世之利戰而勝則國安而身定兵强而威立雖有後復莫大於此萬世之利奚患不至戰而不勝則國亡兵弱身死名息拔拂今日之死不及安暇待萬世之利待萬世之利在今日之勝今日之勝在詐於敵詐敵萬世之利而已故曰雍季之對不當文公之問且文公又不知舅犯之言舅犯所謂不厭詐偽者不謂詐其民謂詐其敵也敵者所伐之國也後雖無復何傷哉文公之所以先雍季者以其功邪則所以勝楚破軍者舅犯之謀也以其善言邪則雍季乃道其後之無復也此未有善言也舅犯則以兼之矣舅犯曰繁禮君子不厭忠信者忠所以愛其下也信所以不欺其民也夫既以愛而不欺矣言孰善於此然必曰出於詐偽者軍旅之計也舅犯前有善言後有戰勝故舅犯有二功而後論雍季無一焉而先賞文公之霸不亦宜乎仲尼不知善賞也
  左傳城濮之戰晉中軍風于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徇于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欇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愷以入于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徵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于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刑賞之謂也 冬會于温討不服也【穀梁傳諱㑹天王也】 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德也【公羊傳狩不書此何以書不與再致天子也魯子曰温近而踐土逺也 穀梁傳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史記冬晉侯㑹諸侯於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於河陽壬申遂率諸侯朝王於踐土孔子讀史記至文公曰諸侯無召王王狩河陽者春秋諱之也】 壬申公朝于王所【公羊傳其日何録乎内也】
  穀梁傳朝於廟禮也於外非禮也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其日以其再致天子故謹而日之主善以内目惡以外言曰公朝逆辭也而尊天子㑹于温言小諸侯温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日繫於月月繫於時壬申公朝于王所其不月失其所繫也以為晉文公之行事為已傎矣
  說苑晉文公合諸侯而盟曰吾聞國之昏不由聲色必由姦利好樂聲色者滛也貪姦者惑也夫滛惑之國不亡必殘自今以來無以美妾疑妻無以聲樂妨正無以姦情害公無以貨利示下其有之者是謂伐其根素流於華葉若此者有患無憂有寇勿弭不如言者盟示之於是君子聞之曰文公其知道乎其不王者猶無佐也左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觧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㑹諸侯圍許【穀梁傳遂繼事也復者復中國也天子免之因與之 二十㑹其曰復通王命也遂繼事也 九年】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於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三十年春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閒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氾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揚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
  國語文公誅觀状以伐鄭反其埤鄭人以名寶行成公弗許曰予我詹而師還詹請往鄭伯弗許詹固請曰一臣可以赦百姓而定社稷君何愛於臣也鄭人以詹予晉人晉人將亨之詹曰臣願獲盡辭而死固所願也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滛觀状棄禮違親臣曰不可夫晉公子賢明其左右皆卿才若復其國而得志於諸侯禍無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知也殺身贖國忠也乃就亨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往知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命弗殺厚為之禮而歸之鄭人以詹伯為將軍【史記晉於是欲得叔詹為僇鄭文公恐不敢謂詹叔言詹聞言於鄭君曰臣謂君君不聼臣晉卒為患然晉所以圍鄭以詹詹死而赦鄭國詹之願也乃自殺鄭人以詹尸與晉晉文公曰必欲一見鄭君辱之而去鄭人患之乃使人私於秦曰破鄭益晉非秦之利也秦兵罷○史云詹自殺與國語異】
  左傳三十一年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盡曹地也襄仲如晉拜曹田也【國語晉文公觧曹地以分諸侯僖公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始伯而欲固諸侯故觧有罪之地以分諸侯諸侯莫不望分而欲親晉皆将争先晉不以故班亦必親先者吾子不可以不速行魯之班長而又先諸侯其誰望之若少安恐無及也從之獲地於諸侯為多反既復命為之請曰地之多也重館人之力也臣聞之曰善有章雖賤賞也惡有釁雖貴罰也今一言而辟境其章大矣請賞之乃出而爵之 公羊傳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 三十二年春楚鬬章請平于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
  國語文公學讀書於臼季三日曰吾不能行也咫聞則多矣對曰然而多聞以待能者不猶愈乎 文公問於郭偃曰始也吾以國為易今也難對曰君以為易其難也將至矣君以為難其易也將至矣 文公問於胥臣曰吾欲使陽處父傅讙也而敎誨之其能善之乎對曰是在讙也籧篨不可使俛戚施不可使仰僬僥不可使舉侏儒不可使援矇不可使視嚚瘖不可使言聾聵不可使聽僮昏不可使謀質将善而賢良贊之則濟可竢也若有違質敎将不入其何善之為臣聞昔者大任娠文王不變少溲於豕牢而得文王不加病焉文王在母不憂在傅弗勤處師弗煩事王不怒敬友二虢而慈惠二蔡刑于大姒比于諸弟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於是乎用四方之賢良及其即位也詢於八虞而咨於二虢度於閎夭而謀於南宫諏於蔡原而訪於辛尹重之以周召畢榮億寧百神而柔龢萬民故詩曰惠于宗公神㒺時恫是則文王非專敎誨之力也公曰然則敎無益乎對曰胡為文益其質故人生而學非學不入公曰奈夫八疾何對曰官師之所材也戚施直鎛籧篨䝉璆侏儒扶盧矇修聲聾聵司火僮昬嚚瘖僬僥官師所不材也以實裔土夫敎者因體能質而利之者也若川然有原以卬浦而後大
  史記李離者晉文公之理也過聽殺人自拘當死文公曰官有貴賤罰有輕重下吏有過非子之罪也李離曰臣居官為長不與吏讓位受祿為多不與下分利今過聽殺人傅其罪下吏非所聞也辭不受令文公曰子則自以為有罪寡人亦有罪邪李離曰理有法失刑則刑失死則死公以臣能聽微決疑故使為理今過聽殺人罪當死遂不受令伏劒而死【新序李離曰君量能而授官臣奉職而任事臣受印綬之日君命曰必以仁義輔政寧過於生無失於殺臣受命不稱壅惠蔽恩如臣之罪乃當死君何過乎今離刻深不顧仁義信文墨不察是非聽他辭不精事實掠服無罪使百姓怨怨積於百姓惡揚於天下權輕於諸侯如臣之罪是當重死文公曰吾聞之也直而不枉不可與往方而不圓不可與長存願子以此聽寡人也李離曰君以所私害公法殺無罪而生當死二者非所以敎於國也離不敢受命】
  說苑晉文侯問政於舅犯舅犯對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祿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冨上失地而民知貧古之所謂致師而戰者其此之謂也 文公見咎季其廟傅於西牆公曰孰處而西對曰君之老臣也公曰西益而宅對曰臣之忠不如老臣之力其牆壊而不築公曰何不築對曰一日不稼百日不食公出而告之僕僕頓首於軫曰吕刑云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君之明羣臣之福也乃令於國曰毋淫宫室以妨人宅板築以時無奪農功 晉文公時翟人有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歎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為罪也大夫欒枝曰地廣而不平財聚而不散獨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說之欒枝曰地廣而不平人将平之財聚而不散人将争之於是列地以分民散財以賑貧 晉文侯行地登隧大夫皆扶之隨會不扶文侯曰㑹夫為人臣而忍其君者其罪奚如對曰其罪重死文侯曰何謂重死對曰身死妻子為戮焉隨㑹曰君奚獨問為人臣忍其君者而不問為人君而忍其臣者邪文侯曰為人君而忍其臣者其罪何如隨㑹對曰為人君而忍其臣者智士不為謀辯士不為言仁士不為行勇士不為死文侯援綏下車辭大夫曰寡人有腰髀之病願諸大夫勿罪也【○新序作趙簡子與虎㑹必有一誤】 晉文公問於咎犯曰誰可使為西河守者咎犯對曰虞子羔可也公曰非汝之讎也對曰君問可為守者非問臣之讎也羔見咎犯而謝之曰幸赦臣之過薦之於君得為西河守咎犯曰薦子者公也怨子者私也吾不以私事害公義子其去矣顧吾射子也【○此事諸書屢見而姓名不同尤多附㑹】 文公種米曽子駕羊【○事無所考大約謂務大者不知小也】
  新序晉文公出田逐獸碭入大澤迷不知所出其中有漁者文公謂曰我若君也道安從出我且厚賜若漁者曰臣願有獻公曰出澤而受之於是遂出澤公令曰子之所欲以敎寡人者何等也願受之漁者曰鴻鵠保河海之中厭而欲移徙之小澤則必有九繒之憂黿鼉保深淵厭而出之淺渚則必有網羅釣射之憂今君逐獸碭入至此何行之太逺也文公曰善哉謂從者記漁者名漁者曰君何以名為君其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國慈愛萬民薄賦斂輕租税者臣亦與焉君不敬社稷不固四國外失禮於諸侯内逆民心一國流亡漁者雖得厚賜不能保也遂辭不受曰君亟歸國臣亦反吾漁所晉文公逐麋而失之問農夫老古曰吾麋何在老古
  以足指曰如是往公曰寡人問子以足指何也老古振衣而起曰一不意人君如此也虎豹之居也厭閑而近人故得魚鼈之居也厭深而之淺故得諸侯厭衆而亡其國詩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君放不歸人将君之於是文公恐歸遇欒武子欒武子曰獵得獸乎而有說色文公曰寡人逐麋而失之得善言故有說色欒武子曰其人安在乎曰吾未與來也欒武子曰居上位而不恤其下驕也緩令急誅暴也取人之言而棄其身盜也文公曰善還載老古與俱歸 晉文公田於虢遇一老夫而問焉虢之為虢久矣子處此故矣虢亡其有說乎對曰虢君斷則不能諌則無與也不能斷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以輟田而歸遇趙衰而告之趙衰曰今其人安在君曰吾不與之來也趙衰曰古之君子聽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聽其言而棄其身哀哉晉國之憂也文公乃召賞之於是晉國樂納善言文公卒以霸 晉文公出獵前驅曰前有大虵髙如隄阻道竟之文公曰寡人聞之諸侯夢惡則修德大夫夢惡則修官士夢惡則修身如是而禍不至矣今寡人有過天以戒寡人還車而反前驅曰臣聞之喜者無賞怒者無刑今禍福已在前矣不可變何不遂驅之文公曰不然夫神不勝道而妖亦不勝德禍福未發猶可化也還車反宿齋三日請於廟曰孤少犧不肥幣不厚罪一也孤好弋獵無度數罪二也孤多賦斂重刑罰罪三也請自今以來者關市無征澤梁無賦斂赦罪人舊田半税新田不税行此令未半旬守虵吏夢天帝殺虵曰何故當聖君道為而罪當死發夢視虵臭腐矣謁之文公曰然夫神果不勝道而妖亦不勝德奈何其無究理而任天也應之以德而已 晉文公將伐鄴趙衰言所以勝鄴文公用之而勝鄴將賞趙衰趙衰曰君將賞其末乎賞其本乎賞其末則騎乗者存賞其本則臣聞之郄虎公召郄虎曰衰言所以勝鄴遂勝將賞之曰盖聞之子子當賞郄虎對曰言之易行之難臣言之者也公曰子無辭郄虎不敢固辭乃受賞【○伐鄴事無考】
  列子晉文公出㑹欲伐衛公子鋤仰天而笑公問何笑曰臣笑鄰之人有送其妻適私家者道見桑婦說而與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竊笑此也公寤其言乃止引師而還未至而有伐其北鄙者矣【說苑晉文公伐衛入郭坐士令食曰今日必得大垣公子慮俛而笑之文公曰奚笑對曰臣之妻歸臣送之反見桑者而助之顧臣之妻則亦有送之者矣文公懼還師而歸至國而貉人攻其地】
  韓非子文公伐宋乃先宣言曰吾聞宋君無道蔑侮長老分財不中敎令不信余來為臣誅之【○晉伐宋未聞】 文公之時宰臣上炙而髮繞之文公召宰人而譙之曰女欲寡人之哽邪奚為以髮繞炙宰人頓首再拜請曰有死罪三援礪砥刀利猶干将也切肉肉斷而髮不斷臣之罪一也援木而貫臠而不見髮臣之罪二也奉熾爐炭火盡赤紅而炙熟而髮不燒臣之罪三也堂下得無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堂下而譙之果然乃誅之淮南子晉文君大布之衣䍧羊之裘韋以帶劒威立於海内 昔齊桓公合諸侯以乗車退誅於國以斧晉文公合諸侯以革車退行於國以禮義桓公前柔而後剛文公前剛而後柔然而令行乎天下權制諸侯鈞者審於勢之變也【說苑大功之効在於用賢積道浸章浸明衰滅之過在於得意而怠浸蹇浸亾晉文公是其効也晉文公出亡修道不休得至於饗國饗國之時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强楚主㑹諸侯背畔天子失道出居於鄭文公於是憫中國之微任咎犯先軫陽處父畜愛百姓厲飬戎士四年政治内定則舉兵而伐衛執曹伯還敗强楚威震天下明王法率諸侯而朝天子莫敢不聽天下曠然平定周室尊顯故曰大功之効在於用賢積道浸章浸明文公於是霸功立期至意得湯武之心作而忘其衆一年用三師且弗休息遂進而圍許兵亟弊不能服罷諸侯而歸自此而怠政事為狄泉之盟不親至信衰誼缺如羅不補威武詘折不信則諸侯不朝鄭遂畔夷狄内侵衛遷於帝邱故曰衰滅之過在於得意而怠浸蹇浸亾 史記九年冬晉文公卒子襄公歡立已下襄公繼霸】
  左傳【三十三年】狄侵齊因晉喪也 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於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 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 【文公元年】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衛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衛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衛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衛人使告於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衛孔達帥師伐晉君子以為古古者越國而謀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㑹之 【二年】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己巳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公羊傳此晉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 穀梁傳不言公處父伉也為公諱也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公未至六月穆伯㑹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衛故也書士縠堪其事也陳侯為衛請成于晉執孔達以説【穀梁傳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 三年春荘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衛侯如陳拜晉成也 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荘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慎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四年春晉人歸孔達于衛以為衛之良也故免之夏衛侯如晉拜 曹伯如晉㑹正 【六年】臧文仲以陳衛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 秋季文子將聘于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敎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八月乙亥晉襄公卒冬十月襄仲如晉葬襄公【七年】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将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壊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得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說之 八年春晉侯使觧揚歸匡戚之田于衛且復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於虎牢之竟
  唐風采苓之篇刺信讒也曰人之為言茍亦無信茍亦無從夫知為讒而從信者寡矣父子之親其天性也而謂信讒以殺之有是理哉嗟乎讒人亦多術矣陽譽隂譖以深其謀歌笑流涕以堅其説牀笫之閒燕居之際每乗人之昏昧閒隙而巧中之讒人誠可畏哉晉獻公滅國辟土亦䧺傑之主也卒不能勝一驪姬之讒愛色授情二五成耦中大夫比黨為謀大臣方疑於苑枯為申生者仁孝性生遭家多難處偏鄙則進退咸辜委彊翟則勝敗交罪銜骨有日毒胙忽發無論獻公不及察申生亦不忍辯也於是寧甘已罪而惡傷君心再拜受賜不敢愛死讀史者至此誰能不三復流涕焉重耳夷吾弗敢寜處彼讒人者自謂羽翼已成矣抑知三怨之伏晉禍正未有艾乎荀息忠貞而善謀獻公知其賢也以奚齊屬之原夫廢立之謀荀息未嘗與聞也唯是公疾方篤二公子越在鄰國先君之子聊主社稷舍其君而外求君寜云易乎既已頓首受命不得不奉先君之志以周旋迨夫里克作難申大義以殄女戎荀息至是雖心知其不能勝任顧白圭之義已不可爽矣重耳既長且賢其出亡也國士從之是内外所欲援立者也乃夷吾乗間得入輒復食言烝賈君而閉公子背兩賂而忘汎舟秦晉交絶夷吾孤矣韓原被獲幸而得反身死而子為戮固惠懐之無親亦天之有以啟霸主也文公之反國年已六十二矣路車乗黄方報秦施而吕郤之難内作以遲暮之年當禍亂之後霸業一成數世因之何其遇之艱而功之偉乎昔齊桓既殁楚氛日惡戰敗則宋公求成頓子納則陳侯聽命且齊孝廢職魯人乞援以宗國之大儼然托重於蛇豕焉晉若不興中國之勢必至大潰楚將肆其彊暴以薦食上國區區齊宋而可與抗乎文公見晉業之成在此一舉也即諸夏之振在此一舉也先信義以服民敦詩書以選将謀定計成奮志決䇿挟必勝之勢而後用兵焉一勝得雋荆蠻敗衄楚方収其殘夷而晉之霸業已赫然於天下矣當齊桓之世楚人非不彊也然而用師不過江淮之間既而召陵觀兵屈完來盟齊無亡矢遺鏃之費而楚服焉今也楚方號召中國盟薄以來諸夏咸拱手聽命非用大創楚豈肯服即泗上之諸侯亦未敢輕相信也文公復二國以自助執宛春以怒敵我得其利楚受其愚師㑹城濮諸侯并力協謀又出奇兵以擊之楚師大潰於是天王錫命王子涖盟中國睦而楚人不敢北視矣故召陵之師以不戰為武城濮之役以克敵為威時勢不同遲速異效齊桓晉文之事所由竝著於春秋也説者謂文之入也龍蛇作歌胼胝居後誅觀状於鄭國責乗軒於曹人請隧召王威陵天子凡其所為往往報私怨而違禮義君子猶有譏焉曰是則然譎而不正孔子固言之矣春秋之於霸者姑略其心而言其事若夫齊桓死五子争立霸業遂衰晉則文公既卒而襄公能繼之墨絰敗秦獲狄子討楚黨一嵗而服三彊文襄之烈是以竝稱此又晉之踰於齊者也











  繹史卷五十一下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元咺構訟
  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 或訴元咺于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衛侯甯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徃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甯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歂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穀梁傳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 衛侯與元咺訟甯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甯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甯子職納槖饘焉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公羊傳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争也【穀梁傳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衛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自晉晉有奉焉爾復者復中國也歸者歸其所也】
  左傳【三十年】晉侯使醫衍酖衛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于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茍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將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公羊傳衛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衛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待其殺而後入也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史記晉欲假道于衛救宋成公不許晉更從南河度救宋徴師于衛衛大夫欲許成公不肯大夫元咺攻成公成公出奔晉文公重耳伐衛分其地予宋討前過無禮及不救宋患也衛成公遂出奔陳二嵗如周求入與晉文公㑹晉使人鴆衛成公成公私于周主鴆令薄得不死已而周為請晉文公䘚入之衛而誅元咺衛君瑕出奔○史載事莾莾多舛經云殺元咺及公子瑕此言奔非矣】
  國語温之㑹晉人執衛成公歸之于周晉侯請殺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者也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無怨今叔父作政而不行無乃不可乎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不可聼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聼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無後也不然余何私于衛侯晉人乃歸衛侯 温之㑹晉人執衛成公歸之于周使醫鴆之不死醫亦不誅臧文仲言于僖公曰夫衛君殆無辠矣刑五而已無有隠者隠乃諱也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中刑用刀鋸其次用鑚笮薄刑用鞭扑以威民也故大者陳之原野小者致之市朝五刑三次是無隠也今晉人鴆衛侯不死亦不討其使者諱而惡殺之也有諸侯之請必免之臣聞之班相恤也故能有親夫諸侯之患諸侯恤之所以訓民也君盇請衛君以示親于諸侯且以動晉夫晉新得諸侯使亦曰魯不棄其親其亦不可以惡公說行玉二十瑴乃免衛侯自是晉聘于魯加于諸侯一等爵同則厚其好貨衛侯聞其臧文仲之為也使納賂焉辭曰外臣之言不越境不敢及君
  左傳【三十一年】冬狄圍衛衛遷于帝邱卜曰三百年衛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乆矣非衛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世夲成公徙濮陽 三十二年】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衛人及狄盟 【文公四年】衛甯武子来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于王王宴樂之于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于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来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楚衛新昏而晉文公欲覇侵曹伐衛以致楚師衛成公懼其無禮且不假道也越在襄牛㝷復適楚奔走不遑寜䖏故叔武攝位元咺奉以受盟而成公得反國焉叔武之賢也讓位不獲䝉難赴盟元咺之忠也殺子不顧卒安社稷衛雖多難頼二子繾綣内外庶幾克協衛尚可無事也成何不信反覆懐疑宛濮之口血未乾輙先期以入叔武被殺左氏曰歂犬射而殺之非公意也公羊氏曰公怒武之簒也咺諌不聼而殺之叔武之死雖莫可定要以訴言入則子角先死凟盟違期中懐虞詐歂犬一矢不可謂非成公之志也雖然骨肉肇難罪誠在公君臣構訟罪又將在咺矣晉人不察為臣執君天王曰君臣無獄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晉猶不聼而寘諸深室咺則歸而易君斯舉也嘻已甚矣薄酖不死醫亦不誅納賂復國竟殺子瑕曽幾何時而衛之兄弟君臣數相夷也昔齊桓之覇也存三亡國今晉文一戰而曹衛之君幾不保其社稷是以罪晉者曰衛之亂也文公為之内難方息而外廹彊狄遷國圖存實甯子之長慮非曰予得吉卜遂棄先君之終焉允臧者也或曰甯武子之事君也先無道而後有道彼元咺之獄三載而弭嗣是以来國家無事無道短而有道長若是乎賢者之有益于人國也















  繹史卷五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栁下惠之賢
  左傳【僖公二十六年】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竟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于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國語齊孝公来伐臧文仲欲以辭吿病焉問于展禽對曰獲聞之䖏大教小䖏小事大所以禦亂也不聞以辭若為小而崇以怒大國使加已亂亂在前矣辭其何益文仲曰國急矣百物唯其可者將無不趨也願以子之辭行賂焉其可乎展禽使乙喜以膏沐犒師曰寡君不佞不能事疆埸之司使君盛怒以暴露于敝邑之野敢犒輿師齊侯見使者曰魯國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不公曰室如懸磬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二先君之所職業昔者成王命我先君周文公及齊先君大公曰女股肱周室以夾輔先王賜女土地質之以犧牲世世子孫無相害也今君来討敝邑之辠其亦使聽從而釋之必不泯其社稷豈其貪壤地而棄先王之命其何以鎮撫諸侯恃此以不恐齊侯乃許為平而還說苑昔者齊無故起兵攻魯魯君患之召其相曰為之奈何相對曰夫栁下恵少好學長而嘉智主君試召使于齊魯君曰吾千乗主也身自使于齊齊不聼夫栁下恵特布衣韋帶之士也使之又何益乎相對曰臣聞之乞火不得不望其炮矣今使栁下惠于齊縱不觧于齊兵終不愈益攻于魯矣魯君乃曰然乎相即使人召栁下恵来入門袪衣不趨魯君避席而立曰寡君所謂饑而求黍稷渇而穿井者未甞能以歡喜見子今國事急百姓恐懼願藉子大夫使齊栁下恵曰諾乃東見齊侯齊侯曰魯君將懼乎栁下恵曰臣君不懼齊侯忿然怒曰吾望而魯城芒若類夫亡國百姓發屋伐木以救城郭子曰不懼何也栁下恵曰臣之君所以不懼者以其先人出周封于魯君之先君亦出周封于齊相與出周南門刳羊而約曰自後子孫敢有相攻者令其罪若此刳羊矣臣之君固以刳羊不懼矣不然百姓非不急也齊侯乃觧兵三百里夫栁下恵特布衣韋帶之士至觧齊釋魯之難奈何無賢士聖人乎
  吕氏春秋齊攻魯求岑鼎魯君載他鼎以徃齊侯弗信而反之為非使人告魯侯曰栁下季以為是請因受之魯君請于栁下季栁下季答曰君之賂以欲岑鼎也以免國也臣亦有國于此破臣之國以免君之國此臣之所難也于是魯君乃以真岑鼎徃也
  春秋繁露昔者魯君問于栁下惠曰我欲攻齊如何栁下恵對曰不可退而有憂色曰吾聞之也謀伐國者不問于仁人也此何為至于我
  國語海鳥曰爰居止于魯東門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臧孫之為政也夫祀國之大節也而節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為國典今無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夫聖王之制祀也法施于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灾則祀之能扞大患則祀之非是族也不在祀典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榖百蔬夏之興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為社黄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脩之帝嚳能序三辰以固民堯能單均刑法以儀民舜勤民事而野死鯀鄣洪水而殛死禹能以徳脩鯀之功契為司徒而民輯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邪稷勤百榖而山死文王以文昭武王去民之穢故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商人禘舜而祖契郊冥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幕能帥顓頊者也有虞氏報焉杼能帥禹者也夏后氏報焉上甲㣲能帥契者也商人報焉髙圉大王能帥稷者也周人報焉凡禘郊宗祖報此五者國之典祀也加之以社稷山川之神皆有功烈于民者也及前哲令徳之人所以為明質也及天之三辰民所以瞻仰也及地之五行所以生殖也及九州名山川澤所以出財用也非是不在祀典今海鳥至已不知而祀之以為國典難以為仁且知矣夫仁者講功而知者䖏物無功而祀之非仁也不知而不問非知也今茲海其有灾乎夫廣川之鳥獸恒知而避其灾也是嵗也海多大風冬煗文仲聞栁下季之言曰信吾過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書以為三筴
  列女傳栁下恵䖏魯三黜而不去妻曰無乃瀆乎栁下恵曰油油之民將䧟于害吾能已乎且彼為彼我為我彼雖裸裎安能汚我油油然與之䖏仕於下位栁下既死門人將誄之妻曰將誄夫子之徳邪則二三子不如妾知之也乃誄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信誠而與人無害兮屈柔從容不彊察兮䝉耻救民徳彌大兮雖遇三黜終不蔽兮愷悌君子永能厲兮嗟呼惜哉乃下世兮庶幾遐年今遂逝兮嗚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諡宜為恵兮門人從之以為誄莫能竄一字【風俗通栁下恵不枉道以事人故三黜而不去孔子謂之不恭 符子鄰人謂展禽曰魯聘夫子夫子三黜無憂何也禽曰春風鼔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落吾不知其枯枯茂非四時之悲欣榮辱豈吾心之憂喜 淮南子栁下恵見飴曰可以養老盗蹠見飴曰可以黏牡見物同而用之異 韓詩外傳栁下恵殺身以成其信○其事未聞】
  家語魯人有獨䖏室者鄰之釐婦亦獨䖏一室夜暴風雨至釐婦室壊趨而託焉魯人閉户而不納釐婦自牖與之言子何不仁而不納我乎魯人曰吾聞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幼吾亦幼是以不敢納爾也婦人曰子何不如栁下恵然嫗不建門之女國人不稱其亂魯人曰栁下恵則可吾固不可吾將以吾之不可學栁下恵之可孔子聞之曰善哉欲學栁下惠者未有似于此者期于至善而不襲其為可謂智乎【毛詩傳昔顔叔子獨䖏于室鄰之釐婦亦獨䖏于室夜暴風雨至而屋壊婦人趨而至叔子納之而使執燭放于旦蒸盡縮屋而繼之自以為避嫌之不審矣○按此與家語異】
  魯國之無治也世卿枋政而公室不張臧孫蔽賢而展禽伏䖏于下位屬有疆埸之事則談言可以却彊敵要信足以孚鄰國亦唯栁下恵是問彼肉食者安徃乎故恵之三黜不足以損恵之聖而魯不用恵非恵之不幸是魯之不幸也嗚呼




  繹史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穆公霸西戎
  左傳【桓公三年】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四年】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 【十年】秦人納芮伯萬于芮【紀年晉武公元年芮人乗京 七年芮伯萬之母芮姜逐萬萬出奔魏八年周師虢師圍魏取芮伯萬而東之 九年戎人逆芮伯萬于郏○水經注引史記徳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 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
  史記晉獻公滅虞虢虜虞君與其大夫百里傒以璧馬賂于虞故也既虜百里傒以為秦繆公夫人媵于秦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執之繆公聞百里傒賢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傒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遂許與之當是時百里傒年已七十餘繆公釋其囚與語國事謝曰臣亡國之臣何足問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問語三日繆公大說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百里傒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常游困于齊而乞食䬹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蹇叔止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頽好牛臣以養牛干之及頽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于是繆公使人厚幣迎蹇叔以為上大夫
  吕氏春秋百里奚之未遇時也亡虢而虜晉飯牛于秦傳鬻以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說之獻諸繆公三日請屬事焉繆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焉無乃天下笑乎公孫枝對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賢而下之臣之忠也君為明君臣為忠臣彼信賢境内將服敵國且畏夫誰暇笑哉繆公遂用之謀無不當舉必有功說苑秦穆公使賈人載塩徴諸賈人賈人買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將車之秦秦穆公觀塩見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逺以險而牛何以肥也對曰臣飲食以時使之不以暴有險先後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具沐浴為衣冠與坐公大說異日與公孫支論政公孫支大不寜曰君耳目聪明思慮審察君其得聖人乎公曰然吾說夫奚之言彼類聖人也公孫支遂歸取鴈以賀曰君得社稷之聖臣敢賀社稷之福公不辭再拜而受明日公孫支乃致上卿以讓百里奚曰秦國䖏僻民陋以愚無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䖏其上請以讓之公不許公孫支曰君不用賔相而得社稷之聖臣君之禄也臣見賢而讓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請終致之公不許公孫支曰臣不肖而䖏上位是君失倫也不肖失倫臣之過進賢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䖏位廢君之徳而逆臣之行也臣將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為上卿以制之公孫支為次卿以佐之也【莊子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故飯牛而牛肥使秦穆公忘其賤與之政也】
  韓詩外傳禽息秦大夫薦百里奚不見納繆公出當車以頭撃闑腦乃精出曰臣生無補于國不如死也繆公感悟而用百里奚秦以大化【○後漢書注引今夲無論衡禽息薦百里奚繆公未聼禽息出門仆頭碎首繆公痛之乃用百里奚 韓詩外傳禽息知百里奚之賢薦之于繆公為私而加刑焉公後知百里之賢乃召禽息謝之禽息對曰臣聞忠臣進賢不私顯烈士憂國不喪志奚䧟刑臣之罪也乃對使者以首觸楹而死以上卿之禮之○文選注引與後漢書注異】
  吕氏春秋秦繆公相百里奚晉使叔虎齊使東郭蹇如秦公孫枝請見之公曰請見客子之事歟對曰非也相國使子乎對曰不也公曰然則子事非子之事也秦國僻陋戎夷事服其任人事其事猶懼為諸侯笑今子為非子之事退將論而罪公孫枝出自敷于百里氏百里奚請之公曰此所聞于相國歟枝無罪奚請有罪奚請焉百里奚歸辭公孫枝公孫枝徙自敷于街百里奚令吏行其罪定分官此古人之所以為法也今繆公郷之矣其霸西戎豈不宜哉【風俗通百里奚為秦相堂上樂作所賃澣婦自言知音呼之搏髀援琴撫而歌者三其一曰百里奚五羊皮憶别時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貴忘我為其二曰百里奚初娶我時五羊皮臨當别時烹乳雞今適富貴忘我為其三曰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南谿墳以瓦覆以柴舂黄藜搤伏雞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貴捐我為問之乃其故妻還為夫婦○今本無典畧又作鼔瑟】左傳【僖公十八年】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 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䖏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寇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史記二十年秦滅梁芮】
  榖梁傳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㓂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公羊傳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春秋繁露梁内役民無已其民不能堪使民比地為伍一家亡五家殺刑其民曰先亡者封後亡者刑君者將使民以孝于父母順于長老守邱墓承宗廟世世祀其先今求財不足行罰如將不勝殺戮如屠仇讎其民魚爛則亡國中盡空春秋曰梁亡亡者自亡也非人亡之也】
  左傳【三十二年】冬晉文公卒庚辰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撃之必大㨗焉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来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于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臯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幼觀之言于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髙將市于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歩師出于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偹一夕之衛且使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乆于敝邑惟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閒敝邑若何子奔齊逄孫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偹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穀梁傳滑國也 史記滑晉之邉邑也】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宏御戎莱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舎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冦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䖏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纍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恵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郷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國語二十四年秦師將襲鄭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觀之言于王曰秦師必有讁王曰何故對曰師輕而驕輕則寡謀驕則無禮無禮則脫寡謀自䧟入險而脫能無敗乎秦師無讁是道廢也是行也秦師還晉人敗諸殽獲其三帥丙術視 公羊傳其謂之秦何夷狄之也曷為夷狄之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爾曷知師出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于殽之嶔巖是文王之所避風雨者也吾将尸爾焉子揖師而行百里子與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爾曷為哭吾師對曰臣非敢哭君師哭臣之子也髙者鄭商也遇之殽矯以鄭伯之命而犒師焉或曰徃矣或曰反矣然而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撃之匹馬隻輪無反者其言及姜戎何姜戎㣲也稱人亦微者也何言乎姜戎之㣲先軫也或曰襄公親之襄公親之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在乎殯而用師危不得葬也詐戰不日此何以日盡也 穀梁傳不言戰而言敗何也狄秦也其狄之何也秦越千里之險入虗國進不能守退敗其師徒亂人子女之教無男女之别秦之為狄自殽之戰始也秦伯將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諌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冢木已拱矣何知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于殽之巖崯之下我將尸女于是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隨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為哭吾師也二子曰非敢哭師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則我死矣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晋人者晋子也其曰人何也㣲之也何為㣲之不正其釋殯而主乎戰也日危不得也○二傳文不甚相逺】吕氏春秋昔秦繆公興師以襲鄭蹇叔諌曰不可臣聞之襲國邑以車不過百里以人不過三十里皆以其氣之趫與力之盛至是以犯敵能滅去之能速今行數千里又絶諸侯之地以襲國臣不知其可也君其重圖之繆公不聼也蹇叔送師于門外而哭曰師乎見其出而不見其入也蹇叔有子曰申與視與師偕行蹇叔謂其子曰晉若遏師必于殽女死不于南方之岸必于北方之岸為吾尸女之易繆公聞之使人讓蹇叔曰寡人興師未知何如今哭而送之是哭吾師也蹇叔對曰臣不敢哭師也臣老矣有子二人皆與師行比其反也非彼死則臣必死矣是故哭師行過周王孫滿要門而窺之曰嗚呼是師必有疵若無疵吾不復言道矣夫秦非他周室之建國也過天子之城宜橐甲束兵左右皆下以為天子禮今初服回建左不軾而右之超乗者五百乗力則多矣然而寡禮安得無疵師過周而東鄭賈人髙奚施將西市于周道遇秦師曰嘻師所從来者逺矣此必襲鄭使奚施歸告乃矯鄭伯之命以勞之曰寡君固聞大國之將至乆矣大國不至寡君與士卒竊為大國憂日無所與焉惟恐士卒罷弊與糗糧匱乏何其乆也使人臣犒勞以璧膳以十二牛秦三帥對曰寡君之無使也使其三臣丙也術也視也于東邉晉之道過是以迷惑陷入大國之地不敢固辭再拜稽首受之三帥乃懼而謀曰我行數千里數絶諸侯之地以襲人未至而人已先知之矣此其備必已盛矣還師去之當是時也晉文公適薨未葬先軫言于襄公曰秦師不可不撃也臣請撃之襄公曰先君薨尸在堂見秦師利而因撃之無乃非為人子之道歟先軫曰不弔吾喪不憂吾哀是死吾君而弱其孤也若是而撃可大彊臣請撃之襄公不得已而許之先軫遏秦師于殽而撃之大敗之獲其三帥以歸繆公聞之素服廟臨以說于衆曰天不為秦國使寡人不用蹇叔之言以至于此患此繆公非欲敗于殽也智不至也智至則不信言之不信師之不反也從此生故不至之為害大矣【○叙事多色態較之公穀為優 淮南子秦穆公使孟明舉兵襲鄭過周以東鄭之賈人髙蹇他相與謀曰師行数千里数絶諸侯之地其勢必襲鄭凡襲國者以為無偹也今示以知其情必不敢進乃矯鄭伯之命以十二牛勞之三率相與謀乃還師而反晋先軫舉兵撃之大破之殽鄭伯乃以存國之功賞髙髙辭之曰誕而得賞則鄰國之信廢矣為國而無信是俗敗也賞一人而敗國俗仁者弗為也以不信得厚賞義者弗為也遂以其屬徙東夷終身不反 髙士傳髙者鄭人也鄭穆公時髙見鄭為秦晋所逼乃隠不仕為商人 說苑先軫欲要功獲名則以秦不假道之故要之殽撃之匹馬隻輪無脫者大結怨構禍于秦接刃流血伏尸暴骸糜爛國家十有餘年卒喪其師衆禍及大夫憂累後世故好戰之臣不可不察也】
  左傳【文公元年】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聼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為政 二年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于殽也晉梁宏御戎莱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莱駒以戈斬之囚呼莱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乗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為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于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于民趙成子言于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増徳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敵乎 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徳【三年】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
  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觧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觧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史記三十六年繆公復益厚孟明等使將兵伐晉渡河焚船大敗晉人取王官及鄗以報殽之役晉人皆城守不敢出于是繆公乃自茅津渡河封殽中尸為發喪哭之三日乃誓于軍曰嗟士卒聼無譁余誓告汝古之人謀黄髪番番則無所過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奚之謀故作此誓令後世以記余過君子聞之皆為垂涕曰嗟乎秦繆公之與人周也卒得孟明之慶
  書公曰嗟我士聼無譁予誓告汝群言之首古人有言曰民訖自若是多盤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是惟艱哉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弗云来惟古之謀人則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謀人姑將以為親雖則云然尚猷詢兹黄髪則罔所愆番番良士旅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違我尚不欲惟截截善諞言俾君子易辭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如有一介臣斷斷猗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孫黎民亦職有利哉人之有技冒疾以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俾不達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邦之杌隉曰由一人邦之榮懐亦尚一人之慶【書序秦穆公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崤還歸作秦誓○秦誓之作序以為在敗崤還歸之時史謂在取王官封尸之後未知孰是】
  史記戎王使由余于秦由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聞繆公賢故使由余觀秦秦繆公示以宫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民矣繆公怪之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今戎狄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夫自上聖黄帝作為禮樂法度身以先之僅以小治及其後世日以驕淫阻法度之威以責督于下下罷極則以仁義怨望于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簒弑至于滅宗皆以此類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徳以遇其下下懐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聖人之治也于是繆公退而問内史廖曰孤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賢寡人之害將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䖏辟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為由余請以疏其閒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間乃可虜也且戎王好樂必怠于政繆公曰善因與由余曲席而坐傳噐而食問其地形與其兵勢盡詧而後令内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說之終年不還于是秦乃歸由余由余数諌不聼繆公又數使人間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繆公以客禮禮之問伐戎之形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過賀繆公以金鼓
  韓非子昔者戎王使由余聘于秦穆公問之曰寡人嘗聞道而未得目見之也願聞古之明主得國失國何以由余對曰臣嘗得聞之矣嘗以儉得之以奢失之穆公曰寡人不辱而問道于子子以儉對寡人何也由余對曰臣聞昔者尭有天下飯于土簋飲于土鉶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東西至日月之所出入者莫不賔服尭禪天下虞舜受之作為食噐斬山木而財之削鋸修之迹流漆墨其上輸之于宫以為食噐諸侯以為益侈國之不服者十三舜禪天下而傳之于禹禹作為祭噐墨染其外而朱畫其内縵帛為茵蔣席額縁觴酌有采而樽俎有飾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三十三夏后氏沒殷人受之作為大路而建九旒食噐雕琢觴酌刻鏤四壁堊墀茵席雕文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五十三君子皆知文章矣而欲服者彌少臣故曰儉其道也由余出公乃召内史廖而告之曰寡人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聖人也寡人患之吾將奈何内史廖曰臣聞戎王之居僻陋而道逺未聞中國之聲君其遺之女樂以亂其政而後為由余請期以䟽其諌彼君臣有閒而後可圖也君曰諾乃使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因為由余請期戎王許諾見其女樂而說之設酒張飲日以聼樂終嵗不遷牛馬半死由余歸因諌戎王戎王弗聼由余遂去之秦秦穆公迎而拜之上卿問其兵勢與其地形既以得之舉兵而伐之兼國十二開地千里故曰耽于女樂不顧國政亡國之禍也【新書由余曰乾肉不腐則左右親苞苴時有筐篚時至則羣臣附官無蔚藏腌陳時發則戴其上詩曰投我以木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上少投之則下以軀償矣弗敢謂報願長以為好古之蓄其下者其施報如此 漢書雜家由余三篇】吕氏春秋秦繆公時戎彊大秦繆公遺之女樂二八與良宰焉戎王大喜以其故數飲食日夜不休左右有言秦冦之至者因扞弓而射之秦冦果至戎王醉而卧于樽下卒生縛而擒之未擒則不可知已擒則又不知雖善說者猶若此何哉
  史記秦穆公得由余西戎八國服于秦故自隴以西有緜諸緄戎翟䝠之戎岐梁山涇漆之北有義渠大荔烏氏朐衍之戎而晋北有林胡樓煩之戎燕北有東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長徃徃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
  左傳【四年】秋晋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五年】初鄀叛楚即秦又貳于楚夏秦人入鄀
  論衡秦繆公好淫樂華陽后為之不聼鄭衛之音列子秦穆公謂伯樂曰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使求馬者乎伯樂對曰良馬可形容筋骨相也天下之馬者若滅若沒若亡若失若此者絶塵弭臣之子皆下材也可告以良馬不可告以天下之馬也臣有所與共擔纒薪菜者有九方臯此其于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穆公見之使行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已得之矣在沙邱穆公曰何馬也對曰牝而黄使人徃取之牡而驪穆公不說召伯樂而謂之曰敗矣子所使求馬者色物牝牡尚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也伯樂喟然太息曰一至于此乎是乃其所以千萬臣而無數者也若臯之所觀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麤在其内而忘其外見其所見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若臯之相馬乃有貴乎馬者也馬至果天下之馬也【列仙傳簫史者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鶴于庭穆公有女㺯玉好之遂以妻焉鳯凰来止其屋公為作鳯臺夫婦止其上一旦皆随鳯凰飛去故秦人為作鳯女祠于雍宫中時有簫聲而已 尚書中維天降秦穆公出狩至于咸陽天震大雷下有火化為白雀銜緑丹書集于公車公俯取書言穆公之霸也訖胡亥秦家世事○文選昔者大帝說秦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䇿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註云虞喜志林曰喭曰天帝醉秦金誤隕石墜謂秦穆公夢天帝奏鈞天樂已有此喭列仙傳讃曰秦穆公受金䇿祚世之業】
  左傳【六年】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黄鳥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並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詩交交黄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殱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詩序黄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也 詩傳康公葬穆公以子車氏三子殉秦人哀之賦黄鳥○應劭注漢書云秦穆公與羣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于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黄鳥詩所為作也○信然是從君于昏何良之有】
  史記繆公卒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歌黄鳥之詩君子曰秦繆公廣地益國東服彊晋西霸戎夷然不為諸侯盟主亦宜哉死而棄民收其良臣而從死且先王崩尚猶遺徳垂法况奪之善人良臣百姓所哀者乎是以知秦不能復東征也穆公子四十人其太子罃代立是為康公
  公羊傳【十二年】遂者何秦大夫也秦無大夫此何以書賢繆公也何賢乎繆公以為能變也其為能變奈何惟諓諓善竫言俾君子易怠而况乎我多有之惟一介斷斷焉無他技其心休休能有容是難也
  詩鴥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櫟隰有六駁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忘我實多山有苞櫟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實多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于嗟乎不承權輿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詩序晨風刺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焉 權輿刺康公也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也】
  韓非子秦康公築臺三年荆人起兵將欲以兵攻齊任妄曰飢召兵疾召兵勞召兵亂召兵君築臺三年今荆人起兵將攻齊臣恐其攻齊為聲而以襲秦為實也不如備之戍東邊荆人輟行
  中國不可一日無霸也齊桓既沒晋文未興曠八年而無霸矣無霸而有霸則秦穆公為之也穆公之初年齊桓方盛㑹盟征伐不一及秦不惟不及秦且不及晋晋獻公内亂易樹子以妾為妻葵邱之首戒也興師致討宜莫如晋而桓公若罔聞焉何居桓猶獻也如夫人者六人五公子皆求立已則多瑕何以正人故里克两弑莫能問也穆公于是再置晋君輔以紀綱之僕文公得是藉也以霸諸侯故曰晋之霸也秦穆公其有焉定獻之亂成文之功中國再振是齊桓所不能為者穆能為之矣秦晋世好締以昏媾乃圍鄭之役秦受私盟二國之衅於兹焉始既而秦復襲鄭晋襄墨絰以擊之隻輪不反春秋于是大惡秦也斥而貶之為其貪逺國違黄髪亂人男女喪其師徒也穆公悔過而能用賢彭衙再敗又復修徳三舉而晋不能争轉敗為功賢孰大焉内削戎患辟地千里左氏大其悔過也為張其辭曰遂霸西戎豈不韙哉書載秦誓取其悔過詩録黄鳥譏其殺良其亂命可戒其用人可法秦穆之為秦穆盡於此矣






  繹史卷五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靈公之弑
  左傳【文公六年】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于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徳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嬖滛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滛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 【七年】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吕郤之難乃多與之徒衛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舎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置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㓂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㑹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徃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聼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聼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噐用財賄于秦曰為同寮故也士㑹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國不能見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將何見焉及歸遂不見【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此晉先昧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外也其外奈何以師外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榖梁傳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為逃軍也】秋八月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
  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㑹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公羊傳諸侯何以不序大夫何以不名公失序也公失序奈何諸侯不可使與公盟眣晉大夫使與公盟也 榖梁傳其曰諸侯畧之也八年】夏秦人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晉人以扈
  之盟来討冬襄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遂㑹伊雒之戎書曰公子遂珍之也 十年春晉人伐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徴 【十二年】秦伯使西乞術来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噐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噐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答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噐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賂之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乆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将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于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两君之士皆未憖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公羊傳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曷為以水地河曲疏矣河千里而一曲也 榖梁傳不言及秦晉之戰已亟故畧之也】
  國語趙宣子言韓獻子于靈公以為司馬河曲之役趙孟使人以其乗車干行獻子執而戮之衆咸曰韓厥必不沒矣其主朝升之而莫戮其車其誰安之宣子召而禮之曰吾聞事君者比而不黨夫周以舉義比也舉以其私黨也夫軍事無犯犯而不隠義也吾言汝于君懼汝不能也舉而不能黨孰大焉事君而黨吾何以從政吾故以是觀汝汝勉之苟從是行也臨長晉國者非汝其誰皆告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賀我矣吾舉厥也而中吾乃今知免于辠矣
  詩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㦸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詩序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令狐河曲秦晉亟戰鄭譜叙為康公詩似矣朱子曰序與詩情不恊詩傳謂襄公時詩其言無稽】
  左傳十三年春晉侯使詹嘉䖏瑕以守桃林之塞晉人患秦之用士㑹也夏六卿相見于諸浮趙宣子曰随㑹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能外事且由舊勲郤成子曰賈季亂且罪大不如随㑹能賤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無罪乃使魏夀餘偽以魏叛者以誘士㑹執其帑于晉使夜逸請自歸于秦秦伯許之履士㑹之足于朝秦伯師于河西魏人在東夀餘曰請東人之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與之先使士㑹士㑹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為戮無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乃行繞朝贈之以䇿曰子無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其帑其䖏者為劉氏 【宣公元年】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先卒奔齊
  公羊傳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古者臣有大喪則君三年不呼其門已練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禮也閔子要絰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榖梁傳放猶屛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
  說苑晉靈公造九層臺廢用千億謂左右曰敢有諫者斬孫息乃諌曰臣能累十三博棊加九雞子其上公曰吾少學未嘗見也子為寡人作之孫息即以棊子置其下加九雞子其上左右慴懼靈公扶伏氣息不續公曰危哉危哉孫息曰臣謂是不危也復有危此者公曰願見之孫息曰九層之臺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織國用空虚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鄰國謀議將興兵社稷一㓕君何所望靈公曰寡人之過乃至于此即壊九層之臺【琴清英晉王謂孫息曰子鼓琴能令寡人悲乎息曰今䖏髙臺邃宇連屋重户藿肉漿酒倡樂在前難可使悲者乃謂少失父母長無兄嫂當道獨坐暮無所止于此者乃可悲耳乃援琴而鼔之晉王傷心哀涕曰何子来遲也○是孟嘗雍門之事也稱王更誤說苑孫息學悲歌引琴作鄭衛之音靈公大惑故作衛公之曲歌而和之○白帖引】
  左傳【二年】晉靈公不君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諌士季曰諌而不入則莫之繼也㑹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唯群臣頼之又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衮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諌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徃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㤀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鬬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于首山舎于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舎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其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趙穿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詒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國語靈公虐趙宣子驟諌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徃則寢門辟矣盛服將朝蚤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趙孟敬哉夫不忘恭敬社稷之鎮也賊國之鎮不忠受命而廢之不信享一名于此不若死觸廷之槐而死靈公將殺趙盾不克趙穿攻之于桃園逆公子黒臀而立之寔為成公 吕氏春秋昔趙宣孟將上之絳見骫桑之下有餓人卧不能起者宣孟止車為之下食蠲而餔之再咽而後能視宣孟問之曰女何為而餓若是對曰臣宦于絳歸而絶糧羞行乞而憎自取故至于此宣孟與脯一朐拜受而弗敢食也問其故對曰臣有老母將以遺之宣孟曰斯食之吾更與汝乃復賜之脯二束與錢百而遂去之䖏二年晉靈公欲殺宣孟伏士于房中以待之因發酒于宣孟宣孟知之中飲而出靈公命房中之士疾追而殺之一人追疾先及宣孟之面曰嘻君轝吾請為君反死宣孟曰而名為誰反走對曰何以名為臣骫桑下之餓人也還鬭而死宣孟遂活○亦善形容史記初盾常田首山見桑下有餓人餓人示眯明也盾與之食已而為晉宰夫趙盾弗復知也九月晉靈公飲趙盾酒伏甲将攻盾公宰示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進曰君賜臣觴三行可以罷欲以去趙盾令先母及難盾既去靈公伏士未會先縱齧狗名敖明為盾搏殺狗盾曰棄人用狗雖猛何為然不知明之為隂徳也已而靈公縱伏士出逐趙盾示眯明反擊靈公之伏士伏士不能進而竟脫盾盾問其故曰我桑下餓人問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盾遂奔未出晉境乙丑盾昆弟將軍趙穿襲殺靈公于桃園而迎趙盾趙盾素貴得民和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為弑易盾復位○餓人靈輙也殺獒者提彌明也史誤合為一人 紀年晉靈公為趙穿所殺趙盾使穿迎公子黒臋于周立之】
  榖梁傳穿弑也盾不弑而曰盾弑何也以罪盾也其以罪盾何也曰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諌不聼出亡至于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諌不聼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者過在下也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世子止見孝子之至
  公羊傳【六年】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親弑君者趙穿也親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何以謂之不討賊晉史書賊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獋趙盾曰天乎無辜吾不弑君誰謂吾弑君者乎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而何趙盾之復國奈何靈公為無道使諸大夫皆内朝然後䖏乎臺上引彈而彈之已趨而辟丸是樂而已矣趙盾已朝而出與諸大夫立于朝有人荷畚自閨而出者趙盾曰彼何也夫畚曷為出乎閨呼之不至曰子大夫也欲視之則就而視之趙盾就而視之則赫然死人也趙盾曰是何也曰膳宰也熊蹯不熟公怒以斗摮而殺之支觧將使我棄之趙盾曰嘻趨而入靈公望見趙盾愬而再拜趙盾逡廵北面再拜稽首趨而出靈公心怍焉欲殺之于是使勇士某者徃殺之勇士入其大門則無人門焉者入其閨則無人閨焉者上其堂則無人焉俯而闚其戸方食魚飧勇士曰嘻子誠仁人也吾入子之大門則無人焉入子之閨則無人焉上子之堂則無人焉是子之易也子為晉國重卿而食魚飧是子之儉也君將使我殺子吾不忍殺子也雖然吾亦不可復見吾君矣遂刎頸而死靈公聞之怒滋欲殺之甚衆莫可使徃者于是伏甲于宫中召趙盾而食之趙盾之車右祁彌明者國之力士也仡然從乎趙盾而入放乎堂下而立趙盾已食靈公謂盾曰吾聞子之劒盖利劒也子以示我吾將觀焉趙盾起將進劒祁彌明自下呼之曰盾食飽則出何故拔劒于君所趙盾知之躇階而走靈公有周狗謂之獒呼獒而屬之獒亦躇階而從之祁彌明逆而踆之絶其頷趙盾顧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然而宫中甲鼓而起有起于甲中者抱趙盾而乗之趙盾顧曰吾何以得此于子曰子某時所食活我于暴桑下者也趙盾曰子名為誰曰吾君孰為介子之乗矣何問吾名趙盾驅而出衆無留之者趙穿縁民衆不說起弑靈公然後逆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而立成公黒臀【○叙事生動與左氏争長】
  親弑靈公者趙穿也而春秋書曰晉趙盾弑其君傳曰盾亡而君弑君弑而盾復董狐斥書故盾也為法受惡孔子稱為良大夫嗚呼此非孔子之言也盾若與聞乎弑即至海外猶將罪之豈以越竟免哉盾若不與聞乎弑穿為大逆已受惡名其何以服趙盾之心無已則穿之弑而盾之志乎靈為不道臺上彈人斗摮膳宰其行事誠不足為人君雖然夫豈天性哉方襄公之薨也趙盾欲立公子雍廹于穆嬴之偪而立夷臯所立非其意也靈公以先君適嗣方在襁褓之中是子不才夫豈不可教諌盾専秉國政未聞訓廸其君而樹私立黨文襄之業以衰楚人曰北方可圖鄭人曰晉不足與是非盾之罪乎族子授兵身為驟諌以要名君既不仁臣又不遜至禍成伏甲而踆犬絶頷曰君之獒不若臣之獒也豈人臣禮哉穿縁民衆不說起而為賊盾入與之共立乎朝亡不越竟反不討賊是誠何心故曰其志同也志同則書重大史曰晉趙盾弑其君子亦曰晉趙盾弑其君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矣春秋大義炳如其斯之謂與













  繹史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陳夏氏之亂
  國語定王使單襄公聘於宋遂假道於陳以聘於楚火朝覿矣道茀不可行也候不在疆司空不視塗澤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積場功未畢道無列樹墾田若蓺膳宰不致餼司里不授館國無寄寓縣無施舎民將築臺於夏氏及陳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南冠以如夏氏留賔弗見單子歸告王曰陳侯不有大咎國必亡王曰何故對曰夫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本見而草木節解駟見而隕霜火見而清風戒寒故先王之敎曰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節解而備藏隕霜而冬裘具清風至而修城郭宫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時儆曰收而場功偫而畚挶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期於司里此先王之所以不用財賄而廣施徳於天下者也今陳國火朝覿矣而道路若塞野場若棄澤不陂鄣川無舟梁是廢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樹以表道立鄙食以守路國有郊牧畺有寓望藪有圃草囿有林池所以禦災也其餘無非穀土民無縣耜野無奧草不奪民時不蔑民功有優無匱有逸無罷國有班事縣有序民今陳國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間功成而不收民罷於逸樂是棄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之曰敵國賔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人為導卿出郊勞門尹除門宗祝執祀司里授館司徒具徒司空視塗司宼詰姦虞人入材甸人積薪火師監燎水師監濯膳宰致餐廩人獻餼司馬陳芻工人展車百官官以物至賔入如歸是故小大莫不懐愛其責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使則皆官正涖事上卿監之若王巡守則君親監之今雖朝也不才有分族於周承王命以為過賔於陳而司事莫至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賞善而罰淫故凡我造國無從非彝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今陳侯不念續之常棄其伉儷妃嬪而帥其卿佐以淫於夏氏不亦瀆姓矣乎陳我大姬之後也棄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簡彝乎是又犯先王之令也昔先王之教茂帥其徳也猶恐隕越若廢其教而棄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將何以守國居大國之間而無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單子如楚八年陳侯殺於夏氏九年楚子入陳
  左傳【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通於夏姫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
  榖梁傳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泄冶之無罪如何陳靈公通於夏徵舒之家公孫寜儀行父亦通其家或衣其衣或衷其襦以相戲於朝泄冶聞之入諫曰使國人聞之則猶可使仁人聞之則不可君愧於泄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
  列女傳陳女夏姬者大夫夏徵舒之母也其狀美好無匹内挾技術盖老而復壯者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莫不迷惑失意公孫寜儀行父與陳靈公皆通於夏姫或衣其衣以戲於朝泄冶見之謂曰君有不善子宜掩之今自子率君而為之不待幽閒於朝廷以戲士民其謂爾何二人以告靈公靈公曰衆人知之吾不善無害也泄冶知之寡人恥焉乃使人徵賊泄冶而殺之【新書陳靈公殺泄冶而鄧元去陳以族徙】
  詩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駕我乘馬說于株野乘我乘駒朝食于株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彼澤之陂有蒲與蕑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詩序株林刺靈公也淫乎夏姫驅馳而徃朝夕不休息焉 澤陂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說憂思感傷焉】
  說苑陳靈公行僻而言失泄冶曰陳其亡矣吾驟諫君君不吾聽而愈失威儀夫上之化下猶風靡草東風則草靡而西西風則草靡而東在風所由而草為之靡是故人君之動不可不慎也夫樹曲木者惡得直景人君不直其行不敬其言者未有能保帝王之號垂顯令之名者也易曰夫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於身加於民行發乎邇見乎逺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可不慎乎天地動而萬物變化詩曰慎爾出話敬爾威儀無不柔嘉此之謂也今君不是之慎而縱恣焉不亡必弑靈公聞之以泄冶為妖言而殺之後果弑於徵舒左傳【十年】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廄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史記靈公與二子飲於夏氏公戲二子曰徵舒似汝二子曰亦似公徵舒怒靈公罷酒出徵舒伏弩廄門射殺靈公孔寜儀行父皆奔楚靈公太子午奔晉徵舒自立為陳侯【○按左氏不言徵舒自立】
  左傳【十一年】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徵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懐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公羊傳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外討也不與外討者因其討乎外而不與也雖内討亦不與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討也諸侯之義不得專討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者臣弑君子弑父力能討之則討之可也此皆大夫也其言納何納公黨與也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 榖梁傳此入而殺也其不言入何也外徵舒於陳也其外徵舒於陳何也明楚之討有罪也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弗受也不使夷狄為中國也納者内弗受也輔人之不能民而討猶可入人之國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不可】
  家語孔子讀史至楚復陳喟然歎曰賢哉楚王輕千乘之國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言不能逹其義匪楚莊王之賢不能受其訓
  說苑楚莊王欲伐陳使人視之使者曰陳不可伐也莊王曰何故對曰其城郭高溝壑深蓄積多其國寜也王曰陳可伐也夫陳小國也而蓄積多蓄積多則賦斂重賦斂重則民怨上矣城郭高溝壑深則民力罷矣興兵伐之遂取陳 楚莊王伐陳吳救之雨十日十夜晴左史倚相曰吳必夜至甲列壘壊彼必薄我何不行列鼓出待之吳師至楚見成陳而還左史倚相曰追之吳行六十里而無功王罷䘚寢果擊之大敗吳師【○莊王時陳國道茀事廢淫於夏南此云城高積多非其時也至左史倚相尤非莊王之臣二事俱舛誤】
  株林澤陂陳風所以刺靈公也靈公無道政令怠荒火覿而道茀水涸而梁不成廢時墮事而朝夕說駒於株野政由夏氏能免其弑逆乎洩冶知其將亡陳諫不阿使靈公能從其言則君不没於夏南國不夷於九縣忠諫之益於人國也大矣二子助惡不悛䘚成廄中之禍楚人雄視南服伺釁而動其素智也莊王圖霸鷙乎成穆辰陵之盟陳成公業已從事矣無端而受孔儀之訟宣言討罪實欲兼陳詐以濟貪亦何恤乎神明之胄也輿論不協猶立夏州姫氏弗誅而疪其亂臣是可謂之霸討乎夫徵舒弑逆車裂以徇於國誠快舉也孔儀逢惡而擅殺忠臣其罪寜宜末減哉既誅夏南以謝靈公亦當誅孔儀以謝洩冶乃狃於二子之先託強納於陳以亂人國左氏以為有禮無乃春秋所不許與
  繹史卷五十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莊王爭霸【穆王附】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汦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歸大子商臣譖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文公元年】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大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大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芊而勿敬也從之江芊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宮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大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榖梁傳日髠之䘚所以謹商臣之弑也夷狄不言正不正 列女傳初成王登臺臨後宮宮人皆傾觀子瞀直行不顧徐步不變王曰顧吾以女為夫人子瞀復不顧王曰顧吾又與女千金而封若父兄子瞀遂不顧於是王下臺而問曰不顧何也子瞀曰妾聞婦人以端正和顔為容今大王在臺上而妾顧則是失儀節也告以夫人之尊示以封爵之重而後顧是妾貪貴樂利以忘禮義也何以事王王曰善遂立以為夫人處期年王立公子商臣為太子後王又欲立公子職子瞀曰吾聞信不見疑吾懼禍亂之作也而言之於王王不應其以太子為非吾子疑吾譖之乎不如以死明之遂自殺君 九子曰非至仁孰能以身誡之 年】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尨及樂耳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衞孔逹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 夏楚侵陳克壺邱以其服於晉也秋楚公子朱自東夷伐陳陳人敗之獲公子茷陳懼乃及楚平 冬楚子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傲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公羊傳椒者何楚大夫也楚無大夫此何以書始有大夫也始有大夫則何以不氏許夷狄者不一而足也 穀 十梁傳楚無大夫其曰萩何也以其來我裦之也  年】初楚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㳂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宮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於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王使為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鬭宜申及仲歸 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盂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抶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厥貉之㑹麋子逃歸 十一年春楚子伐麋成大心敗麋師于陳渚潘崇復伐麋至于鍚宂 夏叔仲惠伯㑹晉郤缺于承匡謀諸侯之從於楚者 【十三年】冬公如晉朝且尋盟衞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鄭伯與公宴于棐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荅拜【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往黨衞侯會公于沓至得與晉侯盟反黨鄭伯㑹公于斐故善之也 穀梁 十四傳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  年】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䘚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六月同盟于新城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公羊傳納者何入辭也其言弗克納何大其弗克納也何大乎其弗克納晉郤缺帥師革車八百乘以納捷菑于邾婁力沛若有餘而納之邾婁人言曰捷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子以其指則捷菑也四貜且也六子以大國壓之則未知齊晉孰有之也貴則皆貴矣雖然貜且也長郤缺曰非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克爾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弗克納也此晉郤缺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專廢置君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廢置君也
  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是郤克也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也長轂五百乘緜地千里過宋鄭滕薛夐入千乘之國欲變人之主至城下然後知何知之晩也弗克納未伐而曰弗克何也弗克其義也捷菑晉出也貜且齊出也貜且正也捷菑不正也【史記穆王十二年䘚子莊王侶立○按春秋楚莊王名旅】
  左傳【十五年】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至之日也其日何至之日也】 冬十一月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齊難是以公不㑹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諸侯㑹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 【十七年】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書曰諸侯無功也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鄭子家使執訊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於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十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隨蔡侯以朝於執事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侯於楚而朝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十五年五月陳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密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於襄而再見於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又曰鹿死不擇音小國之事大國也德則其人也不德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罔極亦知亡矣將悉敝賦以待於鯈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齊四年二月壬戍為齊侵蔡亦獲成于楚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彊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于鄭趙穿公壻池為質焉冬十月鄭大子夷石楚為質于晉【○婉切激揚辭令入妙】
  新序晉人伐楚三舍不止大夫曰請擊之莊王曰先君之時晉不伐楚及孤之身而晉伐楚是寡人之過也如何其辱諸大夫也大夫曰先君之時晉不伐楚及臣之身而晉伐楚是臣之罪也請擊之莊王俛泣而起拜諸大夫晉人聞之曰君臣爭以過為在己且君下其臣猶如此所謂上下一心三軍同力未可攻也乃夜還師孔子聞之曰楚莊王霸其有方矣下士以一言而敵還以安社稷其霸不亦宜乎【○晉伐楚不見經傳當在莊王初年】
  史記莊王卽位三年不出號令日夜為樂令國中曰有敢諫者死無赦伍舉入諫莊王左抱鄭姬右抱越女坐鐘鼔之閒伍舉曰願有進隱曰有鳥在於阜三年不蜚不鳴是何鳥也莊王曰三年不蜚蜚將沖天三年不鳴鳴將驚人舉退矣吾知之矣居數月淫益甚大夫蘓從乃入諫王曰若不聞令乎對曰殺身以明君臣之願也於是乃罷淫樂聽政所誅者數百人所進者數百人任伍舉蘇從以政國人大説【吳越春秋王即位三年不聽國政沈湎於酒淫於聲色左手擁秦姬右手抱越女身坐鐘鼔之閒而令曰有敢諫者死於是伍舉進諫曰有 大鳥集楚國之庭三年不飛亦不鳴此何鳥也於是莊王曰此鳥不飛飛則沖天不鳴鳴則驚人伍舉曰不飛不鳴將為射者所圖矢䘚發豈得沖天而驚人乎於是莊王棄其秦姬越女罷鐘鼓之樂用孫叔傲任以國政遂霸天下威伏諸侯説苑楚莊王立為君三年不聽朝乃令於國曰寡人惡為人臣而遽諫其君者今寡人有國家立社稷有諫則死無赦蘇從曰處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禄愛其死而不諫其君則非忠臣也乃入諫莊王立鐘鼓之閒左伏楊姬右擁越姬左裯袵右朝服曰吾鐘鼓之不暇何諫之聽蘇從曰臣聞之好道者多資好樂者多迷好道者多糧好樂者多亡荆國亡無日矣死臣敢以告王王曰善左執蘇從手右抽陰刀刎鐘鼓之懸明日授蘇從為相】呂氏春秋荆莊王立三年不聽而好讔成公賈入諫王曰不穀禁諫者今子諫何故對曰臣非敢諫也願與君王讔也王曰胡不設不穀矣對曰有鳥止於南方之阜三年不動不飛不鳴是何鳥也王射之曰有鳥止於南方之阜其三年不動將以定志意也其不飛將以長羽翼也其不鳴將以覽民則也是鳥雖無飛飛將沖天雖無鳴鳴將駭人賈出矣不穀知之矣明日朝所進者五人所退者十人羣臣大説荆國之衆相賀也故詩曰何其久也必有以也何其處也必有與也其莊王之謂邪【韓非子楚莊王莅政三年無令發無政為也右司馬御坐而與王隱曰有鳥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此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嗚將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沖天雖無鳴鳴必驚人子釋之不穀知之矣處半年乃自聽政所廢者十所起者九誅大臣五舉處士六而邦大治舉兵誅齊敗之徐州勝晉於河雍合諸侯於宋遂霸天下 新序楚莊王莅政三年不治而好隱戲社稷危國將亡士慶問左右羣臣曰王莅政三年不治而好隱戲社稷危國將亡胡不入諫左右曰子其入矣士慶入再拜而進曰隱有大鳥來止南山之陽三年不蜚不鳴不審其故何也王曰子其去矣寡人知之矣士慶曰臣言亦死不言亦死願聞其説王曰此鳥不蜚以長羽翼不鳴以觀羣臣之慝是鳥雖不蜚蜚必沖天雖不鳴鳴必驚人士慶稽首曰所願聞已王大説士慶之言而拜之以為令尹授之相印士慶喜出門顧左右笑曰吾王成王也中庶子聞之跪而泣曰臣尚衣冠御郎十三年矣前為豪矢而後為藩蔽王賜士慶相印而不賜臣臣死將有日矣王曰寡人居泥塗中子所與寡人言者内不及國家外不及諸侯如子者可富而不可貴也於是乃出其國寳璧玉以賜之曰忠信者士之行也言語者士之道路也道路不修治士無所行矣○大鳥之喻諸家所記事異人異備録之以俟考訂】
  新序楚人有善相人所言無遺策聞於國莊王見而問於情對曰臣非能相人能觀人之交也布衣也其交皆孝悌篤謹畏令如此者其家必日益身必日安此所謂吉人也官事君者也其交皆誠信有好善如此者事君日益官職日益此所謂吉士也主明臣賢左右多忠主有失皆敢分爭正諫如此者國日安主日尊天下日富此之謂吉主也臣非能相人能觀人之交也莊王曰善於是乃招聘四方之士夙夜不懈遂得孫叔敖將軍子重之屬以備卿相遂成霸功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之謂也 孫叔敖為嬰兒之時出遊見兩頭蛇殺而埋之歸而泣其母問其故叔敖對曰聞見兩頭之蛇者死嚮者吾見之恐去母而死也其母曰蛇今安在曰恐他人又見殺而埋之矣其母曰吾聞有陰德者天報以福汝不死也及長為楚令尹未治而國人信其仁也呂氏春秋孫叔敖沈尹莖相與友叔敖遊於郢三年聲問不知修行不聞沈尹莖謂孫叔敖曰説義以聽方術信行能令人主上至於王下至於霸我不若子也耦世接俗説義調均以適主心子不如我也子何以不歸耕乎吾將為子游沈尹莖游於郢五年荆王欲以為令尹沈尹莖辭曰期思之鄙人有孫叔敖者聖人也王必用之臣不若也荆王於是使人以王輿迎叔敖以為令尹十二年而莊王霸此沈尹莖之力也【荀子楚之孫叔敖期思之鄙人也突禿長左軒較三下而以霸楚 淮南子孫叔敖决期思之水而灌雩婁之野荘知其可以為令尹也 莊王誅里史孫叔敖制冠浣衣 孫叔敖恬卧而郢人無所害其鋒】
  列女傳莊王即位好狩獵樊姬諫不止乃不食禽獸之肉王改過勤於政事王嘗聽朝罷晏姬下殿迎曰何罷晏也得無饑倦乎王曰與賢者語不知饑倦也姬曰王之所謂賢者何也曰虞丘子也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何也曰虞丘子賢則賢矣未忠也妾執巾櫛十一年遣人至鄭衞求美人進於王今賢於妾者二人同列者七人妾豈不欲擅王之愛寵乎妾聞堂上兼女所以觀人能也妾不能以私蔽公妾聞虞丘子相楚十餘年所薦非子弟則族昆弟未聞進賢退不肖是蔽君而塞賢路妾之所笑不亦可乎王説明日以姬言告虞丘子丘子避席不知所對於是避舍使人迎孫叔敖而進之王以為令尹治楚三年而莊王以霸楚史書曰莊王之霸樊姬之力也
  説苑楚令尹虞丘子復於莊王曰臣聞奉公行法可以得榮能淺行薄無望上位不名仁智無求顯榮才之所不著無當其處臣為令尹十年矣國不加治獄訟不息處士不升淫禍不討久踐髙位妨羣賢路尸祿素餐貪欲無厭臣之罪當稽於理臣竊選國俊下里之士曰孫叔敖秀嬴多能其性無欲君舉而授之政則國可使治而士民可使附莊王從之賜虞子采地三百號曰國老以孫叔敖為令尹少焉虞丘子家千法孫叔敖執而戮之虞丘子憙入見於王曰臣言孫叔敖果可使持國政奉國法而不黨施刑戮而不骫可謂公乎莊王曰夫子之賜也已
  史記孫叔敖者楚之處士也虞丘相進之於楚莊王以自代也三月為楚相施教導民上下和合世俗盛美政緩禁止吏無姦邪盗賊不起秋冬則勸民山採春夏以水各得其所便民皆樂其生莊王以為幣輕更以小為大百姓不便皆去其業市令言之相曰市亂民莫安其處次行不定相曰如此幾何頃乎市令曰三月頃相曰罷吾今令之復矣後五日朝相言之王曰前日更幣以為輕今市令來言曰市亂民莫安其處次行之不定臣請遂令復如故王許之下令三日而市復如故楚民俗好庳車王以為庳車不便馬欲下令使髙之相曰令數下民不知所從不可王必欲髙車臣請敎閭里使髙其梱乘車者皆君子君子不能數下車王許之居半歲民悉自髙其車此不敎而民從其化近者視而效之逺者四靣望而法之故三得相而不喜知其材自得之也三去相而不悔知非己之罪也【説苑孫叔敖相楚三年不知軛在衡後務大者固忘小】
  呂氏春秋荆莊王好周遊田獵馳騁弋射歡樂無遺盡傅其境内之勞與諸侯之憂於孫叔敖孫叔敖日夜不息不得以便生為故故使莊王功迹著乎竹帛傳乎後世
  韓非子孫叔敖相楚棧車牝馬糲餠菜羮枯魚之膳冬羔裘夏葛衣面有饑色則良大夫也其儉偪下
  左傳【宣公元年】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将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䘚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蔿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解揚晉人乃還【公羊傳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會大夫之辭也 穀梁傳遂繼事也善救陳也列數諸侯而會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其曰師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後伐鄭疑辭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 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不入故不競於楚【穀梁傳伐鄭所以救宋也】 二年春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呂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呂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於鄭半入華元逃歸立於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巡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皤其腹棄甲而復于思于思棄甲復來使其驂乘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棄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穀梁傳獲者不與之辭也言盡其衆以救其將也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疾矣】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三年】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 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于啇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囘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世三十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史記周定王使王孫滿勞楚王楚王問鼎小大輕重對曰在德不在鼎荘王曰子無阻九鼎楚國折鉤之喙足以為九鼎○問鼎亦窺鼎之漸故王孫滿阻之甚力耳至折鉤之語恐是太史所増】 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 【四年】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及令尹子文䘚鬭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蔿賈為工正譖子揚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子越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於轑陽而殺之遂處烝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於漳澨秋七月戊戌楚子與若敖氏戰于臯滸伯棼射王汏輈及鼓跗著於丁寧又射汏輈以貫笠轂師懼退王使廵師曰吾先君文王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鼓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於䢵生鬬伯比若敖䘚從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棄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穀為虎於菟故命之曰鬬穀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 冬楚子伐鄭鄭未服也 【五年】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六年春晉侯侵陳陳即楚故也【穀梁傳此帥師也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故不與帥師也】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杜氏云九年十一年傳所稱厲之役蓋在此】 七年春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會晉也【穀梁傳來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 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於黑壌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會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壌之盟不書諱之也 【八年】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九年】滕昭公䘚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會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䘚於扈乃還【公羊傳扈者何晉之邑也諸侯䘚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䘚于會故地也未出其地故不言會也 穀梁傳其地於外也其日未踰竟也】 冬宋人圍滕因其喪也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桞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十年】滕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 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 十一年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德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楚左尹子重侵宋王待諸郔 令尹蔿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趾具餱粮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是冬入陳見上卷】
  新序楚莊王問於孫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為國是也孫叔敖曰國之有是衆非之所惡也臣恐王之不能定也王曰不定獨在君乎亦在臣乎孫叔敖曰國君驕士曰士非我無逌貴富士驕君曰國非士無逌安强人君或至失國而不悟士或至饑寒而不進君臣不合國是無逌定矣夏桀殷紂不定國是而以合其取舍者為是以不合其取舍者為非故致亡而不知莊王曰善哉願相國與諸侯士大夫共定國是寡人豈敢以褊國驕士民哉
  韓詩外傳楚莊王將興師伐晉告士大夫曰敢諫者死無赦孫叔敖曰臣聞畏鞭箠之嚴而不敢諫其父非孝子也懼斧之誅而不敢諫其君非忠臣也於是遂進諫曰臣園中有榆其上有蟬蟬方奮翼悲鳴欲飲清露不知螳蜋之在後曲其頸欲攫而食之也螳蜋方欲食蟬而不知黃雀在後舉其頸欲啄而食之也黃雀方欲食螳蜋不知童子挾彈丸在下迎而欲彈之童子方欲彈黃雀不知前有深坑後有窟也此皆言前之利而不顧後害者也非獨昆蟲衆庶若此也人主亦然君今知貪彼之土而樂其士䘚國不怠而楚國以寧孫叔敖之力也【○篇末有脱字此語屢見之矣】
  説苑楚莊王欲伐晉使豚尹觀焉反曰不可伐也其憂在上其樂在下且賢臣在焉曰沈駒明年又使豚尹觀反曰可矣初之賢人死矣諂諛多在君之廬者其君好樂而無禮其下危處以怨上上下離心興師伐之其民必先反莊王從之果如其言矣【○未詳何年事】
  左傳厲之役鄭伯逃歸自是楚未得志焉鄭既受盟于辰陵又徼事于晉 十二年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行成不吉臨于大宮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懐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濵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㑹聞用師觀釁而動徳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歲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啇農工賈不敗其業而䘚乘輯睦事不奸矣蔿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徳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徳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cq=8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師而䘚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己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反旆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閒鄭皇戍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䘚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啓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䘚䘚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昏内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屛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左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歲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衞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于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鷄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䘚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䘚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徳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䘚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脱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旆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女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廚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廚子之房廚子怒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既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茍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于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于邲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䘚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徳而彊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已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徳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于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邲戰楚莊所由霸也客主相持成敗相形節次詳明瞭如指掌莊王服鄭而不有勝敵而不居具見英主偉畧而左氏善於形容】
  公羊傳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楚子何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曷為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莊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邊垂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耊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莊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廝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杆不穿皮不蠧則不出於四方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身何日之有既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寇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還師而佚晉寇【○叙事簡淨辭令斐然穀梁傳績功也功事也日其事敗也】
  説苑楚莊王賜羣臣酒日暮酒酣燈燭滅乃有人引美人之衣者美人援絶其冠纓告王曰今者燭滅有引妾衣者妾援得其冠纓持之趣火來上視絶纓者王曰賜人酒使醉失禮奈何欲顯婦人之節而辱士乎乃命左右曰今日與寡人飲不絶冠纓者不懽羣臣百有餘人皆絶去其冠纓而上火䘚盡懽而罷居三年晉與楚戰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奮首却敵䘚得勝之莊王怪而問曰寡人徳薄又未嘗異子子何故出死不疑如是對曰臣當死往者醉失禮王隱忍不加誅也臣終不敢以蔭蔽之徳而不顯報王也常願肝腦塗地用頸血湔敵久矣臣乃夜絶纓者也遂敗晉軍楚得以强此有隂徳者必有陽報也 楚莊王獵於雲夢射科雉得之申公子倍攻而奪之王將殺之大夫諫曰子倍自好也爭王雉必有説王姑察之不出三月子倍病而死邲之戰楚大勝晉歸而賞功申公子倍之弟進請賞於王曰人之有功也賞於車下王曰奚謂也對曰臣之兄讀故記曰射科雉者不出三月必死臣之兄爭而得之故夭死也王命發乎府而視之於記果有焉乃厚賞之【呂氏春秋荆莊哀王獵於雲夢射隨兕中之申公子培劫王而奪之王曰何其暴而不敬也命吏誅之左右大夫皆進諫曰子培賢者也又為王百倍之臣此必有故願察之也不出三月子培疾而死荆興師戰於兩棠大勝晉歸而賞有功者申公子培之弟進請 於軍旅曰臣兄之有功也於車下王曰何謂也對曰 之兄犯不敬之名觸死亡之罪於王之側其愚心將以忠於君王之身而持千歲之夀也臣之兄嘗讀故記曰殺隨兕者不出三月是以臣之兄驚懼而爭之故伏其罪而死王令人發平府而視之於故記果有乃厚賞之】
  新書昔者楚莊王即位自静三年以講得失乃退僻邪而進中正能者任事而後在髙位内領國政辟草而施敎百姓富民恒一路不拾遺國無獄訟當是時也周室壞微天子失制宋鄭無道欺昧諸侯莊王圍宋伐鄭鄭伯肉袒牽羊春簪而獻國莊王曰古之伐者亂則整之服則舍之非利之也遂弗受乃南與晉人戰于兩棠大克晉人會諸侯于漢陽申天子之辟禁而諸侯説服莊王歸過申侯之邑申侯進飯日中而王不食申侯請罪曰臣齋而具食甚潔日中而不飯臣敢請罪莊王喟然歎曰非子之罪也吾聞之曰其君賢君也而又有師者王其君中君也而有師者伯其君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者亡今我下君也而羣臣又莫若不穀不穀恐亡自憂也吾聞之世不絶賢天下有賢而我獨不得若吾生者何以食為故莊王戰服大國義從諸侯戚然憂懼聖知在身而自錯不肖思得賢佐日中忘飯可謂明君矣説苑楚莊王與晉戰勝之懼諸侯之畏己也乃築為五仭之臺臺成而觴諸侯諸侯請約莊王曰我薄徳之人也諸侯請為觴乃仰而曰將將之臺窅窅其謀我言而不當諸侯伐之於是逺者來朝近者入賔 楚莊王見天不見妖而地不出孼則禱於山川曰天其忘予歟此能求過於天必不逆諫矣安不忘危故能終而成霸功焉
  左傳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鄭伯許男如楚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鬭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衞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竆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晉原縠宋華椒衞孔逹曹人同盟于清邱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為盟故伐陳衞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十三年】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邱之盟唯宋可以免焉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己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清邱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逹曰茍利社稷請以我説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十四年春孔逹縊而死衞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於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逹搆我敝邑於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於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説 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髙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榖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衞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説苑楚莊王舉兵伐宋宋告急晉景公乃求壯士得霍人解揚字子虎往命宋毌降道過鄭鄭執解揚而獻之楚楚王厚賜與約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解揚乃許於是楚乘揚以樓車令呼宋使降遂倍楚約而致其晉君命曰宋雖急愼毋降楚晉兵今至矣楚莊王大怒將烹之解揚曰死以許王欲以成吾君命臣不恨也顧謂楚君曰為人臣無忘盡忠而得死者楚王諸弟皆諫王赦之於是莊王䘚赦解揚而歸之晉爵之為上卿故後世言霍虎】 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公羊傳外平不書此何以書大其平乎己也何大乎其平乎己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于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于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于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于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故君子大其平乎己也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穀梁傳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義也人者衆辭也平稱衆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 史記楚以圍宋五月不解宋城中急無食華元乃夜私見楚將子反子反告莊王王問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莊王曰誠哉言我軍亦有二日糧以信故遂罷兵去 呂氏春秋楚莊王使文無畏於齊過於宋不先假道還反華元言於宋昭公曰往不假道來不假道是以宋為野鄙也楚之會田也故鞭君之僕於孟諸請誅之乃殺文無畏於揚梁之隄莊王方削袂聞之曰嘻投而起履及諸庭劒及諸門車及之蒲疏之市遂舍於郊興師圍宋九月宋人易子而食之析骨而爨之宋公肉袒執犧委服告病曰大國若宥圖之唯命是聽莊王曰情矣宋公之言也乃為却四十里而舍於盧門之闔所以為成而歸也】
  王孫子楚莊王攻宋廚有臭肉罇有敗酒將軍子重諫曰今君廚肉臭而不可食罇酒敗而不可飲而三軍之士皆有饑色欲以勝敵不亦難乎莊王曰請有酒投之士有食饋之賢
  尸子雨雪楚莊王被裘當户曰我猶寒彼百姓賔客甚矣乃使巡國中求百姓賔客之無居宿絶糧者賑之國人大説
  説苑楚莊王欲伐陽夏師久而不罷羣臣欲諫而莫敢莊王獵於雲夢椒舉進諫曰王所以多得獸者馬也而王國亡王之馬豈可得哉莊王曰善不穀知誳强國之可以長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為富也而忘吾民之不用也明日飲諸大夫酒以椒舉為上客罷陽夏之師楚莊王好獵大夫諫曰晉楚敵國也楚不謀晉晉必謀楚今王無乃耽於樂乎王曰吾獵將以求士也其榛藂刺虎豹者吾是以知其勇也其攫犀搏兕者吾是以知其勁有力也罷田而分所得吾是以知其仁也因是道也而得三士焉楚國以安故曰茍有志則無非事者此之謂也
  淮南子楚莊王好觟冠楚國倣之 楚莊王裾衣博袍令行乎天下遂霸諸侯 令尹子佩請飲莊王莊王許諾子佩疏揖北面立於殿下曰昔者君王許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莊王曰吾聞子具於强臺强臺者南望料山以臨方皇左江而右淮其樂忘死若吾薄德之人不可以當此樂也恐留而不能反故老子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對曰何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楚王曰寡人得立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任於身不敢對以末楚王曰善 楚莊謂共雍曰有德者受吾爵祿有功者受吾田宅是二者女無一焉吾無以與女可謂不踰於理乎韓詩外傳楚莊王使使齎金百斤聘北郭先生先生曰臣有箕帚之使願入計之即謂婦人曰楚欲以我為相今日相即結駟列騎食方丈於前如何婦人曰夫子以織屨為食食粥毚履無怵惕與憂者何哉與物無治也今如結駟列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殉楚國之憂其可乎於是遂不應聘與婦去之詩曰彼美淑姬可與晤言説苑楚莊王築層臺延石千重延壤百里士有反三月之糧者大臣諫者七十二人皆死矣有諸御己者違楚百里而耕謂其耦曰吾將入見於王其耦曰以身乎吾聞之説人主者皆閒暇之人也然且至而死矣今子特草茅之人耳諸御己曰若與子同耕則比力也至於説人主不與子比智矣委其耕而入見莊王莊王謂之曰諸御已來汝將諫邪諸御已曰君有義之用有法之行且已聞之土負水者平木負繩者正君受諫者聖君築層臺延石千重延壤百里民之釁咎血成於通塗然且未敢諫也己何敢諫乎顧臣愚竊聞昔者虞不用宮之奇而晉幷之陳不用子家羈而楚幷之曹不用僖負羈而宋幷之萊不用子猛而齊幷之吳不用子胥而越幷之秦人不用蹇叔之言而秦國危桀殺闗龍逢而湯得之紂殺王子比干而武王得之宣王殺杜伯而周室卑此三天子六諸侯皆不能尊賢用辯士之言故身死而國亡遂趨而出楚王遽而追之曰已子反矣吾將用子之諫先日説寡人者其説也不足以動寡人之心又危加諸寡人故皆至而死今子之説足以動寡人之心又不危加諸寡人故吾將用子之諫明日令曰有能入諫者吾將與為兄弟遂解層臺而罷民楚人歌之曰薪乎萊乎無諸御已訖無子乎萊乎薪乎無諸御已訖無人乎【○曹陳吳之亡俱在後諸御己之説亦平平耳此事非實】
  荀子語曰繒邱之封人見楚相孫叔敖曰吾聞之也處官久者士妒之祿厚者民怨之位尊者君恨之今相國有此三者而不得罪楚之士民何也孫叔敖曰吾三相楚而心愈卑每益祿而施愈博位滋尊而禮愈恭是以不得罪於楚之士民也【説苑孫叔敖為楚令尹一國吏民皆來賀有一老父衣麤衣冠白冠後來弔孫叔敖正衣冠而出見之謂老父曰楚王不知臣不肖使臣受吏民之垢人盡來賀子獨後來弔豈有説乎父曰有説身已貴而驕人者民去之位已髙而擅權者君惡之祿已厚而不知足者患處之孫叔敖再拜曰敬受命願聞餘教父曰位已髙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祿已厚而愼不敢取君謹守此三者足以治楚矣】
  莊子肩吾問於孫叔敖曰子三為令尹而不榮華三去之而無憂色吾始也疑子今視子之鼻閒栩栩然子之用心獨奈何孫叔敖曰吾何以過人哉吾以其來不可却也其去不可止也吾以為得失之非我也而無憂色而已矣我何以過人哉且不知其在彼乎其在我乎其在彼邪亡乎我在我邪亡乎彼方將躊躇方將四顧何暇至乎人貴人賤哉仲尼聞之曰古之眞人知者不得説美人不得濫盜人不得劫伏戲黃帝不得友死生亦大矣而無變乎已況爵禄乎若然者其神經乎大山而無介入乎淵泉而不濡處卑細而不憊充滿天地既以與人已愈有
  史記優孟者故楚之樂人也長八尺多辯常以談笑諷諫楚莊王之時有所愛馬衣以文繡置之華屋之下席以露牀啗以棗脯馬病肥死使羣臣喪之欲以棺椁大夫禮葬之左右爭之以為不可王下令曰有敢以馬諌者罪至死優孟聞之入殿門仰天大哭王驚而問其故優孟曰馬者王之所愛也以楚國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禮葬之薄請以人君禮葬之王曰何如對曰臣請以彫玉為棺文梓為椁梗楓橡樟為題湊發甲䘚為穿壙老弱負土齊趙陪位於前韓魏翼衞其後廟食太牢奉以萬戶之邑諸侯聞之皆知大王賤人而貴馬也王曰寡人之過一至此乎為之奈何優孟曰請為大王六畜葬之以壠竈為椁銅歴為棺齎以薑棗薦以木蘭祭以粳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腸於是王乃使以馬屬太官無令天下久聞也楚相孫叔敖知其賢人也善待之病且死屬其子曰我死汝必貧困若往見優孟言我孫叔敖之子也居數年其子竆困負薪逢優孟與言曰我孫叔敖之子也父且死時屬我貧困往見優孟優孟曰若無逺有所之即為孫叔敖衣冠抵掌談語歲餘像孫叔敖莊王左右不能别也莊王置酒優孟前為壽莊王大驚以為孫叔敖復生也欲以為相優孟曰請歸與婦計之三日而為相莊王許之三日後優孟復來王曰婦言謂何孟曰婦言愼無為楚相不足為也如孫叔敖之為楚相盡忠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今死其子無立錐之地貧困負薪以自飲食必如孫叔敖不如自殺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難以得食起而為吏身貪鄙者餘財不顧恥辱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賕枉法為姦觸大罪身死而家滅貪吏安可為也念為廉吏奉法守職竟死不敢為非廉吏安可為也楚相孫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竆困負薪而食不足為也於是莊王謝優孟乃召孫叔敖子封之寢邱四百戶以奉其祀後十世不絶【○敷辭豔美描寫優孟衣冠如畫工之肖物 列子孫叔敖疾將死戒其子曰王亟封我矣吾不受也為我死王則封汝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閒有寢邱者此地不利而名甚惡楚人鬼而越人禨可長有者唯此也孫叔敖死王果以美地封其子子辭而不受請寢邱與之至今不失 韓非子楚莊王既勝狩於河雍歸而賞孫叔敖孫叔敖請漢聞之地沙石之處楚邦之法祿臣再世而收地唯孫叔敖獨在此不以其邦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絶故曰善建不抜善抱不脱子孫以其祭祀世世不輟孫叔敖之謂也】
  孫叔敖碑楚相孫君諱饒字叔敖本是縣人也君受純靈之精懷絶世之材有大賢次聖之質少見枝首虵對其母泣吾將死母問其故曰吾聞見枝首虵者死今日見之母曰若奈之何吾【殺通】行數十步念獨吾死可空復令他人見之死為因埋掩其荆【刑作形】母曰若無憂焉其陰德善遂為父母九族所異及其為相布政以道考天象之度敬授民時【聚同】藏於山殖物於藪宣導川谷波【被通】障源湶【泉同】溉灌澤堤防湖浦以為池沼鍾天地之美收九【澤同】之利以慇【殷同】潤國家家富人喜【喜同】優噡【贍同】樂業式序在朝野無螟□【】豐年蕃庶人有曽閔貞孝之行四民美好從容中節髙梱改幣一朝而化其憂國忘私乘馬三秊不别牝牡繼髙陽重黎五【伍通】舉子文之統其忠信廉勇禮樂文章軌儀同制其富國充民明天時盡地力霆堅禹稷不能踰也專國權寵而不榮華一旦可得百金至於歿齒而無分銖之蓄破玊玦不以寳財遺子孫終始若失去不善如絶絃辟患害於無刑【形通】徹節髙義敦良奇介自曹臧孤竹吳札子罕之倫不能驂也生於季末仕於靈王立溷濁而澄清處幽暗而照明其遺武餘典恨不與戲皇帝代同世世為列姃【姬同】國在朝廷其意常墨墨若冠章甫而坐塗炭也病其臨䘚將無棺槨令其子曰優孟曽許千金貸吾孟故楚之樂長與相君相善雖言千金實不貸也䘚後數秊莊王置酒以為樂優孟乃言孫君相楚之功即慨慷高歌曲曰貪吏而不可為而可為廉吏而可為而不可為貪吏而不可為者當時有汚名而可為者子孫以家成廉吏而可為者當時有清名而不可為者子孫困竆披褐而負薪貪吏常苦富廉吏常苦貧獨不見楚相孫叔敖廉潔不受錢涕泣數行若投首王王心感動覺悟問孟孟具列對即來其子而加封焉子辭父有命如楚不忘亡臣社稷圖而欲有賞必於潘國下濕墝埆人所不貪遂封潘鄉【○是碑立於漢延熹三年失作者姓名所載叔敖德業最詳而優孟一歌與史傳迥異或謂非此碑將不知叔敖之諱然傳所稱蔿艾獵又何等也】
  國語莊王使士亹傅大子葴辭曰臣不材無能益焉王曰賴子之善善之也對曰夫善在大子大子欲善善人將至若不欲善善則不用故堯有丹朱舜有商均啓有五觀湯有大甲文王有管蔡是五王者皆元德也而有姦子夫豈不欲其善不能故也若民煩可敎訓蠻夷戎翟其不賔也久矣中國所不能用也王䘚使傅之問於申叔時叔時曰敎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敎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以休懼其動敎之詩而為之道廣顯德以耀明其志敎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敎之樂以疏其穢而鎭其浮敎之令使訪物官敎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之務用明德於民也敎之故志使知廢興者而戒懼焉敎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若是而不從動而不悛則文詠物以行之求賢良以翼之悛而不攝則身勤之多訓典刑以納之務愼敦篤以固之攝而不徹則明施舍以道之忠明久長以道之信明度量以道之義明等級以道之禮明恭儉以道之孝明敬戒以道之事明慈愛以道之仁明昭利以道之文明除害以道之武明精意以道之罰明正德以道之賞明齊肅以耀之臨若是而不濟不可為也且夫誦詩以輔相之威儀以先後之體貌以左右之明行以宣翼之制節義以動行之恭敬以臨監之勤勉以勸之孝順以納之忠信以發之德音以揚之敎備而不從者非人也其可興乎夫子踐位則自則敬不則赧韓非子荆莊王有茅門之法曰羣臣大夫諸公子入朝馬蹄踐霤者廷尉斬其輈戮其御於是太子入朝馬蹄踐霤廷尉斬其輈戮其御太子怒入為王泣曰為我誅戮廷尉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廟尊社稷故能立法從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焉可誅也夫犯法廢令不尊敬社稷者是臣乘君而下尚校也臣乘君則主失威下尚校則上位危威失位危社稷不守吾將何以遺子孫於是太子乃還走避舍露宿三日北面再拜請死罪一曰楚王急召太子楚國之法車不得至於茆門天雨廷中有潦太子遂驅車至於茆門廷理曰車不得至茆門非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得須無潦遂驅之廷理舉殳而擊其馬敗其駕太子入為王泣曰廷中多潦驅車至茆門廷理曰非法也舉殳擊臣馬敗臣駕王必誅之王曰前有老主而不踰後有儲主而不屬是眞吾守法之臣也乃益爵二級而開後門出太子勿復過【説苑楚莊王之時太子車立於茅門之外少師慶逐之太子怒入謁王曰少師慶逐臣之車王曰舍之老君在前而不踰少君在後而不豫是國之寳臣也】 楚莊王欲伐越杜子諫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亂兵弱杜子曰臣患之智如目也能見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見其睫王之兵自敗於秦晉喪地數百里此兵之弱也莊蹻為盜於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亂也王之弱亂非越之下也而欲伐越此智之如目王乃止故知之難不在見人在自見故曰自見之謂明【○莊王喪地於秦晉其事未聞 韓詩外傳楚莊王寢疾之曰河為祟大夫曰請用牲莊王曰止古者聖王之祭不過望濉漳江漢楚之望也寡人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不祭三日而疾有瘳孔子聞之曰楚莊王之霸其有方矣制節守職反身不貳其霸不亦宜乎詩曰嗟嗟保介莊王之謂也○此左傳楚昭王事 琴操楚商梁出遊九臯之澤覽漸水之臺引罘罝周於荆山臨曲池而漁疾風霣雹雷電奄冥大水四起霹靂下臻矍然而驚其僕曰孤虛設張八宿相望熒惑干角五星失行此國之大變也君其返國矣於是商梁反室援琴歎之韻聲激發象霹靂之聲故曰霹靂引或曰商梁即楚莊王聲誤也 異記楚莊王時宮人一旦而化為野蛾飛去史記二十三年莊王䘚子共王審立】
  左傳【成公】三年春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覆諸鄤敗諸邱輿皇戍如楚獻捷 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於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德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不與及其誰敢德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無怨無德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寘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己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楚成王在位四十餘年無日不以爭霸為事召陵之㑹楚人斂翼及齊桓公沒遂越漢東以陵上國晉文公為城濮之戰以挫之楚氛始息伺釁則起勢阻則退鷙伏狐攫戰守竝用其才類有能過人者而䘚不能得志於中國則中國之有霸故也及乎穆王弑立而中國少衰矣楚得肆其詐力以蠶食小國江六之區騷然不寧既而晉襄即世益復不支穆王於是乘閒竊發觀兵汝潁之上陳蔡鄭宋靡然服從其圖北方也鋭於成王矣夫穆王蠭目豺聲其殘忍不亞於父其遠畧未必及也然而戰勝攻取師出必利其故何與晉靈公少趙盾專政秦晉日戰楚反休息盾也弗能和輯國家務為殺戮處父姑射之倫相繼死亡焉晉之不在諸侯也夫人而知之矣荆蠻伺隙誰其禦之厥貉之㑹宋人望風而服固其宜也天祐其衷穆王隕命晉是以稍得息肩而從楚者漸服穆若不死野戰伏尸恐不俟鄭伯牽羊之日也莊王初立外有庸濮之憂内有儀燮之亂方擁姬抱女身坐鐘鼓之閒晉不能於此時謀楚坐而失時暨乎三年之後莊則奮發有為蒙故業進賢人修甲兵築城郭辰陵之役諸侯俛首而請從焉經無貶辭説春秋者至此竟以霸目楚子矣嗚呼病霸者楚也一旦而予楚以霸聖人豈得已哉晉自靈公無道㑹盟皆出於大夫文襄之業遂衰然猶曰晉侯弱故也諸侯失望久矣至於成公之立國有長君執魯伐陳聲罪討貳春秋猶有幸焉而究之陳鄭之郊無歲不有楚患曰政由趙氏成公猶靈公也在位不永志弗克終彼楚莊王者深謀遠畧非穆王儔也晉方多故奚堪與敵邪楚欲效桓文之事故强為仁義之言其於陳也既縣而復封之則曰不貪其富於是乎釋陳而得陳矣其於鄭也既入而復和之則曰其君下人於是乎釋鄭而得鄭矣其於宋也既困而復盟之則曰爾無我虞於是乎釋宋而得宋矣邲戰不競晉國震驚清邱弗信衞人渝盟莊王至此尚何憚于晉乎知三國之不可取而不取以德為威諸夏盡得故申叔不賀而獻蹊田之喻子反在師而受登牀之盟君臣之閒若有成謀操之舍之總以收中國之霸權而已信哉晉人之料楚也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不驕隨武子曰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楚莊之不可與敵也晉固已知之矣知之而不能避之是諸卿之智不若楚一嬖人也寧可歸罪於彘子哉


  繹史卷五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滅赤狄【長狄之亡】
  左傳【文公十一年】鄋瞞侵齊遂伐我公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為右富父終甥駟乘冬十月甲午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斑御皇父充石公子穀甥為右司寇牛父駟乘以敗狄于長邱獲長狄緣斯皇父之二子死焉宋公於是以門賞耏斑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鄋瞞伐齊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於周首之北門衞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杜注云榮如以魯桓十六年死至宣十五年一百三歳其兄猶在傳言既長且壽有異於人此注最妙】
  穀梁傳不言帥師而言敗何也直敗一人之辭也一人而曰敗何也以衆焉言之也傳曰長狄也弟兄三人佚宕中國瓦石不能害叔孫得臣最善射者也射其目身橫九畞斷其首而載之眉見於軾然則何為不言獲也曰古者不重創不禽二毛故不言獲為内諱也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公羊傳狄者何長狄也兄弟三人一者之齊一者之魯一者之晉其之齊者王子成父殺之其之魯者叔孫得臣殺之則未知其之晉者也其言敗何大之也其日何大之也其地何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已上長狄之亡】
  左傳【宣公六年】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邱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周書曰殪戎殷此類之謂也 【七年】赤狄侵晉取向陰之禾 【十一年】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會于欑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子曰吾聞之非德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德乎【穀梁傳不 十五言及外狄 年】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兹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衞衞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公羊傳潞何以稱子潞子之為善也躬足以亡爾雖然君子不可不記也離于夷狄而未能合于中國晉師伐之中國不救狄人不有是以亡也【穀梁傳滅國有三術中國謹日卑國月夷狄不日其曰潞子嬰兒賢也】
  左傳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説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濟十六年春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
  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於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列子晉國苦盗有郄雍者能視盜之貌察其眉睫之閒而得其情晉侯使視盜千百無遺一焉晉侯喜告趙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國盜為盡矣奚用多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盜盜不盡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羣盜謀曰吾所竆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殘之晉侯間之大駭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盜何方文子曰周諺有言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隱匿者有殃且君欲無盜莫若舉賢而任之而敎明於上化行於下民有恥心則何盜之為於是用隨會知 成公政而羣盗奔秦焉  三年】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
  狄自春秋以來世為諸國患東則齊當其衝南則鄭當其衝東南則偪衞西南則界晉一盛於莊閔之際而齊桓公救邢衞以攘之再盛於僖文之際而晉襄公敗箕以創之中國之有霸狄所憚也齊桓衰而狄熾則救齊以伐衞黨叔帶以伐周閒晉文公之有鄭虞以侵齊乘衞成公之初歸以圍衞四十餘年未嘗挫也晉襄沒而狄逞則侵齊而又越齊以及魯伐衞而又踰衞以及宋狄之無將較昔為甚僑如之獲春秋大之然止能殄其一種未克滅其族類也及乎宣公之世狄勢亦分蓋衆狄之中赤狄最彊而赤狄之中潞氏為大比歲侵齊晉人懼焉欑函之會先離其黨閒酆舒之不臣遂滅潞而有其土次及甲氏畱吁鐸辰之屬除惡務盡無俾遺種晉之於赤狄也能殲其類矣雖然酆舒之為亂也傷君目殺夫人其罪在下舒也奔衞潞氏之亂靖矣滅其國而以其君歸非定潞氏實利之焉蹊田奪牛之譏晉能免乎林父士會之帥師經皆不書至於伐廧咎如郤克孫良夫又具書不書而貶在晉具書而貶并及衞矣於斯時也楚莊圍宋宋人告急不能出鋭師以爭諸侯而方沾沾赤狄以逞其志晉其不競矣乎













  繹史卷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五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齊靡筓之役
  【搜神記齊惠公之妾蕭同叔子見御有身以其賤不敢言也取薪而生頃公於野又不敢舉也有貍乳而鸇覆之人見而收因名曰無野是為頃公】
  左傳【宣公】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十七年春晉侯使郤克徴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會及歛盂髙固逃歸【史記景公八年使郤克于齊齊頃公母從樓上觀而笑之所以然者郤克僂而魯使蹇衛使眇故齊亦令人如之以導客郤克怒歸至河上曰不報齊者河伯視之至國請君欲伐齊景公問知其故曰子之怨安足以煩國弗聽】榖梁傳季孫行父秃晉郤克眇衛孫良父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齊使秃者御秃者使眇者御眇者使跛者御跛者使僂者御僂者蕭同姪子處臺上而笑之聞于客客不說而去相與立胥閭而語移日不解齊人有知之者曰齊之患必自此始矣【○此傳原在成元年之末今移于此】左傳夏會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温苖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及歛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秋八月晉師還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庻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為政
  國語郤獻子聘於齊齊頃公使婦人觀而笑之郤獻子怒歸請伐齊范武子退自朝曰燮乎吾聞之千人之怒必獲毒焉夫郤子之怒甚矣不逞於齊必發諸晉國不得政何以逞怒余將致政焉以成其怒無以内易外也爾勉從二三子以承君命唯敬乃老 范文子莫退於朝武子曰何莫也對曰有秦客廋辭於朝大夫莫之能對也吾知三焉武子怒曰大夫非不能也讓父兄也爾童子何知而三掩人於朝吾不在晉國亡無日矣擊之以杖折委筓
  左傳十八年春晉侯衛大子臧伐齊至于陽榖齊侯會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呉楚之君不書葬辟其號也 穀梁傳夷狄不卒卒少進也卒 成公而不日日少進也日而不言正不正簡之也  元年】為齊難故作丘甲【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丘使也 穀梁傳作為也丘為甲也丘甲國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為非正何也古者立國家百官具農工皆有職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農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為也丘作甲非正也】 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冬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争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衛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闕文失新築戰事】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湏衆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
  新書禮天子之樂宫縣諸侯之樂軒縣大夫直縣士有琴瑟叔于奚者衛之大夫也曲縣者衛君之樂禮也繁纓者君之駕飾也齊人攻衛叔于奚率師逆之大敗齊師衛於是賞以温叔于奚辭溫而請曲縣繁纓以朝衛君許之孔子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夫樂者所以載國國者所以載君彼樂亡而禮從之禮亡而政從之政亡而國從之國亡而君從之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左傳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㨗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會之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國語靡筓之役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駕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獻子請以徇其僕曰子不將救之乎獻子曰敢不分謗乎】
  韓非子靡筓之役韓獻子將斬人郄獻子聞之駕徃救之比至則已斬之矣郄子因曰胡不以殉其僕曰曩不將救之乎郄子曰吾敢不分謗乎或曰郄子言不可不察也非分謗也韓子之所斬也若罪人則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敗也法敗則國亂若非罪人而勸之以殉勸之以殉是重不辜也重不辜民所以起怨者也民怨則國危郄子之言非危則亂不可不察也且韓子之所斬若罪人郄子何分焉斬若非罪人則已斬之矣而郄子乃至是韓子之謗已成而郄且後至也夫郄子曰以殉不足以分斬人之謗而又生殉之謗是何言分謗也昔者紂為炮烙崇侯惡來又曰斬渉者之脛也奚分於紂之謗且民之望於上也甚矣韓子弗得且望郄子之得之也今郄子俱弗得則民絶望於上矣故曰郄子之言非分謗也益謗也且郄子之徃救罪也以韓子為非也不道其所以為非而勸之以殉是使韓子不知其過也夫下使民望絶於上又使韓子不知其失吾未得郄子之所以分謗者也 【此論甚快】
  左傳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筓之下齊侯使請戰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來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羣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髙固入晉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鼔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幷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已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隐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毎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闗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鋭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毋乃非德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之覇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羣臣帥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茍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恵也敢不唯命是聼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國語靡筓之役郤獻子傷曰余病喙張侯御曰三軍之心在此車矣其耳目在於旗鼓車無退表鼓無退聲軍事集矣吾子忍之不可以言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甲胄而效死戎之政也病未若死祗以解志乃左幷轡右援枹而鼔之馬逸不能止三軍從之齊師大敗逐之三周華不注之山 紀年晉景公十一年齊國佐來獻玉磬紀公之甗○杜氏曰即左傳所謂賔媚人也紀年所記多與左傳符同】
  公羊傳曹無大夫公子手何以書憂内也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獲也其佚獲奈何師還齊侯晉郤克投㦸逡廵再拜稽首馬前逢丑父者頃公之車右也面目與頃公相似衣服與頃公相似代頃公當左使頃公取飲頃公操飲而至曰革取清者頃公用是佚而不及逢丑父曰吾賴社稷之神靈吾君已免矣郤克曰欺三軍者其法奈何曰法斮於是斮逢丑父己酉及齊國佐盟于袁婁曷為不盟于師而盟于袁婁前此者晉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于齊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踊于棓而闚客則客或跛或眇於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與踦閭而語移日然後相去齊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歸相與率師為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反魯衛之侵地使耕者東畝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舍子矣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衛之侵地請諾使耕者東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壹戰不勝請再再戰不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眣魯衛之使使以其辭而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
  榖梁傳其日或曰日其戰也或曰日其悉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舉其貴者也鞌去國五百里爰婁去國五十里一戰緜地五百里焚雍門之茨侵車東至海君子聞之曰夫甚甚之辭焉齊有以取之也齊之有以取之何也敗衛師于新築侵我北鄙敖郤獻子齊有以取之也爰婁在師之外郤克曰反魯衛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使耕者皆東其畝然後與子盟國佐曰反魯衛之侵地以紀侯之甗來則諾以蕭同姪子之母為質則是齊侯之母也齊侯之母猶晉君之母也晉君之母猶齊侯之母也使耕者盡東其畝則是終土齊也不可請一戰一戰不克請再再不克請三三不克請四四不克請五五不克舉國而授於是而與之盟
  左傳九月衛穆公卒晉三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國語靡筓之役郤獻子師勝而反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燮乎女亦知吾望爾也乎對曰夫師郤子之師也其事臧若先則恐國人之屬耳目於我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 靡筓之役郤獻子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克也以君命命三軍之士三軍之士用命克也何力之有焉范文子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燮也受命於中軍以命上軍之士上軍之士用命燮也何力之有焉欒武子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書也受命於上軍以命下軍之士下軍之士用命書也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衛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逺方莫如恵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徃辭曰楚逺而久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徃請賂之以執斵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謂矣【公羊傳此楚公子嬰齊也其稱人何得一貶焉爾 穀梁傳楚無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嬰齊亢也楚其稱人何也於是而後公得其所也㑹與盟同月則地㑹不地盟不同月則地會地盟此其地會地盟何也以公得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驕也】 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以己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況明君而善用其衆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晉侯使鞏朔獻齊㨗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滛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㨗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滛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滛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三年】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公羊傳棘者何汶陽之不服邑也其言圍之何不聽也】 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公羊傳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尋舊盟也 穀梁傳其日公也來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不言求兩欲之也】 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國語靡筓之役也郤獻子伐齊齊侯來獻子以得隕命之禮曰寡君使克也不腆敝邑之禮為君之辱敢歸諸下執政以憖御人苖棼皇曰郤子勇而不知禮矜 四其伐而恥國君其與㡬何  年】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五年】夏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榖 宋公子圍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噪以出鼓噪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殺之 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會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六年】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以
  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公羊傳武宫者何武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禮也 穀梁傳立者不宜立也】 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衛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月丁丑晉遷于新田 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
  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 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七年】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懷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覇主覇主將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公羊傳來言者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歸之也曷為使我歸之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歸弔死視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聞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請皆反其所取侵地【穀梁傳于齊緩辭也不使盡我也】
  史記齊頃公朝晉欲尊王晉景公晉景公不敢受乃歸歸而頃公㢮苑囿薄賦歛振孤問疾虚積聚以救民民亦大說厚禮諸侯竟頃公卒百姓附諸侯不犯【説苑夫福生於隠約而禍生於得意齊頃公是也齊頃公桓公之子孫也地廣民衆兵强國富又得覇者之餘尊驕蹇怠傲未嘗肯出會同諸侯乃興師伐魯反敗衛師于新築輕小嫚大之行甚俄而晉魯徃聘以使者戲二國怒歸求黨與助得衛及曹四國相輔期戰於鞍大敗齊師獲齊頃公斬逢丑父於是戄然大恐賴逢丑父之欺奔逃得歸弔死問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外金石絲竹之聲逺婦女之色出會與盟卑下諸侯國家内得行義聲問震乎諸侯所亡之地弗求而自為來尊寵不武而得之可謂能詘免變化以致之故福生於隠約而禍生於得意此得失之効也】
  左傳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 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呉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啓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 【九年】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寬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德之次也是行也將始㑹呉呉人不至 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㑹楚公子成于鄧 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榖梁傳不言戰以鄭伯也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
  左傳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浃辰之閒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憔悴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穀梁傳其日莒雖夷狄猶中國也大夫潰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為事也惡之故謹而日之也】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
  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 【十年】衛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大子州蒲以為君而會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鐘子然盟于修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 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為令德非其人猶不可况不令乎 【十三年】六月丁夘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宫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于市己巳子駟帥國人盟于大宫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晉自靈成以來再世不競及景公嗣位初年而當楚莊之覇邲之役敗傷孔甚於以振救之亦誠難矣是冬有清邱之盟其載書曰恤病討貳未㡬宋伐陳衛救之不討貳也楚伐宋晉不救不恤病也不實其言春秋惡之繼而為斷道之盟先是四國之大夫同時聘齊客則或跛或眇或秃或僂蕭同叔子登臺而笑之四子者怒而踦閭為謀是㑹也齊使見執兵端見矣懼晉者曰諸侯離心私憾復構晉至此其益衰乎幸晉者曰楚莊隕命諸夏改圖晉庻㡬其再振焉乃楚共雖弱則又中國一勁敵也陽橋之役悉師入援侵衛伐魯公衡為質惟時十三國之君公若而人卿大夫若而人靡然而從于蜀雖成之盟薄穆之厥貉莊之辰陵於今為烈焉是役也諸侯畏晉而潰盟晉亦懼衆而避楚蓋以晉人之戰勝方新楚子之甲兵正鋭兩大之形為相當矣然鞌之戰為婦人之笑辱也其辭則曰以大國朝夕釋憾于魯衛則為魯衛動矣而魯衛附晉矣袁婁之盟紀甗入晉汶陽入魯齊欲尊王於晉而晉不受兩君且同堂矣而齊附晉矣蜀盟之從楚也偶壓於勢嗣是北方之諸侯實多慕晉中惟攝乎大國而反覆持兩端者一鄭耳是後兩國之兵多為争鄭也蟲牢馬陵以前鄭在晉故楚伐之蒲以後鄭在楚故晉伐之鄭服而為㑹則蟲牢稱善救鄭而為㑹則馬陵尤善至于蒲之㑹乃晉人懼貳而尋盟也其年耄其志衰矣釋楚囚以求成大子監國命亦不長楚人乗釁以伐莒鄭人狎侮而圍許晉亦弗敢問焉惟惴惴於儀商之使庻大國之息我甲兵爾晉德其衰乎共方盛年而景公即世是以晉無如楚何也














  繹史卷五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晉為成
  左傳【宣公元年】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公羊傳栁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繫乎周不與伐天 二子也○公羊崇作栁  年】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 八年春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 【十五年】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囘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囘杜囘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成公九年】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十一年】秦晉為成將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郤犫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會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十三年】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于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静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于西也無祿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搖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庻撫我乎君亦不恵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修舊德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會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汝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恵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侯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 【襄公九年】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争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庻人力於農穡商工皁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禀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 【十年】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十一年】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十二年】秦嬴歸于楚楚司馬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禮也 【十四年】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徃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閲仲江會伐秦不書惰也向之會亦如之衛北宫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况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國語諸侯伐秦及涇莫濟晉叔嚮見叔孫穆子曰諸侯謂秦不恭而討之及涇而止於秦何益穆子曰豹之業及匏有苦葉矣不知其它叔嚮退召舟虞與司馬曰夫苦匏不材於人共濟而已魯叔孫賦匏有苦葉必將渉矣具舟除隧不共有法是行也魯 十九人以莒人先濟諸侯從之  年】夏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晉大夫范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晉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會于夷儀之嵗齊人城郟其五月秦晉為成晉韓起如秦涖盟秦伯車如晉涖盟成而不結 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晉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三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於朝撫劒從之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姦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曰晉其庻乎吾臣之所争者大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争不務德而争善私欲已侈能無卑乎【國語秦景公使其弟鍼來求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在此叔向曰召子員子朱曰朱也當御叔向曰肸也欲子員之對客也子朱怒曰皆君之臣也班爵同何以黜朱也撫劒就之叔向曰秦晉不龢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子孫饗之不集三軍之士暴骨夫子員道賔主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姦以事君者吾所能禦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聞之曰晉其庶乎吾臣之所争 昭公者大師曠侍曰公室懼卑其臣不心競而力争 元年】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擁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與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滛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㡬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嵗而愒日其與㡬何【國語秦后子來奔趙文子見之問曰秦君道乎對曰不識文子曰公子辱於敝邑必避不道也對曰有焉文子曰猶可以久乎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龢熟鮮不五稔文子視日曰朝夕不相及誰能俟五文子出后子謂其徒曰趙孟將死矣夫君子寬恵以恤後猶患不濟今趙孟相晉國以主諸侯之盟思長世之德歴逺年之數猶懼不終其身今忨日而㵣嵗怠偷甚矣非死逮之必有大咎冬趙文子卒 公羊傳秦無大夫此何以書仕諸晉也曷為仕諸晉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 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楚辭注秦伯有齧犬弟鍼欲請之秦伯不肯與鍼以百兩金易之而又不聽因逐鍼而奪其爵祿也】 子干奔晉從車五乘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祿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
  國語秦后子來仕其車千乘楚公子干來仕其車五乘叔向為大傅實賦祿韓宣子問二公子之祿焉對曰大國之卿一旅之田上大夫一卒之田夫二公子者上大夫也皆一卒可也宣子曰秦公子富若之何其鈞之也對曰夫爵以建事祿以食爵德以賦之功庸以稱之若何其以富賦祿也夫絳之富商韋藩木楗以過於朝唯其功庸不稱而能金玉其車文錯其服能行諸侯之賄而無尋尺之祿無大績於民故也且楚秦匹也若之何其囘於富也乃均其祿
  左傳【五年】秦后子復歸于秦景公卒故也【公羊傳何以不名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其名 六何嫡得之也  年】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秦晉兵争六十九年始於殽而終於十三國之伐其在秦穆之世與晉襄交兵者五而殽與彭衙書敗秦康之世與晉靈交兵者三而令狐河曲書戰秦共之世與晉靈交兵者一秦桓之世與晉成交兵者一與晉景交兵者二與晉厲交兵者一秦景之世與晉悼交兵者三秦歴五君晉歴六君干戈日尋疆埸暴骨兵連禍結未有如二國者也自獻穆修好再世為婚恵文得國咸資秦力城濮之役秦之龍盾虎悉用輔行是以大破楚頵文公以覇秦之於晉亦云多矣穆弗能終而釁兆於圍鄭怨結於敗殽兩國之易玉帛而興戎也穆襄咸有譏焉自是以後兵争不已秦康公晉甥也渭陽之詩克念舅氏而即位以來日與晉構難夫非舅氏之國與晉實不能親秦既求君於其國又變計而擊之令狐河曲漸為仇讎於是二國之怨彌深秦楚之交始合矣共公初立晉人欲修秦好趙穿曰我侵崇秦必救之夫求成而伐其與國召戎速宼何成之有焉晉於是乎為失計矣及桓公之立晉宜釋怨以結好乃平白狄以伐秦閒其婚姻而益其怨讎秦能甘心乎晉於是乎再失計矣輔氏以來秦楚益固故盟蜀之役秦人先諸侯而首從白狄介在兩大之間戎性無常唯利是視何婚姻之可恃哉令狐懷疑要盟不信麻隧大舉禽其將帥秦雖不競而虎視西戎徘囘俟隙未嘗一日忘報晉也吕相之絶秦也以殽責穆以令狐河曲責康以輔氏責桓其辭多文秦人不能對至於背盟召狄是用懷詐以取敗雖二國之曲直經無明文要以欲求成而加兵既從盟而食言狙詐相尚秦之共桓晉之靈成景厲其政固兄弟也晉悼公復覇奮力攘楚而兵挫於秦豈秦彊而楚弱哉昔文公親秦以戰楚故力倍而功髙今悼公争楚以伐秦故勢罷而志惰下軍違命諸帥遷延於是晉之報秦至此懈矣晉既不急報秦秦亦閉闗自守山河四塞不與晉争蓋兵戢於外威蓄於内養銳觀時將有大圖其後子孫終能幷六王而有天下未必不肇基乎此也






  繹史卷六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楚鄢陵之戰
  左傳【成公七年】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氾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九年】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大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大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㤀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十年春晉侯使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郤犫來聘且涖盟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涖盟也 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筏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十二年】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爕會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徃來道路無壅謀其不恊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會于澤成故也 狄人閒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穀梁傳中國與夷狄不言戰皆曰敗之夷狄不日】 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君不㤀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閒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恵共儉以行禮而慈恵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争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十五年】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 夏四月滕文公卒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衛侯伐鄭至于鳴雁為晉故也 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徃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徳以施恵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䘮列志失列䘮將何以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恵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嚻合而加嚻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宰伯州犂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䖍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嚻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犂以公卒告王苖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吿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苖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䠞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茍為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䧟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専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榖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事以君之靈閒䝉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唐茍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曰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鼔旦而戰見星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苖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㓜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謂楚師還及瑖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㤀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鄢陵一傳忽叙事忽議論忽辭令錯綜變幻出竒無窮左氏之尤優者 國語厲公將伐鄭范文子不欲曰若以吾意諸侯皆畔則晉可為也唯有諸侯故擾擾馬凡諸侯難之本也得鄭憂滋長安用鄭郤至曰然則王者多憂乎文子曰我王者也乎哉夫王者成其徳而逺人以其方賄歸之故無憂今我寡徳而求王者之功故多憂子見無土而欲富者樂乎哉 鄢陵之役大夫欲爭鄭范文子不欲曰吾聞人臣者能内睦而後圖外不睦内而圖外必有内争盍姑謀睦乎考訊其阜以出則怨靖 鄢陵之役晉伐鄭荆救之大夫欲戰范文子不欲曰吾聞君人者刑其民成而後振武於外是以内龢而外威今吾司㓂之刀鋸日弊而斧鉞不行内猶有不刑而况外乎夫戰刑也刑之過也過由大而怨由細故以恵誅怨以忍去過細無怨而大不過而後可以武刑外之不服者今吾刑外乎大人而忍於小民將誰行武武不行而勝幸也幸以為政必有内憂且唯聖人能無外患又無内憂距非聖人必偏而後可偏而在外猶可救也疾自中起是難盇姑釋荆與鄭以為外患乎 鄢陵之役荆厭晉軍軍吏患之將謀范匄自公族趨過之曰夷竈堙幷非退而何范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命也童子何知焉且不及而言姦也必為戮苗棼皇曰善逃難哉既退荆師於鄢陵將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㓜弱諸臣不佞吾何福以及此吾聞之天道無親惟徳是授吾庸知天之不授晉且以勸荆乎君與二三臣其戒之夫徳福之基也無徳而福隆猶無基而厚墉也其壞也無日矣 厲公六年伐鄭且使苦成叔及欒黶興齊魯之師楚共王帥東夷救鄭楚半陳公令擊之欒書曰君使黶也興齊魯之師請俟之郤至曰不可楚師將退我撃之必以勝歸夫陳不逹忌一間也夫南夷與楚來而弗與陳二間也夫椘與鄭陳而不與整三間也且其士卒在陳而譁四間也夫衆聞譁則必懼五間也鄭將顧楚楚將顧夷莫有鬬心不可失也公說於是敗楚師於鄢陵欒書是以怨郤至 鄢之戰郤至以韎韋之跗注三逐楚共王卒見王必下奔退戰王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有韎韋之跗注君子也屬見不榖而下無乃傷乎郤至甲胄而見客免胄而聽命曰君之外臣至以寡君之靈閒䝉甲胄不敢當拜君命之辱為使者故敢三肅之君子曰勇以知禮 公羊傳晦者何冥也何以書記異也敗者稱師楚何以不稱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然則何以不言師敗績末言爾 穀梁傳日事遇晦曰晦四體偏㫁曰敗此其敗則目也楚不言師君重乎師也 淮南子楚恭王戰於隂陵潘尫養由基黄衰微公孫丙相與簒之恭王懼而失體黄衰微舉足蹵其體恭王乃覺怒其失禮奮體而起四大夫載而行】
  國語鄢陵之役晉伐鄭荆救之欒武子將上軍范文子將下軍欒武子欲戰范文子不欲曰吾聞之唯厚徳者能受多福無德而服者衆必自傷也稱晉之徳諸侯皆畔國可以少安唯有諸侯故擾擾焉凡諸侯難之本也且唯聖人能無外患又無内憂距非聖人不有外患必有内憂盇姑釋荆與鄭以為外患乎諸臣之内相與必將輯睦今我戰又勝荆與鄭吾君將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歛大其私暱而益婦人田不奪諸大夫田則焉取以益此諸臣之委室而徒退者將與㡬人戰若不勝則晉國之福也戰若勝亂地之秩者也其産將害大盇姑無戰乎欒武子曰昔韓之役恵公不復舍邲之役三軍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復命晉國固有大恥三今我任晉國之政不損晉恥又以違蠻夷以重之雖有後患非吾所知也范文子曰擇福莫若重擇禍莫若輕福無所用輕禍無所用重晉國固有大恥與其君臣不相聽以為諸侯笑也盇姑以違蠻夷為恥乎欒武子不聽遂與荆人戰於鄢陵大勝之於是乎君伐知而多力怠教而重歛大其私暱殺三郤而尸諸朝納其室以分婦人於是乎國人弗蠲遂殺諸翼葬之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厲公之所以死者唯無德而功烈多服者衆也
  韓非子昔者楚共王與晉厲公戰於鄢陵楚師敗而共王傷其目酣戰之時司馬子反渴而求飲豎榖陽操觴酒而進之子反曰嘻退酒也豎榖陽曰非酒也子反受而飲之子反之為人也嗜酒而甘之弗能絶於口而醉戰既罷共王欲復戰令人召司馬子反司馬子反辭以心疾共王駕而自徃入其幄中聞酒臭而還曰今日之戰不榖親傷所恃者司馬也而司馬又醉如此是亡楚國之社稷而不恤吾衆也不榖無復戰矣於是還師而去斬司馬子反以為大戮故豎榖陽之進酒不以讎子反也其心忠愛之而適足以殺之故曰行小忠則大忠之賊也
  左傳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于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十七年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宫括救晉
  侵鄭至于髙氏夏五月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公㑹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乙酉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穀梁傳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不曰至自伐鄭也公不周乎伐鄭也何以知公之不周乎伐鄭以其以會致也何以知其盟復伐鄭也以其後會之人盡盟者也不周乎伐鄭則何為日也言公之不背柯陵之盟也】 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穀梁傳言公不背柯陵之盟 襄公十也 三年】楚子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䘮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歿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國語恭王有疾召大夫曰不穀不徳失先君之業覆楚國之師不穀之辠也若得保其首領以沒唯是春秋所以從先君者請為靈若厲大夫許諾王卒及葬子囊議諡大夫曰君王有命矣子囊曰不可夫事君者先其善不從其過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征南海訓及諸夏其寵大矣有是寵也而知其過可不謂恭乎若先君善則請為恭大夫從之】
  晉厲公在位八年而乞師于魯者三說者曰春秋霸令未嘗書乞今卑辭下魯晉其衰乎乃鋭師所指又莫不得志交剛以敗狄麻隧以勝秦鄢陵以破楚挫諸彊敵功烈庻乎文襄矣未㡬内難忽作身死無後是何亡之與曰成功易居功難也且鄢陵之勝倖勝也兩壘未張而薄楚於險師無紀律而將帥方同於戲謔吕錡一矢偶集楚王之目非出成算也而厲公遂曰吾能勝楚矣昔城濮勝而晉霸邲戰敗而晉衰此一舉也逺紹文烈近洗景恥是桓文之業非厲公所能堪也獻㨗稱伐相矜于朝范文子知内難之將作故益深其危懼未戰則求釋楚以為外懼既勝則進戒以勉君德祝宗祈死老成云逝夫寧不欲坐享勝敵之福哉知禍亂之伏於此也初楚晉之為成也郤至涖盟子反無信至鄢陵之役楚子雖傷師旅未至大潰也繕甲復戰事未可知奈何陽豎獻飲而子反醉矣楚之敗也子反實為之子反伏罪共王豈甘心下晉者乎嗣是晉三伐鄭楚救必至惡氛自若猶不勝爾共王惕於一敗之畏更操其常勝之勢即悼公三駕未至重困况區區一厲公邪懷社稷之恥遺恨以歿願受惡名此共王之所以為共也哉












  繹史卷六十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二     壁縣知縣馬驌撰呉通上國【季札讓立附】
  左傳【成公二年】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天子蠻殺御叔弑靈侯戮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益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史記夀夢立而呉始益大稱王自太伯作呉五世而武王克殷封其後為二其一虞在中國其一呉在夷蠻十二世而晉滅中國之虞中國之虞滅二世而夷蠻之呉興大凡從太伯至夀夢十九世
  左傳七年春呉代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吕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於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黑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呉子夀夢説之乃通呉于晉以兩之一䘚適呉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呉乘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呉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呉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呉於上國 【八年】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會伐郯 【十五年】十一月會呉于鍾離始通呉也【公羊傳曷為殊會呉外呉也曷為外也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王者欲一乎天下曷為以外内之辭言之言自近者始也 穀梁傳會又會外之也 呉越春秋夀夢元年朝周適楚觀諸侯禮樂魯成公會於鍾離深問周公禮樂成公悉為陳前王之禮樂因為詠歌三代之風夀夢曰孤在夷蠻徒以椎髻為俗豈有斯之服哉因歎而去曰於乎哉禮也○事 襄在夀夢十年此書年誤 公】三年春楚子重伐呉為簡之師克鳩茲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呉呉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至三日呉人代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呉越春秋十六年楚恭王怨呉為巫臣伐之也乃舉兵伐呉至衡山而還 十七年夀夢以巫臣子孤庸為相任以國 五政 年】呉子使夀越如晉辭不會於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衞先會呉且告會期故孟獻子孫文子會呉于善道【穀梁傳呉謂善伊謂稻緩號從中國名從主人】 十年春會于柤會呉子夀夢也【穀梁傳會又 十會外之也  二年】秋呉子夀夢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蒋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史記夀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次曰餘祭次曰餘昧次曰季札季札賢而夀夢欲立之季札讓不可於是乃立長子諸樊攝行事當國【世本諸樊徙呉】
  左傳【十三年】呉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呉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呉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呉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 【十四年】呉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舎之 秋楚子為庸蒲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呉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呉為不能而弗儆呉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穀 【二十四年】夏楚子為舟師以伐呉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二十五年】十二月呉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呉王勇而輕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呉子門焉牛臣隐於短牆以射之卒
  穀梁傳以伐楚之事門于巢卒也于巢者外乎楚也門于巢乃伐楚也諸侯不生名取卒之名加之伐楚之上者見以伐楚卒也其見以伐楚卒何也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城而請罪禮也呉子謁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呉子有矢創反舍而卒古者雖有文事必有武備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吴子之自輕也【公羊傳門于巢卒者何入門乎巢而卒也入門乎巢而卒者何入巢之門而卒也呉子謁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舍而卒也】呉越春秋諸樊驕恣輕慢鬼神仰天求死將死命弟餘祭曰必以國及季札乃封季札於延陵號曰延陵季子【越絶書毗陵故為延陵呉季子所居】
  左傳【二十九年】呉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呉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
  穀梁傳閽門者也寺人也不稱名姓閽不得齊於人不稱其君閽不得君其君也禮君不使無恥不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呉子呉子近刑人也閽弑呉子餘祭仇之也【公羊傳閽者何門人也刑人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
  左傳呉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徳如是是其衞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徳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徳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乆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徳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徳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携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徳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也而猶有慙徳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徳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徳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徳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于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髙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衞説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徳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説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公羊傳呉無君無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賢季子也何賢乎季子讓國也其讓國奈何謁也餘祭也夷昧也與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愛之同欲立之以為君謁曰今若是迮而與季子國季子猶不受也請無與子而與弟弟兄迭為君而致國乎季子皆曰諾故諸為君者皆輕死為勇飲食必祝曰天茍有呉國尚速有悔於予身故謁也死餘祭也立餘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長庻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爾闔廬曰先君之所以不與子國而與弟者凡為季子故也將從先君之命與則國宜之季子者也如不從先君之命與則我宜立者也僚惡得為君乎於是使専諸刺僚而致國乎季子季子不受曰爾弑吾君吾受爾國是吾與爾為篡也爾殺吾兄吾又殺爾是父子兄弟相殺終身無已也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呉國故君子以其不受為義以其不殺為仁賢季子則呉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為臣則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呉季子之名也春秋賢者不名此何以名許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賢也曷為不足乎季子許人臣者必使臣許人子者必使子也【穀梁傳呉其稱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進之也身賢賢也使賢亦賢也延陵季子之賢尊君也其名成尊於上也】韓詩外傳呉延陵季子遊於齊見遺金呼牧者取之牧者曰子居之髙視之下貌之君子而言之野也吾有君不君有友不友當暑衣裘君疑取金者乎延陵子知其為賢者請問姓字牧者曰子乃皮相之士也何足語姓字哉遂去延陵季子立而望之不見乃止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禮記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呉之習於禮者也徃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斂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隐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復歸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檀弓】
  説苑延陵季子遊於晉入其境曰嘻暴哉國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國乎立其朝曰嘻亂哉國乎從者曰夫子之入晉境未乆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畞荒穢而不休雜增崇髙吾是以知其國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惡而故室美新墻卑而故墻高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視而不下問其臣善伐而不上諫吾是以知其國之亂也
  新序延陵季子將西聘晉帶寳劔以過徐君徐君觀劔不言而色欲之延陵季子為有上國之使未獻也然其心許之矣致使於晉故反則徐君死於楚於是脱劔致之嗣君從者止之曰此呉國之寳非所以贈也延陵季子曰吾非贈之也先日吾來徐君觀吾劔不言而其色欲之吾為有上國之使未獻也雖然吾心許之矣今死而不進是欺心也愛劔偽心㢘者不為也遂脱劔致之嗣君嗣君曰先君無命孤不敢受劔於是季子以劔帶徐君墓樹而去徐人嘉而歌之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劔兮帶丘墓
  左傳【三十一年】呉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呉天似啓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啓季子也若天所啓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啓也有呉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越絶書毗陵上湖中冢者延陵季子冢也古名延陵墟 季札碑烏呼有呉延陵君子之墓○世傳為孔子書】
  勾呉之大自夀夢始成公七年春呉伐郯是秋呉入州來一嵗而兵再見呉能驟强也晉之會呉始于鍾離先是景公盟蒲呉人不至厲公合七國以會呉而呉至焉悼公立為雞澤之會呉又不至越二年為會于戚魯衞先之而呉至焉夫呉自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髪文身不通中國呉固蠻也義當驅攘而晉乃亟亟會之何哉將以病楚也會于柤遂滅偪陽以通呉使會于向諸樊新立為呉謀楚凡晉之會呉有四惟戚則呉人來餘皆諸侯徃也來會則叙呉徃會則殊呉遇呉有禮不憚其道路之勤矣彼楚人鷙悍以薦食上國諸侯之能與為敵者惟秦與齊齊既擕貳秦且棄晉以合楚焉楚獲彊助晉勢漸孤厲悼之際欲起而制楚誠難也呉居其肘腋之下夀夢方鋭巫臣啓謀晉呉既通呉為晉用楚師未出則撓其旁既出則議其後故鳩茲未定楚駕已取鄧廖子重一朝盡喪楚雖伐呉而呉常獲其勝矣楚人畏呉之偪也無暇北視悼公繼好息民三駕而楚不能争此逺交近攻因時制變之權衡也會向以後呉楚之釁已成晉亦不復會呉呉有公子季札賢而守節再辭君位復以公侯之介弟受命通嗣歴聘上國雍容齊魯鄭衞之邦聞樂以知徳見微以識逺列國之卿士大夫樂與從游賢如橋肸莫不傾蓋締交焉雖三君迭立好勇輕生欲終致國於季子季子義辭弗受也有臣如此春秋於是乎直進呉於中國矣其後嗣立之君猶不忘遣使通路以修前好再傳而闔廬卒能破楚入郢亦諸姬振患雪耻之一快舉哉










  繹史卷六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臣亂亡
  周公閱
  左傳【文公】十四年春頃王崩周公閱與王孫蘇争政故不赴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周公將與王孫蘇訟于晉王叛王孫蘇而使尹氏與聃啓訟周公于晉趙宣子平王室而復之
  召戴公 毛伯衛
  左傳【宣公十五年】王孫蘇與召氏毛氏争政使王子㨗殺召戴公及毛伯衛䘚立召襄【公羊傳王札子者何長庶之號也 榖梁傳王札子者當上之辭也殺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矯王命以殺之非忿怒相殺也故曰以王命殺也以王命殺則何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為人君而失其命 十六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之所以傾也 年】為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冬晉侯使士會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季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國語晉侯使隨會聘於周定王饗之殽烝原公相禮范子私於原公曰吾聞王室之禮無毁折今此何禮也王見其語也召原公而問之原公以告王召士季曰子弗聞乎郊禘之事則有全烝王公立飫則有房烝親戚宴饗則有殽烝今女非它也而叔父使士季實来修舊徳以奬王室唯是先王之宴禮欲以貽女余一人敢設飫禘焉忠非親禮而干舊職以亂前好且唯夫戎翟則有體薦夫戎翟冒沒輕儳貪而不讓其血氣不治若禽獸焉其適来班貢不俟馨香嘉味故坐諸門外而使舌人體委與之女今我王室之一二兄弟以時相見將龢恊典禮以示民訓則無亦擇其柔嘉選其馨香潔其酒醴品其百籩修其簠簋奉其犧象出其尊彝陳其鼎俎静其巾羃敬其祓除體解節折而共飲食之於是乎有折俎加豆酬幣宴貨以示容合好胡有孑然其效戎翟也夫王公諸侯之有飫也將以講事成章建大徳昭大物也故立成禮烝而已飫以顯物宴以食好嵗飫不倦時宴不滛月㑹旬修日完不忘服物昭庸采飾顯明文章比象周旋序順容貎有崇威儀有則五味實氣五色精心五聲昭徳五義紀宜飲食可饗龢同可觀財用可嘉則順而建徳古之善禮者將焉用全烝武子遂不敢對而退歸乃講聚三代之典禮於是乎修執秩以為晉法【○有典有則謨誥之遺】
  劉康公
  左傳【文公十七年】秋周甘歜敗戎于邥垂乗其飲酒也 【成公】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聼遂伐茅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敗【公羊傳孰敗之葢晉敗之或曰貿戎敗之然則曷為不言晉敗之王者無敵莫敢當也 榖梁傳不言戰莫之敢敵也為尊者諱敵不諱敗為親者諱敗不諱敵尊尊親親之義也然則孰敗之晉也○以貿戎為晉恐未然】
  周公楚
  左傳【成公十一年】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也且與伯與争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難来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公羊傳周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自其私土而出也榖梁傳周有入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
  成肅公
  左傳【十三年】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成肅公䘚子瑕【公羊傳其言自京師何公鑿行也公鑿行奈何不敢過天子也 穀梁傳公如京師不月月非如也非如而曰如不叛京師也言受命不敢叛周也】
  王叔陳生
  左傳【襄公五年】王使王叔陳生愬戎於晉晉人執之士魴如京師言王叔之貳於戎也 【十年】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復之殺史姣以說焉不入遂處之晉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士匄聼之王叔之宰曰篳門閨竇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難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賴之而賜之騂旄之盟曰世世無失職若篳門閨竇其能来東底乎且王何賴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閨竇乎唯大國圗之下而無直則何謂正矣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
  儋括
  左傳【三十年】初王儋季䘚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穀梁傳傳曰諸侯且不首惡况於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唯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
  單獻公 單成公
  左傳【昭公七年】單獻公棄親用羈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公而立成公 【十一年】單子會韓宣子于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會有表衣有襘帶有結會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襘之中所以道容貎也言以命之容貎以明之失則有廢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會視不登帶言不過歩貎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氣矣十二月單成公䘚
  原伯絞 甘悼公
  左傳【十二年】周原伯絞虐其輿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絞而立公子跪尋絞奔郊 甘簡公無子立其弟過過將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賂劉獻公丙申殺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孫鰌丁酉殺獻大子之傅庾皮之子過殺瑕辛于市及宫嬖綽王孫沒劉州鳩隂忌老陽子
  鞏簡公
  左傳【定公元年】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遠人 二年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羣子弟賊簡公
  昔者厲王流彘周召共政號曰共和或曰共伯名和攝行天子事也其時王室昏亂大臣猶能和睦以安定國家宣王中興則有若甫侯若樊仲若召武方叔詩人美焉降而東遷天子慎選三公嘗兼冢宰猶遵先王之舊制故會盟出使必繫之宰重其任也王臣私交始於祭伯之来諸侯用王師始於單伯之伐宋春秋謹而書之以記世道之變鄭虢為卿士廢置在王樊皮之叛旋就執焉未有如匡定簡靈以後争訟繁興専殺相尋左史所記何若是紛紛也周公天子之三公也召毛周室之世臣也自王孫蘇亂之一朝而尸二卿經曰王札子傳曰蘇實使之春秋著兩下相殺之文明乎殺二臣者在下不在上也嗣是以後單子甘鞏皆相繼弗獲考死矣自伯與亂之大臣不安其位怒而不反春秋惡其自絶書曰出奔然而周公不繫之宰權號去矣即尹劉之會諸侯無異於晉六卿魯三桓也嗣是以後王叔原伯皆相繼而越在侯國矣景王初立殺其弟佞夫儋括之欲為亂也佞夫弗知王之翦之也亦甚亟矣至於暮年儲位不定用生子朝之亂日見兄弟之戕害大臣之分争也終乎春秋之世亂靡有止周室尚可為哉然則周之衰也不在諸侯之不睦而在大臣之不和不在大臣之不和而在骨肉之相殘也春秋歴十有二王而崩而不赴者三大臣之顯者十餘族而或奔或亡者九自莊迄敬二百年而王子之亂者六總由王室之無政也春秋之作閔魯兼以閔周也有以夫









  繹史卷六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悼公復霸
  國語晉孫談之子周適周事單襄公立無跛視無還聼無聳言無逺言敬必及天言忠必及意言信必及身言仁必及人言義必及利言知必及事言勇必及制言教必及辯言孝必及神言惠必及龢言讓必及敵晉國有憂未嘗不戚有慶未嘗不怡襄公有疾召頃公而告之曰必善晉周將得晉國其行也文能文則得天地天地所胙小而後國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實也信文之孚也仁文之愛也義文之制也知文之輿也勇文之帥也教文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讓文之材也象天能敬帥意能忠思身能信愛人能仁利制能義事建能知帥義能勇施辯能教昭神能孝慈龢能惠推敵能讓此十一者夫子皆有焉天六地五數之常也經之以天緯之以地經緯不爽文之象也文王質文故天祚之以天下夫子被之矣其昭穆又近可以得國且夫立無跛正也視無還端也聼無聳成也言無逺慎也夫正徳之道也端徳之信也成徳之終也慎徳之守也守終純固道正事信明令徳矣慎成端正徳之相也為晉休戚不背本也被文相徳非國何取成公之歸也吾聞晉之筮之也遇乾之否曰配而不終君三出焉一旣往矣後之不知其次必此且吾聞之成公之生也其母夢神規其臀以墨曰使有晉國三而畀驩之孫故名之曰黒臀於今再矣襄公曰驩此其孫也而令徳孝恭非此其誰且其夢曰必驩之孫實有晉國其卦曰必三取君於周其徳又可以君國三襲焉吾聞之大誓故曰朕夢恊于朕卜襲于休祥戎商必克以三襲也晉仍無道而鮮胄其将失之矣必蚤善晉子其當之也頃公許諾及厲公之亂召周子而立之是為悼公
  左傳【成公十八年】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聼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 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救災患禁滛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荀賔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奄鐸遏宼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䘚乗親以聼命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徳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國語既殺厲公欒武子使知武子彘恭子如周迎悼公庚午大夫逆於清原公言於諸大夫曰孤始願不及此孤之及此天也抑人之有元君將禀命焉若禀而棄之是焚穀也其禀不材是穀不成也穀之不成孤之咎也成而焚之二三子之虐也孤欲長處其願出令將不敢不成二三子為令之不從故求元君而訪焉孤之不元廢也其誰怨元而以虐奉之二三子之制也若欲奉元以濟大義將在今日若欲暴虐以離百姓反易民常亦在今日圗之進願由今日大夫對曰君鎮撫羣臣而大庇䕃之無乃不堪君訓而陷於大戮以煩刑吏辱君之允令敢不承業乃盟而入辛巳朝於武宫㝎百事立百官育門子選賢良興舊族出滯賞畢故刑赦囚繫宥閒罪薦積徳逮鰥寡振廢淹養老㓜恤孤疾年過七十者公親見之稱曰王父王父不敢不承二月乙酉公即位使吕宣子佐下軍曰邲之役吕錡佐知莊子於上軍獲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以免子羽鄢之役親䠶楚王而敗楚師以定晉國而無後其子孫不可不崇也使彘恭子將新軍曰武子之季文子之母弟也武子宣法以定晉國至於今是用文子勤身以定諸侯至於今是賴夫二子之徳其可忘乎故以彘季屛其宗使令狐文子佐之曰昔克潞之役秦来圗敗晉功魏顆以其身卻秦師於輔氏親止杜回其勲銘於景鐘至於今不育其子不可不興也君知士貞子之帥志博聞而宣惠於教也使為大傅知右行辛之能以數宣物定功也使為司空知欒糾之能御以龢於政也使為戎御知荀賔之有力而不暴也使為戎右欒伯請公族大夫公曰荀家惇恵荀禬文敏黶也果敢無忌鎮靖使兹四人者為之夫膏粱之性難正也故使惇恵者教之使文敏者道之使果敢者諗之使鎮靖者修之惇恵者教之則徧而不倦文敏者道之則婉而入果敢者諗之則過不隠鎮靖者修之則壹使兹四人者為公族大夫公知祁奚之果而不滛也使為元尉知羊舌職之聰敏肅給也使佐之知魏綘之勇而不亂也使為元司馬知張老之知而不詐也使為元侯知鐸遏宼之恭敬而信彊也使為輿尉知籍偃之惇率舊職而共給也使為輿司馬知程鄭端而不滛且好諫而不隠也使為贊僕始合諸侯於虛朾以救宋使張老延君譽於四方且觀道逆者吕宣子䘚公以趙文子為文也而能恤大事使佐新軍三年公始合諸侯四年諸侯㑹於雞丘於是乎布令結援修好申盟而還令狐文子䘚公乃以魏絳為不犯使佐新軍使張老為司馬使范獻子為奄公譽達於戎五年諸戎来請服使魏莊子盟之於是乎始復伯【史記智罃迎公子周来至綘刑雞與大夫盟而立之是為悼公悼公周者其大父㨗晉襄公少子也不得立號為桓叔桓叔最愛桓叔生恵伯談談生悼公周周之立年十四矣悼公曰大父父皆不得立而避難於周客死焉寡人自以踈逺毋㡬為君今大夫不忘文襄之意而恵立桓叔之後賴宗廟大夫之靈得奉晉祀豈敢不戰戰乎大夫其亦佐寡人於是逐不臣者七人修舊功施徳恵收文公入時功臣後】
  左傳公如晉朝嗣君也公至自晉晉范宣子来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 【襄公元年】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次於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畱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二年春鄭師侵宋楚令也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䁥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七月庚辰鄭伯睔䘚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穀梁傳其曰衛殖如是而稱于前事也】 會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鄫之會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来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復于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将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冬復㑹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乃成【公羊傳虎牢者何鄭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則曷為不言取之為中國諱也曷為為中國諱諱伐喪也曷為不繫乎鄭為中國諱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歸惡乎大夫也 榖梁傳若言中國焉内鄭也】 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呉好將合諸侯使士匄告於齊曰寡君使匄以嵗之不易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恊請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恊乃盟于耏外 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䘚又問焉對曰午也可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國語祁奚辭於軍尉公問焉曰孰可對曰臣之子午可人有言曰擇臣莫若君擇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從令㳺有郷處有所好學而不戲其壯也彊志而用命守業而不滛其冠也龢安而好敬柔恵小物而鎮定大事有直質而無流心非義不變非上不舉若臨大事其可以賢於臣也臣請薦所能擇而君比義焉公使祁午為軍尉沒平公軍無秕政【吕氏春秋晉平公問於祁黄羊曰南陽無令其誰可而為之祁黄羊對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讎耶對曰君問可非問臣之讎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國人稱善焉居有閒平公又問祁黄羊曰國無尉其誰可而為之對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耶對曰君問可非問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國人稱善焉孔子聞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論也外舉不避讎内舉不避子祁黄羊可謂公矣○此前事之訛】
  左傳六月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會逆吴子于淮上呉子不至【穀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 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秋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公羊傳其言如會何後會也曷為殊及陳袁僑為其與袁僑盟也 榖梁傳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及以及與之也諸侯以為可與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大夫張也故雞澤之會諸侯始失正矣大夫執國權曰袁僑異之也】 晉侯之弟揚干亂行于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綘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来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劔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于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張老為中軍司馬士富為奄【國語四年會諸侯於雞邱魏綘為中軍司馬公子干亂行於曲梁魏綘斬其僕公謂羊舌赤曰寡人屬諸侯魏綘戮寡人之弟為我勿失赤對曰臣聞綘之志有事不避難有辠不避刑其将来辭言終魏綘至授僕人書而伏劔士魴張老交止之僕人授公公讀書曰臣誅於干不忘其死日君乏使使臣狃中軍之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不說請死之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兄弟之禮也子之誅軍旅之事也請無重寡人之過反役與之禮食令之佐新軍 說苑趙宣子言韓獻子於晉侯曰其為人不黨治衆不亂臨死不恐晉侯以為中軍尉河曲之役趙宣子之車干行韓獻子戮其僕人皆曰韓獻子必死矣其主朝昇之而暮戮其僕誰能待之役罷趙宣子觴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賀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賀宣子曰我言韓厥於君言之而不當必受其刑今吾軍失次而戮之僕可謂不黨矣是吾言當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晉國適享之乃唐叔是賴之敢不再拜稽首乎○此前事之訛 國語悼公使張老為卿辭曰臣不如魏綘夫絳之知能治大官其仁可以利公室不忘其勇不疚於刑其學不廢其先人之職若在卿位外内必平且雞邱之會其官不犯而辭順不可不賞也公五命之固辭乃使為司馬使魏綘佐新軍】 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 許靈公事楚不㑹于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 四年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䘚楚人將伐陳聞䘮乃止陳人不聼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况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 楚人使頓閒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来和將觀於我我徳則睦否則擕貳勞師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竆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于竆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滛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䜛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己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内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殺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于竆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䜛慝詐偽而不徳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于過處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杼滅豷于戈有竆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于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冐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隣振動諸侯威懐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鑒于后羿而用徳度遠至邇安五也君其圗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國語五年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龢諸戎公曰戎翟無親而好得不若伐之魏絳曰勞師於戎而失諸華雖有功猶得獸而失人也安用之且夫戎翟荐處貴貨而易土與之貨而獲其土其利一也邊鄙耕農不儆其利二也戎翟事晉四隣莫不震動其利三也君其 五圗之公說故使魏綘撫諸戎於是乎遂伯 年】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講事不令集人来定己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 九月丙午盟於戚會呉且命戍陳也【公羊傳呉何以稱人呉鄫人云則不辭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穀梁傳内辭也】 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䘮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會于城棣以救之【穀梁傳善 七救陳也  年】冬十月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又曰弗躬弗親庻民弗信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與田蘇游而曰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恤民為徳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參和為仁如是則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庚戌使宣子朝遂老晉侯謂韓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國語韓獻子老使公族穆子受事於朝辭曰厲公之亂無忌偹公族不能死臣聞之曰無功庸者不敢居髙位今無忌知不能匡君使至於難仁不能救勇不能死敢辱君朝以忝韓宗請退也固辭不立悼公聞之曰難雖不能死君而能讓不可不賞也使掌公族大夫】 楚子囊圍陳會于鄬以救之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會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来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圗陳侯逃歸【榖梁傳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八年春公如晉朝且聼朝聘之數 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爕鄭人皆喜唯子產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来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寜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公羊傳此侵也其言獲何侵而言獲者適得之也 榖梁傳人微者也侵淺事也而獲公子公子病矣 韓非子子產者子國之子也子產忠於鄭君子國譙怒之曰夫介異於人臣而獨忠於主主賢明能聼汝不明将不汝聼聼與不聼未可必知而汝己離於羣臣離於羣臣則必危汝身矣非徒危己也又且危父矣】 五月甲辰㑹於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衛寗殖邾大夫會之鄭伯獻㨗于會故親聼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穀梁傳見魯之失正也公在而大夫會也】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
  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夀㡬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来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會之信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遠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騈告于晉曰君命敝邑修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從敝邑之人不敢寜處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爕獻于邢丘今楚来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衆夫婦男女不遑啟處以相救也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卽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竆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於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於城下唯君圗之 晉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蔵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 【九年】夏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 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衛北宫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士魴門于北門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氾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㓜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来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于戰暴骨以逞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公孫蠆公孫舎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聼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舎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徳息師而来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將棄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遠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于隂阪侵鄭次於隂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不可【榖梁傳不異言鄭善得鄭也不致耻不能據鄭也】 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莊夫人䘚王未能定鄭而歸 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舎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茍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争 【十年】夏四月戊午會于柤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戍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聊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䝉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㧞㦸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墜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徇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乆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機出於其閒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旣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䘚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會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啓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専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而退入于房去旌䘚享而還及著雍疾卜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閒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宫謂之夷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内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師歸孟獻子以秦堇父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穀梁傳遂直遂也其曰遂何不以中國從夷狄也會夷狄不致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存中國也中國有善事則幷焉無善事則異之存之也汲鄭伯逃歸陳侯致柤之㑹存中國也
  左傳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毋庚午圍宋門于桐門衛侯救宋師于襄牛鄭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于晉又得罪于楚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于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于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衛楚令也孫文子卜追之獻兆于定姜姜氏問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姜氏曰征者喪雄禦㓂之利也大夫圗之衛人追之孫蒯獲鄭皇耳于犬丘 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侵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已甚周猶不堪競况鄭乎有災其執政之三士乎 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于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耻也合諸侯以益耻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矯曰諸侯旣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公羊傳孰戍之諸侯戍之曷為不言諸侯戍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諸侯已取之矣曷為繫之鄭諸侯莫之主有故反繫之鄭 榖梁傳其 十一曰鄭虎牢決鄭乎虎牢也 年】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㡬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来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戍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聼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子展侵宋 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大子光宋向戍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會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圍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薀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室或閒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榖梁傳不以後致盟後復伐鄭也】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大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穆之故不能懷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榖梁傳行人者挈國之辭也】 諸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騈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堠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茍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乗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㫖君子殿天子之邦樂㫖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来遠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蔵之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有金石之樂禮也【國語十二年公伐鄭軍於蕭魚鄭伯嘉来納女工妾三十人女樂二八歌鐘二肆及寳鎛輅車十五乗公賜魏絳女樂一八歌鐘一肆曰子教寡人龢戎翟而正諸華於今八年七合諸侯寡人無不得志請與子共樂之魏綘辭曰夫龢戎翟臣之幸也八年七合諸侯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焉得之公曰微子寡人無以待戎無以濟河二三子何勞焉子其受之君子曰能志善也 公羊傳此伐鄭也其言㑹于蕭魚何葢鄭與㑹爾 榖梁傳 十二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致得鄭伯之辭也  年】夏晉士魴来聘且拜師 冬楚子囊秦庻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 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 十三年春公至自晉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 荀罃士魴䘚晉侯蒐于緜上以治兵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䘚乗官屬以從於下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賴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寜惟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言不讓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遠由不争也謂之懿徳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竝生由争善也謂之昏徳國家之敝恒必由之 鄭良霄大宰石㚟猶在楚石㚟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嵗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増修徳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 十四年春呉告敗于晉會于向為呉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呉之不徳也以退呉人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瓜州乃祖吾離被苫葢䝉荆棘以来歸我先君我先君恵公有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葢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恵公蠲其大徳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毋是翦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舎戍焉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擕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於㑹成愷悌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會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䘚彘裘亦㓜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舎之
  史記悼公問治國於師曠師曠曰唯仁義為本
  國語悼公與司馬侯升臺而望曰樂夫對曰臨下之樂則樂矣徳義之樂則未也公曰何為徳義對曰諸侯之為日在君側以其善行以其惡戒可謂徳義矣公曰孰能對曰羊舌肸習於春秋乃召叔嚮使傅太子彪【史記悼公䘚子平公彪立】
  左傳【十五年】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
  楚共王奮志圗霸晉厲公無道鄭服於楚幸而有鄢陵之㨗乃恃勝而驕亂自内作此楚人所以輕晉也悼公新立楚納叛人以病宋未㡬而又侵之楚之讎宋以撓晉也諸侯合圍叛臣就執宋乃定焉韓獻子曰成霸安疆必自宋始晉有成謀悼能復彊而楚於是乎始挫哉虚朾一會而晉得宋虎牢再役而晉得鄭得宋易得鄭難者宋故屬晉鄭實屬楚也陳近於楚乆非晉有雞澤来盟於是陳既服晉晉亦輒為陳動無何陳侯以國難逃歸邢丘不至晉不復問焉悼公之於陳也其来則字之去則舎之急在宋鄭故緩在陳此晉國君臣之善謀也夫楚人忿於鄢陵之耻每欲肆其馮陵以圗報晉故狼貪鷙攫日逞兵於陳鄭之郊虎牢城而殺申陳叛而殺壬夫蓄怒強忍詎宜驟當其銳乎鄭起蔡釁子囊来伐國僑識禍亂之萌子駟持兩待之論晉楚之勢既不相下矣悼公不欲交其鋒也卷甲息民守之以静彼出我還示之以怯以退為進以不戰為勇故五會以著信三駕以著威九合以著和服鄭即止未甞暴骨原野殘民鋒鏑而霸業成矣或謂悼公之復霸也衛人逐君而弗誅邾莒侵魯而弗討雖外攘日勤而治夏為踈不知悼公所處之勢艱於文襄逺矣齊秦方梗強楚方盛享國未乆志弗良終奚暇稱兵小弱乎君臣之閒長慮却顧故先急後緩不以黷武為能也和戎睦夏得安内穰外之權通吳制楚得近攻遠交之法會鄬釋陳賢於齊桓之盟貫蕭魚服鄭易於晉文之勝楚天假之年功烈當倍惜年未三十而薨諡之曰悼不亦誠可悼哉















  繹史卷六十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子罕為政
  左傳【襄公六年】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于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来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専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㡬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 九年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廵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邱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公羊傳曷為或言災或言火大者曰災小者曰火然則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者甚之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災也 穀梁傳外災不志此其志何也故 十五宋也  年】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寳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䘮寶也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鄉納此以請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之攻之富而後使復其所【韓非子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獻之子罕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寶也宜為君子器不宜為細人用子罕曰爾以玉為寶我以不受子玉為寶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新序故宋國之長者曰子罕非無寶也所寶者異也今以百金與摶黍以示兒子兒子必取摶黍矣以和氏之璧與百金以示鄙人鄙人必取百金矣以和氏之璧與道徳之至言以示賢者賢者必取至言矣其知彌精其取彌精其知彌觕其取彌觕子罕之所寶者至矣】 十七年春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cq=9也 宋皇國父為大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辟燥溼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 【二十九年】鄭子展䘚子皮卽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徳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禮記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說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檀弓】吕氏春秋士尹池為荆使於宋司城子罕觴之南家之牆犨於前而不直西家之潦徑其宫而不止士尹池問其故司城子罕曰南家工人也為鞔者也吾將徙之其父曰吾恃為鞔以食三世矣今徙之是宋國之求鞔者不知吾處也吾將不食願相國之憂吾不食也為是故吾弗徙也西家髙吾宫卑潦之經吾宫也利故弗禁也士尹池歸荆荆王適興兵而攻宋士尹池諌於荆王曰宋不可攻也其主賢其相仁賢者能得民仁者能用人荆國攻之其無功而為天下笑乎故釋宋而攻鄭孔子聞之曰夫修之於廟堂之上而折衝乎千里之外者其司城子罕之謂乎宋在三大萬乗之間子罕之時無所相侵邉境四益相平公元公景公以終其身其唯仁且節與
  說苑宋司城子罕之貴子韋也入與共食出與同衾司城子罕亡子韋不從子罕来復召子韋而貴之左右曰君之善子韋也君亡不從来又復貴之君獨不愧於君之忠臣乎子罕曰吾唯不能用子韋故至於亡今吾之得復也尚是子韋之遺徳餘教也吾故貴之且我之亡也吾臣之削迹拔樹以從我者奚益於吾亡哉【○子罕之亡未聞】
  韓詩外傳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謂宋君曰夫國家之安危百姓之治亂在君之行夫爵禄賞賜舉人之所好也君自行之殺戮刑罰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君曰善寡人當其美子受其惡寡人自知不為諸侯笑矣國人知殺戮之刑専在子罕也大臣親之百姓畏之居不期年子罕遂去宋君而専其政故老子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詩曰胡為我作不即我謀【○諸書多云然豈别一司城子罕哉】
  宋之設官以右師為尊司城居六卿之五而子罕為政豈非以其賢乎管子之秩不參於髙國而齊桓用之以霸子罕之位不加於華向而宋國賴之以安故曰國有賢人社稷之衛也於宋子罕猶信














  繹史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卷
  繹史卷六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滅庸舒
  左傳【文公十二年】楚令尹大孫伯䘚成嘉為令尹羣舒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 【十四年】楚莊王立子孔潘崇將襲羣舒使公子燮與子儀守而伐舒蓼二子作亂城郢而使賊殺子孔不克而還八月二子以楚子出將如商宻廬戢黎及叔麋誘之遂殺鬭克及公子燮初鬭克囚于秦秦有殽之敗而使歸求成成而不得志公子燮求令尹而不得故二子作亂 【十六年】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邱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宼亦能往不如伐庸夫麇與百濮謂我饑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于句澨使廬戢黎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揚窻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䘚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乗馹會師于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宣公八年】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 【成公十七年】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槖師襲舒庸滅之 【襄公二十四年】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夀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䘚䘚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 【二十五年】舒鳩人䘚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㨗子騈子盂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閒七日子彊曰乆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䘚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䘚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會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以與蒍掩
  諸夏之衰也患在不恤小弱而輕棄遠國庸及羣舒與楚接壤皆能糾合與國以牽制於楚舒在楚東庸在楚西穆莊之際咸與楚構怨舒方動則宗巢輔之庸方動則麇濮羣蠻輔之亦荆楚多事之會哉夫舒為偃姓臯陶之苗裔也其類繁多散處江淮之間詩曰荆舒是懲則舒舊黨楚矣庸西方之遠國也武王伐紂誓及庸蜀則庸舊屬周矣庸與中國之絶葢起於平王東遷之餘舒勢之分葢始於徐人取舒之後中國絶則勢孤必伺隙而後動庸乘楚饑申息不啓而中國若弗聞焉此則輕棄遠國之患也勢分則謀不恊故輕舉以取敗羣舒叛楚同歸滅亡而中國若弗聞焉此則不恤小弱之患也乃厥貉方會楚執舒子蒍賈決䇿轉敗為功秦巴通而西國合謀吳越盟而東方效順楚由是方洋中夏尚誰能議其後邪迨及共康之世舒勢益微即當鄢陵新敗之餘舟師無功之日楚猶能一舉而滅舒庸再舉而滅舒鳩自是舒無遺種焉嗚呼中國不能恤舒而借庇於吳呉人庇舒而亡舒則焉用彼盟主矣





  繹史卷六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衞孫廢立
  列女傳定姜者衛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婦無子定姜歸其婦自送之至于野乃賦詩曰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送去歸泣而望之又作詩曰先君之思以畜寡人君子謂定姜為慈姑【○坊記注亦以為定姜詩與毛傳異釋文曰此是魯詩】左傳【成公七年】衛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 十四年春衛侯如晉晉侯强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 衛侯有疾使孔成子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冬十月衛定公䘚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烏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舎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孔叢子子貢問曰昔孫文子以衛侯哭之不哀知其將為亂不敢舎其重器而行盡寘諸戚而善晉大夫二十人或稱其知何如孔子曰人知其為知也吾未知其為知也子貢曰敢問何謂也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孫子知衛君之將不君不念伏死以争而累規去就尸利擕貳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明君所不赦幸哉孫 襄公子之以此免戮也  七年】衛孫文子来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會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 【十四年】衛獻公戒孫文子恵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䘚章大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幷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邱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阿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遠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舎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滛發洩其若之何衛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衛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穀從而逃歸衛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說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殖相之以聼命於諸侯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衛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說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将賞善而刑滛養民如子葢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庻人工商皁隷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滛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會于戚謀定衛也 【十七年】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邱毁其瓶重邱人閉門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邱曹人愬于晉 【十八年】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榖梁傳稱行人 十九怨接于上也  年】衛石共子䘚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謂蹷其本必不有其宗 【二十年】衛恵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于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来食矣悼子許諾恵子遂䘚 【二十五年】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衛獻公入于夷儀【公羊傳陳儀者何衛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衛諼君以弑也】衛獻公自夷儀使與喜言喜許之大叔文子聞
  之曰烏乎詩所謂我躬不閲皇恤我後者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觧以事一人今子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則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 【二十六年】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喜言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喜言曰茍反政由氏祭則寡人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榖右宰穀曰不可獲罪于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于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寬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喜右宰榖伐孫氏不克伯國傷子出舎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子子復攻孫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大子角書曰喜弑其君剽言罪之在氏也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禄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専禄以周旋戮也甲午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公使止之【公羊傳此諼君以弑也其言復歸何惡剽也曷為惡剽剽之立於是未有說也然則曷為不言剽之立不言剽之立者以惡衛侯也 穀梁傳此不正其日何也殖也立之喜也君之正也日歸見知弑也】
  禮記衛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后入桞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 衛有太史曰桞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桞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檀弓】
  左傳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于晉 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来聘召公也六月公會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戍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衛侯會之晉人執喜北宫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公羊傳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 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 鄭伯歸自晉使子西如晉聘辭曰寡君来煩執事懼不免於戾使夏謝不敏君子曰善事大國 衛人歸衛姬于晉乃釋衛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二十七年】衛喜専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寗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氏殺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將會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鄕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稅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臣弗敢聞且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贊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公羊傳衛殺其大夫喜則衛侯之弟鱄曷為出奔晉為殺喜出奔也曷為為殺喜出奔衛殖與孫林父逐衛侯而立公孫剽殖病將死謂喜曰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卽死女能固納公乎喜曰諾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非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茍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獻公謂公子鱄曰氏將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子鱄辭曰夫負羈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僕庶孼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庶孼之所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氏與孫氏凡在爾公子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已約歸至殺喜公子鱄挈其妻子而去之將濟于河攜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茍有履衛地食衛粟者昧雉彼視【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喜弑君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嘗為大夫與之渉公事矣喜出君弑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惡獻公也専喜之徒也専之為喜之徒何也已雖急納其兄與人之臣謀弑其君是亦弑君者也専其曰弟何也専有是信者君賂不入乎喜而殺喜是君不直乎喜也故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専之去合乎春秋 新語春秋書衛侯之弟鱄出奔晉書鱄絶骨肉之親棄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窮涉寒饑織履而食不明之効也】
  吕氏春秋郈成子為魯聘於晉過衛右宰穀臣止而觴之陳樂而不樂酒酣而送之以璧顧反過而弗辭其僕曰曏者右宰穀臣之觴吾子也甚懽今侯渫過而弗辭郈成子曰夫止而觴我與我懽也陳樂而不樂告我憂也酒酣而送之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是觀之衛其有亂乎倍衛三十里聞喜之難作右宰穀臣死之還車而臨三舉而歸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異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長而反其璧孔子聞之曰夫智可以微謀仁可以託財者其郈成子之謂乎
  左傳【二十八年】衛人討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昭公七年】秋八月衛襄公䘚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䳭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況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說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亞圉【穀梁傳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王父名子也】
  衛孫氏以武公之裔為國正卿良夫執政其子林父繼之世禄驕恣定公惡其専也於是懷私邑以出奔旣又挟大國以求復怙惡無君自定公之世而已極矣乃殖也以兪之孫賢大夫之後而専國不臣比於林父父子弑逆宗祀忽諸是以君子惜焉夫獻公無道居喪不慼林父聞之寘重器於私邑懷二心是事君奚復能乆射鴻小失遂啓釁端巧言之謔輒謀廢立且公之出也戎由孫氏殺公子而敗公徒試問之殖殖固弗與聞也雖名在諸侯之䇿孫同誅若論首惡端歸林父氏於此無乃有悔心乎旣已偕立殤公難以變計瀕死戒子務期掩惡曰若能納君則吾子也否則鬼不来食矣其辭哀切喜聼焉背剽迎衎再犯大逆從父命而乖臣節然猶曰殤之賊獻之勲也彼林父何如哉奉殤不終讎獻不忘據邑叛國終無悛志乃獻公之於喜輒以其専殺之晉克鄭瑕前後一轍而孫氏獨洋洋自得坐享懿氏之六十奏樂擊鐘無所顧慮澶淵之會獻曾無一言以祈翦滅焉子鱄致怨而託木門石惡懼禍而適異國賞罰無章其誰服之雖然孫氏之所以不誅實由晉庇之也昔良夫之執政也事晉惟堅而結於晉之卿大夫尤固鞌之戰則從郤克矣廧咎如之伐則從荀庚矣林父之始出奔也以戚屬晉及其歸衛之後晉厲公為會則盟于戚悼公謀鄭則會于戚城虎牢則會于戚通吳則會于戚以孫氏之食采忽為諸侯之孔道無非倚霸國之勢重以震動其君旣而逐獻立殤晉為之會獻入出奔晉為之主凡晉國之君臣皆孫氏黨也獻公何能問乎晉旣不能納獻又聼林父之愬為臣執君是平公之再失政也故孫無君其惡一也林父附晉則親之喜背晉則執之殖喜無君其惡一也殖附晉則縱之喜背晉則殺之晉之於人國也罪其不附己者而已矣

  繹史卷六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與邾莒之怨
  【公羊傳桓公七年焚咸邱焚之者何樵之也樵之者何以火攻也何言乎以火攻疾始以火攻也咸邱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穀梁傳其不言邾咸邱何也疾其以火攻也○杜氏以焚為火田咸邱為魯地與二傳不同 公羊傳莊公二年於餘邱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穀梁傳國而曰伐於餘邱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杜氏謂於餘邱國名】
  左傳【僖公二十一年】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皥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眀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皥濟而修祀紓禍也 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眀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弗聽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穀梁傳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禮記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於升陘始也【○檀弓】
  左傳【三十三年】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 【文公】七年春公伐邾閒晉難也三月甲戌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公羊傳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 穀梁傳取邑不日此其日何 十三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也  年】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茍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茍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于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十四年】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来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邾 【宣公】四年春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公羊傳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 穀梁傳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 九伐莒義兵也取向非也乘義而為利也  年】秋取根牟言易也【公羊傳根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根牟鄟邿杜氏皆云國名公羊皆云 十邾邑  年】師伐邾取繹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十八年】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公羊傳戕鄫子于鄫者何殘賊而殺之 成公也 穀梁傳戕猶殘也挩殺也  六年】取鄟言易也【公羊傳鄟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 八繫于邾婁諱亟也 穀梁傳鄟國也 年】聲伯如莒逆也 【十八年】八月邾宣公来朝即位而来見也 【襄公元年】九月邾子来朝禮也 【四年】冬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敗於邾【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臧武仲率師與邾人戰于狐駘遇敗焉師人多喪而無罰古之道然與孔子曰凡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國邑危則亡之古之正也其君在焉者有詔則無討】
  禮記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鮐始也【○檀弓】左傳五年春公至自晉穆叔覿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大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叔孫豹率而與之俱也叔孫豹則曷為率而與之俱蓋舅出也莒將滅之故相與往殆乎晉也莒將滅之則曷為相與往殆乎晉取後乎莒也其取後乎莒奈何莒女有為鄫夫人者蓋欲立其出也 穀梁傳外不言如而言如為我事往也】 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會 【六年】莒人滅鄫鄫恃賂也
  穀梁傳非滅也中國日卑國月夷狄時繒中國也而時非滅也家有既亡國有既滅滅而不自知由别之而不别也莒人滅繒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左傳冬穆叔如邾聘且修平 晉人以鄫故来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 【八年】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 【十年】莒人閒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十二年春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鐘以為公盤【公羊傳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伐而言圍者取邑之辭也伐而不言圍者非取邑之辭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穀梁傳伐國不言圍邑舉重也取邑不書圍安足書也遂繼事也受命而救台不受 十三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 年】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公羊傳詩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 十五邾婁諱亟也○公羊邿作詩  年】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晉晉將為會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晉悼公卒遂不克會 十六年春晉悼公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傅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邱書為乘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會于溴梁命歸侵田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 【十七年】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十九年春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執
  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公羊傳其言自漷水何以漷為竟也何言乎以漷為竟漷移也 穀梁傳軋辭也其不日惡盟也】 二十年春及莒平孟莊子會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二十一年春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邱来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来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劍帯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其信可眀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兹在兹釋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將謂由己壹也信由己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来雖賤必書重地也【公羊傳邾婁庶其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者也漆閭邱不言及小大敵也 公羊傳二十三年邾婁鼻我者何邾婁大夫也邾婁無大夫此何以書以近書 二十也 八年】邾悼公来朝時事也 【昭公元年】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會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帯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壊誰之咎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来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帯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圗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来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會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主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吴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争鄆為日乆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圗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叔孫歸曾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嚻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公羊傳運者何内之邑也其言取之何不聽也 國語虢之會魯人食言楚令尹圍將以魯叔孫穆子為戮樂王鮒求貨焉弗與趙文子謂叔孫曰夫楚令尹有欲於楚少懦於諸侯諸侯之故求治之不求致也其為人也剛而尚寵若及必弗避也子盍逃之不幸必及於子對曰豹也受命於君以從諸侯之盟為社稷也若魯有罪而受盟者逃魯必不免是吾出而危之也若為諸侯戮者魯誅盡矣必不加師請為戮也夫戮出於身實難自它及之何害苟可以安君利國美惡一也文子將請之於楚樂王鮒曰諸侯有盟未退而魯背之安用齊盟縱不能討又免其受盟者晉何以為盟主矣必殺叔孫豹文子曰有人不難以死安利其國可無愛乎若皆䘏國如是則大不喪威而小不見陵矣若是道也果可以教訓何敗國之有吾聞之曰善人在患弗救不祥惡人在位弗去亦不祥必免叔孫固請於楚而免之 虢之會諸侯之大夫尋盟未退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人將以叔孫穆子為戮晉樂王鮒求貨於穆子曰吾為子請於楚穆子不子梁其踁謂穆子曰有貨以衛身也出貨而可以免子何愛焉穆子曰非女所知也承君命以會大事而國有辠我以貨私免是我㑹吾私也苟如是則又可以出貨而成私欲乎雖可以免吾其若諸侯之事何夫必將或循之曰諸侯之卿有然者故也則我求安身而為諸侯法矣君子是以患作作而不衷將或導之是昭其不衷也余非愛貨惡不衷也且辠非我之由為戮何害楚人乃赦之穆子歸武子勞之日中不出其人曰可以出矣穆子曰吾不難為戮養吾棟也夫棟折而榱崩吾懼壓焉故曰雖死於外而庇宗於内可也今既免大耻而不忍小忿可以為能乎乃出見之四年】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邱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来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言取之何内 五大惡諱也 年】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来奔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閒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莒人来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公羊傳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兹来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濆泉者何直泉也直泉者何湧泉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来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来也以地来則何以書也重地也狄人謂賁泉失台號從中國名 六從主人 年】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況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䘚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 【十年】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德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十一年】孟僖子會邾莊公盟于祲祥修好禮也泉邱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邱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於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於泉邱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 【十八年】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十九年】鄅夫人宋向戍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會宋公乙亥同盟于蟲 【二十三年】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邱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来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圗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公羊傳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耻也 穀梁傳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二十四年】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於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乆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穀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公羊傳二十七年邾婁快来奔邾婁快者何邾婁之大夫也邾婁無大 三十夫此何以書以近書也  一年】冬邾黑肱以濫来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衛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眀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其辭深湛大義炳然】
  公羊傳文何以無邾婁通濫也曷為通濫賢者子孫宜有地也賢者孰謂謂叔術也何賢乎叔術讓國也其讓國奈何當邾婁顏之時邾婁女有為魯夫人者則未知其為武公與懿公與孝公幼顔淫九公子於宫中因以納賊則未知其為魯公子與邾婁公子與臧氏之母養公者也君幼則宜有養者大夫之妾士之妻則未知臧氏之母者曷為者也養公者必以其子入養臧氏之母聞有賊以其子易公抱公以逃賊至湊公寢而弑之臣有鮑廣父與梁買子者聞有賊趨而至臧氏之母曰公不死也在是吾以吾子易公矣於是負孝公之周愬天子天子為之誅顔而立叔術反孝公于魯顔夫人者嫗盈女也國色也其言曰有能為我殺殺顔者吾為其妻叔術為之殺殺顔者而以為妻有子焉謂之盱夏父者其所為有於顔者也盱幼而皆愛之食必坐二子於其側而食之有珍怪之食盱必先取足焉夏父曰以来人未足而盱有餘叔術覺焉曰嘻此誠爾國也夫起而致國於夏父夏父受而中分之叔術曰不可三分之叔術曰不可四分之叔術曰不可五分之然後受之公扈子者邾婁之父兄也習乎邾婁之故其言曰惡有言人之國賢若此者乎誅顏之時天子死叔術起而致國於夏父當此之時邾婁人常被兵于周曰何故死吾天子通濫則文何以無邾婁天下未有濫也天下未有濫則其言以濫来奔何叔術者賢大夫也絶之則為叔術不欲絶不絶則世大夫也大夫之義不得世故於是推而通之也【○為文游戯三昧令人解頤可謂稽之雄 穀梁傳其不言邾黑肱何也别乎邾也其不言濫子何也非天子所封也来奔内不言叛也 公羊傳三十二年取闞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諱亟也】
  左傳【定公二年】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牀廢於鑪炭爛遂卒先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韓非子齊中大夫有夷射者御飲於王醉甚而出倚於郎門門者刖跪請曰足下無意賜之餘瀝乎夷射曰叱去刑餘之人何事乃敢乞飲長者刖跪走退及夷射去刖跪因捐水郎門霤下類溺者之狀明日王出而何之曰誰溺於是刖跪對曰臣不見也雖然昨日中大夫夷射立於此王因誅夷射而殺之○此邾事之訛】 冬盟于郯修邾好也【哀公】二年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穀梁傳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得也七年】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
  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徳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諌不聼茅成子請告於吴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来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吴子從之【公羊傳入不言伐此其言伐何内辭也若使他人然邾婁子益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益之名惡也春秋有臨天下之言焉有臨一國之言焉有臨一家之言焉其言 八来者有外魯之辭焉  年】吴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輙叔孫輙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隐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吴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吴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䑓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吴師来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吴師克東陽而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眀日舍於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䘚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吴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吴子聞之一夕三遷吴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吴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莱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吴吴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吴人盟而還 齊侯使如吴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吴子使犬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穀梁傳益之名失國也】十年春邾隐公来奔齊甥也故遂奔齊 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隐公自齊奔越曰吴為無道執父立子越人歸之大子革奔越 【二十四年】邾子又無道越人執之以歸而立公子何何亦無道
  春秋之世小國名見者邾莒為彊魯隐公元年及邾儀父盟于蔑七年伐邾二年莒人入向無駭入極八年及莒人盟于浮来魯於邾也先盟而後戰於莒也先争而後盟二國之勢俱非下魯者要盟不信此魯與邾莒之怨世相尋也齊桓公之世邾儀父進爵稱子在位永乆能從覇令賢於莒子矣僖公元年偃敗邾師酈獲莒挐夫邾既同盟于檉莒亦比年結好一旦而興兵構怨者何也邾匿姜氏莒匿慶父二國黨惡其敗其獲春秋大之自是以後世為仇讎取須句戰升陘則邾讎魯矣伐莒取向則莒讎魯矣臧孫救鄫戰于狐駘則邾莒交讎魯矣邾固無道往年一用鄫子一戕鄫子邾鄫世怨也乘釁必動莒何為哉將助邾以撓魯耳鄫不滅於邾而滅於莒晉不討莒而討魯莒益得志比歳伐魯魯滋不堪控於大國晉平公新立而會湨梁二君俱執魯人之志申矣然是會也命歸侵田也入春秋以来魯之取於邾者多矣僖公取訾婁文公取須句宣公取根牟取繹取鄟襄公取邿今魯在所損乎在所益乎若割地以還邾邾又何辭晉刑已頗邾伐魯鄙故邾悼嗣立復有督揚之辱也莒人既平之後邾亦来朝數年之内魯與二國之怨漸釋然自是以降魯之政逮於大夫矣政在公則其争在上政在私則其争在下鄆近於費季氏所利而莒魯之怨復起漆閭丘叛季氏受之而邾魯之怨復起於是既利其土遂蓄其賊莒之牟夷邾之庶其畀我快黒肱踵接而至魯盡納之魯有季孫邾莒之逋逃藪也其何以堪哉虢之會莒人愬晉而叔孫豹執平丘之會莒人再愬晉而季孫意如執武城之役邾人愬晉而叔孫婼執幸有兩叔孫再不辱命意如之逃貽社稷羞讒慝多晉之覇討亦豈能終乎至乎定哀之世公室益卑征伐會盟自三桓出魯幾無君矣魯之弱也大國是因於是晉定衰齊景亡矣晉齊不足恃魯將倚吴以為重於是會于柤會于鄫吴魯合矣鄫之會公親受盟邾人與焉口血未乾魯固不得伐邾也然三桓欲利其私何盟之恤曩者定公薨邾子奔喪其事魯也恭矣無何而仲孫伐之既而三子共伐之取漷沂之田而後盟于句繹乃猶無厭明年復圍之城邾瑕而地歸三家五六年間伐邾之役或三卿並將或三子迭出取城圍都大夫既快其欲而入邾之役乃强公使親行獲則三家共享其利討則公獨受其惡也吴師来問為城下之盟辱國已甚而三子不顧矣始定公之及齊平也會于夾谷盟于黃會于牽齊景公之䘚哀公使叔還送歴十餘年二國無相害也齊悼初立取魯讙闡左氏曰為季姬也公羊氏曰為邾子益也或曰往賂或曰来取事雖未聞然姬為齊婦益為齊甥魯人執其甥而通其婦齊能無辭乎魯自莱門之盟遂與吴合故吴魯協謀伐齊鄎之役齊人喪君艾陵之戰國子授首齊人弗能報也夫魯困邾者也齊與吴救邾者也同好者合謀則齊當會吴以伐魯何魯反會吴以伐齊吴之視邾末矣其救邾也得魯即止非深以怒魯為志也齊之視邾亦末矣其取讙闡也因魯之難非深以救邾為事也邾益之奔忽魯忽齊旅人之瑣也然而吴人廢之齊人納之魯得以閒齊矣吴伐齊齊不能報而伐魯魯則告於吴曰齊之伐我以吴故也吴人怒而出師艾陵戰勝魯之德吴益深於是會槖臯會黃池而吴覇成焉究其始惟是三家之私怨邾魯之小隙遂不憚崇吴而毁晉無異唐祖之稱臣突厥石晉之父事契丹也自是魯亦弗支利歸私家而禍貽公室三桓之子孫又奚能乆乎彼邾也以蕞爾小國弗克睦鄰敦好而構怨於魯怙恃其彊然而國破君囚樓臺栫棘二子不終其國滋削彊亦安可怙也彼莒也以蕞爾小國弗克睦鄰敦好而構怨於魯黷武以逞然而國亦多難春秋二百餘年其君七見而内弑者二外奔者三其大夫五見而内殺者一外奔者二庚輿以下微不復見武亦安可黷也









  繹史卷六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六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五令尹代政
  左傳【襄公十四年】楚子囊還自伐吴䘚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死不忘衞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
  呂氏春秋荆人與吴人將戰荆師寡吴師衆荆將軍子囊曰我與吴人戰必敗敗王師辱王名虧壤土忠臣不忍為也不復於王而遁至於郊使人復於王曰臣請死王曰將軍之遁也以其為利也今誠利將軍何死子囊曰遁者無罪則後世之為王者將皆依不利之名而效臣遁若是則荆國終為天下撓遂伏劒而死王曰請成將軍義乃為之桐棺三寸加斧鑕其上【○此與左傳不合】左傳【十五年】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宫廏尹以靖國人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詩云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說苑楚公子午使於秦秦囚之其弟獻三百金於叔向叔向謂平公曰何不城壺邱秦楚患壺邱之城若秦恐而歸公子午以止吾城也君乃止難亦未構楚必徳君平公曰善乃城之秦恐遂歸公子午使之晉晉人輟城楚獻晉賦三百車【韓非子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資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載百金之晉見叔向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請以百金委叔向受金而以見之晉平公曰可以城壺邱矣平公曰何也對曰荆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惡荆也必不敢禁我城壺邱若禁之我曰為我出荆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德荆彼不出是䘚惡也必不敢禁我城壺邱矣公曰善乃城壺邱謂秦公曰為我出荆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荆王大說以鍊金百鎰遺晉】
  左傳【二十一年】夏楚子庚䘚楚子使薳子馮為令尹訪於申叔豫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為也遂以疾辭方暑闕地下氷而牀焉重繭衣裘鮮食而寢楚子使醫視之復曰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為令尹 【二十二年】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禄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二十五年】楚薳子馮䘚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敖
  國語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屬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將薦芰屈建命去之宗老曰夫子屬之子木曰不然夫子承楚國之政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上之可以比先王下之可以訓後世雖微楚國諸侯莫不譽其祭典有之曰國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饋士有豚犬之奠庶人有魚炙之薦籩豆脯醢則上下共之不羞珍異不陳庶侈夫子不以其私欲干國之典遂不用左傳楚蒍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甲午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臯井衍沃量入修賦賦車籍馬賦車兵徒卒甲楯之數既成以授子木禮也 【二十六年】初楚伍參與蔡大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荆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戍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秣馬蓐食師陳焚次眀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争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吴於晉教吴叛楚教之乘車射御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吴行人焉吴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来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苖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吴興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庶幾赦余亦弗圗也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禄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國語湫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有辠而亡康王以湫舉為遣之湫舉奔鄭將遂奔晉蔡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饗之以璧侑曰子尚良食二先子其皆相子尚能事晉君以為諸侯主辭曰非所願也若得歸骨於楚死且不朽聲子曰子尚良食吾歸子湫舉降三拜納其乘馬聲子受之還見令尹子木子木與之語曰子雖兄弟於晉然蔡吾甥也二國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其大夫皆卿材也若杞梓皮革焉楚實遺之雖楚有材不能用也子木曰彼有公族甥舅若之何其遺之材也對曰昔令尹子元之難或譖王孫啓於成王王弗是王孫啓奔晉晉人用之及城濮之役晉將遁矣王孫啓與於軍事謂先軫曰是師也唯子玉欲之與王心違故唯東宫與西廣實来諸侯之從者畔者半矣若敖氏離矣楚師必敗何故去之先軫從之大敗楚師則王孫啓之為也昔莊王方弱申公子儀父為師王子爕為傅使師崇子孔帥師以伐舒爕及儀父施二帥而分其室師還至則以王如廬廬戢黎殺二子而復王或譖析公臣於王王弗是析公奔晉晉人用之實讒敗楚使不規東夏則析公之為也昔雝子之父兄譖雝子於恭王王弗是雝子奔晉晉人用之及鄢之役晉將遁矣雝子與於軍事謂欒書曰楚師可料也在中軍王族而已若易中下楚必歆之若合而函吾中吾上下必敗其左右則三萃以攻其王族必大敗之欒書從之大敗楚師王親面傷則雝子之為也昔陳公子夏為御叔取於鄭穆公生子南子南之母亂陳而亡之使子南戮於諸侯莊王既以夏氏之室賜申公巫臣則又畀之子反䘚於襄老襄老獲於邲二子争之未有成恭王使巫臣聘於齊以夏姬行遂奔晉晉人用之實通吴晉使其子狐庸為行人於吴而教之射御道之伐楚至於今為患則申公巫臣之為也今湫舉取於王子牟子牟得辠而亡執政弗是謂湫舉曰女實遣之彼懼而奔鄭緬然引領南望曰庶幾赦吾辠又弗圗也乃遂奔晉晉人又用之矣彼若謀楚其亦必有豐敗也哉子木愀然曰夫子何如召之其来乎對曰亡人得生又何不来為子木曰不来則若之何對曰夫子不居矣春秋相事以還軫於諸侯若資東陽之盜使殺之其可乎不然不来矣子木曰不可我為楚卿而賂盜以賊一夫於晉非義也子為我召之吾倍其室乃使湫鳴召其父而復之
  左傳【二十七年】崔氏之亂申鮮虞来奔僕賃於野以喪莊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為右尹
  楚康王在位十五年而令尹五代其政子囊共王所用也當先王之世伐陳侵宋克有成勞及康王嗣位伐吴之役介胄未釋而死志衛社稷故君子稱其忠子庚嗣位號為得人未幾而䘚子馮辭位及子南罹罪復用子馮而子木終繼焉囊也庚也南也皆莊王子也馮也木也皆公族也中惟子南以暱寵見殺餘四子者克堪其任楚既多材同姓尤顯其法則親疏參用賞罰互行執法者一干國憲立加重典是以臣無怙寵政枋不至下移也純門不競子庚息師舒鳩不叛薳子受盟寧惟是狃安習便無意於謀國乎伏處觀時將以有待而動也有午與馮秉政於前有子木繼政於後而又来然丹於鄭國復湫舉於晉都濟濟充庭咸稱國士故康王以楚之弱主諸臣盡得其用䘚能弭兵息民南北分覇諸夏入朝雖時勢使然要亦官人之明騐也













  繹史卷六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崔慶之亂【靈莊叛晉】
  左傳【宣公十年】崔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偪也公䘚而逐之奔衛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公羊傳崔氏者何齊大夫也其稱崔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穀梁傳 成公十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已上崔氏出奔 七年】齊慶克通於聲孟子與婦人䝉衣乘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乆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會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髙弱以盧叛齊人来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而来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家語樊遲問於孔子曰鮑牽事齊君執政不撓可謂忠矣而君刖之其為至闇乎孔子曰古之仕者國有道則盡忠以輔之國無道則退身以避之今鮑莊子食於淫亂之朝不量主之明暗以受大刑是智之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 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關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 【十八年】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於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宮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穀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来奔王湫奔莱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寇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已上慶克 襄公之難 二年】齊侯伐莱莱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君子是以知齊靈公之為靈也齊侯使諸姜宗婦来送召莱子莱子不會故晏弱
  城東陽以偪之 【六年】十一月齊侯滅萊莱恃謀也於鄭子國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莱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桓公䘚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莱于郳髙厚崔杼定其田【公羊傳曷為不言莱君出奔國 十滅君死之正也已上靈公滅萊 年】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大子光以先會諸侯于鍾離不敬士莊子曰髙子相大子以會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免乎 【十四年】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 【十五年】夏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於是乎城成郛【公羊傳其言至 十六遇何不敢進也 年】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髙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公羊傳諸侯皆在是其言大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大夫也曷為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 穀梁傳湨梁之會諸侯失正矣諸侯會而曰大夫盟正在大夫也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 秋齊侯圍成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䘚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十七年】齊人以其未得志於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關逆臧孫至于旅松鄹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抉其傷而死 【十八年】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後之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會于魯濟尋湨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聽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乆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䟽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將取其衷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最皆衿甲面縛坐於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於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廹還於東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劍斷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穀梁傳非圍而曰圍齊有大焉亦有病焉非大而足同焉諸侯同罪之也亦病矣史記平公元年伐齊齊靈公與戰靡下齊師敗走晏嬰曰君亦毋勇何不止戰遂去晉追遂圍臨淄盡燒屠其郭中東至膠南至沂齊皆城守晉乃引兵歸 公羊傳十九年公至自伐齊此同圍齊也何以致伐未圍齊也未圍齊則其言圍齊何抑齊也曷為抑齊為其亟伐也或曰為其驕蹇使其世子處乎諸侯之上也 穀梁傳春秋之義已伐而盟復伐者則以伐致盟不復伐者則以會致祝柯之盟盟復伐齊與曰非也然則曷 十為以伐致也曰與人同事或執其君或取其地  九年】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帛加璧乘馬先吴壽夢之鼎荀偃癉疽生瘍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䘚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吳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懐子曰其為未䘚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茍終所不嗣事於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
  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惟敝邑賦六月 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鐘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彞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已上同圍齊】 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齊靈公䘚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衛易已衛奔髙唐以叛邱晉士匄侵齊及穀聞喪而還禮也
  穀梁傳還者事未畢之辭也受命而誅生死無所加其怒不伐喪善之也善之則何為未畢也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善則稱君過則稱已則民作讓矣士匄外專君命故非之也然則為士匄者宜奈何宜墠帷而歸命乎介【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也此受命乎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喪大夫以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
  左傳秋八月齊崔杼殺高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 齊慶封圍髙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衛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傅食髙唐人殖綽工僂會夜縋納師醢衛于軍 城西郛懼齊也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會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二十年】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齊子初聘于齊禮也 【二十一年】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于句瀆之丘公子鉏来奔叔孫還奔燕【已上崔杼立莊公】邱會于商任錮欒氏也齊侯衛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會朝禮之經也禮政之輿也政身之守也怠禮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亂也 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欒氏之黨也樂王鮒謂范宣子曰盍反州綽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彼欒氏乃亦子之勇也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隂之役先二子鳴莊公為勇爵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驂廹還於門中識其枚數其可以與於此乎公曰子為晉君也對曰臣為隸新然二子者譬於禽獸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
  晏子莊公奮乎勇力不顧於仁義勇力之士無忌於國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故晏子見公公曰古者亦有徒以勇力立於世者乎晏子對曰嬰聞之輕死以行禮謂之勇誅㬥不避彊謂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其禮義也湯武用兵而不為逆并國而不為貪仁義之理也誅暴不避彊替罪不避衆勇力之行也古之為勇力者行禮義也今上無仁義之理下無替罪誅暴之行而徒以勇力立於世則諸侯行之以國危匹夫行之以家殘昔夏之衰也有推侈大戲殷之衰也有費仲惡来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凌轢天下威戮無罪崇尚勇力不顧義理是以桀紂以滅殷夏以衰今公自奮乎勇力不顧乎仁義勇力之士無忌於國身立威彊行本淫暴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反聖王之德而循滅君之行用此存者嬰未聞有也
  淮南子齊莊公出獵有一蟲舉足將搏其輪問其御曰此何蟲也對曰此所謂螳螂者也其為蟲也知進而不知却不量力而輕敵莊公曰此為人而必為天下勇武矣廻車而避之勇武聞之知所盡死矣
  左傳【二十二年】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於齊侯曰商任之會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圗之弗聽退告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忠信篤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棄也弗能乆矣冬會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二十三年】秋齊侯伐衛先驅穀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啓牢成御襄罷師狼蘧疏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乘自衛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閒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圗之弗聽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況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戌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之役乃還趙勝率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史記莊公三年晉大夫欒盈奔齊莊公厚客待之晏嬰田文子諫公弗聽四年齊莊公使欒盈間入晉曲沃為内應以兵隨之上太行入孟門欒盈敗齊兵還取朝歌】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禮也【公羊傳曷為先言救而後言次先通君命也 穀梁傳先救後次非救也】 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于壽舒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於莒郊眀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梁之妻於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郊弔齊侯弔諸其室【晏子莊公闔門而圖莒國人以為有亂也皆操兵而立於閭公召雎休相而問曰寡人闔門而圖莒國人以為有亂皆摽長兵而立於衢閭奈何休相對曰誠無亂而國以為有則仁人不存請令於國言晏子之在也公曰諾以令於國孰謂國有亂者晏子在焉然後皆散兵而歸君子曰夫行不可不務也晏子存而民心安此非一日之所為也所以見於前信於後者是以晏子立人臣之位而安萬民之心】
  說苑齊莊公且伐莒為車五乘之賔而杞梁華舟獨不與焉故歸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無義死而無名則雖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義死而有名則五乘之賔盡汝下也趣食乃行梁華舟同車侍於莊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梁華舟下鬭獲甲首三百莊公止之曰子止與子同齊國梁華舟曰君為五乘之賔而舟梁不與焉是少吾勇也臨敵渉難止我以利是汚吾行也深入多殺者臣之事也齊國之利非吾所知也遂進鬬壞軍䧟陳三軍弗敢當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閒不能入隰侯重為右曰吾聞古之士犯患渉難者其去遂於物也来吾踰子隰侯重杖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顧而哭之華舟後息梁曰汝無勇乎何哭之乆也華舟曰吾豈無勇哉是其勇與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毋死與子同莒國杞梁華舟曰去國歸敵非忠臣也去長受賜非正行也且雞鳴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殺者臣之事也莒國之利非吾所知也遂進鬭殺二十七人而死其妻聞之而哭城為之阤而隅為之崩【列女傳杞梁之妻無子内外皆無五屬之親既無所歸乃枕其夫之尸於城下而哭内誠動人道路過者莫不為之揮涕十日而城為之崩既曰吾何歸矣上則無父中則無夫下則無子内無所依以見吾誠外無所倚以立吾節吾豈能更二哉遂赴淄水而死 古今注杞梁妻植妻妹明月之所作也植戰死妻乃抗聲長哭杞都城感之而頽遂投水而死其妹悲其姊之貞操乃為作歌名曰梁妻焉梁植字也 琴操植死其妻援琴作歌曰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離】
  左傳【二十四年】孟孝伯侵齊晉故也 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啓疆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寇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啓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介根 會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於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乘乘車將及楚師而後從之乘皆踞轉而鼔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胄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鼔琴曰公孫同乘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啓疆帥師送陳無宇【已上莊公伐晉】
  晏子晏子臣於莊公公不說飲酒令召晏子晏子至入門公令樂人奏歌曰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說也爾何来為晏子入坐樂人三奏然後知其謂已也遂起北面坐地公曰夫子從席曷為坐地晏子對曰嬰聞訟夫坐地今嬰將與君訟敢毋坐地乎嬰聞之衆而無義彊而無禮好勇而惡賢者禍必及其身若公者之謂矣且嬰言不用願請身去遂趨而歸管籥其家者納之公財在外者斥之市曰君子有力於民則進爵禄不辭貴富無力於民而旅食不惡貧賤遂徒行而東耕於海濱居數年果有崔杼之難 莊公問晏子曰威當世而服天下時邪晏子對曰行也公曰何行對曰能愛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重士民之死力者能禁㬥國之邪逆聽賃賢者能威諸侯安仁義而樂利世者能服天下此其道也已公不用晏子退而窮處公任勇力之士而輕臣僕之死用兵無休國罷民害朞年百姓大亂而身及崔氏禍君子曰盡忠不豫交不用不懐禄其晏子可謂亷矣
  左傳二十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孫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娶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又以其閒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說于晉而不獲閒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閒公夏五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聼命近於公宮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弑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於髙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陰【穀梁傳莊公失言淫于崔氏 韓詩外傳齊崔杼弑莊公荆蒯芮使晉而反其僕曰君之無道也四鄰諸侯莫不聞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難乎荆蒯芮曰善哉而言也早言我能諫諫而不用我能去今既不諫又不去吾聞之食其食死其事吾既食亂君之食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驅車而入死其事僕曰人有亂君猶必死之我有治長可無死乎乃結轡自刎於車上君子聞之曰荆蒯芮可謂守節死義矣僕夫則無為死也猶飲食而遇毒也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荆先生之謂也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僕夫之謂也○即傳稱申蒯者也說苑作邢蒯聵 新序齊崔杼弑莊公也有陳不占者聞君難將赴之比去餐則失匕上車失軾御者曰怯如是去有益乎不占曰死君義也無勇私也不以私害公遂往聞戰鬭之聲恐駭而死人曰不占可謂仁者之勇也】 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晏子晏子為莊公臣言大用每朝賜爵益邑俄而不用每朝致邑與爵爵邑盡退朝而乘嘳然而歎終而笑其僕曰何歎笑相從數也晏子曰吾歎也哀吾君不免於難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無死矣崔杼果弑莊公晏子立崔杼之門門啓而入崔子曰子何不死子何不死晏子曰禍始吾不在也禍終吾不知也吾何為死且吾聞之以亡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為義者不足以立功嬰豈其婢子也哉其縊而從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興三踊而出】 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宮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惟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縛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乘而出鮮虞推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將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舍枕轡而寢食馬而食駕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衆不可當也遂来奔崔氏側莊公于北郭丁亥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晏子崔杼既弑莊公而立景公杼與慶封相之劫諸將軍大夫及顯士庶人於大宮之坎上令無得不盟者為壇三仞埳其下以甲千列環其内外盟者皆脫劒而入惟晏子不肯崔杼許之有敢不盟者㦸拘其頸劍承其心令自盟曰不與崔慶而與公室者受其不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殺七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桮血仰天歎曰嗚呼崔子為無道而弑其君不與公室而與崔慶者受此不祥俛而飲血崔杼謂晏子曰子變子言則齊國吾與子共之子不變子言㦸既在脰劍既在心維子圗之也晏子曰劫吾以刃而失其志非勇也囘吾以利而倍其君非義也崔子子獨不為天討乎詩云莫莫葛虆施於條枚愷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嬰且可以囘而求福乎曲刃鉤之直兵推之嬰不革矣崔杼將殺之或曰不可子以子之君無道而殺之今其臣有道之士也又從而殺之不可以為教矣崔子遂舍之晏子曰若大夫為大不仁而為小仁焉有中乎趨出授綏而乘其僕將馳晏子撫其手曰徐之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於野命懸於厨嬰命有繫矣按之成節而後去詩云彼己之子舍命不渝晏子之謂也
  說苑齊人弑其君魯襄公援戈而起曰孰臣而敢殺其君乎師懼曰夫齊君治之不能任之不肖縱一人之欲以虐萬夫之性非所以立君也其身死自取之也今君不愛萬夫之命而傷一人之死奚其過也其臣已無道矣其君亦不足惜也【○師曠論衛人出君意同】
  左傳晉侯濟自泮會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齊成故也【已上崔杼弑莊公 二十七年】齊慶封来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 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眀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而廢之而立眀成請老於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子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無咎與偃是從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圗之告盧蒲嫳盧蒲嫳曰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告慶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無咎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衆皆逃求人使駕不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宮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眀夜辟諸大墓辛巳崔眀来奔慶封當國 【二十八年】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内實遷於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䨇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莱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聼亦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吴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㨗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於大公之廟慶舍蒞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聼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宮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髙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内宮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宮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来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說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来讓奔吴吴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殲旃【韓非子封為亂於齊而欲走越其族人曰晉近奚不之晉封曰越逺利以避難族人曰變是心也居晉而可不變是心也雖逺越其可以安乎】 崔氏之亂喪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邶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徳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叔孫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亂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既崔氏之臣曰與我以拱璧吾獻其柩於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以其棺尸崔杼於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 【二十九年】二月癸卯齊人莊公于北郭 【昭公三年】齊侯田于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種種余奚能為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于北燕【呂氏春秋崔杼與慶封謀殺齊莊公莊公死更立景公崔抒相之慶封又欲殺崔杼而代之相於是㧻崔杼之子令之争後崔杼之子相與私闂崔杼往見慶封而告之慶封謂崔杼曰且留吾將興甲以殺之因令盧蒲婺興甲以誅之盡殺崔杼之妻子及枝屬燒其室屋報崔杼曰吾已誅之矣崔杼歸無歸因而自絞也慶封相景公景公苦之慶封出獵景公與陳無宇公孫竈公孫蠆誅封慶封以其屬鬬不勝走如魯齊人以為譲又去魯而如吴王予之朱方荆靈王聞之率諸侯以攻吴圍朱方㧞之得慶封負之斧質以徇於諸侯軍因令其呼之曰母或如齊慶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殺之○通叙簡明已上崔杼慶封之敗 穀梁傳七年叔孫婼如齊莅盟莅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 九之莅外之前定之辭謂之来  年】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
  嗚呼好寵者亂好戰者危齊以崔慶之寵間髙國之命卿國所以三世不靖也其君黷武好勇叛伐盟主靈莊所以弗戢自焚也崔出自丁慶出自桓皆以公族而居微秩杼以惠公之寵髙國畏而逐之雖禍亂未彰史稱無罪然而防微杜漸國之幸也無何而慶氏張崔氏入矣聲孟子者靈公之母慶克淫亂罪同僑如公受其譖而刖鮑牽逐髙無咎國佐義忿又復見殺信讒慝而專刑戮靈之不眀也慶克雖死杼封竝進國之患何有極邪齊自袁婁受盟以来恪從霸令及靈公嗣位當晉景厲悼之世伐鄭伐秦唯晉命是從會于沙隨于柯陵齊侯未嘗不親至也于雞澤于戚于戲于柤于亳城北于蕭魚世子光未嘗不同盟也于鍾離于虚朾于鄫于戚于邢丘于向卿大夫未嘗不從事也伐鄭之役齊光以世子而先滕薛之君晉悼公越禮以躋其班次可謂崇矣俄而構釁魯國不恤同盟四年之中而六伐其鄙四圍其邑葢是時晉悼䘚矣中國無霸齊環倍棄同好怙險以自逞也於是諸侯莫不痛心疾首徵會致討十有二國之君合志同心沈璧誓河不啻鳴鐘鼓而揭鞀鐸故特書曰同圍眀乎天下之公惡春秋之義戰也四鄙蹂躪國幾滅亡非諸侯之敗齊齊實自敗耳公又不道廢嫡立庶崔杼迎立亂從中作公之所為後嗣計者於母無魯成之明於子無仲子之智幸而獲沒奚以靖國哉士匄来侵聞喪而還晉之於齊始終有禮矣莊公嗣立尸戎子執公子牙殺髙厚醢夙沙衛所以謀安其位者汲汲焉如將弗及而崔慶在側若不聞焉澶淵受盟豈果捐怨修好感於晉之不伐喪乎抑亦亡脣棄輔雖欲不受盟不可得也商任沙隨漸窺晉隙尚勇恃力納叛人以伐盟主葢自為世子時屢與大國之盟習見諸侯之事故敢肆志輕晉料敵制勝自以為恢恢天下雄爾衛郊不寧莒人告變諸侯方貳晉亦無如齊何乃用師不息勞民動衆賊臣市主内蓄逆志而外收兵權莊公曾不知也迨賜冠禍構撫楹難作登臺三請冀或得免氣餧於崔子而勢屈於侍人所謂螗蜋捕蟬而黄雀又伺其後以視扣馬進諫抽劍斷鞅時何智愚勇怯之不侔邪莊之為莊猶靈之為靈耳杼也弑莊以說晉援立嗣君大宮為盟不惟無弑君之罪而且有立君之功不惟無諸侯之討而反得大國之助晏嬰仰天而歎亦莫如之何也崔慶為黨固未易圗乃崔子内亂而慶封乘之崔慶離而崔氏孤矣崔氏滅而慶氏益用孤矣盧蒲嫳構之而崔子誅盧蒲癸與王何構之而慶封亡齊人除兩大逆曾不旋踵豈其太公之德在人抑亦晏嬰陰相其成討亂者咸知有濟是以嫳攻崔氏而國人助之癸與何攻慶氏而欒髙陳鮑又交助之也天道有知奸回弗宥崔杼三子皆死而不免一身之縊慶封聚族皆奔而不免朱方之誅弑逆之徒何克長世為亂者可以止矣




  繹史卷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陳二慶之亂【蔡弑景侯附】
  左傳【襄公二十年】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䘚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將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㬥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穀梁傳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二十三年】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之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 二十上也及慶寅慶寅累也 四年】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二十八年】蔡侯歸自晉入於鄭鄭伯享之不敬子産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過此也君使子展迋勞於東門之外而傲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而惰傲以為己心將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為君也淫而不父僑聞之如是者恒有子禍 【三十年】蔡景侯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君子辭也 穀梁傳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不日䘚而月不者也䘚而之不忍使父失民于子也】
  陳蔡小國﨑嶇兩大之間晉彊則從晉楚勝則服楚蔡尤近楚故自翟泉以後不與中國之會盟陳亦今日楚而明日晉爾鄬之會二慶反覆陳侯逃歸既復有同蔡之愬夫子燮從晉固非民欲而慶氏為讒亦豈堅於從楚者是以子黄䝉難如楚䘚發二子之奸而正其罪然蔡履為子燮母弟既同謀適晉復何敢奔楚又安知非讒慝哉中國不競至使小國之君臣奔走弗克免禍讀春秋者至此能不為之喟然














  繹史卷七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諸侯弭兵
  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徃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将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二十六年】齊人城郟之嵗其夏齊烏餘以廪丘奔晋襲衞羊角取之遂襲我髙魚有大雨自其竇入介于其庫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於是范宣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於晋侯曰晋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而使歸其地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而貪之是無以為盟主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晋侯使徃二十七年春胥梁帶使諸喪邑者具車徒以受地必周
  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其衆出使諸侯偽效烏餘之封者而遂執之盡獲之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晋 宋向戍善於趙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晋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将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将許之弗許楚将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晋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晋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将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會於宋五月甲辰晋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湏無衛石惡至甲寅晋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戍楚公子黒肱先至成言於晋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戍請晋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戍復於趙孟趙孟曰晋楚齊秦匹也晋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晋楚各䖏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辛巳将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晋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将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单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吾匹也乃盟故不書其族言違命也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乆矣豈專在晋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晋之徳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徳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晋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晋晋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於蒙門之外子木問於趙孟曰范武子之徳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晋國無隱情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爭晋荀盈遂如楚涖盟
  國語諸侯之大夫盟於宋楚令尹子木欲襲晋軍曰若盡晋師而殺趙武則晋可弱也文子聞之謂叔向曰若之何叔向曰子何患焉忠不可暴信不可犯忠自中而信自身其為徳也深矣其置本也固矣故不可抈也今我以忠謀諸侯而以信覆之荆之逆諸侯也亦云是以在此若襲我是自背其信而塞其忠也信反必弊忠塞無用安能害我且夫合諸侯以為不信諸侯何望焉此行也荆敗我諸侯必畔之子何爱於死死而可以固晋國之盟主何懼焉是行也以蕃為軍攀輦即利而舍遮扞衞不行楚人不敢謀畏晋之信也自是沒平公無楚患矣 宋之盟楚人固請先歃叔向謂趙文子曰夫伯王之勢在徳不在先歃子若能以忠信贊君而禆諸侯之闕歃雖後諸侯将戴之何爭於先若違於徳而以賄成事今雖先歃諸侯将棄之何欲於先昔成王盟諸侯於岐陽楚為荆蠻置茅蕝設望表與鮮牟守燎故不與盟今将與狎主諸侯之盟惟有徳也子務徳無争先務徳所以服楚也乃先楚人
  穀梁傳湨梁之會諸侯在而不曰諸侯之大夫大夫不臣也晋趙武恥之豹云者恭也諸侯不在而曰諸侯之大夫大夫臣也其臣恭也晋趙武為之㑹也【公羊傳曷為再言豹殆諸侯也曷為殆諸侯為衞石惡在是也曰惡人之徒在是矣】
  左傳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竝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乆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徳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徳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収之向戍之謂乎 楚薳罷如晋涖盟晋侯享之将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飬民政其焉徃 【二十八年】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齊侯将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於晋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㤀也子其勸行 孟孝伯如晋告将為宋之盟故如楚也蔡侯之如晋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将使馹奔問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嵗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聴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徳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政徳而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乆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頤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徃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㡬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禆竈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嵗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九月鄭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從宋之盟 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及漢楚康王䘚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飢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戍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飢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
  國語襄公如楚及漢聞康王䘚欲還叔仲昭伯曰君之来也非為一人也為其名與其衆也今王死其名未改其衆未敗何為還諸大夫皆欲還子服惠伯曰不知所為姑從君乎叔仲曰子之來也非欲安身也為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逺而聴於楚非義楚也畏其名與衆也夫義人者固慶其喜而弔其憂况畏而服焉聞畏而徃聞喪而還茍芊姓實嗣其誰代之任喪王大子又長矣執政未改予為先君來死而去之其誰曰不如先君将為喪舉聞喪而還其誰曰非侮也事其君而任其政其誰由己貳求説其侮而亟於前之人其讎不滋大乎説侮不懦執政不貳帥大讎以憚小國其誰云待之若從君而走患則不如違君以避難且夫君子計成而後行二三子計乎有禦楚之術而有守國之備乎則可也若未有不如徃也乃遂行
  左傳楚屈建䘚趙文子喪之如同盟禮也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禭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禭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公羊傳何言乎公在楚正月以存君也 穀梁傳閔公也】禮記襄公朝於荆康王䘚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檀弓】
  左傳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穀梁傳公至自楚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徃而喜其反此致君之意義也】 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叚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徃弱不猶愈乎詩曰王事靡盬不遑啓䖏東西南北誰敢寕䖏堅事晋楚以蕃王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叚如周 【三十一年】鄭子皮使印叚如楚以適晋告禮也 【昭公】元年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叚氏伍舉為介将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舘於外既聘将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聴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将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荘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莾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寕惟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将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惟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将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爱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晋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晋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晋晋之恥也子相晋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晋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将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晋人許之
  弭兵羙名也美名不可逆故一號而諸侯皆至焉盟于宋也秦齊不交相見邾滕為私屬咸不與盟宋為地主盟者十國晋楚同為盟主而兩國之從交相見是時魯衞宋曹從晋者也陳蔡鄭許從楚者也㑹分二主列國共屬是直以諸夏之權授之荆楚而令諸侯之國奔走不寕也嗚呼兵而可弭乎哉晋自夷儀再㑹諸侯多攜趙孟執政霸業浸衰兵不止則北方之勢漸急宋實首當其鋭故向戍啓謀欲令兩國偃兵以紓其難是舉也宋之志楚之利也告於晋晋大夫之言曰兵民之殘財用之蠧其辭也順國君聼之雖然入春秋以來楚之荐食中國舊矣中國不得已而修霸令豈好兵哉文公躬擐甲胄勠力同心不辭黷兵之名以禦彊楚凡以存天下之大防也使晋蚤以諸侯譲楚則兵之不用乆矣楚自成穆北圖動務稱兵以恐嚇諸侯諸侯從之者半疑之者半故霸主起而攘之侵伐盟㑹不遑寕處誠欲使諸侯之從晋者不復從楚而從楚者亦皆從晋如是則中國之勢常伸矣今也楚不能多得志於諸侯又欲借弭兵之説以収天下之權而晋乃貪弭兵之名以求一時之利宴安酖毒廢棄前業何楚計之狡而晋謀之疎邪且楚以成王之彊荘王之賢師徒勞頓未嘗號召中國而康王乃不煩一卒不亡一矢晏然為諸侯之盟主復衷甲以先晋歃於是諸夏之勢盡移於楚楚誠得矣晋何以自䖏哉向戍不知而蹈誣蔽之罪反自喜為不世之功微子罕之言終不悟也春秋痛諸姬之國皆服事於楚也故既書公如楚又書在楚以宗國而北面荆蠻自周公以來未之有也晋不惡宋而反以為徳澶淵之㑹合十三國之大夫天下意晋必有大征伐焉而孰知其宋災故爾是時吴蔡之國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不聞為㑹以討之而忽急宋災非愍共姬之死實以其首倡弭兵故集四方而走其國也虢之㑹楚仍先晋其為盟主也若故有之趙孟畏楚而兩為之下其何信之有焉春秋至此猶書晋國於前者為中國抑楚為天下扶晋為春秋二百四十餘年惜晋也子木盟而謁諸王楚之權實在上晋則趙武自為政矣大夫專諸侯替而荆蠻得志天下一大變也昔華元合晋楚之成盟宋西門而春秋不書猶曰此特相盟未甚害也今則晋楚竝列而諸侯從之故書宋所以痛其始書虢所以痛其成既而楚子㑹申晋人不出中國之事去矣宋前有華元而两霸之端起後有向戍而两霸之勢成宋誠晋之蠧兩臣誠宋之罪人哉

  繹史卷七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卷
  繹史卷七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共姬之貞
  左傳【成公八年】宋華元来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孫夀來納幣禮也【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衞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穀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 九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年】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於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䘚章而入【公羊傳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姬也 穀梁傳致者不致者也婦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如宋致女是以我盡之也不正故不與内稱也逆者㣲故致女詳其事賢伯姬也】 晋人來媵禮也【公羊傳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 穀梁傳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盡其事也 公羊傳十年齊人來媵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三國來媵非禮也曷為皆以録伯姬之辭言之婦 襄公三人以衆多為侈也  十年】或叫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䘚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穀梁傳取䘚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䘚也其見以災䘚奈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傳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人之義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賢伯姬也
  左傳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公羊傳外夫人䘚不書葬此何以書隱之也何隱爾宋災伯姬䘚焉其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乎火而死 穀梁傳外夫人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吾女也䘚災故隱而葬之也 琴苑要録伯姬引者保母之所作也伯姬逮乎火而死其母自傷行遲悼伯姬之遇災援琴而歌曰嘉名潔兮行彌彰託節鼔兮令躬喪歍欽何辜遇斯殃嗟嗟奈何罹斯殃】 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晋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㑹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公羊傳宋災故者何諸侯㑹于澶淵凡為宋災故也㑹未有言其所為者此言所為何録伯姬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曰死者不可復生爾財復矣此大事也曷為使㣲者卿也卿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卿不得憂諸侯也【○公羊説是】
  穀梁傳㑹不言其所為其曰宋災故何也不言災故則無以見其善也其曰人何也救災以衆何救焉更宋之所喪財也澶淵之㑹中國不侵伐夷狄夷狄不入中國無侵伐八年善之也晋趙武楚屈建之力也【○穀梁説亦是】列女傳伯姬者魯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嫁於宋恭公三月廟見當行夫婦之道伯姬以恭公不親迎故不肯聼命宋人告魯魯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於伯姬十年恭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時伯姬嘗遇夜失火遂逮於火而死諸侯聞之莫不悼痛以為死者不可以生財物猶可復故相與聚㑹于澶淵償宋之所喪春秋善之春秋之於宋共姬也來聘書納幣書歸宋書致女書衞晋齊人之來媵又具書言之盡文之繁中有大美存焉伯姬不幸而死於火女而不婦春秋憫之記其䘚復記其葬女以貞順為徳也伯姬兼之矣為原始要終以録之詩無魯風伯姬不幾冺乎紀叔姬之義宋伯姬之貞猶幸其存於春秋也






  繹史卷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子產相鄭【竝載諸臣興廢 鄧析附】
  左傳【襄公五年】夏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 【七年】鄭僖公之爲大子也於成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禮焉及其元年朝於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止之及将㑹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諫不聽又諫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
  公羊傳操者何鄭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孰弑之其大夫弑之曷爲不言其大夫弑之爲中國諱也曷爲爲中國諱鄭伯將會諸侯於鄬其大夫諫曰中國不足歸也則不若與楚鄭伯曰不可其大夫曰以中國爲義則伐我喪以中國爲彊則不若楚於是弑之鄭伯髠原何以名傷而反未至乎舎而卒也未見諸侯其言如會何致其意也賊未討何以書葬爲中國諱也【穀梁傳未見諸侯其曰如會何也致其志也禮諸侯不生名此其生名何也卒之名也卒之則何爲加之如會之上見以如會卒也其見以如會卒何也鄭伯將會中國其臣欲從楚不勝其臣弑而死其不言弑何也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國之君也其地于外也其日未踰竟也日卒時葬正也】
  左傳【八年】鄭羣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辟殺子狐子熙子侯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衞【右僖公 十之弑  年】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爲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爲司馬子耳爲司空子孔爲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盗不儆而出尸而追盗盜入於北宮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產聞盜爲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愼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乘尸而攻盜於北宫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爲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產止之請爲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爲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爲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產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穀梁傳稱盜以殺大夫 十五弗以上下道惡上也  年】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納賂于宋以馬四十乘與師茷師慧三月公孫黑爲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乘之相易淫樂之矇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十二月鄭人奪堵狗之妻而歸諸范氏 【十八年】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懷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會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渉于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十九年】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産為卿
  史記簡公二年晉伐鄭鄭與盟晉去冬又與楚盟子駟畏誅故兩親晉楚三年相子駟欲自立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殺相子駟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産曰子駟為不可誅之今又效之是亂無時息也於是子孔從之而相鄭簡公十二年簡公怒相子孔專國權誅之而以子産為卿【○按左傳無駟孔欲自立事右子孔之亂】
  左傳【二十二年】九月鄭公孫黒肱有疾歸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叚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戒詩曰愼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十二月鄭游昄將如晉未出竟遭逆妻者奪之以館于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以其妻行子展廢良而立大叔曰國卿君之貳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茍請舍子明之類求亡妻者使復其所使游氏勿怨曰無昭惡也【右印叚游 二十吉之立  四年】晉侯嬖程鄭使佐下軍鄭行人公孫揮如晉聘程鄭問焉曰敢問降階何由子羽不能對歸以語然明然明曰是將死矣不然將亡貴而知懼懼而思降乃得其階下人而已又何問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階者知人也不在程鄭其有亡釁乎不然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二十五年】晉程鄭卒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太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大叔問政於子産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右子産 二十知然明 二年】夏晉人徵朝于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於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以觀釁於楚晉於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羣臣隨于執事以會歳終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溴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朝于君見於嘗酎與執燔焉閒二年聞君將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聽事期不朝之閒無歳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二十四年】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頼之則晉國貳諸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没没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德之輿也德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遠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宣子說乃輕幣是行也鄭伯朝晉為重幣故且請伐陳也鄭伯稽首宣子辭子西相曰以陳國之介恃大國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請罪焉敢不稽首 【二十五年】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乘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廵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爾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鄭子産獻捷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於今是頼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徃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愼辭哉 【二十六年】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至下隆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右入陳始末】
  吕氏春秋晉人欲攻鄭令叔嚮聘焉視其有人與無人子産為之詩曰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思我豈無他士叔嚮歸曰鄭有人子産在焉不可攻也秦荆近其詩有異心不可攻也晉人乃輟攻鄭孔子曰詩云無兢惟人子産一稱而鄭國免
  左傳【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况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苖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叚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叚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徃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禄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賔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 【二十八年】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茍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國不困懐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於德小適大有五惡說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右善事大國】 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 【二十九年】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徃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晳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裨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徃裨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避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三十年】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産就直助彊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叚從之子皮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况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邜子石入皆受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凟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帯率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産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帯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裨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嵗在降婁降婁中而旦裨竈指之曰猶可以終嵗嵗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嵗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會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穀梁傳不言大夫惡之也史記諸公子爭寵相殺又欲殺子産公子或 昭公諌曰子産仁人鄭所以存者子産也勿殺乃止 七年】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徃鑄刑書之嵗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帯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叚也及壬子駟帯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叚䘚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大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爲之歸也大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說也為身無義而圖説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旣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强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況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强死能為鬼不亦宜乎【右駟良 襄公三之爭  十年】鄭子皮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子産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徃子太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産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子産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徵役子産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三十一年】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
  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宼盗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垣葺牆以待賔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溼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廏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廵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脂轄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㓂盗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䘮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晏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叚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子産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裨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産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裨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宫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頼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是以能為鄭國
  韓非子鄭簡公謂子産曰國小迫於荆晉之間今城郭不完兵甲不備不可以待不虞子産曰臣閉其外也已遠矣而守其内也已固矣雖小國猶不危之也君其勿憂是以没簡公身無患 子産相鄭簡公謂子産曰飲酒不樂也俎豆不大鐘鼓竽瑟不鳴寡人之事不一國家不定百姓不治耕戰不輯睦亦子之罪子有職寡人亦有職各守其職子産退而為政五年國無盜賊道不拾遺桃棗䕃於街者莫有援也錐刀遺道三日可反三年不變民無饑也【尸子鄭簡公謂子産曰飲酒之不樂鐘鼓之不鳴寡人之任也國家之不乂朝廷之不理與諸侯交不得志子之任也子無入寡人之樂寡人無入子之朝自是以来子産理鄭城門不閉國無盜賊道無饑人孔子曰若鄭簡公之好樂也雖抱鐘而朝可也 說苑子産相鄭簡公謂子産曰内政毋出外政毋入夫衣裘之不美車馬之不飾子女之不潔寡人之醜也國家之不治封疆之不正夫子之醜也子産相鄭終簡公之身内無國中之亂外無諸侯之患也 吕氏春秋子産相鄭往見壺丘子林與其弟子坐必以年是倚其相於門也夫相萬乘之國而能遺之謀志論行而以心與人相索其唯子産乎故相鄭十八年刑三人殺二人桃李之垂於行者莫之援也錐刀之遺於道者莫之舉也】 鄭子産晨出過東匠之閭聞婦人之哭撫其御之手而聽之有間遣吏執而問之則手絞其夫者也異日其御問曰夫子何以知之子産曰其聲懼凡人於其親愛也始病而憂臨死而懼已死而哀今哭已死不哀而懼是以知其有姦也或曰子産之治不亦多事乎姦必待耳目之所及而後知之則鄭國之得姦者寡矣不任典成之吏不察參伍之政不明度量恃盡聰明勞智慮而以知姦不亦無術乎且夫物衆而智寡寡不勝衆智不足以徧知物故因物以知物下衆而上寡寡不勝衆者言君不足以徧知臣也故因人以知人是以形體不勞而事治智慮不用而姦得故宋人語曰一雀過羿羿必得之則羿誣矣以天下為之羅則雀不失矣夫知姦亦有大羅不失其一而已矣不修其理而以己之胷察為之弓矢則子産誣矣老子曰以智治國國之賊也其子産之謂矣 有相與訟者子産離之而無使得通辭倒其言以告而知之家語子游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極言子産之惠也可得聞乎孔子曰惠在愛民而已矣子游曰愛民謂之德教何翅施惠哉孔子曰夫子産者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弗能教也子游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産以所乘之輿濟冬渉者是愛無教也【說苑景差相鄭鄭人有冬渉水者出而脛寒後景差過之下陪乗而載之覆以上祍晉叔向聞之曰景子為人國相豈不固哉吾聞良吏居之三月而溝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況人乎○此疑即子産事 莊子申徒嘉兀者也而與鄭子産同師於伯昏無人子産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其明日又與合堂同席而坐子産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今我將出子可以止乎其未邪且子見執政而不違子齊執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門固有執政焉如此哉子而說子之執政而後人見者也聞之曰鑑明則塵垢不止止則不明也久與賢人處則無過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猶出言若是不亦過乎子産曰子既若是矣猶與堯爭善計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狀其過以不當亡者衆不狀其過以不當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遊於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衆矣我怫然而怒而適先王之所則廢然而反不知先王之洗我以善邪吾與夫子遊十九年矣而未嘗知吾兀者也今子與我遊於形骸之内而子索我於形骸之外不亦過乎子産蹵然改容更䫉曰子無乃稱】
  左傳【昭公四年】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茍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衛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五年】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六年】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
  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恵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為六月丙戍鄭災 【十六年】鄭大旱使屠擊祝欵豎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子産曰有事于山蓻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十七年】冬有星孛於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愼曰徃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于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大皥之虚也鄭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虚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裨竈言于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為大辰伐為大辰北辰亦為大辰何以書記異也  十八穀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 年】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愼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裨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大叔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遠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亦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㓂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廵羣屏攝至于大宫使公孫登徙大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宼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宼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于冥囘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穀梁傳其志以同日也其日亦以同日也或曰人有謂鄭子産曰某日有災子産日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同日為四國災也】 七月鄭子産為火故大為社祓禳於四方振除火災禮也乃簡兵大蒐將為蒐除子大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庭小過期三日使除徒陳於道南廟北曰子産過女而命速除乃毁於而鄉子産朝過而怒之除者南毁子産及衝使從者止之曰毁於北方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况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旣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撊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邊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閒謀之以啟貪人薦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十九年】鄭大水龍鬬於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為禜焉子産弗許曰我鬬龍不我覿也龍鬬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也【右子産 昭公為政  元年】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黒又使强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㓜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㓜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産咨於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公孫叚氏罕虎公孫僑公孫叚印叚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薫隧公孫黒强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二年】秋鄭公孫黒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薫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宼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右楚黒 七爭昏  年】子皮之族飲酒無度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齊師還自燕之月罕朔殺罕魋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産子産曰君之羈臣茍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獲戾而逃唯執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産之敏也使從嬖大夫【右罕朔出奔十二年】三月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
  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毁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賔何子産曰諸侯之賔能來會吾䘮豈憚日中無損于賔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産於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六月葬鄭簡公【右簡公 十九之䘮  年】是嵗也鄭駟偃卒子游娶于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瑕子産憎其為人也且以為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龜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偃其子㓜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剥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兵亂猶憚過之而況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會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弊而報其使晉人舍之【右駟乞 二之立  十年】鄭子産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盗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盗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韓非子子産相鄭病將死謂游吉曰我死後子必用鄭必以嚴莅人夫火形嚴故人鮮灼水形懦人多溺子必嚴子之刑無令溺子之懦故子産死游吉不忍行嚴刑鄭少年相率為盗處于灌澤將遂以為鄭禍游吉率車騎與戰一日一夜僅能剋之游吉喟然歎曰吾早行夫子之教必不悔至於此矣】
  史記鄭相子産卒鄭人皆哭泣悲之如亡親戚子産者鄭成公少子也為人仁愛人事君忠厚孔子嘗過鄭與子産如兄弟云及聞子産死孔子為泣曰古之遺愛也兄事子産 子産者鄭之列大夫也鄭昭君之時以所愛徐摯為相國亂上下不親父子不和大宫子期言之君以子産為相為相一年豎子不戲狎班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賈三年門不夜關道不拾遺四年田器不歸五年士無尺籍喪期不令而治治鄭二十六年而死丁壯號哭老人兒啼曰子産去我死乎民將安歸【○子産不事昭公亦無徐摯為相事史異聞也右子産之卒】
  左傳【定公八年】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九年】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茍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苃思其人猶愛其樹況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鄧析子天於人無厚也君於民無厚也父於子無厚也兄於弟無厚也何以言之天不能屏勃厲之氣全夭折之人使為善之民必壽此於民無厚也凡民有穿窬為盗者有詐偽相迷者此皆生於不足起於貧窮而君必執法誅之此於民無厚也堯舜位為天子而丹朱商均為布衣此於子無厚也周公誅管蔡此於弟無厚也推此言之何厚之有 異同之不可别是非之不可定白黒之不可分清濁之不可理久矣誠聽能聞於無聲視能見於無形計能規於未兆慮能防於未然斯無他也不以耳聽則通於無聲矣不以目視則照於無形矣不以心計則達於無兆矣不以知慮則合於未然矣君者藏形匿影羣下無私掩目塞耳萬民恐震 獵羆虎者不於外圂釣鯨鯢者不居清池何則圂非羆虎之窟也池非鯨鯢之泉也椘之不泝流陳之不束麾長盧之不士吕子之䝉恥 慮不先定不可以應卒兵不閑習不可以當敵廟筭千里帷幄之竒百戰百勝黄帝之師死生自命貧富自時怨夭折者不知命也怨貧賤者不知時也故臨難不懼知天命也貧窮無懾逹時序也凶饑之歳父死於室子死於戶而不相怨者無所顧也同舟渡海中流遇風救患若一所憂同也張羅而畋唱和不差者其利等也故體痛者口不能不呼心說者顔不能不笑責疲者以舉千鈞責兀者以及走兔驅逸足於庭求猨㨗於檻斯逆理而求之猶倒裳而索領 夫自見之明借人見之闇也自聞之聰借人聞之聾也明君知此則去就之分定矣為君當若冬日之陽夏日之隂萬物自歸莫之使也恬臥而功自成優游而政自治豈在振目搤腕手據鞭朴而後為治歟 世間悲哀喜樂嗔怒憂愁久惑於此今轉之在己為哀在他為悲在己為樂在他為喜在己為嗔在他為怒在己為愁在他為憂在己若扶之與謝之與議故之與右諾之與己相去千里也夫言之術與智者言依於博與博者言依於辯與辯者言依於安與貴者言依於勢與富者言依於豪與貧者言依於利與勇者言依於敢與愚者言依於說此言之術也不用在早圖不窮在早稼非所宜言勿言非所宜為勿為以避其危非所宜取勿取以避其咎非所宜爭勿爭以避其聲一聲而非駟馬勿追一言而急駟馬不及故惡言不出口茍語不留耳此謂君子也心欲安靜慮欲深遠心安靜則神策生慮深遠則計
  謀成心不欲躁慮不欲淺心躁則精神滑慮淺則百事傾治世之禮簡而易行亂世之禮煩而難遵上古之樂質而不悲當今之樂邢而為淫上古之民質而淳朴今世之民詐而多行上古象刑而民不犯教今墨劓不以為恥斯民所以亂多治少也堯置敢諫之鼓舜立誹謗之木湯有司直之人武有戒愼之銘此四君子者聖人也而猶若此之勤至于栗陸氏殺東里子宿沙氏戮箕文桀誅龍逢紂刳比干四主者亂君故其疾賢若仇是以賢愚之相覺若百丈之谿與萬仞之山若九地之下與重山之顛【漢書名家鄧析二篇 列子鄭之圃澤多賢東里多才圃澤之役有伯豐子者行過東里遇鄧析鄧析顧其徒而笑曰為若舞彼來者奚若其徒曰所願知也鄧析謂伯豐子曰汝知養養之義乎受人養而不能自養者犬豕之類也養物而物為我用者人之力也使汝之徒食而飽衣而息執政之功也長㓜羣聚而為牢籍庖厨之物奚異犬豕之類乎伯豐子不應伯豐子之從者越次而進曰大夫不聞齊魯之多機乎有善治土木者有善治金革者有善治聲樂者有善治書數者有善治軍旅者有善治宗廟者羣才備也而無相位者無能相使者而位之者無知使之者無能而知之與能為之使焉執政者乃吾之所使子奚矜焉鄧析無以應目其徒而退 說苑衛有五丈夫俱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鄧析過下車為教之曰為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溉韭百區不倦五丈夫曰吾師言曰有機知之巧必有機知之敗我非不知也不欲為也子其徃矣我一心漑之不知改己鄧析去行數十里顔色不說懌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請為君殺之鄧析曰釋之是所謂真人者也可令守國○莊子抱甕事同 列子子産相鄭專國之政三年善者服其化惡者畏其禁鄭國以治諸侯憚之而有兄曰公孫朝有弟曰公孫穆朝好酒穆好色朝之室也聚酒千鍾積麴成封望門百歩醴漿之氣逆於人鼻方其荒於酒也不知世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室内之有無九族之親疎存亡之哀樂也雖水火兵刃交於前弗知也穆之後庭比房數十皆擇稚齒婑媠者以盈之方其耼於色也屏親眤絶交遊逃於後庭以晝足夜三月一出意猶未愜鄉有處子之娥姣者必賄而招之媒而挑之弗獲而後己子産日夜以為戚密造鄧析而謀之曰僑聞治身以及家治家以及國此言自於近至於遠也僑為國則治矣而家則亂矣其道逆邪將奚方以救二子子其詔之鄧析曰吾惟之久矣未敢先言子奚不時其治也喻以性命之重誘以禮義之尊乎子産用鄧析之言因間以謁其兄弟而告之曰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智慮智慮之所將者禮義禮義成則名位至矣若觸情而動耼於嗜慾則性命危矣子納僑之言則朝自悔而夕食祿矣朝穆曰吾知之久矣擇之亦久矣豈待若言而後識之哉凡生之難遇而死之易及以難遇之生俟易及之死可孰念哉而欲尊禮義以夸人矯情性以招名吾以此為弗若死也為欲盡一生之歡窮當年之樂唯患腹溢而不得恣口之飲力憊而不得肆情於色不遑憂名聲之醜性命之危也且若以治國之能夸物欲以說辭亂我之心榮禄喜我之意不亦鄙而可憐哉我又欲與若别之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交苦善治内者物未必亂而性交逸以若之治外其法可蹔行於一國未合於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於天下君臣之道息矣吾常欲以此術而喻之若反以彼術而教我哉子産忙然無以應之他日以告鄧析鄧析曰子與真人居而不知也孰謂子智者乎鄭國之治偶耳非子之功也】
  吕氏春秋鄭國多相縣以書者子産令無縣書鄧析致之子産令無致書鄧析倚之令無窮則鄧析應之亦無窮矣是可不可無辨也可不可無辨而以賞罰其罰愈疾其亂愈疾此為國之禁也故辨而不當理則偽知而不當理則詐詐偽之民先王之所誅也理也者是非之宗也洧水甚大鄭之富人有溺者人得其死者富人請贖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鄧析鄧析曰安之人必莫之賣矣得死者患之以告鄧析鄧析又答之曰安之此必無所更買矣夫傷忠臣者有似於此也夫無功不得民則以其無功不得民傷之有功得民則又以其有功得民傷之人主之無度者無以知此豈不悲哉比干萇以此死箕子商容以此窮周公召公以此疑范蠡子胥以此流死生存亡安危從此生矣子産治鄭鄧析務難之與民之有獄者約大獄一衣小獄襦袴民之獻衣襦袴而學訟者不可勝數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是非無度而可與不可日變所欲勝因勝所欲罪因罪鄭國大亂民口讙譁子産患之於是殺鄧析而戮之民心乃服是非乃定法律乃行今世之人多欲治其國而莫之誅鄧析之類此所以欲治而愈亂也
  列子鄧析操兩可之說設無窮之辭當子産執政作竹刑鄭國用之數難子産之治子産屈之子産執而戮之俄而誅之然則子産非能用竹刑不得不用鄧析非能屈子産不得不屈子産非能誅鄧析不得不誅也【○諸書多言子産殺鄧析唯左氏云駟歂殺之獨異右附鄧析之誅】
  左傳【哀公五年】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墍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右駟秦之敗】
  國非有彊弱也得其人者昌不得其人者亡鄭小國耳居南北之衝自莊厲以來晉楚交躪其地國之不亡倖矣乃以五歳即位之簡公國家内亂疆場外擾悼共方爭邊吏日警而不數年間外患以平内政以修解甲息民國家晏然稱治焉謂非子産之力乎其始從政也輿人謗之同列猜之迨其後誰嗣歌矣甚至鑄刑書作丘賦而民不怨賢能任矣甚至放游楚殺駟黒而大夫不怒使當大國而權藉憑焉管仲蒍獵之功不足多也乃受政之日惴惴然國偪族寵之是懼有子皮左右先後之猶懼弗克勝無他春秋之國鄭稱多事固難治也自桓文霸而鄭始病自悼共爭而鄭始危成公從楚鄢陵不振僖公從晉鄬會不終鄭蓋不可問矣齊桓之世鄭雖受兵而三良為政諸侯莫之敢輕今則子駟之侈焉而死子孔之專焉而死伯有之愎焉而死伯石豐巻之流猶眈眈焉鄭益不可問矣子産奔晉子皮止之委以大權而子産乃得行其志鄭之有子皮齊之有鮑叔牙也子産之功不及管仲者則以無大國耳雖然有幸焉晉悼霸而鄭人頼以反正晉楚成而鄭人得以休息蕭魚以後國無外敵入陳以後國有兵威子産為政正鄭國化弱為彊之時也而子産之賢足以任之是以列國之君卿大夫咸欽其人而重其才外交固内事舉民頼以安惠孔厚也死之日鄭人丈夫舍玦珮婦人舍珠珥丁壯號哭老人兒啼曰子産去我死乎我將安歸嗚呼生令民愛死令民哀如子産者所稱古良臣也















  繹史卷七十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衞靈公之立【諸臣附】
  左傳【昭公七年】衞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茍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己余将命而子茍與孔烝鉏之曽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於諸侯之嵗婤始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衞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将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cq=10癸亥葬衞襄公 【二十年】衞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冦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禇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宫喜禇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于公孟為驂乘焉将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将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衞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宫鴻駵魋駟乘于公公載寳以出禇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衞既出聞衞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内則衞君也乃将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将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于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衞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衞侯以為乘馬賔将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於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禇師圃子玉霄子髙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衞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衞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将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殳子兄弟罪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将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囘不以囘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公羊傳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 榖梁傳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衞侯衞侯累也然則何為不為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輙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 定之綦楚謂之踂衞謂之輒  公】十二年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寕為無勇
  禮記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世本衞公叔文子作輗軸 說苑衞叔孫文子問於王孫夏曰吾先君之廟小吾欲更之可乎對曰古之君子以儉為禮今之君子以 易之夫衞國雖貧豈無文履一竒以易十稷 繡哉以為非禮也文子乃止】公叔文子䘚其子戌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将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衞國之政脩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檀弓】
  左傳【十三年】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䘚衞侯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将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将為亂 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夏衞北宫結來奔公叔戌之故也
  新序衞靈公以天寒鑿池宛春諌曰天寒起役恐傷民公曰天寒乎宛春曰君衣狐裘坐熊席隩隅有竈是以不寒今民衣敝不補履決不苴君則不寒民誠寒矣公曰善令罷役左右諌曰君鑿池不知天寒以宛春知而罷役是德歸宛春怨歸於君公曰不然宛春魯國之匹夫吾舉之民未有見焉今将令民以此見之且春也有善寡人有春之善非寡人之善與靈公論宛春可謂知君之道矣
  王孫子昔衞君重裘累茵而坐見路有負薪而哭之者問曰何故也對曰雪下衣薄是以哭之於是衞君懼見於顔色曰為君而不知民孰以我為君於是開府金出倉粟以賑貧竆 衞靈公坐重華之臺侍御數百隨侯照日羅衣從風仲叔敖入諌曰昔桀紂行此而亡今四境内侵諸侯加兵土地日削百姓乖離今君内寵無乃太盛與靈公再拜曰寡人過矣微子之言社稷幾傾於是出宫女之不進者數百人百姓大説
  說苑衞靈公謂孔子曰有語寡人為國家者謹之於廟堂之上而國家治矣其可乎孔子曰可愛人者則人愛之惡人者則人惡之知得之己者亦知得之人所謂不出於環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反之己者也 衞靈公襜被以與婦人㳺子貢見公公曰衞其亡乎對曰昔者夏桀殷紂不任其過故亡成湯文武知任其過故興衞奚其亡也 衞靈公問於史鰌曰政孰為務對曰大理為務聽獄不中死者不可生也斷者不可屬也故曰大理為務少焉子路見公公以史鰌言告之子路曰司馬為務兩國有難兩軍相當司馬執枹以行之一鬭不當死者數萬以殺人為非也此其為殺人亦衆矣故曰司馬為務少焉子貢入見公以二子言告之子貢曰不識哉昔禹與有扈氏戰三陳而不服禹於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請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獄之所聽兵革之不陳奚鼓之所鳴故曰教為務也
  淮南子蘧伯玉為相子貢往觀之曰何以治國曰以弗治治之簡子欲伐衞使史黯往覿焉還報曰蘧伯玉為相未可以加兵固塞險阻何足以致之 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何者先者難為知而後者易為攻也【荘子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甞不始於是之而䘚詘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人皆尊其知之所知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後知可不謂大疑乎已乎已乎且無所逃此則所謂然與然乎韓詩外傳外寛而内直自設於隐括之中直己不直人善廢而不悒悒蘧伯玉之行也故為人父者則願以為子為人子者則願以為父為人君者則願以為臣為人臣者則願以為君名昭諸侯天下願焉詩曰彼己之子邦之彦兮此君子之行也】
  列女傳衞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夫人曰知此為誰夫人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夫忠臣與孝子不為昭昭變節不為冥冥惰行蘧伯玉衞之賢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以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昧廢禮是以知之公使視之果伯玉也公反之以戲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觴再拜賀公公曰子何以賀寡人夫人曰始妾獨以衞為有蘧伯玉爾今衞復有與之齊者是君有二臣也國多賢臣國之福也妾是以賀公驚曰善哉遂語夫人其實焉【○按夫人即南子耳列女傳記此於仁智而别記南子於嬖孽則此夫人盖在南子前 拾遺記師涓出於衞靈公之世寫列代之樂造新曲以代古樂故有四時之樂春有離鴻去鴈應蘋之歌夏有明晨焦泉之華流金之調秋有商風白雲落葉吹之曲冬有凝河流隂沈雲之操以此四時之聲奏於靈公靈公情湎心惑忘於政事蘧伯玉趨階而諌曰此雖以發揚氣律終為沈湎淫漫之音無合於風雅非下臣宜薦於君也靈公乃去其聲而親政務故衞人美其化焉師涓悔其乖於雅頌失為臣之道乃退而隐迹蘧 玉焚其樂器於九達之衢恐後世傳 焉】
  荘子顏闔将傅衞靈公太子而問於蘧伯玉曰有人於此其德天殺與之為無方則危吾國與之為有方則危吾身其知適足以知人之過而不知其所以過若然者吾奈之何蘧伯玉曰善哉問乎戒之愼之正汝身哉形莫若就心莫若和雖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為顚為滅為崩為蹶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彼且為嬰兒亦與之為嬰兒彼且為無町畦亦與之為無町畦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逹之入於無疵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是其才之美者也戒之愼之積伐而美者以犯之幾矣汝不知夫養虎者乎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殺之之怒也不敢以全物與之為其決之之怒也時其飢飽逹其怒心虎之與人異類而媚養己者順也故其殺者逆也夫愛馬者以筐盛矢以蜄盛溺適有蚉䖟僕縁而拊之不時則缺銜毁首碎胸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可不愼邪
  說苑蘧伯玉使至楚逢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接草而待曰敢問上客将何之蘧伯玉為之軾車公子晳曰吾聞上士可以託色中士可以託辭下士可以託財三者固可得而託邪蘧伯玉曰謹受命蘧伯玉見楚王使事畢坐談語從容言至於士楚王曰何國最多士蘧伯玉曰楚最多士楚王大説蘧伯玉曰楚最多士而楚不能用王造然曰是何言也蘧伯玉曰伍子胥生於楚逃之吳吳受而相之發兵攻楚墮平王之墓伍子胥生於楚吳善用之釁蚡黄生於楚走之晉治七十二縣道不拾遺民不妄得城郭不閉國無盜賊蚡黄生於楚而晉善用之今者臣之來逢公子晳濮水之上辭言上士可以託色中士可以託辭下士可以託財以三言者固可得而託身邪又不知公子晳将何治也於是楚王發使一駟副使二乘追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還重於楚蘧伯玉之力也故詩曰誰能烹魚溉之釜鬵孰将西歸懐之好音此之謂也物之相得固微甚矣【○與聲子椒舉事同疑即其事而譌也】
  戰國䇿衞靈公近癰疽彌子瑕二人者專君之勢以蔽左右復塗偵謂君曰昔者臣夢見君君曰子何夢曰夢見竈君君忿然作色曰吾聞夢見人君者夢見日今子曰夢見竈君而言君也有説則可無説則死對曰日并燭天下者也一物不能蔽也若竈則不然前之人煬則後之人無從見也今臣疑人之有於君者也是以夢見竈君君曰善於是因廢癰疽彌子瑕而立司空狗【韓非子衞靈之時彌子瑕有寵於衞國侏儒有見公者曰臣之夢踐矣公曰奚夢夢見竈者為見公也公怒曰吾聞人主者夢見日奚為見寡人而夢見竈乎侏儒曰夫日兼照天下一物不能當也人君兼照一國一物不能壅也故将見人主而夢日也夫竈一人煬焉則後人無從見矣或者一人煬君邪則臣雖夢竈不亦可乎公曰善遂去雍鉏退彌子瑕而用司空狗或曰侏儒善假於夢以見主道矣然靈公不知侏儒之言也去雍鉏退彌子瑕而用司空狗者是去所愛而用所賢也鄭子都賢慶建而壅焉燕子噲賢子之而壅焉夫去所愛而用所賢未免使一人焬己也不肖者焬主不足以 明今不加知而使賢者焬己則必危矣或曰屈到嗜 文王嗜菖蒲葅非正味也而二賢尚之所味不必美晉靈侯説參無恤燕噲賢子之之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賢不必賢也非賢而用之與愛而用之同賢誠賢而舉之與用所愛異状故楚荘用叔孫而霸商辛用費仲而滅此皆用所賢而事相反也燕噲雖舉所賢而同於用所愛衞奚距然哉則侏儒之未見也君壅而不知其壅也己見之後而知其壅也故退壅臣是加知之也曰不加知而使賢者焬己則必危而今已加知矣則雖焬己必不危矣】
  說苑彌子瑕愛於衞君衞國之法竊駕君車罪刖彌子瑕之母疾人聞夜往告之彌子瑕擅駕君車而出君聞之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犯刖罪哉君遊果園彌子瑕食桃而甘不盡而奉君君曰愛我而忘其口味及彌子瑕色衰而愛弛得罪於君君曰是故嘗矯吾車又嘗食我以餘桃故子瑕之行未必變初也前見賢後獲罪者愛憎之生變也
  新序衞靈公之時蘧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瑕不肖而任事衞大夫史鰌患之數以諌靈公而不聽史鰌病且死謂其子曰我即死治喪於北堂吾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當成禮置尸北堂於我足矣史鰌死靈公往弔見喪在北堂問其故其子具以父言對靈公靈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則欲進賢而退不肖死且不觧又以尸諌可謂忠而不衰矣於是乃召蘧伯玉而進之以為卿退彌子瑕徙喪正堂成禮而後返衞國以治【家語史魚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衞朝不能進蘧伯玉退彌子瑕是吾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則死無以成禮我死汝置屍牖下於我畢矣其子從之靈公弔焉怪而問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過也於是命之殯於客位進蘧伯玉而用之退彌子瑕而遠之孔子聞之曰古之列諌者死則已矣未有若史魚死而屍諫忠感其君者也可不謂直乎】
  說苑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當今之時君子誰賢對曰衞靈公公曰吾聞之其閨門之内姑姊妹無别對曰臣觀於朝廷未觀於堂陛之間也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乘之國其信足以守之而靈公愛之又有士曰王林國有賢人必進而任之無不逹也不能逹退而與分其禄而靈公尊之又有士曰慶足國有大事則進而治之無不濟也而靈公説之史鰌去衞靈公邸舎三月琴瑟不御待史鰌之入也而後入臣是以知其賢也【荀子衞靈公有臣曰公孫呂身長七尺靣長三尺焉廣三寸鼻耳目具而名動天下○恐無此形貎】荘子北宫奢為衞靈公賦斂以為鍾為壇乎郭門之外三用而成上下之縣王子慶忌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之設奢曰一之間無敢設也奢聞之既雕既琢復歸於朴侗乎其無識儻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來來者勿禁往者勿止從其彊梁隨其曲傅因其自竆故朝夕賦歛而毫毛不挫而况有大塗者乎 仲尼問於太史大弢伯常騫俙韋曰夫衞靈公飲酒湛樂不聽國家之政田獵畢弋不應諸侯之際其所以為靈公者何耶大弢曰是因是也伯常騫曰夫靈公有妻三人同濫而浴史鰌奉御而進所摶幣而扶翼其慢若彼之甚也見賢人若此其肅也是其所以為靈公也俙韋曰夫靈公也死卜於故墓不吉卜於沙丘而吉掘之數仞得石槨焉洗而視之有銘焉曰不慿其子靈公奪而埋之夫靈公之為靈也久矣之二人何足以識之【博物志衞靈公得石槨銘曰 逢箕子靈公奪 里】
  衞襄公無祿即世長子孟縶足疾弱行弗列於宗故元也得以羣臣之推六嵗嗣位夢恊於筮孔成史朝之流既以宗社之故黜兄而立弟矣善事公孟措以安全此靈公事也乃衞之君臣知廢縶而不知所以處縶盗賊忽發公幾罹禍孟縶被殺公乃委社稷以逃亡幸而北宫反正羣盗出奔是衞之亂盗自起之盗自止之也靈公在位四十餘年當晉頃定之衰倍晉合齊政刑不修而以無道聞胡簋不知而軍旅是問任祝鮀王孫賈之流僅以不喪而賢如蘧瑗直如史鰌者所稱衞多君子反屈於下位莫能用焉且宣姜公之嫡母也南子公之夫人也國母而通於公子元妃而淫於宋朝姑婦鶉鵲禮義消亡久矣貽謨不臧身死之後父子争國安在其為元亨也
  繹史卷七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靈王之亂
  說苑楚恭王多寵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建曰楚必多亂夫一兔走於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萬人不復走分未定則一兔走使萬人擾分已定則雖貪夫知止今楚多寵子而嫡位無主亂自是生矣夫世太子者國之基也而百姓之望也國既無基乂使百姓失望絶其夲矣夲絶則撓亂猶兔走也恭王聞之立康王為太子其後猶有令尹圍公子棄疾之亂也【○兔走之說亦見尹文慎子諸書中】左傳【㐮公二十六年】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婁聞吴有備而還遂侵鄭五月至于城麇鄭皇頡戍之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争之正於伯州犁伯州犁曰請問於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戍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獻於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產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㣲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產而後獲之 【二十九年】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聼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蕩将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六月鄭子產如陳涖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祸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三十一年】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将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徳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懐其徳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舎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徳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昭公元年】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晋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國語虢之㑹楚公子圍二人執戈先焉蔡公孫歸生與鄭罕虎見叔孫穆子穆子曰楚公子甚美不大夫矣抑君也鄭子皮曰有執戈之前吾惑之蔡子家曰楚大國也公子圍其令尹也有執戈之前不亦可乎穆子曰不然天子有虎賁習武訓也諸侯有旅賁禦災害也大夫有貳車備承事也士有陪乗告奔走也今大夫而設諸侯之服有其心矣若無其心而敢設服以見諸侯之大夫乎将不入矣夫服心之文也如焉灼其中必文於外若楚公子不為君必死不合諸侯矣公子圍反殺郟敖而代之【公羊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曷為貶為殺世子偃師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殺何言将自是弑君也今将爾詞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将将而必誅焉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以親者弑然後其罪惡甚春秋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貶絶然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今招之罪已重矣曷為復貶乎此著招之有罪也何著乎招之有罪言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
  左傳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晋少懦矣諸侯将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将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 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犁城犫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将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宮廏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犁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 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唘彊為大宰鄭㳺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噐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產曰不數年未能也 【三年】十月鄭伯如楚子產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產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 四年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晋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晋楚之從交相見也以嵗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晋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與争君其許之而修徳以待其歸若歸於徳吾猶将事之况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将棄之吾又誰與争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徳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唘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頼之晋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徳政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争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昬晋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晋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晋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将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於齊而親於晋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夏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衛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唘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晋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戍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產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產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產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属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将堕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吴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聼子產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諌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徳逺而後興 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吴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将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聼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遂以諸侯滅賴頼子靣縳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縳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亂也
  榖梁傳此入而殺其不言入何也慶封封乎吴鍾離其不言伐鍾離何也不與吴封也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為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于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為君者乎軍中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為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與遂繼事也【公羊傳此伐吴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之吴吴封之于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 春秋繁露楚荘王殺陳夏徴舒春秋貶其文不予專討也靈王殺齊慶封而直稱楚子何也曰荘王之行賢而徴舒之罪重以賢君討重罪其於人心善若不貶孰知其非正經春秋常於其嫌徳者見其不得也是故齊桓不予專地而封晋文不予致主而朝楚荘弗予專殺而討三者不得則諸侯之得殆此矣此楚靈之所以稱子而討也春秋之辭多所况是文約而法明也問者曰不予諸侯之専封復見於陳蔡之滅不予諸侯之專討獨不復見慶封之殺何也曰春秋之用辭已明者去之未明者著之今諸侯之不得專討固已明矣而慶封之罪未有所見也故稱楚子以伯討之著其罪之宜死以為天下大禁曰人臣之行貶主之位亂國之臣雖不簒殺其罪皆宜死比于此其云爾也】左傳冬吴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唘彊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新論昔楚靈王驕逸輕下信巫祝之道躬儛壇前吴人來攻其國人 五告急而靈王鼓舞自若  年】楚子以屈伸為貳於吴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晋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于氾勞屈生于菟氏晋侯送女于邢丘子產相鄭伯㑹晋侯于邢丘 晋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汏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汏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晋吾仇敵也茍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肸為司宮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唘彊曰可茍有其備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無備况耻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廵功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祸亂興城濮之役晋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晋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晋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耻之以召寇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耻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晋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耻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苖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㐮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㐮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晋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湏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耻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将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宼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 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吴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夀過帥師㑹楚子于瑣聞吴師出薳唘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吴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吴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将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将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将以釁鼓則吴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吴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懐楚師從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吴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吴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唘彊待命于雩婁禮也【韓非子荆王伐吴吴使沮衛蹶融犒於荆師荆将軍曰縳之殺以釁鼓問之曰女來卜乎答曰卜卜吉乎曰吉荆人曰今荆将以女釁鼓其何也答曰是故其所以吉也吴使臣來也固視将軍将軍怒将深溝髙壘将軍不怒将懈怠今也将軍殺臣則吴必警守矣且國之卜非為一臣卜夫殺一臣而存一國其不言吉何也且死者無知則以臣釁鼓無益也死者有知也臣将當戰之時臣使鼔不鳴荆人因不殺也 說苑秦楚轂兵秦王使人使楚楚王使人戲之曰子來亦卜之乎對曰然卜之謂何對曰吉楚人曰噫甚矣子之國無良也王方殺子以釁鐘其吉如何使者曰秦楚轂兵吾王使我先窺我死而不還則吾王知警戒整齊兵以備楚是吾所謂吉也且使死者而無知也又何釁於鐘死者而有知也吾豈錯秦相楚哉我将使楚之鐘鼓無聲鐘鼓無聲則将無以整齊其士卒而理君軍夫殺人之使絶人之謀非古之通議也子大夫試孰計之使者以報楚王楚王赦之此 六之謂造命○此前事之舛  年】楚公子棄疾如晋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㳺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乗馬八匹私靣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產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采蓺不抽屋不強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舎不為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将為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晋竟晋侯将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况國君乎晋侯説乃逆之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
  徐吴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吴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吴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廏尹棄疾子蕩歸罪于薳洩而殺之冬叔弓如楚聘且弔敗也 【七年】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㫁之曰一國两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於王宮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将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畧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畧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宮将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盜所隱噐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舎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盜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唘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唘彊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将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㐮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歩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㑹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将承質幣而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将往夢㐮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㐮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㐮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甞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㐮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唘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晋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魯連子楚成章華之臺魯君先至楚王説之與大曲之弓不琢之璧已而悔之】
  國語靈王為章華之臺與伍舉升焉曰臺美夫對曰臣聞國君服寵以為美安民以為樂聼徳以為聰致逺以為明不聞其以土木之崇髙彫鏤為美而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囂庶為樂不聞其以觀大視侈淫色以為明而以察清濁為聰也先君荘王為匏居之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木不妨守備用不煩官府民不廢時務官不易朝常問誰宴焉則宋公鄭伯問誰相禮則華元駟騑問誰賛事則陳侯蔡侯許男頓子其大夫侍之先君是以除亂克敵而無惡於諸侯今君為此臺也國民罷焉財用盡焉年糓敗焉百官煩焉舉國留之數年乃成願得諸侯與始升焉諸侯皆距無有至者而後使大宰唘彊請於魯侯懼之以蜀之役而僅得以來使富都那豎贊焉而使長鬛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夫美也者上下外内小大逺邇皆無害焉故曰美若於目觀則美縮於財用則匱是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胡美之為夫君國者将民之與處民實瘠矣君安得肥且夫私欲侈則徳義鮮少徳義不行則邇者騷離而逺者距違天子之貴也唯其以公侯為官正而以伯子男為師旅其有美名也唯其施令徳於逺近而小大安之也若斂民利以成其私欲使民蒿焉忘其安樂而有逺心其為惡也甚矣安用目觀故先王之為臺榭也榭不過講軍實臺不過望氛祥故榭度於大卒之居臺度於臨觀之髙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其事不煩官業其日不廢時務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城守之木於是乎用之官寮之暇於是乎臨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故周詩曰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夫為臺榭将以教民利也不知其以匱之也若君謂此臺美而為之正楚其殆矣
  新書翟王使使至楚楚王誇使者以章華之臺臺甚髙三休乃至楚王曰翟國亦有此臺乎使者曰否翟寠國也惡見此臺也翟王之自為室也堂髙三尺壌陛三絫茆茨弗翦采椽弗刮且翟王猶以作之者大苦居之者大佚翟國惡見此臺也楚王愧【述異記楚中有宮人草状如金䔲而甚氛氲花色紅翠俗説楚靈王時宮人數千皆多愁曠有囚死於宮中者葬之後墓上悉生此花 墨子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肱息然後帶扶牆然後起比期年朝有黧黒之危】
  左傳【八年】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属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癈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夏四月辛亥哀公縊干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榖梁傳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两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稱行人怨接于上也】 陳公子招歸罪于公子過而殺之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吴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将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謟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将復由且陳氏得政於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将在齊其兆既存矣【縠梁傳惡楚子也不與楚滅閔公也】 九年春叔弓宋華亥鄭㳺吉衞趙黶㑹楚子于陳 夏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将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傳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曰存陳悕矣曷為存陳滅人之國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若是則陳存悕矣【穀梁傳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說苑蔡侯宋公鄭伯朝於晋蔡侯謂叔向曰子亦奚以語我對曰蔡言地計衆不若宋鄭其車馬衣裘侈於二國諸侯其有圖蔡者乎處期年荆伐蔡而殘之
  左傳【十一年】景王問於萇曰今茲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嵗也嵗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嵗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吴以討于陳曰将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公羊傳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予也榖梁傳何為名之也夷狄之君誘中國之君而殺之故謹而名之也稱時稱月稱日稱地謹之也】 楚
  師在蔡晋荀吴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将焉用之秋㑹于厥慭謀救蔡也鄭子皮将行子產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徳天将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晋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世子何不君靈王不成其子也不君靈公則曷為不成其子誅君之子不立非怒也無継也惡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盖以築防也 穀梁傳此子也其曰世子何也不與楚殺也一事注乎志所以惡楚子也】 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荘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邉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㳺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國語靈王城陳蔡不羮使僕夫子晳問於范無宇曰吾不服諸夏而獨事晋何也唯晋近我逺也今吾城三國賦皆千乗亦當晋矣又加之以楚諸侯其來乎對曰其在志也國為大城未有利者昔鄭有京櫟衛有蒲戚宋有蕭䝉魯有弁費齊有渠丘晋有曲沃秦有徴衙叔段以京患嚴公鄭㡬不封櫟人實使鄭子不得其位衛蒲戚實出獻公宋蕭䝉實殺昭公魯弁費實弱㐮公齊渠丘實殺無知晋曲沃實納齊師秦徴衙實難桓景皆志於諸侯此其不利者也且夫制城邑若體性焉有首領股肱至於手拇毛脉大能掉小故變而不勤地有髙下天有晦明民有君臣國有都鄙古之制也先王懼其不帥故制之以義旌之以服行之以禮辨之以名書之以文道之以言既其失也易物之由夫邉境者國之尾也譬之如牛馬處暑之既至䖟䗽之既多而不能掉其尾臣亦懼之不然是三城也豈不使諸侯之心惕惕焉子晳復命王曰是知天咫安知民則是言誕也右尹子革侍曰民天之生也知天必知民矣是其言可以懼哉三年陳蔡及不羮人納棄疾而殺靈王
  左傳【十二年】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楚子狩于州來次于頴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吴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舎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呂伋王孫牟爕父禽父並事康玉四國皆有分我獨蕪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䟦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晋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将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乗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剝圭以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祈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湏王出吾刃将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甞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招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寝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
  禮記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吴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啇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諸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一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檀弓】
  國語左史倚相廷見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謗之舉伯以告子亹怒而出曰女無亦謂我老耄而舎我而又謗我左史曰唯子老耄故欲見以交儆子若子方壮能經營百事倚相将奔走承序於是不給而何暇得見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士茍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舎我必恭恪於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宁有官師之典倚几有誦訓之諌居寝有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於是乎作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子實不叡聖於倚相何害周書曰文王至于日中昃不皇暇食惠于小民唯政之恭文王猶不敢惰今子老楚國而欲自安也以禦數者王将何為若常如此楚其難哉子亹懼曰老之過也乃驟見左史 靈王虐白公子張驟諌王患之謂史老曰吾欲已子張之諌若何對曰用之實難已之易矣若諌君則曰余左執鬼中右執殤宮凡百箴諌吾盡聞之矣寧聞它言白公又諌王如史老之言對曰昔殷武丁能聳其徳至於神明以入於河自河徂亳於是乎三年黙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無所禀令也武丁於是作書曰以余正四方余恐徳之不類茲故不言如是而又使以象夢求四方之賢聖得說以來升以為公而使朝夕規諌曰若金用汝作礪若津水用女作舟若大旱用女作霖雨唘乃心沃朕心若藥不瞑厥疾不瘳若跣不視地厥足用傷若武丁之神明也其聖之叡廣也其知之不疚也猶自謂未乂故三年黙以思道既得道猶不敢專制使以象旁求聖人既得以為輔又恐其荒失遺忘故使朝夕規誨箴諌曰必交修余無余棄也今君或者未及武丁而惡規諌者不亦難乎齊桓晋文皆非嗣也還軫諸侯不敢淫逸心類徳音以得有國近臣諌逺臣謗輿人誦以自誥也是以其入也四封不備一同而至於有畿田以属諸侯至於今為令君桓文皆然君不度憂於二令君而欲自逸也無乃不可乎周詩有之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臣懼民之不信君也故不敢不言不然何急其以言取辠也王病之曰子復語不榖雖不能用吾慭寘之於耳對曰賴君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犛兕象其可盡乎其又以規為瑱也遂趨而歸杜門不出七月乃有乾谿之亂靈王死之
  左傳【十三年】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闘韋中犫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唘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強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将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将師而從之蔡人聚将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祿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宮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聼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聼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㳂夏将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公羊傳此其弑君其言歸何歸無惡於弑立也歸無惡於弑立奈何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 榖梁傳自晋晋有奉焉爾歸而弑不言歸言歸非弑也歸一事也弑一事也而遂言之以比之歸弑比不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
  史記右尹度王不用其計懼俱死亦去王亡靈王於是獨徬徨山中野人莫敢入王王行遇其故鋗人謂曰為我求食我已不食三日矣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從王者罪及三族且又無所得食王因枕其股而卧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覺而弗見遂飢弗能起芋尹申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犯王命王弗誅㤙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飢於釐澤奉之以歸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申亥以二女從死并之
  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将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吴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舎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犫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将命寡君以犫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犫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穀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羣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宻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鬭韋属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從不聞逹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羈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徴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隱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芊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懐焉國無與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晋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湏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舎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懐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晋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公羊傳比已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則曷為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将自是為君也 穀梁傳當上之辭也當上之辭者謂不稱人以殺乃以君殺之也討賊以當上之辭殺非弑也比之不弑有四取國者稱國以弑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比不嫌也春秋不以嫌代嫌棄疾主其事故嫌也】
  春秋繁露楚靈王行強乎陳蔡意廣以武不顧其行慮所美内罷其衆乾谿有物女水盡則女見水滿則不見靈王舉發其國而役三年不罷楚國大怒有行暴意殺無罪臣成然楚國大懣公子棄疾卒令靈王父子自殺而取其國虞不離津澤農不去疇土而民相愛也此非盈意之過耶
  左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隱大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大子之子吳歸于陳禮也冬十月葬蔡靈公禮也【公羊傳比皆滅國也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榖梁傳善其成之㑹而歸之故謹而日之此未甞有國也使如失國辭然者不與楚滅也變之不有三失徳不弑君不滅國不然且之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 十四事也  年】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㓜養老疾収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叙舊祿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邉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楚令尹子旗有徳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鬬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闘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十五年】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吴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吴故寘諸蔡且㣲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吴所以翦其翼也國語司馬子期欲以其妾為内子訪之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愿欲笄之其可乎對曰昔先大夫子囊違王之命謚子夕嗜芰子木有羊饋而無芰薦君子曰違而道榖陽豎愛子反之勞也而獻飲焉以弊於鄢芋尹申亥從靈王之欲以隕於乾谿君子曰從而逆君子之行欲其道也故進周旋唯道之從夫子木能違若敖之欲以之道而去芰薦吾子經楚國而欲薦芰以干之其可乎子期乃止
  左傳【十六年】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公羊傳楚子何以不名夷狄相誘君子 十九不疾也曷為不疾若不疾乃疾之也  年】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于怒市于色者楚之謂矣舎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二十一年】三月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觧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将從之 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于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将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将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榖梁傳東者東國也何為謂之東也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
  楚靈昏王也而合諸侯恃其暴也抑晋實不競弭兵之役委權於楚以至虢之㑹子圍涖之仍先晋盟設服離衛晋人知其侈汰莫敢與亢焉楚重得志於晋子圍為之也歸國之日弑君自立合諸侯以㑹于申伐吴滅賴諸侯之師罔不服從曩者晋楚之成以弭兵也今則兵未甞弭而反以虞夏商周之供荆蠻之驅使謂非晋之失計乎慶封齊之亂臣也族誅於吴陳招殺其世子者也執放於越蔡般弑君自立者也誘殺於申三逆殄滅非不義舉然乗釁利祸非能興問罪之師也朱方既克執慶封以徇於軍曰勿或如齊慶封弑其君以弱其孤慶封曰勿或如楚公子圍弑其君以奪其國軍人粲然皆笑故懐瑕戮人慶封雖死不服也滅陳蔡以為邑用人以為牲慿惡恃彊不仁孰甚焉乃民已弗堪而已猶不悟築章華之臺崇於匏居之宮自謂美觀不知逺邇之畔離也四邑之城形若耦國尾大不掉羣臣諌而弗聽則曰我左執鬼中右執殤宮凡百箴諌盡聞之矣直言已塞祸敗随之方欲興兵北瞰中原求九鼎於周求許田於鄭而衆怨皆作四族並起莫可如何也郟敖靈所縊而弑也而身還自縊幕及平夏靈所殺也而二子還見殺昔詬天而呼今投車而泣匍匐棘圍藁原野雖欲追踪六王二公之事豈可得乎


  繹史卷七十六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七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晏子相齊【上】
  左傳【㐮公十七年】齊晏桓子卒晏嬰麤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晏子晏子居晏桓子之䘮麤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其家老曰非大夫䘮父之禮也晏子曰唯卿為大夫曽子以問孔子孔子曰晏子可謂能逺害矣不以己之是駮人之非遜辭以避咎義也夫】說苑晏子治東阿三年景公召而數之曰吾以子為可而使子治東阿今子治而亂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將加大誅於子晏子對曰臣請改道易行而治東阿三年不治臣請死之景公許之於是眀年上計景公迎而賀之曰甚善矣子之治東阿也晏子對曰前臣之治東阿也屬託不行貨賂不至陂池之魚以利貧民當此之時民無饑者而君反以罪臣今臣之後治東阿也屬託行貨賂至并㑹賦斂倉庫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魚入於權家當此之時饑者過半矣君乃反迎而賀臣愚不能復治東阿願乞骸骨避賢者之路再拜便辟景公乃下席而謝之曰子強復治東阿東阿者子之東阿也寡人無復與焉【晏子景公使晏子為東阿宰三年毁聞於國景公不説召免之晏子謝曰嬰知嬰之過矣請復治阿三年而譽必聞於國景公不忍復使治阿三年而譽聞於國景公說召而賞之景公問其故對曰昔者嬰之治阿也築蹊徑急門閭之政而淫民惡之舉儉力孝弟罰偷窳而惰民惡之決獄不避貴強惡之左右所求法則予非法則否而左右惡之事貴人體不過禮而貴人惡之是以三邪毁乎外二䜛毁于内三年而毁聞乎君也今臣謹更之不築蹊徑而緩門閭之政而淫民說不舉儉力孝弟不罰偷窳而惰民說決獄阿貴強而貴強說左右所求言諾而左右說事貴人體過禮而貴人說是三邪譽乎外二䜛譽乎内三年而譽聞于君也昔者嬰之所以當誅者宜賞今所以當賞者宜誅是故不敢受景公知晏子賢廼任以國政三年而齊大興】
  晏子景公問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從車三百乘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今吾從車千乘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後乎晏子對曰桓公從車三百乘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鮑叔右有仲父今君左為倡右為優䜛人在前諛人在後又焉可逮桓公之後者乎 景公問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齊國能遂武功而立文徳糺合兄弟撫存翌州吳越受令荆楚惽憂莫不賔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徳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今寡人亦欲存齊國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晏子對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賢國有什伍治徧細民貴不凌賤富不傲貧功不遺罷佞不吐愚舉事不私聽獄不阿内妾無羡食外臣無羡禄鰥寡無饑色不以飲食之辟害民之財不以宫室之侈勞人之力節取於民而普施之府無藏倉無粟上無驕行下無謟徳是以管子能以齊國免於難而以吾先君參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則無以多辟傷百姓無以嗜欲玩好怨諸侯臣孰不承善盡力以順君意今疏逺賢人而任䜛諛使民若不勝藉歛若不得厚取於民而薄其施多求於諸侯而輕其禮府藏朽蠧而禮悖於諸侯菽粟藏深而怨積於百姓君臣交惡而政刑無常臣恐國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惡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乎
  說苑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寡人欲從夫子而善齊國之政對曰嬰聞之國具官而後政可善景公作色曰齊國雖小則何為不具官乎對曰此非臣之所復也昔先君桓公身體惰懈辭令不給則隰朋侍左右多過刑罰不中則章侍居處肆縱左右懾畏則東郭牙侍田野不修人民不安則寗戚侍軍吏怠戎士偷則王子成父侍徳義不中信行衰㣲則筦子侍先君能以人之長續其短以人之厚補其薄是以辭令窮逺而不逆兵加於有罪而不頓是故諸侯朝其徳而天子致其胙今君之失多矣未有一士以聞者也故曰未具景公曰善 齊侯問於晏子曰為政何患對曰患善惡之不分公曰何以察之對曰審擇左右左右善則百僚各得其所宜而善惡分孔子聞之曰此言也信矣善言進則不善無由入矣不進善言則善無由入矣【晏子景公問於晏子治國何患晏子對曰患夫社䑕公曰何謂也對曰夫社束木而塗之䑕因往託焉熏之則恐燒其木灌之則恐敗其塗此䑕所以不可得殺者以社故也夫國亦有焉人主左右是也内則蔽善惡于君上外則賣權重于百姓不誅之則為亂誅之則為人主所案據腹而有之此亦國之社䑕也人有酤酒者為器甚潔清置表甚長而酒酸不售問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術之士欲干萬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齕之此亦國之猛狗也左右為社䑕用事者為猛狗主安得無壅國安得無患乎○韓非子管仲對桓公語同 景公問晏子㢘政而長乆其行何也晏子對曰其行水也美哉水乎清清其濁不無雩途其清不無灑除是以長乆也公曰㢘政而遫亡其行何也對曰其行石也堅哉石乎落落視之則堅循之則堅内外者堅無以為乆是以遫亡也景公問晏子曰天下有極大乎晏子對曰有足㳺浮雲背凌蒼天尾偃天間躍啄北海頸尾咳於天地乎然而漻漻不知六翮之所在公曰天下有極細乎晏子對曰有東海有蟲巢於蟁睫再乳再飛而蟁不為驚臣嬰不知其名而東海漁者命曰焦冥○宋玉大小言之祖也然殊無意義 景公謂晏子曰東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華而不實何也晏子曰昔秦穆公乘龍理天下以黄布褁蒸至海而投其棗布故水赤蒸故華而不實公曰吾佯問子耳對曰嬰聞之佯問者亦佯對○此叚今本無】
  晏子景公問晏子曰古之盛君其行如何晏子對曰薄于身而厚于民約于身而廣于世其處上也足以明政行教不以威天下其取財也權有無均貧富不以飬嗜欲誅不避貴賞不遺賤不淫于樂不遁于哀盡智導民而不伐焉勞力嵗事而不責焉為政尚相利故下不以相害行教尚相愛故民不以相惡為名刑罰中於法廢罪順於民是以賢者處上而不華不肖者處下而不怨四海之内社稷之中粒食之民一意同欲若夫私家之政生有遺教此盛君之行也公不圗晏子曰臣聞問道者更正聞道者更容今君稅斂重故民心離市賈悖故商旅絶玩好充故家貨殫積邪在於上蓄怨藏於民嗜欲偹於側毁非滿於國而公不圗公曰善於是令玩好不御公市不豫宫室不飾業土不成止役輕稅上下行之而百姓相親 景公問晏子曰謀必得事必成有術乎晏子對曰有公曰其術如何晏子曰謀度於義者必得事因于民者必成公曰奚謂也對曰其謀也左右無所繋上下無所縻其聲不悖其實不逆謀於上不違天謀於下不違民以此謀者必得矣事大則利厚事小則利薄稱事之大小權利之輕重國有義勞民有如利以此舉事者必成矣夫逃人而謀雖成不安傲民舉事雖成不榮故臣聞義謀之法以民事之本也故及義而謀信民而動未聞不存者也昔三代之興也謀必度其義事必因于民及其衰也建謀不及義興事傷民故度義因民謀事之術也公曰寡人不敏聞善不行其危如何對曰上君全善其次出入焉其次結邪而羞問全善之君能制出入之君時問雖日危尚可以沒身羞問之君不能保其身今君雖危尚可沒其身也 景公問晏子曰忠臣之行何如對曰不掩君過諌乎前不華乎外選賢進能不私乎内稱身就位計能定禄睹賢不居其上受禄不過其量不權居以為行不稱位以為忠不揜賢以隠長不刻下以諛上君在不事太子國危不交諸侯順則進否則退不與君行邪也 景公問佞人之事君如何晏子對曰意難難不至也明言行之以飾身偽言無欲以說人嚴其交以見其愛觀上之所欲而㣲為之偶求君逼邇而陰為之與内重爵禄而外輕之以誣行下事左右而面示至公以偽㢘求上采聽而幸以求進傲禄以求多辭任以求重工乎取鄙乎予歡乎新慢乎故恡乎財薄乎施覩貧窮若不識趨利若不及外交以自背親以自厚積豐義之飬而聲矜恤之義非譽乎情而言不行身渉時所議而好論賢不肖有之已不難非之人無之已不難求之人其言彊梁而信其進敏遜而順此佞人之行也明君之所誅愚君之所信也新序齊侯問於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也何若對曰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君曰列地而與之疏爵而貴之君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可謂忠乎對曰言而見用終身無難臣奚死焉諫而見從終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見用有難而死是妄死也諫不見從出亡而送是詐為也故忠臣也者能盡善與君而不能與䧟於難【○此所以不死崔慶之難】晏子景公問晏子曰臣之報其君何以晏子對曰臣雖不知必務報君以徳士逢有道之君則順其令逢無道之君則争其不義故君者擇臣而使之臣雖賤亦得擇君而事之 景公問晏子曰人性有賢不肖可學乎晏子對曰詩云髙山仰止景行行止之者其人也故諸侯並立善而不怠者為長列士並學終善者為師 景公有愛女請嫁于晏子公乃往燕晏子之家飲酒酣公見其妻曰此子之内子耶晏子對曰然是也公曰嘻亦老且惡矣寡人有女少且姣請以滿夫子之宫晏子違席而對曰乃此則老且惡嬰與之居故矣故及其少而姣也且人固以壯託乎老姣託乎惡彼嘗託而嬰受之矣君雖有賜可以使嬰倍其託乎再拜而辭【韓詩外傳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紵表田無宇譏之曰出於室何為者也晏子曰家臣也田無宇曰位為中卿食田七十萬何用是人為畜之晏子曰棄老耴少謂之瞽貴而忘賤謂之亂見色而說謂之逆吾豈以逆亂瞽之道哉】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欲朝夕見為夫子築室於閨内可乎晏子對曰臣聞之隱而顯近而結維至賢耳如臣者飾其容止以待承令猶恐罪戾也今君近之是逺之也請辭 田桓子見晏子獨立於墻隂曰子何為獨立而不憂何不求四鄉之學士可者而與坐晏子曰共立似君子出言而非也嬰惡得學士之可者而與之坐且君子之難得也若美山然名山既多矣松栢既茂矣望之相相然盡目力不知厭而世有所美焉固欲登彼相相之上仡仡然不知厭小人者與此異若部婁之未登善登之無蹊維有楚棘而已逺望無見也俛就則傷嬰惡能無獨立焉且人何憂静處逺慮見嵗若月學問不厭不知老之將至安用從酒田桓子曰何謂從酒晏子曰無客而飲謂之從酒今若子者晝夜守尊謂之從酒也
  說苑齊人甚好轂擊相犯以為樂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為新車良馬出與人相犯也曰轂擊者不祥臣其祭祀不順居處不敬乎下車棄而去之然後國人乃不為故曰禁之以制而身不先行也民不肯止故化其心莫若教也 景公好婦人而丈夫飾者國人盡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飾者裂其衣斷其帯裂衣斷帯相望而不止晏子見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子飾者裂其衣㫁其帯相望而不止者何也對曰君使服之於内而禁之於外猶懸牛首於門而求買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則外莫敢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國莫之服也【○晏子書作靈公事】
  晏子晏子相齊衣十升之布脫粟之食五卵苔菜而已左右以告公公為之封邑使田無宇致臺與無鹽晏子對曰昔吾先君太公受之營丘為地五百里為世國長自太公至于公之身有數十公矣茍能說其君以取邑不至公之身趣齊摶以求升土不得容足而寓焉嬰聞之臣有徳益禄無徳退禄惡有不肖父為不肖子為封邑以敗其君之政者乎遂不受 晏子相齊三年政平民說梁丘據見晏子中食而肉不足以告景公旦日割地將封晏子晏子辭不受曰富而不驕者未嘗聞之貧而不恨者嬰是也所以貧而不恨者以善為師也今封易嬰之師師已輕封已重矣請辭 晏子方食景公使使者至分食食之使者不飽晏子亦不飽使者反言之公公曰嘻晏子之家若是其貧也寡人不知是寡人之過也使吏致千金與市租請以奉賔客晏子辭三致之終再拜而辭曰嬰之家不貧以君之賜澤覆三族延及交㳺以振百姓君之賜也厚矣嬰之家不貧也嬰聞之夫厚取之君而施之民是臣代君君民也忠臣不為也厚取之君而不施於民是為筐篋之蔵也仁人不為也進取於君退得罪于士身死而財遷於它人是為宰藏也智者不為也夫十總之布一豆之食足於中免矣景公謂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以書社五百封管仲不辭而受子辭之何也晏子曰嬰聞之聖人千慮必有一失愚人千慮必有一得意者管仲之失而嬰之得者耶故再拜而不敢受命 景公賜晏子邑晏子辭田桓子謂晏子曰君歡然與子邑必不受以恨君何也晏子對曰嬰聞之節受于上者寵長于君儉居處者名廣于外夫長寵廣名君子之事也嬰獨庸能已乎 景公謂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與榖其縣十七著之于帛申之以策通之諸侯以為其子孫賞邑寡人不足以辱而先君今為夫子賞邑通之子孫晏子辭曰昔聖王論功而賞賢賢者得之不肖者失之御徳脩禮無有荒怠今事君而免于罪者其子孫奚宜與焉若為齊國大夫者必有賞邑則齊君何以共其社稷與諸侯幣帛嬰請辭遂不受
  說苑晏子朝乘敝車駕駑馬景公見之曰嘻夫子之祿寡耶何乘不任之甚也晏子對曰頼君之賜得以夀三族及國交遊皆得生焉臣得暖衣飽食敝車駑馬以奉其身於臣足矣晏子出公使梁丘據遺之輅車乘馬三返不受公不說趣召晏子晏子至公曰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乘晏子對曰君使臣臨百官之吏節其衣服飲食之飬以先齊國之人然猶恐其侈靡而不顧其行也今輅車乘馬君乘之上臣亦乘之下民之無義侈其衣食而不顧其行者臣無以禁之遂譲不受也 晏子所與同衣食者百人而天下之士至
  晏子景公飲酒田桓子侍望見晏子而復於公曰請浮晏子公曰何故也無宇對曰晏子衣緇布之衣麋鹿之裘棧軫之車而駕駑馬以朝是隠君之賜也公曰諾晏子坐酌者奉觴進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田桓子曰君賜之卿位以尊其身寵之百萬以富其家羣臣之爵莫尊于子祿莫重于子今子衣緇布之衣麋鹿之裘棧軫之車而駕駑馬以朝是則隱君之賜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請飲而後辭乎其辭而後飲乎公曰辭然後飲晏子曰君之賜卿位以尊其身嬰非敢為顯受也為行君令也寵之百萬以富其家嬰非敢為富受也為通君賜也臣聞古之賢君有受厚賜而不顧其困族則過之臨事守職不勝其任則過之君之内臣之父兄若有離散在於野鄙此臣之罪也君之内臣之所職若有播亡在於四方此臣之罪也兵革之不完戰車之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弊車駑馬以朝意者非臣之罪乎且臣以君之賜父之黨無不乘車者母之黨無不足于衣食者妻之黨無凍餒者國之閒士待臣而後舉火者數百家如此者為彰君賜乎為隱君賜乎公曰善為我浮無宇也【○敘事有色態】
  說苑景公正晝被髪乘六馬御婦人以出正閨刖跪擊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慚而不朝晏子睹裔敖而問曰君何故不朝對曰昔者君正晝被髪乘六馬御婦人出正閨刖跪擊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慚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見公曰昔者寡人有罪被髪乘六馬以出正閨刖跪擊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賜得率百姓以守宗廟今見戮於刖跪以辱社稷吾猶可以齊於諸侯乎晏子對曰君無惡焉臣聞之下無直辭上無隱君民多諱言君有驕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辭君上好善民無諱言今君有失行而則跪有直辭是君之福也故臣來慶請賞之以明君之好善禮之以明君之受諌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於是令刖跪倍資無正時朝無事
  晏子翟王子羡臣干景公以重駕公觀之而不說也嬖人嬰子欲觀之公曰及晏子寢病也居囿中臺上以觀之嬰子說之因為之請曰厚禄之公許諾晏子起病而見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駕寡人甚說之請使之示乎晏子曰駕御之事臣無職焉公曰寡人一樂之是欲禄之以萬鍾其足乎對曰昔衛士東野之駕也公說之嬰子不說公因不說遂不觀今翟王子羡之駕也公不説嬰子說公因説之為請公許之則是婦人為制也且不樂治人而樂治馬不厚禄賢人而厚禄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狹于今脩法治廣政教以霸諸侯今君一諸侯無能親也嵗凶年飢道途死者相望也君不此憂耻而惟圗耳目之樂不脩先君之功烈而惟飾駕御之伎則公不顧民而忘國甚矣且詩曰載驂載駟君子所誡夫駕八固非制也今又重此其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茍美樂之國必衆為之田獵則不便道行致逺則不可然而用馬數倍此非御下之道也淫于耳目不當民務此聖王之所禁也君茍美樂之諸侯必或效我君無厚徳善政以被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逺親鄰國之道也且賢良廢滅孤寡不振而聽嬖妾以禄御夫以蓄怨與民為讐之道也詩曰哲夫成城哲婦傾城今君不思成城之求而惟傾城之務國之亡日至矣君其圗之公曰善遂不復觀乃罷歸翟王子羡而疏嬖人嬰子
  說苑晏子侍於景公朝寒請進熱食對曰嬰非君之廚飬臣也敢辭公曰請進服裘對曰嬰非田澤之臣也敢辭公曰然夫子於寡人奚為者也對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謂社稷之臣對曰社稷之臣能立社稷辨上下之宜使得其理制百官之序使得其宜作為辭令可分布於四方自是之後君不以禮不見晏子也 晏子飲景公酒令器必新家老曰財不足請歛於民晏子曰止夫樂者上下同之故天子與天下諸侯與境内自大夫以下各與其僚無有獨樂今上樂其樂下傷其費是獨樂者也不可 晏子飲景公酒日暮公呼具火晏子辭曰詩曰側弁之俄言失徳也屢舞傞傞言失容也既醉以酒既飽以徳既醉而出並受其福賔主之禮也醉而不出是謂伐徳賔主之罪也嬰以卜其日未卜其夜公曰善舉酒而祭之再拜而出曰豈過我哉吾託國於晏子也以其家貧善寡人不欲其淫侈也而況與寡人謀國乎
  晏子景公飲酒酣曰今日願與諸大夫為樂飲請無為禮晏子蹵然改容曰君之言過矣羣臣固欲君之無禮也力多足以勝其長勇多足以弑君而禮不使也禽獸矣力為政彊者犯弱故日易主今君去禮則是禽獸也羣臣以力為政彊者犯弱而日易主君將安立矣凡人之所以貴于禽獸者以有禮也故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禮不可無也公湎而不聴少閒公出晏子不起公入不起交舉則先飲公怒色變抑手疾視曰嚮者夫子之教寡人無禮之不可也寡人出入不起交舉則先飲禮也晏子避席再拜稽首而請曰嬰敢與君言而忘之乎臣以致無禮之實也君若欲無禮此是已公曰若是孤之罪也夫子就席寡人聞命矣觴三行遂罷酒葢是後也飭法修理以治國政而百姓肅也
  新序齊景公飲酒而樂釋衣冠自鼔缶謂侍者曰仁人亦樂是夫梁丘子曰仁人耳目亦猶人也奚為獨不樂此也公曰速駕迎晏子晏子朝服而至公曰寡人甚樂此樂也願與夫子共之請去禮晏子對曰君之言過矣齊國五尺之童子力盡勝嬰而又勝君所以不敢亂者畏禮也上若無禮無以使其下下若無禮無以事其上夫麋鹿唯無禮故父子同麀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以有禮也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故禮不可去也公曰寡人無良左右淫湎寡人以至於此請殺之晏子曰左右何罪君若好禮左右有禮者至無禮者去君若惡禮亦將如之公曰善請革衣冠更受命乃廢酒而更尊朝服而坐觴三行晏子趨出【說苑齊景公登射晏子脩禮而侍公曰選射之禮寡人厭之矣吾欲得天下勇士與之圗國晏子對曰君子無禮是庶人也庶人無禮是禽獸也夫臣勇多則弑其君子力多則弑其長然而不敢者惟禮之謂也禮者所以御民也轡者所以御馬也無禮而能治國家者嬰未之聞也景公曰善乃飭射更席以為上客終日問禮】
  晏子景公飲酒七日七夜不止章諌曰君欲飲酒七日七夜章願君廢酒也不然章賜死晏子入見公曰章諫吾曰願君之廢酒也不然章賜死如是而聽之則臣為制也不聽又愛其死晏子曰幸矣章遇君也令章遇桀紂者章死乆矣於是公遂廢酒【○談言解紛滑稽之所以雄也】 景公飲酒酲三日而後發晏子見曰君病酒乎公曰然晏子曰古之飲酒也足以通氣合好而已矣故男不羣樂以妨事女不羣樂以妨功男女羣樂者周觴五獻過之者誅君身服之故外無怨治内無亂行今一日飲酒而三日寢之國治怨乎外左右亂乎内以刑罰自妨者勸乎為非以賞譽自勸者惰乎為善上離徳行民輕賞罰失所以為國矣願君節之也
  說苑景公飲酒移於晏子家前驅報閭曰君至晏子被端立於門曰諸侯得㣲有故乎國家得㣲有故乎君何為非時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聲願與夫子樂之晏子對曰夫布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與焉公曰移於司馬穣苴之家前驅報閭曰君至司馬穣苴介胄操㦸立於門曰諸侯得㣲有兵乎大臣得㣲有叛者乎君何為非時而夜辱公曰酒醴之味金石之聲願與夫子樂之對曰夫布薦席陳簠簋者有人臣不敢與焉公曰移於梁丘據之家前驅報閭曰君至梁丘據左操瑟右挈竽行歌而至公曰樂哉今夕吾飲酒也㣲彼二子者何以治吾國㣲此一臣者何以樂吾身賢聖之君皆有益友無偷樂之臣景公弗能及故兩用之僅得不亡【○文極有致】
  史記司馬穣苴者田完之苖裔也齊景公時晉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齊師敗績景公患之晏嬰乃薦田穣苴曰穣苴雖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衆武能威敵願君試之景公召穣苴與語兵事大說之以為將軍將兵扞燕晋之師穣苴曰臣素卑賤君擢之閭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㣲權輕願得君之寵臣國之所尊以監軍乃可於是景公許之使莊賈往穣苴既辭與莊賈約曰旦日日中㑹於軍門穣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賈素驕貴以為將已之軍而已為監不甚急親戚左右送之留飲日中而賈不至穣苴則仆表決漏入行軍勒兵申眀約束約束既定夕時莊賈乃至穣苴曰何後期為賈謝曰不佞大夫親戚送之故留穣苴曰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事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鼔之急則忘其身今敵國深侵邦内騷動士卒露於境君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懸於君何謂相送乎召軍政問曰軍法期而後至者云何對曰當斬莊賈懼使人馳報景公請救既往未及反於是遂斬莊賈以狥三軍三軍之士皆振慄乆之景公遣使者持節赦賈馳入軍中穣苴曰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問軍正曰軍中不馳今使者馳云何正曰當斬使者大懼穣苴曰君之使不可殺之乃斬其僕車之左駙馬之左驂以狥三軍遣使者還報然後行士卒次舎井竈飲食問疾醫藥身自拊循之悉取將軍之資糧享士卒身與士卒平分糧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後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奮出為之赴戰晉師聞之為罷去燕師聞之度水而解於是追撃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歸未至國釋兵旅解約束誓盟而後入邑景公與諸大夫郊迎勞師成禮然後反歸寢既見穣苴尊為大司馬田氏日以益尊於齊已而大夫鮑氏髙國之屬害之譖於景公景公退穣苴苴發疾而死【○穰苴齊閔王時人劉向記於景公時太史為之立傳皆承襲之訛】晏子公孫接田開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摶虎聞晏子過而趨三子者不起晏子入見公曰臣聞眀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義下有長率之倫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敵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無君臣之義下無長率之倫内不以禁暴外不以威敵此危國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摶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敵之人也無長幼之禮因請公使人少餽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計功而食桃公孫接仰天而歎曰晏子智人也夫使公之計吾功者不受桃是無勇也士衆而桃寡何不計功而食桃矣接一摶而再摶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而無與人同矣援桃而起田開疆曰吾伏兵而郤三軍者再若開疆之功亦可以食桃而無與人同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嘗從君濟於河黿御左驂以入砥柱之流當是時也冶少不能㳺潛行逆流百歩順流九里得黿而殺之左操驂尾右挈黿頭鶴躍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若冶視之則大黿之首若冶之功亦可以食桃而無與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劒而起公孫接田開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譲是貪也然而不死無勇也皆反其桃挈領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獨生之不仁耻人以言而夸其聲不義恨乎所行不死無勇雖然二子同桃而節冶専其桃而宜亦反其桃挈領而死使者復曰已死矣公殮之以服之以士禮焉【說苑林既衣韋衣而朝齊景公齊景公曰此君子之服也小人之服也林既逡廵而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昔者荆為長劍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齊短衣而遂偞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鬋髮范蠡大夫種出焉西戎左袵而椎結由余亦出焉即如君言衣狗裘者當犬吠衣羊裘者當羊鳴且君衣狐裘而朝意者得無為變乎景公曰子眞為勇悍矣今未嘗見子之竒辯也一隣之鬪也千乘之勝也林既曰不知君之所謂者何也夫登髙臨危而目不眴而足不陵者此工匠之勇悍也入深淵刺蛟龍抱黿鼉而出者此漁夫之勇悍也入深山刺虎豹抱熊羆而出者此獵夫之勇悍也不難㫁頭裂腹骨流血中野者此武夫之勇悍也今臣居廣廷作色端辯以犯主君之怒前雖有乘軒之賞未為之動也後雖有斧質之威未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為勇悍也○五勇之語畧同胡非子】景公與晏子立於曲潢之上晏子稱曰衣莫若新人莫若故公曰衣之新也信善矣人之故相知情晏子歸負載使人辭於公曰嬰故老耄無能也請毋服壯者之事公自治國身弱於髙國百姓大亂公恐復召晏子諸侯忌其威而髙國服其政田疇墾辟蠶桑豢牧之處不足絲蠶於燕牧馬於魯共貢入朝墨子聞之曰晏子知道景公知窮矣 晏子相景公其為人也見賢而進之不同君所欲見不善則廢之不辟君所愛行已而無私直言而無諱有納書者曰廢置不周於君前謂之専出言不諱於君前謂之易専易之行存則君臣之道廢矣吾不知晏子之為忠臣也公以為然晏子入朝公色不說故晏子歸備載使人辭曰嬰故老悖無能毋敢服壯者事辭而不為臣退而窮處東耕海濵堂下生藜藿門外生荆棘七年燕魯分争百姓惛亂而家無積公自治國權輕諸侯身弱髙國公恐復召晏子晏子至公一歸七年之禄而家無蔵晏子立諸侯忌其威髙國服其政燕魯貢職小國時朝晏子沒而後衰 景公外傲諸侯内輕百姓好勇力崇樂以從嗜欲諸侯不說百姓不親公患之問於晏子曰古之聖王其行若何晏子對曰其行公正而無邪故䜛人不得入不阿黨不私色故羣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歛之人不得行不侵大國之地不耗小國之民故諸侯皆欲其尊不刼人以甲兵不威人以衆彊故天下皆欲其彊徳行教訓加於諸侯慈愛利澤加於百姓故海内歸之若流水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黨故䜛諂羣徒之卒繁厚身飬薄視民故聚歛之人行侵大國之地耗小國之民故諸侯不欲其尊刼人以兵甲威人以衆彊故天下不欲其彊災害加於諸侯勞苦施於百姓故讐敵進伐天下不救貴戚離散百姓不興公曰然則何若對曰請卑辭重幣以說於諸侯輕罪省功以謝於百姓其可乎公曰諾于是卑辭重幣而諸侯附輕罪省功而百姓親故小國入朝燕魯共貢墨子聞之曰晏子知道道在為人而失為己為人者重自為者輕景公自為而小國不為與在為人而諸侯為役則道在為人而行在反已矣故晏子知道矣
  左傳【㐮公三十一年】莒犂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書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 【昭公元年】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於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吴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瞀胡及公子滅眀以大厖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競惟人善矣【公羊傳疆鄆田者何與莒為竟也與莒為竟則曷為帥師而往畏莒 三也 榖梁傳疆之為言猶竟也 年】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款出奔齊罪之也【榖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六年】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晋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斝耳不克而還【榖梁傳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 十二年春齊髙偃納北燕伯款于唐因其衆也【公羊傳伯于陽者何公子陽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側者曰子茍知之何以不革曰如爾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晋文其㑹則主㑹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所聞異矣未識何據榖梁傳納者内不受也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
  史記燕恵公多寵姬公欲去諸大夫而立寵姬宋大夫共誅姬宋公懼奔齊四年齊髙偃如晋請共伐燕入其君晋平公許與齊伐燕入公公至燕而死燕立悼公【○史以此為公而簡公後公四代事又不相協】
  左傳【十四年】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榖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無大夫也莒無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賢也曹莒皆無 十九大夫其所以無大夫者其義異也  年】秋齊髙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鼔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於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二十三年】莒子庚輿虐而好劒茍鑄劒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說苑齊侯問於晏子曰當今之時諸侯孰危對曰莒其亡乎公曰奚故對曰地侵於齊貨竭於晋是以亡也晏子景公問晏子莒與魯孰先亡對曰以臣觀之也莒之細人變而不化貪而好假髙勇而賤仁士武以疾忿急以速竭是以上不能飬其下下不能事其上上下不能相収則政之大體失矣故以臣之觀也莒其先亡公曰魯何如對曰魯之君臣猶好為義下之妥妥也奄然寡聞是以上能飬其下下能事其上上下相収政之大體存矣故魯猶可長守然其亦有一焉彼鄒滕雉犇而出其地猶稱公侯大之事小弱之事彊久矣彼周者殷之樹國也魯近齊而親殷以變小國而不服於隣以逺望魯滅國之道也齊其有魯與莒乎公曰魯與莒之事寡人既得聞之矣寡人之徳亦薄然後世孰踐有齊國者對曰田無宇之後為㡬公曰何故也對曰公量小私量大以施於民其與士交也用財無筐篋之蔵國人負擕其子而歸之若水之流下也夫先與人利而後辭其難不亦寡乎若茍勿辭也從而撫之不亦㡬乎【詩說甫田齊景公急於圗霸大夫諷之】
  韓詩外傳晏子聘魯上堂則趨授玉則跪子貢怪之問孔子曰晏子知禮乎今者晏子來聘魯上堂則趨授玉則跪何也孔子曰其有方矣待其見我我將問焉俄而晏子至孔子問之晏子對曰夫上堂之禮君行一臣行二今君行疾臣敢不趨乎今君之授幣也卑臣敢不跪乎孔子曰善禮中又有禮賜寡使也何足以識禮也詩曰禮儀卒度笑語卒獲晏子之謂也
  晏子晏子使魯見昭公昭公說曰天下以子大夫語寡人者衆矣今得見而羡乎所聞請私而無為罪寡人聞大國之君葢回曲之君也曷以以子大夫之行事回曲之君乎晏子逡廵對曰嬰不肖嬰之族又不若嬰待嬰而祀先者五百家故嬰不敢擇君晏子出昭公語人曰晏子仁人也反亡君安危國而不私利焉僇崔杼之尸滅賊亂之徒不獲名焉使齊外無諸侯之憂内無國家之患不伐功焉鍖然不滿退託於族晏子可謂仁人矣晏子聘於魯魯昭公問焉吾聞之莫三人而迷今吾
  以魯一國迷慮之不免於亂何也晏子對曰君之所尊舉而富貴入所以與圗身出所以與圗國及左右逼邇皆同于君之心者也犒魯國化而為一心魯無與二其何暇有三夫偪邇于君之側者距本朝之勢國之所以治也左右䜛諛相與塞善行之所以衰也士者持禄㳺者飬交身之所以危也詩曰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趨之此言古者聖王眀君之使以善也故外知事之情而内得心之誠是以迷也【韓非子晏子聘魯哀公問曰語曰莫三人而迷今寡人與一國慮之魯不免於亂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謂莫三人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為衆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魯國之羣臣以千百數一言於季氏之私人數非不衆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三哉○此前事之訛】 景公舉兵欲伐魯問於晏子晏子對曰不可魯公好義而民戴之好義者安見戴者和伯禽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義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嬰聞之伐人者徳足以安其國政足以和其民國安民和然後可以舉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徳無以安國厚藉歛急使令無以和民徳無以安之則危政無以和之則亂未免乎危亂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國不可不若脩政而待其君之亂也其君離上怨其下然後伐之則義厚而利多義厚則敵寡利多則民歡公曰善遂不果伐魯 景公伐魯傅許得東門無澤公問焉魯之年榖何如對隂水厥陽冰厚五寸不知以告晏子晏子對曰君子也問年榖而對以冰禮也隂水厥陽冰厚五寸者寒温節節則刑政平平則上下和和則年糓熟年充衆和而伐之臣恐罷民兵不成君之意請禮魯以息吾怨遣其執以眀吾徳公曰善廼不伐魯 景公予魯君地山隂數百社使晏子致之魯使子叔昭伯受地不盡受也晏子曰寡君獻地忠㢘也曷為不盡受子叔昭伯曰臣受命於君曰諸侯相見交譲争處其卑禮之文也交委多争受少行之實也禮成文于前行成章于後交之所以長乆也且吾聞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吾是以不盡受也晏子歸報公公喜笑曰魯君猶若是乎晏子曰臣聞大國貪於名小國貪於實此諸侯之通患也今魯處卑而不貪乎尊辭實而不貪乎多行㢘不為茍得道義不為茍合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君之道義殊于世俗國免於公患公曰寡人説魯君故予之地今行果若此吾將使人賀之晏子曰不若以驩予之地而賀其辭則交不親而地不為徳矣公曰善於是重魯之幣毋比諸侯厚其禮毋比賔客君子於魯而後眀行亷辭地之可為重名也 晏子使晉晉平公饗之文室既静矣晏以平公問焉曰昔吾先君得衆若何晏子對曰君饗寡君施及使臣御在君側恐懼不知所以對平公曰聞子大夫數矣今廼得見願終聞之晏子對曰臣聞君子如美淵澤容之衆人歸之如魚有依極其㳺泳之樂若淵澤決竭其魚動流夫往者維雨乎不可復已公又問曰請問莊公與今孰賢晏子曰兩君之行不同臣不敢不知也公曰王室之正也諸侯之専制也是以欲聞子大夫之言也對曰先君莊公不安静處樂節飲食不好鐘鼔好兵作武士與同饑渴寒暑君之强過人之量有一過不能已焉是以不免於難今君大宫室美臺榭以辟饑渴寒暑畏禍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沒身不足以及子孫矣 叔向問晏子曰事君之倫徒處之義奚如晏子對曰事君之倫知慮足以安國譽厚足以導民和柔足以懐衆不亷上以為名不倍民以為行上也潔於治已不飾過以求先不䜛諛以求進不阿乆私不誣所能次也盡力守職不怠奉官從上不敢隋畏上故不苟忌罪故不辟下也三者事君之倫也及夫大賢則徒處與有事無擇也隨時宜者也有所謂君子者能不足以補上退處不順上治唐園考菲履共恤上令弟長鄉里不夸言不愧行君子也不以上為本不以民為憂内不恤其家外不顧其身㳺夸言愧行自勤于饑寒不及醜儕命之曰狂僻之民眀上之所禁也進也不能及上退也不能徒處作窮於富利之門畢志於畎畆之業窮通行無常處之慮佚於心利通不能窮業不成命之曰處封之民眀上之所誅也有智不足補君有能不足以勞民俞身徒處謂之傲上苟進不擇所道苟得不知所惡謂之亂賊身無以與君能無以勞民飾徒處之義揚輕上之名謂之亂國眀君在上三者不免罪叔向曰賢不肖性夫吾每有問而未嘗自得也 晏子使於晉晉平公問曰吾子之君徳行髙下如何晏子對以小善公曰否吾非問小善問子之君徳行髙下也晏子蹵然曰諸侯之交紹而相見辭之有所隱也君之命質臣無所隱嬰之君無稱焉平公蹵然而辭送再拜而反曰殆哉吾過誰曰齊君不肖直稱之士正在本朝也新序晋平公欲伐齊使范昭往觀焉景公賜之酒酣范昭曰願請君之樽酌公曰酌寡人之樽進之於客范昭已飲晏子曰徹樽更之樽觶具矣范昭佯醉不說而起舞謂太師曰能為我調成周之樂乎吾為子舞之太師曰冥臣不習范昭趨而出景公謂晏子曰晋大國也使人来將觀吾政也今子怒大國之使者將奈何晏子曰夫范昭之為人非陋而不識禮也且欲試吾君臣故絶之也景公謂太師曰子何以不為客調成周之樂乎太師對曰夫成周之樂天子之樂也若調之必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也而欲舞天子之樂臣故不為也范昭歸以告平公曰齊未可伐也臣欲試其君而晏子識之臣欲犯其禮而太師知之仲尼聞之曰夫不出於樽俎之閒而知千里之外其晏子之謂也可謂折衝矣而太師其與焉
  說苑齊景公伐宋至于岐隄之上登髙以望太息而歎曰昔我先君桓公長轂八百乘以霸諸侯今我長轂三千乘而不敢乆處於此者豈其無管仲歟章對曰臣聞之水廣則魚大君眀則臣忠昔有桓公故有管仲今桓公在此則車下之臣盡管仲也
  晏子景公舉兵將伐宋師過泰山公瞢見二丈夫立而怒其怒甚盛公恐覺辟門召占瞢者至公曰今夕吾夢二丈夫立而怒不知其所言其怒甚盛吾猶識其狀識其聲占夢者曰師過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請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則可公曰諾眀日晏子朝見公告之如占夢之言也公曰占夢者之言曰師過泰山而不用事故泰山之神怒也今使人召祝史祠之晏子俯有閒對曰占夢者不識也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湯與伊尹也公疑以為泰山神晏子曰公疑之則嬰請言湯伊尹之狀也湯質晳而長顏以髯兌上豐下倨身而揚聲公曰然是已伊尹黑而短蓬而髯豐上兌下僂身而下聲公曰然是已今若何晏子曰夫湯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無後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湯伊尹怒請散師以平宋景公不用終伐宋晏子曰伐無罪之國以怒眀神不易行以續蓄進師以近過非嬰所知也師若果進軍必有殃軍進再舍鼔毁將殪公乃辭乎晏子散師不果伐宋 景公伐斄勝之問晏子曰吾欲賞於斄何如對曰臣聞之以謀勝國者益臣之祿以民力勝國者益民之利故上有羡獲下有加利君上享其名臣下利其實故用智者不偷業用力者不傷苦此古之善伐者也公曰善於是破斄之臣東邑之卒皆有加利是上獨擅名利下流也
  說苑晏子使吳吳王曰寡人得寄僻處蠻夷之鄉希見教君子之行請私而毋為罪晏子憱然避位吳王曰吾聞齊君葢賊以慢野以暴吾子容焉何甚也晏子逡廵而對曰臣聞之精事不通麤事不能者必勞大事不得小事不為者必貧大者不能致人小者不能至人之門者必困此臣之所以任也如臣豈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王笑曰今日吾譏晏子也猶倮而訾髙橛者晏子晏子使吳吳王謂行人曰吾聞晏嬰葢北方辯於辭習於禮者也命儐者曰客至則稱天子請見眀日晏子有事行人曰天子請見晏子蹙然行人又曰天子請見晏子蹙然又曰天子請見晏子蹙然者三曰臣受命敝邑之君將使於吳王之所以不敏而迷惑入於天子之朝敢問吳王惡乎存然後吳王曰夫差請見見之以諸侯之禮【○詼諧妙】 晏子聘於吳吳王曰子大夫以君命辱在敝邑之地施貺寡人寡人受貺矣願有私問焉晏子逡廵而對曰嬰北方之賤臣也得奉君命以趨於末朝恐辭令不審譏於下吏懼不知所以對者吳王曰寡人聞夫子乆矣今乃得見願終其問晏子避席對曰敬受命矣吳王曰國如何則可處如何則可去也晏子對曰嬰聞之親疏得處其倫大臣得盡其忠民無怨治國無虐刑則可處矣是以君子懐不逆之君居治國之位親疏不得居其倫大臣不得盡其忠民多怨治國有虐刑則可去矣是以君子不懐暴君之禄不處亂國之位晏子聘於吴吴王問君子之行何如晏子對曰君順懐之政治歸之不懐君之禄不居亂國之位君子見兆則退不與亂國俱滅不與暴君偕亡
  說苑晏子使楚晏子短楚人為小門於大門之側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至狗國者從狗門入今臣使楚不當從此門儐者更從大門入見楚王王曰齊無人邪晏子對曰齊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帷揮汗成雨比肩繼踵而在何為無人王曰然則何為使子晏子對曰齊命使各有所主其賢者使賢主不肖者使不肖主嬰最不肖故宜使楚耳【○以謔對謔妙甚】
  韓詩外傳齊景公遣晏子南使楚楚王聞之謂左右曰齊遣晏子使寡人之國㡬至矣左右曰晏子天下之辯士也與之議國家之務則不如也與之論往古之術則不如也王獨可以與晏子坐使有司束人過王王問之使言齊人善盗故束之是宜可以困之王曰善晏子至即與之坐圗國之急務辯當世之得失再舉再窮王黙然無以續語居有閒束徒以過之王曰何為者也有司對曰是齊人善盗束而詣吏王欣然大笑曰齊乃冠帶之國辯士之化固善盗乎晏子曰然固取之王不見夫江南之樹乎名橘樹之江北則化為枳何則地土使然爾夫子處齊之時冠帶而立有伯夷之亷今居楚而善盗意土地之化使然爾王又何怪乎詩曰無言不讐無徳不報【○記叙更饒佳致 晏子晏子將至楚楚聞之謂左右曰晏嬰齊之習辭者也今方來吾欲辱之何以也左右對曰為其來也臣請縳一人過王而行王曰何為者也對曰齊人也王曰何坐曰坐盗晏子至楚王賜晏子酒酒酣吏二縳一人詣王王曰縳者曷為者也對曰齊人也坐盗王視晏子曰齊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對曰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今民生長於齊不盗入楚則盗得無楚之水土使民善盗邪王笑曰聖人非所與嬉也寡人反耴病焉】齊景公使人於楚楚王與之上九重之臺顧使者曰齊有臺若此乎使者曰吾君有治位之坐土階三等茅茨不翦樸椽不斵者猶以謂為之者勞居之者泰吾君惡有臺若此者於是楚王葢悒如也使者可謂不辱君命其能専對矣【說苑景公使晏子使於楚楚王進橘置削晏子不剖而并食之楚王曰橘當去剖晏子對曰臣聞之賜人主前者桃不削橘柚不剖今萬乘無教臣不敢剖然臣非不知也】
  晏子景公之時雨雪三日而不霽公被狐白之裘坐堂側陛晏子入見立有閒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對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嬰聞古之賢君飽而知人之饑溫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勞今君不知也公曰善寡人聞命矣乃令出裘發粟與饑寒令所睹于塗者無問其鄉所睹于里者無問其家循國計數無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嵗孔子聞之曰晏子能眀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 景公之時霖雨十有七日公飲酒日夜相繼晏子請發粟于民三請不見許公命伯遽廵國致能歌者晏子聞之不說遂分家粟于氓致任器于陌徒行見公曰十有七日矣懐寳鄉有數十饑氓里有數家百姓老弱凍寒不得短褐饑餓不得糟糠敝撤無走四顧無告而君不恤日夜飲酒令國致樂不已馬食府粟狗饜芻豢三保之妾俱足粱肉狗馬保妾不已厚乎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窮而無告無樂有上矣饑餓而無告無樂有君矣嬰奉數之筴以隨百官之吏民饑餓窮約而無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恤嬰之罪大矣再拜稽首請身而去遂走而出公從之兼于塗而不能逮令趣駕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盡于氓任器存于陌公驅及之康内公下車從晏子曰寡人有罪夫子倍棄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約也夫子不顧社稷百姓乎願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請奉齊國之粟米財貨委之百姓多寡輕重惟夫子之令遂拜于塗晏子乃返命禀廵氓家有布縷之本而絶食者使有終月之委絶本之家使有朞年之食無委積之氓與之薪橑使足以畢霖雨令栢廵氓家室不能禦者予之金廵求氓寡用財乏者死三日而畢後者若不用令之罪公出舎損肉撤酒馬不食府粟狗不食飦肉辟拂嗛齊酒徒減賜三日吏告畢上貧民萬七千家用粟九十七萬鍾薪橑萬三千乘懐寳二千七百家金三千公然後就内退食琴瑟不張鐘鼔不陳晏子請左右與可令歌舞足以㽞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謝于下陳人待三士待四出之闗外也
  說苑齊大旱之時景公召羣臣問曰天不雨乆矣民且有饑色吾使人卜之祟在髙山廣水寡人欲少賦歛以祠靈山可乎羣臣莫對晏子進曰不可祠此無益也夫靈山固以石為身以草木為髮天乆不雨髮將焦身將熱彼獨不欲雨乎祠之無益景公曰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晏子曰不可祠此無益也夫河伯以水為國以魚鼈為民天乆不雨水泉將下百川竭國將亡民將滅矣彼獨不用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為之奈何晏子曰君誠避宫殿暴露與靈山河伯共憂其幸而雨乎於是景公出野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盡得種樹景公曰善哉晏子之言可無用乎其惟有徳也 齊景公嘗賞賜及後宫文繡被䑓榭菽粟食鳬雁出而見殣謂晏子曰此何為死晏子對曰此餒而死公曰嘻寡人之無徳也何甚矣晏子對曰君之徳著而彰何為無徳也景公曰何謂也對曰君之徳及後宫與䑓榭君之玩物衣以文繡君之鳬雁食以菽粟君之營内自樂延及後宫之族何為其無徳也顧臣願有請於君由君之意自樂之心推而與百姓同之則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苟營内好私使財貨偏有所聚菽粟幣帛腐於囷府不遍加于百姓公心不周乎國則桀紂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叛由偏之也君如察臣嬰之言推君之盛徳公布之於天下則湯武可為也一殣何足憂哉
  晏子景公信用䜛佞賞無功罰不辜晏子諌曰臣聞眀君望聖人而信其教不聞聽䜛佞以誅賞今與左右相說頌也曰比死者勉為樂乎吾安能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寵之妾廹奪于國外寵之臣矯奪于鄙執法之吏並荷百姓民愁苦約病而姦驅尤佚隠情奄惡蔽諂其上故雖有至聖大賢豈能勝若䜛哉是以忠臣之常有災傷也臣聞古者之士可與得之不可與失之可與進之不可與退之臣請逃之矣遂鞭馬而出公使韓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順教以至此極夫子休國焉而往寡人將從而後晏子遂鞭馬而返其僕曰嚮之去何速今之返又何速晏子曰非子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景公藉重而獄多拘者滿圄怨者滿朝晏子諫公不
  聽公謂晏子曰夫獄國之重官也願託之夫子晏子對曰君將使嬰勑其功乎則嬰有壹妄能書足以治之矣君將使嬰勑其意乎夫民無欲殘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則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景公不說曰勑其功則使一妄勑其意則比焚如是夫子無所謂能治國乎晏子曰嬰聞與君異今夫胡狢戎狄之蓄狗也多者十有餘寡者五六然不相害傷今束雞豚妄投之其折骨決皮可立得也且夫上正其治下審其論則貴賤不相踰越今君舉千鍾爵禄而妄投之于左右左右争之甚于胡狗而公不知也寸之管無當天下不能足之以粟今齊國丈夫耕女子織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側皆雕文刻鏤之觀此無當之管也而君終不知五尺童子操寸之煙天下不足以薪今君之左右皆操煙之徒而君終不知鐘鼔成肆干戚成舞雖禹不能禁民之觀且夫飾民之欲而嚴其聽禁其心聖人所難也而况奪其財而饑之勞其力而疲之常致其苦而嚴聽其獄痛誅其罪非嬰所知也
  說苑晏子復於景公曰朝居嚴乎公曰朝居嚴則曷害於治國家哉晏子對曰朝居嚴則下無言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上無聞則謂之聾聾喑則非害治國家如何也且合菽粟之㣲以滿倉廪合疏綏之緯以成幃幕太山之髙非一石也累卑然後髙也夫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惡有距而不入者哉
  晏子景公為西曲潢其深滅軌髙三仞横木龍蛇立木鳥獸公衣黼黻之衣素繡之裳一衣而五綵具焉帯球玉而冠且被髮亂首南靣而立傲然晏子見公曰昔仲父之霸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對公又曰昔管文仲之霸何如晏子對曰臣聞之維翟人與龍蛇比今君横木龍蛇立木鳥獸亦室一就矣何暇在霸哉且公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麗一衣而五綵具焉帯球玉而亂首被髮亦室一容矣萬乘之君而一心于邪君之魂魄亡矣以誰與圗霸哉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據裔欵以室之成告寡人是以竊襲此服與據為笑又使夫子及寡人請改室易服而敬聴命其可乎晏子曰夫二子營君以邪公安得知道哉且伐木不自其根則孽又生也公何不去二子者毋使耳目淫焉 景公為巨冠長衣以聴朝疾視矜立日晏不罷晏子進曰聖人之服中侻而不駔可以導衆其動作侻順而不逆可以奉生是以下皆法其服而民争學其容今君之服駔華不可以導衆民疾視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脫服就燕公曰寡人受命退朝遂去衣冠不復服 景公為履黄金之綦飾以銀連以珠良玉之絇其長尺冰月服之以聴朝晏子朝公迎之履重僅能舉足問曰天寒乎晏子曰君奚問天之寒也古聖人製衣服也冬輕而暖夏輕而清今君之履冰月服之是重寒也履重不節是過任也失生之情矣故魯工不知寒温之莭輕重之量以害正生其罪一也作服不常以笑諸侯其罪二也用財無功以怨百姓其罪三也請拘而使吏度之公苦請釋之晏子曰不可嬰聞之苦身為善者其賞厚苦身為非者其罪重公不對晏子出令吏拘魯工令人送之境吏不得入公撤履不復服也 景公問晏子曰吾欲服聖王之服居聖王之室如此則諸侯其至乎晏子對曰法其莭儉則可法其服居其室無益也三王不同服而王非以服致諸侯也誠于愛民果于行善天下懐其徳而歸其義若其衣服莭儉而衆說也夫冠足以修敬不務其飾衣足以掩形禦寒不務其美衣不務于隅肶之削冠無觚羸之理身服不雜綵首服不鏤刻且古者嘗有紩衣攣領而王天下者其義好生而惡殺莭上而羡下天下不朝其服而共歸其義古者嘗有處櫓巢窟穴而不惡予而不耴天下不朝其室而共歸其仁及三代作服為益敬也首服足以修敬而不重也身服足以行潔而不害於動作服之輕重便於身用財之費順于民其不為櫓巢者以避風也其不為穴者以避濕也是故眀堂之制下之潤濕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土事不文木事不鏤示民之莭也及其衰也衣服之侈過足以敬宫室之美過避潤濕用力甚多用財甚費與民為讎今君欲法聖王之服不法其制法其莭儉也則雖未成治庶其有益也今君窮臺榭之髙極汙池之深而不止務于刻鏤之巧文章之觀而不厭則亦與民而讎矣若臣之慮恐國之危而公不平也公乃願致諸侯不亦難乎公之言過矣

  繹史卷七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七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晏子相齊【下】
  晏子景公新成柏寢之室使師開鼓琴師開左撫宫右彈商曰室夕公曰何以知之師開對曰東方之聲薄西方之聲揚公召大匠曰室何以夕大匠曰立室以宫矩為之於是召司空曰立宫何為夕司空曰立宫以城矩為之明日晏子朝公公曰先君大公以營丘之封立城曷為夕晏子對曰古之立國者南望南斗北戴樞星彼安有朝夕哉然而以今之夕者周之建國國之西方以尊周也公蹵然曰古之臣乎 景公成路寢之臺逢於何遭喪遇晏子於途再拜乎馬前晏子下車挹之曰子何以命嬰也對曰於何之母死兆在路寢之臺牖下願請命合骨晏子曰嘻難哉雖然嬰將為子復之適為不得子將若何對曰夫君子則有以如我者儕小人吾將左手擁格右手梱心立餓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於何不能葬其母者也晏子曰諾遂入見公曰有逢於何者母死兆在路寢當如之何願請合骨公作色不說曰古之及今子亦嘗聞請葬人主之宫者乎晏子對曰古之人君其宫室節不侵生民之居臺榭儉不殘死人之墓故未嘗聞諸請葬人主之宫者也今君侈為宫室奪人之居廣為臺榭殘人之墓是生者愁憂不得安處死者離易不得合骨豐樂侈逰兼傲生死非人君之行也遂欲滿求不顧細民非存之道且嬰聞之生者不得安命之曰蓄憂死者不得葬命之曰蓄哀蓄憂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許之公曰諾晏子出梁丘據曰自昔及今未嘗聞求葬公宫者也若何許之公曰削人之居殘人之墓凌人之喪而禁其葬是於生者無施於死者無禮詩云穀則異室死則同穴吾敢不許乎逢於何遂葬其母路寢之牖下解哀去絰布衣縢履冠茈武踊而不哭躃而不拜已乃涕洟而去 景公宿於路寢之宫夜分聞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明日朝問於晏子曰寡人夜者聞西方有男子哭者聲甚哀氣甚悲是奚為者也寡人哀之晏子對曰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父之孝子兄之順弟也又嘗為孔子門人今其母不幸而死祔柩未葬家貧身老子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公曰子為寡人弔之因問其偏祔何所在晏子奉命往弔而問偏之所在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偏祔寄於路寢得為地下之臣擁札操筆給事宫殿中右陛之下願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窮困無以圖之布唇枯舌焦心熱中今君不辱而臨之願君圖之晏子曰然此人之甚重者也而恐君不許也盆成适蹷然曰凡在君耳且臣聞之越王好勇其民輕死楚靈王好細腰其朝多餓死人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願得以為子今為人子臣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足以為臣乎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若此而不得則臣請輓尸車而寄之于國門外宇溜之下身不敢飲食擁轅執輅木乾鳥栖袒肉暴骸以望君愍之賤臣雖愚竊意明君哀而不忍也晏子入復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晏子對曰嬰聞之忠不避危愛無惡言且嬰固以難之矣今君營處為游觀既奪人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聽不恤民憂非義也若何勿聽因道盆成适之辭公喟然太息曰悲乎哉子勿復言迺使男子袒免女子髮笄者以百數為開凶門以迎盆成适适脫衰絰冠條纓墨緣以見乎公公曰吾聞之五子不滿隅一子可滿朝非迺子耶盆成适于是臨事不敢哭奉事以禮畢出門然後舉聲焉【○一事也内外篇記載駮異不妨並美】說苑齊景公為路寢之臺成而不通焉栢常騫曰為臺甚急臺成君何為不通焉公曰然梟昔者鳴其聲無不為也吾惡之甚是以不通焉栢常騫曰臣請禳而去之公曰何具對曰築新室為置白茅焉公使為室成置白茅焉栢常騫夜用事明日問公曰今昔聞梟聲乎公曰一鳴而不復聞使人往視之梟當陛布翼伏地而死公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夀乎對曰能公曰能益㡬何對曰天子九諸侯七大夫五公曰亦有徴兆之見乎對曰得壽地且動公喜令百官趣具騫之所求栢常騫出遭晏子於塗拜馬前辭曰騫為君禳梟而殺之君謂騫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壽乎騫曰能今且大祭為君請夀故將往以聞晏子曰嘻亦善矣能為君請壽也雖然吾聞之惟以政與徳順乎神為可以益壽今徒祭可以益壽乎然則福名有見乎對曰得壽地將動晏子曰騫昔吾見維星絶樞星散地其動汝以是乎栢常騫俯有閒仰而對曰然晏子曰為之無益不為無損也薄賦歛無費民且令君知之【晏子景公問大卜曰汝之道何能對曰臣能動地公召晏子而告之曰寡人問大卜曰汝之道何能對曰能動地地可動乎晏子黙然不對出見大卜曰昔吾見鈞星在四心之閒地其動乎大卜曰然晏子曰吾言之恐子死之也黙然不對恐君之惶也子言君臣俱得焉忠于君者豈必傷人哉晏子出大卜走入見公曰臣非能動地地固將動也陳子陽聞之曰晏子黙而不對者不欲大卜之死也往見太卜者恐君之惶也晏子仁人也可謂忠上而恵下也】晏子景公之時饑晏子請為民發粟公不許當為路寢之臺晏子令吏重其賃遠其兆徐其日而不趨三年臺成而民振故上說乎游民足乎食君子曰政則晏子欲發粟與民而已若使不可得則依物而偶於政 晏子使于魯比其返也景公使國人起大臺之役歳寒不已凍餒之者鄉有焉國人望晏子晏子至已復事公迺坐飲酒樂晏子曰君若賜臣臣請歌之歌曰庶民之言曰凍水洗我若之何太上靡散我若之何歌終喟然歎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為至此殆為大臺之役夫寡人將速罷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遂如大臺執朴鞭其不務者曰吾細人也皆有蓋廬以避燥溼君為壹臺而不速成何為國人皆曰晏子助天為虐晏子歸未至而君出令趣罷役車馳而人趨仲尼聞之喟然歎曰古之善為人臣者聲名歸之君禍災歸之身入則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則高譽其君之徳義是以雖事惰君能使垂衣裳朝諸侯不敢伐其功當此道者其晏子是耶【○左傳宋子罕事類此】 景公為長庲將欲美之有風雨作公與晏子入坐飲酒致堂上之樂酒酣晏子作歌曰穂乎不得穫秋風至兮殫零落風雨之弗殺也大上之靡弊也歌終顧而流涕張躬而舞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為賜而誡于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廢酒罷役不果成長庲景公築長庲之臺晏子侍坐觴三行晏子起舞曰歳
  已暮矣而禾不穫忽忽矣若之何歳已寒矣而役不罷惙惙矣如之何舞三而涕下沾襟景公慙焉為之罷長庲之役【○三歌淒惻可當痛哭】 景公築路寢之臺三年未息又為長庲之役三年未息又為鄒之長塗晏子諫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乎公曰塗將成矣請成而息之對曰明君不屈民財者不得其利不窮民力者不得其樂昔者楚靈王作頃宫三年未息也又為章華之臺五年又不息也乾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息也靈王死于乾溪而民不與君歸今君不遵明君之義而循靈王之跡嬰懼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長庲之樂也不若息之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于百姓深也于是令勿委壊餘財勿收斬板而去之 景公為臺臺成又欲為鐘晏子諫曰君國者不樂民之哀君不勝欲既築臺矣今復為鐘是重斂于民民必哀矣夫斂民之哀而以為樂不祥非所以君國者公乃止 齊景公為大鐘將懸之仲尼栢常騫晏子三人俱來朝皆曰鐘將毁撞之果毁公召三子問之晏子曰鐘大非禮是以曰將毁仲尼曰鐘大懸下其氣不得上薄是以曰將毁栢常騫曰今日庚申雷日也隂莫勝於雷是以曰將毁【○此叚初學記引今本無據此等晏子遺篇尚多】
  淮南子齊景公内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亡歸好色無辯作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鍾贛梁丘據子家噲導於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漢書儒家晏子八篇名嬰諡平仲】
  晏子景公問晏子曰寡人意氣衰身病甚今吾欲具圭璋犧牲令祝宗薦之乎上帝宗廟意者禮可以干福乎晏子對曰嬰聞之古者先君之干福也政必合乎民行必順乎神節宫室不敢大斬伐以無偪山林節飲食無多畋漁以無偪川澤祝宗用事辭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是以神民俱順而山川納祿今君政反乎民而行悖乎神大宫室多斬伐以偪山林羡飲食多畋漁以偪川澤是以民神俱怨而山川收祿司過薦罪而祝宗祈福意者逆乎公曰寡人非夫子無所聞此請革心易行于是廢公阜之遊止海食之獻斬伐者以時畋漁者有數居處飲食節之勿羡祝宗用事辭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故隣國忌之百姓親之晏子沒而後衰
  左傳【昭公二十年】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款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于祝固史嚚以辭賔公說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㑹之徳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晋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款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徳之君外内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淫君外内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鐘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滛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闗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賄布常無藝徴斂無度宫室日更淫樂不違内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徳而後可公說使有司寛政毁闗去禁薄斂已責【晏子景公疥且瘧朞年不已召㑹譴梁丘據晏子而問焉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與祝佗廵山川宗廟犧牲圭璧莫不備具數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則寡人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殺二子者以説于上帝其可乎會譴梁丘據曰可晏子不對公曰晏子何如晏子曰君以祝為有益乎公曰然若以為有益則詛亦有損也君疏輔而逺拂忠臣擁塞諫言不出臣聞之近臣嘿逺臣瘖衆口鑠金今自聊攝以東姑尤以西者此其人民衆矣百姓之咎怨誹謗詛君于上帝者多矣一國詛两人祝雖善祝者不能勝也且夫祝直言情則謗吾君也隠匿過則欺上帝也上帝神則不可欺上帝不神祝亦無益願君察之也不然刑無罪夏商所以滅也公曰善觧余惑加冠命會譴毋治齊國之政梁丘據毋治賔客之事兼屬之乎晏子晏子辭不得命受相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公曰昔吾先君桓公以管子為有力邑狐與穀以共宗廟之鮮賜其忠臣則是多忠臣者子今忠臣也寡人請賜子州款辭曰管子有一美嬰不如也有一惡嬰不忍為也其宗廟之養鮮也終辭而不受 景公病水臥十數日夜夢與二日鬬不勝晏子朝公曰夕者夢與二日鬬而寡人不勝我其死乎晏子對曰請召占夢者出于閨使人以車迎占夢者至曰曷為見召晏子曰夜者公夢二日與公鬬不勝公曰寡人死乎故請君占夢是所為也占夢者曰請反其書晏子曰毋反書公所病者隂也日者陽也一隂不勝二陽故病將已以是對占夢者入公曰寡人夢與二日鬬而不勝寡人死乎占夢者對曰公之所病隂也日者陽也一隂不勝二陽公病将已居三日公病大愈公且賜占夢者占夢者曰此非臣之力晏子教臣也公召晏子且賜之晏子曰占夢者以占之言對故有益也使臣言之則不信矣此占夢之力也臣無功焉公兩賜之曰以晏子不奪人之功以占夢者不蔽人之能 景公病疽在背髙子國子請公曰職當撫髙子進而撫瘍公曰熱乎曰熱熱何如曰如火其色何如曰如未熟李大小何如曰如豆墮者何如曰如屨辦二子者出晏子請見公曰寡人有病不能勝衣冠以出見夫子夫子其辱視寡人乎晏子入呼宰人具盥御者具巾刷手温之發席傅薦跪請撫瘍公曰其熱何如曰如日其色何如曰如蒼玉大小何如曰如璧其墮者何如曰如珪晏子出公曰吾不見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 十二月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
  史記景公二十六年獵魯郊因人魯與晏嬰俱問魯禮晏子景公畋于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國往見公比至衣冠不正不革衣冠望游而馳公望見晏子下而急帶曰夫子何為遽國家無有故乎晏子對曰不亦急也雖然嬰願有復也國人皆以君為安野而不安國好獸而惡民毋乃不可乎公曰何哉吾為夫婦獄訟之不正乎則泰士子牛存矣為社稷宗廟之不享乎則泰祝子游存矣為諸侯賔客莫之應乎則行人子羽存矣為田野之不辟倉庫之不實乎則申田存焉為國家之有餘不足聘乎則吾子存矣寡人之有五子猶心之有四支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今寡人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豈不可哉晏子對曰嬰聞之與君言異若乃心之有四支而心得佚焉可得令四支無心十有八日不亦久乎公于是罷畋而歸【韓詩外傳齊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乘而徃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見而怪之曰夫子何遽乎得無有急乎晏子對曰然有急國人皆以君為惡民好禽臣聞之魚鼈厭深淵而就乾淺故得於釣網禽獸厭深山而下於都澤故得於田獵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不亦過乎景公曰不然為賔客莫應待邪則行人子牛在為宗廟而不血食邪則祝人大宰在為獄不中邪則大理子㡬在為國家有餘不足邪則巫賢在寡人有四子猶有四肢也而得代焉不可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則善矣令四肢無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援晏子之手與驂乘而歸若晏子者可謂善諫者矣】說苑齊景公出獵上山見虎下澤見虵歸召晏子而問之曰今日寡人出獵上山則見虎下澤則見虵殆所謂之不祥也晏子曰國有三不祥是不與焉夫有賢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謂不祥乃若此者也今上山見虎虎之室也下澤見虵虵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虵之穴而見之曷為不祥也晏子景公獵休坐地而食晏子後至左右滅葭而席公不說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獨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對曰吾聞介胄坐陳不席獄訟不席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憂也故不敢以憂侍坐公曰諾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說苑齊景公問晏子曰寡人自以坐地二三子將坐地吾子獨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對曰嬰聞之唯喪與獄坐於地今不敢以喪獄之事侍於君矣景公畋於梧丘夜猶蚤公姑坐睡而夢有五丈夫北面倖盧稱無罪焉公覺召晏子而告其所夢公曰我其甞殺不辜而誅無罪邪晏子對曰昔者先君靈公畋五丈夫罟而駭獸故殺之斷其首而葬之曰五丈夫之丘其此邪公令人掘而求之則五頭同宂而存焉公曰嘻令吏葬之國人不知其夢也曰君憫白骨而况於生者乎不遺餘力矣不釋餘智矣故曰人君之為善易矣】
  左傳齊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争心故詩曰亦有和羮既戒且平鬷嘏無言時靡有争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徳和故詩曰徳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専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古若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
  晏子景公與晏子登寢而望國公愀然而歎曰使後嗣世世有此豈不可哉晏子曰臣聞明君必務正其治以事利民然後子孫享之詩云武王豈不事貽厥孫謀以燕翼子今君處佚怠逆政害民有日矣而猶出若言不亦甚乎公曰然則後世孰將把齊國對曰服牛死夫婦笑非骨肉之親也為其利之大也欲知把齊國者則其利之者邪公曰然何以易對曰移之以善政今公之牛馬老于欄牢不勝服也車蠧于巨戸不勝乘也衣裘襦袴朽弊於藏不勝衣也醯醢腐不勝沽也酒醴酸不勝飲也府粟鬱而不勝食又厚藉斂于百姓而不以分餒民夫藏財而不用凶也財苟失守下其報環至其次昧財之失守委而不以分人者百姓必進自分也故君人者與其請於人不如請於己也
  列子齊景公游於牛山北臨其國城而流涕曰美哉國乎鬱鬱芊芊若何滴滴去此國而死乎使古無死者寡人將去斯而之何史孔梁丘據皆從而泣曰臣賴君之賜疏食惡肉可得而食駑馬稜車可得而乗也且猶不欲死而况吾君乎晏子獨笑於旁公雪涕而顧晏子曰寡人今日之游悲孔與據皆從寡人而泣子之獨笑何也晏子對曰使賢者常守之則太公桓公將常守之矣使有勇者而常守之則莊公靈公將常守之矣數君者將守之吾君方將被簑笠而立乎畆之中唯事之恤行假念死乎則吾君又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處之迭去之至於君也而獨為之流涕是不仁也見不仁之君見諂䛕之臣臣見此二者臣之所為獨竊笑也景公慙焉舉觴自罰罰二臣者各二觴焉【韓詩外傳齊景公遊于牛山之上而北望齊曰美哉國乎鬱鬱泰山使古而無死者則寡人將去此而何之俯而泣沾襟國于髙子曰然臣頼君之賜疏食惡肉可得而食也駑馬柴車可得而乘也且猶不欲死况君乎俯泣晏子曰樂哉今日嬰之遊也見怯君一而諛臣二使古而無死者則大公至今猶存吾君方今將被簑笠而立乎畎畝之中惟事之恤何暇念死乎景公慙而舉觴自罰因罰二臣 晏子景公出遊于公阜北面望睹齊國曰嗚呼使古而無死何如晏子曰昔者上帝以人之死為善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若使古而無死丁公大公将有齊國桓襄文武将皆相之君將戴笠衣褐執銚耨以蹲行畎畝之中孰暇患死公忿然作色不說無幾何而梁丘據御六馬而來公曰是誰也晏子曰據也公曰何如曰大暑而疾馳甚者馬死薄者馬傷非據孰敢為之公曰據與我和者夫晏子曰此所謂同也所謂和者君甘則臣酸君淡則臣醎今據也甘君亦甘所謂同也安得為和公忿然作色不說無㡬何日暮公西面睹彗星召伯常騫使禳去之晏子曰不可此天教也日月之氣風雨不時彗星之出天為民之亂見之故詔之妖祥以戒不敬今君若設文而受諫謁聖賢人雖不去彗星将自亡今君嗜酒而并于樂政不飾而寛于小人近讒好優惡文而疏聖賢人何暇在彗茀又将見矣公忿然作色不説及晏子卒公出背而立曰嗚呼昔者從夫子而游公阜夫子一日而三責我今誰責寡人哉】
  左傳【二十六年】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徳又何禳焉若徳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徳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䘚流亡若徳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說乃止
  史記彗星見景公坐柏寢歎曰堂堂誰有此乎羣臣皆泣晏子笑公怒晏子曰臣笑羣臣䛕甚景公曰彗星出東北當齊分野寡人以為憂晏子曰君高臺深池賦斂如弗得刑罰恐弗勝茀星將出彗星何懼乎公曰可禳否晏子曰使神可祝而來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萬數而君令一人禳之安能勝衆口乎是時景公好治宫室聚狗馬奢侈厚賦重刑故晏子以此諫之
  晏子景公之時熒惑守于虚期年不去公異之召晏子而問曰吾聞之人行善者天賞之行不善者天殃之熒惑天罰也今留虛其孰當之晏子曰齊當之公不說曰天下大國十二皆曰諸侯齊獨何以當晏子曰虛齊野也且天之下殃固于富彊為善不用出政不行賢人使逺讒人反昌百姓疾怨自為祈祥錄錄彊食進死何傷是以列舍無次變星有芒熒惑回逆孼星在旁有賢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對曰可致者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為之若何對曰盍去寃聚之獄使反田矣散百官之財施之民矣振孤寡而敬老人矣夫若是者百惡可去何獨是孼乎公曰善行之三月而熒惑遷 景公遊于麥丘問其封人曰年㡬何矣對曰鄙人之年八十五矣公曰壽哉子其祝我封人曰使君之年長于胡宜國家公曰善哉子其復之使君之嗣壽皆若鄙臣之年公曰善哉子其復之封人曰使君無得罪于民公曰誠有鄙民得罪于君則可安有君得罪于民者乎晏子諌曰君過矣彼疏者有罪戚者治之賤者有罪貴者治之君得罪于民誰將治之敢問桀紂君誅乎民誅乎公曰寡人固也于是賜封人麥丘以為邑
  說苑景公遊於壽宫覩長年負薪而有饑色公悲之喟然歎曰令吏飬之晏子曰臣聞之樂賢而哀不肖守國之本也今君愛老而恩無不逮治國之本也公笑有喜色晏子曰聖王見賢以樂賢見不肖以哀不肖今請求老弱之不養鰥寡之不室者論而供秩焉景公曰諾於是老弱有養鰥寡有室 景公覩嬰兒有乞於途者公曰是無歸夫晏子對曰君存何為無歸使養之可立而以聞
  晏子景公出遊于寒塗睹死胔黙然不問晏子諌曰昔吾先君桓公出遊睹饑者與之食睹疾者與之財使令不勞力藉斂不費民先君將遊百姓皆說曰君當幸遊吾鄉乎今君遊于寒塗據四十里之氓殫財不足以奉斂盡力不能周役民氓饑寒凍餒死胔相望而君不問失君道矣財屈力竭下無以親上驕泰奢侈上無以親下上下交離君臣無親此三代之所以衰也今君行之嬰懼公族之危以為異姓之福也公曰然為上而忘下厚藉斂而忘民吾罪大矣於是斂死胔發粟於民據四十里之氓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出遊【說苑齊景公遊於海上而樂之六月不歸令左右曰敢有先言歸者致死不赦顔燭趨進諫曰君樂治海上而六月不歸彼儻有治國者君且安得樂此海也景公援㦸將斫之顔燭趨進撫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桀殺闗龍逢紂殺王子比干君之賢非此二主也臣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參此二人者不亦可乎景公說遂歸中道聞國人謀不内矣○韓非作田成子事】 景公登東門防民單服然後上公曰此大傷牛馬蹄矣夫何不下六尺哉晏子對曰昔者吾先君桓公明君也而管仲賢相也夫以賢相佐明君而東門防全也古者不為殆有為也蚤歳溜水至入廣門即下六尺耳鄉者防下六尺則無齊矣夫古之重變古常此之謂也 公遊於紀得金壺發視之中有丹書曰食魚無反勿乗駑馬公曰善哉知苦言食魚無反則惡其鱢也勿乗駑馬惡其取道不逺也晏子對曰不然食魚無反毋盡民力乎勿乗駑馬則無置不肖於側乎公曰紀有書何以亡也晏子對曰有以亡也嬰聞之君子有道懸之閭紀有此言注之壺不亡何待乎
  說苑景公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聞之不待請而入見景公汗出惕然晏子曰君胡為者也景公曰我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逡廵北面再拜而賀之吾君有聖王之道矣景公曰寡人入探爵鷇鷇弱故反之其當聖王之道者何也晏子對曰君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是長幼也吾君仁愛禽獸之加焉而况於人乎此聖王之道也
  晏子景公射鳥野人駭之公怒令吏誅之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聞賞無功謂之亂罪不知謂之虐兩者先王之禁也以飛鳥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制而無仁義之心是以從欲而輕誅夫鳥獸固人之養也野人駭之不亦宜乎公曰善自今已後弛鳥獸之禁無以苛民也
  韓詩外傳齊景公出弋昭華之池顔鄧聚主鳥而亡之景公怒而欲殺之晏子曰夫鄧聚有死罪四請數而誅之景公曰諾晏子曰鄧聚為吾君主鳥而亾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鳥之故而殺人是罪二也使四國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而輕士是罪三也天子聞之必將貶絀吾君危其社稷絶其宗廟是罪四也此四罪者故當殺無赦臣請加誅焉景公曰止此亦吾過矣願夫子為寡人敬謝焉詩曰邦之司直【晏子景公好弋使燭鄒主鳥而亡之公怒詔吏殺之晏子曰燭鄒有罪三請數之以其罪而殺之公曰可于是召而數之公前曰燭鄒汝為吾君主鳥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鳥之故殺人是罪二也使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以輕士是罪三也數燭鄒罪已畢請殺之公曰勿殺寡人聞命矣】
  晏子景公使圉人養所愛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解養馬者是時晏子侍前左右執刀而進晏子止而問于公曰堯舜支解人從何軀始公矍然曰從寡人始遂不支解公曰以屬獄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為君數之使知其罪然後致之獄公曰可晏子數之曰爾罪有三公使汝養馬而殺之當死罪一也又殺公之所最善馬當死罪二也使公以一馬之故而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汝殺公馬使怨積乎百姓兵弱于隣國汝當死罪三也今以屬獄公喟然歎曰夫子釋之夫子釋之勿傷吾仁也【韓詩外傳齊有得罪於景公者景公大怒縳置之殿下召左右肢觧之敢諫者誅晏子左手持頭右手磨刀仰而問曰古者明王聖主其肢觧人不審從何肢觧始也景公離席曰縱之罪在寡人詩曰好是正直 說苑景公有馬其圉人殺之公怒援戈將自擊之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請為君數之令知其罪而殺之公曰諾晏子舉戈而臨之曰汝為吾君養馬而殺之而罪當死汝使吾君以馬之故殺圉人而罪又當死汝使吾君以馬故殺人聞於四隣諸侯汝罪又當死公曰夫子釋之夫子釋之勿傷吾仁也 符子齊景公好馬命使善盡者圖之訪似者朞年不得今人君考古籍以求賢亦不可得也 齊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既得寶千乗聚萬駟矣方欲珍懸黎㑹金玉其得之卽奚若晏子曰臣聞琬琰之外有鳥焉曰金翅民謂為羽豪其為鳥也非龍肝不食非鳯血不飲其食也常飢而不飽其飲常渴而不充生未㡬何夭其天年珠玉之珍非乃為君之患也】 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給之祭晏子聞之諫公曰亦細物也特以與左右為笑耳晏子曰君過矣夫厚籍斂不以反民棄貨財而笑左右傲細民之憂而崇左右之笑則國亦無望已且夫孤老凍餒而死狗有祭鰥寡不恤而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怨聚于百姓而權輕於諸侯而乃以為細務君其圖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會朝屬 景公有所愛槐令吏謹守之植木縣之下令曰犯槐者刑傷之者死有不聞令醉而犯之者公聞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子往辭晏子之家託曰負廓之民賤妾請有道于相國不勝其欲願得充數乎下陳晏子聞之笑曰嬰其淫于色乎何為老而見犇雖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門晏子望見之曰怪哉有深憂進而問焉曰所憂何也對曰君樹槐縣令犯之者刑傷之者死妾父不仁不聞令醉而犯之吏將加罪焉妾聞之明君莅國立政不損祿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為禽獸傷人民不為草木傷禽獸不為野草傷禾苖吾君欲以樹木之故殺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于國矣雖然妾聞之勇士不以衆强凌孤獨明恵之君不拂是以行其所欲此譬之猶自治魚鼈者也去其腥臊者而已昧墨與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于民茍可法于國而善益于後世則父死亦當矣妾為之收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樹木之故罪法妾父妾恐其傷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義也隣國聞之皆謂吾君愛樹而賤人其可乎願相國察妾言以裁犯禁者晏子曰甚矣吾將為子言之于君使人送之歸明日早朝而復于公曰嬰聞之窮民財力以供嗜慾謂之暴崇玩好威嚴擬乎君謂之逆刑殺不辜謂之賊此三者守國之大殃今君窮民財力以羡餒食之具繁鐘鼓之樂極宫室之觀行暴之大者崇玩好縣愛槐之令載過者馳歩過者趨威嚴擬乎君逆之明者也犯槐者刑傷槐者死殺不稱賊民之深者君享國徳行未見于衆而三辟著于國嬰恐其不可以莅國子民也公曰㣲大夫教寡人㡬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晏子出公令趣罷守槐之役拔置縣之木廢傷槐之法出犯槐之囚【列女傳齊傷槐女者傷槐衍之女也名婧景公有所愛槐使人守之於是衍醉而傷槐景公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婧懼乃造於晏子之門曰妾父衍幸得充城郭為公民見隂陽不調風雨不時五穀不滋之故禱祠於名山神女不勝麴櫱之味先犯君令醉至於此固當死妾聞昔者宋景公之時大旱三年不雨召太卜而卜之曰當以人祀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曰吾所以請雨者乃為吾民也今必以人祀寡人請自當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順天慈民也今吾君樹槐犯令者死殺婧之父孤婧之身妾恐傷執政之法而害明君之義也晏子惕然而悟明日朝謂景公公曰寡人敬受命】 景公樹竹令吏謹守之公出過之有斬竹者焉公以車逐得而拘之將加罪焉晏子入見曰公亦聞吾先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勝之止其財出其民公日自莅之有輿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吏視之則其中金與玉焉吏請殺其人收其金玉公曰以兵降城以衆圍財不仁且吾聞之人君者寛恵慈衆不身傳誅令捨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斬竹之囚 景公登箐室而望見人有斷雍門之橚者公令吏拘之顧謂晏子趣誅之晏子黙然不對公曰雍門之橚寡人所甚愛也此見斷之故使夫子誅之黙然而不應何也晏子對曰嬰聞之古者人君出則闢道十里非畏也冕前有旒惡多所見也纊紘珫耳惡多所聞也大帶重半鈞舃履倍重不欲輕也刑死之罪日中之朝君過之則赦之嬰未嘗聞為人君而自坐其民者也公曰赦之無使夫子復言 景公令兵摶治當臈冰月之間而寒民多凍餒而功不成公怒曰為我殺兵二人晏子曰諾少為間晏子曰昔者先君莊公之伐于晉也其役殺兵四人今令而殺兵二人是師殺之半也公曰諾是寡人之過也令止之
  韓詩外傳齊景公使人為弓三年乃成景公得弓而射不穿二札景公怒將殺弓人弓人之妻往見景公曰蔡人之子弓人之妻也此弓者大山之南烏號之柘騂牛之角荆麋之筋河魚之膠也四物者天下之練材也不宜穿札之少如此且妾聞奚公之車不能獨走莫邪雖利不能獨斷必有以動之夫射之道在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斷短杖右手發之左手不知此蓋射之道景公以為儀而射之穿七札蔡人之夫立出矣詩曰好是正直【○列女傳作晉平公事 淮南子庶女呌天雷電下擊景公臺隕支體傷折海水大出○注云齊寡婦無子不嫁事姑謹敬姑有女利母財令嫁嫁婦不肯女殺母誣婦婦不能明寃結呌天雷電下擊景公之䑓隕壊毁公支體海水為之溢出】
  吕氏春秋晏子之晉見反裘負芻息於塗者以為君子也使人見焉曰曷為而至此對曰齊人累之名為越石父晏子曰譆遽解左驂以贖之載而與歸至舍弗辭而入越石父怒請絶晏子使人應之曰嬰未嘗得交也今免子於患吾於子猶未邪也越石父曰吾聞君子屈乎不已知者而伸乎已知者吾是以請絶也晏子乃出見之曰嚮也見客之容而已今也見客之志嬰聞察實者不留聲觀行者不譏辭嬰可以辭而無棄乎越石父曰夫子禮之敢不敬從晏子遂以為客【晏子晏子之晉至中牟睹弊冠反裘負芻息於塗側者以為君子也使人問焉曰子何為者也對曰我越石父者也晏子曰何為至此曰吾為人臣僕於中牟見使將歸晏子曰何為之僕對曰不免凍餓之切吾身是以為僕也晏子曰為僕㡬何對曰三年矣晏子曰可得贖乎對曰可遂觧左驂以贖之因載而與之俱歸至舍不辭而入越石父怒而請絶晏子使人應之曰吾未甞得交夫子也子為僕三年吾廼今日睹而贖之吾於子尚未可乎子何絶我之暴也越石父對之曰臣聞之士者詘乎不知已而申乎知已故君子不以功輕人之身不為彼功詘身之理吾三年為人臣僕而莫吾知也今子贖我吾以子為知我矣嚮者子乘不我辭也吾以子為忘今又不辭而入是與臣我者同矣我猶且為臣請鬻於世晏子出見之曰嚮者見客之容而今也見客之意嬰聞之省行者不引其過察實者不譏其辭嬰可以辭而無棄乎嬰誠革之廼令糞灑改席尊醮而禮之越石父曰吾聞之至恭不修途尊禮不受擯夫子禮之僕不敢當也晏子遂以為上客君子曰俗人之有功則徳徳則驕晏子有功免人之厄而反絀下之其去俗亦逺矣此全功之道也】
  史記晏平仲嬰者萊之夷維人也事齊靈公莊公景公以節儉力行重於齊既相齊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其在朝君語及之即危言語不及之即危行國有道即順命無道即衡命以此三世顯名於諸侯越石父賢在縲紲中晏子出遭之塗解左驂贖之載歸弗謝入閨久之越石父請絶晏子戄然攝衣冠謝曰嬰雖不仁免子於厄何子求絶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聞君子絀於不知己而信於知己者方吾在縲紲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已感寤而贖我是知己知己而無禮固不如在縲紲之中晏子於是延入為上客晏子為齊相出其御之妻從門閒而闚其夫其夫為相御擁大蓋策駟馬意氣揚揚甚自得也既而歸其妻請去夫問其故妻曰晏子長不滿六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今者妾觀其出志念深矣常有以自下者今子長八尺乃為人僕御然子之意自以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後夫自抑損晏子怪而問之御以實對晏子薦以為大夫【說苑越石父曰不肖人自賢也愚者自多也佞人者皆莫能相其心口以出之又謂人勿言也譬之猶渴而穿井臨難而後鑄兵雖疾從而不及也】
  晏子燕之游士有泯子午者南見晏子於齊言有文章術有條理巨可以補國細可以益晏子者三百篇睹晏子恐愼而不能言晏子假之以慈色開之以禮顔然後能盡其復也客退晏子直席而坐廢朝移時在側者曰嚮者燕客侍夫子胡為憂也晏子曰燕萬乗之國也齊千里之塗也泯子午以萬乗之國為不足說以千里之塗為不足逺則是千萬人之上也且猶不能殫其言於我况乎齊人之懐善而死者乎吾所以不得睹者豈不多矣然吾失此何之有也
  吕氏春秋齊有北郭騷者結罘罔梱蒲葦織屨履以養其母猶不足踵門見晏子曰願乞所以養母晏子之僕謂晏子曰此齊國之賢者也其飬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於利不茍取於害不茍免今乞所以養母是說夫子之義也必與之晏子使人分倉粟分府金而遺之辭金而受粟有閒晏子見疑於齊君出犇過北郭騷之門而辭北郭騷沐浴而出見晏子曰夫子將焉適晏子曰見疑於齊君將出奔北郭子曰夫子勉之矣晏子上車太息而歎曰嬰之亡豈不宜哉亦不知士甚矣晏子行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說晏子之義而常乞所以養母焉吾聞之曰養及親者身伉其難今晏子見疑吾將以身死白之著衣冠令其友操劒奉笥而從造於君庭求復者曰晏子天下之賢者也去則齊國必侵矣方見國之侵也不若先死請以頭託白晏子也因謂其友曰盛吾頭於笥中奉以託退而自刎也其友因奉以託其友謂觀者曰北郭子為國故死吾將為北郭子死也又退而自刎齊君聞之大駭乘驛而自追晏子及之國郊請而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聞北郭騷之以死白已也曰晏嬰之亡豈不宜哉亦愈不知士甚矣【○即以前語作轉語妙】晏子栢常騫去周之齊見晏子曰騫周室之賤史也不量其不肖願事君子敢問正道直行則不容于世隱道危行則不忍道亦無滅身亦無廢者何若晏子曰善哉問事君乎嬰聞之執二法裾則不取也輕進苟合則不信也直易無諱則速傷也新始好利則無敝也且嬰聞養世之君子從重不為進從輕不為退省行而不伐讓利而不夸陳物而勿専見象而勿强道不滅身不廢矣【○家語作見孔子】 景公謂晏子曰吾聞高糺與夫子遊寡人請見之晏子對曰臣聞之為地戰者不能成其王為祿仕者不能正其君高糺與嬰為兄弟久矣未嘗干嬰之行特禄仕之臣也何足以補君乎
  說苑高繚仕於晏子晏子逐之左右諌曰高繚之事夫子三年曾無以爵位而逐之其義可乎晏子曰嬰仄陋之人也四維之然後能直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嘗弼吾過是以逐之也【晏子髙糺事晏子而見逐高糺曰臣事夫子三年無得而䘚見逐其説何也晏子曰嬰之家俗有三而子無一焉糺曰可得聞乎晏子曰嬰之家俗閒處從容不談議則疏出不相美入不相削行則不與通國事無論驕士慢知者則不朝也此三者嬰之家俗今子是無一焉故嬰非特食餽之長也是以辭】 梁丘據謂晏子曰吾至死不及夫子矣晏子曰嬰聞之為者常成行者常至嬰非有異於人也常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者故難及也
  晏子仲尼曰靈公汙晏子事之以整齊莊公壯晏子事之以宣武景公奢晏子事之以恭儉君子也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細人也晏子聞之見仲尼曰嬰聞君子有譏於嬰是以來見如嬰者豈能以道食人者哉嬰之宗族待嬰而祀其先人者數百家與齊國之閒士待嬰而舉火者數百家臣為此仕者也如臣者豈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仲尼送之以賔客之禮再拜其辱反命門弟子曰救民之姓而不夸行補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孔叢子墨子曰孔子見景公公曰先生素不見晏子乎對曰晏子事三君而得順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見也公告晏子晏子曰三君皆欲其國安是以嬰得順也聞君子獨立不慙於影今孔子伐樹削迹不自以為辱身窮陳蔡不自以為約始吾望儒貴之今則疑之詰之曰若是乎孔子晏子交相毁也小人有之君子則否孔子曰靈公汙而晏子事之以潔莊公怯而晏子事之以勇景公侈而晏子事之以儉晏子君子也梁丘據問晏子曰事三君而不同心而俱順焉仁人固多心乎晏子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而嬰之心非三也孔子聞之曰小子記之晏子以一心事三君君子也如此則孔子譽晏子非所謂毁而不見也景公問晏子曰若人之衆則有孔子乎對曰孔子者君子行有節者也晏子又曰盈成匡父之孝子兄之弟弟也其父尚為孔子門人門人且以為貴則其師亦不賤矣是則晏子亦譽孔子可知也夫徳之不修己之罪也不幸而屈於人己之命也伐樹削迹絶糧七日何約乎哉若晏子以此而疑儒則晏子亦不足賢矣 墨子曰景公祭路寢聞哭聲問梁丘據對曰魯孔子之徒也其母死服喪三年哭泣甚哀公曰豈不可哉晏子曰古者聖人非不能也而不為者知其無補於死者而深害生事故也詰之曰墨子欲以親死不服三日哭而已於意安者䘚自行之空用晏子為引而同乎已適證其非耳且晏子服父禮則無緣非行禮者也】 梁丘據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曰據忠且愛我我欲豐厚其髙大其壟晏子曰敢問據之忠與愛于君者可得聞乎公曰吾有喜於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則據以其所有共我是以知其忠也每有風雨暮夜求必存吾是以知其愛也晏子曰嬰對則為罪不對則無以事君敢不對乎嬰聞之臣専其君謂之不忠子専其父謂之不孝妻専其夫謂之嫉事君之道導親於父兄有禮於羣臣有恵於百姓有信於諸侯謂之忠為子之道以鍾愛其兄弟施行於諸父慈恵於衆子誠信於朋友謂之孝為妻之道使其衆妾皆得歡忻于其夫謂之不嫉今四封之民皆君之臣也而維據盡力以愛君【○疑闕】景公之嬖妾嬰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膚著于席不
  去左右以復而君無聽焉晏子入復曰有術客與醫俱言曰聞嬰子病死願請治之公喜遽起曰病猶可為乎晏子曰客之道也以為良醫也請嘗試之君請屛潔沐浴飲食閒病者之宫彼亦將有鬼神之事焉公曰諾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殮已殮而復曰醫不能治病已殮矣不敢不以聞公作色不說曰夫子以醫命寡人而不使視將殮而不以聞吾之為君名而已矣晏子曰君獨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邪嬰聞之君正臣從謂之順君僻臣從謂之逆今君不道順而行僻從邪者邇導害者逺讒䛕萌通而賢良廢滅是以諂䛕繁於間邪行交於國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霸嬖乎豎刁而滅今君薄於賢人之禮而厚嬖妾之哀且古聖王畜私不傷行殮死不失愛送死不失哀行傷則溺已愛失則傷生哀失則害性是故聖王節之也即畢殮不留生事棺槨衣衾不以害生養哭泣處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廣愛以傷行修哀以害性君之失矣故諸侯之賔客慙入吾國本朝之臣慙守其職崇君之行不可以導民從君之欲不可以持國且嬰聞之朽而不殮謂之僇尸息而不收謂之陳胔反明王之性行百姓之誹而内嬖妾於僇胔此之謂不可公曰寡人不識請因夫子而為之晏子復曰國之士大夫諸侯四隣賔客皆在外君其哭而節之仲尼聞之曰星之昭昭不若月之曀曀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廢君子之非賢於小人之是也其晏子之謂歟【子華子晏子問於子華子曰聖人尚儉於傳有之乎子華子曰有之夫儉聖人之寶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畱察也晏子曰嬰聞之堯不以土階為陋而有虞氏怵戒於塗髹其尚儉之謂歟子華子曰何哉大夫之所謂儉者夫儉在内不在外也儉在我不在物也心居中虛以治五官精氣動薄神化囘潏嗇其所以出而謹節其所受然後神宇泰定而精不搖其格物也明其遇事也剛此之謂儉而聖人之所寶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留察也何哉大夫之所謂儉者夫視入以為出庾氏之職業也操贏而制餘商賈子之所為也中人之家計口然後食閭里之志也乃若天子者大宮也有天下者大器也臨萬品御萬民窮天之産罄地之毛無有不共無有不備此則古今常尊之勢也奈何而以閭里之所志商賈子之所為庾氏之職業仰而議夫堯舜之量哉此腐儒之所守而汙俗之所以相欺者也土階塗髹之説野人之所稱道而於傳所不傳者也本聞之堯居於衢室之宮垂衣而襞幅邃如神明之居輯五瑞以見羣后帶幅舄而入覲者如衆星之拱北堯則若固有之也舜遊於巖廊之上被袗衣而鼓五絃之琴畫日月於大常備十有二章黼黻黄爛如也出固有鸞和動則有佩環歩趨中於莖韶之節舜亦若固有之也夫堯舜之備物也如此而惡有所謂土階三尺茅茨不翦者惡有所謂塗髹以自怵戒者此腐儒之所守而汙俗之所以相欺者也故記所不道也桀紂之亡天下也以不仁而不以奢也戒奢者有禮存焉禮之所存可約則殺可豐則腆豈有攬四海之賦受九垓之經入而土階以居欲以塗髹而不敢也其不然也必矣且先王之制也改玉則改行旂旒冕璪以示登降之品今汙世人不通於禮也處尊而偪賤居大而侵小矣以王公之尊而圉以自奉難為其下矣不惟以陋於厥躬也而又旁無以施其族黨上不豐其宗祧曰吾以是為儉也不亦夷貊之人矣乎晏子曰善微吾子嬰無所聞之也終不敢以論約 子華子見齊景公公問所以為國奈何而治子華子對曰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於為則狹矣有意於治則陋矣夫有國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狹且陋者果不足以有為也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然則國不可以為矣乎子華子曰非然也臣之所治者道也道之為治厚而不薄敬守其一正性内足羣衆不周而務成一能盡能既成四境以平唯彼天符不周而同此神農氏之所以長也堯舜氏之所以章也夏后氏之所以勤也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則愚拙者請矣巧智者詔矣詔多則請者加多矣請者加多則是無不請也主雖巧智未無不知也以未無不知應無不請其道固窮為人主而數窮於其下將何以君人乎窮而不知其窮又将自以為多夫是之謂重塞之國上有諱言之君下有茍且之俗其禍起於欲為也其禍起於願治也夫有欲為願治之心而獲重塞之禍是以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昔者有道之世因而不為責而不詔去想去意静虛以待不伐之言不奪之事循名覈實官庀其司以不知為道以奈何為寶神農曰若何而和百物調三光堯曰若何而為日月之所燭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九陽竒怪之所際是故此王者天下以為功後世以為能以故記之所道而君之所知也臣戅而不知方始而至於朝也竊有疑焉齊之所以為齊者抑以異矣鐘鼓柷圉日以抎考而和聲不聞司空之刀鋸齗齗如也而罪罟滋長諸侯之賔客膏其唇吻而争進諛言左右在廷之人主為蔽䝉僮夫豎曉然皆知公上之有慆心也造為謌謡以蠱君心君曾不之知也冕旒淸晨位宁以聽惄焉以古人自耦君之心則泰矣夫其誰而顧肯以其一介之鄙試甞君之嗜好而以干其不測之禍臣戅而不知方始而至於朝也竊有疑焉夷考所由來以君之心勝故也心勝則道不集矣羣臣之不肖者又隨而之故其日以深其固如性而君曾不之知也夫以君之明疏瀹其所底滯而開之以鄉道夫孰能禦之抑臣聞之萬物之變也萬事之化也不可為也不可究也因其言而推之則無不得其要者矣故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洋洋乎而之所以言吾欲以有説而無所措吾辭而之道博大而無倪吾所不能為也甞曰有以拂吾之陋心子華子退而食於晏氏○孔子傾蓋而子華偽託其書最出近世姑存二則】
  韓非子齊景公遊少海傳騎從中來謁曰嬰疾甚且死恐公後之景公遽起傳騎又至景公曰趨駕煩且之乗使騶子韓樞御之行數百歩以騶為不疾奪轡代之御可數百歩以馬為不進盡釋車而走以煩且之良而騶子韓樞之巧而以為不如下走也
  說苑齊景公遊於蔞聞晏子卒公乗輿素服驛而驅之自以為遲下車而趨知不若車之速則又乗比至於國者四下而趨行哭而往矣至伏屍而號曰子大夫日夜責寡人不遺尺寸寡人猶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積於百姓今天降禍於齊國不加寡人而加夫子齊國之社稷危矣百姓將誰告矣【晏子晏子病將死其妻曰夫子無欲言乎子曰吾恐死而俗變謹視爾家毋變爾俗也 晏子死景公操玉加於晏子而哭之涕沾襟章子諫曰非禮也公曰安用禮乎昔者吾與夫子遊於公邑之上一日而三不聼寡人今其孰能然乎吾失夫子則亡何禮之有免而哭盡哀而去○生不能用死而哭之景公真庸主矣】 晏子病將死斷楹内書焉謂其妻曰楹也語子壯而視之及壯發書書之言曰布帛不窮窮不可飾牛馬不窮窮不可服士不可窮窮不可任窮乎窮乎窮也【晏子晏子病将死鑿楹納書焉謂其妻曰楹語也子壮而示之及壮發書之言曰布帛不可窮窮不可飾牛馬不可窮窮不可服士不可窮窮不可任國不可窮窮不可竊也 史記景公四十八年晏嬰卒 水經注晏子之宅近市景公欲易之而嬰弗更為誡曰吾生則近市死豈易志乃故宅後人名之曰清節里】 晏子沒十有七年景公飲諸大夫酒公射出質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章入公曰章自吾失晏子於今十有七年未嘗聞吾過不善今射出質而唱善者若出一口章對曰此諸臣之不肖也知不足以知君之不善勇不足以犯君之顔色然而有一焉臣聞之君好之則臣服之君嗜之則臣食之夫尺蠖食黄則其身黄食蒼則其身蒼君其猶有諂人言乎公曰善今日之言章為君我為臣是時海人入魚公以五十乗賜章歸魚乗塞塗撫其御之手曰曩之唱善者皆欲若魚者也昔者晏子辭賞以正君故過失不掩今諸臣諂䛕以干利故出質而唱善如出一口今所輔於君未見於衆而受若魚是反晏子之義而順諂䛕之欲也固辭魚不受君子曰章之廉乃晏子之遺行也【○史世家晏子卒後十年而景公薨此云十七年未詳】
  晏平仲之在齊也歴事三君皆暗主也崔慶既亾陳氏得政所際之時則季世也方莊公之弑晏子伏尸成禮大宫之歃舍命不渝是可謂仁者之勇矣景公嗣位若能委權任用承霸國之餘烈晉失諸侯齊國之興日可俟也乃景公固非能大有為之君也所寵任者梁丘據裔款之流所好者宫室臺榭之崇聲色狗馬之玩嬰也隨事補救以諷諌匡君心者朝夕不怠危行言孫故能身處亂世顯名諸侯而齊國賴之以安也雖然景固非能大有為者也當靈莊殘暴之餘國脉漸削而弗能濟之以仁儉崔慶弑逆之時賊臣亂國而弗能震之以威權修桓公之政則晏嬰可以為仲父有馬千駟則壤地甲兵不減於九合一匡時也奈何景公志無逺圗惟繁刑嗜酒田獵游觀之是尚嬰數為諌之景數為違之欲以紹前烈而逮先君之後不亦難乎値晉霸已衰之日在位日久雖意存代興而卒無成業故子朝亂周而不能定季氏逐君而不能討北燕徐莒兵耀小國以是求伯勢必無成况又政在陳氏乎勢重者人主之淵魚而圃池之徳歸於私家彗星見于上祝詛交于下登牛山而隕涕其氣衰其志惰矣此晏子所由對叔嚮而私憂亦莫如之何也已



  繹史卷七十七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失諸侯
  左傳【成公八年】 秋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伯於是驟朝於晉而請為昏 【襄公】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 【二十九年】晉平公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孟孝伯會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往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徳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榖梁傳古者天子封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滿城以自守也杞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而城之此變之正也】 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慍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霍揚韓魏皆姬姓也cq=11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虚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用老臣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 【三十年】二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嵗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㑹郤成子於承匡之嵗也是嵗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婾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以為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婾乎勉事之而後可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多是以有平丘之㑹 己亥孟孝伯卒【昭公元年】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於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冡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頼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徳遠矣㣲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遠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遠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為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隷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兹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内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隂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内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王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禄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榖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國語平公有疾秦景公使醫龢視之出曰疾不可為也是謂遠男而近女惑以生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不生天命不佑若君不死必失諸侯趙文子聞之曰武從二三子以佐君為諸侯盟主於今八年矣内無苛慝諸侯不二子胡曰良臣不生天命不佑對曰自今之謂龢聞之曰直不輔曲眀不規闇榣木不生危松栢不生埤吾子不能諫惑使至於生疾又不自而寵其政八年之謂多矣何以能久文子曰醫及國家乎對曰上醫醫國其次疾人固醫官也文子曰子稱蠱何實生之對曰蠱之慝榖之飛實生之物莫伏於蠱莫嘉於榖榖興蠱伏而章明者也故食榖者晝選男徳以象榖眀宵靜女徳以伏蠱慝今君一之是不饗榖而食蠱也是不昭榖眀而皿蠱也夫文蟲皿為蠱吾是以云文子曰君其幾何對曰若諸侯服不過三年不服不過十年過是晉之殃也是嵗趙文子卒諸侯畔晉十年平公薨
  禮記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檀弓】
  國語趙文子為室斵其椽而礱之張老夕焉而見之不謁而歸文子聞之駕而往曰吾不善子亦告我何其速也對曰天子之室斵其椽而礱之加密石焉諸侯礱之大夫斵之士首之備其物義也從其等禮也今子貴而忘義富而忘禮吾懼不免何敢以告文子歸令之勿礱也匠人請皆斵之文子曰止為後世之見之也其斵者仁者之為也其礱者不仁者之為也 趙文子與叔向遊於九京曰死者若可作也吾誰與歸叔向曰其陽子乎文子曰夫陽子行廉直於晉國不免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叔向曰其舅犯乎文子曰舅犯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其隨武子乎納諌不忘其師言身不失其友事君不援而進不阿而退
  禮記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晉國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檀韓非弓 子中牟無令晉平公問趙武曰中牟三國之股肱邯鄲之肩髀寡人欲得其良令也誰使而可武曰刑伯子可公曰非子之讎也曰私讎不入公門公又問曰中府之令誰使而可曰臣子可故曰外舉不避讎内舉不避子趙武所薦四十六人及武死各就賔位其無私德若此也○左傳祁奚事同】
  左傳十二月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㑹孟子餘甲辰朔烝於溫庚戍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韓非子平公問叔向曰羣臣孰賢曰趙武公曰子黨於師人武立如不勝衣言如不出口然所舉士也數十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賴之及武子之生也不利於家死不託於孤臣敢以為賢也【新序晉平公過九原而歎曰嗟乎此地之藴吾良臣多矣若使死者起也吾將誰與歸乎叔向對曰其趙武乎平公曰子黨於子之師也對曰臣敢言趙武之為人也立若不勝衣言若不出於口然其身舉士於白屋下者四十六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賴之及文子之死也四十六人皆就賔位是以無私徳也臣故以為賢也平公曰善夫趙武賢臣也相晉天下無兵革者九年春秋曰晉趙武之力盡得人也 葉公諸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何若對曰好學而受規諫葉公曰疑未盡之矣對曰好學智也受規諫仁也江出汶山其源若甕口至楚國其廣十里無他故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學受規諫宜哉其立也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此之謂也○家語孔子謂子路有此語】
  左傳【二年】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叔弓聘於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賔徹命於執事敝邑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徳夫子近徳矣 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公羊傳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 榖梁傳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而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季孫宿也】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 三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
  晉送少姜之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 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遠其寵寵將來乎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徵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六年春王正月杞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 【七年】晉人來治杞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喪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聽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閒晉而取諸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於桃晉人為取成 鄭子産聘於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於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眀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閒賜子産莒之二方鼎【國語鄭簡公使公孫成子來聘平公有疾韓宣子賛授客館客問君疾對曰寡君之疾乆矣上下神祗無不徧諭也而無除今夢黄能入於寑門不知人殺乎抑厲鬼邪子産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僑聞之昔者鯀違帝命殛之於羽山化為黄能以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舉之夫鬼神之所及非其族類則紹其同位是故天子祀上帝公侯祀百辟自卿以下不過其族今周室少卑晉實繼之其或者未舉夏郊邪宣子以告祀夏郊董伯為尸五日公見子産賜之莒鼎 古文瑣語晉平公夢朱熊窺其屏惡之而疾問於子産對曰昔共工之卿曰浮游敗於顓頊自沈於淮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顧其狀如熊為天王祟見之堂則王天下者死見之堂下則邦人駭見之門則近臣憂見之庭則無傷今窺君之屏病而無傷其祭顓頊共工乎從其言而病閒○太平御覧引】 八年春石言於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竝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宮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故怨遠於其身小人之言僣而無徵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宮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大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説苑晉平公使叔向聘於吳吳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繡衣而豹裘者有錦衣而狐裘者叔向歸以告平公平公曰吳其亡乎奚以敬舟奚以敬民叔向對曰君為馳底之䑓上可以發千兵下可以陳鐘鼓諸侯聞君者亦曰奚以敬臺奚以敬民所敬各異也於是平公乃罷臺 晉平公春築臺叔向曰不可古者聖王貴德而務施緩刑辟而趨民時今春築臺是奪民時也夫徳不施則民不歸刑不緩則百姓愁使不歸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奪其時是重竭也夫牧百姓養育之而重竭之豈所以定命安存而稱為人君於後世哉平公曰善乃罷臺役 晉平公問叔向曰嵗饑民疫翟人攻我我將若何對曰嵗饑來年而反矣疾疫將止矣翟人不足患也公曰患有大於此者乎對曰夫大臣重禄而不極諫近臣畏罪而不敢言左右顧寵於小官而君不知此誠患之大者也公曰善於是令國中曰欲有諌者為隠左右言及國吏罪【新序晉平公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禄而不極諫近臣畏罰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於是令國曰欲進善言謁者不通罪當死】
  韓非子叔向御坐平公請事公腓痛足痺轉筋而不敢壊坐晉國聞之皆曰叔向賢者平公禮之轉筋而不敢壊坐晉國之辭仕託慕叔向者國之錘矣
  高士傳亥唐晉人也高恪寡素晉人憚之雖蔬食菜羮平公每為之欣飽公與亥唐坐有閒亥唐出叔向入平公伸一足曰吾向時與亥子坐腓痛足痺不敢伸叔向勃然作色不説公曰子欲貴乎吾爵子欲富乎吾禄子夫亥先生乃無欲也吾非正坐無以養之子何不説乎【○與前事較異】
  韓非子晉平公問叔向曰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識君之力也臣之力也叔向對曰管仲善制割賔胥無善削縫隰朋善純緣衣成君舉而服之亦臣之力也君何力之有師曠伏琴而笑之公曰太師奚笑也師曠對曰臣笑叔向之對君也凡為人臣者猶炮宰和五味而進之君君弗食孰敢强之也臣請譬之君者壤地也臣者草木也必壤地美然後草木碩大亦君之力臣何力之有或曰叔向師曠之對皆偏辭也夫一匡天下九合諸侯美之大者也非專君之力也又非專臣之力也昔者宮之竒在虞僖負羈在曹二臣之智言中事發中功虞曹俱亡者何也此有其臣而無其君者也且蹇叔處虞而虞亡處秦而秦霸非蹇叔愚於虞而智於秦也此有君與無臣也向曰臣之力也不然矣昔者桓公宮中二市婦閭二百被髪而御婦人得管仲為五伯長失管仲得豎刁而身死蟲流出尸不以為非臣之力也且不以管仲為霸以為君之力也且不以豎刁為亂昔者晉文公慕於齊女而亡歸舅犯極諫故使反晉國故桓公以管仲合文公以舅犯霸而師曠曰君之力也又不然矣凡五霸所以能成功名於天下者必君臣俱有力焉故曰叔向師曠之對皆偏辭也【説苑韓平子問於叔向曰剛與柔孰堅對曰臣年八十矣齒再墮而舌尚存老耼有言曰天下之至柔馳騁乎天下之至堅又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剛强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因此觀之柔弱者生之徒也剛强者死之徒也天生者毁而必復死者破而愈亡吾是以知柔之堅於剛也平子曰善哉然則子之行何從叔向曰臣亦柔耳何以剛為平子曰柔無乃脆乎叔向曰柔者紐而不折亷而不缺何為脆也天之道㣲者勝是以兩軍相加而柔者克之兩仇争利而弱者得焉易曰天道虧滿而益謙地道變滿而流謙鬼神害滿而福謙人道惡滿而好謙夫懐謙不足之柔弱而四道者助之則安往而不得其志乎平子曰善 韓非子叔向賦獵功多者受多功少者受少】
  國語叔向見司馬侯之子撫而泣之曰自此其父之死吾蔑與比而事君矣昔者此其父始之我終之我始之夫子終之無不可籍偃在側曰君子有比乎叔向曰君子比而不别比徳以贊事比也引黨以封已利己而忘君别也 平公射鴳不死使豎㐮搏之失公怒拘將殺之叔向聞之夕君吿之叔向曰君必殺之昔吾先君唐叔射兕於徒林殪以為大甲以封於晉今君嗣吾先君唐叔射鴳不死搏之不得是揚吾君之恥者也君其必速殺之勿令遠聞君忸怩顏乃趣赦之
  韓非子昔者衛靈公將之晉至濮水之上税車而放馬設舍以宿夜分而聞鼓新聲者而説之使人問左右盡報弗聞乃召師涓而告之曰有鼓新聲者使人問左右盡弗聞其狀似鬼神子為聽而寫之師涓曰諾因靜坐撫琴而寫之師涓明日報曰臣得之矣而未習也請復一宿習之靈公曰諾因復留宿明日而習之遂去之晉晉平公觴之於施夷之䑓酒酣靈公起公曰有新聲願請以示平公曰善乃召師涓令坐師曠之旁援琴撫之未終師曠撫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不可遂也平公曰此道奚出師曠曰此師延之所作與紂為靡靡之樂也及武王伐紂師延東走至於濮水而自投故聞此聲者必於濮水之上先聞此聲者其國必削不可遂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也子其使遂之師涓鼓究之平公問師曠曰此所謂何聲也師曠曰此所謂清商也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師曠曰不如清徵公曰清徵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古之聽清徵者皆有徳義之君也今吾君徳薄不足以聽平公曰寡人之所好者音也願試聽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一奏之有鶴二八道南方來集於郎門之垝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頸而鳴舒翼而舞音中宮商之聲聲聞於天平公大説坐者皆喜平公提觴而起為師曠壽反坐而問曰音莫悲於清徵乎師曠曰不如清角平公曰清角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昔者黄帝合鬼神於泰山之上駕象車而六蛟龍畢方竝鎋蚩尤居前風伯進掃師灑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後騰蛇伏地鳯凰覆上大合鬼神作為清角今主君徳薄不足聽之聽之將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聽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雲從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隨之裂帷幕破俎豆隳廊瓦坐者㪚走平公恐懼伏於廊室之間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瘙病故曰不務聽治而好五音不已則竆身之事也【淮南子昔者師曠奏白雪之音而神物為之下降風雨暴至平公癃病晉國赤地釋名箜篌師延所作靡靡之樂後出桑閒濮上之地盖空國之侯所作也師涓為晉平公鼓焉鄭衞分其地而有之遂號鄭衛之音為淫樂】
  國語平公説新聲師曠曰公室其將卑乎君之眀兆於衰矣夫樂以開山川之風以耀徳於廣遠也風徳以廣之風山川以遠之風物以聽之修詩以詠之修禮以節之夫徳廣遠而有時節是以遠服而邇不遷【拾遺記師曠者或出於晉靈之世以主樂官妙辨音律撰兵書萬篇時人莫知其原裔出沒難詳也晉平公之時以隂陽之學顯於當世燻目為瞽人以絶塞衆慮專心於星算音律之中考鐘呂以定四時無毫釐之異春秋不記師曠出何帝之時曠知命欲終乃述寳符百卷晉戰國時其書滅絶矣 漢書兵家師曠八篇 宋符瑞志白燕者師曠時銜丹書來至 河精人頭魚身師曠時所受讖也 玉羊師曠時來至】
  呂氏春秋晉平公鑄為大鐘使工聽之皆以為調矣師曠曰不調請更鑄之平公曰工皆為調矣師曠曰後世有知音者將知鐘之不調也臣竊為君恥之至於師涓而果知鐘之不調也
  説苑晉平公問於師曠曰人君之道如何對曰人君之道清淨無為務在博愛趨在任賢廣開耳目以察萬方不固溺於流俗不拘繋於左右廓然遠見踔然獨立屢省考績以臨臣下此人君之操也平公曰善 晉平公問於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師曠曰何不炳燭乎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戲其君乎師曠曰盲臣安敢戲其君乎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眀炳燭之眀孰與昧行乎平公曰善哉
  新序晉平公閒居師曠侍坐平公曰子生無目眹甚矣子之墨墨也師曠對曰天下有五墨墨而臣不得與一焉平公曰何謂也師曠曰羣臣行賂以采名譽百姓侵冤無所告訴而君不悟此一墨墨也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處高不肖臨賢而君不悟此二墨墨也姦臣欺詐空虚府庫以其少才覆塞其惡賢人逐姦邪貴而君不悟此三墨墨也國貧民罷上下不和而好財用兵嗜欲無厭諂䛕之人容容在旁而君不悟此四墨墨也至道不眀法令不行吏民不正百姓不安而君不悟此五墨墨也國有五墨墨而不危者未之有也臣之墨墨小墨墨耳何害乎國家哉【淮南子師曠瞽而為太宰晉無亂政有貴於見者也】説苑晉平公問於師曠曰咎犯與趙衰孰賢對曰陽處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達因趙衰三日而達智不知其士衆不智也知而不言不忠也欲言之而不敢無勇也言之而不聽不賢也
  韓非子晉平公與羣臣飲飲酣乃喟然歎曰莫樂為人君惟其言而莫之違師曠侍坐於前援琴撞之公披衽而避琴壊於壁公曰太師誰撞師曠曰今者有小人言於側者故撞之公曰寡人也師曠曰啞是非君人者之言也左右請除之公曰釋之以為寡人戒或曰平公失君道師曠失臣禮夫非其行而誅其身君之於臣也非其行則陳其言善諫不聽則遠其身者臣之於君也今師曠非平公之行不陳人臣之諫而行人主之誅舉琴而親其體是逆上下之位而失人臣之禮也夫為人臣者君有過則諫諫不聽則輕爵禄以待之此人臣之禮義也今師曠非平公之過舉琴而親其體雖嚴父不加於子而師曠行之於君此大逆之術也臣行大逆平公喜而聽之是失君道也故平公之迹不可行也使人主過於聽而不悟其失師曠之行亦不可行也使姦臣襲極諫而飾弑君之道不可謂兩明此謂兩過故曰平公失君道師曠亦失臣禮矣【淮南子晉平公出言而不當師曠舉琴而撞之跌衽宫壁左右欲塗之平公曰舍之以此為寡人失孔子聞之曰平公非不痛其體也欲來諫者也 古文瑣語師曠御晉平公鼔瑟輟而笑曰齊君與其嬖戲墜於牀而傷其臂平公命人書之曰某月某日齊君戲而傷問之於齊侯笑曰然有之 晉平公至澮上見人乘白驂八駟以來有貍身而狐尾去其車而隨公之車公問師曠師曠曰貍身而狐尾其名曰首陽之神飲酒於霍太山而歸其逄君於澮乎君其有喜 有鳥飛從南方來質白五色皆備集平公之庭相見如讓公召叔嚮問之叔嚮曰吾聞師曠曰西方有白質鳥五色皆備其名曰翬南方赤質五色備其名曰揺來為吾君臣其祥先至矣】
  左傳【九年】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隂戎伐潁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藩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禦螭魅故允姓之姦居于瓜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本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徳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說王有姻喪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襚反潁俘王亦使賔滑執甘大夫襄以説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䘚于戲陽殯于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說焉
  禮記知悼子䘚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歴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靣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卯也大矣曠也太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檀弓】
  新序晉平公浮西河中流而歎曰嗟乎安得賢士與共此樂者船人固桑進對曰君言過矣夫劍産於越珠産江漢玉產昆山此三寳者皆無足而至今君茍好士則賢士至矣平公曰固桑來吾門下食客者三千餘人朝食不足暮收市租暮食不足朝收市租吾尚可謂不好士乎固桑對曰今夫鴻鵠髙飛沖天然其所恃者六翮耳夫腹下之毳背上之毛増去一把飛不為髙下不知君之食客六翮邪將腹背之毳也平公默然而不應焉【○韓詩作船人盍胥又説苑趙簡子事同】
  説苑晉平公為馳逐之車龍旌衆色挂之以犀象錯之以羽芝車成題金千鎰立之於殿下令羣臣得觀焉田差三過而不一顧平公作色大怒問田差爾三過而不一顧何為也田差對曰臣聞説天子者以天下說諸侯者以國説大夫者以官說士者以事説農夫者以食説婦姑者以織桀以奢亡紂以淫敗是以不敢顧也平公曰善乃命左右曰去車 晉平公好樂多其賦斂下治城郭曰敢有諫者死國人憂之有咎犯者見門大夫曰臣聞主君好樂故以樂見門大夫入言曰晉人咎犯也欲以樂見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則出鐘磬竽瑟坐有頃平公曰客子為樂咎犯對曰臣不能為樂臣善隠平公召隠士十二人咎犯曰隠臣竊顧昧死御平公曰諾咎犯申其左臂而詘五指平公問於隠官曰占之為何隠官皆曰不知平公曰歸之咎犯則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游赭盡而峻城闕二也柱梁衣繡士民無褐三也侏儒有餘酒而死士渴四也民有饑色而馬有粟秩五也近臣不敢諫逺臣不敢達平公曰善乃屏鐘鼓除竽瑟遂與咎犯參治國【○咎犯在文公時又見於此故楊用修云有兩咎犯但劉中壘復稱介子推相荆欒盈事韓武子此類非一未有確據】
  韓詩外傳晉平公之時藏寶之臺燒士大夫聞者趨車馳馬救火三日三夜乃勝之公子晏子獨束帛而賀曰甚善矣平公勃然作色曰珠玉之所藏也國之重寶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趨車走馬而救之子獨束帛而賀何也有説則生無說則死公子晏子曰何敢無説臣聞之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商賈藏於篋匱今百姓之於外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口虚耗而賦斂無已王收大半而藏之臺是以天火之且臣聞之昔者桀殘賊海内賦斂無度萬民甚苦是故湯誅之為天下戮笑今皇天降災於藏臺是君之福也而不自知變悟亦恐君之為隣國笑矣公曰善自今已往請藏於百姓之閒詩曰稼穡維寶代食維好【○說苑魏文侯事同】
  列女傳弓工妻者晉繁人之女也平公使其夫為弓三年乃成平公引弓而射不穿一札平公怒將殺弓人弓人之妻請見曰妾之夫治造此弓其為之亦勞其榦生於太山之阿一日三覩隂三覩陽傅以燕牛之角纏以荆麋之筋糊以河魚之膠此四者皆天下之妙選也而君不能以穿一札是君不能射也而反欲殺妾之夫不亦謬乎妾聞射之道左手如拒右手如附枝右手發之左手不知平公以其言而射穿七札繁人之夫立得出而賜金三鎰【○韓詩外傳齊景公事同】
  韓非子晉平公觴客少庶子進炙而髮繞之平公輒殺炮人毋有反令炮人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謂也對曰臣刀之利風靡骨斷而髮不斷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紅白而髮不焦是臣之二死也炙熟又重睫而視之髮繞炙而目不見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殺臣不亦蚤乎【○文公事同】
  左傳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鄭裨竈言於子産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兹歲在顓頊之虚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逄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吾是以譏之
  説苑晉平公出畋見乳虎伏而不動顧謂師曠曰吾聞之也霸王之主出則猛獸伏不敢起今者寡人出見乳虎伏而不動此其猛獸乎師曠曰鵲食猬猬食駮鸃駮鸃食豹豹食駮駮食虎夫駮之狀有似駮馬今者君之出必驂駮馬而出畋乎公曰然師曠曰臣聞之一自誣者竆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死今夫虎所以不動者為駮馬也固非主君之徳義也君奈何一自誣乎平公異日出朝有鳥環平公不去平公顧謂師曠曰吾聞之也霸王之主鳳下之今者出朝有鳥環寡人終朝不去是其鳳鳥乎師曠曰東方有鳥名諌珂其為鳥也文身而朱足憎烏而愛狐今者吾君必衣狐裘以出朝乎平公曰然師曠曰臣巳嘗言之矣一自誣者竆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死今鳥為狐裘之故非吾君之徳義也君奈何而再自誣乎平公不説異日置酒虒祁之臺使郎中馬章布蒺藜於階上令人召師曠師曠至履而上堂平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者乎師曠解履刺足伏刺膝仰天而歎公起引之曰今者與叟戲叟遽憂乎對曰憂夫肉自生蟲而還自失也木自生蠧而還自刻也人自興妖而還自賊也五鼎之具不當生藜藿人主堂廟不當生蒺藜平公曰今為之奈何師曠曰妖已在前無可奈何入來月八日修百官立太子君將死矣至來月八日平旦謂師曠曰叟以今日為期寡人如何師曠不樂謁歸歸未幾而平公死乃知師曠神明矣
  左傳戊子晉平公䘚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產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十二年】齊侯衞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榖梁傳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 晉侯享諸侯子產相鄭伯辭於享請免䘮而後聽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雋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師彊禦䘚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十三年】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
  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竝徵會告于吳秋晉侯會吳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冶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產子大叔相鄭伯以會子產以幄幕九張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會亦如之次于衞地叔鮒求貨於衞淫芻蕘者衞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況衞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厎信君茍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吿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啓行遲速唯君叔向吿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閒朝以講禮再朝而會以示威再會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閒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閒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產命外僕速張於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產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子産歸未至聞子皮䘚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㫖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公羊傳公不與盟者何公不見與盟也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會不恥也曷為不恥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 榖梁傳同者有同也同外楚也公不與盟者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其日善是盟也】 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 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吿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會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于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獲歸骨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國語平丘之會晉昭公使叔嚮辭昭公弗與盟子服惠伯曰晉信蠻夷而棄兄弟其執政貳也貳必失諸侯豈唯魯然夫失其政者必毒於人魯懼及焉不可以不恭必使上卿從之季平子曰然則意如乎若我往晉必患我誰為之貳子服惠伯曰椒既言之矣敢逃難乎椒請從晉人執平子子服惠伯見韓宣子曰夫盟信之要也晉為盟主是主信也若盟而棄魯侯信抑闕矣昔欒氏之亂齊人閒晉之禍伐取朝歌我先君襄公不敢寧處使叔孫豹悉帥弊賦踦跂畢行無有處人以從軍吏次於雝俞與邯鄲勝擊齊之左掎止晏萊焉齊師而後敢還非以求逺也以魯之密邇於齊而又小國也齊朝駕則夕極於魯國不敢憚其患而與晉共其憂亦曰庶幾有益於魯國乎今信蠻夷而棄之夫諸侯之勉於君者將安勸矣若棄魯而茍固諸侯羣臣敢憚戮乎諸侯之事晉者魯為勉矣若以蠻夷之故棄之其無乃得蠻夷而失諸侯之信乎子計其利者小國共命宣子説乃歸平子
  左傳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晉尊晉罪已也尊晉罪已禮也【榖梁傳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 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乆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専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臯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于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隠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㑹數其賄也以寛衞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國語叔魚生其母視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鳶肩而牛腹谿壑可盈是不可饜也必以賄死遂弗視 士景伯如楚叔魚為賛理邢侯與雝子爭田雝子納其女於叔魚以求直及蔽獄之日叔魚抑邢侯邢侯殺叔魚與雝子於朝韓宣子患之叔向曰三姦同辠請殺其生者而戮其死者宣子曰若何對曰鮒也鬻獄雝子賈之以其子邢侯非其官也而干之夫以回鬻國之中與絶親以買直與非司宼而擅殺其罪一也邢侯 十五聞之逃遂施邢侯氏而尸叔魚與雝子於市 年】冬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 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齊侯伐徐二月丙申齊師至於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會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會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秋八月晉昭公䘚 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三十年】夏六月晉頃公䘚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閒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閒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閒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厎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徃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定公】四年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會晉於是乎失諸侯將會衞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會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臯鼬將長蔡於衞衞侯使祝佗私於萇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衞信乎萇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于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䇿官司彞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飢氏終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會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康誥而封於夏虚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閒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徳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宼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衞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畧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說吿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衞侯於盟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䘚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黄父之會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徳無犯非義 沈人不會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秋楚為沈故圍蔡【榖梁傳後而再會公志於後會也後志 五疑也  年】夏歸粟于蔡以周亟矜無資【公羊傳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為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傳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 六也義邇也  年】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吿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七年】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會于衞衞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瑣【榖梁傳以重辭也衞人重北宫結】 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髙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吿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䘚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乃止諸州 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穀梁傳公如往時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時危往也往月致月惡之也】 夏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 晉師將盟衞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衞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衞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衞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衞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茍衞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吿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説苑趙簡子使成何渉他與衞靈公盟於甎澤靈公未喋盟成何渉他捘靈公之手而樽之靈公怒欲反趙王孫商曰君欲反趙不如與百姓同惡之公曰若何對曰請命臣令於國曰有姑姊妹女者家一人質於趙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徵之五日而令畢國人巷哭君乃召國大夫而謀曰趙為無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門閉東門趙氏聞之縛渉他而斬之以謝於衞成何走燕子貢曰王孫商可謂善謀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處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舉而三物俱至可謂善謀矣】 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衛九月師侵衞晉故也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吿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髙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讓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斂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衞侯將如五氏卜過之焦衞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犂彌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與直盖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十年春及齊平 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初衞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衞午以徒七十人門于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衞之叛故曰由渉佗成何於是執渉佗以求成于衞衞人不許晉人遂殺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渉佗亦遄矣哉 【十一年】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十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實郹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乘軒齊侯欲與衞侯乘與之宴而駕乘廣載甲焉使吿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吿曰無晉師乃止【十五年】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齊侯衞侯次于蘧挐謀
  救宋也 【哀公】七年春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 晉師侵衞衞不服也 【九年】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毎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 宋公伐鄭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史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十年】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公羊傳十三年此晉魏曼多也曷為 十七謂之晉魏多譏二名二名非禮也  年】公會齊侯盟于䝉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武伯問於髙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衞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 二十年春齊人來徵會夏會于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侯秋師還 【二十一年】秋八月公及齊侯邾子盟于顧齊人責稽首因歌之曰魯人之臯數年不覺使我髙蹈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是行也公先至于陽榖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羣臣將傳遽以吿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僕人之未次請除館於舟道辭曰敢勤僕人
  春秋之會諸侯為動者有二一曰城縁陵淮夷病齊桓公率諸侯以遷之也一曰城晉平公為出率諸侯之大夫以治之也齊之於其心則公列國樂於從事晉之於以夫人之故煩十一國之君卿魯與衞鄭咸懷疑怨故齊桓之城縁陵仲山父之城東方也晉平之城杞周平王之戍申也昔平王不撫其民遠戍母家周人怨思揚之水作焉天子且不得動衆以行私而况晉乎春秋貴道而不貴惠魯僖為成風而伐邾不名救患晉平為悼夫人而治不名保小盖自是霸業漸陵恤民日以無政春作馳底之臺殿設馳逐之車黄熊入寢皿蟲為祟晉國不可為已昭公嗣立會厥憖以合八國之大夫盟平丘以合十二諸侯其能有為也若賢於平公矣然而在位六年終弗克振何居厥憖之役救蔡不及平丘之會專務示威韓子為政讒慝多猶弗若趙孟相君尚能再合諸侯三合大夫也傳曰晉成虒祁諸侯皆有貳心斯時也楚比方歸熊䖍遇弑彊敵内亂利在中國晉於此復修盟主之業遠振宋虢之恥君臣所共有事寧獨以虒祁之故哉邾莒善愬而魯國䝉羞是役也約之以會結之以盟天下方將觀政於晉而竟以執魯大夫終是晉之會盟以閒楚而合以怒魯而離也春秋書曰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著晉暴傷魯弱也且魯侯之來業同列國之君麋集而相見矣歃血不及何亢之有夫亢魯勢不加損卑魯勢不加益晉曲魯直先定之矣晉曲奈何同盟辱魯非桓文事也况邾南盛兵先失禮於諸侯齊人以投壺懷貳鄭人以伯男爭承衞人以芻蕘懼淫即微魯釁四方亦攜宜其晉合諸侯於此焉止而鄟陵之役參盟再見也胡康侯傷晉霸之衰也以為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會于夾谷歃于黄而魯叛如是諸侯皆叛晉勢孤矣揆厥所由豈無故而然哉善乎廬陵李氏之論曰讀隠桓之春秋而知王澤之竭讀昭定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壞晉伯復盛於悼公浸衰於平昭而遂廢於頃定夫晉以奕世九君之業豈無積累之功著在中夏至頃定一壞而不可復收嗚呼廢興存亡未有無故而然者也嘗考晉事之始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晉之微也大變在彊敵有楚弗攘有吳弗抑二彊竝立伯權遂弱自召陵擁十八國之衆不能振旅至戎蠻之執晉俛焉事楚以京師之禮自吳滅巢滅徐伐陳伐齊晉不能誰何迄乎黄池之會吳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國命晉春秋由是絶筆焉則晉之失伯實彊敵之張也曰中國茍合彊敵豈能閒乎其端在諸侯之先貳當時以齊景衞靈宋景之君其國皆彊戮力周旋何畏於吳楚今也齊君有抑晉代興之志宋衞魯鄭無非攘臂以從齊者也盖晉執行人叔孫婼與邾大夫坐而失魯執宋仲幾樂祁犂而失宋渉佗成何詬衞而失衞荀寅辭蔡而失蔡假羽毛於鄭而失鄭是以齊得盡取諸侯鄭則與齊盟于鹹㑹于安甫矣衞則與齊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魯則與齊會于牽宋則與齊㑹于洮矣終而齊衞且伐晉矣則晉之失伯乃諸侯之離也曰晉國茍治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諸臣如先大夫之肅皆盡忠以輔公何憂乎齊衛今也彊家多門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禍獨歸宗國自趙鞅取衞貢五百家勤晉陽之甲自韓不信執宋命卿不顧踐土之盟或取季孫之賄而昭公弗納或求蔡侯之貨而伐楚之師徒出或索十牢而吳人借為口實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晉伯之衰又誰咎與








  繹史卷七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七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陳氏專齊【陳佗之亂附】
  左傳【隱公六年】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歳鄭伯請成于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衞實難鄭何能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從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能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 【七年】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頼盟矣鄭良佐如陳涖盟辛巳及陳侯盟亦知陳之將亂也 【桓公】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䘚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公羊傳曷為以二日䘚之㤜也甲戍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故以二日䘚之也 榖梁傳鮑䘚何為以二日䘚之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陳侯以甲戍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也】
  詩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之訊予不顧顛倒思予【詩序墓門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焉 列女傳辯女者陳國採桑之女也晋大夫解居甫使於宋道過陳遇採桑之女止而戲之曰女為我歌我将舍女女乃歌曰墓門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大夫乃服而釋之】
  榖梁傳【六年蔡人殺陳佗】陳佗者陳君也其曰陳佗何也匹夫行故匹夫稱之也其匹夫行奈何陳侯憙獵淫獵于蔡與蔡人爭禽蔡人不知其是陳君也而殺之何以知其是陳君也兩下相殺不道其不地于蔡也【公羊傳陳佗者何陳君也陳君則曷為謂之陳佗絶也曷為絶之賤也其賤奈何外淫也惡乎淫淫于蔡蔡人殺之】
  史記陳桓公鮑䘚桓公弟佗其母蔡女故蔡人為佗殺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桓公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厲公二年生子敬仲完厲公娶蔡女蔡女與蔡人亂厲公數如蔡淫七年厲公所殺桓公太子免之三弟長曰躍中曰林少曰杵臼共令蔡人誘厲公以好女與蔡人共殺厲公而立躍是為利公【○左傳佗即五父躍為厲公而無利公者史記誤舛也】 利公立五月䘚立中弟林是為莊公七年䘚【穀梁傳莊公元年陳侯林䘚諸侯日䘚正也】 少弟杵臼立是為宣公
  詩防有鵲巢卭有㫖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中唐有甓卭有㫖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詩序防有鵲巢憂讒賊也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詩序月出刺好色也在位不好徳而説美色焉】
  左傳二十二年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寇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来奔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敎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乘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鳯皇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竝於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為天於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也成子得政【穀梁傳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
  史記完之奔齊齊桓公立十四年矣完䘚諡為敬仲仲生稺孟夷敬仲之如齊以陳字為田氏田稺孟夷生湣孟莊田湣孟莊生文子湏無田文子事齊莊公生桓子無宇田桓子無宇有力事齊莊公甚有寵
  左傳【襄公二十九年】齊髙子容與宋司徒見知伯女齊相禮賔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專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專則人實斃之將及矣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穀梁傳其曰北燕從史文也】為髙氏之難故髙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髙豎曰茍使髙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㑹孫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髙豎致盧而出奔晋晉人城緜而寘旃 【三十一年】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説于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 【昭公三年】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釜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釡釜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乘無人䘚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寇讎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䜛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晋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嚻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晋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毁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䘚復其舊宇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史記齊景公使晏嬰於晋晏嬰與晋叔向語嬰曰齊之政後䘚歸田氏叔向亦曰晋國之政将歸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也 景公使晏嬰之晋與叔向私語曰齊政䘚歸田氏田氏雖無大徳以公權私有徳於民民愛之 齊使晏嬰如晋與叔嚮語叔嚮曰晋季世也公厚賦為臺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門其可久乎晏子然之○史記載此語見於趙齊晋世家各不同詳略之宜也 韓非子景公過晏子曰子宫小近市請徙子家豫章之圃晏子再拜而辭曰且嬰家貧待市食而朝暮趨之不可以逺景公笑曰子家習市識貴賤乎是時景公繁於刑晏子對曰踴貴而屨賤景公曰何故對曰刑多也景公造然變色曰寡人其乎於是損刑五或曰晏子之貴踴非其誠也欲便辭以止多刑也此不察治之患也夫刑當無多不當無少無以不當聞而以太多説無術之患也敗軍之誅以千百數猶北且不止即治亂之刑如恐不勝而姦尚不盡今晏子不察其當否而以太多為説不亦妄乎夫惜草茅者耗禾穗惠盗賊者傷良民今緩刑罰行寛惠是利姦邪而害善人也此非所以為治也】
  晏子叔向問晏子曰齊國之徳衰矣今子何若晏子對曰嬰聞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沒其身行不逮則退不以誣持禄事惰君者優游其身以沒其世力不能則去不以諛持危且嬰聞君子之事君也進不失忠退不失行不茍合以隱忠可謂不失忠不持利以傷廉可謂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詩有之曰進退維谷其此之謂歟左傳齊公孫竈䘚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媯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 【八年】七月甲戍齊子尾䘚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来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將出矣聞之而還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将攻子子聞請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 【十年】齊惠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徃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徃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黑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来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徳之主也讓之謂懿徳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薀利生孼姑使無薀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覇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 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見髙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愼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于公宮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愼也喪夫人之力棄徳曠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魯連子陳無宇謂門客曰昔荆來伐無一人死何國之寡士也門客對曰君車衣文繡士不得以為縁鵝鴨有餘食士不足菽稗堂上有酒池士不得一嘗財者君所輕死者士所重若不以所輕與人而欲得人所重不亦難乎○此語亦屢見】
  史記無宇䘚生武子開與釐子乞田釐子乞事齊景公為大夫其収賦税於民以小斗受之其粟與民以大斗行隂徳於民而景公弗禁由此田氏得齊衆心宗族益彊民思田氏
  左傳【二十六年】齊侯與晏子坐於路寢公歎曰美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吾以為在徳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徳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唯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竝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聼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聼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禀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韓非子齊景公之晋從平公飲師曠侍坐景公問政於師曠曰太師將奚以敎寡人師曠曰君必惠民而已中坐酒酣將出又復問政於師曠曰太師奚以教寡人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出之舍師曠送之又問政於師曠師曠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歸思未醒而得師曠之所謂公子尾公子夏者景公之二弟也甚得齊民家富貴而民説之擬於公室此危吾位者也今謂我惠民者使我與二弟争民邪於是反國發廩粟以賦衆貧散府餘財以賜孤寡倉無陳粟府無餘財宫婦不御者出嫁之七十受禄米鬻徳惠施於民也不與二弟爭民居二年二弟出走公子夏逃楚公子尾走晋景公與晏子遊於少海登栢寢之臺而還望其國曰美哉泱泱乎堂堂乎後世將孰有此晏子對曰其田成氏乎景公曰寡人有此國也而曰田成氏有之何也晏子對曰夫田成氏甚得齊民其於民也上之請爵禄行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區釜以出貸小斗斛區釜以收之殺一牛取一豆肉餘以食士終歳布帛取二制焉餘以衣士故市木之價不加貴於山澤之魚鹽鼈蠃不貴於海君重斂而田成氏厚施齊嘗大饑道旁餓死者不可勝數也父子相牽而趨田成氏者不聞不生故周秦之民相與歌之曰謳乎其已乎苞乎其往歸田成子乎詩曰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今田成氏之徳而民之歌舞民徳歸之矣故曰其田成氏乎公然出涕曰不亦悲乎寡人有國而田成氏有之今為之奈何晏子對曰君何患焉若君欲奪之則近賢而逺不肖治其煩亂緩其刑罰振貧窮而恤孤寡行恩惠而給不足民將歸君則雖有十田成氏其如君何或曰景公不知用勢而師曠晏子不知除患夫獵者託車輿之安用六馬之足使王良佐轡則身不勞而易及輕獸矣今釋車輿之利捐六馬之足與王良之御而下走逐獸則雖樓季之足無時及獸矣託良馬固車則臧獲有餘國者君之車也勢者君之馬也夫不處勢以禁誅擅愛之臣而必徳厚以與天下齊行以爭名是皆不乘君之車不因馬之利舍車而下走者也故曰景公不知用勢之主也而師曠晏子不知除患之臣也子夏曰春秋之記臣殺君子殺父者以十數矣皆非一日之積也有漸而至矣凡姦者行久而成積積成而力多力多而能殺故明主蚤絶之今田常之為亂有漸見矣而君不誅晏子不使其君禁侵陵之臣而使其主行惠故簡公受其禍故子夏曰善持勢者蚤絶姦之萌○公子夏子尾之走未聞景公與田乞同時亦非田成子也此記載多舛】
  孔叢子夫子適齊晏子就其館既宴其私焉曰齊其危矣譬若載無轄之車以臨千仞之谷其不顛覆亦難冀也子吾心也子以齊為游息之館當或可救子幸不吾隱也夫子曰夫死病無可為醫夫政令者人君之銜轡所以制下也今齊君失之已久矣子雖欲挾其輈而扶其輪良弗及也抑猶可以終齊君及子之身過此以往齊其田氏矣 孔子見齊景公梁丘據自外而至公曰何遲對曰陳氏戮其小臣臣有辭為是故遲公笑而目孔子曰周書所謂明徳愼罰陳子明徳也罰人而有辭非不愼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衞統三監之地命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誥焉稱述文王之徳以成勅誡之文其書曰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徳愼罰克明徳者能顯用有徳舉而任之也愼罰者幷心而慮之衆平然後行之致刑錯也此言其所任不失徳所罰不失罪不謂已徳之明也公曰寡人不有過言則安得聞吾子之教也
  晏子景公有男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車百乘者也晏子為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將以而所傅為子及晏子晏子辭曰君命其臣據其肩以盡其力臣敢不勉乎今有之家此一國之權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將以而所傅為子此離樹别黨傾國之道也嬰不敢受命願君圖之 淳于人納女于景公生孺子荼景公愛之諸田謀欲廢公子陽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賤匹貴國之害也置大立少亂之本也夫陽生而長國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賤不陵貴立子有禮故孼不亂宗願君教荼以禮而勿䧟于邪導之以義而勿湛于利長少行其道宗孼得其倫夫陽生敢毋使荼饜梁肉之味玩金石之聲而有患乎廢長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孼卑宗不可以利所愛長少無等宗孼無别是設賊樹姦之本也君其圖之古之明君非不知繁樂也以為樂淫則哀非不知立愛也以為義失則憂是故制樂以節立子以道若夫恃䜛諛以事君者不足以責信今君用䜛人之謀聼亂夫之言也廢長立少臣恐後人之有因君之過以資其邪廢少而立長以成其利者君其圖之公不聼景公沒田氏殺君荼立陽生殺陽生立簡公殺簡公而取齊國
  左傳【哀公五年】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閒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䘚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史記景公夫人燕姬適子死景公寵妾芮姬生子荼荼少其母賤無行諸大夫恐其為嗣乃言願擇諸子長賢者為太子景公老惡言嗣事又愛荼母欲立之憚發之口乃謂諸大夫曰為樂耳國何患無君乎秋景公病命國恵子髙昭子立少子荼為太子逐羣公子遷之萊景公䘚太子荼立是為晏孺子冬未葬而羣公子畏誅皆出亡荼諸異母兄公子壽駒黔奔衞公子鉏陽生奔魯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弗與理三軍事乎弗與謀師乎師乎胡黨之乎○史文情事詳盡 公羊傳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 六以閏數喪數略也 榖梁傳不正其閏也  年】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宮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施來奔 八月齊邴意兹來奔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公羊傳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此其為諼奈何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蓋將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陳乞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于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此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往弑舍【榖梁傳陽生入而弑其君以陳乞主之何也不以陽生君荼也其不以陽生君荼何也陽生正荼不正不正則其曰君何也荼雖不正已受命矣入者内弗受也荼不正何用弗受以其受命可以言弗受也陽生其以國氏何也取國于荼也】
  左傳【八年】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穀梁傳惡内也】 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秋及齊平九月臧賔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
  國語齊閭丘來盟子服景伯戒宰人曰陷而入於㳟閔馬父笑景伯問之對曰笑吾子之大滿也昔正考父校商之名頌十二篇於周大師以那為首其輯之亂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㳟朝夕執事有恪先聖王之傳恭猶不敢專稱曰自古古曰在昔昔曰先民今吾子之戒吏人曰陷而入於㳟其滿之甚也周㳟王能庇昭穆之闕而為㳟楚㳟王能知其過而為㳟今吾子之敎官寮曰陷而後㳟道將何為
  左傳鮑牧又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麇之以入遂殺之 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 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 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史記田乞䘚子常代立是為田成子
  左傳【十年】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吳越春秋夫差北伐齊齊使大夫髙氏謝吳師曰齊孤立寡國倉庫空虚民人離散齊以吳為彊輔今未往告急而吳見伐請伏國人於郊不敢陳戰爭之辭惟吳哀齊之不濫也吳師即還】 秋吳子使來復儆師 十一年春齊為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閒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遠慮小人何知懿子強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己徒䘚老㓜守宮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求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禮記戰于郞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檀弓】
  史記田常成子與監止俱為左右相相簡公田常心害監止監止幸於簡公權弗能去於是田常復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貸以小斗收齊人歌之曰嫗乎采芑歸乎田成子
  左傳【十四年】齊簡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竝也君其擇焉弗聼子我夕陳逆殺人逄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己巳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説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遠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告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舍於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酒于檀臺成子遷諸寢公執戈將擊之大史子餘曰非不利也將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庫聞公猶怒將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劒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執之以告殺諸郭關成子將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衆知而東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衞之士東郭賈奔衞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説苑齊景公有臣曰諸御鞅諫簡公曰田常與宰予此二人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相攻雖叛而危之不可願君去一人簡公曰非細人之所敢議也居無幾何田常果攻宰予於庭賊簡公於朝簡公喟焉太息曰余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也故忠臣之言不可不察也○宰予亦字子我故此訛謬】 甲午齊陳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新序陳恒弑君使勇士六人劫子淵棲子淵棲曰子之欲與我以我為知乎臣弑君非知也以我為仁乎見利而背君非仁也以我為勇乎劫我以兵懼而與子非勇也使吾無此三者與何補於子若吾有此三者終不從子矣乃舍之
  韓詩外傳田常弑簡公乃盟于國人曰不盟者死及家石他曰古之事君者死其君之事舍君以全親非忠也舍親以死君之事非孝也他則不能然不盟是殺吾親也從人而盟是背吾君也嗚呼生亂世不得正行劫乎暴人不得全義悲夫乃進盟以免父母退伏劒以死其君聞之者曰君子哉安之命矣詩曰人亦有言進退惟谷石先生之謂也【孔叢子墨子曰孔子怒景公之不封已乃樹鴟夷子皮於田常之門詰之曰夫樹人為信已也記曰孔子適齊惡陳常而終不見常病之亦惡孔子交相惡而又任事其然矣記又曰陳常弑其君孔子齋戒沐浴而朝請討之觀其終不樹子皮審矣】
  淮南子齊簡公釋其國家之柄而專任其大臣將相攝威擅勢私門成黨而公道不行故使陳成田常鴟夷子皮得成其難使呂氏絶祀而陳氏有國者此柔懦之所生也
  説苑陳成子謂鴟夷子皮曰何與常也對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陳成子曰然則何以與常對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從命利君謂之順從命病君謂之諛逆命利君謂之忠逆命病君謂之亂君有過不諫諍將危國殞社稷也有能盡言於君用則畱之不用則去之謂之諫用則可生不用則死謂之諍有能比和同力率羣下相與彊矯君君雖不安不能不聼遂解國之大患除國之大害成於尊君安國謂之輔有能亢君之命反君之事竊君之重以安國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國之大利謂之弼故諫諍輔弼之人社稷之臣也明君之所尊禮而闇君以為己賊故明君之所賞闇君之所殺也明君好問闇君好獨明君上賢使能而享其功闇君畏賢妒能而滅其業罰其忠而賞其賊夫是之謂至闇桀紂之所以亡也詩云曾是莫聼大命以傾此之謂也【韓非子鴟夷子皮事田成子田成子去齊走而之燕鴟夷子皮負傳而從至望邑子皮曰子獨不聞涸澤之蛇乎涸澤蛇將徙有小蛇謂大蛇曰子行而我隨之人以為蛇之行者耳必有殺子不如相銜負我以行人必以我為神君也乃相銜負以越公道而行人皆避之曰神君也今子美而我惡以子為我上客千乘之君也以子為我使者萬乘之卿也子不如為我舍人田成子因負傳而隨之至逆旅逆旅之君待之甚敬因獻酒肉○田成子走燕其事未聞】
  孔叢子齊東郭亥從攻田氏執贄見夫子而訪焉夫子曰子為義也丘不足與計事揖子貢使荅之子貢謂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圖大位卑則人不附也圖大則人憚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縷之任繫千鈞之重上縣之於無極之高下垂之於不測之深旁人皆哀其絶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謂乎馬方駭鼓而驚之繫方絶重而塡之馬奔車覆六轡不禁繫絶於高墜入於深其危必矣東郭亥免戰而跪曰吾已矣願子無言既而夫子告子貢曰東郭亥欲為義者也子亦告之以難易則可矣奚至懼之哉【呂氏春秋田成子之所以得有國至今者有兄曰完子仁且有勇越人興師誅田成子曰奚故殺君而取國田成子患之完子請率士大夫以逆越師請必戰戰請必敗敗請必死田成子曰夫必與越戰可也戰必敗敗必死寡人疑焉完子曰君之有國也百姓怨上賢良又有死之臣䝉恥以完觀之也國已懼矣今越人起師臣與之戰戰而敗賢良盡死不死者不敢入於國君與諸孤處於國以臣觀之國必安矣完子行田成子泣而遣之夫死敗人之所惡也而反以為安豈一道哉故人主之聼者與士之學者不可不博】
  左傳【十五年】秋齊陳瓘如楚過衞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斲喪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冬及齊平
  田完之奔齊也桓公方霸任賢共國功業正隆而簒奪已伏矣完陳厲公之子也厲公因亂而死以故完不得立歴事莊宣二君尋以禦寇之難奔齊辭卿位而為工正傳稺孟湣孟微而弗顯至文子湏無遭莊公之弑違齊不遇既而復反於時自晏子以下卓然不汙於崔慶者文子耳慶氏之敗陳氏有功桓子為政而陳氏漸彊矣高國齊之命卿也自靈莊以來國佐殺矣高厚殺矣至是而高止又逐矣吳札來聘識齊政之有歸韓起涖盟知欒高之必敗二惠弗克保世而鮑氏復為陳黨其與姜氏耦者誰與夫景公齊國之顯君也然不能權自上操弭禍亂於方始惟田獵繁刑之是尚彼陳氏方且驟施於民要譽於國公在位日久陳氏之得民日深縱令蚤建世子猶恐私行愛憎閒羣子以啓釁况加私昵焉是速之為亂也公承靈莊之後戎姬子牙覆轍匪遠而國儲未正嬖子是寵積欲廢長立少而口不能言諸大夫請命則曰姑樂耳何患無君夫社稷之謀易樹是戒國高受其亂命滋禍所由長也子荼之寵不過奚齊國高之貞不逮荀息而陳鮑之偪又甚於丕里則荼也殆矣先君折齒於孺子乞也舉囊於中霤棄孤忘君豈為社稷計哉乃孺子既已避位悼公復以為言朱毛贊謀遷孺子而殺之在陳氏之初志但欲廢君未必弑君而聖人必以首惡歸之杜氏謂楚比劫立陳乞流涕歸生憚老皆疑於免罪而禍所由始春秋明書以為弑主今孺子逾年為君矣舍君而外求君諸大夫遂再拜稽首而君之義符義隆不能竝生昭業昭文豈容兩立立則君也廢則讎也陳乞讎之陽生仇之矣陳乞啓之朱毛弑之矣書曰齊陳乞弑其君荼義在無可逃也自是以後四年而悼公弑又四年而簡公弑九年之内齊喪三君弑荼者陳乞殺簡者陳恒悼公之弑傳不言為誰然陳氏執政非陳氏孰敢弑其君哉原陳氏所以得行其志者由於景公之不振君務為失民而臣務為得民晏嬰言禮可為國孔子言君臣父子公善之而不能用身殁之後禍不旋踵三君之死非景公其誰尤邪簡公既弑孔子沐浴而請討使請而得也經大書曰齊陳恒弑其君壬公伐齊殺陳恒春秋二百餘年一大快也請而不得春秋可以絶筆矣春秋之作以亂臣賊子之故其不作亦以亂臣賊子之故哉












  繹史卷七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三桓弱魯【仲遂殺適立庻附】
  左傳【僖公三十年】東門襄仲將聘于周遂初聘于晉【公羊傳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為政爾 穀 文公梁傳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二年】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脩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
  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内不圖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為不於祭焉譏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以人心為皆有之則曷為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於已以為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春秋繁露春秋譏文公以喪娶難者曰喪者月不過三年三年之䘮二十五月今按經文公乃四十一月方娶娶時無䘮出其法也矣何以謂之䘮娶曰春秋之論事莫重乎志今娶必納幣納幣之月在䘮分故謂之䘮娶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納幣皆失於大蚤春秋不譏其前而顧譏其後必以三年之䘮肌膚之情也雖従俗而不能終猶宜未平於心今全無悼逺之志反思念娶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故譏不出三年於首而已譏以䘮娶也不别先後賤其無人心也緣此以論禮之所重者在其志志敬而節具則君子予之知禮志和而音雅則君子予之知樂志哀而居約則君子予之知䘮故曰非虚加之重志之謂也志為質物為文文著於質質不居文文安施質質文兩備然後其禮成文質偏行不得有我爾之名俱不能備而偏行之寜有質而無文雖弗予能禮尚少善之介葛盧来是也有文無質非直不予乃少惡之謂州公寔来是也然則春秋之序道也先質而後文右志而左物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推而前之亦宜曰朝云朝云辭令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引而後之亦宜曰䘮云䘮云衣服云乎哉是故孔子立新王之道明其貴志以反和見其好誠以滅偽其有繼周之故若此也 春秋論十二世之事人道浹而王道備法布二百四十二年之中相為左右以成文采其居參錯非襲古也是故論春秋者合而通之緣而求之五其比偶其類覽其緒屠其贅是以人心浹而王法立以為不然今夫天子踰年即位諸侯於封内三年稱子皆不在經也而操之與在經無以異非無其辨也有所見而經安受其贅也故能以比貫類以辨付贅者大得之矣人受命於天有善善惡惡之性可飬而不可改可豫而不可去若形體之可肥臞而不可得革也是故雖有至賢能為君親含容其惡不能為君親令無惡書曰厥辟去厥祗事親亦然皆忠孝之極也非至賢安能如是父不父則子不子君不君則臣不臣耳文公不能服䘮不時奉祭不以三年又以䘮娶娶以大夫以卑宗廟亂其羣祖以逆先公小善無一而大惡四五故諸侯弗予命大夫弗為使是惡惡之徴不臣之效也出侮於外入奪於内無位之君也孔子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蓋自文公以来之謂也】
  左傳【四年】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公羊傳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略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略之也 穀梁傳其曰婦姜為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于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為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 九年卑以 十六致尊病文公也 年】有蛇自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䑓【公羊傳泉䑓者何郎䑓也郎䑓則曷為謂之泉䑓未成為郎䑓既成為泉䑓毁泉䑓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譏毁之譏先祖為之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矣 穀梁傳䘮事不貳貳事緩䘮也以文為多 十七失道矣自古為之今毁之不如勿處而已矣  年】夏四月癸亥聲姜有齊難是以緩【公羊傳聖姜者何文公之母也十八年】二月丁丑公薨六月文公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也 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立而欲親魯許之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䘚諱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聽弗聽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夫人姜氏歸于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庻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公羊傳子䘚者孰謂謂子赤也何以不日隱之也何隱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穀梁傳䑓下非正也使舉上客而不稱介不正其同倫而相介故列而數之也子䘚不日故也惡宣公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有待貶絶而惡従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緩帶一曰就賢也】
  史記魯由此公室卑三桓彊
  左傳莒紀公生大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来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徳徳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姦主藏之名賴姦之用為大凶徳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徳盜賊藏姦為凶徳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寳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昏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徳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敳檮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羙不隕其名以至於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隱賊好行凶徳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敦少皥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囘服讒蒐慝以誣盛徳天下之民謂之竆奇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狠明徳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増其惡名以至于堯堯不能去縉雲氏有不才子貪于飲食冐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聚斂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舜臣堯賔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奇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従無違教也曰納于百揆百揆時序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庻㡬免於戾乎【國語莒大子僕殺紀公以其寳来奔宣公使僕人以書命季文子曰夫莒大子不憚以吾故殺其君而以寳来其愛我甚矣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無逆命矣里革遇之而更其書曰夫莒大子殺其君而竊其寳来不識窮固又求自邇為我流之於夷今日必通無逆命矣明日有司復命公詰之僕人以里革對公執之曰違君命者女亦聞之乎對曰臣以死奮筆奚啻其聞之也臣聞之曰毁則者為賊掩賊者為臧竊寳者為軌用軌之財者為姦使君為臧姦者不可不去也臣違君命者亦不可不殺也公曰寡人實貪非子之辠也乃舍之公羊傳稱國以弑何稱 宣國以弑者衆弑君之辭 公】元年春王正月【公羊傳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其意也 穀梁傳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 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尊夫人也【公羊傳遂何以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䘚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䘮娶也䘮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也内無貶于公之道則曷為貶夫人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傳其不言氏䘮未畢故略之也其曰婦縁姑言之之辭也遂之挈由上致之也】 夏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東門襄仲如齊拜成六月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殺子赤之賂也穀梁傳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五年春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書過也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女自為也故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冬来反馬也【公羊傳何言乎髙固之来言叔姬之来而不言髙固之来則不可子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而俱至者與 穀梁傳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及者及 七吾子叔姬也為使来者不使得歸之意也 年】夏公㑹齊侯伐莱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八年】有事于大廟襄仲䘚而繹非禮也【公羊傳其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䘮徐行而不反仲遂者何公子遂也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其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繹者何祭之明日也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其言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穀梁傳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復者事畢也不専公命也為若反命而後䘚也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䘚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䘚也則其䘚之何也以譏乎宣也其譏乎宣何也聞大夫之䘮則去樂䘚事猶者可以已之辭也繹者祭之旦日之享賔也萬入去籥以其為之變譏之也】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禮也禮先遠日辟不懷也【公羊傳項熊者何宣公之母也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 穀梁傳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䘮不以制也而緩辭也足乎日之辭也】 十年春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公羊傳齊已取之矣其言我何言我者未絶于我也曷為未絶于我齊言已取之矣其實未之齊也 穀梁傳公娶齊齊由以為兄弟反之不言来公如齊受之也】 夏齊惠公䘚公如齊奔䘮 季文子初聘于齊 國武子来報聘
  國語定王八年使劉康公聘於魯發幣於大夫季文子孟獻子皆儉叔孫宣子東門子家皆侈歸王問魯大夫孰賢對曰季孟其長處魯乎叔孫東門其亡乎若家不忘身必不免王曰何故對曰臣聞之為臣必臣為君必君寛肅宣惠君也敬恪恭儉臣也寛所以保夲也肅所以濟時也宣所以教施也惠所以和民也夲有保則必固時動而濟則無敗功教施而宣則徧惠以和民則阜若夲固而功成施徧而民阜乃可以長保民矣其何事不徹敬所以承命也恪所以守業也恭所以給事也儉所以足用也以敬承命則不違以恪守業則不懈以恭給事則寛於死以儉足用則逺於憂若承命不違守業不懈寛於死而逺於憂則可以上下無隙矣其何任不堪上任事而徹下能堪其任所以為令聞長世也今夫二子者儉則能足用矣用足則族可以庇二子者侈侈則不恤匱匱而不恤憂必及之若是則必廣其身且夫人臣而侈國家弗堪亡之道也王曰㡬何對曰東門之位不若叔孫而泰侈焉不可以事二君叔孫之位不若季孟而亦泰侈焉不可以事三君若皆蚤世猶可若登年以載其毒必亡十六年魯宣公䘚赴者未及東門氏来告亂子家奔齊簡王十一年魯叔孫宣伯亦奔齊成公未沒二年
  左傳【十四年】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已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十五年】初税畝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傳初者何始也税畝者何履畝而税也初税畝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畝而税也何譏乎始履畝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 穀梁傳初者始也古者什一藉而不税初税畝非正也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畝公田居一私田稼不善則非吏公田稼不善則非民初税畝者非公之去公田而履畝十取一也以公之與民為已悉矣古者公田為居井竈葱韭盡取焉】
  國語宣公夏濫於泗淵里革斷其罟而棄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蟄發水虞於是乎講罛罶取名魚登川禽而嘗之寑廟行諸國人助宣氣也鳥獸孕水蟲成獸虞於是乎禁罝羅矠魚鼈以為夏槁助生阜也鳥獸成水蟲孕水虞於是乎禁罝䍡設穽鄂以實廟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櫱澤不伐天魚禁鯤鮞獸長麑䴠鳥翼鷇卵蟲舍蚳蝝蕃庻物也古之訓也今魚方别孕不教魚長又行網罟貪無蓺也公聞之曰吾過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無忘諗師存侍曰藏罟不如寘里革於側之不忘也
  左傳【十七年】冬公弟叔肸䘚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
  穀梁傳其曰公弟叔肸賢之也其賢之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
  左傳【十八年】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庻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公羊傳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歸父使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乎介自是走之齊 穀梁傳正寢也還者事未畢也自晉事畢也與人之子守其父之殯損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以奔父也至檉遂奔齊遂繼事也】
  公羊傳【成公十五年】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歸父也歸父使于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子赤者也文公死子㓜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㓜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惠伯弑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齊魯人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穀梁傳此公孫也其曰仲何也子由父疏之也已上仲遂殺適立庻】
  左傳【成公十一年】秋宣伯聘于齊以脩前好 【十三年】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従王以為介而重賄之
  國語簡王八年魯成公来朝使叔孫僑如先聘且告見王孫説與之語説言於王曰魯叔孫之来也必有異焉其享覲之幣薄而言諂殆請之也若請之必欲賜也魯執政唯彊故不歡焉而後遣之且其狀方上而鋭下宜觸冒人王其勿賜若貪陵之人来而盈其願是不賞善也且財不給故聖人之施舍也議之其喜怒取予也亦議之是以不主寛惠亦不主猛毅主徳義而已王曰諾使私問諸魯請之也王遂不賜禮如行人及魯侯至仲孫蔑為介王孫説與之語説讓説以語王王厚賄之左傳【十四年】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脩之【穀梁傳大夫不以夫人以夫人非正也刺不親迎也僑如之挈由上致之 十六也  年】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衞侯出于衞公出于壞隤宣伯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秋㑹于沙随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犫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公羊傳不見公者何公不見見也公不見見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公㓜也 穀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公也可以見公而不見公譏在諸侯也】 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従也寜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従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犫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犫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圗其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圗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月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十二月季孫及郤犫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
  公羊傳執未有言舍之者此其言舍之何仁之也曰在招丘悕矣執未有言仁之者此其言仁之何代公執也其代公執奈何前此者晉人来乞師而不與公㑹晉侯將執公季孫行父曰此臣之罪也於是執季孫行父成公將㑹厲公㑹不當期將執公季孫行父曰臣有罪執其君子有罪執其父此聽失之大者也今此臣之罪也舍臣之身而執臣之君吾恐聽失之為宗廟羞也於是執季孫行父【穀梁傳執者不舍而舍公所也執者致而不致公在也何其執而辭也猶存公也存意公亦存也公存也 大夫日䘚正也先刺後名殺無罪也】
  左傳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聞於卿 【十七年】初聲伯夢渉洹或與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従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従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䘚【公羊傳非此月日也曷為以此 日䘚之待君命然後䘚大夫曷為待君命然後䘚大 前此者嬰齊走之晉公㑹晉侯將執公嬰齊為公請公許之反為大夫歸至貍軫而䘚無君命不敢䘚大夫公至曰吾固許之反為大夫然後䘚之 穀梁傳十一月無壬申壬申乃十月也致 襄公公而後録臣子之義也其地未踰竟也 九年】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随随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随元亨利貞無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徳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随无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随而旡咎我皆無之豈随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也【已上叔孫僑如之亂】
  左傳【成公十八年】己丑公薨于路寢言道也 丁未我君成公書順也【穀梁傳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襄公元年繼正即位正也 史記是時襄公三嵗也】 冬衞子叔晉知武子来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二年】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飬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公羊傳齊姜者何齊姜與繆姜則未知其為宣夫人與成夫人與】 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三年】公如晉始朝也夏盟於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宻邇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四年】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于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國語叔孫穆子聘於晉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曰子以君命鎮撫敝邑不腆先君之禮以辱従者不腆之樂以節之吾子舍其大而加禮於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寡君使豹来繼先君之好君以諸侯之故況使臣以大禮夫先樂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夫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皆昭令徳以合好也皆非使臣之所敢聞也臣以為肄業及之故不敢拜今伶簫咏歌及鹿鳴之三君之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之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咨於周敢不拜教臣聞之曰懷和為每懷咨才為諏咨事為謀咨義為度咨親為詢忠信為周君況使臣以大禮重之以六徳敢不重拜】 秋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䘮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已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公羊傳定弋者何襄公之母也】國語季文子相宣成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仲孫它諫曰子為魯上卿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愛且不華國乎文子曰吾亦願之然吾觀國人其父兄之食麤而衣惡者猶多矣吾是以不敢人之父兄食麤衣惡而我美妾與馬無乃非相人者乎且吾聞以徳榮為國華不聞以妾與馬文子以告孟獻子獻子囚之七日自是子服之妾衣不過七升之布馬餼不過稂莠文子聞之曰過而能改者民之上也使為上大夫左傳【五年】季文子䘚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家器為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鹽鐵論季文子相魯妾不衣帛馬不秣粟孔子曰不可大儉極下】
  説苑衞將軍文子問子貢曰季文子三窮而三通何也子貢曰其窮事賢其通舉窮其富分貧其貴禮賤窮以事賢則不侮通而舉窮則忠於朋友富而分貧則宗族親之貴而禮賤則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窮不事賢其通不舉窮其富不分貧其貴不禮賤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已上季文子相魯】
  左傳【襄公】十五年春宋向戍来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閒
  新序魯孟獻子聘於晉宣子觴之三徙鐘石之懸不移而具獻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與我家富獻子曰吾家甚貧惟有二士曰顔囘兹無靈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協惟此二者耳吾盡於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飬賢為富我鄙人也以鐘石金玉為富孔子曰孟獻子之富可著於春秋
  韓非子孟獻伯相魯堂下生藿藜門外長荆棘食不二味坐不重席無衣帛之妾居不粟馬出不従車叔向聞之以告苗賁皇賁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祿以附下也一曰孟獻伯拜上卿叔向往賀門有御馬不食禾向曰子無二馬二輿何也獻伯曰吾觀國人尚有饑色是以不秣馬斑白者不徒行故不二輿向曰吾始賀子之拜卿今賀子之儉也向出語苗賁皇曰助吾賀獻伯之儉也苗子曰何賀焉夫爵祿旂章所以異功伐别賢不肖也故晉國之法上大夫二輿二乘中大夫二輿一乘下大夫専乘此明等級也且夫卿必有軍事是故循車馬比䘚乘以備戎事有難則以備不虞平夷則以給朝事今亂晉國之政乏不虞之備以成節儉以潔私名獻伯之儉也可與又何賀
  禮記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 孟獻子之䘮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檀弓已上孟獻子之賢】
  左傳【襄公七年】南遺為費宰叔仲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秋季武子如衞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 【九年】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於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於沙随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衞冠于成公之廟假鐘磬焉禮也 十一年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國語季武子為三軍叔孫穆子曰不可天子作師公帥之以征不徳元侯作師卿帥之以承天子諸侯有卿無軍帥敎衞以贊元侯自伯子男有大夫無卿帥賦以従諸侯是以上能征下下無姦慝今我小侯也處大國之間繕貢賦以共従者猶懼有討若為元侯之所以怒大國無乃不可乎弗従遂作中軍自是齊楚代討於魯襄昭皆如楚【公羊傳三軍者何三卿也作三卿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上卿下卿上士下士 穀梁傳作為也古者天子六帥諸侯一軍作三軍非正也】
  左傳【二十年】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叚逆之以受享賦棠棣之七章以䘚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䘚章公賦南山有䑓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二十九年】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也公問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㣲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徳賞也且無使季氏我【國語反及方城聞季武子襲卞公欲還出楚師以伐魯榮成伯曰不可君之於臣其威大矣不能令於國而恃諸侯諸侯其誰暱之若得楚師以伐魯魯既不違夙之取卞也必用命焉守必固矣若楚之克魯諸姬不獲闚焉而況君乎彼無亦置其同類以服東夷而大攘諸夏將天下是王而何徳於君其予君也若不克魯君以蠻夷伐之而又求入焉必不獲矣不如予之夙之事君也不敢不悛醉而怒醒而喜庸何傷君其入也乃歸 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追而予之璽書以告曰卞人將畔臣討之既得之矣公未言榮成子曰子股肱魯國社稷之事子實制之唯子所利何必卞卞有辠而子征之子之也又何謁焉子冶歸致祿而不出曰使予欺君謂予能也能而欺其君敢享其祿而立其朝乎】 范獻子来聘拜城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王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
  禮記季武子成寢杜氏之在西階之下請合焉許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㣲及其䘮也曽㸃倚其門而歌【○檀弓已上季孫宿専政】
  左傳【襄公】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日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蠧也令倍其賦【二十三年】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
  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囘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従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従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苟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夘孟孫䘚公鉏奉羯立于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従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来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庻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關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關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穀梁傳其日正臧孫紇之出也蘧伯玉曰不以道事其君者其出乎】 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晉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䑕夫䑕晝伏夜動不宂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寜將事之非䑕如何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玆在兹順事恕施也【已上臧 二十紇出奔 四年】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昭公四年】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乆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従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強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強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莱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䘚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䘮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従殺適立庻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寜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徳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䘚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以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公羊傳舍中軍者何復古也然則曷為不言三卿五亦有中三亦有中 穀梁傳貴復正也已上叔孫豎牛之亂】
  左傳【襄公三十一年】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従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従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䘚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聼䘚立之比及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癸酉襄公【穀梁傳楚宫非正也子䘚日正也 昭公元 五年繼正即位正也 年】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圗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十一年】九月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䘮國不廢蒐有三年之䘮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䘮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公羊傳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淮南子魯昭公有慈母而愛之死為 二十之練冠故有慈母之服 世本魯昭公作弁 一年】夏晉士鞅来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従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乆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従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䘮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 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従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圗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䑓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乆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薀薀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將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従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従臧昭伯率従者將盟載書曰勠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従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従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䘚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公羊傳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乆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乆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乆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従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従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䘮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従者昭公曰䘮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曲折摹寫情景如見穀梁傳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晏子魯昭公棄國走齊齊公問焉曰君何年之少而棄國之蚤奚道至于此乎昭公對曰吾少之時人多愛我者吾體不能親人多諫我者吾志不能用是則内無拂而外無輔輔拂無一人諂諛我者甚衆譬之猶秋蓬也孤其根而美枝葉秋風一至根且㧞矣景公辯其言以語晏子曰使是人反其國豈不為古之賢君乎晏子對曰不然夫愚者多悔不肖者自賢溺者不問墜迷者不問路溺而後問墜迷而後問路譬之猶臨難而遽鑄兵噎而遽掘井雖速亦無及已○説苑昭公作哀侯非】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殁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㡬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䘚于曲棘【公羊傳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䘚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穀梁傳邡公也】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公羊傳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 穀梁傳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寳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往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内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従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従女賈以幣錦二兩縳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於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䘚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従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従之使公子鉏帥師従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捷従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胊汏輈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従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顔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穀梁傳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非國不言圍所以言圍者以大公也】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穀梁傳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 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穀梁傳公在外也】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圗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従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 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穀梁傳公在外也】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来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殺梁傳唁公不得入于魯也】 平子毎嵗賈馬具従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求獻其乘馬曰啓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帷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公羊傳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為郛之君存焉爾 穀梁傳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穀梁傳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也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来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来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厯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圗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夏四月季孫従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従之衆従者脅公不得歸【穀梁傳唁公不得入于魯也曰既為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 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 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杜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庻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庻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公羊傳【定公元年】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㣲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已之有罪焉爾【穀梁傳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䘮在外也】
  左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䘮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従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㡬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従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在羈弗敢知若従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䘮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従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縦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宫
  穀梁傳殯然後即位也定無正見無以正也踰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無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無正終則後君無正始也先君有正終則後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謹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何為戊辰之日然後即位也正君乎國然後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兩楹之間然後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決者不以日決也此則其日何也著之也何著焉踰年即位厲也於厲之中又有義焉未殯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況臨諸臣乎周人有䘮魯人有䘮周人弔魯人不弔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魯人曰吾君也親之者也使大夫則不可也故周人弔魯人不弔以其下成康為未乆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殯而往弔猶不敢況未殯而臨諸臣乎立者不宜立者也【公羊傳癸亥公之䘮至自乾侯則曷為於戊辰之日然後即位正棺於兩楹之間然後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國然後即位即位不日此何以日録乎内也煬宫者何煬公之宫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宫非禮也】
  左傳十五年春邾隱公来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䘮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穀梁傳髙寢非正也】説苑春秋曰壬申公薨于髙寢傳曰髙寢者何正寢也曷為或言髙寢或言路寢曰諸侯正寢三一曰髙寢二曰左路寢三曰右路寢髙寢者始封君之寢也二路寢者繼體之君寢也其二何曰子不居父之寢故二寢繼體君世世不可居髙祖之寢故有髙寢名曰髙也路寢其立奈何髙寢立中路寢左右春秋曰天王入于成周傳曰成周者何東周也然則天子之寢奈何曰亦三承明繼體守文之君之寢曰左右之路寢謂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後者也故天子諸侯三寢立而名實正父子之義章尊卑之事别大小之徳異矣
  左傳秋七月壬申姒氏䘚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定姒不稱小君不成䘮也【公羊傳其言来奔䘮何奔䘮非禮也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定姒何以書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 穀梁傳䘮急故以奔言之妾辭也哀公之母也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䘮不以制也乃 哀公十急辭也不足乎日之辭也 二年】夏五月昭夫人孟子䘚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公羊傳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取同姓蓋吳女也 穀梁傳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取同姓也】
  禮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雜記】
  左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䘚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従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已上季孫意如逐昭公】
  左傳【哀公三年】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䘚康子即位既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禮記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従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従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賔来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以君在弗内也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之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逆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檀弓】
  左傳【十一年】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䘚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従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國語季康子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不對私於冉有曰求来汝不聞乎先王制土藉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㓜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徵之無則已其嵗収田一井出稯禾秉芻缶米不是過也先王以為足若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藉矣若欲犯法則茍而賦又何訪焉【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穀梁傳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禮記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玉藻 古文瑣語魯國多盜季康子治之獲一人焉詰之曰汝胡以盜對曰此猶之乎蟻羶也慕羶而附寜可已邪子大夫為政不能不盜何以詰吾盜栁下蹠魯之民盜也嘯其徒數千人驪山之陽抉人肝而食之享年九十而邑宰不得問也子大夫陪臣陽貨魯之家盜也國命出其手叛費囚桓以意行國中自如寳玉大弓夫誰非先王所遺子孫世守之謂何今貨偃然竊以逋也而子大夫不得問也子大夫之家魯之國盜也名則魯臣實魯君焉國政為家事國賦為家賦藐然魯君如無有焉而魯君不得問也魯君魯之大夫也乾侯之難亦惟季孫意如之故不得正其終魯君靦然不斥季孫之立而以為身則魯何以有王章也逐一君復易一君而周天子不得問也吾儕小人其何知知則於人而已矣子大夫與吾儕小人其俱負翳以謀朝夕耳詰安用之康子曰辯哉盜也去之縶於獄中已上季孫斯専政】
  淮南子魯哀公為室而大公宣子諫曰室大衆與人處則譁少與人處則悲願公之適公曰寡人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國小而室大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魯君曰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左昭而右穆為大室以臨二先君之廟得無害於子乎公乃令罷役除版而去之
  莊子魯哀公問於顔闔曰吾以仲尼為貞幹國其有瘳乎曰殆哉圾乎仲尼方且飾羽而畫従事華辭以支為㫖忍性以視民而不知不信受乎心宰乎神夫何足以上民彼宜女與予頤與誤而可矣今使民離實學偽非所以視民也為後世慮不若休之難治也施於人而不忘非天布也商賈不齒雖以事齒之神者弗齒為外刑者金與木也為内刑者動與過也宵人之離外刑者金木訊之離内刑者隂陽食之夫免乎外内之刑者唯真人能之 莊子見魯哀公哀公曰魯多儒士少為先生方者莊子曰魯少儒哀公曰舉魯國而儒服何謂少乎莊子曰周聞之儒者冠圜冠者知天時履句履者知地形緩珮玦者事至而斷君子有其道者未必為其服也為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公固以為不然何不號於國中曰無此道而為此服者其罪死於是哀公號之五日而魯國無敢儒服者獨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門公即召而問以國事千轉萬變而不窮莊子曰以魯國而儒者一人耳可謂多乎【○莊子後於魯哀公逺矣此其寓言 新論魯哀公好儒服舉國皆著儒衣 説苑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巫官巫官變曰稷負五種託株而従天下未至於地而株絶獵谷之老人張衽以受之何不告祀之公従之而疾去】
  新序田饒事魯哀公而不見察田饒謂魯哀公曰臣將去君而鴻鵠舉矣哀公曰何謂也田饒曰君獨不見夫雞乎頭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敵在前敢鬬者勇也見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時信也雞雖有此五者君猶日瀹而食之何則以其所従来近也夫鴻鵠一舉千里止君園池食君魚鼈啄君菽粟無此五者君猶貴之以其所従来逺也臣請鴻鵠舉矣哀公曰止吾書子之言也田饒曰臣聞食其食者不毁其器䕃其樹者不折其枝有士不用何書其言為遂去之燕燕立以為相三年燕之政太平國無盜賊哀公聞之慨然太息為之避寢三月抽損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従何可復得詩曰逝將去汝適彼樂土適彼樂土爰得我所
  禮記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摰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矣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 孺子之䘮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栁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枕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檀弓】
  左傳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二十三年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来聘報叔青也 【二十四年】公子荆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于商自桓以下娶於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䘚立之而以荆為大子國人始惡之 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于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二十五年】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於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於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季孫曰請飲彘也以魯國之宻邇仇讎臣是以不獲従君克免於大行又為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二十七年】夏四月己亥季康子䘚公弔焉降禮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䘚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于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已上哀公孫越】史記子寜立是為悼公悼公之時三桓勝魯如小侯卑於三桓之家
  禮記悼公之䘮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檀弓已上悼公之衰】
  史稱魯文公䘚襄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由此公室卑三桓彊顧三桓之彊起於東門之汏也僖公末年季友䘚而公子遂進至文公而得君益専夫文公魯之惰君也三書不雨無勤民之心四不視朔鮮自強之志其政日婾權柄下移遂則交聘列國史不絶書雒戎之盟不待君命外挾齊晉之大内操震主之威勢重所積不至易君之嗣不止也宣公即位唯齊是依請婚請盟齊人聽焉惡與視齊出也齊何以棄惡而親宣蓋姜母無寵於齊齊又兩易君矣其視出姜不若魯市人也既而仲遂䘚齊惠薨魯之君臣改轍事晉東門氏之子歸父復欲借晉之力去三桓以張公室計不克成宣公隕命行父巧獄蔽以殺適之罪而除之論仲遂之罪固在殺適而行父所忌在去三桓公償私怨子任父愆其孰信焉東門既去季氏遂彊此魯政所以逮三桓也成公嗣立事晉無懈晉厲不道數以無禮加魯魯猶繾綣聽命無失常職此何以故晉霸主也魯多内難庶㡬大國之鎮撫我乎詎意叔孫之孼子僑如通於君毋欲去季孟而兼其室讒人罔極郤犫黷貨致令成公以後㑹得罪季孫以従君被執豈晉之君臣剛愎自用不可以禮義諫誨乎抑中冓之羞魯方諱之未肯直言邪聲伯抗論晉難乃平歸而刺子偃寘穆姜俾君蹈城潁之名國有克叚之禍者僑如為之而僑如不殺魯於是為失刑矣當成襄之際政固在大夫矣然而孟獻子家貧好士國有令聞行父馬不食粟死無餘財季孟之忠儉公室猶賴以不替及季孫宿為政専務自樹而公室替矣其城費則都大於國其作三軍則權歸於家亦嘗考伯禽之封魯乎費誓曰三郊三遂魯故有三軍也僖公克復舊宇詩曰公車千乘公徒三萬依然大國之賦也宣成以来軍政日壞私乘反多於公車宿欲専國之柄為毁私以補公三家各帥一軍而公臣不能成三耦至昭公五年復毁中軍季孫有其二焉政由季氏祭則寡人而已其作也魯政猶可為也其毁也魯政不可問矣宿也將欲毁之必姑作之叔孫穆叔位居亞卿幹蠱承家為魯良臣弗能禁其不作也猶欲禁其不毁於是詛於僖閎盟於五父然則穆叔生而存中軍不可得而毁已天未贊魯豎牛作難南遺之流因助逆以滋禍昭子賢而未定位亦莫如之何也春秋痛公室之大壞自季孫宿始是以作軍必書舍軍必書意如嗣政益成鴟張之形昭公不度遂應鸜跦之讖矣始昭公之立年十九而猶有童心穆叔知其不終而季孫必立之彼固利其有童心也伐莒取郠之役意如身為主兵而孟叔為之副其恣肆無君將而不誅豈一日之積哉昭公弗忍一旦欲起而圗之其勢固已難濟況事出倉䘚非有深謀逺慮即公亦原無去之之心皆左右讒人交構以成其難輕舉速禍固敗是求異乎亡國之君不可與圗存也方公之將伐季氏也子家羈曰季氏得民乆矣君無多辱及公徒之敗也又曰諸臣偽劫君者而公止及公之出奔也又曰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公皆不聽居鄆五年莫能反國其在乾侯也荀躒以意如来羈曰君與之歸又曰君以一乘入魯師公欲聽之而脅於従者䘚至客死其舉事也無謀其處難也無斷是誠天下之至愚矣且鄆雖小邑若能撫而有之其為少康一旅未可知也奈何興役無度民弗堪命未㡬而鄆潰矣傳曰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民之所棄用一邑猶不足矧能用一國邪春秋亟欲存公每書公在於嵗首而魯人則無公乆矣宋元邡公䘚于曲棘叔詣叔婼無病而死季氏即詭於衆曰天將棄公非我罪也晉齊受賂借口緩師孟叔之子藉季自庇用以隂陽休咎之説煽惑震動外結據鞅之權佞内離成鄆之人心公既孤立反集衆尤越在外野噭然而哭誰能無君不聞攘臂以討亂賊而皆緩追以長姦宄為季孫者何所忌憚而不逐君也哉且意如於公之初伐則登䑓請罪於叔孫之歸則稽顙求改於乾侯則賈馬歸衣於適厯則跣行伏對哀色巽辭偽守臣節大國亦將信之公乃奮怒誓河罔肯悔禍是臣愈姦而君愈疎臣愈黠而君愈庸始猶惴焉懐可去之罪終則汏然成不可去之形矣公薨䘮歸廢嗣立弟定公在位如贅旒爾三世之専已成四君之弱不振尚何望於後之人乎既而魯用孔子弗克有終三家並僭不復知有冠之在上履之在下也降及哀公式㣲已甚乃欲結越以除内患是昭公所不行於季氏者哀公欲行於三家越師未出吾見公之亡而不反矣讀春秋終篇為齊痛田氏為晉痛三卿為魯痛三桓乃至三卿分晉田氏傾齊之後三桓之子孫亦㣲公族自戕其本根未見有克昌厥世者也然則周公其遂衰乎








  繹史卷八十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公族廢興
  【公羊傳僖公二十五年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言来逆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宋蕩伯姬来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公羊傳宋殺其大夫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 穀梁傳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
  左傳【文公七年】夏四月宋成公卒【史記成公卒成公弟禦殺太子及大司馬公孫固而自立為君宋人共殺君禦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為昭公】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宼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縦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圗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cq=12且言非其罪也【公羊傳何以不名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 穀梁傳稱人以殺誅有罪也八年】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
  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来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公羊傳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穀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司城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来奔者不言出舉其接我也十一年】襄仲聘于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 【十四年】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来奔書曰宋子哀来奔貴之也【公羊傳宋子哀者何無聞焉爾榖梁傳其曰 十五子哀失之也 年】三月宋華耦来盟其官皆従之書曰宋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策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穀梁傳司馬官也其以官稱無君之辭也来盟者何前定也不言及者以 十六國與之也 年】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宼初司城蕩卒公孫夀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将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将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杵臼君無道也文公即位使母弟湏為司城華耦䘚而使蕩虺為司馬【公羊傳弑君者曷為或稱名氏或不稱名氏大夫弑君稱名氏賤者窮諸人大夫相殺稱人賤者窮諸盗】 十七年春晉荀林父衛孔達陳公孫寧鄭石楚伐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卿不書失其所也
  國語宋人殺昭公趙宣子請師於靈公以伐宋公曰非晉國之急也對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明訓也今宋人殺其君是反天地而逆民則也天必誅焉晉為盟主而不修天罰将懼及焉公許之乃發令於大廟召軍吏而戒樂正令三軍之鐘鼓必備趙同曰國有大役不鎮撫民而備鐘鼓何也宣子曰大辠伐之小辠憚之襲侵之事陵也是故伐備鐘鼓聲其辠也戰以錞于丁寧儆其民也襲侵密聲為蹔事也今宋人殺其君辠莫大焉明聲之猶恐其不聞也吾備鐘鼓為君故也乃使旁告於諸侯治兵振旅鳴鐘鼓以至於宋
  左傳【十八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湏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湏及昭公子使戴荘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孫師為司城公子朝䘚使樂吕為司宼以靖國人 【宣公三年】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湏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曺報武氏之亂也 【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䘚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則縦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四年春宋華元来聘通嗣君也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已上昭 十五公之弑 年】夏六月宋共公䘚秋八月葬宋共公【穀梁傳月䘚日葬非葬者也此其言葬何也以其葬共姬不可不葬共公也葬共姬則其不可不葬共公何也夫人之義不踰君也為賢者崇也】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宼鱗朱為少司宼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荘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将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茍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舎於睢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従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将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従之則决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宼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宼以靖國人【紀年晉厲公八年楚共 十八王㑹宋平公于湖陽  年】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楚子伐宋取朝郏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閒吾釁亦吾患也今将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 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䘚焉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 晉士魴来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来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従之 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葬 【襄公】元年春己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㑹彭城晉人以為討二月齊大子光為質於晉【公羊傳宋華元曷為與諸侯圍宋彭城為宋誅也其為宋誅奈何魚石走之楚楚為之伐宋取彭城以封魚石魚石之罪奈何以入是為罪也楚已取之矣曷為繫之宋不與諸侯専封也 榖梁傳繋彭城于宋者不與魚石正也已上桓 十七族之亂  年】宋華閱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耻也不如盖之乃舎之左師為已短䇿茍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従之華臣懼遂奔陳 【二十六年】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従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縦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徴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将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来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昭公六年】宋寺人栁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将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栁比従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䘮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十年】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栁欲殺之及䘮栁熾炭于位将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 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十二年】夏宋華定来聘通嗣君也公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䘮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汏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于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廪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之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啟與華氏盟以為質 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舎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甲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将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宼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将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二十一年】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将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逺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将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従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劒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公羊傳宋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榖梁傳自陳陳有奉焉爾入者内弗受也其曰宋南里宋之南鄙也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㕑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従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㕑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従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劒従之華氏北復即之㕑人濮以裳褁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説甲于公而歸華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旬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戍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禄御公子城荘堇為右干犫御呂封人華豹張匄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将注豹則關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閒将注則又關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犫請一矢城曰余言女於君對曰不死伍乗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従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廷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乗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于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将逆華氏大宰犯諌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争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二十二年】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惟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圗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宼以靖國人【榖梁傳自宋南里者専已上華 定公也向之亂 十年】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扶魋而奪之魋懼将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従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榖梁傳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陳有奉焉爾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 哀公十叛也  二年】宋鄭之閒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九月宋向巢伐鄭取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
  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公羊傳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十四榖梁傳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  年】宋桓魋之寵害于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将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告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将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況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鐘聞鐘聲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来告曰逄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来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告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乗車逆子與之乗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聽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従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祗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将若之何乃舎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衛向巢来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吕氏春秋宋桓司馬有寳珠抵罪出亡王使人問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於 十是竭池而求之無得魚死焉此言禍福之相及也 七年】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以與之酁般愠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麇将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子仲将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従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 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瑗為右師【紀年晉定公三十五年宋殺其大夫皇瑗 二十于丹水之上丹水壅不流已上向魋之亂 六年】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啟畜諸公宮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懐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宼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達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縦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游于空澤辛巳卒于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宮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六子至以甲刼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寝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啟奉䘮殯于大宮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啟北首而寝於盧門之外已為烏而集於其上咮加于南門尾加于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六子在唐盂将盟之祝襄以載書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門尹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徇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别戴氏皇氏欲伐公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啟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史記景公卒宋公子特攻殺太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曽庻孫也昭公父公孫糾糾父公子褍秦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殺昭公父糾故昭公怨殺太子而自立【○特即得糾即周也史與左氏乖異 古文瑣語初刑史子臣謂宋景公曰従今以往五祀日臣死自臣死後五年五月丁亥吳亡以後五祀八月辛巳君薨刑史子臣至死日朝見景公夕而死後吳亡景公懼思刑父子臣之言将死日乃逃於圃遂死焉求得以蟲矣 戰國䇿謂大尹曰君日長矣自知改則公無事公不如令楚賀君之孝則君不奪太后之事矣則公常用宋矣○此大尹未必左氏所稱已上大尹之亂】
  諸夏自齊晉而下宋為大國爵列上公然春秋二百餘年終弗克振自襄公敗衂之後國日以衰者内亂多而大臣離也史稱宋成公卒弟禦殺太子自立宋人殺禦而立公之少子是為昭公然則討賊正名國人推立昭公之得位正矣無何而骨肉肇變身弑而得無道之名何宋人之輕於廢置邪夫宋國三世内娶妃黨疆盛此威勢所積固未易除公在衰絰忽開難端力不能勝而祗以速禍羣公子未除而公之黨盡矣子哀去位髙潔身之義華孫盟魯無恤國之心亂形已兆公猶不悛公子鮑公之弟也内有夫人為主外有羣臣為助公弑而鮑立其迹固疑與乎弑也而經不斥名後世原之然昭方多忌鮑禮於人以徳易怨勢難竝立況未立不能逃亂既立不能討賊安享其國兄受惡名孰謂昭公之死非文公為之乎晉靈方弱趙宣子請以鐘鼓聲討其罪兵未入竟輒以賂成傳曰猶立文公而還深有憾乎其立文公也武氏作難實懐不平文公去害兼及母弟殺其兄并殺其兄之子殘忍極矣先用商人驟施之謀繼效詭諸除偪之智隂謀市國死而厚葬能保子孫之久安乎再傳而平公嗣立華元秉政桓氏恃其宗彊以蕩覆公室倚楚為援鄭又助之於是彭城淪沒吳晉不通楚人将大伺中國焉悼公新立為虚朾之㑹欒黶仗義以動諸侯師出克濟宋亂以平昔者齊桓之霸肇於北杏晉文之霸起於救宋宋自文襄以来在南則楚彊在北則晉勁宋固諸侯圗霸之樞機也魚蕩之亂楚共贊逆以構宋實窺晉國之虚晉有嗣君列國協謀彭城降而楚鋒挫焉此悼公所由復霸也惟是五臣亂逆不施顯戮而僅寘瓠丘亂是用長欲以終靖宋國也難矣華氏向氏宋之彊族也自華元死而華氏出奔三見於平公之世君子知其君臣之未睦至元公無信多私而華向之徒乃復羣黨興亂於是殺而質質而奔奔而入入而出借授蠻夷君臣日戰春秋之亂賊多矣未有如是之甚者也向寧戍之子華定華亥元之孫元比襄夫人以弑昭公戌諂君夫人以殺太子及其子孫能無敗乎元公去之無術忿一時之訽而激成其禍南里之入分國以處非若魚石之僅據彭城而已華登以吳師敗求援於楚諸侯聞之反讓楚成功緩追逸賊若将恐後楚不能執叛誅逆宋不能竭力内討諸侯不能協心外救使叛國叛君之賊獲保其首領斯誠君子所深痛也雖然原宋國生亂之由實自平公始平公殺太子痤其讒以伊戾而向戍成之逐華合比其讒以寺人栁而華亥成之小人戕其國本比於左右刑人以行私而平公不悟左右刑人復以事平公者事元公而元公又不悟焉逮乎景公之世有樂大心之奔有地辰仲石之奔奔而入蕭以叛其後復有向魋之叛而奔向巢之奔皇瑗之奔其奔其叛數數然也春秋之末宋亦多事矣昔華向構亂元公取太子及辰地為質二子固與公同患者也宋易六卿以大心為右師固宋所求治而擇焉者也至乃奔亂相従大為宋患問其所由則以寵向魋之故衆叛親離悉自嬖倖為禍始景公又豈非宋之暗君哉盖宋自魚石出奔羣臣效尤輒以出奔為亂始其奔也或楚或陳或曹皆宋讎也挟讎宋者敵宋故勝則入國敗則奔敵宋竟莫可如何晉霸既衰弗克撫宋無復起師問罪如彭城之圍者宋無大國之助且以平元亂故興兵鄰國鋭盡於入曹師覆於侵鄭皇瑗向巢黷戰以自焚也魋亂方弭復嬖大尹則是去一魋又進一魋景公之蔽其猶然平公之於伊戾元公之於寺人栁乎公享國久於平而亟戰同於殤其多嬖信讒無異於平元宋國所以日衰也易重王明有以夫





  繹史卷八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子朝之亂
  國語靈王二十二年穀洛鬬将毁王宮王欲壅之大子晉諫曰不可晉聞古之長民者不堕山不崇藪不防川不竇澤夫山土之聚也藪物之歸也川氣之導也澤水之鍾也夫天地成而聚於髙歸物於下疏為川谷以導其氣陂唐汚庳以鍾其美是故聚不阤崩而物有所歸氣不沈滯而亦不散越是以民生有財用而死有所葬然則無夭昏札瘥之憂而無饑寒乏匱之患故上下能相固以待不虞古之聖王唯此之慎昔共工棄此道也虞於湛樂淫失其身欲壅防百川堕髙堙庳以害天下皇天弗福庶民弗助禍亂竝興共工用滅其在有虞有崈伯鯀播其淫心稱遂共工之過堯用殛之於羽山其後伯禹念前之非度釐改制量象物天地比類百則儀之於民而度之於羣生共之従孫四岳佐之髙髙下下疏川導滯鍾水豐物封崇九山決汨九川陂鄣九澤豐殖九藪汩越九原宅居九隩合通四海故天無伏隂地無散陽水無沈氣火無災燀神無閒行民無淫心時無逆數物無害生帥象禹之功度之於軌儀莫非嘉績克厭帝心皇天嘉之胙以天下賜姓曰姒氏曰有夏謂其能以嘉祉殷富生物也胙四岳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呂謂其能為禹股肱心膂以養物豐民人也此一王四伯豈繄多寵皆亡王之後唯能釐舉嘉義以有在下守祀不替其典有夏雖衰杞鄫猶在申呂雖衰齊許猶在唯有嘉功以命姓受祀迄於天下及其失之也必有慆淫之心閒之故亡其氏姓踣弊不振絶後無主堙替圉夫亡者豈繄無寵皆黄炎之後也唯不帥天地之度不順四時之序不度民神之義不儀生物之則以殄滅無至於今不祀及其得之也必有忠信之心閒之度於天地而順於時動龢於民神而儀於物則故髙朗令終顯融昭明命姓受氏而附之以令名若啟先王之遺訓省其典圗刑法而觀其廢興者皆可知也其興者必有夏呂之功焉其廢者必有共鯀之敗焉今吾執政無乃實有所避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於争明以妨王宮王而飾之無乃不可乎人有言曰無過亂人之門又曰佐雝者嘗焉佐鬭者傷焉又曰禍不好不能為禍詩曰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又曰民之貪亂寧為荼毒夫見亂而不惕所殘必多其飾彌章民有怨亂猶不可遏而況神乎王将防鬬川以飾宮是飾亂而佐鬬也其無乃章禍且遇傷乎自我先王厲宣幽平而貪天禍至於今未弭我又章之懼長及子孫王室其愈卑乎其若之何自后稷以来寧亂及文武成康而僅克安民自后稷之始基靖民十五王而文始平之十八王而康克安之其難也如是厲始革典十四王矣基徳十五而始平基禍十五其不濟乎吾朝夕儆懼曰其何徳之修而少光王室以逆天休王又章輔禍亂将何以堪之王無亦鍳於黎苗之王下及夏商之季上不象天而下不儀地中不龢民而方不順時不共神祗而蔑棄五則是以人夷其宗廟而火焚其彞器子孫為下夷於民而亦未觀夫前哲令徳之則則此五者而受天之豐福饗民之勲力子孫豐厚令聞不忘是皆天子之所知也天所崇之子孫或在畝畝由欲亂民也畎畝之人或在社稷由欲靖民也無有異焉詩云殷鑒不逺近在夏后之世将焉用飾宮以徼亂也度之天神則非祥也比之地物則非義也類之民則則非仁也方之時動則非順也咨之前訓則非正也觀之詩書與民之憲言皆亡王之為也上下儀之無所比度王其圗之夫事大不従象小不従文上非天刑下非地徳中非民則方非時動而作之者必不節矣作又不節害之道也王卒壅之及景王多寵人亂於是乎始生景王崩王室大亂及定王王室遂卑
  周書晉侯尚力侵我王畧叔向聞儲幼而果賢【闕】復王位作太子晉晉平公使叔譽于周見太子晉而與之言五稱而五窮逡巡而退其不遂歸告公曰太子晉行年十五而臣弗能與言君請歸聲就復與田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為誅平公将歸之師曠不可曰請使暝臣往與之言若能幪予反而復之師曠見太子稱曰吾聞王子之語髙於泰山夜寝不寐晝居不安不逺長道而求一言王子應之曰吾聞太師将来甚喜而又懼吾年甚少見子而懾盡忘吾其度師曠曰 【原闕】吾聞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驕自晉始如周行不知勞王子應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關道路無限百姓説之相将而逺逺人来驩視道如尺師曠告善又稱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則由舜而下其孰有廣徳王子應之曰如舜者天舜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逺人皆得已仁此之謂天如禹者聖勞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與必度其正是謂之聖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無方服事於商既有其衆而返失其身此之謂仁如武王者義殺一人而以利天下異姓同姓各得之謂義師曠告善又稱曰宣辨名命異姓惡方王侯君公何以為尊何以為上王子應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謂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謂之士士率衆時作謂之曰伯伯能移善於衆與百姓同謂之公公能樹名與物天道俱謂之侯侯能成羣謂之君君有廣徳分任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達於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為帝師曠罄然又稱曰温恭敦敏方徳不改聞物【原闕】下學以起尚登帝臣乃參天子自古誰王子應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義治律萬物皆作分均天財萬物熙熙非舜而誰能師曠東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師何舉足驟師曠曰天寒足躅是以數也王子曰請入坐遂敷席注瑟師曠歌無射曰國誠寧矣逺人来觀修義經矣好樂無荒乃注瑟於王子王子歌嶠曰何自南極至于北極絶境越國弗愁道逺師曠蹶然起曰瞑臣請歸王子賜之乗車四馬曰太師亦善御之師曠對曰御吾未之學也王子曰汝不為夫時詩云馬之剛矣轡之柔矣馬亦不剛轡亦不柔志氣塵塵取予不疑以是御之師曠對曰瞑臣無見為人辯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聞而易窮王子汝将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師何汝賤我乎自太皥以下至於堯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大當時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問汝之人年長短告吾師曠對曰汝聲清汗汝色赤白火色不夀王子曰吾後三年上賔於帝所汝慎無言【闕】将及汝師曠歸未及三年告死者至【尸子太子晉生八年而服師曠 潜夫論太子晉死孔子聞之曰惜哉殺吾君也 列仙傳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鳯凰鳴遊伊洛之閒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髙山三十餘年後求之於山上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巔至時果乗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 捜神記崔文子泰山人也學仙於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持藥與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撃蜺中之因堕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湏臾化為大鳥開而視之翻然飛去已上附太子晉】
  國語晉羊舌肸聘於周發幣於大夫及單靖公靖公享之儉而敬賔禮贈餞視其上而従之燕無私送不過郊語説昊天有成命單之老送叔向叔向告之曰異哉吾聞之曰一姓不再興今周其興乎其有單子也昔史佚有言曰動莫若敬居莫若儉徳莫若讓事莫若咨單子之況我禮也皆有焉夫宮室不崇器無彫鏤儉也身聳除潔外内齊給敬也宴好享賜不踰其上讓也賔之禮事放上而動咨也如是而加之以無私重之以不殽能辟怨矣居儉動敬徳讓事咨而能辟怨以為卿佐其有不興乎且其語説昊天有成命頌之盛徳也其詩曰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緝熙亶厥心肆其靖之是道成王之徳也成王能明文昭能定武烈者也夫道成命者而稱昊天翼其上也二后受之讓於徳也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基始也命信也宥寛也密寧也緝明也熙廣也亶厚也肆固也靖龢也其始也翼上徳讓而敬百姓其中也恭儉信寛帥歸於寧其終也廣厚其心以固龢之始於徳讓中於信寛終於固龢故曰成單子儉敬讓咨以應成徳單若不興子孫必蕃後世不忘詩曰其類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類也者不忝前哲之謂也壼也者廣裕民人之謂也萬年也者令聞不忘之謂也祚也者子孫蕃育之謂也單子朝夕不忘成王之徳可謂不忝前哲矣膺保明徳以佐王室可謂廣裕民人矣若能類善物以混厚民人者必有章譽蕃育之祚則單子必當之矣單若有闕必兹君之子孫實續之不出於它矣左傳【昭公十五年】六月乙丑王大子夀卒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䘮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湏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虚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彞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髙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嵗而有三年之䘮二焉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彞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彞器之来嘉功之由非由䘮也三年之䘮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将焉用之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
  過而代之萇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                    【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三月曹平公卒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茍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将落原氏其亡乎
  國語景王二十一年将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古者天災降戾於是乎量資弊權輕重以振救民民患輕則為之作重弊以行之於是乎有母權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則多作輕而行之亦不廢重於是乎有子權母而行小大利之今王廢輕而作重民失其資能無匱乎若匱王用将有所乏乏則将厚取於民民不給将有逺志是離民也且夫備有未至而設之有至而後救之是不相入也可先而不備謂之怠可後而先之謂之召災周固羸國也天未厭禍焉而又離民以佐災無乃不可乎将民之與處而離之将災是備禦而召之則何以經國國無經何以出令令之不従上之患也故聖王樹徳於民以除之夏書有之曰關石龢均王府則有詩亦有之曰瞻彼旱鹿榛楛濟濟愷悌君子干祿愷悌夫旱鹿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樂干祿焉若夫山林匱竭林鹿散亡藪澤肆既民力彫盡田疇荒蕪資用乏匱君子将險哀之不暇而何易樂之有焉且絶民用以實王府猶塞川原而為潢汚也其竭也無日矣若民離而財匱災至而備亡王其若之何吾周官之於災備也其所怠棄者多矣而又奪之資以益其災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圗之王弗聽卒鑄大錢
  左傳二十一年春天王将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于耳而藏于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國語二十三年王将鑄無射而為之大林單穆公曰不可作重弊以絶民資又鑄大鐘以鮮其繼若積聚既䘮又鮮其繼生何以殖且夫鐘不過以動聲若無射有林耳不及也夫鐘聲以為耳也耳所不及非鐘聲也猶目所不見不可以為目也夫目之察度也不過歩武尺寸之閒其察色也不過墨丈尋常之閒耳之察龢也在清濁之閒其察清濁也不過一人之所勝是故先王之制鐘也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律度量衡於是乎生小大器用於是乎出故聖人慎之今王作鐘也聽之弗及比之不度鐘聲不可以知龢制度不可以出節無益於樂而鮮民財将焉用之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而震觀美而患莫甚焉夫耳目心之樞機也故必聽龢而視正聽龢則聰視正則明聰則言聽明則德昭聽言昭徳則能思慮純固以言徳於民民歆而徳之則歸心焉上得民心以殖義方是以作無不濟求無不獲然則能樂夫耳内龢聲而口出美言以為憲令而布諸民正之以度量民以心力従之不倦成事不貳樂之至也口内味而耳内聲聲味生氣氣在口為言在目為明言以信名明以時動名以成政動以殖生政成生殖樂之至也若視聽不龢而有震則味入不精不精則氣佚氣佚則不龢於是乎有狂悖之言有惑之明有轉易之名有過慝之度出令不信刑政放紛動不順時民無據依不知所力各有離心上失其民作則不濟求則不獲其何以能樂三年之中而有離民之器二焉國其危哉王弗聽問之伶州鳩對曰臣之守官弗及也臣聞之琴瑟尚宮鐘尚羽石尚角匏竹利制大不踰宮細不過羽夫宮音之主也第以及羽聖人保樂而愛財財以備器樂以殖財故樂器重者従細輕者従大是以金尚羽石尚角瓦絲尚宮匏竹尚議革木一聲夫政象樂樂従龢龢従平聲以龢樂律以平聲金石以動之絲竹以行之詩以道之歌以詠之匏以宣之瓦以贊之革木以節之物得其常曰樂極極之所集曰聲聲應相保曰龢細大不踰曰平如是而鑄之金磨之石繫之絲木越之匏竹節之鼓而行之以遂八風於是乎氣無滯隂亦無散陽隂陽序次風雨時至嘉生繁祉人民龢利物備而樂成上下不罷故曰樂正今細過其主妨於正用物過度妨於財正害財匱妨於樂細抑大陵不容於耳非龢也聽聲越逺非平也妨正匱財聲不龢平非宗官之所司也夫有龢平之聲則有蕃殖之財於是乎道之以中徳詠之以中音徳音不愆以合神人神是以寧民是以聽若夫匱財用罷民力以逞淫心聽之不龢比之不度無益於教而離民怒神非臣之所聞也王不聽卒鑄大鐘二十四年鐘成伶人告龢王謂伶州鳩曰鐘果龢矣對曰未可知也王曰何故對曰上作器民備樂之則為龢今財亡民罷莫不怨恨臣不知其龢也且民所曹好鮮其不濟也其所曹惡鮮其不廢也故諺曰衆心成城衆口鑠金今三年之中而害金再興焉懼一之廢也王曰爾老耄矣何知二十五年王崩鐘不龢 王将鑄無射問律於伶州鳩對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鐘百官軌儀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鐘所以宣養六氣九徳也由是第之二曰大蔟所以金奏贊陽出滯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潔百物考神納賔也四曰蕤賔所以安靖神人獻酬交酢也五曰夷則所以詠歌九則平民無貳也六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徳示民軌儀也為之六閒以揚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閒大呂助宣氣也二閒夹鐘出四隙之細也三閒中呂宣中氣也四閒林鐘龢展百事俾莫不任肅純恪也五閒南呂贊陽秀也六閒應鐘均利器用俾應復也律呂不易無姦物也細鈞有鐘無鎛昭其大也大鈞有鎛無鐘甚大無鎛鳴其細也大昭小鳴龢之道也龢平則久久固則純純明則終終復則樂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貴之王曰七律者何對曰昔武王伐殷嵗在鶉火月在天駟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黿星與日辰之位皆在北維顓頊之所建也帝嚳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黿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牽牛焉則我皇妣太姜之姪伯陵之後逢公之所馮神也嵗之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馬農祥也我大祖后稷之所經緯也王欲因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鶉及駟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神人以數合之以聲昭之數合聲龢然後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數而以律龢其聲於是乎有七律王以二月癸亥夜陳未畢而雨以夷則之上宮畢之當辰辰在戍上故長夷則之上宮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則也王以黄鐘之下宮布戎於牧之野故謂之厲所以厲六師也以大蔟之下宮布令於商昭顯文徳底紂之多辠故謂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徳也反及嬴内以無射之上宮布憲施舎於百姓故謂之嬴亂所以優柔容民也
  左傳【二十二年】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説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庻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従将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于單氏【國語景王既殺下門子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憚其犧也遽歸告王曰吾見雄雞自斷其尾而人日憚其犧也吾以為信畜矣人犧實難已犧何害抑其惡為人用也乎則可也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也王弗應田於鞏使公卿皆従将殺單子未克而崩 史記景王十八年后太子聖而蚤卒二十年景王愛子朝欲立之㑹崩子丐之黨與争立國人立長子猛為王】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䘮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戍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荘宮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荘宮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荘公謀曰不殺單旗不㨗與之重盟必来背盟而克者多矣従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説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公羊傳何言乎王室亂言不及外也穀梁傳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公羊傳其稱王猛何當國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王猛嫌也】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公羊傳王城者何西周也其言入何簒辭也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入者内弗受也】 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䘮也【公羊傳此未踰年之君也其稱王子猛卒何不與當也不與當者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也 榖梁傳此不卒者也其曰卒失嫌也 史記子朝攻殺猛猛為悼王晉人攻子朝而立丐為敬王○史與左氏少異】己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戍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紀年晉頃公六年平王室亂立敬王】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戍還【公羊傳郊者何天子之邑也曷為不繋于周不與伐天子也】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戍單子従阪道劉子従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宮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宮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公羊傳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榖梁傳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 史記敬王元年晉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澤】 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圗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圗之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于河甲戍津人得諸河上隂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将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二十五年】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従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舎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来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壬申尹文公渉于鞏焚東訾弗克 【二十六年】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冬十月丙申王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戍盟于襄宮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荘宮【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榖梁傳周有入無出也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史記四年晉率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為臣○按春秋子朝奔楚不為臣也】 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竝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竝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諸侯釋位以閒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郏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閒王位諸侯不圗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奨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従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圗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圗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閒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圗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于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二十七年】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
  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于鄻以叛隂不佞敗之 【三十二年】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竝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圗之俾我一人無徴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従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従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文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榖梁傳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 定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 公】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従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従踐土若従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従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縦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髙張後不従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齊髙張皆将不免萇叔違天髙子違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衆之所為不可奸也【公羊傳仲幾之罪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師何伯討也伯討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不與大夫専執也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文曷為不與大夫之義不得專執也 榖梁傳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為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
  國語敬王十年劉文公與萇欲城成周為之告晉魏獻子為政説萇而與之将合諸侯衛彪傒適周聞之見單穆公曰萇劉其不沒乎周詩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壊也其所壊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詩也以為飫歌名之曰支以遺後之人使永監焉夫禮之立成者為飫昭明大節而已少曲與焉是以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則夫支之所道者必盡知天地之為也不然不足以遺後之人今萇劉欲支天之所壊不亦難乎自幽王而天奪之明使迷亂棄徳而即慆淫以忘其百姓其壊之也久矣而又将補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猶不可救而況天乎諺曰従善如登従惡如崩昔孔甲亂夏四世而殞王勤商十有四世而興帝甲亂之七世而殞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興幽王亂之十有四世守府之謂多胡可興也夫周髙山廣川大藪也故能生之良材而幽王蕩以為魁陵糞土溝瀆其有悛乎單子曰其咎孰多曰萇叔必速及夫将以道補者也夫天道道可而省不萇叔反是以誑劉子必有三殃違天一也反道二也誑人三也周若無咎萇叔必為戮雖晉魏子亦将及焉若得天福其當身乎若劉氏則必子孫實有禍夫子而棄常法以従其私欲用巧變以崇天災勤百姓以為己名其殃大矣是嵗也魏獻子合諸侯之大夫於翟泉遂田於大陸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難萇與之晉人以為討二十八年殺萇及定王劉氏亡左傳五年春王人殺子朝于楚 【六年】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将作亂于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荘宫 【八年】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史記十六年子朝之徒復作亂敬王奔於晉十七年晉定公遂入敬王于周○奔晉誤 哀公三年】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韓非子叔向之讒萇也為萇書謂叔向曰子為我謂晉君所與君期者時可矣何不亟以兵来因佯遺其書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萇為賣周也乃誅萇 説苑叔向之殺萇也數見萇於周因佯遺書曰萇謂叔向曰子起晉國之兵以攻周吾廢劉氏而立單氏劉氏請之君曰此萇也乃殺之 淮南子萇周室之執數者也天地之氣日月之行風雨之變律厯之數無所不通然而不能自知車裂而死 史記萇以方事周靈王諸侯莫朝周周力少萇乃明鬼神事設射狸首狸首者諸侯之不来者依物怪欲以致諸侯諸侯不従而晉人執殺萇周人之言方怪者自萇○據左氏殺萇在敬王時 拾遺記周靈王二十三年起昆昭之䑓亦名宣昭聚天下異木神工得崿谷隂生之樹其樹千尋文理盤錯以此一樹而䑓足用焉大榦為桁棟小枝為栭桷其木有龍蛇百獸之形又篩水精以為泥䑓髙百丈昇之以望雲色時有萇能招致神異王乃登䑓望雲氣蓊鬱忽見二人乗雲而至鬚髪皆黄非世俗之類也乗逰龍飛鳳之輦駕以青螭其衣皆縫緝毛羽也王即迎之上席時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為雪霜引氣一噴則雲起雪飛坐者皆凜然宮中池井堅冰可琢又設狐腋素裘紫羆文褥羆褥是西域所獻也施於䑓上坐者皆温又有一人唱能使即席為炎乃以指彈席上而暄風入室裘褥皆棄於䑓下時有容成子諫曰大王以天下為家而染異術使變夏改寒以誣百姓文武周公之所不取也王乃疎萇而求正諫之士時異方貢玉人石鏡此石色白如月照面如雪謂之月鏡有玉人機戾自能轉動萇言於王曰聖徳所招也故周人以萇幸媚而殺之流血成石或言成碧不見其尸矣○諸言殺萇不同竝載之以備考 漢書兵隂陽萇十五篇】
  讀昭公之春秋經大書曰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明年又書曰天王居于翟泉尹氏立王子朝為之廢書而歎也曰寵偪之為禍如是哉景王初立殺弟佞夫問何以故則儋括欲立之佞夫弗知也禍亂未形急加翦滅王之自為謀審矣顧圗厥後者乃弗克臧與子晉蚤死夀亦無禄儲位未定王以暮年昏倦無社稷之良圗鑄大錢作無射乃心侈矣殺下門子謀去單劉亂端形矣王猛以次當立子朝庻孼有寵以故王室諸臣各思擁立於是附子猛者則單旗劉蚠樊齊諸人也附子朝者則召盈毛得尹固原伯魯諸人也稱兵交戰亂靡有底王猛立而尋卒敬王嗣位益子朝所未甘心也於是大臣奉王出奔子朝復入時則東西二王分國以處天下諸侯尚懐疑莫知適従也南宮極震甘氏又往子朝之黨正未衰息焉衆之所直晉亦直之㑹于黄父率十國之衆力戰納王王室始定矣夫敬王之立也一年而出出四年而入入五年而諸侯城成周流離數邑龍戰五載誰生戾階則景王之寵為之也春秋痛而詳書首曰王室亂在天下為京師在國中為王室亂自内作故不曰京師而曰王室直若一家之辭也且王猛之出與入也則劉單以之子朝之奸位也則尹氏立之其奔楚也則尹氏召毛以之亂實在下上何能為惟單劉奉王不貳勲在盟府其子桓公武公克平餘孼繼有成勞甘氏則父忠而子叛召盈則事朝而逆王尹固則既奔而旋復反覆詐佞是又毛原之罪人也昔子帶之亂齊桓為盟而世子定晉文納王而王室安敬王之難厯年不靖者時無霸也然晉之頃定再世勤王孰謂非霸之餘烈哉叛臣誅于京師子朝就戮于楚除惡庶盡乎既而姑蕕播遷亦越時日傳固詳記之終敬之世亦何甞寧邪自定簡以来王室多故經不勝書故書一王札子殺召伯毛伯而周之兩下相殺者不盡書書一周公出奔楚而周臣之奔亡者不盡書書一天王居于翟泉而敬王之出與居者亦不盡書也豈唯不勝書誠亦不欲盡書哉















  繹史卷八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老子道教
  史記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陽諡曰耼周守蔵室之史也孔子適周将問禮扵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蔵若虚君子盛徳容貎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扵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游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㳺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扵龍吾不能知其乘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邪老子修道徳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廼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将隱矣彊為我著書扵是老子廼著書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云盖老子百有六十餘嵗或言二百餘嵗以其修道而養夀也自孔子死之後百二十九年而史記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始秦與周合而離離五百嵗而復合合七十嵗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莫知其然否老子隱君子也世之學老子者則絀儒學儒學亦絀老子道不同不相為謀豈謂是邪李耳無為自化清静自正
  高士傳老子陳人也生於殷時為周柱下史好養精氣貴接而不施轉為守藏史仲尼至周見老子知其聖人乃師之後周徳衰乃乗青牛車去入大秦過西闗闗令尹喜望氣先知焉乃物色遮之已而老子果至乃强使著書作道徳經五千餘言為道家之宗以其年老故號其書為老子【神仙傳老子者名重耳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雖受氣天然見扵李家猶以李為姓或云老子先天地生或云天之精魂盖神靈之屬或云母懐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時剖母左腋而出生而首白故謂之老子或云其母無夫老子是母家之姓或云老子之母適至李樹下而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或云上三皇時為中法師下三皇時為金闕帝君伏羲時為鬱華子神農時為九靈老子祝融時為廣夀子黄帝時為廣成子顓頊時為赤精子帝嚳時為禄圗子堯時為務成子舜時為尹夀子夏禹時為真行子殷湯時為錫則子文王時為文邑先生一云守蔵史或云在越為范蠡在齊為䲭夷子在吳為陶朱公或云老子欲西度闗闗令尹喜知其非常人也從之問道老子驚怪故吐舌耼然遂有老耼之號老子黄白色美目廣顙長耳大目䟱齒方口厚唇額有三五達理日角月懸鼻純骨雙柱耳有三漏門足蹈二五手把十文以周文王時為守蔵史至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夀故號之為老子老子恬淡無欲專以長生為務者故在周雖乆而名位不遷者盖欲和光同塵内實自然道成乃去盖僊人也老子将去而西出闗以昇崑崙闗令尹喜占風氣逆知當有神人來過乃埽道四十里見老子而知是也老子在中國都未有所授知喜命應得道乃停闗中老子有客徐甲少賃扵老子約日雇百錢計欠甲七百二十萬錢甲見老子出闗逰行速索償不可得乃倩人作辭詣闗令以言老子而為作辭者亦不知甲巳隨老子二百餘年矣唯計甲所應得直之多許以女嫁甲甲見女美尤喜遂通辭扵尹喜得辭大驚乃見老子老子問甲曰汝久應死吾昔賃汝為官卑家貧無有使役故以太清生符與汝所以至今日汝何以言吾吾語汝到安息國固當以黄金計直還汝汝何以不能忍乃使甲張口向地其太真符立出扵地丹書文字如新甲成一聚枯骨矣喜知老子神人能復使甲生乃為甲叩頭請命乞為老子出錢還之老子復以太符投之甲立更生喜即以錢二百萬與甲遣之而去并執弟子之禮具以長生之事授喜喜又請教誡老子語之五千言喜退而書之名曰道徳經焉尹喜行其道亦得僊 拾遺記老耼在周之末居反景日室之山與世人絶跡惟有黄髮老叟五人或乘鴻鶴㦯衣羽毛耳出扵頂瞳子皆方而色玉潔手握青筠之杖與耼共談天地之數及耼退跡為柱下史求天下服道之術四海名士莫不争至五老即五方之精也 浮提之國獻神通善書二人乍老乍少隱形則出影聞聲則蔵形出肘閒金壺四寸上有五龍之檢封以青泥壺中有黑汁如淳漆灑地及石皆成篆科斗之字記造化人倫之始佐老子撰道徳經垂十萬言寫以玉牒編以金繩貯以玉函晝夜精勤形勞神倦及金壺汁盡二人刳心瀝血以代墨焉逓鑽腦骨取髓代為膏燭及髓血皆竭探懐中玉管中有丹藥之屑以塗其身骨力如故老子曰更除其繁紊存五千言及至經成工畢二人亦不知所徃 漢書道家老子四篇】
  老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之又衆妙之門【韓非子道者萬物之所然也萬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萬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為物之制萬物各異理萬物各異理而道盡稽萬物之理故不得不化不得不化故無常操是以生死氣禀焉萬智斟酌焉萬事廢興焉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蔵維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恒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時得之以御其變氣軒轅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與天地統聖人得之以成文章道與堯舜俱智與接輿俱狂與桀紂俱滅與湯武俱昌以為近乎逰扵四極以為逺乎常在吾側以為暗乎其光昭昭以為明乎其物㝠㝠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隨時與理相應萬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萬物得之以敗得之以成道譬諸若水溺者多飲之即死渴者適飲之則生譬之若劒㦸愚人以行忿則禍生聖人以誅暴則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敗得之以成人希見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按其圖以想其生也故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謂之象也今道雖不可得聞見聖人執其見功以處見其形故曰無状之状無物之象凡理者方圎長短麤靡堅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後物可得道也故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生初盛而後衰者不可謂常唯夫與天地之剖判也具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謂常而常者無攸易無定理無定理非在扵常是以不可道也聖人觀其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論故曰道可道非常道也】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以聖人治虚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彊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淮南子夫玉璞不厭厚角䚩不薄漆不厭黒粉不厭白此四者相反也所急則均其用一也今之裘與蓑孰急見雨則裘不用升堂則蓑不御此時為帝者也譬若舟車楯肆窮廬故有所宜也故老子曰不上賢言不致魚扵木沈鳥扵淵】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乎似萬物之宗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虚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谷神不死是謂牝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河上公章句天也扵人為鼻牝地也扵人為口天食人以五氣從鼻入蔵扵心五氣清微為精神聰明音聲五性其鬼曰魂魂者雄也主出入人鼻與天通故鼻為也地食人以五味從口入藏扵胃五性濁厚為形骸骨肉血脉六情其鬼曰魄魄者雌也主出入扵口與地通故曰牝也○列子引黄帝語也或云五千言古有是語而老子傳之三教論曰五千文者容成所説老子為尹談盖述而不作按荘子引容成氏曰除日無嵗無外無内則容成氏固有書矣】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惟不争故無尤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鋭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専氣致柔能孾兒滌除覽能無疵愛民治國能無為天門開闔能無雌明白四達能無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徳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
  無有器之用鑿户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辱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者則可寄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者乃可以託於天下 視之不見名曰夷聼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謂無状之状無物之象是為忽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紀【淮南子四方皆道之門户牖嚮也在所從闚之故釣可以教騎騎可以教御御可以教刺舟越人學射參犬而發適在五歩之内不易儀也世已變矣而守其故譬猶越人之射也天下莫相憎於膠漆而莫相愛於氷炭膠漆相賊氷炭相息也牆之壊愈其立也冰之泮愈其凝也以其反宗泰山之容巍巍然高去之千里不見埵堁逺之故也秋毫之末淪於不測是故小不可以為内者大不可以為外矣】古之善為士者微妙通深不可識夫惟不可識故
  强為之容與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若冰之将釋敦兮其若朴曠兮其若谷渾兮其若濁孰能濁以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至虚極守静篤萬物竝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静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之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猶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絶聖棄智民利百倍絶仁棄義民復孝慈絶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朴少私寡欲 絶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善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衆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臺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孾兒之未孩乘乘兮若無所歸衆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兮若海漂兮若無止衆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似鄙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孔徳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怳唯忽忽兮怳兮其中有像怳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眞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闕】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與之争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虚言哉誠全而歸之【淮南子子路以勇死萇以智困能以智知而未能以智不知也故行險者不得履繩出林者不得直道夜行瞑目而前其手事有所至而明有不害人能貫冥冥入扵昭昭可與言至矣】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從事扵道者道者同扵道徳者同於徳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徳者徳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其於道也曰餘食贅行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逺逺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重為輕根静為躁君是以聖人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柰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輕則失臣躁則失君【河上公章句人君不重則不尊治身不重則失神草木之華輕故零落根重故長存人君不静則失威治身不静則身危能静故能變化虎躁故多夭虧】善行無轍迹善言無瑕讁善計不用籌策善閉無闗
  揵而不可開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為天下谿常徳不離復歸於孾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為天下式常徳不忒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徳乃足復歸扵朴朴散則為器聖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将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者失之故物或行或隨或呴或吹或強或羸或載或隳是以聖人去甚去奢去泰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荆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夫佳兵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軍居左上将軍居右言居上勢則以喪禮處之殺人之衆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道常無名朴雖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将自賔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天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猶川谷之與江海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夀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功成不名有愛養萬物而不為主常無欲可名於小萬物歸焉而不為主可名為大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淮南子夫臨江而釣曠日而不能盈羅雖有鉤箴芒距微綸芳餌加之以詹何娟嬛之數猶不能與網罟爭得也射者扞烏號之弓彎綦衛之箭重之羿逢䝉子之巧以要飛鳥猶不能與籠者競多何則以所持之小也張天下以為之籠因江海以為罟又何亡魚失鳥之有乎故矢不若繳繳不若無形之像夫釋大道而任小數無以異於使蠏捕䑕蟾蠩捕蚤不足以禁姦塞邪亂乃逾滋】 執大象天下徃徃而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聼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将欲噏之必固張之将使弱之必固強之将欲廢之必固興之将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强魚不可脱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萬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鎮之以無名之朴無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淮南子草木洪者為本而殺者為末禽獸之性大者為首而小者為尾末大於本則折尾大於要則不掉矣故食其口而百節肥灌其本而枝葉美天地之性也天地之生物也有本末其養物也有先後人之於治也豈得無終始哉○右上篇】 上徳不徳是以有徳下徳不失徳是以無徳上徳無為而無以為下徳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韓非子道有積而徳有功徳者道之功功有實而實有光仁者徳之光光有澤而澤有事義者仁之事也事有禮而禮有文禮者義之文也故曰失道而後失徳失徳而後失仁失仁而後失義失義而後失禮禮為情貎者也文為質飾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貎好質而惡飾夫恃貌而論情者其情惡也須飾而論質者其質衰也何以論之和氏之璧不飾以五采隨侯之珠不飾以銀黄其質至美物不足以飾之夫物之待飾而後行者其質不美也是以父子之間具禮而不明故曰禮薄也凡物不並盛隂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徳是也實厚者貎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心衰也然則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者也衆人之為禮也人應則輕歡不應則責怨今為禮者事通人之樸心而資之以相責之分能毋争乎有争則亂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也而亂之首乎 先物行先理動之謂前識前識者無縁而忘意度也何以論之詹何坐弟子侍有牛鳴於門外弟子曰是黑牛也而白題詹何曰然是黒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視之果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術嬰衆人之心華焉殆矣故曰道之華也甞試釋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視之亦知其黒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傷神而後與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識者道之華也而愚之首也】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寜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将恐裂地無以寜将恐發神無以靈将恐歇谷無以盈将恐竭萬物無以生将恐滅侯王無以貴高将恐蹷故貴以賤為本高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糓此非以賤為本耶非乎故致數車無車不欲琭琭如玉落落如石【道徳指歸一者道之子神明之母太和之宗天地之祖於神為無於道為有於神為大於道為小故其為物也虚而實無而有圎而不規方而不矩繩繩忽忽無端無緒不浮不沉不行不止為於不為施扵不與合囊變化負包分理無無之無始始之始無内無外混混沌沌芒芒汎汎可左可右虚無為常清静為主通達萬天流行億野萬物以然無有形兆窅然獨存妙獨處周宻無間平易不改混冥皓天無所不有陶冶神明不與之同造化天地不與之處禀而不損收而不聚不曲不直不先不後高大無極深微不測上下不可隱議旁流不可揆度潢爾舒與皓然銲生銲生而不與之變化變化而不與之俱生不生也而物自生不為也而物自成天地之外毫釐之内禀氣不同殊形異類皆得一之一以生盡得一之化以成故一者萬物之所而變化之至要也萬方之凖繩而百變之權量也一其名也徳其號也無有其舍也無為其事也無形其度也反其大數也和其歸也弱其用也故能知一干變不窮萬輪不失不能知一時凶時吉持國者亡守身者沒○漢嚴君平著道徳指歸今僅存其論徳篇】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徳若谷大白若辱廣徳若不足建徳若偷質眞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隂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為稱故物或損之而益或益之而損人之所教我亦敎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為敎父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吾以是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大成若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静勝熱清静為天下正 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韓非子天下有道無急患則日静遽傳不用故曰却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攻撃不休相守數年不已甲胄生蟣蝨燕雀處帷幄而兵不歸故曰戎馬生於郊 凡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給淫奢也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上不事馬於戰鬭逐北而民不以馬逺淫通物所積力唯田疇積力於田疇必且糞灌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也人君者無道内暴虐則民産絶外侵欺則兵數起民産絶則畜生少兵數起則士卒盡畜生少則戎馬乏士卒盡則軍危殆戎馬乏則将馬出軍危殆則近臣役馬者軍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給軍之具於将馬近臣故曰天下無道戎馬生扵郊矣 人有欲則計㑹亂計㑹亂而有欲甚有欲甚則邪心勝邪心勝則事經絶事經絶則禍難生由是觀之禍難生扵邪心邪心誘於可欲可欲之類進則教良民為姦退則令善人有禍姦起則上侵弱君禍民則民人多傷故曰禍莫大於可欲是以聖人不引五色不淫於聲樂明君賤玩好而去淫麗人無毛羽不衣則不犯寒上不屬天而下不著地以腸胃為根本不食則不能活是以不免於欲利之心聖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則不憂矣衆人則不然大為諸侯小餘千金之資其欲得之憂不除也胥靡有免死罪時活今不知足者之憂終身不觧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故欲利甚扵憂憂則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則失度量失度量則舉動禍害至而疾嬰内疾嬰内則痛禍薄外則苦痛雜於腸胃之間則傷人也憯憯則退而自咎故曰咎莫憯扵欲利○雖無深㫖而反覆詳盡言之可當欲利者之一砭】 不出户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逺其知彌少是以聖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韓非子空竅者神明之户牖也耳目竭於聲色精神竭扵外貎故中無主中無主則禍福雖如丘山無從識之故曰不出於户可以知天下不窺於牖可以知天道此言神明之不離其實也】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
  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淮南子圓中之規方中之矩行成獻止成文可以将少而不可以将衆蓼菜成行瓶甌有堤數米而炊量粟而舂可以治家而不可以治國滌杯而食洗爵而飲浣而後饋可以養家老而不可以享三軍非易不可以治大非簡不可以合衆天下之事不可為也因其自然而推之萬物之變不可究也秉其要歸之趣夫鏡水之於形接也不設智故而方圎曲直弗能逃也是故響不肆應而影不一設呼吸仿佛黙然自得】 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徳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徳信聖人在天下怵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聖人皆孩之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葢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兕虎入軍不避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韓非子人始於生而卒於死始之謂出卒之謂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節四肢九竅其大具也四肢與九竅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動静盡屬扵生焉屬之謂徒也故曰生之徒十有三者至其死也十有三具者皆還而屬之扵死死之徒亦十有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生者固動動盡則損也而動不止是損而不止也損而不止則生盡生盡之謂死則十有三具者皆為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動動皆之死地之十有三是以聖人愛精神而貴處静此甚大於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動静有時避其域省其時則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獨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萬物之盡有爪角也不免扵萬物之害何以論之時雨降集曠野閒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則風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輕犯禁令則刑法之爪角害之處鄉不節憎愛無度則争鬭之爪角害之嗜欲無限動静不節則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棄道理則網羅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萬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則免於諸害矣】 道生之徳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徳道之尊徳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徳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徳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知其母復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兑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兑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日强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習常【淮南子今夫萬物之疏躍枝舉百事之莖葉條□皆本於一根而條循千萬也若此則有所受之矣而非所授者所受者無授也而無不受也無不受也者譬若周雲之蘢蓯遼巢彭濞而為雨沉溺萬物而不與為濕焉今夫善射者有儀度之表如工匠有規矩之數此皆所得以至扵妙然而奚仲不能為逢䝉造父不能為伯樂者是曰諭於一曲而不通扵萬物之際也今以涅染淄則黒扵涅以藍染青則青於藍涅非淄也青非藍也兹雖遇其母而無能復化已是何則以諭其轉而益薄也何況夫未始有涅藍造化之者乎其為化也雖鏤金石書竹帛何足以舉其數由此觀之物莫不生扵有也小大優㳺矣夫秋毫之末淪扵無間而復歸扵大矣蘆苻之厚通扵無㙬而復反扵敦龎若夫無秋毫之微蘆苻之厚四達無境通於無圻而莫之要御天遏者其襲微重妙挺挏萬物揣丸變化天地之間何足以論之夫疾風㪍木而不能㧞毛髮雲臺之高墮者折脊碎腦而蟁蝱適足以翺翔夫與蚑蟯同乗天機夫受形扵一圈飛輕微細者猶足以脱其命又況未有類也由此觀之無形而生有形亦明矣】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虚服文綵帶利劒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夸非道哉【○盜夸一作盜竽 韓非子大姦作則小盜隨大姦唱則小盜和竽也者五聲之長者也故竽先則鐘瑟皆隨竽唱則諸樂皆和今大姦作則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則小盜必和故服文采帶利劒厭飲食而資貨有餘者是之謂盜竽矣】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孫祭祀不輟修之於身其徳乃眞修之於家其徳乃餘修之於鄉其徳乃長修之於國其徳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徳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含徳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玃鳥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䘒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啞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日祥心使氣日强物壮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閉其門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同故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䟱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以正治國以竒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竒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朴 其政悶悶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正復為竒善復為訞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聖人方而不割亷而不害直而不肆光而不曜【説苑老子曰得其所利必慮其所害樂其所成必頋其所敗人為善者天報以福人為不善者天報以禍也故曰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戒之愼之君子不務何以備之夫上知天則不失時下知地則不失財日夜慎之則無災害】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徳重積徳則無不剋無不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蔕長生久視之道【韓非子聰明睿智天也動静思慮人也人也者乗於天明以視寄於天聰以聼託於天智以思慮故視强則目不明聽甚則耳不聰思慮過度則智識亂書之所謂治人者適動静之節省思慮之費也所謂事天者不極聰明之力不盡知識之任茍極盡則費神多費神多則盲聾狂悖之禍至是以嗇之嗇之者愛其精神嗇其知識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嗇】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徳交歸焉【韓非子工人數變業則失其功作者數揺徙則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人之功矣萬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則亡五萬人之功矣然則數變業者其人彌衆其虧彌大矣凡法令更則利害易利害易則民務變務變之為變業故以理觀之事大衆而數揺之則少成功藏大器而數徙之則多敗傷烹小鮮而數撓之則賊其澤治大國而數變法則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貴静不重變法故曰治大國者若烹小鮮 人處疾則貴醫有禍則畏鬼聖人在上則民少欲民少欲則血氣治而舉動理舉動理則少禍害夫内無痤疽癉痔之害而外無刑罰法誅之禍者其輕恬鬼也甚故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治世之民不與鬼神相害也故曰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人也鬼祟也疾人之謂鬼傷人人逐除之之謂人傷鬼也民犯法令之謂民傷上上刑戮民之謂上傷民民不犯法則上亦不行刑上不行刑之謂上不傷人故曰聖人亦不傷民上不與民相害而人不與鬼相傷故曰兩不相傷民不敢犯法則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上内不用刑罰而外不事利其産業則民蕃息民蕃息而畜積盛民蕃息而畜積盛之謂有徳凡所謂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亂精神亂則無徳鬼不祟人則魂魄不去魂魄不去則精神不亂精神不亂之謂有徳上盛畜積而鬼不亂其精神則徳盡在扵民矣故曰兩不相傷則徳交歸焉言其徳上下交盛而俱歸於民也 淮南子形傷於寒暑燥溼之虐者形死而神壮神傷乎喜怒思慮之患者神盡而形有餘故罷馬之死也剥之若槁狡狗之死也割之猶濡是故傷死者其鬼嬈時既者其神漠是皆不得形神俱沒也夫聖人用心杖恒依神相扶而得終始是故其寐不㝱其覺不憂 道徳指歸日昃隂生燥至風起谿谷小動海波大興高以相臨差以百尋者以其形大故也千仞之岸萬丈之崖物類登之崖隤下顛蚊䖟螻蟻適足以游翔而犀象虎豹之糜骸者以其形重也飄風隆盛發屋折木石鐵飛山陵崩弛而人血脉不為之傷者以其暴大也隙穴之風不動鬢眉及其中人也生百病而成死亡者以其纖芥也夫大國者江海犀象之徒也而徳化者飄風隙穴之類也故其福不可大生也其利不可暴興也其善不可大處也其惡不可大䘮也大生之則大亡暴興之則暴傾大處之則大去大䘮之則大至】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勝牡以静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日以求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怨以徳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韓非子千丈之堤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故曰白圭之行隄也塞其穴丈人之慎火也塗其隙是以白圭無水難丈人無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難敬細以逺大者也】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扵累土千里之行始扵足下為者敗之執者失之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民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愼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復衆人之所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韓非子夫物有常容因乗以導之因隨物之容故静則建乎徳動則順乎道宋人有為其君以象為楮葉者三年而成豐殺莖柯毫甚繁澤亂之楮葉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扵宋邦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不乗天地之資而載一人之身不隨道理之數而學一人之智此皆一葉之行也故冬耕之稼后稷不能羡也豐年大禾臧獲不能惡也以一人力則后稷不足隨自然則臧獲有餘故曰恃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徳徳深矣逺矣與物反矣乃至於大順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道徳指歸天地億萬而道王之衆陽赫赫而天王之倮者穴處而聖人王之羽者翔虚而神鳯王之毛者蹠實而麒麟王之鱗者水居而神龍王之介者澤處而靈王之百川竝流而江海王之凡此九者不為物主而物自歸焉無有法式而物自治焉不為仁義而物自附焉不任智力而物自畏焉夫何故哉體道合和無以物為而物自為之化】 天下皆謂我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細夫我有三寶持而寶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捨慈且勇舍儉且廣舍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天将救之以慈衞之【韓非子愛子者慈扵子重生者慈扵身貴功者慈於事慈母之於弱子也務致其福務致其福則事除其禍事除其禍則思慮熟思慮熟則得事理得事理則必成功必成功則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謂勇聖人之於萬事也盡如慈母之為弱子慮也故見必行之道見必行之道則明其從事亦不疑不疑之謂勇周公曰冬日之閉凍也不固則春夏之長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費而況扵人乎故萬物必有盛衰萬亊必有弛張國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賞罰是以智士儉用其財則家富聖人愛寳其神則精盛人君重戰其卒則民衆民衆則國廣是以舉之曰儉固能廣】 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戰者不與善用人者為下是謂不争之徳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仍無敵執無兵禍莫大於輕敵輕敵幾喪吾寶故抗兵相加哀者勝矣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聖人被褐懐玉【淮南子今夫夜有求與瞽師併東方開斯照矣動而有益則損隨之故易曰剥之不可遂盡也故受之以復積薄為厚積卑為高故君子日孳孳以成煇小人日怏怏以至辱其消息也離朱弗能見也文王聞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為日不足也其憂尋推之也筦子文錦也雖醜登廟子産練染也美而不尊虚而能滿淡而有味被褐懐玉者故兩心不可以得一人一心可以得百人男子樹蘭美而不芳繼子得食肥而不澤情不相與往來也】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大威至矣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是以聖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 勇於敢則殺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是以聖人猶難之天之道不争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疎而不失【道徳指歸天地之道生殺之理無去無就無奪無與無為為之自然而已正直若繩平易如水因應効象與物俱起損益取舍與事終始深淺輕重萬物自取殊形異類各反其所生為殺元殺為生首二者相形吉凶著矣故知生而不知殺者逆天之道也知殺而不知生者反地之要也故喜怒有分生殺有節受天之殃得地之罰當怒不怒子為豺狼弟為兕虎當鬬不鬬妻為敵國妾為大冦當殺不殺受天之害為物所制當喜不喜䝉天之災獲地之咎當生不生人君失國庶人沒命故君子殺民如殺身活人如活已執徳體正不得已而後然存身寜國在於生殺之間生殺得理天地佑之喜怒之節萬物歸之故剛柔質直操撃深酷疾邪養正勇敢先失達於守戰明於開塞長忿美快安静樂殺便國利民不避彊大威振百蠻權傾境外得善之半也柔弱畏敬恐情損言深思逺慮臨正討怨務長寡和博厚積恩利而不害以明其善與而不奪以顯其名賞而不罰以立其惠生而不殺以成其仁得善之半也凡此二功勇敵敢均計策桀馳射身相非與天異意與地異心奪情舒志各肆所安或以千乗變為亡虜或以匹夫化為君王故物或生之而為福或生之而為禍或殺之而為福或殺之而為賊二者深微莫能窮測故生之而為福者天下之所佑生之而為禍者天下之所惡也養天下之所惡者傷天下之所佑養天下之所佑者傷天下之所惡一反一覆或為徳一覆一反或為賊父事天地子孫是得故長養而後世昌者生當生也生物而後亡者生當亡也殺戮而福至者殺當亡也䘮物而禍來者殺當生也天之所惡不敢活也天之所佑不敢殺也天之所損不敢與也天之所益不敢奪也是故敢於不敢者之敢動與天同符静與地同極天心所惡莫之能辨夫天地之道一隂一陽分為四時離為五行流為萬物精為三光陽氣主徳隂氣主刑覆載羣類含吐異方黙無和正直以公不以生為巧不以殺為工因思萬物不敢獨行吉之與吉凶之與凶損損益益殺殺生生為善者自賞為惡者自刑故無為而物自生無為而物自亡影與之交響與之通不求而物自得不拘而物自從無察而物自顯無尚而物自情故不争而無所不勝不言而無所不應不召而無所不來寂然蕩蕩無所不圗惚恍之羅設而無状之網施汎淫潢漠遼逺留遲宻察無間與物推移故在前而不可逺在後而不可先静作而不可聞進退而不可見終始禍福吉凶自反非出天外莫之能遁也】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竒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夫代司殺者是謂代大匠斵夫代大匠斵者希有不傷手者矣【淮南子夫峭法刻誅者非霸王之業也箠策繁用者非致逺之術也離朱之明察箴末於百歩之外而不能見淵中之魚師曠之聰合八風之調而不能聽十里之外故任一人之能不足以治三畆之宅也修道理之數因天地之自然則六合不足均也是故禹之決瀆也因水以為師神農之播穀也因苖以為教夫萍樹根扵水木樹根扵土鳥排空而飛獸蹠實而走蛟龍水居虎豹山處天地之性也兩木相摩而然金火相守而流員者常轉窽者主浮自然之勢也是故春風至則甘露降生育萬物羽者嫗伏毛者孕育草木榮華鳥獸卵胎莫見其為者而功已成矣秋風下霜倒生挫傷鷹鵰搏鷙昆蟲蟄藏草木注根魚鼈湊淵莫見其為者滅而無形木處榛巢水居窟穴禽獸有芃人民有室陸處宜牛馬舟行宜多水匈奴出穢裘扵越生葛絺各生所急以備燥溼各因所處以禦寒暑竝得其宜物便其所由此觀之萬物固以自然聖人又何事焉】 民之饑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之有為是以難治民之輕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强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則不勝木强則共强大處下柔弱處上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强者莫知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强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故聖人云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謂天下王正言若反 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徳司契無徳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
  逺徙雖有舟轝無所乗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已愈有既以與人已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争【○右下篇】
  莊子孔子西藏書於周室子路謀曰由聞周之徴蔵史有老耼者免而歸居夫子欲藏書則試往因焉孔子曰善往見老耼而老耼不許於是繙十二經以説老耼中其説曰太謾願聞其要孔子曰要在仁義老耼曰請問仁義人之性邪孔子曰然君子不仁則不成不義則不生仁義眞人之性也又将奚為矣老耼曰請問何謂仁義孔子曰中心物愷兼愛無私此仁義之情也老耼曰意幾乎後言夫兼愛不亦迂乎無私焉乃私也夫子若欲使天下無失其牧乎則天地固有常矣日月固有明矣星辰固有列矣禽獸固有羣矣樹木固有立矣夫子亦放徳而行循道而趨已至矣又何偈偈乎揭仁義若擊鼓而求亡子焉意夫子亂人之性也 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聞道乃南之沛見老耼老耼曰子來乎吾聞子北方之賢者也子亦得道乎孔子曰未得也老子曰子惡乎求之哉曰吾求之於度數五年而未得也老子曰子又惡乎求之哉曰吾求之於陰陽十有二年而未得老子曰然使道而可獻則人莫不獻之扵其君使道而可進則人莫不進之於其親使道而可以告人則人莫不告其兄弟使道而可以與人則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由中出者不受扵外聖人不出由外入者無主於中聖人不隱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處覯而多責古之至人假道於仁託宿扵義以逰逍遥之墟食於茍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逍遥無為也茍簡易養也不貸無出也古者謂是采真之逰以富為是者不能讓禄以顯為是者不能譲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慄舍之則悲而一無所鑒以鬭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與諫敎生殺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變無所湮者為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以為不然者天門弗開矣 孔子見老耼而語仁義老耼曰夫播穅眯目則天地四方易位矣蚊虻噆膚則通昔不寐矣夫仁義憯然乃憤吾心亂莫大焉吾子使天下無失其朴吾子亦放風而動總徳而立矣又奚傑然若負建鼓而求亡子者耶夫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為辯名譽之觀不足以為廣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孔子見老耼歸三日不談弟子問曰夫子見老耼亦将何規哉孔子曰吾乃今於是乎見龍龍合而成體散而成章乗乎雲氣而養乎隂陽予口張而不能嗋予又何規老耼哉子貢曰然則人固有尸居而龍見雷聲而淵默發動如天地者乎賜亦可得而觀乎遂以孔子聲見老耼老耼方将倨堂而應微曰予年運而往矣子将何以戒我乎子貢曰夫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不同其係聲名一也而先生獨以為非聖人如何哉老耼曰小子少進子何以謂不同對曰堯授舜舜授禹禹用力而湯用兵文王順紂而不敢逆武王逆紂而不肯順故曰不同老耼曰小子少進余語女三王五帝之治天下黄帝之治天下使民心一民有其親死不哭而民不非也堯之治天下使民心親民有為其親殺其殺而民不非也舜之治天下使民心競民孕婦十月生子子生五月而能言不至乎孩而始誰則人始有夭矣禹之治天下使民心變人有心而兵有順殺盜非殺人自為種而天下耳是以天下大駭儒墨皆起其作始有倫而今乎婦女何言哉余語女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名曰治之而亂莫甚焉三皇之知上悖日月之明下睽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其知憯扵蠆之尾鮮規之獸莫得安其性命之情者而猶自以為聖人不可恥乎其無恥也子貢蹵蹵然立不安 孔子謂老耼曰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自以為久矣孰知其故矣以奸者七十二君論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迹一君無所鉤用甚矣夫人之難説也道之難明邪老子曰幸矣子之不遇治世之君也夫六經先王之陳迹也豈其所以迹哉今子之所言猶迹也夫迹履之所出而迹豈履哉夫白鶂之相視眸子不運而風化蟲雄鳴扵上風雌應於下風而風化類自為雌雄故風化性不可易命不可變時不可止道不可壅茍得扵道無自而不可失焉者無自而可孔子不出三月復見曰丘得之矣烏鵲孺魚傅沫細要者化有弟而兄啼久矣夫丘不與化為人不與化為人安能化人老子曰可丘得之矣【説苑仲尼問老耼曰甚矣道之扵今難行也吾比執道委質以當世之君而不我受也道之扵今難行也老子曰夫説者流扵聴言者亂扵辭如此二者則道不可委矣 荘子逸篇孔子讀春秋老耼踞竈觚而聼○太平御覽引】 孔子見老耼老耼新沐方将披髪而乾慹然似非人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見曰丘也與其信然與向者先生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扵獨也老耼曰吾逰心扵物之初kao孔子曰何謂邪曰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嘗為女議乎其将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為之紀而莫見其形消息滿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為而莫見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歸始終相反乎無端而莫知乎其所窮非是也且孰為之宗孔子曰請問逰是老耼曰夫得是至美至樂也得至美而逰乎至樂謂之至人孔子曰願聞其方曰草食之獸不疾易藪水生之蟲不疾易水行少變而不失其大常也喜怒哀樂不入於胷次夫天下也者萬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則四支百體将為塵垢而死生終始将為晝夜而莫之能滑而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棄者若棄泥塗知身貴於也貴在於我而不失扵變且萬化而未始有極也夫孰足以患心已為道者觧乎此孔子曰夫子徳配天地而猶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説焉老耼曰不然夫水之扵汋也無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於徳也不修而物不能離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孔子出以告顔囘曰丘之於道也其猶醯雞與微夫子之發吾覆也吾不知天地之大全也 孔子問於老耼曰今日晏閒敢問至道老耼曰女齊戒疏瀹而心澡雪而精神掊擊而知夫道窅然難言哉将為女言其崖略夫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而萬物以形相生故九竅者胎生八竅者卵生其來無迹其往無崖無門無房四達之皇皇也邀扵此者四枝强思慮恂達耳目聰明其用心不勞其應物無方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廣日月不得不行萬物不得不昌此其道與且夫博之不必知辯之不必慧聖人以斷之矣若夫益之而不加益損之而不加損者聖人之所保也淵淵乎其若海魏魏乎其終則復始也運量萬物而不匱則君子之道彼其外與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此其道與中國有人焉非隂非陽處於天地之間直且為人将反於宗自本觀之生者喑醷物也雖有夀天相去幾何須㬰之説也奚足以為堯桀之是非果蓏有理人倫雖難所以相齒聖人遭之而不違過之而不守調而應之徳也偶而應之道也帝之所興王之所起也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類悲之解其天弢墮其天紛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從之乃大歸乎不形之形形之不形是人之所同知也非将至之所務也此衆人之所同論也彼至則不論論則不至明見無値辯不若黙道不可聞聞不若塞此之謂大得【莊子逸篇老子見孔子徒弟子五人問曰前為誰對曰子路勇且多力其次子貢為智曾子為孝顔回為仁子張為武老子歎曰吾聞南方有鳥名為鳯鳯之所居也積石千里河水出下鳳鳥居止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高百仞以璆琳琅玕為食天又為生離朱一人三頭逓起以伺琅玕鳯鳥之文戴聖嬰仁右智左賢○御覽引】
  説苑常摐有疾老子往問焉曰先生疾甚矣無遺教可以語諸弟子者乎常摐曰子雖不問吾将語子常摐曰過故鄉而下車子知之乎老子曰過故鄉而下車非謂其不忘故邪常摐曰嘻是已常摐曰過喬木而趨子知之乎老子曰過喬木而趨非謂敬老邪常摐曰嘻是已張其口而示老子曰吾舌存乎老子曰然吾齒存乎老子曰亡常摐曰子知之乎老子曰夫舌之存也豈非以其柔邪齒之亡也豈非以其剛邪常摐曰嘻是已天下之事已盡矣無以復語子哉【○高士傳作商容世説注云商容老子師】莊子崔瞿問於老耼曰不治天下安臧人心老耼曰汝愼無攖人心人心排下而進上上下囚殺淖約柔乎剛强亷劌雕琢其熱焦火其寒凝氷其疾俛仰之間而再撫四海之外其居也淵而静其動也縣而天僨驕而不可係者其唯人心乎昔者黄帝始以仁義攖人之心堯舜於是乎股無胈脛無毛以養天下之形愁其五藏以為仁義矜其血氣以規法度然猶有不勝也堯於是放讙兜於崇山投三苖於三峗流共工於幽都此不勝天下也夫施及三王而天下大駭矣下有桀跖上有曾史而儒墨畢起於是乎喜怒相疑愚知相欺善否相非誕信相譏而天下衰矣大徳不同而性命爛熳矣天下好知而百姓求竭矣於是乎釿鋸制焉繩墨殺焉椎鑿決焉天下脊脊大亂罪在攖人心故賢者伏處大山嵁巖之下而萬乗之君憂慄乎廟堂之上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楊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而儒墨乃始離跂攘臂乎桎梏之間意甚矣哉其無愧而不知恥也甚矣吾未知聖知之不為桁楊椄槢也仁義之不為桎梏鑿枘也焉知曽史之不為桀跖嚆矢也故曰絶聖棄知而天下大治 柏矩學於老耼曰請之天下逰老耼曰已矣天下猶是也又請之老耼曰女将何始曰始於齊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號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子獨先離之曰莫為盜莫為殺人榮辱立然後覩所病貨財聚然後覩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窮困人之身使無休時欲無至此得乎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已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已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今則不然匿為物而愚不識大為難而罪不敢重為任而罰不勝逺其塗而誅不至民知力竭則以偽繼之日出多偽士民安取不偽夫力不足則偽知不足則欺財不足則盜盜竊之行於誰責而可乎 士成綺見老子而問曰吾聞夫子聖人也吾固不辭逺道而來願見百舍重趼而不敢息今吾觀子非聖人也鼠壌有餘蔬而棄妹不仁也生熟不盡於前而積歛無崖老子漠然不應士成綺明日復見曰昔者吾有刺於子今吾心正郤矣何故也老子曰夫巧知神聖之人吾自以為脱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謂之牛呼我馬也而謂之馬茍有其實人與之名而弗受再受其殃吾服也恒服吾非以服有服士成綺鴈行避影履行遂進而問修身若何老子曰而容崖然而目衝然而顙頯然而口闞然而状義然似繫馬而止也動而持發也機察而審知巧而覩扵泰凡以為不信邊竟有人焉其名為竊【列子秦人逢氏有子少而惠及壮而有迷罔之疾聞歌以為哭視白以為黑饗香以為臭嘗甘以為苦行非以為是意之所之天地四方水火寒暑無不倒錯者焉楊氏告其父曰魯之君子多藝術将能已乎汝奚不訪焉其父之魯過陳遇老耼因告其子之證老耼曰汝庸知汝子之迷乎今天下之人皆惑扵是非昏於利害同疾者多固莫有覺者且一身之迷不足傾一家一家之迷不足傾一鄉一鄉之迷不足傾一國一國之迷不足傾天下天下盡迷孰傾之哉向使天下之人其心盡如汝子汝則反迷矣哀樂聲色臭味是非孰能正之且吾之言未必非迷況魯之君子迷之郵者焉能解人之迷哉榮汝之糧不若遄歸也 博物志老子入胡作樗蒲】 老耼死秦失弔之三號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然則弔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弔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㑹之必有不蘄言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謂之遁天之刑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指窮於為薪火傳也不知其盡也【○據此老氏未嘗不死則入闗化胡莫知所終之説妄後附老子弟子】
  列仙傳闗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善内學常服精華隱徳修行時人莫知老子西逰喜先見其氣知有真人當過物色而遮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為著書授之後與老子俱逰流沙化胡食苣勝實莫知其所終尹喜亦自著書九篇號曰闗尹子
  列子老耼語闗尹曰天之所惡孰知其故言迎天意揣利害不如其已 闗尹喜曰在己無居形物其著其動若水其静若鑑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視聼刑智以求之弗當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之彌滿六虚廢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逺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唯黙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忘情能而不為眞知眞能也發無知何能情發不能何能為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漢書道家闗尹子九篇】
  闗尹子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乎鬬也勿勿乎似而非也而争之而介之而哯之而嘖之而去之而要之言之如吹影思之如鏤塵聖智造迷鬼神不識惟不可為不可致不可測不可分故曰天曰命曰神曰合曰道 以盆為沼以石為島魚環逰之不知幾千萬里而不窮乎夫何故水無原無歸聖人之道本無首末無尾所以應物不窮 不知道妄意卜者如射覆盂高之者曰存金存玉中之者曰存角存羽卑之者曰存瓦存石是乎非是乎唯置物者知之 勿以聖人力行不怠則曰道以勤成勿以聖人堅守不易則曰道以執得聖人力行猶之發矢因彼而行我不自行聖人堅守猶之握矢因彼而守我不自守若以言行學識求道互相輾轉無有得時知言如泉鳴知行如禽飛知學如擷影知識如計夢一息不存道将來契以事建物則難以道棄物則易天下之物無不成之難壞之易仰道者跂如道者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是以聖人不望道而歉不恃道而豐不借道於聖不賈道於愚【○右一字篇】 若椀若盂若缾若壺若甕若盎皆能建天地兆數筮破瓦文石皆能告吉凶是知天地萬物成理一物包焉物物皆包之各不相借以我之精合彼之精兩精相搏而神應之一雌一雄卵生一牝一牡胎生形者彼之精理者彼之神愛者我之精觀者我之神愛為水觀為火愛執而觀因之為木觀存而愛攝之為金先想乎一元之氣具乎一物執愛之以合彼之形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象存矣一運之象周乎太空自中而升為天自中而降為地無有升而不降無有降而不升升為火降者為水欲升而不能升者為木欲降而不能降者為金木之為物鑽之得火絞之得水金之為物撃之得火鎔之得水金木者水火之交也水為精為天火為神為地木為魂為人金為魄為物運而不已者為時包而有在者為方唯土終始之有解之者有示之者【○右二柱篇】 水可析可合精無人也火因膏因薪神無我也故耳蔽前後皆可聞無人智崇無人一竒無人冬彫秋物無人黑不可變無人北夀無人皆精舌即齒牙成言無我禮卑無我二偶無我夏因春物無我赤可變無我南夭無我皆神以精無人故米去殻則精存以神無我故鬼慿物則神見全精者忘是非忘得失在此者非彼抱神者時晦明時强弱在彼者非此 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精主水魄主金金生水故精者魄蔵之神主火魂主木木生火故神者魂藏之唯火之為物能鎔金而銷之能燔木而燒之所以冥魂魄唯精在天為寒在地為水在人為精神在天為熱在地為火在人為神魄在天為燥在地為金在人為魄魂在天為風在地為木在人為魂惟以我之精合天地萬物之精譬如萬水可合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萬物之神譬如萬火可合為一火以我之魄合天地萬物之魄譬如金之為物可合異金而鎔之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萬物之魂譬如木之為物可接異木而生之為一木則天地萬物皆吾精吾神吾魂吾魄何者死何者生【○右四符篇】 函堅則物必毁之剛斯折矣刀利則物必摧之鋭斯挫矣威鳯以難見為神是以聖人以深為根走麝以遺香不補是以聖人以約為紀 金玉難捐土石易捨學道之士遇微言妙行愼勿執之是可為而不可執若執之者腹心之疾無藥可療聖人大言金玉小言桔梗芣苢用之當桔梗芣苢生之用之不當金玉斃之【○右九藥篇此書雖偽託而名理殊有可采存其數則】
  莊子子列子問闗尹曰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請問何以至於此闗尹曰是純氣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居予語汝凡有貎象聲色者皆物也物與物何以相逺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則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夫得是而窮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處乎不淫之度而藏乎無端之紀逰乎萬物之所終始壹其性養其氣合其徳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無郤物奚自入焉夫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乗亦不知也墜亦不知也死生驚懼不入乎其胷中是故物而不慴彼得全於酒而猶若是而況得全於天乎聖人蔵於天故莫之能傷也復讐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是以天下平均故無攻戰之亂無殺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開人之天而開天之天開天者徳生開人者賊生不厭其天不忽於人民幾乎以其眞
  列子闗尹謂子列子曰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也者響也身也者影也故曰慎爾言将有和之慎爾行将有隨之是故聖人見出以知入觀往以知來此其所以先知之理也度在身稽在人人愛我我必愛之人惡我我必惡之湯武愛天下故王桀紂惡天下故亡此所稽也稽度皆明而不道也譬之出不由門行不從徑也以是求利不亦難乎嘗觀之神農有炎之徳稽之虞夏商周之書度諸法士賢人之言所以存亡廢興而非由此道者未之有也【○其言乃正似儒家之言】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闗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
  中者乎對曰弗知也闗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闗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闗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非獨射也為國與身亦皆如之故聖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已上闗令尹喜】莊子老耼之役有庚桑楚者偏得老耼之道以北居畏壘之山其臣之畫然知者去之其妾之絜然仁者逺之擁腫之與居鞅掌之為使居三年畏壘大穰畏壘之民相與言曰庚桑子之始來吾灑然異之今吾日計之而不足嵗計之而有餘庶幾其聖人乎子胡不相與尸而祝之社而稷之乎庚桑子聞之南面而不釋然弟子異之庚桑子曰弟子何異於予夫春氣發而百草生正得秋而萬寳成夫春與秋豈無得而然哉大道已行矣吾聞至人尸居環堵之室而百姓猖狂不知所如往今以畏壘之細民而竊竊焉欲俎豆予於賢人之閒我其杓之人邪吾是以不釋於老耼之言弟子曰不然夫尋常之溝巨魚無所還其體而鯢鰌為之制歩仞之邱陵巨獸無所隱其軀而狐為之祥且夫尊賢授能先善與利自古堯舜以然而況畏壘之民乎夫子亦聼矣庚桑子曰小子來夫函車之獸介而離山則不免於罔罟之患吞舟之魚碭而失水則蟻能苦之故鳥獸不厭高魚鼈不厭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厭深眇而已矣且夫二子者又何足以稱揚哉是其於辯也将妄鑿垣牆而殖蒿也簡髪而數米而炊竊竊乎又何足以濟世哉舉賢則民相軋任知則民相盜之數物者不足以厚民民之於利甚勤子有殺父臣有殺君正晝為盜日中宂阫吾語女大亂之本必生於堯舜之間其末存乎千世之後千世之後其必有人與人相食者也南榮趎蹵然正坐曰若趎之年者已長矣将惡乎託業以及此言邪庚桑子曰全女形抱女生無使女思慮營營若此三年則可以及此言也南榮趎曰目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盲者不能自見耳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聾者不能自聞心之與形吾不知其異也而狂者不能自得形之與形亦辟矣而物或間之邪欲相求而不能相得今謂趎曰全女形抱女生勿使女思慮營營趎勉聞道逹耳矣庚桑子曰辭盡矣曰奔蜂不能化藿蠋越雞不能伏鵠卵魯雞固能矣雞之與雞其徳非不同也有能與不能者其才固有巨小也今吾才小不足以化子子胡不南見老子南榮趎羸糧七日七夜至老子之所老子曰子自楚之所來乎南榮趎曰唯老子曰子何與人偕來之衆也南榮趎懼然頋其後老子曰子不知吾所謂乎南榮趎俯而慚仰而歎曰今者吾忘吾答因失吾問老子曰何謂也南榮趎曰不知乎人謂我朱愚知乎反愁我軀不仁則害人仁則反愁我身不義則傷彼義則反愁我已我安逃此而可此三言者趎之所患也願因楚而問之老子曰向吾見若眉睫之間吾因以得女矣今女又言而信之若規規然若喪父母揭竿而求諸海也女亡人哉惘惘乎女欲反女情性而無由入可憐哉南榮趎請入就舍召其所好去其所惡十日自愁復見老子老子曰女自灑濯孰哉鬱鬱乎然而其中津津乎猶有惡也夫外韄者不可繁而捉将内揵内韄者不可繆而捉将外揵外内韄者道徳不能持而況放道而行者乎南榮趎曰里人有病里人問之病者能言其病然其病病者猶未病也若趎之聞大道譬猶飲藥以加病也趎願聞衞生之經而已矣老子曰衞生之經能抱一乎能勿失乎能無卜筮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乎能舍諸人而求諸己乎能翛然乎能侗然乎能兒子乎兒子終日嘷而嗌不嗄和之至也終日握而手不掜共其徳也終日視而目不瞚偏不在外也行不知所之居不知所為與物委蛇而同其波是衞生之經已南榮趎曰然則是至人之徳已乎曰非也是乃所謂冰解凍釋者夫至人者相與交食乎地而交樂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攖不相與為怪不相與為謀不相與為事翛然而往侗然而來是謂衞生之經已曰然則是至乎曰未也吾固告女曰能兒子乎兒子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若是者禍亦不至福亦不來禍福無有惡有人災也【○史記謂荘子稱畏壘亢桑之屬皆空語無實事漢志亦無亢桑子書今世傳亢倉子二卷乃王士元鑿空為之最為膚淺多勦説姑附存一則 亢倉子今夫惰農信地實生百糓不力於其道地竊其菓稼而荒翳之齊后信人之性酧壌不明於其道舉全境以付人人實䲭義而有其國凡人不修其道隨其心而師之營欲茂滋災疾朋疊戕身損夀心斯害之矣故曰惟道可信天地非道不能悠久蒼生非賢不能靖順庶政非才不能和理夫用道之人不露其用福滋萬物功歸無有神融業茂靈慶悠長知而辨之謂之識知而不辨謂之道識以理人道以安人夫雞辰而作負日任勞流汗灑地夜分僅息農夫之道也俯拾仰取鋭意錐撮力思摶精希求利潤賈豎之道也嚥氣谷神宰思損慮超遥輕舉日精鍊仙高士之道也剸情端想畢志所事倫揆忘寝謀效位司人臣之道也清心省念察騐近習務求賢良以安萬姓人主之道也若由是類之各順序其志度不替塞其業履是謂天下有道筋骨則形全翦情欲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克保三全是謂清賢道徳順則鬼神助信義敦則君子全禮義備則小人懐有識者自是無識者亦自是有道者静黙闇鈍者亦静黙物固有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先號後笑始吉終凶身可親而才不可親才可敬而身不堪敬敬甚則不親親甚則不敬親之而䟱䟱之而親恩甚則怨生愛多則憎至有以速為貴有以緩為貴有以直為貴有以曲為貴百事之宜其由甚微不可不知是故智者難之静則神通窮則意通貴則語通富則身通理勢使然同道者相愛同藝者相嫉人情自然也多才而好謙貧賤而不謟處勞而不為辱富貴而恭勤可謂有徳者也○右用道篇】
  列子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氏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叔孫氏曰吾嘗聞之顔回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耼之弟子有亢倉子者得耼之道能以耳視而目聼魯侯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而致之亢倉子應聘而至魯侯卑辭請問之亢倉子曰傳之者妄我能視聼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魯侯曰此增異矣其道柰何寡人終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逺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來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覺心腹六臓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魯侯大説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已上亢倉子即庚桑楚】
  高士傳老萊子者楚人也當時世亂逃世耕於䝉山之陽莞葭為牆蓬蒿為室枝木為牀蓍艾為席飲水食菽墾山播種人或言於楚王王於是駕至萊子之門萊子方織畚王曰守國之政孤願煩先生老萊子曰諾王去其妻樵還曰子許之乎老萊曰然妻曰妾聞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隨而鞭棰可擬以官禄者可隨而斧妾不能為人所制者妻投其畚而去老萊子亦隨其妻至於江南而止曰鳥獸之毛可績而衣其遺粒足食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人莫知其所終也【漢書道家老萊子十五篇】列女傳老萊子孝養二親行年七十作嬰兒自娛著五采斒斕衣嘗取漿上堂跌仆因臥地為小兒啼或弄鶵鳥於親側【○後漢書注引】
  莊子老萊子之弟子出薪遇仲尼反以告曰有人於彼修上而趨下末僂而後耳視若營四海不知其誰氏之子老萊子曰是丘也召而來仲尼至曰丘去汝躬矜與汝容知斯為君子矣仲尼揖而退蹙然改容而問曰業可得進乎老萊子曰夫不忍一世之傷而驁萬世之患抑固窶邪亡其畧弗及邪惠以歡為驁終身之醜中民之行進焉耳相引以名相結以隱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閉其所譽反無非傷也動無非邪也聖人躊躇以興事以每成功奈何哉其載焉終矜爾【尸子老萊子曰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
  戰國策或謂黄齊曰人皆以謂公不善於富摯公不聞老萊子之教孔子事君乎示之其齒之堅也六十而盡相靡也今富摯能而公重不相善也是兩盡也諺曰見君之乗下之見杖起之今也王愛富摯而公不善也是不臣也【孔叢子子思見老萊子老萊子聞穆公将相子思老萊子曰若子事君将何以為乎子思曰順吾性情以道輔之無死亡焉老萊子曰不可順子之性也子性剛而傲不肖又且無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固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聼則何所死亡道不行言不聼則亦不能事君所謂無死亡也老萊子曰齒堅易敝舌柔常存子思曰吾不能為舌故不能事君○以矜知規仲尼以齒舌喻剛柔老耼之説也國策稱老萊子教孔子事君而孔叢則云語子思若至穆公之世萊子猶在其夀亦長矣史記附老萊子於老子列傳之内将疑為一人乎抑兩人邪何其言之相同也已上老萊子】
  韓詩外傳楚狂接輿躬耕以食其妻之市未返楚王使使者齎金百鎰造門曰大王使臣奉金百鎰願請先生治河南接輿笑而不應使者遂不得辭而去妻從市而來曰先生少而為義豈将老而遺之哉門外車軼何其深也接輿曰今者王使使者齎金百鎰欲使我治河南其妻曰豈許之乎曰未也妻曰君使不從非忠也從之是遺義也不如去之乃夫負釜甑妻戴織器變易姓字莫知其所之【尸子楚狂接輿耕於方城】
  莊子孔子適楚楚狂接輿逰其門曰鳯兮鳯兮何如徳之衰也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天下有道聖人成焉天下無道聖人生焉方今之時僅免刑焉福輕乎羽莫之知載禍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臨人以徳殆乎殆乎畫地而趨迷陽迷陽無傷吾行吾行郤曲無傷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 肩吾見狂接輿狂接輿曰日中始何以語女肩吾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聼而化諸狂接輿曰是欺徳也其於治天下也猶渉海鑿河而使蚉負山也夫聖人之治也治外乎正而後行確乎能其事者而已矣且鳥高飛以避矰弋之害鼷䑕深穴乎神邱之下以避熏鑿之患而曾二蟲之無知 肩吾問於連叔曰吾聞言於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反吾驚怖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逕庭不近人情焉連叔曰其言謂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榖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逰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榖熟吾是以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惟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之人也之徳也将旁礴萬物以為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是其塵垢秕穅将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宋人資章甫而適諸越越人斷髪文身無所用之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窅然喪其天下焉【列仙傳陸通者楚狂接輿也好養生食橐盧木實及蕪菁子逰諸名山在蜀峨眉山上世世見之歴數百年去○接輿名見論語隱居好道老氏之流也史稱接予亦稱㨗子者非邪至陸通之名不知劉向何所本解論語者謂接孔子之輿抑又失考甚矣已上楚狂接輿】
  文子老子曰天致其高地致其厚日月照耀列星明朗隂陽和調非有為焉正其道而物自然隂陽四時非生萬物也雨露時降非養草木也神明接隂陽和萬物生夫道者蔵精於内棲神於心静漠恬淡説穆胷中廓然無形寂然無聲官府若無事朝廷若無人無隱士無逸民無勞役無怨刑天下莫不仰上之徳象主之㫖絶國殊俗莫不重譯而至非家至而人見之也推其誠心施之天下而已賞善罰惡者正令也其所以能行者精誠也令雖明不能獨行必待精誠故總道以被民弗從者精誠弗至也 老子曰天設日月列星辰張四時調隂陽日以暴之夜以息之風以乾之露以濡之其生物也莫見其所養而萬物長其殺物也莫見其所喪而萬物亡此謂神明是故聖人象之其起福也不見其所以而福起其除禍也不見其所由而禍除稽之不得察之不虚日計不足嵗計有餘寂然無聲一言而動天下是以無心動化者也故精誠内形氣動於天景星見黄龍下鳯凰至醴泉出嘉糓生河不滿溢海不湧波逆天暴物即日月薄蝕五星失行四時相乗晝冥宵光山崩川涸冬雷夏霜天之與人有以相通故國之殂亡也天文變世俗亂虹霓見萬物有以相連精氣有以相薄故神明之事不可以智巧為也不可以彊力致也 老子曰聖人之從事也所由異路而同歸存亡定傾若一志不忘乎欲利人也故秦楚燕魏之歌異傳而皆樂九夷八狄之哭異聲而皆哀夫歌者樂之徴也哭者哀之效也愔於中應於外故在所以感之矣聖人之心日夜不忘乎欲利人其澤之所及亦逺矣【○右精誠篇文子道徳之疏義語必稱老子尊所聞以立言也】 老子曰非淡漠無以明徳非寜静無以致逺非寛大無以并覆非正平無以制斷以天下之目眎以天下之耳聼以天下之心慮以天下之力争故號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聞百官修達羣臣輻湊喜不以賞賜怒不以罪誅法令察而不苛耳目聰而不闇善否之情日陳於前而不逆故賢者盡其智不肖者竭其力近者安其性逺者懐其徳得用人之道也夫乘輿馬者不勞而致千里乗舟楫者不㳺而濟江海使言之而是雖商夫芻蕘猶不可棄也言之而非雖在人君卿相猶不可用也是非之處不可以貴賤尊卑論也其計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不貴其辯闇主則不然羣臣盡誠效忠者希不用其身也而親習邪枉賢者不能見也䟱逺卑賤竭力盡忠者不能聞也有言者窮之以辭有諫者誅之以罪如此而欲安海内存萬方其離聰明亦以逺矣老子曰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國之基也故人君者上
  因天時下盡地理中用人力是以羣生以長萬物蕃殖春伐枯槁夏収百果秋蓄食冬取薪蒸以為民資生無乏用死無傳尸先王之法不掩羣而取镺不涸澤而漁不焚林而獵豺未祭獸罝罘不得通於野獺未祭魚網罟不得人於水鷹隼未擊羅網不得張於臯草木未落斤斧不得入於山林昆蟲未蟄不得以火田育孕不殺鷇卵不探魚不長尺不得取犬豕不期年不得食是故萬物之發生若蒸炁出先王之所以應時修備富國利民之道也非目見而足行之也欲利民不忘乎心則民自備矣【○右上仁篇】 老子曰萬物之總皆閱一孔百事之根皆出一門故聖人一度循軌不變其故不易其常放準循繩曲因其直直因其常夫喜怒者道之邪也憂悲者徳之邪也好憎者心之過也嗜慾者生之累也人大怒破隂大喜墜陽薄氣發喑驚怖為狂憂悲焦心疾乃成積人能除此五者即合於神明神明者得其内也得其内者五蔵寜思慮平耳目聰明筋骨勁强䟱達而不悖堅強而不匱無所大過無所不逮天下莫柔弱扵水水為道也廣不可極深不可測長極無窮逺淪無涯息耗减益過於不訾上天為雨露下地為潤澤萬物不得不生百事不得不成大苞羣生而無私好澤及蚑蟯而不求報富贍天下而不既徳施百姓而不費行不可得而窮極微不可得而把握擊之不創刺之不傷斬之不斷灼之不熏綽約流循而不可靡散利貫金石强淪天下有餘不足任天下取與禀受萬物而無所先後無私無公與天地洪同是謂至徳夫水所以能成其至徳者以其綽約潤滑也故曰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於無間夫無形者物之大祖無音者類之大宗眞人者通於靈府與造化者為人執徳於心而化馳如神是故不道之道芒乎大哉未發號施令而移風易俗其唯心行也萬物有所生而獨如其根百事有所出而獨守其門故能窮無窮極無極照物而不響應而不知【○右道原篇】 老子曰道以無有為體視之不見其形聼之不聞其聲謂之幽冥幽冥者所以論道而非道也夫道者内視而自反故人不小覺不大迷不小慧不大愚莫鑒於流潦而鑒於止水以其内保之止而不外蕩月望日奪光隂不可以承陽日出星不見不能與之争光末不可以强於本枝不可以大於榦上重下輕其覆必易一淵不兩蛟一雌不兩雄一即定兩即争玉在山而草木潤珠生淵而岸不枯蚯蚓無筋骨之強爪牙之利上食堁下飲黄泉用心一也清之為明杯水可見眸子濁之為害河水不見大山蘭芷不為莫服而不芳舟浮江湖不為莫乘而沈君子行道不為莫知而止性之有也以清入濁必困辱以濁入清必覆傾天二炁即成虹地二炁即泄藏人二炁即生病隂陽不能常且冬且夏月不知晝日不知夜川廣者魚大山高者木修地廣者徳厚故魚不可以無餌釣獸不可以空器召山有猛獸林木為之不斬園有螫蟲葵藿為之不採國有賢臣折衝千里通於道者若車軸轉於轂中不運於己與之致於千里終而復始轉於無窮之原也故舉枉與直何如不得舉直與枉勿與遂往有鳥将來張羅而待之得鳥者羅之一目今為一目之羅則無時得焉故事或不可前規物或不可預慮故聖人畜道待時也欲致魚者先通谷欲求鳥者先樹木水積而魚聚木茂而鳥集為魚得者非挈而入淵也為猨得者非負而上木也縱之所利而已足所踐者淺然待所不踐而後能行心所知者褊然待所不知而後能明川竭而谷虚邱夷而淵塞脣亡而齒寒河水深而壤在山水静則清清則平平則易易則見物之形形不可併故可以為正使葉落者風揺之也使水濁者物撓之也璧鍰之器礛䃴之功也鏌鋣斷割砥礪之力也䖟與驥致千里而不飛無裹糧之資而不飢狡兔得而獵犬烹高鳥盡而良弓藏名成功遂身退天道然也怒出於不怒為出於不為視於旡有則得所見聼於旡聲則得所聞飛鳥反鄉走歸窟狐死首邱寒螀得木各依其所生也水火相憎鼎鬲在其間也五味以和骨肉相愛也讒人間之父子相危也犬豕不擇器而食俞肥其體故近死鳯凰翔於千仞莫之能致椎固百内而不能自椽目見百歩之外而不能見其眥因高為山即安而不危因下為淵即深而魚鼈歸焉溝池潦即溢旱即枯河海之源淵深而不竭聾無耳而目不可以蔽精於明也瞽無目而耳不可以蔽精於聰也混混之水濁可以濯吾足乎泠泠之水清可以濯吾纓乎䋤之為縞也或為冠或為冠則戴枝之則足蹍之金之勢勝木一刃不能殘一林土之勢勝水一掬不能塞江河水之勢勝火一酌不能救一車之薪冬有雷夏有雹寒暑不變其節霜雪麃麃日出而流傾易覆也倚易軵也幾易助也濕易也蘭芷以芳不得見霜蟾蜍辟兵夀在五月之望精泄者中易殘華非時者不可食舌之與齒孰先焉繩之與矢孰先直焉使影曲者形也使響濁者聲也與死同病者難為良醫與亡國同道者不可為忠謀使倡吹竽使工捻竅雖中節不可使決君形亡焉聾者不歌無以自樂盲者不觀旡以接物歩於林者不得直道行於險者不得履繩海内其所出故能大日不竝出狐不二雄神龍不匹猛獸不羣鷙鳥不䨇盖非橑不蔽日輪非輻不追疾橑輪未足恃也張弓而射非不能發發矢之為射十分之一飢馬在廐漠然無聲投芻其旁争心乃生三寸之管旡當天下不能滿十石而有塞百斗而足循繩而斷即不過懸衡而量即不差懸古法以類有時而遂杖格之屬有時而施是而行之謂之斷非而行之謂之亂農夫勞而君子養愚者言而智者擇見之明白處之如玉石見之黯黣必留其謀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十牖畢開不如一户之明蝮蛇不可為足虎不可為翼今有六尺之席卧而越之下才不難立而踰之上才不易勢施異也助祭者得嘗救鬬者得傷蔽於不祥之木為雷霆所撲日月欲明浮雲蔽之河水欲清沙土穢之叢蘭欲修秋風敗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䝉塵而欲無眯不可得絜黄金紐賢者以為佩土壤布地能者以為富故與弱者金玉不如與之尺素轂虚而中立三十輻各盡其力使一軸獨入衆輻皆棄何近逺之能至橘柚有鄉萑葦有叢獸同足者相從㳺鳥同翼者相從翔欲觀九州之地足無千里之行旡政教之原而欲為萬民上者難矣兇兇者獲提提者射故大白若辱廣徳若不足君子有酒小人鞭缶雖不可好亦可以醜人之性便衣緜帛或射之即披甲為所不便以得其便也三十輻共一轂各直一鑿不得相入猶人臣各守其職也善用人者若蚈之足衆而不害若舌之與齒堅柔相磨而不相敗石生而堅芷生而芳少而有之長而逾明扶之與提謝之與讓得之與失諾之與已相去千里再生者不獲華太旱者不湏霜而落汙其準粉其顙腐䑕在阼燒薰於堂入水而增濡懐臭而求芳雖善者不能為工冬冰可折夏木可結時難得而易失木方盛終日採之而復生秋風下霜一夕而零質的張而矢射集林木茂而斧斤入非或召之也形勢之所致乳犬之噬虎伏雞之搏貍恩之所加不量其力夫待利而登溺者必将以利溺之矣舟能浮能沉愚者不知足焉驥驅之不進引之不止人君不以求道理水雖平必有波衡雖正必有差尺雖齊必有危非規矩不能定方圓非準繩旡以正曲直用規矩者亦有規矩之心大山之高倍而不見秋毫之末視之可察竹木有火不鑽不熏土中有水不掘不出矢之疾不過二里跬歩不休跛鼈千里累凷不止邱山從成臨河欲魚不若歸而織網弓先調而後求勁馬先順而後求良人先信而後求能巧冶不能消木良匠不能斲冰物有不可如之何君子不留意使人旡渡河可使河旡波不可旡曰不辜甑終不墮井矣刺我行者欲我交呰我貨者欲我市行一棊不足以見知彈一不足以為悲今有一炭然掇之爛指相近也萬石俱熏去之十歩而不死同氣而異積也有榮華者必有愁悴上有羅紈下必有麻木大者根瞿山高者基扶【○美言如錯玉飛屑可解人頤○右上徳篇】 老子曰人受天地變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血脉三月而胚四月而胎五月而筋六月而骨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動九月而躁十月而生形骸已成五藏乃分肝主目腎主耳脾主舌肺主鼻膽主口外為表中為裏頭圓法天足方象地天有四時五行九曜三百六十日人有四肢五藏九竅三百六十節天有風寒暑人有取與喜怒膽為雲肺為氣脾為風腎為雨肝為雷人與天地相類而心為之主耳目者日月也血氣者風雨也日月失行薄蝕無光風雨非時毁折生災五星失行州國生受其殃天地之道至閎以大尚猶節其章光愛其神明人之耳目何能久燻而不息精神何能馳騁而不乏是故聖人守内而不失外夫血氣者人之華也五蔵者人之精也血氣專乎内而不外越則胷腹充而嗜欲寡則耳目清而聼視聰達謂之明五藏能屬於心而無離則氣意勝而行不僻精神盛而氣不散以聼無不聞以視無不見以為無不成患禍無由入邪氣不能襲故所求多者所得少所見大者所知小夫孔竅者精神之户牖血氣者五藏之使故耳目淫於聲色即五藏動揺而不定血氣滔蕩而不休精神馳騁而不守禍福之至雖如邱山無由識之矣故聖人愛而不越聖人誠使耳目精明達無所誘慕意氣無失清浄而少嗜欲五藏便寜精神内守形骸而不越即觀乎往世之外來事之内禍福之間可足見也故其出彌逺其知彌少以言精神不可使外淫也故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五音亂耳使耳不聰五味亂口使口生創趣舍滑心使行飛揚故嗜欲使人氣淫好憎使人精勞不疾去之則志氣日耗夫人所以不能終其天年者以生生之厚夫唯無以生為者即所以得長生天地運而相通萬物總而為一能知一即無一之不知也不能知一即無一之能知也吾處天下亦為一物即物亦物也物之與物何以相物欲生不可事也憎死不可辭也賤之不可憎也貴之不可喜也因其資而寜之弗敢極也即至樂極矣【○右九守篇文子一書為淮南鴻烈解擷取殆盡彼浩淼此精微 漢書道家文子九篇老子弟子與孔子竝時已上文子】
  史稱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化於無為故著書辭稱微妙難識荘子稱以本為精以物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淡然獨與神明居盖其道以無為為宗以守柔蔵虚為質清静澹泊伏處逺禍不與世競其紛華史以為隱君子者也著書五千言貴道徳而薄仁義後世道家者流咸以是為宗焉世之言老子者多神怪不經謂夀且數百嵗或言生於周初而神仙家言其先天地生歴三皇五帝變易名號神化莫測孔子適周過而問禮故與弟子言禮嘗以耼為徴耼博通好古為周守藏史盖在景敬之世前此未聞也烏有所謂生於太古夀考無窮者乎道家稱為老氏之書者多附託不具録録其五千言焉







  繹史卷八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滅許
  左傳【成公三年】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四年】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汵敦之田晉欒書将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氾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聼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五年】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戍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埀棘 六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于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六月鄭悼公卒 【八年】是行也鄭伯将會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 【十四年】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戍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十五年】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穀梁傳遷者猶得其國家以 襄公十往者也其地許復見也 六年】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将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會晉荀偃書曰會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 【二十六年】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将禦之子産曰晉楚将平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于勇嗇于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渉于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氾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昭公九年】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于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于許 【十八年】楚左尹王子勝言于楚子曰許扵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于析實白羽 【十九年】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于弑也曷為不成于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為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脱然愈復損一飯則脱然愈復加一衣則脱然愈復損一衣則脱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聼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
  榖梁傳曰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也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日卒時葬不使止為弑父也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問學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左傳【定公】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許靈公在位之年數受鄭兵魯成公三年鄭襄公之伐許者二四年鄭悼公之伐許者一八年鄭成公門于其門九年圍其國十四年又伐許者二入其郛魯襄公十六年鄭簡公從于諸侯伐許者二許靈公積怨而愬于楚遂卒不歸夫訟不獲勝遷不獲避蓄憾請師身死不恤何許鄭相讐之深也昔也穆公從霸死于陘師今也靈公修怨死于楚國同一客死而昔為死義今為死忿矣許自齊桓既沒反覆無信往往恃楚至靈公而當共康之世楚未嘗専庇 也是以疆埸之上無嵗不有鄭師楚皆不問靈公之卒僅為一動姑以慰死者而已許悼公即位凡楚人之盟會無役不從許雖親楚楚何嘗為許報哉靈公遷于葉悼公遷于夷又遷于白羽男斯遷于容城其國四遷咸出楚命翦荆築室不遑寜處蕩析離居國本銷亡游速乗之而俘其主滅許者鄭亡許者焉知非楚邪鄭固諸夏之罪人也介在晉楚之交茍安已幸而務求逞志以廹虐許國召陵之會許幸進而與晉同好鄭獻公乃因而俘囚之是誠何心許既将亡又遭家難太子止痛已之不嘗藥哭泣歠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賢太子死國復奚望哉春秋惡鄭人滅許之暴益傷許人託楚之愚地歸于楚而俘歸于鄭許既亡矣其後至哀公之世復見于經豈許之小弱猶能再興乎太嶽之其遂微矣













  繹史卷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滅肥鼓【陸渾附 伐鮮虞附】
  左傳【昭公元年】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将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専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公羊傳此大鹵也曷為謂之大原地物從中國邑人名從主人原者何上平曰原下平曰隰 榖梁傳傳曰中國 十二曰大原夷狄曰大鹵號從中國名從主人  年】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臯歸 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榖梁傳其曰晉狄之也其狄之何也不正其與夷狄交伐中國故狄稱之也 春秋繁露春秋曰晉伐鮮虞奚惡乎晉而同夷狄也曰春秋尊禮而重信信重於地禮尊於身何以知其然也宋伯姬恐不禮而死於火齊桓公疑信而虧其地春秋賢而舉之以為天下法曰禮而信禮無不答施無不報天之數也今我君臣同姓適女女無良心禮以不答有恐畏我何其不夷狄也公子慶父之亂魯危殆亡而齊桓公之與彼無親尚來憂我如何與同姓而殘賊遇我詩云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傷念彼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人皆有此心也今晉人不以其同姓憂我而强大厭我我心望焉故 十三言之不好謂之晉而已是婉辭也 年】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 【十五年】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國語中行穆子率師伐翟圍鼔鼔人或請以城畔穆子不受軍吏曰可無勞師而得城子何不為穆子曰非事君之禮也夫以城來者必将求利於我夫守而二心姦之大者也賞善罰姦國之憲法也許而弗予失吾信也若其予之賞大姦也姦而盈禄善将若何且夫翟之憾者以城來盈願晉豈其無是我以鼓教吾邉鄙貳也夫事君者量力而進不能而退不以安賈貳令軍吏呼城儆将攻之未傅而鼓降 淮南子中行穆伯攻鼓弗能下餽聞倫曰鼓之嗇夫聞倫知之請無罷武夫夫而鼓可得也穆伯弗應左右曰不折一㦸不傷一䘚而鼓可得也君奚弗為使穆伯曰聞倫為人佞而不仁若使聞倫下之吾可以勿賞乎若賞之是賞佞人佞人得志是使晉國之武舍仁而為佞雖得鼓将何所用之攻城者欲以廣地也得地 二十不取者見其本而知其末也  一年】公如晉及河鼓叛晋晋将伐鮮虞故辭公 【二十二年】晋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扵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扵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䳒鞮歸使渉佗守之
  國語中行伯既克鼓以鼓子宛支來令鼓人各復其所非寮勿從鼓子之臣曰夙沙釐以其孥行軍吏執之辭曰我君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豈曰土臣今君實遷臣何頼於鼓穆子召之曰鼓有君矣爾止事君吾定而禄爵對曰臣委質於翟之鼓未委質於晉之鼓也臣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委質而策死古之法也君有烈名臣無畔質敢即私利以煩司寇而亂舊法其若不虞何穆子嘆而謂其左右曰吾何徳之務而有是臣也乃使行既獻言扵頃公與鼓子田扵河隂使夙沙釐相之左傳【僖公二十二年】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昭公十七年】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扵雒與三塗萇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呉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宫【淮南子中行繆伯手摶虎而不能生也盖力 定公優而克不能及也 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五年】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哀公】六年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春秋二百餘年之際與戎狄相終始齊晉之霸也先制戎狄然戎猶散處而或弱狄則聚居而獨彊僖文之世尤狄人不逞之會也自晉襄公敗狄于箕晉之狄患少息然齊宋魯衛之郊為禍尤劇狄固未嘗深挫也逮宣公之世狄勢始分赤狄白狄竝見于經而諸夏之制狄者不一書矣赤狄之種曰潞曰甲氏曰留吁曰廧咎如白狄之種曰肥曰鼔曰鮮虞赤狄盛而晉用白狄赤狄滅而晉難白狄狄以晉用而分分而衰衰而滅矣白狄見赤狄之滅知為晉紿是以同秦伐晉晉出鋭師一敗之于交剛再敗之大原毁車為行兵不厭詐制狄之法晉若獨操其勝焉方狄之彊也長驅至箕既敗之後其去漸逺逮厲平兩勝以來狄之要害盡在晉之腹内祝駝所謂疆以戎索籍談所謂戎狄與鄰者至此其地多為晉有矣昔也滅赤狄而及廧咎如今也敗白狄而及鮮虞懼或滋蔓勿俾遺種而肥鼓與國亟行殄艾晋之謀狄可謂不遺餘力哉惟是滅鼓以後四伐鮮虞師出無功豈一邑之小反能亢我大國乎晉霸日衰専臣擅命中行趙氏貪以自封故中山用兵以來逺人攜貳是以義弗克勝也故曰齊桓縱狄而霸盛晉人治狄而霸衰晉之末造諸夏盡失而師老鮮虞平昭頃定之業所由日蹶而不復起也








  繹史卷八十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一】
  本生
  家語孔子之先宋之後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紂之庶兄以圻内諸侯入爲王卿士初武王剋殷封紂之子武庚於朝歌使奉湯祀武王崩而與管蔡霍三叔作難周公相成王東征之二年罪人斯得乃命微子代殷後作微子之命申之與國於宋徙殷之子孫唯微子先往事周故封之賢微子䘚其弟曰仲思名衍嗣微之後故號微仲生宋公稽胄子雖遷爵易位而班級不及其故者得以故官爲稱故二微雖爲宋公而猶以微之號自終至於稽乃稱公焉宋公生丁公申申生湣公共及襄公熙熈生弗父何及厲公方祀方祀以下世爲宋卿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勝勝生正考甫考甫生孔父嘉五世親盡别爲公族故後以孔爲氏焉一曰孔父者生時所賜號也是以子孫遂以氏族孔父生子木金父金父生睾夷睾夷生防叔避華氏之旤而奔魯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雖有九女而無子其妾生孟皮孟皮一字伯尼有足病於是乃求婚於顏氏顏氏有三女其小曰徴在顔父問三女曰陬大夫雖父祖爲士然其先聖王之裔今其人身長十尺武力絶倫吾甚貪之雖年長性嚴不足爲疑三子孰能爲之妻二女莫對徵在曰從父所制將何問焉父曰即爾能矣遂以妻之徵在既往廟見以夫之年大懼不時有男而私禱尼丘之山以祈焉生孔子故名丘字仲尼孔子三歲而叔梁紇䘚葬於防至十九娶於宋之幵官氏一歲而生伯魚魚之生也魯昭公以鯉魚賜孔子榮君之貺故因以名曰鯉而字伯魚年五十先孔子䘚【○按儀禮疏孔子有兄曰伯居第二則曰仲】史記孔子生魯昌平鄉陬邑其先宋人也曰孔防叔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紇紇與顔氏女野合而生孔子禱於尼丘得孔子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生而首上圩頂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丘生而叔梁紇死葬於防山防山在魯東由是孔子疑其父墓處母諱之也【○按公羊榖梁二傳孔子生於襄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史云二十二年蓋以周正十一月屬明年故也至後云年七十三實差一年前後牴牾】
  公羊傳【襄公二十一年】十有一月庚子孔子生【榖梁傳庚子孔子生 新論顔徵感黑帝而生孔子 拾遺記周靈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魯襄公之世夜有二蒼龍自天而下來附徵在之房因夢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而來以沐浴徵在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於顔氏之房空中有聲言天感生聖子故降以和樂笙鏞之音異於俗世也又有五老列於徵在之庭則五星之精也夫子未生時有麟吐玉書於闕里人家文云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素王故二龍繞室五老降庭徴在賢明知爲神異乃以繡紱繫麟角信宿而麟去相者云夫子係殷湯水徳而素王至敬王之末魯定公二十四年魯人鋤商田於大澤得麟以示夫子繫角之紱尚猶在焉夫子知命之將終乃抱麟解紱涕泗滂沲且麟出之時及解紱之歲垂百年矣○附會多誣 春秋演孔圖孔子母顔氏徴在游大澤之陂夢黑帝使請已已往夢交語曰汝乳必於桑之中覺則若感生丘於桑首類尼丘山故以爲名胸有文曰制作定世符○尤荒謬 孝經鉤命訣仲尼牛脣吐教陳機受度 仲尼虎掌是謂威射 仲尼海口言若蒼澤 仲尼舌理七重 孝經援神契孔子海口含澤 白虎通孔子反宇是謂尼甫丘徳澤所興藏元通流 論衡孔子反羽 荀子仲尼之狀面如蒙倛】史記孔子爲兒嬉戲常陳俎豆設禮容
  左傳【昭公七年】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茍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逹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說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昭七年孔子年十七至昭二十四年孟僖子䘚時孔子年三十四矣傳終言之而史記即載於此年是其疎也】
  禮記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爲葬也其愼也蓋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史記孔子母死乃殯五父之衢蓋其慎也郰人輓父之母誨孔子父墓然後往合葬於防焉 論衡孔子生不知其父其母匿之吹律自知殷宋大夫子氏之世也 春秋演孔圖孔子曰丘援律吹命隂得羽之宫】孔子旣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修墓【○檀弓】
  家語孔子有母之喪既練陽貨弔焉私於孔子曰今季氏將大饗境内之士子聞諸孔子曰丘弗聞也若聞之雖在衰絰亦欲與往陽貨曰子謂不然乎季氏饗士不及子也陽貨出曾㸃問曰吾子何謂也孔子曰已則衰服猶應其言示所以不非也【史記孔子要絰季氏饗士孔子與往陽虎絀曰季氏饗士非敢饗子也孔子由是退○史文誣聖】
  禮記孔子旣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言徵言徵不言在【○檀弓】
  家語孔子謂伯魚曰鯉乎吾聞可以與人終日不倦者其惟學焉其容體不足觀也其勇力不足憚也其先祖不足稱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終而有大名以顯聞四方聲後裔者豈非學者之效也故君子不可以不學其容不可以不飭不飭無類無類失親失親不忠不忠失禮失禮不立夫逺而有光者飭也近而愈明者學也譬之汚池水潦注焉萑葦生焉雖或以觀之孰知其源乎禮記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檀弓】史記孔子生鯉字伯魚伯魚年五十先孔子死【皇覽伯魚冢在孔子冢東與孔子竝大小相望也】
  觀周
  史記魯南宫敬叔言魯君曰請與孔子適周魯君與之一乘車兩馬一䜿子俱適周問禮蓋見老子云辭去而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貴竊仁人之號送子以言曰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者也博辯廣大危其身者發人之惡者也爲人子者毋以有已爲人臣者毋以有已孔子自周反于魯弟子稍益進焉【家語孔子謂南宫敬叔曰吾聞老耼博古知今通禮樂之原明道徳之歸則吾師也今將往矣對曰謹受命遂言於魯君曰臣受先臣之命云孔子聖人之後也滅於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恭故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粥於是以餬其口其恭儉也若此臧孫紇有言聖人之後若不當世則必有明君而逹者焉孔子少而好禮其將在矣屬臣曰汝必師之今孔子將適周觀先王之遺制考禮樂之所極斯大業也君盍以乗資之臣請與往公曰諾與孔子車一乘馬二疋豎子侍御敬叔與俱至周問禮於老耼訪樂於萇歴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廟朝之度於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反去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者送人以言吾雖不能富貴而竊仁者之號請送子以言乎凡當今之士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譏議人者也博辯閎逹而危其身者好發人之惡者也無以有已爲人子者無以惡已爲人臣者孔子曰敬奉教自周反魯道彌尊矣逺方弟子之進蓋三十焉】
  孔叢子夫子適周見萇言終退萇語劉文公曰吾觀孔仲尼有聖人之表河目而隆顙黄帝之形貎也修肱而背長九尺有六寸成湯之容體也然言稱先王躬履謙讓洽聞強記博物不竆抑亦聖人之興者乎劉子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諸侯力爭孔丘布衣聖將安施萇曰堯舜文武之道或弛而墜禮樂崩喪亦正其統紀而已矣旣而夫子聞之曰吾豈敢哉亦好禮樂者也家語孔子觀乎明堂覩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而各有善惡之狀興廢之誡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負斧扆南面以朝諸侯之圖焉孔子徘徊而望之謂從者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不務襲迹於其所以安存而忽怠所以危亡是猶未有以異於却行而求及前人也豈不惑哉 孔子觀周遂入太祖后稷之廟廟堂右階之前有金人焉三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安樂必戒無行所悔勿謂何傷其禍將長勿謂何害其禍將大勿謂不聞神將伺人焰焰不滅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終爲江河綿綿不絶或成網羅毫末不札將尋斧柯誠能慎之福之根也口是何傷禍之門也彊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溫恭慎徳使人慕之執雌持下人莫踰之人皆趨彼我獨守此人皆或之我獨不徙内藏我智不示人技我雖尊髙人弗我害誰能於此江海雖左長於百川以其卑也天道無親而能下人戒之哉孔子旣讀斯文也顧謂弟子曰小子識之此言實而中情而信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行身如此豈以口過患哉
  適齊
  史記是時也晉平公淫六卿擅權東伐諸侯楚靈王兵彊陵轢中國齊大而近於魯魯小弱附於楚則晉怒附於晉則楚來伐不備於齊齊師侵魯魯昭公之二十年而孔子蓋年三十矣齊景公與晏嬰來適魯景公問孔子曰昔秦穆公國小處辟其霸何也對曰秦國雖小其志大處雖辟行中正身舉五羖爵之大夫起纍紲之中與語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雖王可也其霸小矣景公說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與郈昭伯以鬬雞故得罪魯昭公昭公率師擊平子平子與孟氏叔孫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師敗奔於齊齊處昭公乾侯其後頃之魯亂孔子適齊爲髙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與齊太師語樂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齊人稱之【說苑孔子至齊郭門之外遇一嬰兒挈一壺相與俱行其視精其心正其行端孔子謂御曰趣驅之趣驅之韶音方作孔子至彼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故樂非獨以自樂也又以樂人非獨以自正也又以正人大矣哉於此樂者不圖爲樂至於此】
  孔叢子孔子適齊齊景公譲登夫子降一等景公三辭然後登旣坐曰夫子降徳辱臨寡人寡人以爲榮也而降階以逺自絕於寡人寡人未知所以爲罪孔子答曰君惠顧外臣君之賜也然以匹夫敵國君非所敢行也雖君私之其若義何
  說苑孔子與齊景公坐左右白曰周使來言周廟燔齊景公出問曰何廟也孔子曰是釐王廟也景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詩云皇皇上帝其命不忒天之與人必報有徳禍亦如之夫釐王變文武之制而作黄宫室輿馬奢侈不可振也故天殃其廟是以知之景公曰天何不殃其身曰天以文王之故也若殃其身文王之祀無乃絕乎故殃其廟以章其過也左右入報曰周釐王廟也景公大驚起再拜曰善哉聖人之智豈不大乎【○左傳魯廟災孔子在陳聞之曰其桓僖乎此或即彼事之訛】
  家語孔子在齊齊大旱春饑景公問於孔子曰如之何孔子曰凶年則乘駑馬力役不興馳道不修祈以幣玉祭祀不懸祀以下牲此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也史記景公問政孔子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豈得而食諸他日又復問政於孔子孔子曰政在節財景公說將欲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嬰進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軌法倨傲自順不可以爲下崇喪遂哀破産厚葬不可以爲俗游說乞貸不可以爲國自大賢之息周室 衰禮樂缺有閒今孔子盛容飾繁登降之禮趨詳之節累世不能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君欲用之以移齊俗非所以先細民也後景公敬見孔子不問其禮cq=13異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閒待之齊大夫欲害孔子孔子聞之景公曰吾老矣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魯【晏子仲尼之齊見景公景公說之欲封之以爾稽以告晏子晏子對曰不可彼浩裾自順不可以教下好樂緩於民不可使親治立命而建事不可守職厚葬破民貧國久喪道哀費日不可使子民行之難者在内而傳者無其外故異於服勉於容不可以道衆而馴百姓自大賢之滅周室之卑也威儀加多而民行滋薄聲樂繁充而世徳滋衰今孔丘盛聲樂以侈世飾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禮趨翔之節以觀衆傳學不可以儀世勞思不可以補民兼夀不能殫其教當年不能究其禮積財不能贍其樂繁飾邪術以營世君盛爲聲樂以淫愚其民也不可以示其教也不可以導民今欲封之以移齊國之俗非所以導衆存民也公曰善於是厚其禮而畱其敬見不問其道仲尼迺行 景公上路寢聞哭聲曰吾若聞哭聲何爲者也梁丘據對曰魯孔丘之徒鞠語者也明於禮樂審於服喪其母死葬埋甚厚服喪三年哭泣甚疾公曰豈不可哉而色說之晏子曰古者聖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禮制規矩之節行表綴之數以教民以爲煩人畱日故制禮不羡於使事非不知能揚干戚鐘鼓竽瑟以勸衆也以爲費財畱工故制樂不羡於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殫國以奉死哭泣䖏哀以持久也而不爲者知其無補死者而深害生者故不以導民三者聖王之所禁也賢人不用徳毁俗流故三邪得行於世是非賢不肖雜上妄說邪故好惡不足以導衆此三者路世之政單亊之教也公曷爲不察聲受而色說之○此等本墨氏非儒謗聖之言不宜入晏子書中而太史公又信之亦誤矣】
  說苑孔子見齊景公景公致廪丘以爲養孔子辭不受出謂弟子曰吾聞君子當功以受祿今說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賜我廩丘其不知丘亦甚矣遂辭而行【○據此益證晏子阻封之非實】
  用魯
  史記孔子貧且賤及長嘗爲季氏史料量平嘗爲司職吏而畜蕃息
  呂氏春秋季孫氏刼公家孔子欲諭術則見外於是受養而便說魯國以訾孔子曰龍食乎清而游乎清螭食乎清而游乎濁魚食乎濁而游乎濁今丘上不及龍下不若魚丘其螭邪夫欲立功者豈得中繩哉救溺者濡追逃者趨【孔叢子季桓子以粟千鍾餼夫子夫子受之而不辭既而以頒門人之無者子貢進曰季孫以夫子貧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無乃非季孫之意乎子曰何對曰季孫以爲惠也子曰然吾得千鍾所以受而不辭者爲季孫之惠且以爲寵也夫受人財不以成富與季孫之惠於一人豈若惠數百人哉】史記桓子嬖臣曰仲梁懷與陽虎有隙陽虎欲逐懐公山不狃止之其秋懷益驕陽虎執懷桓子怒陽虎因囚桓子與盟而醳之陽虎由此益輕季氏季氏亦僭於公室陪臣執國政是以魯自大夫以下皆僭離於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衆至自逺方莫不受業焉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於季氏因陽虎爲亂欲廢三桓之適更立其庶孼陽虎素所善者遂執季桓子桓子詐之得脫定公九年陽虎不勝奔於齊是時孔子年五十公山不狃以費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彌久溫溫無所試莫能已用曰蓋周文武起豐鎬而王今費雖小儻庶幾乎欲往子路不說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豈徒哉如用我其爲東周乎然亦䘚不行其後定公以孔子爲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則之由中都宰爲司空由司爲大司寇【○據家語爲中都宰二年爲司則爲中都宰當在五十以前文武豐鎬之語不見孔氏諸書桓譚亦以爲誣】
  家語孔子初仕爲中都宰制爲養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強弱異任男女别塗路無拾遺器不雕僞爲四寸之棺五寸之槨因丘陵爲墳不封不樹行之一年而西方之諸侯則焉定公謂孔子曰學子此法以治魯國何如孔子對曰雖天下可乎何但魯國而已哉於是二年定公以爲司空乃别五土之性而物各得其所生之宜咸得厥所先時季氏葬昭公於墓道之南孔子溝而合諸墓焉謂季桓子曰貶君以彰已罪非禮也今合之所以揜夫子之不臣由司爲魯大司寇設法而不用無姦民【○諸侯三卿曰司徒司馬司魯則三桓世爲之其司寇不在三卿之數臧孫嘗爲之矣且侯國司寇亦不稱大此云由司爲司寇是由卿而大夫矣進退無據左傳云孔子之爲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此云司時事亦誤也疑孔子爲司非實】
  韓詩外傳受命者必以其祖命之孔子爲魯司寇命之曰宋公之子弗甫有孫魯孔丘命爾爲司寇孔子曰弗甫敦及厥辟將不堪公曰不妄【○命辭古質】
  說苑孔子爲魯司寇聽獄必師斷敦敦然皆立然後君子進曰某子以爲何若某子以爲云云又曰某子以爲何若某子曰云云辯矣然後君子幾當從某子云云乎以君子之知豈必待某子之云云然後知所以斷獄哉君子之敬讓也文辭有可與人共之者君子不獨有也【家語孔子爲魯司寇斷獄訟皆進衆議者而問之曰子以爲奚若某以爲何若皆曰云云如是然後夫子曰當從某子幾是 春秋繁露孔子爲魯司寇斷獄屯屯與衆共之不敢自専是以死者不恨生者不怨】荀子孔子爲魯司寇有父子訟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别其父請止孔子舍之季孫聞之不說曰是老也欺予語予曰爲國家必以孝今殺一人以戮不孝又舍之冉子以告孔子慨然歎曰嗚呼上失之下殺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聽其獄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獄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嫚令謹誅賊也今有時斂也無時㬥也不教而責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後刑可即也書曰義刑義殺勿庸以即予維曰未有順事言先教也故先王既陳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賢以綦之若不可廢不能以單之綦三年而百姓往矣邪民不從然後俟之以刑則民知罪矣詩曰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庳卑民不迷是以威厲而不試刑錯而不用此之謂也今之世則不然亂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堕焉則從而制之是以刑彌繁而邪不勝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陵遲故也數仞之牆而民不踰也百仞之山而豎子馮而游焉陵遲故也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而能使民勿踰乎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眷焉顧之潸然出涕豈不哀哉詩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子曰伊稽首不其有來乎【○家語文略 韓詩外傳魯有父子訟者康子欲殺之孔子曰未可殺之是則上失其道上有道是人亡矣訟者聞之請無訟康子曰治民以孝殺一不義以僇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否不教而聽其獄殺不辜也故刑其仁義謹其教道使民目晰焉而見之使民耳晰焉而聞之使民心晰焉而知之則道不迷而民志不惑矣詩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言其易也君子所履小人所視言其明也睠言顧之潸焉出涕哀其不聞禮教而就刑誅也夫散其本教而待之刑辟猶决其牢而發以毒矢也不亦哀乎故曰未可殺也昔日先王使民以禮譬之如御也刑者鞭策也今猶無轡銜而鞭策以御也欲馬之進則策其後欲馬之退則策其前御者以勞而馬亦多傷矣今猶此也上憂勞而民多罹刑康子避席再拜曰僕雖不敏請承此語矣孔子退朝門人子路難曰父子訟道邪孔子曰非也子路曰然則夫子胡爲君子而免之也孔子曰不戒責成害也慢令致期暴也不教而誅賊也君子爲政避此三者且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節文康子宜爲桓子】
  左傳【定公十年】夏公會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爲不祥於德爲愆義於人爲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茲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公羊傳齊人曷爲來歸運讙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爲是來歸之穀梁傳離會不致何爲致也危之也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爲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頰谷之會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噪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爲來爲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爲罷會齊人使優施舞于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來歸鄆讙隂之田者蓋爲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於頰谷之會見之矣】史記定公十年春及齊平夏齊大夫犁鉏言於景公曰魯用孔丘其勢危齊乃使使告魯爲好會會於夾谷魯定公且以乘車好往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定公曰諾具左右司馬會齊侯夾谷爲壇位土階三等以會遇之禮相見揖讓而登獻酬之禮畢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四方之樂景公曰諾於是旍旄羽袚矛㦸劒撥鼓噪而至孔子趨而進歴階而登不盡一等舉袂而言曰吾兩君爲好會夷狄之樂何爲於此請命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則左右視晏子與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頃齊有司趨而進曰請奏宫中之樂景公曰諾優倡侏儒爲戲而前孔子趨而進歷階而登不盡一等曰匹夫而熒惑諸侯者罪當誅請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異處景公懼而動知義不若歸而大恐告其羣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於魯君爲之奈何有司進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悼之則謝以實於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汶陽隂之田以謝過【○正義曰魯築城以旌孔子功因名謝城】
  左傳【十二年】仲由爲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公羊注云二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曰陪臣執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孫說其言而墮之 家語孔子言於定公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古之制也今三家過制請皆損之乃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叔孫不得意於季氏因費宰公山弗擾率費人以襲魯孔子以公與季孫叔孫孟孫入於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及臺側孔子命申句須樂頎勒士衆下伐之費人北遂隳三都之城彊公室弱私家尊君卑臣政化大行○三都未盡隳也家語疎矣史記在十三年亦誤】
  公羊傳曷爲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榖梁傳墮猶取也非國言圍圍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邊乎齊也】
  家語孔子爲魯司寇攝行相事有喜色仲由問曰由聞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今夫子得位而喜何也孔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樂以貴下人乎於是朝政七日而誅亂政大夫少正卯戮之於兩觀之下尸於朝三日子貢進曰夫少正卯魯之聞人也今夫子爲政始誅之或者爲失乎孔子曰居吾語汝天下有大惡者五而竊盜不與焉一曰心逆而險二曰行僻而堅三曰言僞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免君子之誅而少正卯皆兼有之其居處足以撮徒成黨其談說足以飾襃榮衆其強禦足以反是獨立此乃人之奸雄者也不可以不除夫殷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正周公誅管蔡太公誅華士管仲誅付乙子産誅史何是此七子皆異世而同誅者以七子異世而同惡故不可赦也詩云憂心悄悄慍于羣小小人成羣斯足憂矣【新論少正卯在魯與孔子同時孔子門人三盈三虛唯顔淵不去獨知聖人之徳也夫門人去仲尼而皈少正卯非不知仲尼之聖亦不知少正卯之佞】初魯之販羊有沈猶氏者常朝飲其羊以詐市人有公慎氏者妻淫不制有慎潰氏者奢侈踰法魯之鬻六畜者飾之以儲價及孔子之爲政也則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越境而徙三月則鬻牛馬者不儲價賣羊豚者不加飾男女行者别其塗道不拾遺男尚忠信女尚貞順四方客至於邑不求有司皆如歸焉
  呂氏春秋孔子始用於魯魯人鷖誦之曰麛裘而鞞投之無戾鞞之麛裘投之無郵用三年男子行乎塗右女子行乎塗左財物之遺者民莫之舉大智之用固難踰也【○孔叢云三年民又作誦云云符子魯侯欲以孔子爲司徒將召三桓議之乃謂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爲司徒而授以魯政焉將欲謀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其聖人與夫聖人佐政過者離位焉雖欲謀其將弗合乎魯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欲爲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䘚狐相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於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周人之謀失之矣今君欲以孔丘爲司徒召三桓而謀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哉於是魯侯遂不與三桓謀而召孔丘爲司徒○孔子未嘗爲司徒此附託也】
  史記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攝相事與聞國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别於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齊人聞而懼曰孔子爲政必霸霸則吾地近焉我之爲先幷矣盍致地焉犂鉏曰請先嘗沮之沮之而不可則致地庸遲乎於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文馬三十駟遺魯君陳女樂文馬於魯城南高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將受乃語魯君爲周道游往觀終日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致膰乎大夫則吾猶可以止桓子䘚受齊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膰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屯而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蓋優哉游哉維以䘚歲師已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師已以實告桓子喟然歎曰夫子罪我以羣婢故也夫【○史年表定公十一年而孔子行此云十四年互異】
  琴操季桓子受女樂孔子欲諫不得退而望魯山作山操以喩季氏若山之蔽魯也曰予欲望魯兮山蔽之手無斧柯奈山何
  歷聘
  史記孔子遂適衞主於子路妻兄顏濁鄒家衞靈公問孔子居魯得祿幾何對曰奉粟六萬衛人亦致粟六萬居頃之或譖孔子於衛靈公靈公使公孫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獲罪焉居十月去衞將適陳過匡顏刻爲僕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爲魯之陽虎陽虎嘗暴匡人於是遂止孔子孔子狀類陽虎拘焉五日顏淵後子曰吾以汝爲死矣顏淵曰子在囘何敢死匡人拘孔子益急弟子懼孔子曰文王旣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孔子使從者爲甯武子臣於衛然後得去去即過蒲
  韓詩外傳孔子行簡子將殺陽虎孔子似之帶甲以圍孔子舍子路慍怒奮㦸將下孔子止之曰由何仁義之寡裕也夫詩書之不習禮樂之不講是丘之罪也若吾非陽虎而以我爲陽虎則非丘之罪也命也我歌子和若子路歌孔子和之三終而圍罷詩曰來游來歌以陳盛德之和而無爲也
  莊子孔子遊於匡宋人圍之數帀而歌不輟子路入見曰何夫子之娛也孔子曰來吾語汝我諱竆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時也當堯舜而天下無竆人非知得也當桀紂而天下無通人非知失也時勢適然夫水行不避蛟龍者漁父之勇也陸行不避兕虎者獵夫之勇也白刃交於前視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知竆之有命知通之有時臨大難而不懼者聖人之勇也由處矣吾命有所制矣無幾何將甲者進辭曰以爲陽虎也故圍之今非也請辭而退【琴操孔子到匡郭外顔淵舉策指匡穿垣曰往與陽貨正從此入匡人聞其言告君曰往者陽貨今復來乃率衆圍孔子數日乃和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風擊軍士僵仆於是匡人乃知孔子聖人自解也】
  史記月餘反乎衞主蘧伯玉家靈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爲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門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珮玉聲璆然孔子曰吾鄉爲弗見見之禮答焉子路不說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厭之天厭之居衞月餘靈公與夫人同車宦者雍渠參乘出使孔子爲次乘招揺市過之孔子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於是醜之去衛過曹【淮南子孔子欲行王道東西南北七十說而無所偶故因衛夫人彌子瑕而欲通其道 呂氏春秋孔子道彌子瑕見釐夫人因也】孔子去曺適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拔其樹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家語孔子見宋君君問孔子曰吾欲使長有國而列都得之吾欲使民無惑吾欲使士竭力吾欲使日月當時吾欲使聖人自來吾欲使官府治理爲之奈何孔子對曰千乘之君問丘者多矣而未有若主君之問問之悉也然主君所欲者盡可得也丘聞之鄰國相親則長有國君惠臣忠則列都得之不殺無辜無釋罪人則民不惑士益之禄則皆竭力尊天敬鬼則日月當時崇道貴徳則聖人自來任能黜否則官府治理宋君曰善哉豈不然乎寡人不佞不足以致之也孔子曰此事非難唯欲行之云耳○說苑作梁君】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孔子獨立郭東門鄭人或謂子貢曰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産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纍纍若喪家之狗子貢以實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韓詩外傳孔子出衛之東門逆姑布子卿曰二三子引車避有人將來必相我者也志之姑布子卿亦曰二三子引車避有聖人將來孔子下步姑布子卿迎而視之五十步從而望之五十步顧子貢曰是何爲者也子貢曰賜之師也所謂魯孔丘也姑布子卿曰是魯孔丘歟吾固聞之子貢曰賜之師何如姑布子卿曰得堯之顙舜之目禹之頸臯陶之喙從前視之盎盎乎似有土者從後視之髙肩弱脊此惟不及四聖者也子貢吁然姑布子卿曰子何患焉汗面而不惡葭喙而不藉逺而望之羸乎若喪家之狗子何患焉子何患焉子貢以告孔子孔子無所辭獨辭喪家之狗耳曰丘何敢乎子貢曰汗面而不惡葭喙而不藉賜以知之矣不知喪家狗何足辭也子曰賜汝獨不見夫喪家之狗歟旣斂而椁布器而祭顧望無人意欲施之上無明王下無賢士方伯王道衰政教失強陵弱衆暴寡百姓縱心莫之綱紀是人固以丘爲欲當之者也丘何敢乎】孔子遂至陳主於司城貞子家孔叢子陳惠公大城因起淩陽之臺未終而坐法死者數十人又執三監吏夫子適陳聞之見陳侯與俱登臺而觀焉夫子曰美哉斯臺自古聖王之爲城臺未有不戮一人而能致功若此者也陳侯默而退遂竊赦所執吏旣而見夫子問曰昔周作靈臺亦戮人乎答曰文王之興附者六州六州之衆各以子道來故區區之臺未及期日而已成矣何戮之有乎夫以少少之衆能立大大之功唯君爾
  史記孔子居陳三歲會晉楚爭彊更伐陳及吳侵陳陳常被寇孔子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進取不忘其初於是孔子去陳過蒲會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車五乘從孔子其爲人長賢有勇力謂曰吾昔從夫子遇難於匡今又遇難於此命也已吾與夫子再罹難寧鬬而死鬭甚疾蒲人懼謂孔子曰茍毋適衞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衞子貢曰盟可負邪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聽衞靈公聞孔子來喜郊迎問曰蒲可伐乎對曰可靈公曰吾大夫以爲不可今蒲衞之所以待晉楚也以衞伐之無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婦人有保西河之志吾所伐者不過四五人靈公曰善然不伐蒲靈公老怠於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歎曰茍有用我者朞月而已三年有成孔子行佛肸爲中牟宰趙簡子攻范中行伐中牟佛肸畔使人召孔子孔子欲往子路曰由聞諸夫子其身親爲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今佛肸親以中牟畔子欲往如之何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我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孔子擊磬有荷蕢而過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硜硜乎莫己知也夫而已矣 孔子旣不得用於衞將西見趙簡子至於河而聞竇鳴犢舜華之死也臨河而歎曰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夫子貢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竇鳴犢舜華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志之時須此兩人而後從政及其已得志殺之乃從政丘聞之也刳胎殺天則麒麟不至郊竭澤涸漁則蛟龍不合隂陽覆巢毁卵則鳳皇不翔何則君子諱傷其類也夫鳥獸之於不義也尚知避之而況乎丘哉乃還息乎陬鄉作爲陬操以哀之而反乎衛入主蘧伯玉家【○家語云作槃操以哀之 琴操槃操又名息陬操其辭曰乾澤而漁蛟龍不遊覆巢毁卵鳯不翔畱慘予心悲還原息陬】
  新序趙簡子欲專天下謂其相曰趙有犢犨晉有鐸鳴魯有孔丘吾殺三人者天下可王也於是乃召犢犨鐸鳴而問政焉已而殺之使使者聘孔子於魯以胖牛肉迎於河上使者語船人曰孔子即上船中河必流而殺之孔子至使者致命進胖牛之肉孔子仰天而歎曰美哉水乎洋洋乎使丘不濟此水者命也夫子路趨而進曰何謂也孔子曰夫犢犨鐸鳴晉國之賢大夫也趙簡子未得意之時須而後從政及其得意也殺之黄龍不反於涸澤鳳凰不離其罻羅故刳胎焚林則麒麟不臻覆巢破卵則鳳凰不翔竭澤而漁則蛟龍不見鳥獸之於不仁猶知避之況丘乎故虎嘯而谷風起龍興而景雲見擊庭鐘於外而黄鐘應於内夫物類之相感精神之相應若響之應聲影之象形故君子違傷其類者今彼已殺吾類矣何爲之此乎於是遂囘車不渡而還【○三國志注引○家語云殺竇犨鳴犢及舜華史云竇鳴犢舜華似竇犨字鳴犢也或作鳴鐸慶華】
  水經注孔子適趙臨河不濟歎而作歌曰秋風衍兮風揚波舟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胡爲斯
  孔叢子趙簡子使聘夫子夫子將至焉及河聞鳴犢與竇犨之見殺也廻輿而旋之衛至鄹遂爲操曰周道衰微禮樂陵遲文武既墜吾將焉歸周遊天下靡邦可依鳳鳥不識珍寶梟鴟眷然顧之慘然心悲巾車命駕將適唐都黄河洋洋攸攸之魚臨津不濟還轅息鄹傷予道竆哀彼無辜翺翔于衞復我舊廬從吾所好其樂只且
  史記他日靈公問兵陳孔子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與孔子語見蜚鴈仰視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復如陳是嵗魯哀公三年而孔子年六十矣秋季桓子病輦而見魯城喟然歎曰昔此國幾興矣以吾獲罪於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其嗣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䘚康子代立已葬欲召仲尼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終爲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爲諸侯笑康子曰則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於是使使召冉求冉求將行孔子曰魯人召求非小用之將大用之也是日孔子曰歸乎歸乎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吾不知所以裁之子贛知孔子思歸送冉求因誡曰即用以孔子爲招云冉求既去明年孔子自陳遷于蔡【○孔子在陳思歸一見論語一見孟子止是一時之言而兩書各記耳史世家前後再引蓋失之矣】明年孔子自蔡如葉葉公問政孔子曰政在來逺附邇他日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孔子聞之曰由爾何不對曰其爲人也學道不倦誨人不厭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墨子葉公子髙問政於仲尼曰善爲政者若之何仲尼對曰善爲政者逺者近之而舊者新之】去葉反于蔡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以爲隱者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彼執輿者爲誰子路曰爲孔丘曰是魯孔丘與曰然曰是知津矣桀溺謂子路曰子爲誰曰爲仲由曰子孔丘之徒與曰然桀溺曰悠悠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與其從辟人之士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以告孔子孔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天下有道邱不與易也他日子路行遇荷蓧丈人曰子見夫子乎丈人曰四體不勤五榖不分孰爲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以告孔子曰隱者也復往則亡
  孔叢子孔子使宰予使於楚楚昭王以安車象飾因宰予以遺孔子焉宰予曰夫子無以此爲也王曰何故對曰臣以其用思其所在觀之有以知其然王曰言之宰予對曰自臣侍從夫子以來竊見其言不離道動不違仁貴義尚德清素好儉仕而有禄不以爲積不合則去退無吝心妻不服綵妾不衣帛車器不雕馬不食粟道行則樂其治不行則樂其身此所以爲夫子也若夫觀目之麗靡窈窕之淫音夫子過之弗之視遇之弗之聽也故臣知夫子之無用此車也王曰然則夫子何欲而可對曰方今天下道徳寢息其志欲興而行之天下誠有欲治之君能行其道則夫子雖徒步以朝固猶爲之何必逺辱君之重貺乎王曰乃今而後知孔子之德也大矣宰予歸以告孔子孔子曰二三子以予之言何如子貢對曰未盡夫子之美也夫子德髙則配天深則配海若予之言行事之實也夫子曰夫言貴實使人信之舍實何稱乎是賜之華不若予之實也 楚王使使奉金幣聘夫子宰予冉有曰夫子之道至是行矣遂請見問夫子曰太公勤身苦志八十而遇文王孰與許由之賢夫子曰許由獨善其身者也太公兼利天下者也然今世無文王之君也雖有太公孰能識之乃歌曰大道隱兮禮爲基賢人竄兮將待時天下如一欲何之史記孔子遷于蔡三嵗吳伐陳楚救陳軍于城父聞孔子在陳蔡之閒楚使人聘孔子孔子將往拜禮陳蔡大夫謀曰孔子賢者所刺譏皆中諸侯之疾今者久畱陳蔡之閒諸大夫所設行皆非仲尼之意今楚大國也來聘孔子孔子用於楚則陳蔡用事大夫危矣於是乃相與發徒役圍孔子於野不得行絶糧從者病莫能興孔子講誦歌不衰子路慍見曰君子亦有竆乎孔子曰君子固竆小人竆斯濫矣子貢色作孔子曰賜爾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孔子曰非也予一以貫之孔子知弟子有慍心乃召子路而問曰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路曰意者吾未仁邪人之不我信也意者吾未知邪人之不我行也孔子曰有是乎由譬使仁者而必信安有伯夷叔齊使知者而必行安有王子比干子路出子貢入見孔子曰賜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也故天下莫能容夫子夫子蓋少貶焉孔子曰賜良農能稼而不能爲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爲順君子能修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爲容今爾不修爾道而求爲容賜而志不逺矣子貢出顔囘入見孔子曰囘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吾何爲於此顔囘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夫子推而行之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道之不修也是吾醜也夫道既已大修而不用是有國者之醜也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孔子欣然而笑曰有是哉顔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爲爾宰
  韓詩外傳孔子困於陳蔡之閒即三經之席七日不食藜羮不糝弟子有饑色讀書習禮樂不休子路進諫曰爲善者天報之以福爲不善者天報之以賊今夫子積徳累仁爲善久矣意者當遣行乎奚居之隱也孔子曰由來汝小人也未講於論也居吾語汝子以知者爲無罪乎則王子比干何爲刳心而死子以義者爲聼乎則伍子胥何爲抉目而懸吳東門子以亷者爲用乎則伯夷叔齊何爲餓於首陽之山子以忠者爲用乎則鮑叔何爲而不用葉公子髙終身不仕鮑焦抱木而泣子推登山而燔故君子博學深謀不遇時者衆矣豈獨丘哉賢不肖者材也遇不遇者時也今無有時賢安所用哉故虞舜耕於歷山之陽立爲天子其遇堯也傅說負土而版築以爲大夫其遇武丁也伊尹故有莘氏僮也負鼎操俎調五味而立爲相其遇湯也呂望行年五十賣食棘津年七十屠於朝歌九十乃爲天子師則遇文王也管夷吾束縛自檻車以爲仲父則遇齊桓公也百里奚自賣五羊之皮爲秦伯牧牛舉爲大夫則遇秦繆公也虞丘於天下以爲令尹讓於孫叔敖則遇楚莊王也伍子胥前功多後戮死非知有盛衰也前遇闔閭後遇夫差也夫驥罷鹽車此非無形容也莫知之也使驥不得伯樂安得千里之足造父亦無千里之手矣夫蘭茝生於茂林之中深山之閒人莫見之故不芬夫學者非爲通也爲竆而不憂困而志不衰先知禍福之始而心無惑焉故聖人隱居深念獨聞獨見夫舜亦賢聖矣南面而治天下惟其遇堯也使舜居桀紂之世能自免於刑戮之中則爲善矣亦何位之有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當此之時豈關龍逢無知而王子比干不慧乎哉此皆不遇時也故君子務學修身端行而須其時者也子無惑焉詩曰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
  說苑孔子遭難陳蔡之境絶糧弟子皆有饑色孔子歌兩柱之閒子路入見曰夫子之歌禮乎孔子不應曲終而曰由君子好樂爲無驕也小人好樂爲無懾也其誰知之子不我知而從我者乎子路不說授于而舞三終而出及至七日孔子修樂不休子路慍見曰夫子之修樂時乎孔子不應樂終而曰由昔者齊桓霸心生于莒句踐霸心生于會稽晉文霸心生于驪氏故居不幽則思不逺身不約則智不廣庸知而不遇之於是與明日免於厄子貢執轡曰二三子從夫子而遇此難也其不可忘已孔子曰惡是何也語不云乎三折肱而成良醫夫陳蔡之閒丘之幸也二三子從丘者皆幸人也吾聞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不困不成行昔者湯困於呂文王困於羑里秦穆公困於殽齊桓困於長勺句踐困於會稽晉文困於驪氏夫困之爲道從寒之及煖煖之及寒也唯賢者獨知而難言之也易曰困亨貞大人吉无咎有言不信聖人所與人難言信也【荀子孔子曰由居吾語汝昔晉公子重耳霸心生於曹越王句踐霸心生於會稽齊桓公小白霸心生於莒故居不隠者思不逺身不佚者志不廣女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
  莊子孔子竆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藜羮不糝顔色甚憊而歌於室顔囘擇菜子路子貢相與言曰夫子再逐於魯削迹於衛伐樹於宋竆於商周圍於陳蔡殺夫子者無罪藉夫子者無禁歌鼓琴未嘗絶音君子之無恥也若此乎顔囘無以應入告孔子孔子推琴喟然而歎曰由與賜細人也召而來吾語之子路子貢入子路曰如此者可謂竆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通於道之謂通窮於道之謂竆今丘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何竆之爲故内省而不竆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徳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栢之茂也陳蔡之隘於丘其幸乎孔子削然反琴而歌子路扢然執干而舞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髙也地之下也古之得道者竆亦樂通亦樂所樂非竆通也道徳於此則竆通爲寒暑風之序矣故許由娛於潁陽而共伯得乎共首孔子竆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左據槁木右擊槁枝而歌焱氏之風有其具而無其數有其聲而無宮角木聲與人聲犁然有當於人之心顔囘端拱還目而窺之仲尼恐其廣已而造大也變已而造哀也曰囘無受天損易無受人益難無始而非䘚也人與天一也夫今之歌者其誰乎囘曰敢問無受天損易仲尼曰饑渴寒暑竆桎不行天地之行也運物之泄也言與之偕逝之謂也爲人臣者不敢去之執臣之道猶若是而況乎所以待天乎何謂無受人益難仲尼曰始用四逹爵禄並至而不竆物之所利乃非已也吾命有在外者也君子不爲盜賢人不爲竊吾若取之何哉故曰鳥莫知於鷾鴯目之所不宜處不給視雖落其實棄之而走其畏人也而襲諸人閒社稷存焉爾何謂無始而非䘚仲尼曰化其萬物而不知其禪之者焉知其所終焉知其所始正而待之而已耳何謂人與天一邪仲尼曰有人天也有天亦天也人之不能有天性也聖人晏然體逝而終矣【○寓言自佳妙】
  呂氏春秋孔子窮乎陳蔡之閒藜羮不斟七日不嘗粒晝寢顏囘索米得而爨之幾熟孔子望見顏囘攫其甑中而食之選閒食熟謁孔子而進食孔子佯爲不見之孔子起曰今者夢見先君食潔而後饋顔囘對曰不可嚮者煤室入甑中棄食不祥囘攫而飯之孔子歎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弟子記之知人固不易矣【○疑之而以詐試之非聖之所以待賢也 家語孔子厄於陳蔡從者七日不食子貢以所齎貨竊犯圍而出告糴於野人得米一石焉顔囘仲由次之於壤屋之下有埃墨堕飯中顏囘取而食之子貢自井望見之不說以爲竊食也入問孔子曰仁人亷士竆改節乎孔子曰改節即何稱於仁亷哉子貢曰若囘也其不改節乎子曰然子貢以所見告孔子子曰吾信囘之爲仁久矣雖汝有云弗以疑也其或者必有故乎汝止吾將問之召顔囘曰疇昔予夢見先人豈或啟祐我哉子炊而進飯吾將進焉對曰向有埃墨堕飯中欲置之則不潔欲棄之則可惜囘即食之不可祭也孔子曰然乎吾亦食之顔囘出孔子顧謂二三子曰吾之信囘也非待今日也二三子由此乃服之○此亦囘䕶前說未必有其事今世家語後人所爲耳 孔叢子墨子曰孔子厄於陳蔡之閒子路烹豚孔子不問肉之所由來而食之剝人之衣以沽酒孔子不問酒之所由來而飲之詰之曰所謂厄者沽酒無處藜羮不粒乏食七日若烹豚飲酒則何言乎厄斯不然矣且子路爲人勇於見義縱有豚酒不以義不取之可知也又何問焉 莊子孔子圍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太公任往弔之曰子幾死乎曰然子惡死乎曰然任曰予嘗言不死之道東海有鳥焉其名曰意怠其爲鳥也翂翂翐翐而似無能引援而飛迫脅而棲進不敢爲前退不敢爲後食不敢先嘗必取其緒是故其行列不斥而外人䘚不得害是以免於患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子其意者飾知以驚愚脩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故不免也昔吾聞之大成之人曰自伐者無功功成者隳名成者虧孰能去功與名而還與衆人道流而不明居得行而不明處純純常常乃比於狂削迹捐勢不爲功名是故無責於人人亦無責焉至人不聞子何喜哉孔子曰善哉辭其交遊去其弟子逃於大澤衣裘褐食杼栗入獸不亂羣入鳥不亂行鳥獸不惡而況人乎○寓言非實 搜神記孔子厄於陳歌於館中夜有一人長九尺餘皂衣髙冠大吒聲動左右子路與戰於庭孔子察之見其甲車閒時時開如掌孔子曰何不探其甲車引而奮登子路引之沒手仆地乃大鯷魚也孔子曰此物也何爲來哉吾聞物老則羣精依之因衰而至豈以吾遇厄乎夫六畜之物及蛇魚龞草木之屬久者神皆慿依能爲妖怪謂之五酉五酉者五行之方皆有其物酉者老也物老則爲怪殺之則已夫何患焉子路烹之其味滋病者興明日遂行○迂誕不經之甚 衝波傳孔子去衛適陳塗中見二女採桑子曰南枝窈窕北枝長答曰夫子遊陳必絶糧九曲明珠穿不得著來問我採桑娘夫子至陳大夫發兵圍之令穿九曲珠乃釋其厄夫子不能使囘賜返問之其家謬言女出外以一瓜獻二子子貢曰瓜子在内也女乃出語曰用蜜塗珠絲將繋蟻蟻將繫絲如不肯過用烟燻之子依其言乃能穿之於是絶糧七日○尤俚而謬】
  史記於是使子貢至楚楚昭王興師迎孔子然後得免昭王將以書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王之使使諸侯有如子貢者乎曰無有王之輔相有如顔囘者乎曰無有王之將率有如子路者乎曰無有王之官尹有如宰予者乎曰無有且楚之祖封於周號爲子男五十里今孔丘述三王之法明周召之業王若用之則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數千里乎夫文王在豐武王在鎬百里之君䘚王天下今孔丘得據土壤賢弟子爲佐非楚之福也昭王乃止其秋楚昭王䘚于城父於是孔子自楚反乎衛是歲也孔子年六十三而魯哀公六年也莊子孔子西游於衞顔淵問師金曰以夫子之行爲奚如師金曰惜乎而夫子其竆哉顏淵曰何也師金曰夫芻狗之未陳也盛以篋衍巾以文繡尸祝齊戒以將之及其已陳也行者踐其首脊蘇者取而爨之而已將復取而盛以篋衍巾以文繡游居寢臥其下彼不得夢必且數眯焉今而夫子亦取先王已陳芻狗取弟子游居寢臥其下故伐樹於宋削迹於衞竆於商周是非其夢邪圍於陳蔡之閒七日不火食死生相與鄰是非其眯邪夫水行莫如用舟而陸行莫如用車以舟之可行於水也而求推之於陸則沒世不行尋常古今非水陸與周魯非舟車與今蘄行周於魯是猶推舟於陸也勞而無功身必有殃彼未知夫無方之傳應物而不竆者也且子獨不見夫桔橰者乎引之則俯舍之則仰彼人之所引非引人也故俯仰而不得罪於人故夫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不矜於同而矜於治故譬三皇五帝之禮義法度其猶柤棃橘柚邪其味相反而皆可於口故禮義法度者應時而變者也今取猨狙而衣以周公之服彼必齕齧挽裂盡去而後慊觀古今之異猶猨狙之異乎周公也故西施病心而矉其里其里之醜人見而美之歸而捧心而矉其里其里之富人見之堅閉門而不出貧人見之挈妻子而去之走彼知美矉而不知矉之所以美惜乎而夫子其竆哉【○莊生文絶無方幅痕迹入手便佳寓言以畼其旨非故爲訾毁也】
  史記其明年吳與魯會繒徵百牢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往然後得已孔子曰魯衞之政兄弟也是時衞君輒父不得立在外諸侯數以爲讓而孔子弟子多仕於衞衛君欲得孔子爲政子路曰衞君待子而爲政子將奚先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何其正也孔子曰野哉由也夫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錯手足矣夫君子爲之必可名言之必可行君子於其言無所茍而已矣其明年冉有爲季氏將師與齊戰於郎克之季康子曰子之於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有曰學之於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對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質諸鬼神而無憾求之至於此道雖累千社夫子不利也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對曰欲召之則毋以小人固之則可矣
  家語孔子在衞冉求言於季孫曰國有聖人而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已今孔子在衞衞將用之已有才而以資鄰國難以言智也請以重幣迎之季孫以告哀公公從之
  左傳【哀公十一年】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史記㑹季康子逐公華公賔公林以幣迎孔子孔子歸魯】
  琴操猗蘭操孔子所作也孔子歴聘諸侯諸侯莫能任自衛反魯幽谷之中見香蘭獨秀喟然歎曰夫蘭當爲王者香今乃與衆草爲伍乃止車援琴鼓之自傷不逢時託辭於香蘭云習習谷風以隂以雨之子于歸逺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無所定處時人闇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此等皆後人擬作】
  孔叢子哀公使以幣如衞迎夫子而䘚不能賞用也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仁道在邇求之若逺遂迷不復自嬰屯蹇喟然廻慮題彼泰山鬱確其高梁甫廻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緣將伐無柯患兹蔓延惟以永歎涕霣潺湲
  史記孔子之去魯凡十四歲而反乎魯
  說苑孔子生於亂世莫之能容也故言行於君澤加於民然後仕言不行於君澤不加於民則處孔子懷天覆之心挾仁聖之德憫時俗之汙泥傷紀綱之廢壞服重歷逺周流應聘乃俟幸施道以子百姓而當世諸侯莫能任用是以徳積而不肆大道屈而不伸海内不蒙其化羣生不被其恩故喟然歎曰而有用我者則吾其爲東周乎故孔子行說非欲私身運徳於一城將欲舒之於天下而建之於羣生者耳
  韓詩外傳孔子抱聖人之心彷徨乎道徳之域逍遥乎無形之鄉倚天理觀人情明終始知得失故興仁義厭利勢以持養之於時周室微王道絶諸侯力政強劫弱衆暴寡百姓靡安莫之紀綱禮義廢壞人倫不理於是孔子自東自西自南自北匍匐救之【論衡孔子自知不用聖思閔道不行民在塗炭之中庶幾欲佐諸侯行道濟民故應聘周流不避患恥爲道不爲已故逢患而不惡爲民不爲名故蒙謗而不避 孔子周流遊說七十餘國按孔子自衛反魯在陳絕糧削迹於衛忘味於齊伐樹於宋并費與頓牟至不能十國 新論仲尼恓恓突不暇黔 鹽鐵論孔子能方不能圓故饑於黎丘○其事未聞】
  哀公問
  禮記【儒行】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丘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也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丘不知儒服哀公曰敢問儒行孔子對曰遽數之不能終其物悉數之乃畱更僕未可終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僞大則如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塗不争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爲也其備豫有如此者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爲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爲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爲富難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乎先勞而後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劫之以衆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鷙蟲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來者不豫過言不再流言不極不斷其威不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可辱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儒有忠信以爲甲胄禮義以爲干櫓戴仁而行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儒有一畞之宫環堵之室蓽門圭窬蓬户甕牖易衣而出幷日而食上荅之不敢以疑上不荅不敢以諂其仕有如此者儒有今人與居古人與稽今世行之後世以爲楷適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讒諂之民有比黨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奪也雖危起居竟信其志猶將不忘百姓之病也其憂思有如此者儒有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禮之以和爲貴忠信之美優游之法慕賢而容衆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儒有内稱不辟親外舉不辟怨程功積事推賢而進逹之不望其報君得其志茍利國家不求富貴其舉賢援能有如此者儒有聞善以相告也見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難相死也久相待也逺相致也其任舉有如此者儒有澡身而浴徳陳言而伏靜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翹之又不急爲也不臨深而爲高不加少而爲多世治不輕世亂不沮同弗與異弗非也其特立獨行有如此者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諸侯慎静而尚寛强毅以與人博學以知服近文章砥厲亷隅雖分國如錙銖不臣不仕其規爲有如此者儒有合志同方營道同術並立則樂相下不厭久不相見聞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義同而進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孫接者仁之能也禮節者仁之貌也言談者仁之文也歌樂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皆兼此而有之猶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讓有如此者儒有不隕穫於貧賤不充詘於富貴不慁君王不累長上不閔有司故曰儒今衆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詬病孔子至舍哀公館之聞此言也言加信行加義終沒吾世不敢以儒爲戲【○此篇極其誇張先儒疑非夫子之言】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欲論魯國之士與之爲治敢問如何取之孔子對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爲非者不亦鮮乎曰然則章甫絇履紳帶縉笏者皆賢人也孔子曰不必然也丘之所言非此之謂也夫端衣裳冕而乘軒者則志不在食焄斬衰菅菲杖而歠粥者則志不在酒肉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謂此類也公曰善哉盡此而已乎孔子曰人有五儀有庸人有士人有君子有賢人有聖人審此五者則治道畢矣公曰敢問何如斯可謂之庸人孔子曰所謂庸人者心不存慎終之規口不吐訓格之言不擇賢以託其身不力行以自定見小闇大而不知所務從物如流不知其所執此則庸人也公曰何謂士人孔子曰所謂士人者心有所定計有所守雖不能盡道術之本必有率也雖不能備百善之美必有處也是故智不務多必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必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必審其所由智既知之言既道之行既由之則若性命形骸之不可易也富貴不足以益貧賤不足以損此則士人也公曰何謂君子孔子曰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無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篤行信道自强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則君子也公曰何謂賢人孔子曰所謂賢人者德不踰閑行中規繩言足以法於天下而不傷於身道足以化於百姓而不傷於本富則天下無宛財施則天下不病貧此則賢者也公曰何謂聖人孔子曰所謂聖人者徳合於天地變通無方竆萬事之終始協庻品之自然敷其大道而遂成情性明竝日月化行若神下民不知其徳覩者不識其鄰此謂聖人也公曰善哉非子之賢則寡人不得聞此言也雖然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哀未嘗知憂未嘗知勞未嘗知懼未嘗知危恐不足以行五儀之教若何孔子對曰如君之言已知之矣則邱亦無所聞焉公曰非吾子寡人無以啓其心吾子言也孔子曰君入廟門而右登自阼階仰視榱桷俯察几筵其器皆存而不覩其人君以此思哀則哀可知矣昩爽夙興正其衣冠平旦視朝慮其危難一物失理亂亡之端君以此思憂則憂可知矣日出聽政至於中冥諸侯子孫往來爲賔行禮揖讓慎行威儀君以此思勞則勞可知矣緬然長思出於四門周章逺望覩亡國之墟必將有數焉君以此思懼則懼可知矣夫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可知矣君既明此五者又少畱意於五儀之事則於政治何有失矣 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天道敏生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者猶蒲盧也待化以成故爲政在於得人取人以身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爲大義者宜也尊賢爲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以生也禮者政之本也是以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天下之逹道有五其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也五者天下之逹道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公曰子之言美矣至矣寡人實固不足以成之也孔子曰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斯三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則能成天下國家者矣公曰政其盡此而已乎孔子曰凡爲天下國家有九經曰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羣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逺人也懷諸侯也夫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敬大臣則不體羣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逺人則四方歸之懐諸侯則天下畏之公曰爲之奈何孔子曰齋潔盛服非禮不動所以修身也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尊賢也爵其能重其禄同其好惡所以篤親親也官盛任使所以敬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勸士也時使薄斂所以子百姓也日省月考既廩稱事所以來百工也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所以綏逺人也繼絶世舉廢邦治亂持危朝聘以時厚往而薄來所以懷諸侯也治天下國家有九經其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竆在下位不獲于上民弗可得而治矣獲于上有道不信于友不獲于上矣信于友有道不順于親不信于友矣順于親有道反諸身不誠不順于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于善不誠于身矣誠者天之至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夫誠弗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之所以體定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公曰子之教寡人備矣敢問行之所始孔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之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而民貴用命民既孝於親又順以聽命措諸天下無所不可公曰寡人既得聞此言也懼不能果行而獲罪咎【○與中庸小異】
  史記魯哀公問政對曰政在選臣
  說苑哀公問於孔子曰人何若而可取也孔子對曰毋取拑者無取健者毋取口銳者哀公曰何謂也孔子曰拑者大給利不可盡用健者必欲兼人不可以爲法也口銳者多誕而寡信後恐不驗也夫弓矢和調而後求其中焉馬慤愿順然後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後求其知能焉今人有不忠信重厚而多知能如此人者譬猶豺狼與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信之誠者然後親之於是有知能者然後任之故曰親仁而使能夫取人之術也觀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匈而發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觀其言而揆其行夫以言揆其行雖有姦軌之人無以逃其情矣哀公曰善【荀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請問取人孔子對曰無取健無取詌無取口啍健貪也詌亂也口啍誕也故弓調而後求勁焉馬服而後求良焉士信慤而後求知能焉士不信慤而有多知能譬之其豺狼也不可以身尒也語曰桓公周其賊文公用其盜故明主任計不信怒闇主信怒不任計計勝怒者彊怒勝計者亡】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欲吾國小而能守大則攻其道如何孔子對曰使君朝廷有禮上下相親天下百姓皆君之民將誰攻之茍違此道民畔如歸皆君之讎也將與誰守公曰善哉於是廢山澤之禁弛闗市之稅以惠百姓 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者莫大乎使民富且壽也公曰爲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敦禮教逺罪疾則民壽矣公曰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矣孔子曰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未有子富而父母貧者也
  呂氏春秋孔子見魯哀公哀公曰有語寡人曰爲國家者爲之堂上而已矣寡人以爲迂言也孔子曰此非迂言也丘聞之得之於身者得之人失之於身者失之人不出於門户而天下治者其惟知反於已身者乎禮記【哀公問】哀公問於孔子曰大禮何如君子之言禮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禮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聞之民之所由生禮爲大非禮無以節事天地之神也非禮無以辨君臣上下長幼之位也非禮無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親昏姻疏數之交也君子以此之爲尊敬然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會節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其順之然後言其喪算備其鼎俎設其豕腊修其宗廟嵗時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節醜其衣服卑其宫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禮者如此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實無厭淫德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盡午其衆以伐有道求得當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後今之君子莫爲禮也 孔子侍坐於哀公哀公曰敢問人道誰爲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無辭而對人道政爲大公曰敢問何謂爲政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君爲正則百姓從政矣君之所爲百姓之所從也君所不爲百姓何從公曰敢問爲政如之何孔子對曰夫婦别父子親君臣嚴三者正則庶民從之矣公曰寡人雖無似也願聞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而聞乎孔子對曰古之爲政愛人爲大所以治愛人禮爲大所以治禮敬爲大敬之至矣大昏爲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親迎親之也親之也者親之也是故君子興敬爲親舍敬是遺親也弗愛不親弗敬不正愛與敬其政之本與公曰寡人願有言然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爲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聞此言也寡人欲問不得其辭請少進孔子曰天地不合萬物不生大昏萬世之嗣也君何謂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廟之禮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禮足以立上下之敬物恥足以振之國恥足以興之爲政先禮禮其政之本與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爲大身也者親之枝也敢不敬與不能敬其身是傷其親傷其親是傷其本傷其本枝從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則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則國家順矣公曰敢問何謂敬身孔子對曰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公曰敢問何謂成親孔子對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歸之名謂之君子之子是使其親爲君子也是爲成其親之名也已孔子遂言曰古之爲政愛人爲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不能成其身公曰敢問何謂成身孔子對曰不過乎物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對曰貴其不已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其久是天道也無爲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公曰寡人憃愚冥煩子志之心也孔子蹴然辟席而對曰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公曰寡人既聞此言也無如後罪何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大戴記同】
  家語哀公問於孔子曰二三大夫皆勸寡人使隆敬於髙年何也孔子對曰君之及此言將天下實賴之豈惟魯哉公曰何也其義可得聞乎孔子曰昔者有虞氏貴徳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焉髙年者貴於天下久矣次於事親是故朝廷同爵而尚齒七十杖於朝君問則席八十則不仕朝君問則就之而悌逹乎朝廷矣其行也肩而不並不錯則隨班白者不以其任於道路而悌逹乎道路矣居鄉以齒而老竆不匱强不犯弱衆不暴寡而悌逹乎州巷矣古之道五十不爲甸役頒禽隆之長者而悌逹乎蒐狩矣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悌逹乎軍旅矣夫聖王之教孝悌發諸朝廷行於道路至於州巷放於蒐狩循於軍旅則衆感以義死而弗敢犯公曰善哉寡人雖聞之弗能成哀公問於孔子曰智者夀乎仁者夀乎孔子對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其命也行已自取也夫寢時不時飲食不節逸勞過度者疾共殺之居下位而上干其君嗜欲無厭而求不止者刑共殺之以少犯衆以弱侮强忿怒不類動不量力者兵共殺之此三者死非命也人自取之若夫智士仁人將身有節動靜以義喜怒以時無害其性雖得夀焉不亦可乎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孔子不對孔子趨出以語子貢曰鄉者君問丘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而丘不對賜以爲何如子貢曰子從父命孝臣從君命貞矣奚疑焉孔子曰鄙哉賜汝不識也昔者明王萬乘之國有爭臣七人則主無過舉千乘之主有爭臣五人則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爭臣三人則禄位不替父有爭子不陷無禮士有爭友不行不義故子從父命奚詎爲孝臣從君命奚詎爲貞夫能審其所從之謂孝之謂貞矣 哀公問曰紳委章甫有益於仁乎孔子作色而對曰君胡然焉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樂非耳弗聞服使然也黼黻袞冕者容不襲慢非性矜莊服使然也介胄執戈者無退懦之氣非體純猛服使然也且臣聞之好肆不守折而長者不爲市竊夫其有益與無益君子所以知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昔者舜冠何冠乎孔子不對公曰寡人有問於子而子無言何也對曰以君之問不先其大者故方思所以爲對公曰其大何乎孔子曰舜之爲君也其政好生而惡殺其任授賢而替不肖徳若天地而靜虚化若四時而變物是以四海承風暢於異類鳳翔麟至鳥獸馴德無他也好生故也君舍此道而冠冕是問是以緩對
  三朝記【千乘】公曰千乘之國受命於天子通其四疆教其書社循其灌廟建其宗主設其四佐列其五官處其朝市爲仁如何子曰不仁國不化公曰何如之謂仁子曰不淫於色子曰立妃設如太廟然乃中治中治不相陵不相陵斯庶嬪遧遧則事上靜靜斯潔信在中朝大夫必慎以恭出會謀事必敬以慎言長幼小大必中度此國家之所以崇也立子設宗社宗社先示威威明顯見辨爵集徳是以母弟官子咸有臣志莫敢援於外大夫中婦私謁不行此所以使五官治執事政也夫政以教百姓百姓齊以嘉善故蠱佞不生此之謂良民國有道則民昌此國家之所以大遂也卿設如大門大門顯美小大尊卑中度開明閉幽内禄出災以順天道近者閉焉逺者稽焉君發禁宰而行之以時通於地散布於小理天之災祥地寶豐省及民共饗其祿共任其災此國家之所以和也國有四輔輔卿也卿設如四體毋易事毋假名毋重食凡事尚賢進能使知事爵不世能之不愆凡民戴名以能食力以時成以事立此所以使民譲也民咸孝弟而安譲此以怨省而亂不作也此國之所以長也下無用則國家富上有義則國家治長有禮則民不爭立有神則國家敬兼而愛之則民無怨心以爲無命則民不偸昔者先王本此六者而樹之德此國家所以茂也設其四佐而官之司徒典春以教民之不則時不若不令成長幼老疾孤寡以時通於四壃有闔而不通有煩而不治則民不樂生不利衣食凡民之藏貯以及山川之神明加於民者發國功謀齋戒必敬會時必節日歷巫祝執伎以守官俟命而作祈王年禱民命及畜穀蜚征庶虞草方春三月緩施生育動作百物於時有事享於皇祖皇考朝孤子八人以成春事司馬司夏以教士車甲凡士執伎論功脩四衛強股肱質射御才武聰慧治衆長䘚所以爲儀綴於國出可以爲率誘於軍旅四方諸侯之遊士國中賢餘秀興閱焉方夏三月養長秀蕃庶物於時有事享於皇祖皇考爵士之有慶者七人以成夏事司寇司秋以聽獄訟治民之煩亂執權變民中凡民之不刑崩本以要閒作起不敬以欺惑憧愚作於財賄六畜五榖曰盜誘居室家有君子曰義子女專曰餝五兵及木石曰賊以中情出小曰閒大曰講利辭以亂屬曰讒以財投長曰貸凡犯天子之禁陳刑制辟以追國民之不率上教者夫是故一家三夫道行三人餘食哀樂平無獄方秋三月收斂以時於時有事嘗新於皇祖皇考食農夫九人以成秋事司空司冬以制度制地事準揆山林規表衍沃畜水行衰濯浸以節四時之事治地逺近以任民力以節民食太古食壯之食攻老之事公曰功事不少而餱糧不多乎子曰太古之民秀長以壽者食也在今之民羸醜以胔者事也太古無游民食節事時民各安其居樂其宫室服事信上上下交信地移民在今之世上治不平民治不和百姓不安其居不樂其宫老疾用財壯狡用力於兹民游薄事貪食於兹民憂古者殷書爲成男成女名屬升於公門此以氣食得節作事得時勸有功夏服君事不及暍冬服君事不及凍是故年榖不成天之饑饉道無殣者在今之世男女屬散名不升於公門此以氣食不節作事不成天之饑饉於時委民不得以疾死是故立民之居必於中國之休地因寒暑之和六畜育焉五榖宜焉辨輕重制剛柔和五味以節食時事東辟之民曰夷精以僥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南辟之民曰蠻信以朴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西辟之民曰戎勁以剛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北辟之民曰狄肥以戾至於大逺有不火食者矣及中國之民曰五方之民有安民和味咸有實用利器知通之信令之及量地度居邑有城郭立朝市地以度邑以度民以觀安危距封後利先慮久固依固可守爲奧可久能節四時之事霜露時降方冬三月草木落庶虞藏五榖必入於倉於時有事蒸於皇祖皇考息國老六人以成冬事民咸知孤寡之必不失也咸知有大功之必進等也咸知用勞力之必以時息也推而内之水火人也弗之顧矣而況有强適在前有君長正之者乎公曰善哉 【四代】公曰四代之政刑論其明者可以爲法乎子曰何哉四代之政刑皆可法也公曰以我行之其可乎子曰否不可臣願君之立知而以觀聞也四代之政刑君若用之則緩急將有所不節不節君將約之約之䘚將棄法棄法是無以爲國家也公曰巧匠輔繩而斲胡爲其棄法也子曰心未之度習未之狎此以數踰而棄法也夫規矩準繩鈞衡此昔者先王之所以爲天下也小以及大近以知逺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水火金木土穀此謂六府廢一不可進一不可民並用之今日行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其此耶昔夏商之未興也伯夷謂此二帝之眇公曰長國治民恒幹論政之大體以教民辨歷大道以時地性興民之陽德以教民事上服周室之典以順事天子修政勤禮以交諸侯大節無廢小眇其後乎子曰否不可後也詩云東有開明於時雞三號以興庶虞庶虞動蜚征作嗇民執功百草咸淳地傾水流之是以天子盛服朝日於東堂以教敬示威於天下也是以祭祀昭有神明燕食昭有慈愛宗廟之事昭有義率禮朝廷昭有五官無廢甲胄之戒昭果毅以聽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䘚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昭哀哀愛無失節是以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此昔先王之所先施於民也君而後此則爲國家失本矣公曰善哉子察教我也子曰鄉也君之言善執國之節也君先眇而後善中備以君子言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奐然而興民壹始公曰是非吾言也吾一聞於師也子吁焉其色曰嘻君行道矣公曰道耶子曰道也公曰吾未能知人未能取人子曰君何爲不觀器視才公曰視可明乎子曰可以表儀公曰願學之子曰平原大藪瞻其草之高豐茂者必有怪鳥獸居之且草可財也如艾而夷之其地必宜五穀高山多林必有怪虎豹蕃孕焉深淵大川必有蛟龍焉民亦如之君察之此可以見器見才矣公曰吾猶未也子曰羣然戚然賾然睪然踖然柱然柚然首然僉然湛然淵淵然淑淑然齊齊然節節然穆穆然皇皇然見才色修聲不視聞怪物恪命不改志舌不更氣君見之舉也得之取也有事事也事必與食食必與位無相越踰昔虞舜天徳嗣堯取相十有六人如此公曰嘻美哉子道廣矣曰由徳徑徑吾恐惛而不能用也何以哉公曰請問圖徳何尚子曰聖知之華也知仁之實也仁信之器也信義之重也義利之本也委利生孼公曰嘻言之至也道天地以民輔之聖人何尚子曰有天徳有地徳有人徳此謂三徳三徳率行乃有隂陽陽曰徳隂曰刑公曰善哉再聞此矣陽徳何出子曰陽徳出禮禮出刑刑出慮慮則節事於近而揚聲於逺公曰善哉載事何以子曰徳以監位位以充局局以觀功功以養民民於此乎上公曰禄不可後乎子曰食爲味味爲氣氣爲志發志爲言發言定名名以出信信載義而行之禄不可後也公曰所謂民與天地相參者何謂也子曰天道以視地道以履人道以稽廢一曰失統恐不長饗國公愀然其色子曰君藏玉惟慎用之雖慎敬而勿愛民亦如之執事無貳五官有羌喜無並愛卑無加尊淺無測深小無招大此謂楣機楣機賔薦不蒙昔舜徴薦此道於堯堯親用之不亂上下公曰請問民徵子曰無以爲也難行公曰願學之幾必能子曰貪於味不譲妨於政願富不久妨於政慕寵假貴妨於政治民惡衆妨於政爲父不慈妨於政爲子不孝妨於政大縱耳目妨於政好色失志妨於政好見小利妨於政變從無節撓弱不立妨於政剛毅犯神妨於政鬼神過節妨於政幼勿與衆克勿與比依勿與謀放勿與游徼勿與事臣聞之弗慶非事君也君聞之弗用以亂厥徳臣將慶其簡者蓋人有可知者焉貌色聲衆有美焉必有美質在其中者矣貌色聲衆有惡焉必有惡質在其中者矣此皆伯夷之所後出也子曰伯夷建國建政脩國脩政公曰善哉【虞戴德】公曰昔有虞戴徳何以深慮何及高舉安取子
  曰君以聞之唯丘無以更也君之聞如未成也黄帝慕脩之曰明法於天明開施教於民行此以上明於天化也物必起是故民命而弗改也公曰善哉以天教於民可以班乎子曰可哉雖可而弗由此以上知所以行斧鉞也父之於子天也君之於臣天也有子不事父有臣不事君是非反天而倒行耶故有子不事父不順有臣不事君必刃順天作刑地生庶物是故聖人之教於民也率天如祖地能用民徳是以髙舉不過天深慮不過地質知而好仁能用民力此以三常之禮明而名不蹇禮失則壞名失則惛是故上古不諱正天名也天子之官四通正地事也天子御珽諸侯御荼大夫服笏正民徳也斂此三者而一舉之戴天履地以順民事天子告朔於諸侯率天道而敬行之以示威於天下也諸侯内貢於天子率名斆地實也是以不至必誅諸侯相見卿爲介以其教士畢行使仁守會朝於天子天子以歳二月爲壇於東郊建五色設五兵具五味陳六律品奏五聲聽明教置離抗大侯規鵠堅物九卿佐三公三公佐天子天子踐位諸侯各以其屬就位乃升諸侯諸侯之教士教士執弓挾矢揖讓而升履物以射其地心端色容正時以斆伎時有慶以地不時有讓以地天下之有道也有天子存國之有道也君得其正家之不亂也有仁父在是故聖人之教於民也以其近而見者稽其逺而明者天事曰明地事曰昌人事曰比兩以慶違此三者謂之愚民愚民曰姦姦必誅是以天下平而國家治民亦無貸居小不約居大則治衆則集寡則繆祀則得福以征則服此唯官民之上德也公曰三代之相授必更制典物道乎子曰否猷徳保保惛乎前以小繼大變民示也公曰善哉子之察敎我也子曰丘於君唯無言言必盡於他人則否公曰敎他人則如何子曰否丘則不能昔商老彭及仲傀政之敎大夫官之敎士技之敎庶人揚則抑抑則揚綴以徳行不任以言庶人以言猶以夏后氏之袝懷褐也行不越境公曰善哉我則問政子事敎我子曰君問已參黄帝之制制之大禮也公曰先聖之道斯爲美乎子曰斯爲美雖有美者必偏屬於斯昭天之福迎之以祥作地之福制之以昌興民之徳守之以長公曰善哉 【誥志】公曰誥志無荒以會民義齋戒必敬會時必節犧牲必全齊盛必潔上下禋祀外内無失節其可以省怨逺災乎子曰丘未知其可以省怨也公曰然則何以事神子曰以禮會時夫民見其禮則上下援援則樂樂斯毋憂以此怨省而亂不作也夫禮會其四時四孟四季五牲五穀順至必時其節也丘未知其可以爲逺災也公曰然則爲此何以子曰知仁合則天地成天地成則庶物時庶物時則民財敬民財敬以時作時作則節事節事以動衆動衆則有極有極以使民則勸勸則有功有功則無怨無怨則嗣世久唯聖人是故政以勝衆非以陵衆衆以勝事非以傷事事以靖民非以徵民故地廣而民衆非以爲災長之禄也丘聞周太史曰政不率天下不由人則凡事易壞而難成虞史伯夷曰明孟也幽幼也明幽雌雄也雌雄迭興而順至正之統也日歸於西起明於東月歸於東起明於西虞夏之歷正建於孟春於時冰泮發蟄百草權輿瑞雉無釋物乃歲俱生於東以順四時䘚於冬萬於時鷄三號䘚明載於青色撫十二月節䘚於丑日月成歲歴再閠以順天道此謂歳虞汁月天曰作明曰與維天是戴地曰作昌曰與惟地是事人曰作樂曰與惟民是嬉民之動能不逺厥事民之悲色不逺厥徳此謂表裏時合物之所生而蕃昌之道如此天生物地養物物備興而時用常節曰聖人主祭於天曰天子天子崩歩於四川代於四山䘚葬曰帝天作仁地作富人作治樂治不倦財富時節是故聖人嗣則治文王治以俟時湯治以伐亂禹治以移衆衆服以立天下堯貴以樂治時舉舜舜治以徳使力在國統民如恕在家撫官而國安之勿變勸之勿沮民咸廢惡如進良上誘善而行罰百姓盡於仁而遂安之此古之明制之治天下也仁者爲聖貴次力次美次射御次古之治天下者必聖人聖人有國則日月不食星辰不隕勃海不運河不滿溢川澤不竭山不崩解陵不施谷川浴不處深淵不涸於時龍至不閉鳳降忘翼鷙獸忘攫爪鳥忘距䗦蠆不螫嬰兒蟁䖟不食夭駒雒出服河出圖自上世以來莫不降仁國家之昌國家之臧信仁是故不賞不罰如民咸盡力車不建戈遠邇咸服使來往地賔畢極無怨無惡率惟懿德此無空禮無空名賢人並憂殘毒以時省舉良良舉善善恤民使仁日斆仁賔也 【小辨】公曰寡人欲學小辨以觀於政其可乎子曰否不可社稷之主愛日日不可得學不可以辨是故昔者先王學齊大道以觀於政天子學樂辨風制禮以行政諸侯學禮辨官政以行事以尊事天子大夫學徳别義矜行以事君士學順辨言以遂志庶人聽長辨禁農以行力如此猶恐不濟奈何其小辨乎公曰不辨則何以爲政子曰辨而不小夫小辨破言小言破義小義破道道小不通通道必簡是故循以觀於樂足以辨風矣爾雅以觀於古足以辨言矣傳言以象反舌皆至可謂簡矣夫道不簡則不行不行則不樂夫亦固十祺之變由不可既也而況天下之言乎曰微子之言吾壹樂辨言子曰辨言之樂不若治政之樂辨言之樂不下席治政之樂皇於四海夫政善則民說民說則歸之如流水親之如父母諸侯初入而後臣之安用辨言公曰然則吾何學而可子曰禮樂而力忠信其君其習可乎公曰多與我言忠信而不可以入患子曰毋乃既明忠信之備而口倦其君則不可而有明忠信之備而又能行之則可立待也君朝而行忠信百官承事忠滿於中而發於外刑於民而放於四海天下其孰能患之公曰請學忠信之備子曰唯社稷之主實知忠信若丘也綴學之徒安知忠信公曰非吾子問之而焉也子三辭將對公曰彊避子曰彊侍丘聞大道不隱丘言之君發之於朝行之於國一國之人莫不知何一之彊避丘聞之忠有九知知忠必知中知中必知恕知恕必知外知外必知徳知徳必知政知政必知官知官必知事知事必知患知患必知備若動而無備患而弗知死亡而弗知安與知忠信内思畢必曰知中中以應實曰知恕内恕外度曰知外外内參意曰知徳徳以柔政曰知政正義辨方曰知官官治物則曰知事事戒不虞曰知備毋患曰樂樂義曰終 【用兵】公曰用兵者其由不祥乎子曰胡爲其不祥也聖人之用兵也以禁殘止暴於天下也及後世貪者之用兵也以刈百姓危國家也公曰古之戎兵何世安起子曰傷害之生久矣與民皆生公曰蚩尤作兵與子曰否蚩尤庶人之貪者也及利無義不顧厥親以喪厥身蚩尤惛慾而無厭者也何器之能作蜂蠆挾螫而生見害而校以衛厥身者也人生有喜怒故兵之作與民皆生聖人利用而弭之亂人興之喪厥身詩云魚在在藻厥志在餌鮮民之生矣不如死之久矣校徳不塞嗣武孫武子聖人愛百姓而憂海内及後世之人思其徳必稱其仁故今之道堯舜禹湯文武者猶威致王今若存夫民思其徳必稱其人朝夕祝之升聞皇天上神歆焉故永其世而豐其年也夏桀商紂羸暴於天下暴極不辜殺戮無罪不祥於天粒食之民布散厥親疎逺國老幼色是與而暴慢是親讒貸處榖法言法行處辟殀替天道逆亂四時禮樂不行而幼風是御厯失制攝提失方孟陬無紀不告朔於諸侯玉瑞不行諸侯力政不朝於天子六蠻四夷交伐於中國於是降之災水旱臻焉霜雪大滿甘露不降百草黄五榖不升民多夭疾六畜眥此太上之不論不議也殀傷厥身失墜天下夫天下之報殃於無徳者也必與其民公懼焉曰在民上者可以無懼乎哉【少閒】公曰今日少閒我請言情於子子愀焉變色避席而辭曰君不可以言情於臣臣請言情於君君則不可公曰師之而不言情焉其私不同子曰否臣事君而不言情於君則不臣君而不言情於臣則不君有臣而不臣猶可有君而不君民無所錯手足公曰吾度其上下咸通之權其輕重居之准民之色目既見之鼓民之聲耳既聞之動民之徳心既和之通民之欲兼而壹之愛民親賢而教不能民庶說乎子曰說則說矣可以爲家不可以爲國公曰可以爲家胡爲不可以爲國國之民家之民也子曰國之民誠家之民也然其名異不可同也同名同位曰同等唯不同等民以知極故天子昭有神於天地之閒以示威於天下也諸侯修禮於封内以事天子大夫修官守職以事其君士修四衛執技論力以聽乎大夫庶人仰視天文俯視地理力時使以聽乎父母此唯不同等民以可治也公曰善哉上與下不同乎子曰將以時同時不同上謂之閑下謂之多疾君時同於民布政也民時同於君服聽也上下相報而終於施大猶已成發其小者逺猶已成發其近者將行重器先其輕者先清而後濁者天地也天政曰正地政曰生人正曰辨茍本正則華英必得其節以秀孚矣此官民之道也公曰善哉請少復進焉子曰昔堯取人民狀舜取人以色禹取人以言湯取人以聲文王取人以度此四代五王之取人以治天下如此公曰嘻善之不同也子曰何爲其不同也公曰同乎子曰同公曰人狀可知乎子曰不可知也公曰五王取人各有以舉之胡爲人之不可知也子曰五王取人比而視相而望五王取人各以已焉是以同狀公曰以子相人何如子曰否丘則不能五王取人丘也傳聞之以委於君丘則否能亦又不能公曰我聞子之言始蒙矣子曰由君居之成於純胡爲其蒙也雖古之治天下者豈生於異州哉昔虞舜以天徳嗣堯布功散徳制禮朔方幽都來服南撫交趾出入日月莫不率俾西王母來獻其白琯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民明教通於四海海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舜有禹代興禹䘚受命乃遷邑姚姓於陳作物配天修徳使力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禹崩十有七世乃有末孫桀即位桀不率先王之明徳乃荒躭於酒淫泆於樂徳昏政亂作宫室高臺汙池土察以民爲虐粒食之民惛焉幾亡乃有商履代興商履循禮法以觀天子天子不說則嫌於死成湯䘚受天命不忍天下粒食之民刈戮不得以疾死故乃放移夏桀散亡其佐乃遷姒姓於發厥明徳順民天心嗇地作物配天制典慈民咸合諸侯作八政命於惣章服禹功以修舜緒爲副於天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成湯年崩殷徳小破二十有二世乃有武丁即位開先祖之府取其明法以爲君臣上下之節殷民更近者說逺者至粒食之民昭然明視武丁年崩殷徳大破九世乃有末孫紂即位紂不率先王之明徳乃上祖夏桀行荒躭於酒淫泆於樂徳昏政亂作宫室髙臺汙池土察以爲民虐粒食之民忽然幾亡乃有周昌霸諸侯以佐之紂不說諸侯之聽於周昌則嫌於死乃退伐崇許魏以客事天子文王䘚受天命作物配天制無用行三明親親尚賢民明教通於四海海之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來服君其志焉或徯將至也公曰大哉子之教我政也列五王之徳煩煩如繁諸乎子曰君無譽臣臣之言未盡請盡臣之言君如財之曰於此有功匠焉有利器焉有措扶焉以時令其藏必周密發如用之可以知古可以察今可以事親可以事君可用於生又用之死吉凶並興禍福相生䘚反生福大徳配天公愀然其色曰難立哉子曰臣願君之立知而以觀聞也時天之氣用地之財以生殺於民民之死不可以教公曰我行之其可乎子曰唯此在君君曰足臣恐其不足君曰不足舉其前必舉其後舉其左必舉其右君既教矣安能無善公吁焉其色曰大哉子之教我制也政之豐也如木之成也子曰君知未成言未盡也凡草木根鞁傷則枝葉必偏枯偏枯是爲不實榖亦如之上失政大及小人畜榖公曰所謂失政者若夏商之謂乎子曰否若夏商者天奪之魄不生徳焉公曰然則何以爲失政子曰所謂失政者疆蔞未虧人民未變鬼神未亡水土未絪糟者猶糟實者猶實玉者猶玉血者猶血酒者猶酒優以繼愖政出自家門此之謂失政也非天是反人自反臣故曰君無言情於臣君無假人器君無假人名公曰善哉【○已上七篇俱載大戴禮 劉向别録孔子見魯哀公問政比三朝退而爲記凡七篇 漢書孔子三朝七篇】
  韓非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鄙諺曰莫衆而迷今寡人舉事與羣臣慮之而國愈亂其故何也孔子對曰明主之問臣一人知之一人不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羣臣直議於下今羣臣無不一辭同軌乎季孫者舉魯國盡化爲一君雖問境内之人猶不免於亂也
  說苑魯哀公問孔子曰予聞忘之甚者徙而忘其妻有諸乎孔子對曰此非忘之甚者也忘之甚者忘其身哀公曰可得聞與對曰昔夏桀貴爲天子富有天下不修禹之道毁壞辟法裂絶世祀荒淫于樂沈酗于酒其臣有左師觸龍者諂諛不止湯誅桀左師觸龍者身死四支不同壇而居此忘其身者也哀公愀然變色曰善韓非子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古者有夔一足其果信有一足乎孔子對曰不也夔非一足也夔者忿戾惡心人多不說喜也雖然其所以得免於人害者以其信也人皆曰獨此一足矣夔非一足也一而足也哀公曰審而是固足矣一曰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夔一足信乎曰夔人也何故一足彼其無他異而獨通於聲堯曰夔一而足矣使爲樂正故君子曰夔有一足非一足也【孔叢子魯哀公問書稱夔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樂其功善者其樂和樂和則天地猶且應之况百獸乎夔爲帝舜樂正實能以樂盡治理之情公曰然則政之大本莫尚夔乎孔子曰夫樂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衆官之長既咸熙熈然後樂乃和焉公曰吾聞夔一足有異於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舉夔而進又欲求人而佐焉舜曰夫樂天地之精也唯聖人爲能和六律均五音知樂之本以通八風夔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
  說苑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吾聞君子不博有之乎孔子對曰有之哀公曰何爲其不博也孔子對曰爲其有二乘哀公曰有二乘則何爲不博也孔子對曰爲行惡道也哀公懼焉有閒曰若是乎君子之惡惡道之甚也孔子對曰惡惡道不能甚則其好善道亦不能甚好善道不能甚則百姓之親之也亦不能甚詩云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詩之好善道之甚也如此哀公曰善哉吾聞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微孔子吾焉聞斯言也哉
  新序哀公問於孔子曰寡人聞之東益宅不祥信有之乎孔子曰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夫損人而益己身之不祥也棄老取幼家之不祥也釋賢用不肖國之不祥也老者不教幼者不學俗之不祥也聖人伏匿天下之不祥也故不祥有五而東益不與焉詩曰各敬爾儀天命不又未聞東益之與爲命也【論衡魯哀公欲西益宅史爭以爲不祥哀公作色而怒左右數諫而不聽以問其傅宰質睢曰吾欲西益宅史以爲不祥何如宰質睢曰天下有三不祥西益宅不與焉哀公大說有頃復問曰何謂三不祥對曰不行禮義一不祥也嗜欲無止二不祥也不聼規諫三不祥也哀公繆然深惟慨然自反遂不益宅○此前事之舛淮南子同】
  家語魯哀公問於孔子曰人之命與性何謂也孔子對曰分於道謂之命形於一謂之性化於隂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竆數盡謂之死故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終也有始則必有終矣人始生而有不具者五焉目無見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及生三月而微煦然後有見八月生齒然後能食朞而生臏然後能行三年顖合然後能言十有六而精通然後能化隂竆反陽故隂以陽變陽竆反隂故陽以隂化是以男子八月生齒八歲而齔二八而化女子七月生齒七嵗而齔二七而化一陽一隂竒偶相配然後道合化成性命之端形於此也公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則可謂生民矣而禮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有夫也豈不晚哉孔子曰夫禮言其極不是過也男子二十而冠有爲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於此而往則自婚矣羣生閉藏乎陰而爲化育之始故聖人因時以合偶男子竆天數也極霜降而婦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農桑起婚禮而殺於此男子者任天道而長萬物者也知可爲知不可爲知可言知不可言知可行知不可行者是故審其倫而明其别謂之知所以效匹夫之聽也女子者順男子之教而長其理者也是故無專制之義而有三從之道幼從父兄既嫁從夫夫死從子言無再醮之端教令不出於閨門事在供酒食而已無閫外之非儀也不越境而奔喪事無擅爲行無獨成參知而後動可驗而後言晝不遊庭夜行以火所以效匹婦之徳也孔子遂言曰女有五不取逆家子者亂家子者世有刑人子者有惡疾子者喪父長子者婦有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不順父母者無子者淫僻者嫉妒者惡疾者多口舌者竊盜者三不去者謂有所取無所歸與共更三年之喪先貧賤後富貴凡此聖人所以順男女之際重婚姻之始也【大戴禮記分於道謂之命形於一謂之性化於陰陽象形而發謂之生化竆數盡謂之死故命者性之終也則必有終矣人生而不具者五目無見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三月而徹盷然後能有見八月生齒然後食朞而生臏然後能行三年暿合然後能言十有六情通然後能化隂竆反陽陽竆反陰是故陰以陽化陽以陰變故男以八月而生齒八歳而毁齒一陰一陽然後成道二八十六然後情通然後其施行女七月生齒七嵗而毁二七十四然後其化成合於三也小節也中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合於五也中節也太古男五十而室女三十而嫁備於三五合於八八也八者維剛也天地以發明故聖人以合隂陽之數也 男者任也子者孳也男子者言任天地之道如長萬物之義也故謂之丈夫丈者長也夫者扶也言長萬物也知可爲者知不可爲者知可言者知不可言者知可行者知不可行者是故審論而明其别謂之知所以正夫徳者女者如也子者孳也女子者言如男子之教而長其義理者也故謂之婦人婦人仗於人也是故無專制之義有三從之道在家從父適人從夫夫死從子無所敢自遂也故令不出閨門事在饋食之閒而已矣是故女及日乎閨門之内不百里而犇喪事無獨爲行無獨成之道參知而後動可驗而後言宵夜行燭宮事必量六畜蕃于宮中謂之信也所以正婦徳也女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亂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惡疾不取喪婦長子不取逆家子者爲其逆徳也亂家子者爲其亂人倫也世有刑人者爲其棄於人也世有惡疾者爲其棄於天也喪婦長子者爲其無所受命也婦有七去不順父母去無子去淫去妒去有惡疾去多言去竊盜去不順父母去爲其逆徳也無子爲其絶世也淫爲其亂族也妒爲其亂家也有惡疾爲其不可與共粢盛也口多言爲其離親也竊盗爲其反義也婦有三不去有所取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賤後富貴不去大罪有五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誣鬼神者罪及二世殺人者罪止其身故大罪有五殺人爲下○大戴此篇不言哀孔問答中叚同喪服四制今刪去】
  喪服要記魯哀公祖載其父孔子曰寧設表門乎公曰不也夫表門起於禹禹治洪水故表其門以紀其功吾父無功何用焉寧設菰廬乎公曰菰廬起泰伯泰伯出奔聞古公薨還赴喪故作菰廬以彰其尸吾父無泰伯之罪何用此爲寧設五榖囊乎公曰五穀囊者伯夷叔齊餓死首陽恐其魂之饑也故設穀囊吾父食味含哺而死何用此焉寧設掛樹乎公曰掛樹者晉文公有内難出亡介子推隨其行割肉以續軍糧後文公歸國忽忘子推子推奏唱而歌文公始悟當授爵禄子推奔介山抱木燒死國人恐其魂魄賈於地故作掛樹吾父生於宫殿死於枕席何掛樹爲寧設魂衣乎公曰魂衣起宛荆宛荆於山下道逢寒死羊角哀迎其屍恐神之寒故作魂衣吾父生服錦繡死於衣被何用此爲寧設桐人乎公曰齊人虞卿遇惡繼母不得養父死不能葬自知有過故作桐人吾父生得供養何桐人爲寧設三桃湯乎公曰桃湯起於衛靈公有女嫁楚乳母送之道聞夫死欲將新婦還婦曰女有三從今屬於人死當䘚哀因素車白馬進到夫家治三桃湯以沐死者出東北隅禮三終使死者不恨吾父無所恨何用桃湯焉
  莊子魯哀公問於仲尼曰衛有惡人焉曰哀駘他丈夫與之處者思而不能去也婦人見之請於父母曰與爲人妻寧爲夫子妾者十數而未止也未嘗有聞其唱者也常和而已矣無君人之位以濟乎人之死無聚禄以望人之腹又以惡駭天下和而不唱知不出乎四域且而雌雄合乎前是必有異乎人者也寡人召而觀之果以惡駭天下與寡人處不至以月數而寡人有意乎其爲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國無宰而寡人傳國焉悶然而後應氾而若辭寡人醜乎䘚授之國無幾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䘏焉若有亡也若無與樂是國也是何人者也仲尼曰丘也嘗使於楚矣適見㹠子食於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棄之而走不見已焉爾不得類焉爾所愛其母者非愛其形也愛使其形者也戰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資刖者之屨無爲愛之皆無其本矣爲天子之諸御不爪翦不穿耳取妻者止於外不得復使形全猶足以爲爾而況全徳之人乎今哀駘他未言而信無功而親使人授已國唯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徳不形者也哀公曰何謂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竆逹貧富賢與不肖毁譽饑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於靈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於兌使日夜無郤而與物爲春是接而生時於心者也是之謂才全何謂徳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以爲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徳者成和之修也徳不形者物不能離也哀公異日以告閔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執民之紀而憂其死吾自以爲至通矣今吾聞至人之言恐吾無其實輕用吾身而亡吾國吾與孔丘非君臣也徳友而已矣









  繹史卷八十六之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二】
  删述上
  史記然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孔子之時周室㣲而禮樂廢詩書缺追迹三代之禮序書傳上紀唐虞之際下至秦繆編次其事曰夏禮吾能言之不足徴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足則吾能徴之矣觀殷夏所損益曰後雖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質周監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故書傳禮記自孔氏孔子語魯太師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縱之純如皦如繹如也以成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於衽席故曰闗雎之亂以為風始鹿鳴為小雅始文王為大雅始清廟為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尚書緯孔子求得黄帝孫帝魁之書迄於秦穆公凡三千二百四十篇斷逺而定近可以為世法者百二十篇以百二篇為尚書十八篇為中 正部仲尼叙書上謂天談下謂民語兼該男女究其表裏】
  孔叢子孔子曰書之於事也逺而不闊近而不廹志盡而不怨辭順而不諂吾於髙宗肜日見徳有報之疾也茍由其道致其仁則逺方歸志而致其敬焉吾於洪範見君子之不忍言人之惡而質人之美也發乎中而見乎外以成文者其惟洪範乎
  尸子孔子云誦詩讀書與古人居讀書誦詩與古人謀說苑孔子論詩至於正月之六章戄然曰不逢時之君子豈不殆哉從上依世則廢道違上離俗則危身世不與善已獨由之則曰非妖則孽也是以桀殺闗龍逄紂殺王子比干故賢者不遇時常恐不終焉詩曰謂天蓋髙不敢不跼謂地盖厚不敢不蹐此之謂也
  孔叢子孔子讀詩及小雅喟然而歎曰吾於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於栢舟見匹夫執志之不可易也於淇澳見學之可以為君子也於考槃見遁世之士而不悶也於木見包且之禮行也於緇衣見好賢之心至也於雞鳴見古之君子不㤀其敬也於伐檀見賢者之先事後食也於蟋蟀見陶唐儉徳之大也於下泉見亂世之思眀君也於七月見豳公之所造周也於東山見周公之先公而後私也於狼跋見周公之逺志所以為聖也於鹿鳴見君臣之有禮也於彤弓見有功之必報也於羔羊見善政之有應也於節南山見忠臣之憂世也於蓼莪見孝子之思養也於四月見孝子之思祭也於裳裳者華見古之賢者世保其禄也於采菽見古之眀王所以敬諸侯也
  家語孔子曰小辯害義小言破道闗雎興於鳥而君子美之取其雄雌之有别鹿鳴興于獸而君子大之取其得食而相呼若以鳥獸之名嫌之固不可行也 孔子曰吾于甘棠見宗廟之敬也甚矣思其人必愛其樹尊其人必敬其位道也
  鹽鐡論孔子曰吾於河廣知徳之至也而欲得之各反其本復諸古而已
  史記孔子晩而喜易序彖繫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絶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論語䜟孔子讀易韋編三絶鐡撾三折漆書三滅 抱朴子有古強者云孔子嘗勸我讀易云此良書也丘竊好之韋編三絶鐡撾三折今乃大悟】
  易【上彖】象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徳合无疆含光大品物咸亨牝馬地類行地无疆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乃與類行東北喪朋乃終有慶安貞之吉應地无疆 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冝建侯而不寧 䝉山下有險險而止䝉蒙亨以亨行時中也匪我求童蒙童䝉求我志應也初筮告以剛中也再三瀆瀆則不告瀆䝉也䝉以養正聖功也 需須也險在前也剛健而不䧟其義不困窮矣需有孚光亨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渉大川往有功也 訟上剛下險險而健訟訟有孚窒惕中吉剛來而得中也終凶訟不可成也利見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渉大川入於淵也 師衆也貞正也能以衆正可以王矣剛中而應行險而順以此毒天下而民從之吉又何咎矣 比吉也比輔也下順從也原筮元永貞无咎以剛中也不寧方來上下應也後夫凶其道窮也 小畜柔得位而上下應之曰小畜健而巽剛中而志行乃亨宻雲不尚往也自我西郊施未行也 履柔履剛也說而應乎乾是以履虎尾不咥人亨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眀也 泰小往大來吉亨則是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陽而外隂内健而外順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也 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大往小來則是天地不交而萬物不通也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也内隂而外陽内柔而外剛内小人而外君子小人道長君子道消也 同人柔得位得中而應乎乾曰同人同人曰同人于野亨利渉大川乾行也文眀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 大有柔得尊位大中而上下應之曰大有其徳剛健而文眀應乎天而時行是以元亨 謙亨天道下濟而光眀地道卑而上行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君子之終也 豫剛應而志行順以動豫豫順以動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師乎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而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則刑罰清而民服豫之時義大矣哉隨剛來而下柔動而說隨大亨貞无咎而天下隨時
  隨時之義大矣哉 蠱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蠱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 臨剛浸而長說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大觀在上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下觀而化也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 頤中有物曰噬嗑噬嗑而亨剛柔分動而眀雷電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雖不當位利用獄也賁亨柔來而文剛故亨分剛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眀以止人文也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剝剝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出入无疾朋來无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利有攸往剛長也復其見天地之心乎 无妄剛自外来而為主于内動而健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命也其匪正有不利有攸往无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祐行矣哉 大畜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剛上而尚賢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養賢也利渉大川應乎天也 頤貞吉養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頤之時大矣哉 大過大者過也棟橈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大矣哉 習坎重險也水流而不盈行險而不失其信維心亨乃以剛中也行有尚往有功也天險不可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時用大矣哉離麗也日月麗乎天百榖草木麗乎土重眀以麗乎
  正乃化成天下柔麗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下彖】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恒恒亨无咎利貞乆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乆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乆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遯亨遯而亨也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小利貞浸而長也遯之時義大矣哉 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大壯利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矣 晉進也眀出地上順而麗乎大眀柔進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也 眀入地中明夷内文眀而外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利艱貞晦其明也内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暌火動而上澤動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說而麗乎眀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小事吉天地暌而其事同也男女暌而其志通也萬物暌而其事類也暌之時用大矣哉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東北其道窮也利見大人往有功也當位貞吉以正邦也蹇之時用大矣哉 解險以動動而免乎險解解利西南往得衆也其來復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地解而雷作雷作而百果草木皆甲拆解之時大矣哉 損損下益上其道上行損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應有時損剛益柔有時損益盈虚與時偕行 益損上益下民說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慶利渉大川木道乃行益動而巽日進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與時偕行 夬決也剛決柔也健而說決而和揚于王庭柔乘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 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 萃聚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故聚也王假有廟致孝享也利見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順天命也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柔以時升巽以順剛中而應是以大亨用見大人勿恤有慶也南征吉志行也 困剛揜也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巽乎水而上水井井養而不窮也改邑不改井乃以
  剛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以凶也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已日乃孚革而信之文眀以說大亨以正革而當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革之時大矣哉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飪也聖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
  以養聖賢巽而耳目聰眀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是以元亨 震亨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驚百里驚逺而懼邇也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 艮止也時止則止時行則行動静不失其時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无咎也 漸之進也女歸吉也進得位往有功也進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剛得中也止而巽動不窮也 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凶位不當也无攸利柔乗剛也 豐大也眀以動故豐王假之尚大也勿憂宜日中冝照天下也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況于人乎況於鬼神乎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眀是以小亨旅貞吉也旅之時義大矣哉 重巽以申命剛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順乎剛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見大人 兌說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貞是以順乎天而應乎人說以先民民㤀其勞說以犯難民㤀其死說之大民勸矣哉 渙亨剛來而不窮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廟王乃在中也利渉大川乘木有功也 節亨剛柔分而剛得中苦節不可貞其道窮也說以行險當位以節中正以通天地節而四時成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中孚柔在内而剛得中說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魚吉信及豚魚也利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貞乃應乎天也 小過小者過而亨也過以利貞與時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剛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有飛鳥之象焉飛鳥遺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順也 既濟亨小者亨也利貞剛柔正而位當也初吉柔得中也終止則亂其道窮也 未濟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濟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續終也雖不當位剛柔應也 【上象】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地勢坤君子以厚徳載物 雲雷屯君子以經綸山下出泉䝉君子以果行育徳 雲上於天需君子
  以飲食宴樂 天與水違行訟君子以作事謀始 地中有水師君子以容民畜衆 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 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徳 上天下澤履君子以辯上下定民志 天地交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 天地不交否君子以儉徳辟難不可榮以禄 天與火同人君子以類族辨物 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地中有山謙君子以裒多益寡稱物平施 雷出地
  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以配祖考 澤中有雷隨君子以嚮晦入宴息 山下有風蠱君子以振民育徳 澤上有地臨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風行地上觀先王以省方觀民設教 雷電噬嗑先
  王以眀罰勅法 山下有火賁君子以眀庶政无敢折獄 山附於地剝上以厚下安宅 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闗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天下雷行物與无妄先王以茂對時育萬物 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徳 山下有雷頤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 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无悶水洊至習坎君子以常徳行習教事 眀兩作離大人以繼眀照于四方 山上有澤咸君子以虚受人 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天下有山遯君子以逺小人不惡而嚴 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勿履 眀出地上晉君子以自昭眀徳 眀入地中眀夷君子以莅衆用晦而眀 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上火下澤暌君子以同而異 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徳 雷作解君子以赦過宥罪 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欲 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 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禄及下居徳則忌天下有風姤后以施命誥四方 澤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地中有木升君子以順徳積小以髙大 澤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勞民勸相 澤中有火革君子以治歴眀時 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兼山艮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山上有木漸君子以
  居賢徳善俗 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 雷電皆至豐君子以折獄致刑 山上有火旅君子以眀慎用刑而不留獄 隨風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麗澤兌君子以朋友講習 風行水上渙先王以享于帝立廟 澤上有水節君子以制數度議徳行 澤上有風中孚君子以議獄緩死 山上有雷小過君子以行過乎恭喪過乎哀用過乎儉 水在火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火在水上未濟君子以慎辯物居方【下象】潛龍勿用陽在下也見龍在田徳施普也終日乾乾反復道也或躍在淵進无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乆也用九天徳不可為首也 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不習无不利地道光也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知光大也括囊无咎慎不害也黄裳元吉文在中也龍戰於野其道窮也用六永貞以大終也 雖磐桓志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六二之難乗剛也十年乃字反常也即鹿无虞以從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窮也求而往眀也屯其膏施未光也泣血漣如何可長也 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子克家剛柔接也勿用取女行不順也困䝉之吝獨逺實也童䝉之吉順以巽也利用禦寇上下順也 需于郊不犯難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需于沙衍在中也雖小有言以吉終也需于泥災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敗也需于血順以聼也酒食貞吉以中正也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不永所事訟不可長也雖小有言其辯眀也不克訟
  歸逋竄也自下訟上患至掇也食舊徳從上吉也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訟元吉以中正也以訟受服亦不足敬也 師出以律失律凶也在師中吉承天寵也王三命懷萬邦也師或輿尸大无功也左次无咎未失常也長子帥師以中行也弟子輿尸使不當也大君有命以正功也小人勿用必亂邦也 比之初六有他吉也比之自内不自失也比之匪人不亦傷乎外比於賢以從上也顯比之吉位正中也舍逆取順失前禽也邑人不誡上使中也比之无首无所終也 復自道其義吉也牽復在中亦不自失也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有孚愓出上合志也有孚攣如不獨富也既既處徳積載也君子貞凶有所疑也 素履之往獨行願也幽人貞吉中不自亂也眇能視不足以有眀也跛能履不足以與行也咥人之凶位不當也武人為于大君志剛也愬愬終吉志行也夬履貞厲位正當也元吉在上大有慶也 㧞茅征吉志在外也包荒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无往不復天地際也翩翩不富皆失實也不戒以孚中心願也以祉元吉中以行願也城復于隍其命亂也拔茅貞吉志在君也大人否亨不亂羣也包羞位不當也有命无咎志行也大人之吉位正當也否終則傾何可長也 出門同人又誰咎也同人于宗吝道也伏戎于莽敵剛也三歳不興安行也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同人之先以中直也大師相遇言相克也同人於郊志未得也 大有初九无交害也大車以載積中不敗也公用亨於天子小人害也匪其彭无咎眀辯晢也厥孚交如信以發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備也大有上吉自天祐也 謙謙君子卑以自牧也鳴謙貞吉中心得也勞謙君子萬民服也无不利撝謙不違則也利用侵伐征不服也鳴謙志未得也可用行師征邑國也 初六鳴豫志窮凶也不終日貞吉以中正也盱豫有悔位不當也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六五貞疾乘剛也恒不死中未亡也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官有渝從正吉也出門交有功不失也係小子弗兼與也係丈夫志舍下也隨有獲其義凶也有孚在道眀功也孚於嘉吉位正中也拘係之上窮也 幹父之蠱意承考也幹母之蠱得中道也幹父之蠱終无咎也裕父之蠱往未得也幹父用譽承以徳也不事王侯志可則也咸臨貞吉志行正也咸臨吉无不利未順命也甘臨位不當也既憂之咎不長也至臨无咎位當也大君之宜行中之謂也敦臨之吉志在内也 初六童觀小人道也闚觀女貞亦可醜也觀我生進退未失道也觀國之光尚賔也觀我生觀民也觀其生志未平也 屨校滅趾不行也噬膚滅鼻乘剛也遇毒位不當也利艱貞吉未光也貞厲无咎得當也何校滅耳聰不眀也 舍車而徒義勿乗也賁其須與上興也永貞之吉終莫之陵也六四當位疑也匪寇婚媾終无尤也六五之吉有喜也白賁无咎上得志也 剝牀以足以滅下也剝牀以辨未有與也剝之无咎失上下也剝牀以膚切近災也以宫人寵終无尤也君子得輿民所載也小人剝廬終不可用也 不逺之復以修身也休復之吉以下仁也頻復之厲義无咎也中行獨復以從道也敦復无悔中以自考也迷復之凶反君道也 无妄之往得志也不耕穫未富也行人得牛邑人災也可貞无咎固有之也无妄之藥不可試也无妄之行窮之災也 有厲利己不犯災也輿說輹中无尤也利有攸往上合志也六四元吉有喜也六五之吉有慶也何天之衢道大行也觀我朶頤亦不足貴也六二征凶行失類也十年勿用道大悖也顛頤之吉上施光也居貞之吉順以從上也由頤厲吉大有慶也 藉用白茅柔在下也老夫女妻過以相與也棟橈之凶不可以有輔也棟隆之吉不橈乎下也枯楊生華何可乆也老婦士夫亦可醜也過渉之凶不可咎也 習坎入坎失道凶也求小得未出中也來之坎坎終无功也樽酒簋貳剛柔際也坎不盈中未大也上六失道凶三嵗也 履錯之敬以辟咎也黄離元吉得中道也日昃之離何可久也突如其來如无所容也六五之吉離王公也王用出征以正邦也 咸其拇志在外也雖凶居吉順不害也咸其股亦不處也志在隨人所執下也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咸其脢志末也咸其輔頰舌滕口說也 浚恒之凶始求深也九二悔亡能乆中也不恒其徳无所容也久非其位安得禽也婦人貞吉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振恒在上大无功也 遯尾之厲不往何災也執用黄牛固志也係遯之厲有疾憊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君子好遯小人否也嘉遯貞吉以正志也肥遯无不利无所疑也 壯于趾其孚窮也九二貞吉以中也小人用壯君子㒺也藩決不羸尚往也喪羊於易位不當也不能退不能遂不詳也艱則吉咎不長也晉如摧如獨行正也裕无咎未受命也受茲介福以
  中正也衆允之志上行也鼫鼠貞厲位不當也失得勿恤往有慶也維用伐邑道未光也 君子于行義不食也六二之吉順以則也南狩之志乃大得也入于左腹獲心意也箕子之貞眀不可息也初登于天照四國也後入于地失則也 閑有家志未變也六二之吉順以巽也家人嗃嗃未失也婦子嘻嘻失家節也富家大吉順在位也王假有家交相愛也威如之吉反身之謂也見惡人以辟咎也遇主于巷未失道也見輿曵位不
  當也无初有終遇剛也交孚无咎志行也厥宗噬膚往有慶也遇之吉羣疑亡也 往蹇来譽宜待也王臣蹇蹇終无尤也往蹇來反内喜之也往蹇来連當位實也大蹇朋來以中節也往蹇来碩志在内也利見大人以從貴也 剛柔之際義无咎也九二貞吉得中道也負且乗亦可醜也自我致戎又誰咎也解而拇未當位也君子有解小人退也公用射隼以解悖也 已事遄往尚合志也九二利貞中以為志也一人行三則疑也損其疾亦可喜也六五元吉自上祐也弗損益之大得志也 元吉无咎下不厚事也或益之自外來也益用凶事固有之也告公從以益志也有孚惠心勿問之矣恵我徳大得志也莫益之偏辭也或擊之自外來也不勝而往咎也有戎勿恤得中道也君子夬夬終无咎也其行次且位不當也聞言不信聰不眀也中行无咎中未光也无號之凶終不可長也 繫于金柅柔道牽也包有魚義不及賔也其行次且行未牽也无魚之凶逺民也九五含章中正也有隕自天志不舍命也姤其角上窮吝也 乃亂乃萃其志亂也引吉无咎中未變也往无咎上巽也大吉无咎位不當也萃有位志未光也齎咨涕洟未安上也 允升大吉上合志也九二之孚有喜也升虚邑无所疑也王用亨于岐山順事也貞吉升階大得志也冥升在上消不富也 入于幽谷幽不眀也困于酒食中有慶也據于蒺藜乘剛也入於其宫不見其妻不祥也来徐徐志在下也雖不當位有與也劓刖志未得也乃徐有說以中直也利用祭祀受福也困於葛藟未當也動悔有悔吉行也 井泥不食下也舊井无禽時舍也井谷射鮒无與也井渫不食行惻也求王明受福也井甃无咎修井也寒泉之食中正也元吉在上大成也 鞏用黄牛不可以有為也已日革之行有嘉也革言三就又何之矣改命之吉信志也大人虎變其文炳也君子豹變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順以從君也 鼎顛趾未悖也利出否以從貴也鼎有實慎所之也我仇有疾終无尤也鼎耳革失其義也覆公餗信如何也鼎黄耳中以為實也玉鉉在上剛柔節也震來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啞啞後有則也震來厲乘剛也震蘇蘇位不當也震遂泥未光也震往来厲危行也其事在中大无喪也震索索中未得也雖凶无咎畏鄰戒也 艮其趾未失正也不拯其隨未退聼也艮其限危薰心也艮其身止諸躬也艮其輔以中正也敦艮之吉以厚終也 小子之厲義无咎也飲食衎衎不素飽也夫征不復離羣醜也婦孕不育失其道也利用禦寇順相保也或得其桷順以巽也終莫之勝吉得所願也其羽可用為儀吉不可亂也 歸妹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利幽人之貞未變常也歸妹以須未當也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帝乙歸妹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貴行也上六无實承虚筐也 雖旬无咎過旬災也有孚發若信以發志也豐其沛不可大事也折其右肱終不可用也豐其蔀位不當也日中見斗幽不眀也遇其夷主吉行也六五之吉有慶也豐其屋天際翔也闚其户闃其无人自藏也 旅瑣瑣志窮災也得童僕貞終无尤也旅焚其次亦以傷矣以旅與下其義喪也旅于處未得位也得其資斧心未快也終以譽命上逮也以旅在上其義焚也喪牛于易終莫之聞也進退志疑也利武人之貞志治也紛若之吉得中也
  頻巽之吝志窮也田獲三品有功也九五之吉位正中也巽在牀下上窮也喪其資斧正乎凶也 和兌之吉行未疑也孚兌之吉信志也来兌之凶位不當也九四之喜有慶也孚於剝位正當也上六引兌未光也 初六之吉順也渙奔其机得願也渙其躬志在外也渙其羣元吉光大也王居无咎正位也渙其血逺害也 不出户庭知通塞也不出門庭凶失時極也不節之嗟又誰咎也安節之亨承上道也甘節之吉居位中也苦節貞凶其道窮也 初九虞吉志未變也其子和之中心願也或鼓或罷位不當也馬匹亡絶類上也有孚攣如位正當也翰音登于天何可長也 飛鳥以凶不可如何也不及其君臣不可過也從或戕之凶如何也弗過遇之位不當也往厲必戒終不可長也密雲不已上也弗遇過之已亢也 曳其輪義无咎也七日得以中道也三年克之憊也終日戒有所疑也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時也實受其福吉大來也濡其首厲何可乆也濡其尾亦不知極也九二貞吉中以行正也未濟征
  凶位不當也貞吉悔亡志行也君子之光其暉吉也飲酒濡首亦不知節也 【文言】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初九曰潛龍勿用何謂也子曰龍徳而隱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遯世无悶不見是而无悶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拔潛龍也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徳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徳慱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无咎何謂也子曰君子進徳修業忠信所以進徳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曰或躍在淵无咎何謂也子曰上下无常非為邪也進退无恒非離羣也君子進徳修業欲及時也故无咎九五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也上九曰亢龍有悔何謂也子曰貴而无位髙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潛龍勿用下也見龍在田時舍也終日乾乾行事也或躍在淵自試也飛龍在天上治也亢龍有悔窮之災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潛龍勿用陽氣潛藏見龍在田天下文眀終日乾乾與時偕行或躍在淵乾道乃革飛龍在天乃位乎天徳亢龍有悔與時偕極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乗六龍以御天也雲行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徳為行日可見之行也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徳也九三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无咎矣九四重剛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眀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於人乎況于鬼神乎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惟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 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徳方後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易曰履霜堅冰至盖言順也直其正也方其義也君子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徳不孤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則不疑其所行也隂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終也天地變化草木蕃天地閉賢人隱易曰括囊无咎无譽盖言謹也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于四支發于事業美之至也隂疑於陽必戰為其嫌于无陽也故稱龍焉猶未離其類也故稱血焉夫黄者天地之雜也天而地黄 【繫辭上傳】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髙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有親則可乆有功則可大可久則賢人之徳可大則賢人之業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眀吉凶剛柔相推而生變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樂而玩者爻之辭也是故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變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補過也是故列貴賤者存乎位齊小大者存乎卦辯吉凶者存乎辭憂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小大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眀之故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 精氣為物游魂為變是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體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顯諸仁藏諸用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盛徳大業至矣哉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徳生生之謂易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極數知来之謂占通變之謂事隂陽不測之謂神夫易廣矣大矣以言乎逺則不禦以言乎邇則靜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隂陽之義配日月易簡之善配至徳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聖人所以崇徳而廣業也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義之門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逺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號咷而後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黙或語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錯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術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勞謙君子有終吉子曰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厚之至也語以其功下人者也徳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龍有悔子曰貴而无位髙而无民賢人在下位而无輔是以動而有悔也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負且乗致冦至負也者小人之事也乗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奪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誨盗冶容誨淫易曰負且乗致寇至盗之招也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五嵗再閏故再扐而後掛天數五地數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當期之日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顯道神徳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祐神矣 子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嚮无有逺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于此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地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與于此易无思也无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夫易聖人之所以極深而研幾也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謂也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子曰夫易何為者也夫易開物成務冐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徳圓而神卦之徳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聖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與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與于此哉古之聰眀叡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是以眀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聖人以此齋戒以神眀其徳夫是故闔户謂之坤闢户謂之乾一闔一闢謂之變往来不窮謂之通見乃謂之象形乃謂之器制而用之謂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謂之神 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變通莫大乎四時縣象著眀莫大乎日月崇髙莫大乎富貴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探賾索隱鉤深致逺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龜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繫辭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斷也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 子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然則聖人之意其不可見乎子曰聖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乾坤其易之緼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則无以見易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是故夫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眀之存乎其人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徳行 【繫辭下傳】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動者也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趣時者也吉凶者貞勝者也天地之道貞觀者也日月之道貞眀者也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動乎内吉凶見乎外功業見乎變聖人之情見乎辭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寳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 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于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逺取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眀之徳以類萬物之情作結繩而為網罟以佃以漁盖取諸離包犧氏沒神農氏作斵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諸益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諸噬嗑神農氏沒黄帝堯舜氏作通其變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乆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諸乾坤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舟楫之利以濟不通致逺以利天下盖取諸渙服牛乗馬引重致逺以利天下盖取諸隨重門擊柝以待暴客盖取諸豫斷木為杵掘地為臼臼杵之利萬民以濟盖取諸小過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諸暌上古宂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宫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盖取諸大壯古之者厚衣之以薪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无數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諸大過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百官以治萬民以察盖取諸夬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材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是故吉凶生而悔吝著也陽卦多陰陰卦多陽其故何也陽卦竒陰卦耦其徳行何也陽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陰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易曰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子曰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嵗成焉往者屈也來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化徳徳之盛也 易曰困于石據於蒺藜入於其宫不見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據而據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將至妻其可得見耶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獲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屨校滅趾无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无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无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滅耳凶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㤀危存而不㤀亡治而不㤀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繫於苞桑子曰徳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言不勝其任也子曰知幾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謟下交不瀆其知幾乎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易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斷可識矣君子知㣲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子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逺復无祗悔元吉天地絪緼萬物化醇男女搆精萬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則損一人一人行則得其友言致一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動則民不與也懼以語則民不應也无交而求則民不與也莫之與則傷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擊之立心勿恒凶 子曰乾坤其易之門邪乾陽物也坤隂物也隂陽合徳而剛柔有體以體天地之撰以通神眀之徳其稱名也雜而不越于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夫易彰往而察来而㣲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㫖逺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眀失得之報 易之興也其於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徳之基也謙徳之柄也復徳之本也恒徳之固也損徳之修也益徳之裕也困徳之辨也井徳之地也巽徳之制也履和而至謙尊而光復小而辨於物恒雜而不厭損先難而後易益長裕而不設困窮而通井居其所而遷巽稱而隱履以和行謙以制禮復以自知恒以一徳損以逺害益以興利困以寡怨井以辨義巽以行權 易之為書也不可逺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惟變所適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又眀於憂患與故无有師保如臨父母初率其辭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易之為書也原始要終以為質也六爻相雜惟其時物也其初難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辭擬之卒成之終若夫雜物撰徳辯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噫亦要存亡吉凶則居可知矣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 二與四同功而異位其善不同二多譽四多懼近也柔之為道不利逺者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凶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其柔危其剛勝邪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文不當故吉凶生焉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徳邪當文王與紂之事邪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其道甚大百物不廢懼以終始其要无咎此之謂易之道也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徳行恒易以知險夫坤天下之至順也徳行恒簡以知阻能說諸心能研諸侯之慮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變化云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設位聖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剛柔雜居而吉凶可見矣變動以利言吉凶以情遷是故愛惡相攻而吉凶生逺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凶或害之悔且吝將叛者其辭慙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 【說卦傳】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贊于神眀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于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徳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于命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分隂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
  錯數往者順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數也 雷以動之風以散之以潤之日以暄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眀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聖人南面而聼天下嚮眀而治盖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焉故曰致役乎坤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戰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隂陽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
  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熯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後能變化既成萬物也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䧟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 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 乾為天為圜為君為父為玉為金為寒為冰為大赤為良馬為老馬為瘠馬為駁馬為木果坤為地為母為布為釜為吝嗇為均為子母牛為大輿為文為衆為柄其于地也為黒震為雷為龍為黄為旉為大塗為長子為決躁為蒼筤竹為萑葦其于馬也為善鳴為馵足為作足為的顙其于稼也為反生其究為健為蕃鮮巽為木為風為長女為繩直為工為白為長為髙為進退為不果為臭其于人也為寡髮為廣顙為多白眼為近利市三倍其究為躁卦坎為水為溝瀆為隱伏為矯輮為弓輪其於人也為加憂為心病為耳痛為血卦為赤其于馬也為美脊為亟心為下首為薄蹄為曵其于輿也為多為通為月為盗其于木也為堅多心離為火為日為電為中女為甲胄為戈兵其于人也為大腹為乾卦為鼈為蟹為蠃為蚌為其于木也為科上槁艮為山為徑路為小石為門闕為果蓏為閽寺為指為狗為鼠為黔喙之屬其於木也為堅多節兌為澤為少女為巫為口舌為毁折為附決其於地也為剛鹵為妾為羊 【序卦傳】有天地然後萬物生焉盈天地之間者惟萬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䝉故受之以䝉䝉者䝉也物之稺也物稺不可不養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飲食之道也飲食必有訟故受之以訟訟必有衆起故受之以師師者衆也衆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後有禮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後安故受之以㤗㤗者通也物不可以終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與人同者物必歸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有大而能謙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隨故受之以隨以喜隨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蠱蠱者事也有事而後可大故受之以臨臨者大也物大然後可觀故受之以觀可觀而後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茍合而已故受之以賁賁者飾也致飾然後亨則盡矣故受之以剝剝者剝也物不可以終盡剝窮上反下故受之以復復則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後可養故受之以頤頤者養也不養則不可動故受之以大過物不可以終過故受之以坎坎者䧟也䧟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離者麗也 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錯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乆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乆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壯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眀夷夷者傷也傷於外者必反其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窮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解者緩也緩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損損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決必有所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後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謂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動也物不可以終動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終止故受之以漸漸者進也進必有所歸故受之以歸妹得其所歸者必大故受之以豐豐者大也窮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後說之故受之以兌兌者說也說而後散之故受之以渙渙者離也物不可以終離故受之以節節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有過物者必濟故受之以既濟物不可窮也故受之以未濟終焉【雜卦傳】乾剛坤柔比樂師憂臨觀之義或與或求屯見
  而不失其居䝉雜而著震起也艮止也損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時也无妄災也萃聚而升不来也謙輕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賁无色也兌見而巽伏也隨无故也蠱則飭也剝爛也復反也晉晝也眀夷誅也井通而困相遇也咸速也恒乆也渙離也節止也解緩也蹇難也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類也大壯則止遯則退也大有衆也同人親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過過也中孚信也豐多故親寡旅也離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處也需不進也訟不親也大過顛也姤遇也柔遇剛也漸女歸待男行也頤養正也既濟定也歸妹女之終也未濟男之窮也夬決也剛決柔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憂也【易乾鑿度孔子曰易者易也變易也不易也管三成為道徳包籥 孔子曰嵗三百六十日而天氣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備嵗焉 孔子曰易有君人五號也帝者天稱也王者美行也天子者爵號也大君者與上行異也大人者聖眀徳備也變文以著名題徳以别操仲尼魯人生不知易本偶筮其命得旅請益于商瞿氏曰子有聖智而無位孔子泣而曰天也命也鳳鳥不来河無圖至嗚呼天之命也歎訖而後息志停讀禮止史削五十究易作十翼眀也眀易幾教若曰終日而作思之于古聖頤師於姬昌法旦作九問十惡七正八歎上下繫辭大道大數大法大義易書中為通聖之問眀者以為聖賢矣孔子曰吾以觀之曰仁者見為仁幾之文智者見為智幾之問聖人見為通神之文仁者見之為之仁智者見之為之智隨仁智也○緯書偽妄】











  繹史卷八十六之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三】
  刪述下
  左傳【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獸也然則孰狩之薪采者也薪采者則微者也曷為以狩言之大之也曷為大之為獲麟大之曷為為獲麟大之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麏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之道與末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
  穀梁傳引取之也狩地不地不狩也非狩而曰狩大獲麟故大其適也其不言來不外麟於中國也其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於中國也
  孔叢子叔孫氏之車子鉏商樵於野而獲獸焉衆莫之識以為不祥棄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夫子曰麕身而肉角豈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將觀焉遂徃謂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到視之果信言偃問曰飛者宗鳳走者宗麟為其難致也敢問今見其誰應之子曰天子布德將致太平則麟鳳龍先為之祥今宗周將滅天下無主孰為來哉遂泣曰予之於人猶麟之於獸也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鳳遊今非其時來何求麟兮麟兮我心憂【琴操魯哀公十四年西狩薪者獲麟擊之傷其左足將以示孔子孔子道與相逢見俛而泣抱麟曰爾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仰視其人龍顔日角夫子奉麟之口須臾吐三卷圖一為赤伏劉季興為王二為周滅夫子將終三為漢制造作孝經夫子還謂子夏曰新主將起其人如得麟者 孝經右契孔子夜夢三槐之閒豐沛之邦有赤烟氣起乃呼顔淵子夏徃觀之驅車到楚西北范氏之街前芻兒捶麟傷其左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兒來汝姓為誰兒曰吾姓為赤誦字時喬名受紀孔子曰汝豈有所見乎兒曰吾有所見一禽如麕羊頭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嵗星見發薪下麟視孔子孔子趨而徃麟茸其耳吐三卷圖廣三寸長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劉當起曰周亡赤氣起大曜興丘制命帝卯金○荒謬 春秋説題辭得麟之月孔子謂子夏曰天當有血書魯端門子夏徃候之逢一郎言門有血徃寫之云趣作法孔聖没周姬亡彗東出秦政起胡破術書記散孔不絶血書蜚為赤烏化為帛書署曰演孔圖中有作圖制法之狀 春秋演孔圖麟出周亡故作春秋制素王授當興也 鳥化為書孔子奉以告天赤雀集書上化為黄玉刻曰孔提命作應法為制赤雀集 孔子曰丘作春秋云受演孔圖中有大玉刻一版曰璇璣一低一昻是七期驗敗毁滅之徴也○緯書妄誕】
  史記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没世而名不稱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於後世哉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呉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於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 齊晉秦楚其在成周微甚封或百里或五十里晋阻三河齊負東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國迭興更為伯主文武所襃大封皆威而服焉是以孔子明王道干七十餘君莫能用故西觀周室論史記舊聞興於魯而次春秋上記隱下至哀之獲麟約其辭文去其煩重以制義法王道備人事浹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指為有所刺譏襃諱挹損之文辭不可以書見也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春秋感精符孔子受端門之命制春秋之義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記得百二十國寳書九月經立嚴氏春秋孔子將修春秋與左丘明乗如周觀書於周史歸而修春秋之經丘明為之傳共為表裏 孝經鈎命訣孔子作春秋二尺四寸之䇿書之孝經一尺二寸書之 抱朴子仲尼春秋成紫微降光 春秋演孔圖孔子修春秋九月而成卜之得陽豫之卦○宋均曰夏殷卦名】子曰吾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
  春秋繁露仲尼之作春秋也上探正天端王公之位萬物民之所欲下明得失起賢才以待後聖故引史記理徃事正是非也王公史記十二公之閒皆衰世之事故門人惑孔子曰吾因其行事而加乎王心焉以為見之空言不如行事博深切故子貢閔子公肩子言其切而為國家資也其為切而至於殺君亡國奔走不得保社稷其所以然是皆不明於道不覽於春秋也故衛子夏言有國家者不可不學春秋不學春秋則無以見前後旁側之危則不知國之大柄君子重任也故或脅窮失國殺於位一朝至爾茍能述春秋之法致行其道豈徒除禍哉乃堯舜之徳也【春秋握誠圖孔子作春秋陳天人之際記異考符 論衡孔子之春秋素王之業也諸子之傳書素相之事也淮南子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亡國五十二弑君三十六采善鉏醜以成王道論亦博矣】
  春秋隱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來公子益師卒【○凡邾公羊俱作邾婁蔑公羊穀梁並作昧】 二年春公㑹戎于潛夏五月莒人入向無駭帥師入極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九月紀裂繻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紀子帛莒子盟于密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鄭人伐衛【○無駭穀梁作侅裂繻公穀並作履緰帛公穀並作伯】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三月庚戌天王崩夏四月辛卯君氏卒秋武氏子來求賻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癸未宋穆公【○君氏公穀並作尹氏穆公穀並作繆】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晉【○州吁榖梁作祝吁】 五年春公矢魚于棠夏四月葬衛桓公秋衛師入郕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邾人鄭人伐宋螟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鄭圍長葛【○矢公穀並作觀郕公羊作盛後同】 六年春鄭人來渝平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秋七月冬宋人取長葛【○渝公穀並作輸】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滕侯卒夏城中丘齊侯使其弟年來聘秋公伐邾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 八年春宋公衛侯遇于垂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庚寅我入祊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八月葬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螟冬十有二月無駭卒【○祊公穀並作邴浮來公穀並作包來】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挾卒夏城郎秋七月冬公㑹齊侯于防【○挟公穀並作俠防公羊作邴】十年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秋宋人衛人入鄭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戴公穀並作載】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夏公㑹鄭伯于時來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夏字下公穀俱有五月字時來公羊作祁黎】 桓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三月公㑹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秋大水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滕子來朝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秋七月侯來朝蔡侯鄭伯㑹于鄧九月入公及戎盟於唐冬公至自唐【○杞侯之杞公穀並作紀】 三年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六月公㑹侯于郕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翬如齊逆女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齊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有年【○公羊作紀】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是年缺秋冬二時】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丒陳侯鮑卒夏齊侯鄭伯如紀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葬陳桓公城祝丘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大雩螽冬州公如曹【○仍穀梁作任螽公羊皆作】 六年春正月寔來夏四月公㑹紀侯于成秋八月壬午大閲蔡人殺陳佗九月丁卯子同生冬紀侯來朝【○成穀梁作郕】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是年缺秋冬二時】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天王使家父來聘夏五月丁丑烝秋伐邾冬十月雨雪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夏四月秋七月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十年春王正月庚申曹伯終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秋公㑹衛侯于桃丘弗遇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於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鄭莊公九月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公㑹宋公于夫鍾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鍾公羊作童】 十有二年春正月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公㑹宋公于虛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丙戌衛侯晋卒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公穀並作紀曲池公羊作毆蛇虚公羊作郯】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三月葬衛宣公夏大水秋七月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無冰夏五鄭伯使其弟語來盟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夏五無月缺文也語穀梁作禦】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三月乙未天王崩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五月鄭伯突出奔蔡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許叔入于許公㑹齊侯于艾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艾公羊作鄗穀梁作蒿宋公上公羊有齊侯袲公羊作侈】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冬城向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癸巳葬蔡桓侯及宋人衛人伐邾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公㑹邾儀父之㑹公穀俱作及奚穀梁作郎】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秋七月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公羊無與字桓公十八年止四年春下有王其十四年春下無王】 莊公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夫人孫于齊夏單伯逆王姬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姬歸于齊齊師遷紀郱鄑郚 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秋七月齊王姬卒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乙酉宋公馮卒【○禚公羊作郜】 三年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夏四月葬宋莊公五月葬桓王秋紀季以酅入于齊冬公次于滑【○齊師穀梁作齊人滑公穀並作郎】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紀侯大去其國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秋七月冬公及齊人狩于禚【○享公穀並作饗禚公穀並作郜】 五年春王正月夏夫人姜氏如齊師秋郳犂來來朝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郳公羊作倪犂公穀並作黎】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秋公至自伐衛螟冬齊人來歸衛俘【○俘公穀並作寳】 七年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秋大水無麥苗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辛卯夜之夜穀梁作昔凡隕公羊皆作霣】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秋師還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治公羊作祠】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公及齊大夫盟於蔇夏公伐齊
  納子糾齊小白入於齊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冬浚洙【○蔇公穀並作暨納子糾公穀皆無子字】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二月公侵宋三月宋人遷宿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舞穀梁作武】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於鄑秋宋大水冬王姬歸于齊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夏四月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冬十月宋萬出奔陳【○捷公羊作接】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夏六月齊人滅遂秋七月冬公㑹齊侯盟于柯【○春齊侯之侯穀梁作人】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夏單伯㑹伐宋秋七月荆入蔡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夏夫人姜氏如齊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侵宋冬十月【○郳公羊作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秋荆伐鄭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邾子克卒【○㑹公羊作公㑹許男下公穀並有曹伯】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鄭詹夏齊人殲于遂秋鄭詹自齊逃來冬多麋【○詹公羊作瞻殲公羊作瀸】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夏公追戎于濟西秋有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夫人姜氏如莒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夏齊大災秋七月冬齊人伐戎【○戎穀梁作我】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癸丑葬我小君文姜陳人殺其公子御宼夏五月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冬公如齊納幣【○眚公羊作省御公穀並作禦】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祭叔來聘夏公如齊觀社公至自齊荆人來聘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秋丹桓宮楹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葬曹莊公夏公如齊逆女秋公至自齊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大水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郭公【○郭公闕文】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夏五月癸丒衛侯朔卒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伯姬歸于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冬公子友如陳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曹殺其大夫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㑹伯姬于洮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冬伯姬來莒慶來逆叔姬伯來朝公㑹齊侯于城濮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冬築郿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郿公穀並作微】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夏鄭人侵許秋有蜚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城諸及防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次于成秋七月齊人降鄣八月癸亥葬紀叔姬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齊人伐山戎【○次于成上公穀皆有師字】三十有一年春築臺于郎夏四月薛伯卒築臺于薛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秋築臺于秦冬不雨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穀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子慶父如齊狄伐邢【○己未公穀並作乙未】 閔公元年春王正月齊人救邢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秋八月公及齊侯盟於落姑季子來歸冬齊仲孫來【○落公穀並作洛】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秋八月辛丑公薨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冬齊高子來盟十有二月狄入衛鄭棄其師僖公元年春王正月齊師宋師曹伯次于聶北救邢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楚人伐鄭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曹伯公穀並作曹師夷儀公羊作陳儀檉公羊作朾偃公羊作纓酈公羊作犂穀梁作麗】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虞師晉師滅下陽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冬十月不雨楚人侵鄭【○下陽公穀並作夏陽貫公羊作貫澤】 三年春王正月不夏四月不雨徐人取舒六月雨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楚人伐鄭【○穀梁作公子季友凡涖公穀並作】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夏許男新臣卒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齊人執陳轅濤塗秋及江人黄人伐陳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許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轅公穀並作袁凡穆公羊皆作繆茲公羊作慈後同】 五年春晋侯殺其世子申生伯姬來朝其子夏公孫茲如牟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鄭伯逃歸不盟楚人滅子奔黄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冬晉人執虞公【○首止公穀並作首戴】六年春王正月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
  鄭圍新城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冬公至自伐鄭七年春齊人伐鄭夏小邾子來朝鄭殺其大夫申侯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曹伯班卒公子友如齊冬葬曹昭公【○凡小邾公羊俱作小邾婁寗穀梁作寧班公羊作般】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鄭伯乞盟夏狄伐晉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陳世子款下公羊有鄭世子華】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秋七月乙酉伯姬卒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甲子晉侯佹諸卒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御公穀並作禦甲子公羊作甲戌佹公穀並作詭殺公羊作弑】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狄滅温温子奔衛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夏齊侯許男伐北戎晋殺其大夫里克秋七月冬大雨雪【○君卓公羊作君卓子】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秋八月大雩冬楚人伐黄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夏楚人滅黄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羊作處】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夏四月葬陳宣公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秋八月辛卯沙鹿崩狄侵鄭冬蔡侯肸卒【○鄫穀梁皆作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楚人伐徐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夏五月日有食之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八月螽九月公至自㑹季姬歸于鄫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冬宋人伐曹楚人敗徐于婁林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晋侯【○帥公羊作率】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鷁穀梁作鶂】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夏滅項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九月公至自㑹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夏師救齊五月戊cq=14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狄救齊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冬邢人狄人伐衛【○宋公下公羊有㑹字】 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秋宋人圍曹衛人伐邢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梁亡【○宋公公羊作宋人㑹陳人公羊㑹上有公字】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夏郜子來朝五月乙巳西宮災鄭人入滑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冬楚人伐隨 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夏大旱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冬公伐邾楚人使宜申來獻捷十有二月癸丒公㑹諸侯盟於薄釋宋公【○盂公羊作霍穀梁作雩】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宋師敗績【○句公羊作朐】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秋楚人伐陳冬十有一月子卒【○緡穀梁作閔下同兹公羊作慈】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夏狄伐鄭秋七月冬天王出居于鄭晉侯夷吾卒 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宋蕩伯姬來逆婦宋殺其大夫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葬衛文公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夏齊人伐我北鄙衛人伐齊公子遂如楚乞師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冬楚人伐宋圍緡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公至自伐齊【○甯速公羊作遫酅公羊作巂穀梁作嶲䕫公羊作隗】二十有七年春子來朝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秋
  八月乙未葬齊孝公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楚人救衛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得臣衛侯出奔楚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㑹公朝于王所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陳侯款卒秋伯姬來公子遂如齊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衛元咺自晋復歸于衛諸侯遂圍許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狩穀梁作守】 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公至自圍許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秋大雨雹冬介葛盧來【○㑹上公穀皆有公字翟公羊作狄】 三十年春王正月夏狄侵齊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衛侯鄭歸于衛晋人秦人圍鄭介人侵蕭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晋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子遂如晋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秋七月冬伯姬來求婦狄圍衛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捷公羊作接】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齊侯使國歸父來聘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敗秦師于殽癸巳葬晋文公狄侵齊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伐邾晋人敗狄于箕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乙巳公薨于小寢隕霜不殺草李梅實晋人陳人鄭人伐許【○敗秦下公羊無師字】 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天王使叔服來㑹葬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晉侯伐衛叔孫得臣如京師衛人伐晉秋公孫敖㑹晋侯于戚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公孫敖如齊【○公羊日上有朔字】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
  績丁丑作僖公主三月乙巳及晋處父盟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自十有二月不至于秋七月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冬晋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公子遂如齊納幣【○縠穀梁作穀隴公穀並作歛】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晋人宋人陳人衛人鄭
  人伐沈沈潰夏五月王子虎卒秦人伐晋秋楚人圍江雨螽于宋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晋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俱無以字】 四年春公至自晋夏逆婦姜于齊狄侵齊秋楚人滅江晋侯伐秦衛侯使甯俞來聘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王使召伯來㑹葬夏公孫敖如晋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召伯穀梁作毛伯】 六年春葬許僖公夏季孫行父如陳秋季孫行父如晋八月乙亥晋侯驩卒冬十月公子遂如晋葬晋襄公晋殺其大夫陽處父晋狐射姑出奔狄閠月不告月猶朝于廟【○驩公羊作讙射穀梁作夜或如字】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戊子晋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晋先蔑奔秦狄侵我西鄙秋八月公㑹諸侯晋大夫盟于扈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句公羊作朐王臣穀梁作壬臣蔑公羊作昧奔上有以師二字】 八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晋趙盾盟于衡雍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螽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雒戎上公羊有伊字不至下公羊無而字】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夫人姜氏如齊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丒葬襄王晋人殺其大夫先都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晋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晋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夏狄侵齊秋八月曹伯襄卒九月癸酉地震冬楚子使椒來聘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葬曹共公【○椒穀梁作萩】 十年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夏秦伐晋楚殺其大夫宜申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及蘓子盟于女栗冬狄侵宋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厥公羊作屈】 十有一年春楚子伐麇夏叔仲彭生㑹晋郤缺于承匡秋曹伯來朝公子遂如宋狄侵齊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于鹹【○麇公羊作圈叔仲公穀俱無仲字】 十有二年春王正月郕伯來奔伯來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夏楚人圍巢秋滕子來朝秦伯使術來聘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戰于河曲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術公羊作遂凡鄆公羊皆作運】 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邾子蘧蒢卒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大室屋壞冬公如晋衛侯㑹公于沓狄侵衛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晋侯盟公還自晋鄭伯㑹公于棐【○蘧蒢穀梁作籧篨大室公羊作世室衛侯㑹下公羊無公字棐公羊作斐】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公至自晋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晋趙盾癸酉同盟于新城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公至自㑹晋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宋子哀來奔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㨗公羊作接】 十有五年春季孫行父如晋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夏曹伯來朝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單伯至自齊晋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秋齊人侵我西鄙季孫行父如晋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十有六年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穀齊侯弗及盟
  夏五月公四不視朔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毁泉臺楚人秦人巴人滅庸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郪公羊作犀穀梁作師杵公羊作處】十有七年春晋人衛人陳人鄭人伐宋夏四月癸亥
  葬我小君聲姜齊人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諸侯㑹于扈秋公至自穀冬公子遂如齊【○聲公羊作聖】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秦伯罃卒夏
  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季孫行父如齊莒弑其君庶其 宣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夏季孫行父如齊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公㑹齊侯于平州公子遂如齊六月齊人取濟西田秋邾子來朝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晋趙盾帥師救陳宋公陳侯衛侯曹伯㑹晋師于棐林伐鄭冬晋趙穿帥師侵崇晋人宋人伐鄭【○棐公羊作斐崇公羊作柳】 二年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秦師伐晋夏晋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秋九月乙丑晋趙盾弑其君夷臯冬十月乙亥天王崩【○臯公羊作獋】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葬匡王楚子伐陸渾之戎夏楚人侵鄭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陸渾公羊作賁渾公穀戎上俱無之字】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秦伯稻卒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冬楚子伐鄭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叔
  姬叔孫得臣卒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楚人伐鄭【○逆字下公穀俱有子字】 六年春晋趙盾衛孫免侵陳夏四月秋八月螽冬十月 七年春衛侯使孫良夫來盟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大旱冬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于黒壤 八年春公至自㑹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戊子夫人嬴氏薨晋師白狄伐秦楚人滅舒蓼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城平陽楚師伐陳【○嬴氏公穀並作熊氏蓼穀梁作鄝敬嬴公穀並作頃熊】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夏仲孫蔑如京師齊侯伐萊秋取根牟八月滕子卒九月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辛酉晋侯黒臀卒于扈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宋人圍滕楚子伐鄭晋郤缺帥師救鄭陳殺其大夫洩冶【○洩公穀並作泄】 十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齊人歸我濟西田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齊崔氏出奔衛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六月宋師伐滕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晋人宋人衛人曹人伐鄭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大水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齊侯使國佐來聘饑楚子伐鄭【○繹公羊作蘱】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秋晋侯㑹狄于欑函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徵舒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辰陵穀梁作夷陵寧公羊作甯】 十有二年春葬陳靈公楚子圍鄭夏六月乙卯晋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晋師敗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晋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十有三年春齊師伐莒夏楚子伐宋秋螽冬晋殺其大夫先縠【○縠穀梁作穀】 十有四年春衛殺其大夫孔達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晋侯伐鄭秋九月楚子圍宋葬曹文公冬公孫歸父㑹晋侯于榖 十有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六月癸卯晋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秦人伐晋王札子殺召伯毛伯秋螽仲孫蔑㑹齊高固于無婁初税畞冬蝝生饑【○無婁公羊作牟婁】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晋人滅赤狄甲氏及畱吁夏成周宣榭火秋郯伯姬来歸冬大有年【○榭本又作謝火公穀並作災】 十有七年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丁未蔡侯申卒夏許昭公蔡文公六月癸卯日有食之己未公㑹晋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㑹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 十有八年春晋侯衛世子臧伐齊公伐夏四月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甲戌楚子旅卒公孫歸父如晋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歸父還自晋至笙遂奔齊【○旅穀梁作呂笙公穀並作檉】 成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二月辛酉葬我君宣公無冰三月作丘甲夏臧孫許及晋侯盟于赤棘秋王師敗績于茅戎冬十月【○茅公穀並作貿】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夏四月丙戌衛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衛師敗績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㑹晋郤克衛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績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八月壬午宋公鮑卒庚寅衛侯速卒取汶陽田冬楚師鄭師侵衛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曹公子首公穀並作手袁穀梁作爰速公羊作遬】 三年春王正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辛亥葬衛穆公二月公至自伐鄭甲子新宮災三日哭乙亥葬宋文公夏公如晋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公至自晉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大雩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鄭伐許【○廧公羊作將穀梁作牆】 四年春宋公使華元來聘三月壬申鄭伯堅卒伯來朝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公如晋葬鄭襄公秋公至自晉冬城鄆鄭伯伐許 五年春王正月叔姬來歸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㑹晋荀首于穀梁山崩秋大水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十有二月巳丑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子伯同盟于蟲牢 六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二月辛巳立武宮取鄟衛孫良夫帥師侵宋夏六月邾子來朝公孫嬰齊如晋壬申鄭伯費卒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冬季孫行父如晋晉欒書帥師救鄭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呉伐郯夏五月曹伯來朝不郊猶三望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公至自㑹呉入州來冬大雩衛孫林父出奔晋 八年春晋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晉欒書帥師侵蔡公孫嬰齊如莒宋公使華元來聘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晋殺其大夫趙同趙括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冬十月癸卯叔姬卒晋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晋士燮齊人邾人伐郯衛人來媵【○賜公穀並作錫】 九年春王正月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伯同盟于蒲公至自㑹二月伯姬歸于宋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晋人來媵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晋人執鄭伯晋欒書帥師伐鄭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秦人白狄伐晋鄭人圍許城中城 十年春衛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五月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齊人來媵丙午晋侯獳卒秋七月公如晋冬十月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晋晋侯使郤犫來聘己
  丑及郤犫盟夏季孫行父如晋秋叔孫僑如如齊冬十月【○犫公羊作州】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晋夏公㑹晋侯衛侯于瑣澤秋晋人敗狄于交剛冬十月【○瑣公羊作沙】 十有三年春晋侯使郤錡來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曹伯盧卒于師秋七月公至自伐秦冬葬曹宣公【○穀梁㑹晋侯下無齊侯盧公穀並作廬】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夏衛孫林父自晋歸于衛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鄭公子喜帥師伐許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三月乙巳仲嬰齊卒癸丑公㑹晋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晋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公至自㑹夏六月宋公固卒楚子伐鄭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宋華元出奔晋宋華元自晋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宋魚石出奔楚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晋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許遷于葉【○歸于公羊作歸之于】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夏四月辛未滕子卒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晋侯使欒黶來乞師甲午晦晋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楚殺其大夫公子側秋公㑹晋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公至自㑹公㑹尹子晋侯齊國佐邾人伐鄭曹伯歸自京師九月晋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晋郤犫盟于扈公至自㑹乙酉刺公子偃【○苕公羊作招】 十有七年春衛北宮括帥師侵鄭夏公㑹尹子單子晋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秋公至自㑹齊高無咎出奔莒九月辛丒用郊晋侯使荀罃來乞師冬公㑹單子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邾子貜且卒晋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楚人滅舒庸【○脤公羊作軫穀梁作蜃】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晋殺其大夫胥童庚申晋弑其君州蒲齊殺其大夫國佐公如晋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公至自晋晋侯使士匄來聘秋伯來朝八月邾子來朝築鹿囿己丒公薨于路寢冬楚人鄭人侵宋晋侯使士魴來乞師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晋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虛朾丁未葬我君成公【○魴公羊作彭】 襄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仲孫蔑㑹晋欒黶宋華元衛甯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圍宋彭城夏晋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人次于鄫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九月辛酉天王崩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晋侯使荀罃來聘【○厥公羊作屈鄫公羊作合】 二年春王正月葬簡王鄭師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鄭伯睔卒晋師宋師衛甯殖侵鄭秋七月仲孫蔑㑹晋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于戚己丑葬我小君齊姜叔孫豹如宋冬仲孫蔑㑹晋荀罃齊崔抒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楚殺其大夫公子申 三年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公如晋夏四月壬戌公及晋侯盟于長樗公至自晋六月公㑹單子晋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己未同盟于雞澤陳侯使袁僑如㑹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秋公至自㑹冬晋荀罃帥師伐許 四年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夏叔孫豹如晋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葬陳成公八月辛亥葬我小君定姒冬公如晋陳人圍頓【○姒公羊作弋】 五年春公至自晋夏鄭伯使公子發來聘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晋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呉于善道秋大雩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齊世子光呉人鄫人于戚公至自㑹冬戍陳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世子光救陳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辛未季孫行父卒【○道公穀並作稻曹伯下公穀俱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 六年春王三月壬午伯姑容卒夏宋華弱來奔秋葬桓公滕子來朝莒人滅鄫冬叔孫豹如邾季孫宿如晋十有二月齊侯滅萊 七年春郯子來朝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小邾子來朝城費秋季孫宿如衛八月螽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十有二月公㑹晋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陳侯逃歸【○頑公穀並作原鄵公穀並作操】 八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夏葬鄭僖公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季孫宿㑹晋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公至自晋莒人伐我東鄙秋九月大雩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晋侯使士匄來聘 九年春宋災夏季孫宿如晋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冬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楚子伐鄭【○災公羊作火】 十年春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呉于柤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公至自㑹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晋師伐秦秋莒人伐我東鄙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公至自伐鄭【○偪穀梁作傅騑公穀並作斐】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鄭公孫舎之帥師侵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至自伐鄭楚子鄭伯伐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公至自㑹楚人執鄭行人良霄冬秦人伐晋【○亳公穀並作京霄穀梁作宵】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夏晋侯使士魴來聘秋九月呉子乗卒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公如晋【○台穀梁俱作邰】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晋夏取邿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冬城防【○邿公羊作詩】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晋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㑹呉于向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夏四月叔孫豹㑹晋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宮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伐秦己未衛侯出奔齊莒人侵我東鄙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冬季孫宿㑹晋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蠆公羊俱作囆衛侯下公羊有衎字】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劉夏逆王后于齊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邾人伐我南鄙冬十有一月癸亥晋侯周卒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晋悼公三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晋人執莒子邾子以歸齊侯伐我北鄙夏公至自㑹五月甲子地震叔老㑹鄭伯晋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大雩冬叔孫豹如晋【○郕公穀並作成】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宋人伐陳夏衛石買帥師伐曹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九月大雩宋華臣出奔陳冬邾人伐我南鄙【○牼公穀並作瞷桃公羊作洮高厚上公穀俱有齊字】 十有八年春白狄來夏晋人執衛行人石買秋齊師伐我北鄙冬十月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同圍齊曹伯負芻卒于師楚公子午帥師伐鄭【○齊師穀梁作齊侯】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晋人執邾子公
  至自伐齊取邾田自漷水季孫宿如晋葬曹成公夏衛孫林父帥師伐齊秋七月辛卯齊侯環卒晋士匄帥師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八月丙辰仲孫蔑卒齊殺其大夫高厚鄭殺其大夫公子嘉冬葬齊靈公城西郛叔孫豹㑹晋士匄于柯城武城【○祝柯之柯公羊作阿環公羊作瑗嘉公羊作喜】二十年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夏六
  月庚申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盟于澶淵秋公至自㑹仲孫速帥師伐邾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陳侯之弟黄出奔楚叔老如齊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季孫宿如宋【○速公羊作遫下同燮穀梁作溼黄公穀並作光】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夏公至自晋秋晋欒盈出奔楚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曹伯來朝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 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至自㑹夏四月秋七月辛酉叔老卒冬公㑹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伯小邾子于沙隨公至自㑹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邾子下公穀俱有滕子】 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三月己巳伯匄卒夏邾畀我來奔葬孝公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晋欒盈復入于晋入于曲沃秋齊侯伐衛遂伐晋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晋次于雍榆己卯仲孫速卒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晋人殺欒盈齊侯襲莒【○畀公羊作鼻榆公穀並作渝】 二十有四年春叔孫豹如晋仲孫羯帥師侵齊夏楚子伐呉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齊崔杼帥師伐莒大水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公至自㑹陳鍼宜咎出奔楚叔孫豹如京師大饑【○夷儀公羊作陳儀下同】二十有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夏五月乙亥
  齊崔杼弑其君光公㑹晋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夷儀六月壬子鄭公孫舎之帥師入陳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公至自㑹衛侯入于夷儀楚屈建帥師滅舒鳩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十有二月呉子遏伐楚門于巢卒【○公孫夏之夏公羊作囆遏公穀並作謁】 二十有六年春王二月辛卯衛甯喜弑其君剽衛孫林父入于戚以叛甲午衛侯衎復歸于衛夏晋侯使荀呉來聘公㑹晋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秋宋公殺其世子痤晋人執衛甯喜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葬許靈公【○痤穀梁作座】 二十有七年春齊侯使慶封來聘夏叔孫豹㑹晋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衛石惡陳孔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衛殺其大夫甯喜衛侯之弟鱄出奔晋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奐公羊作瑗鱄穀梁作專】 二十有八年春無冰夏衛石惡出奔晋邾子來朝秋八月大雩仲孫羯如晋冬齊慶封來奔十有一月公如楚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夏五月公至自楚庚午衛侯衎卒閽弑呉子餘祭仲孫羯㑹晋荀盈齊高止宋華定衛世叔儀鄭公孫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晉侯使士鞅來聘子來盟呉子使札來聘秋九月葬衛獻公齊高止出奔北燕冬仲孫羯如晋【○儀公羊作齊莒人下公穀俱有邾人】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天王殺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冬十月葬蔡景公晋人齊人宋人衛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罷公羊作頗伯姬上公穀俱無宋字佞公羊作年共姬上穀梁無宋字】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秋九月癸巳子野卒己亥仲孫羯卒冬十月滕子來㑹葬癸酉葬我君襄公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 昭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孫豹㑹晋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衛齊惡陳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三月取鄆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晋六月丁巳邾子華卒晋荀呉帥師敗狄于大鹵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呉叔弓帥師疆鄆田葬邾悼公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楚公子比出奔晋【○國弱公羊作國酌後同齊惡公羊作石惡罕虎公羊作軒虎後同虢公羊作漷穀梁作郭大鹵公穀並作大原莒展下公穀俱無輿字麇公穀並作卷】 二年春晋侯使韓起來聘夏叔弓如晋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黒冬公如晋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晋 三年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秋小邾子來朝八月大雩冬大雨雹北燕伯款出奔齊【○原公羊作泉】 四年春王正月大雨雹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楚子執徐子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執齊慶封殺之遂滅頼九月取鄫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雹公穀並作雪楚子執徐子穀梁作楚人賴公穀並作厲】 五年春王正月舎中軍楚殺其大夫屈申公如晋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秋七月公至自晋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秦伯卒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蚡公羊作濆穀梁作賁】 六年春王正月伯益姑卒葬秦景公夏季孫宿如晋葬文公宋華合比出奔衛秋九月大雩楚薳罷帥師伐呉冬叔弓如楚齊侯伐北燕 七年春王正月曁齊平三月公如楚叔孫婼如齊涖盟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九月公至自楚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十有二月癸亥葬衛襄公【○婼公羊作舍後同】 八年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夏四月辛丒陳侯溺卒叔弓如晋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陳公子畱出奔鄭秋蒐于紅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大雩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葬陳哀公【○奐公羊作瑗】 九年春叔弓㑹楚子于陳許遷于夷夏四月陳災秋仲孫貜如齊冬築郎囿【○災公穀並作火】 十年春王正月夏齊欒施來奔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戊子晋侯彪卒九月叔孫婼如晋葬晋平公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齊公羊作晋意如公羊作隱如後同是年脱冬字成公羊作戌】 十有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于申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秋季孫意如㑹晋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宮佗鄭罕虎曹人人于厥憖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二月公羊作正月祲祥公羊作侵羊厥憖公羊作屈銀有穀梁作友】 十有二年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三月壬申鄭伯嘉卒夏宋公使華定來聘公如晋至河乃復五月葬鄭簡公楚殺其大夫成熊秋七月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楚子伐徐晋伐鮮虞【○熊公羊作然穀梁作虎憖公羊作整】 十有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秋公㑹劉子晋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公不與盟晋人執季孫意如以歸公至自㑹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冬十月葬蔡靈公公如晋至河乃復呉滅州來【○谿穀梁作溪殺公子比公羊作弑】 十有四年春意如至自晋三月曹伯滕卒夏四月秋葬曹武公八月莒子去疾卒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呉子夷末卒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宫籥人叔弓卒去樂卒事夏蔡朝呉出奔鄭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秋晋荀呉帥師伐鮮虞冬公如晋【○末公羊作昧朝公羊作昭奔上公羊無出字】 十有六年春齊侯伐徐楚子誘戎蠻子殺之夏公至自晋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九月大雩季孫意如如晋冬十月葬晋昭公【○蠻公羊作曼後同】 十有七年春小邾子來朝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秋郯子來朝八月晋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冬有星孛于大辰楚人及呉戰于長岸【○陸渾之戎公羊作賁渾公穀俱無之字】 十有八年春王二月曹伯須卒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六月邾人入鄅秋葬曹平公冬許遷于白羽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己卯地震秋齊高發帥師伐莒冬葬許悼公 二十年春王正月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秋盗殺衛侯之兄縶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鄸穀梁作夢縶公穀並作輒寧公羊作甯下同】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夏晋侯使士鞅來聘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八月乙亥叔輒卒冬蔡侯朱出奔楚公如晋至河乃復【○叛公羊作畔輒公羊作痤朱穀梁作東】 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大蒐于昌閒夏四月乙丒天王崩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冬十月王子猛卒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閒公羊作姦】 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婼如晋癸丒叔鞅卒晋人執我行人叔孫婼晋人圍郊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秋七月莒子庚輿来奔戊辰呉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八月乙未地震冬公如晋至河有疾乃復【○父穀梁作甫逞公羊作楹穀梁作盈至河下公穀俱有公字】 二十有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婼至自晋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秋八月大雩丁酉伯郁釐卒冬呉滅巢葬平公【○婼至自晋公羊作叔孫舎至自晋郁公羊作鬱】 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夏叔詣㑹晋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有鸜鵒來巢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冬十月戊辰叔孫婼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齊侯取鄆【○詣公穀並作倪下同大心公羊作世心下同鸜公羊作鸛九月己亥公羊作乙亥陽公羊作楊】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公圍成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伯盟于鄟陵公至自㑹居于鄆九月庚申楚子居卒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鄟公羊作剸】 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夏四月呉弑其君僚楚殺其大夫郤宛秋晋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會于扈冬十月曹伯午卒邾快來奔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郤穀梁作郄】 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公如晋次于乾侯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六月葬鄭定公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冬葬滕悼公【○寧公羊俱作甯】 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公如晋次于乾侯夏四月庚子叔詣卒秋七月冬十月鄆潰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晋頃公冬十有二月呉滅徐徐子章禹奔楚【○禹公穀並作羽】 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季孫意如㑹晋荀躒于適歴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晋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秋葬薛獻公冬黒肱以濫來奔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躒公穀並作櫟肱公羊作弓】 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夏呉伐越秋七月冬仲孫何忌㑹晋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世叔穀梁作大叔莒人下公羊有邾婁人穀梁有邾人】 定公元年春王三月晋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九月大雩立煬宮冬十月隕霜殺菽 二年春王正月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秋楚人伐呉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晋至河乃復二月辛卯邾子穿卒夏四月秋葬邾莊公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羊作枝】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三月公㑹劉子晋侯
  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伯成卒于㑹六月葬陳惠公許遷于容城秋七月公至自㑹劉卷卒葬悼公楚人圍蔡晋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葬劉文公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庚辰呉入郢【○公孫姓公羊姓上有歸字後同臯鼬公羊作浩油成公羊作戊圉公羊作圄柏舉公羊作柏莒穀梁作伯舉郢公穀並作楚】 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夏歸粟于蔡於越入呉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冬晋士鞅帥師圍鮮虞【○三月公羊作正月】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二月公侵鄭公至自侵鄭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晋秋晋人執宋行人樂祁犂冬城中城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速公羊作遫後同】 七年春王正月夏四月秋齊侯鄭伯盟于鹹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齊侯衛侯盟于沙大雩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九月大雩冬十月【○沙下公羊有澤字】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公至自侵齊二月公侵齊三月公至自侵齊曹伯露卒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公㑹晋師于瓦公至自瓦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晋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葬曹靖公九月葬陳懷公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從祀先公盜竊寳玉大弓 九年春王正月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得寳玉大弓六月葬鄭獻公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秦伯卒冬葬秦哀公【○蠆公羊作囆】 十年春王三月及齊平夏公㑹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晋趙鞅帥師圍衛齊人來歸鄆讙隂田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宋樂大心出奔曹宋公子地出奔陳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叔孫州仇如齊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夾谷公穀並作頰谷田上穀梁有之字秋圍郈之郈公羊作費地公羊作池後同安甫公羊作鞌暨字下公穀俱有宋字】十有一年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夏四月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 十有二年春薛伯定卒夏葬薛襄公叔孫州仇帥師堕郈衛公孟彄帥師伐曹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秋大雩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十月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公至自黄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齊侯公羊作晋侯誤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夏築蛇淵囿大蒐于比蒲衛公孟彄帥師伐曹秋晋趙鞅入于晋陽以叛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晋趙鞅歸于晋薛弑其君比【○齊侯下穀梁無衛侯葭公羊作瑕荀寅下公羊有及字】 十有四年春衛公叔戍來奔衛趙陽出奔宋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夏衛北宮結來奔五月於越敗呉于檇李呉子光卒公㑹齊侯衛侯于牽公至自㑹秋齊侯宋公㑹于洮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衛世子蒯聵出奔宋衛公孟彄出奔鄭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大蒐于比蒲邾子來㑹公城莒父及霄【○衛趙陽公穀並作晋趙陽二月公羊作三月陳公孫公羊作公子牂公羊作牄檇公羊作醉牽公羊作堅又作掔是年無冬闕文】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二月辛丒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夏五月辛亥郊壬申公薨于高寢鄭罕逹帥師伐宋齊侯衛侯次于渠蒢邾子來奔喪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九月滕子來㑹葬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辛巳葬定姒冬城漆【○罕公羊作軒後同渠蒢公羊作籧篨姒穀梁作弋昃穀梁作稷】 哀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秋齊侯衛侯伐晋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郊牛下穀梁有角字】 二年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滕子來朝晋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秋八月甲戌晋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冬十月葬衛靈公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鐵公羊作栗】 三年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夏四月甲午地震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宋樂髠帥師伐曹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呉冬十月癸卯秦伯卒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啓公羊作開】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呉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晋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二月公羊作三月盗殺之殺公穀並作弑亳公羊作蒲】 五年春城毗夏齊侯伐宋晋趙鞅帥師伐衛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冬叔還如齊閏月葬齊景公【○毗公羊作比杵公羊作處】 六年春城邾瑕晋趙鞅帥師伐鮮虞呉伐陳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叔還㑹呉于柤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宋向巢帥師伐曹【○邾瑕公羊作邾婁葭荼公羊作舎】 七年春宋皇瑗帥師侵鄭晋魏曼多帥師侵衛夏公㑹呉于鄫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宋人圍曹冬鄭駟帥師救曹 八年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呉伐我夏齊人取讙及闡歸邾子益于邾秋七月冬十有二月癸亥伯過卒齊人歸讙及闡【○闡公羊作僤】 九年春王二月葬僖公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夏楚人伐陳秋宋公伐鄭冬十月十年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公㑹呉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夏宋人伐鄭晋趙鞅帥師侵齊五月公至自伐齊葬齊悼公衛公孟彄自齊歸于衛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呉救陳【○夷公羊作寅】 十有一年春齊國書帥師伐我夏陳轅頗出奔鄭五月公㑹呉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衛世叔齊出奔宋【○轅公羊作袁】 十有二年春用田賦夏五月甲辰孟子卒公㑹呉于橐臯秋公㑹衛侯宋皇瑗于鄖宋向巢帥師伐鄭冬十有二月螽【○鄖公羊作運】 十有三年春鄭罕逹帥師取宋師于嵒夏許男成卒公㑹晋侯及呉子于黄池楚公子申帥師伐陳於越入呉秋公至自㑹晋魏曼多帥師侵衛葬許元公九月螽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盗殺陳夏區夫十有二月螽【○成公羊作戌魏下公羊無曼字區公羊作彄】 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春秋止此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䘚故并録以續孔子所修之經 續經小邾射以句繹來奔夏四月齊陳恒執其君寘于舒州庚戍叔還䘚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陳宗豎出奔楚宋向魋入于曹以叛莒子狂䘚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衞宋向巢來奔齊人弑其君壬于舒州秋晉趙鞅帥師伐衞八月辛丑仲孫何忌䘚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陳轅買出奔楚有星孛饑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成叛夏五月齊髙無㔻出奔北燕鄭伯伐宋秋八月大雩晉趙鞅帥師伐衞冬晉侯伐鄭及齊平衞公孟彄出奔齊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衞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衞衞侯輒來奔二月衞子還成出奔宋夏四月己丑孔丘䘚 杜氏左傳序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繋日以日繋月以月繋時以時繋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達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策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策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策書成文考其眞僞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卽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蓋周公之志仲尼從而明之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爲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遠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竆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卽以為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觸類而長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或曰春秋以錯文見義若如所論則經當有事同文異而無其義也先儒所傳皆不其然答曰春秋雖以一字為裦貶然皆須數句以成言非如八卦之爻可錯綜為六十四也固當依傳以為斷古今言左氏春秋者多矣今其遺文可見者十數家大體轉相祖述進不得為錯綜經文以盡其變退不守丘明之傳於丘明之傳有所不通皆没而不說而更膚引公羊穀梁適足自亂預今所以為異專修丘明之傳以釋經經之條貫必出於傳傳之義例總歸諸凡推變例以正裦貶簡二傳而去異端蓋丘明之志也其有疑錯則備論而闕之以俟後賢然劉子駿創通大義賈景伯父子許惠卿皆先儒之美者也末有潁子嚴者雖淺近亦復名家故特舉劉賈許潁之違以見同異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名曰經傳集解又别集諸例及地名譜第歴數相與為部凡四十部十五卷皆顯其異同從而釋之名曰釋例將令學者觀其所聚異同之說釋例詳之也或曰春秋之作左傳及榖梁無明文說者以為仲尼自衞反魯修春秋立素王丘明為素臣言公羊者亦云黜周而王魯危行言孫以辟當世之害故微其文隱其義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經終孔丘䘚敢問所安答曰異乎余所聞仲尼曰文王旣没文不在兹乎此制作之本意也歎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蓋傷時王之政也麟鳳五靈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非其時虛其應而失其歸此聖人所以為感也絶筆於獲麟之一句者所感而起固所以為終也曰然則春秋何始於魯隱公答曰周平王東周之始王也隱公讓國之賢君也考乎其時則相接言乎其位則列國本乎其始則周公之祚也若平王能祈天永命紹開中興隱公能宣祖業光啓王室則西周之美可尋文武之迹不隊是故因其歴數附其行事采周之舊以㑹成王義埀法將來所書之王即平王也所用之厯卽周正也所稱之公卽魯隱也安在其黜周而王魯乎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此其義也若夫制作之文所以彰徃考來情見乎辭言髙則㫖遠辭約則意微此理之常非隱之也聖人包周身之防旣作之後方復隱諱以辟患非所聞也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丘明素臣又非通論也先儒以為制作三年文成致麟既已妖妄又引經以至仲尼䘚亦又近誣據公羊經止獲麟而左氏小邾射不在三叛之數故余以為感麟而作作起獲麟則文止於所起為得其實至於反袂拭面稱吾道竆亦無取焉】
  説苑孔子曰夏道不亡商德不作商德不亡周德不作周德不亡春秋不作春秋作而後君子知周道亡也故上下相虧也猶水火之相滅也人君不可不察而大盛其臣下此私門盛而公家毁也人君不察焉則國家危殆矣
  史記孔子曰六藝於治一也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事詩以達意易以神化春秋以道義
  禮記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潔靜精㣲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也疏通知遠而不誣則深於書者也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也潔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經解 春秋演孔圖作法五經運之天地稽之圖象質於三王施之四海】
  家語齊太史子與適魯見孔子孔子與之言道子與説曰吾鄙人也聞子之名不覩子之形久矣而求知之寳貴也乃今而後知泰山之為高淵海之為大惜乎夫子之不逢明王道德不加于民而將垂寳以貽後世遂退而謂南宮敬叔曰今孔子先聖之嗣自弗父何以來世有讓德天所祚也成湯以武德王天下其配在文殷宗以來未始有也孔子生於衰周先王典籍錯亂無紀而乃論百家之遺紀考正其義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刪詩述書定禮理樂制作春秋讚明易道垂訓後嗣以為法式其文德著矣然凡所教誨束修以上三千餘人或者天將欲與素王之乎夫何其盛也敬叔曰殆如吾子之言夫物莫能兩大吾聞聖人之後而非繼世之統其必有興者焉今夫子之道至矣乃將施之無窮雖欲辭天之祚故未得耳子貢聞之以二子之言告孔子子曰豈若是哉亂而治之滯而起之自吾志天何與焉【春秋演孔圖聖人不空生必有所制以顯天心丘為木鐸制天下法】











  繹史卷八十六之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六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子類記【曰】
  垂訓
  禮記孔子曰諸侯適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遍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吿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聽朝而入【○曾子問】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矣【○郊特牲】 孔子曰臧文仲安知禮夏父弗綦逆祀而弗止也燔柴於奥夫奥者老婦之祭也盛於盆尊於瓶【○家語奥作竈】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禮器】孔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聽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祭義】孔子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主人親速賔
  及介而衆賔自從之至於門外主人拜賔及介而衆賔自入貴賤之義别矣三揖至于階三讓以賔升拜至獻酬辭讓之節繁及介省矣至于衆賔升受坐祭立飲不酢而降隆殺之義辨矣工入升歌三終主人獻之笙入三終主人獻之閒歌三終合樂三終工告樂備遂出一人揚觶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樂而不流也賔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衆賔少長以齒終於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長而無遺矣降説屨升坐脩爵無數飲酒之節朝不廢朝莫不廢夕賔出主人拜送節文終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亂也貴賤明隆殺辨和樂而不流弟長而無遺安燕而不亂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國矣彼國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鄉飲酒義】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聽循聲而發發而不失正鵠者其惟賢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則彼將安能以中詩云發彼有的以祈爾爵祈求也求中以辭爵也酒者所以養老也所以養病也求中以辭爵者辭養也【○射義】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郊特牲】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曾子問】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賢大夫也而難為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雜記】 孔子曰朝服而朝䘚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玉藻】 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祀以下牲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為病君子弗為也毁而死君子之謂無子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㢤由文矣㢤【○雜記】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 夫子曰始死羔裘元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元冠夫子不以弔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 孔子曰衞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檀弓】
  大戴禮記孔子曰君子之道譬猶防與夫禮之塞亂之所從生也猶防之塞水之所從來也故以舊防為無用而壞之者必有水敗以舊禮無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故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鄉飲酒之禮廢則長幼之序失而爭鬭之獄繁矣聘射之禮廢則諸侯之行惡而盈溢之敗起矣喪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之禮衆矣凡人之知能見已然不能見將然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己然之後是故法之用易見而禮之所為生難知也若夫慶賞以勸善刑罰以懲惡先王執此之正堅如金石行此之信順如四時處此之功無私如天地爾豈顧不用㢤然如曰禮云禮云貴絶惡於未萌而起敬於微眇使民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禮察】
  禮記【坊記】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則坊與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為之坊民猶踰之故君子禮以坊徳刑以坊淫命以坊欲 子云小人貧斯約富斯驕約斯盜驕斯亂禮者因人之情而為之節文以為民坊者也故聖人之制富貴也使民富不足於驕貧不至於約貴不慊於上故亂益亡 子云貧而好樂富而好禮衆而以寧者天下其㡬矣詩云民之貪亂寧為荼毒故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畔者子云夫禮者所以章疑別微以為民坊者也故貴賤
  有等衣服有別朝廷有位則民有所讓 子云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稱楚越之王喪禮君不稱天大夫不稱君恐民之惑也詩云相彼盍旦尚猶患之 子云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猶得同姓以弑其君 子云君子辭貴不辭賤辭富不辭貧則亂益亡故君子與其使食浮於人也寧使人浮於食 子云觴酒豆肉讓而受惡民猶犯齒袵席之上讓而坐下民猶犯貴朝廷之位讓而就賤民猶犯君詩云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已斯亡 子云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故稱人之君曰君自稱其君曰寡君 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後生者則民不偝先亡者而後存者則民可以託詩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猶偝死而號無告 子云有國家者貴人而賤禄則民興讓尚技而賤車則民興藝故君子約言小人先言 子云上酌民言則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則犯也下不天上施則亂也故君子信讓以涖百姓則民之報禮重詩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詩云爾卜爾筮履無咎言 子云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讓善詩云考卜惟王度是鎬京惟正之武王成之 子云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君陳曰爾有嘉謀嘉猷入告爾君于内女乃順之于外曰此謀此猷惟我君之徳於乎是惟良顯㢤 子云善則稱親過則稱己則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紂非予武惟朕文考無罪紂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無良 子云君子弛其親之過而敬其美論語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髙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 子云從命不忿微諫不倦勞而不怨可謂孝矣詩云孝子不匱 子云睦於父母之黨可謂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詩云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 子云於父之執可以乘其車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廣孝也 子云小人皆能養其親君子不敬何以辨 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書云厥辟不辟忝厥祖 子云父母在不稱老言孝不言慈閨門之内戲而不歎君子以此坊民民猶薄於孝而厚於慈 子云長民者朝廷敬老則民作孝 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廟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廟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 子云敬則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廢禮不以美沒禮故食禮主人親饋則客祭主人不親饋則客不祭故君子茍無禮雖美不食焉易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詩云既醉以酒既飽以徳以此示民民猶爭利而忘義 子云七日戒三日齊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詩云禮儀䘚度笑語䘚獲 子云賔禮每進以讓喪禮毎加以逺浴於中霤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於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弔於壙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䘚事也吾從周以此坊民諸侯猶有薨而不者 子云升自客階受弔於賔位教民追孝也未沒喪不稱君示民不爭也故魯春秋記晉喪曰殺其君之子奚齊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猶有弑其父者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長示民不貳也故君子有君不謀仕唯卜之日稱二君喪父三年喪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財也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即位於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饋獻不及車馬示民不敢專也以此坊民民猶忘其親而貳其君 子云禮之先幣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後禄也先財而後禮則民利無辭而行情則民爭故君子於有饋者弗能見則不視其饋易曰不耕獲不菑畬凶以此坊民民猶貴禄而賤行 子云君子不盡利以遺民詩云彼有遺秉此有不斂穧伊寡婦之利故君子仕則不稼田則不漁食時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詩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以此坊民民猶忘義而爭利以亡其身子云夫禮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無嫌以為民紀者也故男女無媒不交無幣不相見恐男女之無别也詩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從其畆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以此坊民民猶有自獻其身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以此坊民魯春秋猶去夫人之姓曰吳其死曰孟子䘚 子云禮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陽侯猶殺繆侯而竊其夫人故大饗廢夫人之禮子云寡婦之子不有見焉則弗友也君子以辟逺也
  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則不入其門以此坊民民猶以色厚於徳 子云好徳如好色諸侯不下漁色故君子逺色以為民紀故男女授受不親御婦人則進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與同席而坐寡婦不夜哭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以此坊民民猶淫泆而亂於族 子云昏禮壻親迎見於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違也以此坊民婦猶有不至者  【表記】子言之歸乎君子隱而顯不矜而莊不厲而威不言而信子曰君子不失足於人不失色於人不失口於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憚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擇言在躬子曰裼襲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瀆也子曰祭極敬不繼之以樂朝極辨不繼之以倦子曰君子慎以辟禍篤以不揜恭以逺恥子曰君子莊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終日子曰齊戒以事鬼神擇日月以見君恐民之不敬也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子曰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毋相褻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義者天下之制也報者天下之利也子曰以徳報徳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太甲曰民非后無能胥以寧后非民無以辟四方子曰以徳報怨則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則刑戮之民也子曰無欲而好仁者無畏而惡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是故君子議道自已而置法以民子曰仁有三與仁同功而異情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智者利仁畏罪者强仁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義也厚於仁者薄於義親而不尊厚於義者薄於仁尊而不親道有至有義有考至道以王義道以霸考道以為無失 子言之仁有數義有長短小大中心憯怛愛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資仁者也詩云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數世之仁也國風曰我躬不閲皇恤我後終身之仁也子曰仁之為器重其為道逺舉者莫能勝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數多者仁也夫勉於仁者不亦難乎是故君子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己矣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已矣大雅曰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惟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詩之好仁如此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孶孶斃而後已子曰仁之難成乆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過易辭也子曰恭近禮儉近仁信近情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不甚矣夫恭寡過情可信儉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鮮乎詩云溫溫恭人維徳之基子曰仁之難成久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聖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已使民有所勸勉愧恥以行其言禮以節之信以結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極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是故君子服其服則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則文以君子之辭遂其辭則實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恥服其服而無其容恥有其容而無其辭恥有其辭而無其徳恥有其徳而無其行是故君子衰絰則有哀色端冕則有敬色甲胄則有不可辱之色詩云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記之子不稱其服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義者貴賤皆有事於天下天子親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諸侯勤以輔事於天子子曰下之事上也雖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儉以求役仁信讓以求役禮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儉於位而寡於欲讓於賢卑己而尊人小心而畏義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聽天命詩云莫莫葛藟施于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謂與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詩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子曰先王諡以尊名節以壹惠恥名之浮於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處情過行弗率以求處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賢是故君子雖自卑而民敬尊之子曰后稷天下之為烈也豈一手一足㢤唯欲行之浮於名也故自謂便人 子言之君子之所謂仁者其難乎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凱以强教之弟以説安之樂而毋荒有禮而親威莊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親如此而後可以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今父之親子也親賢而下無能母之親子也賢則親之無能則憐之母親而不尊父尊而不親水之於民也親而不尊火尊而不親土之於民也親而不尊天尊而不親命之於民也親而不尊鬼尊而不親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惷而愚喬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静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慚賊而蔽子曰夏道未瀆辭不求備不大望於民民未厭其親殷人未瀆禮而求備於民周人强民未瀆神而賞爵刑罰竆矣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殷周之道不勝其敝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子言之曰後世雖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已矣君天下生無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愛有忠利之教親而尊安而敬威而愛富而有禮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義恥費輕實忠而不犯義而順文而静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子言之事君先資其言拜自獻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責於其臣臣有死於其言故其受禄不誣其受罪益寡子曰事君大言入則望大利小言入則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吉子曰事君不下逹不尚辭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榖以女子曰事君逺而諫則讇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子曰邇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慮四方子曰事君欲諫不欲陳詩云心乎愛矣瑕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子曰事君難進而易退則位有序易進而難退則亂也故君子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以逺亂也子曰事君三違而不出竟則利禄也人雖曰不要吾弗信也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終子曰事君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生可殺而不可使為亂子曰事君軍旅不辟難朝廷不辭賤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終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順則臣有順命君命逆則臣有逆命詩曰鵲之姜姜鶉之賁賁人之無良我以為君子曰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是故君子於有喪者之側不能賻焉則不問其所費於有病者之側不能饋焉則不問其所欲有客不能館則不問其所舍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壞小雅曰盜言孔甘亂是用餤子曰君子不以口譽人則民作忠故君子問人之寒則衣之問人之飢則食之稱人之善則爵之國風曰心之憂矣於我歸説子曰口惠而實不至怨菑及其身是故君子與其有諾責也寧有已怨國風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㢤子曰君子不以色親人情疏而貌親在小人則穿窬之盜也與子曰情欲信辭欲巧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無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褻事上帝是以不犯日月不違卜筮卜筮不相襲也大事有時日小事無時日有筮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不違筮子曰牲牷禮樂齊盛是以無害乎鬼神無怨乎百姓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辭恭其欲儉其禄及子孫詩曰后稷兆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無筮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諸侯非其國不以筮卜宅寢室天子不卜處大廟子曰君子敬則用祭器是以不廢日月不違筮以敬事其君長是以上不瀆於民下不褻於上 【緇衣】子言之曰為上易事也為下易知也則刑不煩矣 子曰好賢如緇衣惡惡如巷伯則爵不瀆而民作愿刑不試而民咸服大雅曰儀刑文王萬國作孚 子曰夫民教之以徳齊之以禮則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齊之以刑則民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愛之則民親之信以結之則民不倍恭以涖之則民有孫心甫刑曰苗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惡徳而遂絶其世也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從其所令從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惡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豈必盡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甫刑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子曰上好仁則下之為仁爭先人故長民者章志貞
  教尊仁以子愛百姓民致行已以説其上矣詩云有梏徳行四國順之 子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則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詩云淑慎爾止不諐于儀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慮其所終而行必稽其所敝則民謹於言而慎於行詩云慎爾出話敬爾威儀大雅曰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 子曰長民者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壹詩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 子曰為上可望而知也為下可述而志也則君不疑於其臣而臣不惑於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壹徳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 子曰有國家者章善癉惡以示民厚則民情不貳詩云靖共爾位好是正直 子曰上人疑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慎惡以御民之淫則民不惑矣臣儀行不重辭不援其所不及不煩其所不知則君不勞矣詩云上帝板板下民䘚小雅曰匪其止共維王之卭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勸也刑罰不足恥也故上不可以褻刑而輕爵康誥曰敬明乃罰甫刑曰播刑之不廸 子曰大臣不親百姓不寧則忠敬不足而富貴已過也大臣不治而邇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邇臣不可不慎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謀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圖外則大臣不怨邇臣不疾而逺臣不蔽矣葉公之顧命曰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 子曰大人不親其所賢而信其所賤民是以親失而教是以煩詩云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陳曰未見聖若已弗克見既見聖亦不克由聖 子曰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大人溺於民皆在其所褻也夫水近於人而溺人徳易狎而難親也易以溺人口費而煩易出難悔易以溺人夫民閉於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慎也太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機張往省括于度則釋兌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太甲曰天作孼可違也自作孼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自周有終相亦惟終 子曰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心莊則體舒心肅則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體全亦以體傷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䘚勞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資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則義不壹行無類也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則不可奪志死則不可奪名故君子多聞質而守之多志質而親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陳曰出入自爾師虞庶言同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一也 子曰惟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鄉其惡有方是故邇者不惑而逺者不疑也詩云君子好仇 子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而惡惡不著也人雖曰不利吾不信也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子曰私惠不歸徳君子不自畱焉詩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子曰茍有車必見其軾苟有衣必見其敝人茍或言之必聞其聲茍或行之必見其成葛覃曰服之無射 子曰言從而行之則言不可飾也行從而言之則行不可飾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則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惡詩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小雅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觀文王之徳其集大命于厥躬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恒不可以為卜筮古之遺言與筮猶不能知也而況於人乎詩云我既厭不我告猶兌命曰爵無及惡徳民立而正事純而祭祀是為不敬事煩則亂事神則難易曰不恒其徳或承之羞恒其徳偵婦人吉夫子凶【○沈約云坊記表記緇衣皆取子思子劉獻云緇衣公孫尼子所作】説苑孔子曰無體之禮敬也無服之喪憂也無聲之樂懽也不言而信不動而威不施而仁志也鐘鼓之聲怒而擊之則武憂而擊之則悲喜而擊之則樂其志變其聲亦變其志誠通乎金石而況人乎
  樂動聲儀孔子曰簫韶者舜之遺音也溫潤以和似南風之至其為音如寒暑風雨之動物如物之動人雷動獸禽風雨動魚龍仁義動君子財色動小人是以聖人務其本
  韓詩外傳孔子曰明王有三懼一曰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二曰得志而恐驕三曰聞天下之至道而恐不能行昔者越王勾踐與吳戰大敗之兼有南夷當是之時君南面而立近臣三逺臣五令諸大夫曰聞過而不以告我者為上戮此處尊位而恐不聞其過也昔者晉文公與楚戰大勝之燒其草火三日不息文公退而有憂色侍者曰君大勝楚而有憂色何也文公曰吾聞能以戰勝安者惟聖人若夫詐勝之徒未嘗不危吾是以憂也此得志而恐驕也昔者齊桓公得管仲隰朋南面而立桓公曰吾得二子也吾目加明吾耳加聰不敢獨擅進之先祖此聞至道而恐不能行者也由桓公晉文越王勾踐觀之三懼者明君之務也詩曰溫溫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言大王居人上也 孔子云美㢤顔無父之御也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愛之馬親其正而愛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樂㢤今日之騶也至於顔淪少衰矣馬知後有輿而輕之知上有人而敬之馬親其正而敬其事如使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其人之使我也至於顔夷而衰矣馬知後有輿而重之知上有人而畏之馬親其正而畏其事如馬能言彼將必曰騶來騶來女不騶彼將殺女故御馬有法矣御民有道矣法得則馬和而歡道得則民安而集詩曰執轡如組兩驂如舞此之謂也
  説苑孔子曰文王似元年武王似春王周公似正月文王以王季為父以太任為母以太姒為妃以武王周公為子以泰顛閎夭為臣其本美矣武王正其身以正其國正其國以正天下伐無道刑有罪一動天下正其事正矣春致其時萬物皆及生君致其道萬人皆及治周公戴已而天下順之其誠至矣 孔子曰存亡禍福皆在己而已天災地妖亦不能殺也昔者殷王帝辛之時爵生烏於城之隅工人占之曰凡小以生巨國家必祉王名必倍帝辛喜爵之徳不治國家亢暴無極外寇乃至遂亡殷國此逆天之時詭福反為禍至殷王武丁之時先王道缺刑法弛桑榖俱生於朝七日而大拱工人占之曰桑榖者野物也野物生於朝意朝亡乎武丁恐駭側身修行思昔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明養老之道三年之後逺方之君重譯而朝者六國此迎天時得禍反為福也故妖孼者天所以警天子諸侯也惡夢者所以警士大夫也故妖孼不勝善政惡夢不勝善行也至治之極禍反為福故太甲曰天作孼猶可違自作孼不可逭【○家語作對哀公】
  荀子孔子曰大節是也小節是也上君也大節是也小節一出焉一入焉中君也大節非也小節雖是也吾無觀其餘矣
  慎子子曰有虞氏不賞不罰夏后氏賞而已殷人罰而不賞罰禁也賞使也
  潛夫論仲尼曰湯武非一善而王也桀紂非一惡而亡也
  韓非子孔子曰為人君者猶盂也民猶水也盂方水方盂圜水圜 孔子曰善為吏者樹徳不能為吏者樹怨槩者平量者也吏者平法者也治國者不可失平也孔叢子孔子曰民之所以生者衣食也上不教民民匱其生飢寒切於身而不為非者寡矣故古之於盜惡之而不殺也今不先其教而一殺之是以罰行而善不反刑張而罪不省夫赤子知慕其父母由審故也況為政者奪其賢者而與其不賢者以化民乎知審此二者則上盜息
  鹽鐵論孔子曰不通於論者難於言治道不同者不相與謀
  家語孔子曰忠臣之諫君有五義焉一曰譎諫二曰戅諫三曰降諫四曰直諫五曰風諫唯度主而行之吾從其風諫乎
  説苑孔子曰良藥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故武王諤諤而昌紂嘿嘿而亡君無諤諤之臣父無諤諤之子兄無諤諤之弟夫無諤諤之婦士無諤諤之友其亡可立而待故曰君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夫失之婦得之士失之友得之故無亡國破家悖父亂子放兄棄弟狂夫淫婦絶交敗友
  荀子孔子曰吾有恥也吾有鄙也吾有殆也幼不能彊學老而以教之吾恥之去其故鄉事君而逹䘚遇故人曾無舊言吾鄙之與小人處者吾殆之也 孔子曰君子有三思而不可不思也少而不學長無能也老而不教死無思也有而不施竆無與也是故君子少思長則學老思死則教有思窮則施
  家語孔子曰君子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既得聞之患弗得學既得學之患弗得行有其徳而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而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人功倍已焉君子恥之【韓詩外傳孔子曰君子有三憂弗知可無憂與知而不學可無憂與學而不行可無憂與詩曰未見君子憂心惙惙】孔子曰君子有三恕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親不能孝有子而求其報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順非恕也士能明於三恕之本則可謂端身矣
  孔子曰行已有六本焉本立然後為君子也立身有義矣而孝為本喪紀有禮矣而哀為本戰陳有列矣而勇為本治政有理矣而農為本居國有道矣而嗣為本生財有時矣而力為本置本不固無務末親戚不説無務外交事不終始無務多業記聞而言無務多説比近不安無務求逺是故反本修邇君子之道也
  説苑孔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夫本不正者未必倚始不盛者終必衰詩云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本立而道生春秋之義有正春者無亂秋有正君者無亂國易曰建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釐差以千里是故君子貴建本而重立始 孔子曰巧而好度必工勇而好同必勝知而好謀必成愚者反是夫處重擅寵專事妒賢愚人之情也志驕傲而輕舊怨是以尊位則必危任重則必崩擅寵則必辱【荀子孔子曰巧而好度必節勇而好同必勝知而好謙必賢】尚書大傳子曰心之精神是謂聖
  韓詩外傳孔子曰士有五有執尊貴者有家富厚者有資勇悍者有心智愚者有貌美好者有執尊貴者不以愛民行義理而反以暴敖家富厚者不以賑窮救不足而反以侈靡無度資男悍者不以衞上攻戰而反以侵陸私鬭心智愚者不以端計數而反以事奸飾詐貌美好者不以統朝涖民而反以蠱女縱欲此五者所謂士失其美質者也詩曰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孔子曰口欲味心欲佚教之以仁心欲兵身惡勞教之以恭好辯論而畏懼教之以勇目好色耳好聲教之以義易曰艮其限列其夤危薰心詩曰吁嗟女兮無與士耽皆防邪禁佚調和心志 子曰不學而好思雖知不廣矣學而慢其身雖學不尊矣不以誠立雖立不久矣誠未著而好言雖言不信矣美材也而不聞君子之道隱小物以害大物者災必及身矣詩曰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申子子曰丘少而好學晚而聞道此以博矣
  荀子孔子曰如垤而進吾與之如丘而止吾已矣學曾未如肬贅則具然欲為人師 孔子曰知者之知固以多矣有以守少能無察乎愚者之知固以少矣有以守多能無枉乎 孔子曰審吾所以適人適人之所以來我也
  中論孔子曰弗學何以行弗思何以得小子勉之 孔子曰居而得賢友福之次也 孔子曰弟子勉之汝毋自舍人猶舍汝況自舍乎人違汝其逺矣 孔子曰欲人之信已也則微言而篤行之篤行之則用日久用日乆則事著明事著明則有目者莫不見也有耳者莫不聞也其可誣㢤 孔子曰知不可由斯知所由矣 孔子曰唯君子然後能貴其言貴其色小人能乎㢤 孔子曰小人何以壽為一日之不能善矣久惡惡之甚也尸子子曰惡人者人惡之知得之已者亦知得之人所謂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及之已者也
  家語孔子曰君子以其所不能畏人小人以其所不能不信人故君子長人之才小人抑人而取勝焉 孔子曰不觀髙崖何以知顛墜之患不臨深泉何以知沒溺之患不觀巨海何以知風波之患失之者其在此乎士慎此三者則無累於身矣
  説苑孔子曰依賢固不困依富固不窮馬趼折而復行者何以輔足衆也 仲尼曰非其地而樹之不生也非其人而語之弗聽也得其人如聚沙而雨之非其人如聚聾而鼓之 孔子曰船非水不可行水入船中則其没也故曰君子不可不嚴也小人不可不閉也 孔子曰鞭朴之子不從父之教刑戮之民不從君之政言疾之難行故君子不急斷不意使以為亂源 孔子曰中人之情有餘則侈不足則儉無禁則淫無度則失縱欲則敗飲食有量衣服有節宮室有度畜聚有數車器有限以防亂之源也故夫度量不可不明也善欲不可不聽也 孔子曰以富貴為人下者何人不與以富貴敬愛人者何人不親衆言不逆可謂知言矣衆嚮之可謂知時矣 孔子曰夫富而能富人者欲貧而不可得也貴而能貴人者欲賤而不可得也達而能逹人者欲窮而不可得也
  淮南子子曰小辯破言小利破義小藝破道小見不達大禮必簡河以委蛇故能達山以陵遲故能髙隂陽無為故能和道以優游故能化
  韓詩外傳孔子曰夫談説之術齊莊以立之端誠以處之堅彊以待之辟稱以喻之分以明之歡忻芬芳以送之寶之珍之貴之神之如是則説恒無不行矣夫是之謂能貴其所貴若夫無類之説不形之行不贊之辭君子慎之詩曰無易由言無曰茍矣【○語同荀子】
  史記孔子稱曰甚矣魯道之衰也洙泗之閒齗齗如也莊子孔子曰凡人心險於山川難於知天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故有貌愿而益有長若不肖有順懁而逹有堅而縵有緩而釺故其就義若渴者其去義若熱故君子逺使之而觀其忠近使之而觀其敬煩使之而觀其能䘚然問焉而觀其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仁告之以危而觀其節之以酒而觀其則雜之以處而觀其色九徴至不肖人得矣正考父一命而傴再命而僂三命而俯循牆而走孰敢不軌如而夫者一命而呂鉅再命而於車上儛三命而名諸父孰協唐許賊莫大乎徳有心而心有睫及其有睫也而内視内視而敗矣凶徳有五中徳為首何謂中徳中徳也者有以自好也而吡其所不為者也窮有八極達有三必形有六府美髯長大壯麗勇敢八者俱過人也因以是窮縁循偃佒因畏不若人三者俱通達知慧外通勇敢多怨仁義多責達生之情者傀逹於知者肖逹大命者隨逹小命者遭 仲尼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中央三者若得其名必極夫畏塗者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䘚徒而後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衽席之上飲食之閒而不知為之戒者過也
  説苑孔子曰北方有獸其名曰蟨前足鼠後足是獸也甚矣其愛蛩蛩巨虛也食得甘草必齧以遺蛩蛩巨虚蛩蛩巨虛見人將來必負蟨以走蟨非性之愛蛩蛩巨虛也為其假足之故也二獸者亦非性之愛蟨也為其得甘草而遺之故也夫禽獸昆蟲猶知比假而相有報也況於士君子之欲興名利於天下者乎
  呂氏春秋孔子曰鷰爵爭善處於一屋之下母子相哺也區區焉相樂也自以為安矣竈突決上棟焚鷰爵顔色不變是何也不知禍之將及之也不亦愚乎為人臣而免於鷰爵之智者寡矣
  韓詩外傳髙牆豐上激下未必崩也降雨興流潦至則崩必先矣草木根荄淺未必撅也飄風興暴雨墜則撅必先矣君子居是邦也不崇仁義尊其賢臣以理萬物未必亡也一旦有非常之變諸侯交爭人趨車馳廹然禍至乃始愁憂乾喉焦唇仰天而歎庶㡬乎望其安也不亦晚乎孔子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後嗟乎雖悔無及矣詩曰掇其泣矣何嗟及矣
  家語伯常騫問於孔子曰騫固周國之賤吏也不自以不肖將北面以事君子敢問正道宜行不容於世隱道宜行然亦不忍今欲身亦不窮道亦不隱為之有道乎孔子曰善㢤子之問也自邱之聞未有若吾子所問辯且説也丘嘗聞君子之言道矣聽者無察則道不入竒偉不稽則道不信又嘗聞君子之言事矣制無度量則事不成其政曉察則民不保又嘗聞君子之言志矣剛折者不終徑易者則數傷浩倨者則不親就利者則無不又嘗聞養世之君子矣從輕勿為先從重勿為後見像而勿强陳道而勿怫此四者邱之所聞也 齊髙庭問於孔子曰庭不曠山不直地衣穰而提䞇精氣以問事君子之道願夫子告之孔子曰貞以幹之敬以輔之施仁無倦見君子則舉之見小人則退之去女惡心而忠與之效其行修其禮千里之外親如兄弟行不效禮不修則對門不女通矣夫終日言不遺已之憂終日行不遺已之患惟智者能之故自修者必恐懼以除患恭儉以避難者也終身為善一言則敗之可不慎乎【漢書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於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䘚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 論語古二十一篇兩子張齊二十二篇多問王知道魯二十篇 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師古曰非今所有家語】
  遺事
  禮記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已祭子贛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無濟濟漆漆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恍惚之有乎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祭義】 鄉人裼孔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郊特牲】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也不敢以傷吾子【○雜記】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飧【○玉藻 家語孔子食於季氏食祭主人不辭不食亦不飲而飧子夏問曰禮也孔子曰非禮也從主人也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食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以傷吾子之性主人不以禮客不敢盡禮主人盡禮則客不敢不盡禮也】 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射至于司馬使子路執弓矢出延射曰賁軍之將亡國之大夫與為人後者不入其餘皆入蓋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㸃揚觶而語公罔之裘揚觶而語曰幼壯孝弟耆耋好禮不從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蓋去者半處者半序㸃又揚觶而語曰好學不倦好禮不變旄期稱道不亂者不在此位也蓋㢙有存者【○射義】 廄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雜記】
  史記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衞蘧伯王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産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栁下惠銅鍉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竝世荀子子謂子家駒續然大夫不如晏子晏子功用之臣也不如子産子産惠人也不如管仲管仲之為人力功不力義力知不力仁野人也不可以為天子大夫呂氏春秋孔子之弟子從逺方來者孔子荷杖而問之曰子之公不有恙乎搏杖而揖之問曰子之父母不有恙乎置杖而問曰子之兄弟不有恙乎歩而倍之問曰子之妻子不有恙乎故孔子以六尺之杖諭貴賤之等辨疏親之義又況於以尊位厚禄乎【新書子贛由其家來謁於孔子孔子正顔舉杖磬折而立曰子之大親毋乃不寧乎放杖而立曰子之兄弟亦得無恙乎曵杖倍而行曰妻子家中得無病乎故身之倨佝手之髙下顔色聲氣各有宜稱所以明尊卑别疎戚也】
  禮記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檀弓】
  史記孔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所慎齋戰疾子罕言利與命與仁不憤不啓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弗復也其於鄉黨恂恂似不能言者其於宗廟朝廷辯辯言唯謹爾朝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入公門鞠躬如也趨進翼如也君召使擯色勃如也君命召不俟駕行矣魚餒肉敗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是日哭則不歌見齊衰瞽者雖童子必變三人行必得我師徳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使人歌善則使復之然後和之子不語怪力亂神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聞也夫子言天道與性命弗可得聞也已顔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蔑由也已達巷黨人童子曰大㢤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曰我何執執御乎執射乎我執御矣牢曰子云不試故藝喟然歎曰莫知我夫子貢曰何為莫知子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乎謂栁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行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須閲其綜會闗合處非茍作者】
  説文孔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不飲盜泉之水積正也
  尸子孔子至於勝母縣暮矣而不宿過於盜泉渴矣而不飲惡其名也【論語撰考讖水名盜泉孔子不漱】
  論衡魯城門久朽欲頓孔子過之趨而疾行左右曰久矣孔子曰惡其久也孔子戒慎已甚如過遭壞可謂不幸也故孔子曰君子有不幸而無有幸有幸而無不幸孔子畏陽虎郤行流汗
  家語孔子適季孫季孫之宰謁曰君使人假於馬將與之乎季孫未言孔子曰吾聞之君取於臣謂之取與於臣謂之賜臣取於君謂之假與於君謂之獻季孫色然悟曰吾誠未達此義遂命其宰曰自今已往君有取之一切不得復言假也
  韓非子孔子御坐於魯哀公哀公賜之桃與黍哀公請用孔子先飯黍而後啗桃左右皆揜口而笑哀公曰黍者非飯之也以雪桃也仲尼對曰丘知之矣夫黍者五榖之長也祭先王為上盛果蓏有六而桃為下祭先王不得入廟丘聞之也君子以賤雪貴不聞以貴雪賤今以五榖之長雪果蓏之下是從上雪下也丘以為妨義故不敢以先於宗廟之盛也 魯人燒積澤天北風火南倚恐燒國哀公懼自將衆趣救火者左右無人盡逐獸而火不救乃召問仲尼仲尼曰夫逐獸者樂而無罰救火者苦而無賞此火之所以無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賞救火者盡賞之則國不足以賞於人請徒行賞哀公曰善於是仲尼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獸者比入禁之罪令未下遍而火已救矣史記季康子問政曰舉直錯諸枉則枉者直康子患盜孔子曰茍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説苑孔子見季康子康子未説孔子又見之宰予曰吾聞之夫子曰王公不聘不動今吾子之見司寇也少數矣孔子曰魯國以衆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聘我者孰大乎於是魯人聞之曰聖人將治可以不先自為刑罰乎自是之後國無爭者孔子謂弟子曰違山十里蟪蛄之聲猶尚存耳政事無如膺之矣古者魯俗塗里之閭羅門之羅門之漁獨得於禮是以孔子善之夫塗里之閭富者為貧者出羅門之羅有親者取多無親者取少門之漁有親者取巨無親者取小【○家語為司寇事見司寇作於司寇按既云見季康子明非為司寇時矣 詩含神霧孔子歌曰違山十里蟪蛄之聲尚猶在耳政尚静而惡譁也】
  孔叢子秦莊子死孟武伯問於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答曰然同寮有相友之義貴賤殊等不為同官聞諸老耼昔者虢叔閎夭太顛散宜生南宮适五官同寮比徳以贊文武及虢叔死四人者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達理者行之也
  禮記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雜記】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槨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 伯髙死於衞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來者拜之知伯髙而來者勿拜也 伯髙之喪孔子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孔子曰異㢤徒使我不誠於伯髙 孔子之衞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説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説驂説驂於舊館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 賔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檀弓】
  淮南子孔子行遊馬失食農夫之稼野人怒取馬而繫之子貢往説之卑辭而不能得也孔子曰夫以人之所不能聽説人譬以大牢享野獸以九韶樂飛鳥也予之罪也非彼人之過也乃使馬圉往説之至見野人曰子耕於東海至於西海吾馬之失安得不食子之苗野人大喜解馬而與之説若此其無方也而反行事有所至而巧不若拙【呂氏春秋孔子行道而息馬逸食人之稼野人取其馬子貢請往説之畢辭野人不聽有鄙人始事孔子者曰請往説之因為野人曰子不耕於東海吾不耕於西海也吾馬何得不食子之禾其野人大説相謂曰説亦皆如此其辯也獨如嚮之人解馬而與之○二説各妙】
  家語孔子之郯遭程子於塗傾蓋而語終日甚相親顧謂子路曰取束帛以贈先生子路屑然對曰由聞之士不中閒見女嫁無媒君子不以交禮也有閒又顧謂子路子路又對如初孔子曰由詩不云乎有美一人清揚宛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今程子天下賢士也於斯不贈則終身弗能見也小子行之
  説苑魯有儉者瓦鬲煑食食之而美盛之土鉶之器以進孔子孔子受之歡然而説如受大牢之饋弟子曰瓦甂陋器也煑食薄膳也而先生何喜如此乎孔子曰吾聞好諫者思其君食美者念其親吾非以饌為厚也以其食美而思我親也
  家語孔子之楚而有漁者而獻魚焉孔子不受漁者曰天暑市逺無所鬻也思慮棄之糞壤不如獻之君子故敢以進焉於是夫子再拜受之使弟子埽地將以享祭弟子曰彼將棄之而夫子以祭之何也孔子曰吾聞諸惜其腐䭃而欲以務施者仁人之偶也惡有受仁人之饋而無祭者乎
  韓詩外傳孔子行聞哭聲甚悲孔子曰驅驅前有賢者至則臯魚也被褐擁鎌哭於道傍孔子辟車與之言曰子非有喪何哭之悲也臯魚曰吾失之三矣少而學游諸侯以後吾親失之一也髙尚吾志閒吾事君失之二也與友厚而小絶之失之三也樹欲静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也往而不可得見者親也吾請從此辭矣立槁而死孔子曰弟子誡之足以謝矣於是門人辭歸而養親者十有三人【説苑鮑龍跪石而登嵼孔子為之下車 琴操孔子遊於泰山見薪者哭甚哀孔子問之薪者曰吾自傷故哀爾○藝文引】
  禮記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子路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 孔子在衞有送葬者而夫子觀之曰善㢤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孔子惡野哭者【○檀弓】
  韓詩外傳孔子出遊少源之野有婦人中澤而哭其音甚哀孔子使弟子問焉曰夫人何哭之哀婦人曰鄉者刈蓍薪亡吾蓍簪吾是以哀也弟子曰刈蓍薪而亡蓍簪有何悲焉婦人曰非傷亡簪也蓋不忘故也 孔子南遊適楚至於阿谷之隧有處子佩瑱而浣者孔子曰彼婦人其可與言矣乎抽觴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吾北鄙之人也將南之楚逢天之暑思心潭潭願乞一飲以表我心婦人對曰阿谷之隧隠曲之汜其水載清載濁流而趨海欲飲則飲何問婦人乎受子貢觴迎流而挹之奐然而棄之促流而挹之奐然而溢之坐置之沙上曰禮固不親授子貢以告孔子曰丘知之矣抽琴去其軫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嚮子之言穆如清風不悖我語和畼我心於此有琴而無軫願借子以調其音婦人對曰吾野鄙之人也僻陋而無心五音不知安能調琴子貢以告孔子曰丘知之矣抽絺五兩以授子貢曰善為之辭以觀其語子貢曰吾北鄙之人也將南之楚於此有絺五兩吾不敢以當子身敢置之水浦婦人對曰客之行差遲乖人分其資財棄之野鄙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去今竊有狂夫守之者矣詩曰南有喬木不可息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之謂也【○好事者為之也 楚辭注孔子出游過於客舍有女方採桑一心不視喜其貞信故以自侍】
  説苑楚共王出獵而遺其弓左右請求之共王曰止楚人遺弓楚人得之又何求焉仲尼聞之曰惜乎其不大亦曰人遺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也【呂氏春秋荆人有遺弓者而不肯索曰荆人遺之荆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荆而可矣老耼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魯公索氏將祭而亡其牲孔子聞之曰公索氏比及三年必亡矣後一年而亡弟子問曰昔公索氏亡牲夫子曰比及三年必亡矣今期年而亡夫子何以知其將亡也孔子曰祭之為言索也索也者盡也乃孝子所以自盡於親也至祭而亡其牲則餘所亡者多矣吾以此知其將亡也 東閭子嘗富貴而後乞人問之曰公何為如是曰吾自知吾嘗相六七年未嘗薦一人也吾嘗富三千萬者再未嘗富一人也不知士出身之咎然也孔子曰物之難矣小大多少各有怨惡數之理也人而得之在於外假之也 介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荆仲尼聞之使人往視還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於湯武并二十五人之力力於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乎
  呂氏春秋荆有次非者得寶劒於干遂還反渉江至於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次非謂舟人曰子嘗見兩蛟繞船能兩活者乎船人曰未之見也次非攘臂袪衣拔寶劒曰此江中之腐肉朽骨也棄劒以全已余奚愛焉於是赴江刺蛟殺之而復上船舟中之人皆得活荆王聞之仕之執圭孔子聞之曰夫善㢤不以腐肉朽骨而棄劒者其次非之謂乎 楚有直躬者其父竊羊而謁之上上執而將誅之直躬者請代之將誅矣告吏曰父竊羊而謁之不亦信乎父誅而代之不亦孝乎信且孝而誅之國將有不誅者乎荆王聞之乃不誅也孔子聞之曰異㢤直躬之為信也一父而載取名焉故直躬之信不若無信
  莊子孔子舍於沙丘見主人曰辯士也子路曰夫子何以識之曰其口竆踦其鼻空大其服博其睫流其舉足也髙其踐地也深鹿合而牛舍【○今本無】
  吳越春秋夫差聞孔子至吳微服觀之或人傷其指王怒欲索或而誅之子胥諫乃止【○今本無○孔子至吳所未聞】
  拾遺記孔子相魯之時有神鳯遊集至哀公之末不復來翔故曰鳳鳥不至
  説苑孔子見羅者其所得者皆黄口也孔子曰黄口盡得大爵獨不得何也羅者對曰黄口從大爵者不得大爵從黄口者可得孔子顧謂弟子曰君子慎所從不得其人則有羅網之患
  禮記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蓋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蓋於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檀弓】
  呂氏春秋文王嗜菖蒲俎孔子聞而服之縮頞而食之三年然後勝之【淮南子夫子見禾之三變也滔滔然曰狐鄉丘而死吾其首禾乎○注云禾穗垂向根不忘本也 論衡宋人或刻木為楮葉者三年乃成孔子曰使地三年乃成一葉則萬物之有葉者寡矣○列子有此語】
  禮記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玉藻 古史考孔子作緇布冠】顔氏家訓魯人謂孔子為東家丘
  列子孔子之勁能拓國門之關而不肯以力聞【淮南子孔子之通智過於萇勇服於孟賚足躡郊兔力拓城關能亦多矣然而勇力不聞伎巧不知專行教道以成素王事亦鮮矣】
  史記孔子長九尺有六寸人皆謂之長人而異之【春秋演孔圖孔子長十尺大九圍坐如蹲龍立如牽牛望之如昴如斗○緯書載先聖四十九表反首注面月角日準手握天文足履度字坐如蹲龍立如鳳峙望之如仆就之如升耳垂珠庭脊龍形虎掌胼脅參膺河目海口山臍林背翼臂斗唇漥頭隆鼻阜脥堤眉地足雷聲澤腹輔喉駢齒眉有一十二采目有二十四理其頂似唐堯其顙似虞舜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産自腰以下不及禹者三寸 論語隠義孔子之蔡解於客舍人夜有盜孔子一隻屐去置屐於受盜家孔子屐長一尺四寸與凡人屐異】
  多聞
  家語季康子問於孔子曰舊聞五帝之名而不知其實請問何謂五帝孔子曰昔丘也聞諸老耼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時化育以成萬物其神謂之五帝古之王者易代而改號取法五行五行更王終始相生亦象其義故其生為明王者而死配五行是以太皥配木炎帝配火黄帝配土少皥配金顓頊配水康子曰太皥其始之木何如孔子曰五行用事先起於木木東方萬物之初皆出焉是故王者則之而首以木徳王天下其次則所以生之行轉相承也康子曰吾聞勾芒為木正祝融為火正蓐收為金正元為水正后土為土正此五行之主而不亂稱曰帝者何也孔子曰凡五正者五行之官名五行佐成五帝而稱五帝太皥之屬配焉亦云帝從其號昔少皥氏之子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勾芒該為蓐收脩及熙為元顓頊氏之子曰黎為祝融共工氏之子曰勾龍為后土此五者各以其所能業為官職生為上公死為貴神别稱五祀不得同帝康子曰如此之言帝王改號於五行之徳各有所統則其所以相變者皆主何事孔子曰所尚則各從其所主之徳次焉夏后氏以金徳王色尚黑大事斂用昏戎事乘驪牲用元殷人以水徳王色尚白大事斂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以木徳王色尚赤大事斂用日出戎事乘騵牲用騂此三代之所以不同康子曰唐虞二帝所尚者何色孔子曰堯以火徳王色尚黄舜以土徳王色尚青康子曰陶唐有虞夏后殷周獨不配五帝意者徳不及上古邪將有限乎孔子曰古之平治水土及播殖百榖者衆矣唯勾龍氏兼食於社而棄為稷神易代奉之無敢益者明不可與等故自太皥以降逮於顓頊其應五行而王數非徒五而配五帝是其徳不可以多也【○似采戴記左氏之言而附益以問答家語如此者甚多】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欹器焉夫子問於守廟者曰此謂何器對曰此蓋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明君以為至誡故常置之於坐側顧謂弟子曰試注水焉乃注之水中則正滿則覆夫子喟然歎曰嗚呼夫物惡有滿而不覆㢤子路進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此所謂損之又損之之道也【○荀子無明君以為至誡二句振世作撫世 文子三皇五帝有戒之器命曰侑巵其沖即正其盈即覆】 孔子學琴於師襄子襄子曰吾雖以擊磬為官然能於琴今子於琴已習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數也有閒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閒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閒孔子有所繆然思焉有所睪然髙望而逺眺曰丘殆得其為人矣近黮而黑頎然長曠如望羊奄有四方非文王其孰能為此師襄子避席葉拱而對曰子聖人也其傳曰文王操【○史記載擊磬於衛之下按襄魯樂師不應在衞 韓詩外傳孔子學鼓琴於師襄子而不進師襄子曰夫子可以進矣孔子曰丘已得其曲矣未得其數也有閒曰夫子可以進矣曰丘已得其數矣未得其意也有閒復曰夫子可以進矣曰丘已得其人矣未得其類也有閒曰邈然逺望洋洋乎翼翼乎必作此樂也黙然思戚然而悵以王天下以朝諸侯者其惟文王乎師襄子避席再拜曰善師以為文王之操也故孔子持文王之聲知文王之為人師襄子曰敢問何以知其文王之操也孔子曰然夫仁者好偉和者好粉智者好彈有慇懃之意者好麗丘是以知文王之操也】國語仲尼在陳有隼集於陳侯之庭而死楛矢貫之石砮其長尺有咫陳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館問之仲尼曰隼之來也逺矣此肅慎氏之矢也昔武王克商通道於九夷百蠻使各以其方賄來貢使無忘職業於是肅慎氏貢楛矢石砮其長尺有咫先王欲昭其令徳之致逺也以示後人使永監焉故銘其栝曰肅慎氏之貢矢以分大姬配虞胡公而封諸陳古者分同姓以珍玉展親也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也故分陳以肅慎氏之貢君若使有司求諸故府其可得也使求得之金櫝如之 吳伐越墮會稽獲骨焉節專車吳子使來好聘且問之仲尼曰無以吾命賔發幣於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既徹俎而宴客執骨而問曰敢問骨何為大仲尼曰丘聞之昔禹致羣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此為大矣客曰敢問誰守為神仲尼曰山川之靈足以紀綱天下者其守為神社稷之守為公侯皆屬於王者客曰防風氏何守也仲尼曰汪芒氏之君也守封隅之山者也為漆姓在虞夏商為汪芒氏於周為長翟今為大人客曰人長之極幾何仲尼曰僬僥氏長三尺短之至也長者不過十之數之極也 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曰䕫蝄蜽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曰墳羊【韓詩外傳魯哀公穿井得一玉羊焉孔子見之曰水之精為玉土之精為羊此羊得之井中在水土之際其身玉其肝土也公使殺視之果然○緯畧引】
  抱朴子吳王伐石以治宮室而於合石之中得紫文金簡之書不能讀之使使者持以問仲尼而欺仲尼曰吳王閑居有赤雀銜書以置殿上不知其義故逺諮呈仲尼以視之曰此乃靈寶之方長生之法禹之所服隠在水邦年齊天地朝於紫庭者也禹將仙化封之名山石函之中乃今赤雀銜之殆天授也【吳越春秋禹治洪水至牧徳之山見神人焉謂禹曰勞子之形役子之慮以治洪水無乃怠乎我有靈寳五符以役蛟龍水豹因授禹而誡之曰事畢可秘於靈山禹成功後藏於洞庭苞山之宂至吳王闔閭之時有龍威大人得符獻之吳王以示羣臣皆莫能識乃令齎符以問孔子曰吳王閑居有赤烏銜此書以至王所莫辨其文故令逺問孔子曰昔禹治水於牧徳之山遇神人授以靈寳五符後藏洞庭之苞山君王所得無乃是乎赤烏之事某所未聞○今本無 靈寳要略昔太上以靈寳五篇真文以授帝嚳帝嚳將仙封之於鍾山至夏禹廵狩度弱水登鍾山遂得是文後復封之包山洞庭之室吳王闔閭出遊包山見一人自言姓山名隱居闔閭扣之乃入洞庭取素書一卷呈闔閭其文不可識令人齎之問孔子孔子曰丘聞童謡曰吳王出遊觀震湖龍威丈人山 居北上包山入雲墟乃入洞庭竊禹書天地大文不可舒此文長傳百六初若强取出喪國廬闔閭乃尊事之○妄誕附託】
  家語楚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圓而赤直觸王舟舟人取之王大怪之徧問羣臣莫之能識王使使聘于魯問於孔子子曰此所謂萍實者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唯霸者為能獲焉使者反王遂食之大美乆之使來以告魯大夫大夫因子游問曰夫子何以知其然乎曰吾昔之鄭過乎陳之野聞童謡曰楚王渡江得萍實大如斗赤如日剖而食之甜如蜜此是楚王之應也吾是以知之 齊有一足之鳥飛集於公朝下止於殿前舒翅而跳齊侯大怪之使使聘魯問孔子孔子曰此鳥名商羊水祥也昔童兒有屈一脚振肩而跳且謡曰天將大雨商羊鼔舞今齊有之其應至矣急告民趨治溝渠脩隄防將有大水為災頃之大霖雨水溢泛諸國傷害人民唯齊有備不敗景公曰聖人之言信而有徴矣衝波傳有鳥九尾孔子與子夏見之人以問孔子曰鶬也子夏曰何以知之孔子曰河上之歌云鶬兮鶬兮逆毛衰兮一身九尾長兮
  論衡孔子未嘗見狌狌至輙能名之孔子名狌狌聞昭人之歌
  列子宋人有好行仁義者三世不懈家無故黑牛生白犢以問孔子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薦上帝居一年其父無故而盲其牛又復生白犢其父又復令其子問孔子其子曰前問之而失明又何問乎父曰聖人之言先迕後合其事未究姑復問之其子又復問孔子孔子曰吉祥也復教以祭其子歸致命其父曰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後楚攻宋圍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壯者皆乘城而戰死者大半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圍解而疾俱復 孔子東游見兩小兒辯鬭問其故一兒曰我以日始出時去人近而日中時逺也一兒以日初出逺而日中時近也一兒曰日初出大如車蓋及日中則如盤盂此不為逺者小而近者大乎一兒曰日初出則滄滄凉凉日中如探湯此不為近者熱而逺者凉乎孔子不能决也兩小兒笑曰孰為汝多知乎
  淮南子項託七嵗為孔子師孔子有以聽其言也韓詩内傳自古封太山禪梁甫者萬有餘家仲尼觀之不能盡識【○補史記引】
  風俗通孔子曰雖明天子熒惑必謀
  孝經援神契孔子曰日者天之明月者地之理月上屬為天使婦從夫放月紀
  説文孔子曰一貫三為王推十合一為士 孔子曰黍可為酒禾入水也 几仁人也孔子曰在人下故喆屈孔子曰烏呼也取其助氣故以為烏呼 孔子曰
  牛羊之字以形舉也孔子曰狗叩也叩氣吠以守 孔子曰視犬之字如畫狗也 孔子曰貉之為言惡也 孔子曰粟之為言續也
  逸論語璠璵魯之寶玉也孔子曰美㢤璠璵逺而望之煥若也近而視之瑟若也一則理勝一則孚勝【○初學記引】
  外記
  列子孔子遊於太山見榮啓期行乎郕之野鹿裘帶索鼓琴而歌孔子問曰先生所以樂何也對曰吾樂甚多天生萬物唯人為貴而吾得為人是一樂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為貴吾既得為男矣是二樂也人生有不見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樂也貧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終也處常得終當何憂㢤孔子曰善乎能自寛者也 林類年且百嵗底春被裘拾遺穗於故畦竝歌竝進孔子適衞望之於野顧謂弟子曰彼叟可與言者試往訊之子貢請行逆之隴端面之而歎曰先生曾不悔乎而行歌拾穗林類行不畱歌不輟子貢叩之不已乃仰而應曰吾何悔邪子貢曰先生少不勤行長不競時老無妻子死期將至亦有何樂而拾穗行歌乎林類笑曰吾之所以為樂人皆有之而反以為憂少不勤行長不競時故能夀若此老無妻子死期將至故能樂若此子貢曰壽者人之情死者人之惡子以死為樂何也林類曰死之與生一往一反故死於是者安知不生於彼故吾知其不相若也吾又安知營營而求生非惑乎亦又安知吾今之死不愈昔之生乎子貢聞之不喻其意還以告夫子夫子曰吾知其可與言果然然彼得之而不盡者也 孔子觀於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鼈之所不能游也見一丈夫游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竝流而承之數百步而出被髮行歌而遊於棠行孔子從而問之曰呂梁懸水三十仞流沫三十里黿鼉魚鼈所不能游向見吾子道之以為有苦而欲死者也使弟子竝流將承子子出而被髮行歌吾以子為鬼也察子則人也請問蹈水有道乎曰亡吾無道吾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與齎俱入與汩偕出從水之道而不為私焉此吾所以道之也孔子曰何謂始乎故長乎性成乎命也曰吾生於陵而安於陵故也長於水而安於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孔子自衞反魯息駕乎河梁而觀焉有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有一丈夫方將厲之孔子使人竝涯止之曰此懸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鼈弗能游黿鼉弗能居也意者難可以濟乎丈夫不以錯意遂度而出孔子問之曰巧乎有道術乎所以能入而出者何也丈夫對曰始吾之入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從以忠信忠信錯吾軀於波流而吾不敢用私所以能入而復出者以此也孔子謂弟子曰二三子識之水且猶可以忠信誠身親之而況人乎 仲尼適楚出於林中見痀僂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纍垸二而不墜則失者錙銖纍三而不墜則失者十一纍五而不墜猶掇之也吾處也若橛株駒吾執臂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孔子顧謂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其痀僂丈人之謂乎丈人曰汝逢衣徒也亦何知問是乎修汝所以而後載言其上 商太宰見孔子曰丘聖者歟孔子曰聖則丘何敢然則丘博學多識者也商太宰曰三王聖者歟孔子曰三王善任智勇者聖則丘弗知曰五帝聖者歟孔子曰五帝善任仁義者聖則丘弗知曰三皇聖者歟孔子曰三皇善任因時者聖則丘弗知商太宰大駭曰然則孰者為聖孔子動容有閒曰西方之人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民無能名焉丘疑其為聖弗知真為聖歟真不聖歟商太宰黙然心計曰孔丘欺我㢤【韓非子子圉見孔子於商太宰孔子出子圉入請問客太宰曰吾已見孔子則視子猶蚤蝨之細者也吾今見之於君子圉恐孔子貴於君也因謂太宰曰君已見孔子亦將視子猶蚤蝨也太宰因弗復見也】莊子溫伯雪子適齊舍於魯魯人有請見之者溫伯雪子曰不可吾聞中國之君子明乎禮義而陋於知人心吾不欲見也至於齊反舍於魯是人也又請見溫伯雪子曰往也蘄見我今也又蘄見我是必有以振我也出而見客入而歎明日見客又入而歎其僕曰每見之客也必入而歎何邪曰吾固告子矣中國之民明乎禮義而陋乎知人心昔之見我者進退一成規一成矩從容一若龍一若虎其諫我也似子其道我也似父是以歎也仲尼見之而不言子路曰吾子欲見溫伯雪子乆矣見之而不言何邪仲尼曰若夫人者目擊而道存矣亦不可以容聲矣 魯有兀者王駘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常季問於仲尼曰王駘兀者也從之遊者與夫子中分魯立不教坐不議虚而往實而歸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聖人也丘也直後而未往耳丘將以為師而況不若丘者乎奚假魯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與庸亦逺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獨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與之變雖天地覆墜亦將不與之遺審乎無假而不與物遷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謂也仲尼曰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遊心乎徳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視喪其足猶遺土也常季曰彼為已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為最之㢤仲尼曰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唯止能止衆止受命於地唯松栢獨也在冬夏青青受命於天唯舜獨也正幸能正生以正衆生夫保始之徵不懼之實勇士一人雄入於九軍將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猶若是而況官天地府萬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嘗死者乎彼其擇日而登假人則從是也彼且何肯以物為事乎 魯有兀者叔山無趾踵見仲尼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患若是矣雖今來何及矣無趾曰吾唯不知務而輕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來也猶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務全之也夫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吾以夫子為天地安知夫子之猶若是也孔子曰丘則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請講以所聞無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況全徳之人乎無趾語老耼曰孔丘之於至人其未邪彼何賔賔以學子為彼且蘄以諔詭幻怪之名聞不知至人之以是為已桎梏邪老耼曰胡不直使彼以死生為一條以可不可為一貫者解其桎梏其可乎無趾曰天刑之安可解 孔子問子桑虖曰吾再逐於魯伐樹於宋削迹於衛窮於商周圍於陳蔡之閒吾犯此數患親交益疏徒友益散何與子桑虖曰子獨不聞假人之亡與林囘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或曰為其布與赤子之布寡矣為其累與赤子之累多矣棄千金之璧負赤子而趨何也林囘曰彼以利合此以天屬也夫以和合者廹窮禍患害相棄也以天屬者廹窮禍患害相收也夫相收之與相棄亦逺矣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絶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孔子曰敬聞命矣徐行翔佯而歸絶學捐書弟子無挹於前其愛益加進 孔子遊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絃歌鼓琴奏曲未半有漁父者下船而來鬚眉交白被髪揄袂行原以上距陸而止左手據膝右手持頤以聽曲終而招子貢子路二人俱對客指孔子曰彼何為者也子路對曰魯之君子也客問其族子路對曰族孔氏客曰孔氏者何治也子路未應子貢對曰孔氏者性服忠信身行仁義飾禮樂選人倫上以忠於世主下以化於齊民將以利天下此孔氏之所治也又問曰有土之君與子貢曰非也侯王之佐與子貢曰非也客乃笑而還行言曰仁則仁矣恐不免其身苦心勞形以危其眞嗚呼逺㢤其分於道也子貢還報孔子孔子推琴而起曰其聖人與乃下求之至於澤畔方將杖挐而引其船顧見孔子還鄉而立孔子反走再拜而進客曰子將何求孔子曰曩者先生有緒言而去丘不肖未知所謂竊待於下風幸聞咳唾之音以卒相丘也客曰嘻甚矣子之好學也孔子再拜而起曰邱少而修學以至於今六十九嵗矣無所得聞至教敢不虚心客曰同類相從同聲相應固天之理也吾請釋吾之所有而經子之所以子之所以者人事也天子諸侯大夫庶人此四者自正治之美也四者離位而亂莫大焉官治其職人憂其事乃無所凌故田荒室露衣食不足徴賦不屬妻妾不和長少無序庶人之憂也能不勝任官事不治行不清白羣下荒怠功美不有爵禄不持大夫之憂也廷無忠臣國家昏亂工技不巧貢職不美春秋後倫不順天子諸侯之憂也隂陽不和寒暑不時以傷庶物諸侯暴亂擅相攘伐以殘民人禮樂不節財用窮匱人倫不飭百姓淫亂天子有司之憂也今子既上無君侯有司之勢而下無大臣職事之官而擅飾禮樂選人倫以化齊民不泰多事乎且人有八疵事有四患不可不察也非其事而事之謂之總莫之顧而進之謂之佞希意道言謂之諂不擇是非而言謂之諛好言人之惡謂之讒析交離親謂之賊稱譽詐偽以敗惡人謂之慝不擇善否兩容頰適偷拔其所欲謂之險此八疵者外以亂人内以傷身君子不友明君不臣所謂四患者好經大事變更易常以挂功名謂之叨專知擅事侵人自用謂之貪見過不更聞諫愈甚謂之狠人同於己則可不同於己雖善不善謂之矜此四患也能去八疵無行四患而始可教已孔子愀然而歎再拜而起曰丘再逐於魯削迹於衞伐樹於宋圍於陳蔡丘不知所失而離此四謗者何也客悽然變容曰甚矣子之難悟也人有畏影惡迹而去之走者舉足愈數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離身自以為尚遲疾走不休絶力而死不知處隂以休影處静以息迹愚亦甚矣子審仁義之閒察同異之際觀動静之變適受與之度理好惡之情和喜怒之節而㡬於不免矣謹脩而身慎守其真還以物與人則無所累矣今不脩之身而求之人不亦外乎孔子愀然曰請問何謂真客曰真者精誠之至也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故强哭者雖悲不哀强怒者雖嚴不威强親者雖笑不和真悲無聲而哀真怒未發而威真親未笑而和真在内者神動於外是所以貴真也其用於人理也事親則慈孝事君則忠貞飲酒則懽樂處喪則悲哀忠貞以功為主飲酒以樂為主處喪以哀為主事親以適為主功成之美無一其迹矣事親以適不論所以矣飲酒以樂不選其具矣處喪以哀無問其禮矣禮者世俗之所為也真者所以受於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聖人法天貴真不拘於俗愚者反此不能法天而恤於人不知貴真禄禄而受變於俗故不足惜㢤子之早湛於人偽而晚聞大道也孔子又再拜而起曰今者丘得遇也若天幸然先生不羞而比之服役而身教之敢問舍所在請因受業而䘚學大道客曰吾聞之可與往者與之至於妙道不可與往者不知其道慎勿與之身乃無咎子勉之吾去子矣吾去子矣乃刺船而去延緣葦閒顔淵還車子路授綏孔子不顧待水波定不聞挐音而後敢乗子路旁車而問曰由得為役乆矣未嘗見夫子遇人如此其威也萬乗之主千乗之君見夫子未嘗不分庭抗禮夫子猶有倨傲之容今漁父杖挐逆立而夫子曲要磬折再拜而應得無太甚乎門人皆怪夫子矣漁父何以得此乎孔子伏軾而歎曰甚矣由之難化也湛於禮義有閒矣而樸鄙之心至今未去進吾語女夫遇長不敬失禮也見賢不尊不仁也彼非至仁不能下人下人不精不得其真故長傷身惜㢤不仁之於人也禍莫大焉而由獨擅之且道者萬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為事逆之則敗順之則成故道之所在聖人尊之今漁父之於道可謂有矣吾敢不敬乎 孔子與栁下季為友栁下季之弟名曰盜跖盜跖從䘚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諸侯宂室樞户驅人牛馬取人婦女貪得忘親不顧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過之邑大國守城小國入保萬民苦之孔子謂栁下季曰夫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詔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則無貴父子兄弟之親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為盜跖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竊為先生羞之丘請為先生往説之栁下季曰先生言為人父者必能詔其子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聽父之詔弟不受兄之教雖今先生之辯將奈之何㢤且跖之為人也心如涌泉意如飄風强足以拒敵辯足以飾非順其心則喜逆其心則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無往孔子不聽顔囘為馭子貢為右往見盜跖盜跖乃方休䘚徒太山之陽膾人肝而餔之孔子下車而前見謁者曰魯人孔丘聞將軍高義敬再拜謁者謁者入通盜跖聞之大怒目如明星髪上指冠曰此夫魯國之巧偽人孔丘非邪為我告之爾作言造語妄稱文武冠枝木之冠帶死牛之脅多辭謬説不耕而食不織而衣揺脣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學士不反其本妄作孝弟而徼倖於封侯富貴者也子之罪大極重疾走歸不然我將以子肝益晝餔之膳孔子復通曰丘得幸於季願望履幕下謁者復通盜跖曰使来前孔子趨而進避席反走再拜盜跖盜跖大怒兩展其足案劒瞋目聲如乳虎曰丘來前若所言順吾意則生逆吾心則死孔子曰丘聞之凡天下有三徳生而長大美好無雙少長貴賤見而皆説之此上徳也知維天地能辨諸物此中徳也勇悍果敢聚衆率兵此下徳也凡人有此一徳者足以南面稱孤矣今將軍兼此三者身長八尺二寸面目有光脣如激丹齒如齊貝音中黄鐘而名曰盜跖丘竊為將軍恥不取焉將軍有意聽臣臣請南使呉越北使齊魯東使宋衞西使晉楚使為將軍造大城數百里立數十萬户之邑尊將軍為諸侯與天下更始罷兵休䘚收飬昆弟共祭先祖此聖人才士之行而天下之願也盜跖大怒曰丘來前夫可規以利而可諫以言者皆愚陋恒民之謂耳今長大美好人見而説之者此吾父母之遺徳也丘雖不吾譽吾獨不自知邪且吾聞之好面譽人者亦好背而毁之今丘告我以大城衆民是欲規我以利而恒民畜我也安可長乆也城之大者莫大乎天下矣堯舜有天下子孫無置錐之地湯武立為天子而後世絶滅非以其利大故邪且吾聞之古者禽獸多而人民少於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晝食橡栗暮棲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古者民不知衣服夏多積薪冬則煬之故命之曰知生之民神農之世臥則居居起則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與麋鹿共處耕而食織而衣無有相害之心此至徳之隆也然而黄帝不能致徳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舜作立羣臣湯放其主武王殺紂自是之後以强凌弱以衆暴寡湯武以來皆亂人之徒也今子脩文武之道掌天下之辯以教後世縫衣淺帶矯言偽行以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貴焉盜莫大於子天下何故不謂子為盜丘而乃謂我為盜跖子以甘辭説子路而使從之使子路去其危冠解其長劒而受教於子天下皆曰孔丘能止暴禁非其䘚之也子路欲殺衛君而事不成菹於衞東門之上是子教之不至也子自謂才士聖人邪則再逐於魯削迹於衞窮於齊圍於陳蔡不容身於天下子教子路菹此患上無以為身下無以為人子之道豈足貴邪世之所髙莫若黄帝黄帝尚不能全徳而戰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堯不慈舜不孝禹偏枯湯放其主武王伐紂文王拘羑里此六子者世之所髙也孰論之皆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性情其行乃甚可羞也世之所謂賢士伯夷叔齊辭孤竹之君而餓死於首陽之山骨肉不鮑焦飾行非世抱木而死申徒狄諫而不聽負石自投於河為魚鼈所食介子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文公後背之子推怒而去抱木而燔死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此四者無異於磔犬流豕操瓢而乞者皆離名輕死不念本養夀命者也世之所謂忠臣者莫若王子比干伍子胥子胥沈江比干剖心此二子者世謂忠臣也然䘚為天下笑自上觀之至於子胥比干皆不足貴也丘之所以説我者若告我以鬼事則我不能知也若告我以人事者不過此矣皆吾所聞知也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人上夀百嵗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疾瘐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託於無窮之閒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隙也不能説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丘之所言皆吾之所棄也亟去走歸無復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詐巧虛偽事也非可以全真也奚足論㢤孔子再拜趨走出門上車執轡三失目芒然無見色若死灰據鞍低頭不能出氣歸到魯東門外適遇栁下季栁下季曰今者闕然數日不見車馬有行色得微往見跖邪孔子仰天而歎曰然栁下季曰跖得無逆女意若前乎孔子曰然丘所謂無病而自灸也疾走料虎頭編虎須㡬不免虎口㢤【○栁下惠不與孔子同時或謂莊生設此以詆當世之偽儒耳蘇子瞻云太史公言莊子作漁父盜跖胠篋以詆訾孔子之徒明老子之術此知莊子之麤者子以為莊子蓋助孔子者要不可以為法耳莊子之言皆文予而實不予陽櫅而隂助之其正言也蓋無㡬】
  终記
  公孫尼子孔子有疾哀公使醫視之醫曰居處飲食何如子曰丘春居葛籠夏居密楊秋不風冬不飲食不饋飲酒不醉醫曰是良醫也
  莊子孔子病子貢出卜孔子曰子侍也吾坐席不敢先居處若齋飲食若祭吾卜之乆矣【○御覽引】
  論衡孔子病商瞿卜期日中孔子曰取書來比至日中何事乎聖人之好學也死且不休
  禮記孔子蚤作負手曵杖消揺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閒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邱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閒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子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没【○檀弓 史記孔子病子貢請見孔子方負杖逍遥於門曰賜汝來何其晚也孔子因歎歌曰太山壞乎梁木摧乎哲人萎乎因以涕下謂子貢曰天下無道乆矣莫能宗予夏人殯於東階周人於西階殷人兩柱閒昨暮予夢坐奠兩柱之閒予殆殷人也後七日䘚孔子年七十三】
  左傳【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䘚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㢤尼父無自律子戇曰君其不没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不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史記誄同】禮記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㢤尼父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 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舍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昔者夫子之言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防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㢤【○檀弓 家語孔子之喪公西赤掌殯焉唅以蔬米三貝襲衣十有二稱加朝服一冠章甫之冠佩象環徑五寸而綨組綬桐棺四寸栢椁五寸飾廧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兼用三代禮所以尊師且備古也於魯城北泗水上藏入地不及泉而封為偃斧之形髙四尺樹松栢為志焉 白虎通孔子䘚受魯君璜玉郭之北泗水為之却流 皇覽孔子冢去城一里冢塋百畞冢南北廣十歩東西十三歩高一丈二尺冡前以瓴甓為祠壇方六尺與地平本無祠堂冢塋中樹以百數皆異種魯人世世無能名其樹者民傳言孔子弟子異國人各持其方樹來種之其樹柞枌雒離女貞五味毚檀之樹孔子塋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
  史記孔子葬魯城北泗上弟子皆服三年三年心喪畢相訣而去則哭各復盡哀或復畱唯子貢廬於冢上凡六年然後去弟子及魯人往從冢而家者百有餘室因命曰孔里魯世世相傳以嵗時奉祠孔子冢而諸儒亦講禮鄉飲大射於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頃故所居堂弟子内後世因廟藏孔子衣冠琴車書至於漢二百餘年不絶髙皇帝過魯以太牢祠焉諸侯卿相至常先謁然後從政 太史公曰詩有之髙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鄉往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低囘畱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於賢人衆矣當時則榮没則已焉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中於孔子可謂至聖矣【○司馬遷之贊孔子也感慕流連情溢言表而斷為至聖誰謂其先黄老而後六經與】
  昔者夫子生於魯而不見用唯定公能一用用又弗終以至周遊列國列國亦弗克用終老於魯嗚呼聖人之窮也定公十年及齊平公會齊侯于夾谷齊魯之不協乆矣一旦以玉帛相見實夫子司宼攝相之日齊犂鉏之言曰魯用孔子其勢危齊為是變計而脩好非畏魯國蓋畏魯國之能用聖人焉乃齊復懷詐孔子厯階以却之義正辭嚴寓折衝於樽俎罷會歸田齊之君臣固心服焉文事武備之説猶其後矣夫子為政化行俗美而章甫作誦教施政洽而賈鬻無欺既而絀藏甲墮私都三桓乃滋懼矣夫三家秉政亟欲自樹然而陪臣内叛彊鄰外擾安内攘外謂非孔子不為功而不虞其病已也齊之君臣日謀所以去孔子而不得而魯人且將自去之女樂來饋彼婦興歌而孔子不果畱矣前此為委吏宰中都小試於魯夫子不辭其卑由司空而司冦由司㓂而攝相是時夫子年五十餘矣三年之内若將大行而復中沮於是適衛適鄭適曹適楚畏於匡困於宋厄於陳蔡之間皆非夫子所得已也夫子所眷眷不忍去者惟是父母之邦耳轍環數載興懐擇木魯人召之而卒不能用也夫子知天下之終不我用也退而修詩書正禮樂贊易象作春秋未㡬夫子卒矣是時哀公微弱三桓益彊用田賦而不禁討陳恒而不從乃煢煢一誄徒致慨於哲人其萎之後哀公之不振是又昭定之弗若也嗚呼使夫子而為帝也聖不過堯舜使夫子而為王也賢不過湯文使夫子而為相也功業不過稷契伊周若夫垂憲百王作法萬世天之篤生夫子非區區魯國所得私也則魯之不用夫子也固宜












  先聖年譜















  【據史記家語并參闕里志素王事紀先聖大訓諸書畧知出處大槩雖諸説異同要以史記為主為其近古也諸弟子之年如史云仲由少孔子九嵗則當生於孔子之十嵗舊譜即生於九嵗今悉正之】













  繹史卷八十六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七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卿廢興上
  史記魏之先畢公高之後也畢公高與周同姓武王之伐紂而高封於畢於是為畢姓其後絶封為庶人或在中國或在夷狄其苗裔曰畢萬事晉獻公獻公之十六年趙夙為御畢萬為右以伐霍耿魏滅之以耿封趙夙以魏封畢萬為大夫 趙氏之先與秦共祖奄父生叔帶叔帶之時周幽王無道去周如晉事晉文侯始建趙氏於晉國自叔帶以下趙宗益興五世而生趙夙趙夙晉獻公之十六年伐霍魏耿而趙夙為将伐霍霍公求犇齊晉大旱卜之曰霍太山為祟使趙夙召霍君於齊復之以奉霍太山之祀晉復穰晉獻公賜趙夙耿詩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之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謡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園有棘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蓋亦勿思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愼旃哉猶來無止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愼旃哉猶來無棄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愼旃哉猶來無死 十畝之閒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坎坎伐輻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将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碩䑕碩鼠無食我麥三歳貫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将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詩序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将之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十畝之閒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禄君子不得進仕爾 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魏滅于晉故附其詩於此鄭譜曰其詩在平桓之世輔氏曰變風作於平桓之世而國遂滅於惠王之十七年止五六十年閒耳】
  左傳【閔公元年】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史記畢萬封十一年晉獻公䘚四子争更立晉亂而畢萬之世彌大從其國名為魏氏生武子魏武子以魏諸子事晉公子重耳晉獻公之二十一年武子從重耳出亡十九年反重耳立為晉文公而令魏武子襲魏氏之後封列為大夫治於魏生悼子魏悼子徙治霍生魏絳徙治安邑魏絳䘚諡為昭子生魏嬴嬴生魏獻子魏獻子生魏侈魏侈之孫曰魏桓子桓子之孫曰文侯都【世本畢萬生芒季芒季生武仲州武仲生莊子絳莊子生獻子荼獻子生簡子取取生襄子多襄子生桓子駒桓子生文侯斯○世次與史記不同】 夙生共孟共孟生趙衰字子餘趙衰卜事晉獻公及諸公子莫吉卜事公子重耳吉即事重耳重耳以驪姬之亂亡奔翟趙衰從文公所以反國及霸多趙衰計䇿晉襄公之六年而趙衰䘚諡為成季趙盾代成季任國政晉景公時而趙盾䘚諡為宣孟子朔嗣 趙武續趙宗平公十二年而趙武為正卿趙武死諡為文子文子生景叔趙景叔䘚生趙鞅是為簡子【世本公明生共孟及趙夙夙生成季衰衰生宣孟盾○國語云趙衰趙夙弟也諸説互異】 韓之先與周同姓姓姬氏其後苖裔事晉得封於韓原曰韓武子武子後三世有韓厥從封姓為韓氏號為獻子獻子䘚子宣子代宣子徙居州宣子䘚子貞子代立貞子徙居平陽貞子䘚子簡子代簡子䘚子莊子代莊子䘚子康子代康子䘚子武子代武子䘚子景侯立【世本韓萬生賕伯賕伯生定伯簡簡生輿輿生獻子厥厥生宣子起起生平子項○據國語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或説韓氏是曲沃桓叔之後已上三卿世系考】
  左傳【僖公二十四年】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于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 【二十五年】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飧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韓非子晉文公出亡箕鄭挈壺餐而從迷而失道與公相失饑而道泣寢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舉兵攻原而抜之文公曰夫輕忍饑餒之患而必全壺餐是将不以原叛乃舉以為原令大夫渾軒聞而非之曰以不動壺餐之故怙其不以原叛也不亦無術乎故明主者不恃其不我叛也恃吾不 二十可叛也不恃其不我欺也恃吾不可欺也 八年】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将中行屠擊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三十一年】秋晉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國語晉國饑公問於箕鄭曰救饑何以對曰信公曰安信對曰信於君心信於名信於令信於事公曰然則若何對曰信於君心則美惡不踰信於名則上下不干信於令則時無廢功信於事則民從事有業於是乎民知君心貧而不懼藏出如入何匱之有公使為箕及清原之蒐使佐新上軍【韓非子文公問箕鄭曰救餓奈何對曰信公曰安信曰信名信名則羣臣守職善惡不踰百事不怠信事則不失天時百姓不踰信義則近親勸勉而逺者歸之矣】 公使原季為卿辭曰夫三德者偃之出也以德紀民其章大矣不可廢也使狐偃為卿辭曰毛之知賢於臣其齒又長毛也不在位不敢聞命乃使狐毛将上軍狐偃佐之狐毛䘚使趙衰代之辭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軍也善軍伐有賞善君有賞能其官有賞且居有三賞不可廢也且臣之倫箕鄭胥嬰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将上軍公曰趙衰三讓其所讓皆社稷之衞也廢讓是廢德也以趙衰之故蒐於清原作五軍使趙衰将新上軍箕鄭佐之胥嬰将新下軍先都佐之子犯䘚蒲城伯請佐公曰趙衰三讓不失義讓推賢也義廣德也德廣賢至有何患矣請令衰也從子乃使趙衰佐新上軍
  左傳【文公五年】晉陽處父聘于衞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國語陽處父如衞反過甯舍於逆旅甯嬴氏嬴謂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乃今得之舉而從之陽子道與之語及山而還其妻曰子得所求而不從之何其懐也曰吾見其貎而欲之聞其言而惡之夫貎情之華也言貎之機也身為情成於中言身之文也言文而發之合而後行離則有釁今陽子之貎濟其言匱非其實也若中不濟而外彊之其䘚将復中外易矣若外内類而言反之凟其信也夫言以昭信奉之如機歴時而發之胡可凟也今陽子之情譿矣以濟葢也且剛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所聚也吾懼未獲其利而及其難是故去之期年乃有賈季之難陽子死之
  左傳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䘚 六年春晉蒐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将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于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書曰晉殺其大夫侵官也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榖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将與狄戰使狐夜姑為将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以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德【公羊傳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将於是廢将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陽處父于朝而走】左傳【七年】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八年】夷之蒐晉侯将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九年春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三月甲戍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榖梁傳稱人以殺誅 宣公有罪也鄭父累也  二年】初麗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及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子而為之田以為公族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其庻子為公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㣲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史記成公元年 十五賜趙氏為公族 年】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成公三年】十二月甲戍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鞌之功也 【四年】晉趙嬰通于趙莊姬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八年】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屏将為亂欒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十年】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
  余得請於帝矣壊大門及寝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壊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将食張如廁陷而䘚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史記朔娶晉成公姊為夫人晉景公之三年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初趙盾在時夢見叔帶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絶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将世益衰屠岸賈者始有寵於靈公及至於景公而賈為司寇将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徧告諸将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弑君子孫在朝何以懲辠請誅之韓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為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将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今妄誅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屠岸賈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絶趙祀朔死不恨韓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而擅與諸将攻趙氏於下宮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於宮中夫人置兒絝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脱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索之奈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世先君遇子厚子彊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将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将皆喜許之發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宮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将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眞孤乃反在程嬰䘚與俱匿山中居十五年晉景公疾卜之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之後在晉絶祀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噣降佐殷帝大戊乃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帶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絶祀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見䇿唯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子孫乎韓厥具以實告於是景公乃與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宮中諸将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将而見趙孤趙孤名曰武諸将不得已乃曰昔下宮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誰敢作難㣲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羣臣之願也於是召趙武程嬰徧拜諸将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武田邑如故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宮之難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既立為成人復故位我将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絶【○按左傳趙氏之難起自荘姬無屠岸賈其人者事在魯成公八年即晉景公之十七年於是年已有趙武無遺腹匿孤之説也史遷好竒每存異説而事與年推尋皆無據】
  國語趙文子冠見欒武子武子曰美哉昔吾逮事荘主華則榮矣實之不知請務實乎見中行宣子宣子曰美哉惜也吾老矣見范文子文子曰而今可以戒矣夫賢者寵至而益戒不足者為寵驕故興王賞諫臣逸王罰之吾聞古之王者政德既成又聽於民於是乎使工誦諫於朝在列者獻詩使勿兜風聽臚言於市辯妖祥於謡考百事於朝問謗譽於路有邪而正之盡戒之術也先王疾是驕也見郤駒伯駒伯曰美哉然而壮不若老者多矣見韓獻子獻子曰戒之此謂成人成人在始與善始與善善進善不善蔑由至矣始與不善不善進不善善亦蔑由至矣如草木之産也各以其物人之有冠猶宮室之有牆屋也糞除而已何又加焉見知武子武子曰吾子勉之成宣之後而老為大夫非恥乎成子之文宣子之忠其可忘乎夫成子道前志以佐先君道法而䘚以政可不謂文乎夫宣子盡諫於襄靈以諫取惡不憚死進也可不謂忠乎吾子勉之有宣子之忠而納之以成子之文事君必濟見苦成叔子叔子曰抑年少而執官者衆吾安容子見温季子季子曰誰之不如可以求乎見張老而語之張老曰善矣從欒伯之言可以滋范叔之教可以大韓子之戒可以成物備矣志在子若夫三郤亡人之言也何稱述焉知子之道善矣是先主覆露子也【已上趙氏之難】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共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國語臼季使舍於冀野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從而問之冀芮之子也與之歸既復命而進之曰臣得賢人當以告文公曰其父有辠可乎對曰國之良也滅其前惡是故舜之刑也殛鯀其舉也興禹今君之所聞也齊桓親舉管敬子其賊也公曰子何以知其賢也對曰臣見其不忘敬也夫敬德之恪也恪於德以臨事其何不濟公 宣公見之使為下軍大夫 八年】晉胥克有蠱疾郤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 【成公十一年】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将何以終遂誓施氏 晉郤至與周争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寇與檀伯達封于河蘇氏即狄又不能於狄而奔衞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争 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将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将社稷是衞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穀梁傳乞重辭也古之 十人重師故以乞言之也 四年】衞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饗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十五年】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難
  國語伯宗朝以喜歸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於朝諸大夫皆謂我知似陽子對曰陽子華而不實主言而無謀是以難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吾飲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試聽之曰諾既飲其妻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難必及子子盍亟索士憖庇州犁焉得畢陽及欒弗忌之難諸大夫害伯宗将謀而殺之畢陽實送州犁於荆
  左傳【十六年】晉侯使郤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于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以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将愼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國語晉既克楚於鄢使郤至告慶於周未将事王叔簡公飲之酒交酬好貨皆厚飲酒宴語相説也明日王叔子譽諸朝郤至見召桓公與之語召公以告單襄公曰王叔子譽温季以為必相晉國相晉國必大得諸侯勸二三君子必先導焉可以樹今夫子見我以晉國之克也為已實謀之曰㣲我晉不戰矣楚有五敗晉不知乗我則强之背宋之盟一也薄德而以地賂諸侯二也棄壯之良而用㓜弱三也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四也夷鄭從之三陳而不整五也辠不由晉晉得其民四軍之帥旅力方剛䘚伍治整諸侯與之是有五勝也有辭一也得民二也軍帥彊禦三也行列治整四也諸侯輯睦五也有一勝猶足用也有五勝以伐五敗而避之者非人也不可以不戰欒范不欲我則强之戰而勝是吾力也且夫戰也㣲謀吾有三伐勇而有禮反之以仁吾三逐楚君之䘚勇也見其君必下而趨禮也能獲鄭伯而cq=15赦之仁也若是而知晉國之政楚越必朝吾曰子則賢矣抑晉國之舉也不失其次吾懼政之未及子也謂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軍之佐以政趙宣子未有軍行而以政今欒伯自下軍往是三子也吾又過於四之無不及若佐新軍而升為政不亦可乎将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為奚若襄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頸其郤至之謂乎君子不自稱也非以讓也惡其葢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葢也求葢人其抑下滋甚故聖人貴讓且諺曰獸惡其網民惡其上書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詩曰豈弟君子求福不囘在禮敵必三讓是則聖人知民之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必先諸民然後庇焉則能長利今郤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葢七人也其亦有七怨怨在小醜猶不可堪而況在侈卿乎其何以待之晉之克也天有惡於楚也故儆之以晉而郤至佻天以為己力不亦難乎佻天不祥乘人不義不祥則天棄之不義則民畔之且郤至何三伐之有夫仁禮勇皆民之為也以義死用謂之勇奉義順則謂之禮畜義豐功謂之仁姦仁為佻姦禮為羞姦勇為賊夫戰盡敵為上守龢同順義為上故制戎以果毅制朝以序成畔戰而擅舍鄭君賊也棄毅行容羞也畔國即讎佻也有三姦以求替其上逺於得政矣以吾觀之兵在其頸不可久也雖吾王叔未能違難在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王叔欲郤至能勿從乎郤至歸明年死難及伯輿之獄王叔陳生奔晉【○此即内傳所謂驟稱其伐也外傳復自召公曲折述之鄙夫驕淺其狀如見】 子叔聲伯如晉謝季文子郤犫欲與之邑弗受也歸鮑國謂之曰子何辭苦成叔之邑欲信讓邪抑知其不可乎對曰吾聞之不厚其棟不能任重重莫如國棟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兩國而無大德其不存也亡無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寵位下而欲上政無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驕而多私勝敵而歸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舊因民非多怨民無所始為怨三府可謂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邑鮑國曰我信不若子若鮑氏有釁吾不圖矣今子圖逺以讓邑必常立矣左傳【十七年】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将作矣愛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䘚【國語反自鄢范文子謂其宗祝曰君驕泰而有烈夫以德勝者猶懼失之而况驕泰乎君多私今以勝歸私必昭昭私難必作吾恐及焉凡吾宗祝為我祈死先難為免七年夏范文子䘚冬難作始於三郤䘚於公】
  國語柯陵之㑹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逺步高晉郤錡見單子其語犯郤犫見其語迃郤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魯成公見言及晉難及郤犫之譖單子曰君何患焉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郤其當之乎魯侯曰寡人懼不免於晉今君曰将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對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聽三郤之語矣殆必禍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處義足以步目今晉侯視逺而足高目不在體而足不步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久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於是乎觀存亡故國将無咎其君在㑹步言視聽必皆無謫則可以知德矣視逺日絶其義足高日棄其德言爽日反其信聽淫日離其名夫目以處義足以踐德口以庇信耳以聽名者也故不可不愼也偏喪有咎既喪則國從之晉侯爽二吾是以云夫郤氏晉之寵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懼矣高位寔疾僨厚味寔腊毒今郤伯之語犯叔迃季伐犯則陵人迃則誣人伐則揜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将與焉立於淫亂之國而好盡言以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乎吾聞之國德而鄰於不修必受其福今君偪於晉而鄰於齊齊晉有禍可以取伯無德之患何憂於晉且夫長翟之人利而不義其利淫矣流之若何魯侯歸乃逐叔孫僑如簡王十一年諸侯㑹於柯陵十二年晉殺三郤十三年晉侯殺於翼東門葬以車一乘齊人殺國武子左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犫與長魚矯争田執而梏之與其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将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黨有黨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将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郤将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将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榖梁傳自禍於是起矣史記厲公多外嬖姬歸欲盡去羣大夫而立諸姬兄弟寵姬兄曰胥童嘗與郤至有怨及欒書又怨郤至不用其計而遂敗楚乃使人閒謝楚楚來詐厲公曰鄢陵之戰實至召楚欲作亂内子周立之㑹與國不俱是以事不成厲公告欒書欒書曰其殆有矣願公試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郤至於周欒書又使公子周見郤至郤至不知見賣也厲公驗之信然遂怨郤至欲殺之○傳言外嬖謂嬖臣非嬖姬也且妾之稱姬非當時語史記之誤多有如此者 國語既戰獲王子發鉤欒書謂王子發鉤曰子告君曰郤至使人勸王戰及齊魯之未至也且夫戰也微郤至王必不免吾歸子發鉤告公公告欒書欒書曰臣固聞之郤至欲為難使苦成叔緩齊魯之師已勸君戰戰敗将納孫周事不成故免楚王然戰而擅舍國君而受其問不亦大辠乎目今君若使之於周必見孫周公曰諾欒書使人謂孫周曰郤至将往必見之郤至聘於周公使覘之見孫周是故使胥之昧與夷陽午刺郤至苦成叔及郤錡郤錡謂郤至曰君不道於我我欲以吾宗與吾黨夾而攻之雖死必敗國國敗君必危其可乎郤至曰不可至聞之武人不亂知人不詐仁人不黨夫利君之富富以聚黨利黨以危君君之殺我也後矣且衆何辠鈞之死不若聽君之命是故皆自殺既刺三郤欒書殺厲公乃納孫周而立之是為悼公 長魚蟜既殺三郤乃脅欒中行而言於公曰不殺此二子者憂必及君公曰一旦而尸三卿不可益也對曰臣聞之亂在内為軌在外為姦禦軌以德禦姦以刑今治政而内亂不可謂德除鯁而避强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竝至臣脆弱弗能忍俟也乃犇翟二月厲公殺 韓非子晉厲公之時六卿貴胥僮長魚矯諫曰大臣貴重敵主争事外市樹黨下亂國法上以劫主而國不危者未嘗有也公曰善乃誅三卿胥僮長魚矯又諫曰夫同罪之人偏誅而不盡是懐怨而借之閒也公曰吾一朝而夷三卿予不忍盡也長魚矯對曰公不忍之彼将忍公公不聽居三月諸卿作難遂殺厲公而分其地○韓非記事多舛云分地尤謬】 公遊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國語欒武子中行獻子圍公於匠麗氏乃召韓獻子獻子辭曰殺君以求威非吾所能為也威行為不仁事廢為不知享一利亦得一惡非所務也昔者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安用厥也中行偃欲伐之欒書曰不可其身果而辭順順無不行果無不徹犯順不祥伐果不克夫以果戾順行民不犯也吾雖欲攻之其能乎乃止】 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乘【穀梁傳稱國以弑其君君惡甚矣】
  史記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欒書畏及乃遂弑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曽孫周是為悼公晉由此大夫稍彊國語晉人殺厲公邊人以告成公在朝公曰臣殺其君誰之過也大夫莫對里革曰君之過也夫君人者其威大矣失威而至於殺其過多矣且夫君也者将牧民而正其邪者也若君縱私囘而棄民事民旁有慝無由省之益邪多矣若以邪臨民陷而不振用善不肯專則不能使至於殄滅而莫之恤也将安用之桀奔南巢紂踣於京厲㳅於彘幽滅於戲皆是術也夫君也者民之川澤也行而從之美惡皆君之由民何能為焉【已上郤氏之亡】左傳【襄公二十一年】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懐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䘚欒祁與其老州賔通幾亡室矣懐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将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徵懐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懐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䘚歲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驛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勲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将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䘚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閒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往視寝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懐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呂氏春秋叔嚮之弟羊舌虎善欒盈欒盈有罪於晉晉誅羊舌虎叔嚮為之奴而朡祈奚曰吾聞小人得位不争不祥君子在憂不救不祥乃往見范宣子而説也曰聞善為國者賞不過而刑不慢賞過則懼及淫人刑慢則懼及君子與其不幸而過寧過而賞淫人毋過而刑君子故堯之刑也殛鯀於虞而用禹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嚮】國語平公六年箕遺及黄淵嘉父作亂不克而死公遂逐羣賊謂陽畢曰自穆侯以至於今亂兵不輟民志無厭禍敗無已離民且速寇恐及吾身若之何陽畢對曰本根猶樹枝葉益長本根益茂是以難已也今若大其柯去其枝葉絶其本根可以少閒公曰子實圖之陽畢曰圖在明訓明訓在威權威權在君君掄賢人之後有常位於國者而立之亦掄逞志虧君以亂國者之後而去之是遂威而逺權民畏其威而懐其德莫能勿從若從則民心皆可畜畜其心而知其欲惡民孰偷生若不偷生則莫思亂矣且夫欒氏之誣晉國也久矣欒書實覆宗殺厲公以厚其家若滅欒氏則民威矣今吾若起瑕原韓魏之後而賞立之則民懐矣威與懐各當其所則國安矣君治而國安欲作亂者誰與君曰欒書立吾先君欒盈不獲辠如何陽畢曰夫正國者不可以暱於權行權不可以隠於私暱於權則民不道行權隠於私則政不行政不行何以道民民之不道亦無君矣則其為暱與隠也復産害矣且勤君身君其圖之若愛欒盈則明逐羣賊而以國倫數而遣之厚戒箴國以待之彼若求逞志而報於君辠孰大焉滅之猶少彼若不敢而逺逃乃厚其外交而勉之以報其德不亦可乎公許諾盡逐羣賊而使祁午及陽畢適曲沃逐欒盈欒盈出奔楚遂令於國人曰自文公以來有力於先君而子孫不育者将授立之得之者賞
  左傳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将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将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出諸轘轅 【二十三年】晉将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荘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權又執民柄将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既乘将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劒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也著於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謂宣子曰茍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隠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劒以帥䘚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将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乘槐本而覆或以㦸鉤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公羊傳曲沃者何晉之邑也其言入于晉入于曲沃何欒盈将入晉晉人不納由乎曲沃而入也曷為不言殺其大夫非其大夫也 穀梁傳惡之弗有也 史記晉欒逞有罪奔齊齊荘公㣲遣欒逞於曲沃以兵隨之齊兵上太行欒逞從曲沃中反襲入絳絳不戒平公欲自殺范獻子止公以其徒擊逞逞敗走曲沃曲沃攻逞逞死遂滅欒氏宗逞者欒書孫也其入絳與魏氏謀】
  國語居三年欒盈晝入為賊於絳范宣子以公入於襄公之宮欒盈不克出奔曲沃遂刺欒盈滅欒氏是以沒平公之身無内亂也欒懐子之出執政使欒氏之臣勿從從欒氏者為大戮施欒氏之臣辛俞行吏執而獻之公公曰國有大令何故犯之對曰臣順之也豈敢犯之執政曰無從欒氏而從君是明令必從君也臣聞之曰三世仕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君之明令也自臣之祖以無大援於晉國世隷欒氏於今三世矣臣故不敢不君今執政曰不從君者為大戮臣敢忘其死而畔其君以煩司宼公説固止之不可厚賂之辭曰臣嘗陳辭矣心以守志辭以行之所以事君也若受君賜是隳其前言君問而陳辭未而逆之何以事君君知其不可得也乃遣之
  尸子范獻子游河大夫皆在君曰知欒氏之子乎大夫莫荅舟人清涓捨楫對曰君奚問欒氏之子君曰自吾亡欒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壯矣清涓曰善修晉國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雖欒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晉國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則舟中之人皆欒氏子也君曰善【已上欒氏之亡】
  左傳【二十六年】晉韓宣子聘于周王使請事對曰晉士起将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 【昭公】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䘚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䘚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于衛衛侯享之北宮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 【三年】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䇿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䇿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汏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禄況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七年】子産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禄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将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況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埸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十六年】三月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茍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閒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閒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愼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㑹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聼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禄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鬭其閒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将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将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强賈毋或匄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於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强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将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國語叔向見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無以從二三子吾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無一䘚之田其官不備其宗器宣其德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侯諸侯親之戎狄懐之以正晉國行刑不疚以免於難及桓子驕泰奢侈貪欲無蓺畧則行志假貸居賄宜及於難而頼武之德以沒其身及懐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於難而離桓之辠以亡於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軍恃其富寵以泰於國其身尸於朝其宗滅於絳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寵大矣一朝而滅莫之哀也唯無德也今吾子有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其德矣是以賀若不憂德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将弔不暇何賀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賴子存之非起也敢專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賜【韓非子韓宣子曰吾馬菽粟多矣甚臞何也寡人患之周市對曰使騶盡粟以食雖無肥不可得也名與多與之其實少雖無臞亦不可得也主不審其情實坐而患之馬猶不肥也已上韓宣子為政】
  左傳【二十八年】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将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将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為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将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黒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竆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國語楊食我生叔向之母聞之往及堂聞其號也乃還曰其聲豺狼之聲也終滅羊舌氏之宗者必是子也 列女傳晉羊叔姬者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魚之母也羊舌子好正不容於晉去之三室之邑邑人相與攘羊而遺之不受叔姬曰夫子居晉不容去之又不容於三室之邑不如受之羊舌子受之曰為肹與鮒烹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烏名曰乾吉食其子不擇肉子常不遂今肹與鮒童子也隨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義之肉不若埋之以明不與後二年攘羊之事發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發而視之則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與攘羊之事矣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叔姬不欲平公强使娶之生楊食我號曰伯碩生時侍者謁之叔姬往視之及堂聞其號也而還曰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滅羊舌氏者必是子也及長與祁勝為亂晉人殺食我羊舌氏由是遂滅】 秋晉韓宣子䘚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魏戊為梗陽大夫知徐吾為塗水大夫韓固為馬首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為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淫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禄子孫頼之主之舉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将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來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将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臯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将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寬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閒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将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國語梗陽人有獄将不勝請納賂於魏獻子獻子将許之閻沒謂叔寬曰與子諫乎吾主以不賄聞於諸侯今以梗陽之賄殃之不可二人朝而不獻子将食問誰在庭曰閻明叔褒在召之使佐食比已食三歎既飽獻子問焉曰人有言曰唯食可以忘憂吾子一食之閒而三歎何也同辭對曰吾小人也食饋之始至懼其不足故歎中食而自咎也曰豈主之食而有不足是以再歎主之既食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是以三歎獻子曰善乃辭梗陽人】史記晉之宗家祁傒孫叔嚮子相惡於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盡滅其族而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子為大夫晉益弱六卿皆大【已上祁氏羊舌氏之亡】


  繹史卷八十七上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七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晉卿廢興【下】
  新序趙文子問於叔向曰晉六將軍孰先亡乎對曰其中行氏乎文子曰何故先亡對曰中行氏之為政也以苛為察以欺為明以刻為忠以計多為善以聚歛為良譬之猶鞟革者也大則大矣裂之道也當先亡
  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國語魯襄公使叔孫穆子來聘范宣子問焉曰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子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周卑晉繼之為范氏其此之謂乎對曰以豹之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先大夫臧文仲其身沒矣其言立於後世此之謂死而不朽】國語范宣子與龢大夫爭田久而無成宣子欲攻之問於伯華伯華曰外有軍内有事赤也外事也不敢㑴官且吾子之心有出焉可徵訊也問於孫林父孫林父曰旅人所以事子也唯事是待問於張老張老曰老也以軍事承子非戎則非吾所知也問於祁奚祁奚曰公族之不恭公室之有回内事之邪大夫之貪是吾辠也若以軍官從子之私懼子之應且憎也問於籍偃籍偃曰偃以斧鉞從於張孟曰聽命焉若夫子之命也何二之有釋夫子而舉是反吾子也問於叔魚叔魚曰待吾為子戮之叔向聞之見宣子曰聞子與龢未寧徧問於大夫又無決盇訪之訾祏訾祏實直而博直能端辯之博能上下比之且吾子之家老也吾聞國家有大事必順於典刑而訪咨於耉老而後行之司馬侯見曰聞吾子有龢之怒吾以為不信諸侯皆有二心是之不憂而怒龢大夫非子之任也祁午見曰晉為諸侯盟主子為正卿若能靖端諸侯使服朝命於晉晉國其誰不為子從何必龢盇密龢龢大以平小乎宣子問於訾祏訾祏對曰昔隰叔子違周難於晉國生子輿為理以正於朝朝無姦官為司空以正於國國無敗績世及武子佐文襄為諸侯諸侯無二心及為卿以輔成景軍無敗政及為成師居大傅端刑法輯訓典國無姦民後之人可則是以受隨范及文子成晉荆之盟豐兄弟之國使無有閒隙是以受郇櫟今吾子嗣位於朝無姦行於國無邪民於是無四方之患而無外内之憂賴三子之功而饗其祿位今既無事矣而非龢於是加寵將何治為宣子説乃益龢田而與之龢訾祏死范宣子謂獻子曰鞅乎昔者吾有訾祏也吾朝夕顧焉以相晉國且為吾家今吾觀女也專則不能謀則無與將若之何對曰鞅也居處恭不敢安易敬學而好仁龢於政而好其道謀於衆不以賈好私志雖衷不敢謂是也必長者之由宣子曰可以免身 范獻子聘於魯問具山敖山魯人以其鄉對獻子曰不為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諱也獻子歸徧告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學吾適魯而名其二諱為笑焉唯不學也人之有學也猶木之有枝葉也木有枝葉猶庇蔭人而况君子之學乎 董叔將取於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盇已乎曰欲為繫援焉它日董祁愬於范獻子曰不吾敬也獻子執而紡於庭之槐叔向過之曰子盇為我請乎叔向曰求繫既繫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請焉
  列女傳范獻子之三子遊於趙氏趙簡子乘馬園中園中多株問三子曰奈何長者曰明君不問不為亂君不問而為中者曰愛馬足則無愛民力愛民力則無愛馬足少者曰可以三德使民設令伐株於山將有馬為也已而閑囿示之株夫山逺而囿近是民説一矣去險阻之山而伐平林之株民説二矣既畢而賤賣民説三矣簡子從之民果大説少子伐其謀歸以告母母喟然歎曰終滅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恃勞鮮能布仁乘偽行詐莫能久長其後智伯滅范氏【古文語范獻子卜獵命占之其繇曰君子得黿小人遺冠范獻子獵而無得遺其豹冠】
  列子范氏有子曰子華善養私名舉國服之有寵於晉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視晉國爵之口所偏肥晉國黜之遊其庭者侔於朝子華使其俠客以智鄙相攻强弱相凌雖傷破於前不用介意終日夜以此為戲樂國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經坰外宿於田更商丘開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與言子華之名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商丘開先窘於饑寒潛於牖北聽之因假糧荷畚之子華之門子華之門徒皆世族也縞衣乘軒緩步闊視顧見商丘開年老力弱面目黧黑衣冠不檢莫不眲之既而狎侮欺詒攩㧙挨抌亡所不為商丘開常無慍容而諸客之技單憊於戲笑遂與商丘開俱乗高臺於衆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賞百金衆皆競應商丘開以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飛鳥於地骨無䃣范氏之黨以為偶然未詎怪也因復指河曲之淫隈曰彼中有寶珠泳可得也商邱開復從而泳之既出果得珠焉衆昉同疑子華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華曰若能入火取錦者從所得多少賞若商邱開往無難色入火往還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黨以為有道乃共謝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誕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聾我也子其盲我也敢問其道商邱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所以雖然有一於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逺而來及來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已物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黨之誕我我内藏猜慮外矜觀聴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熱怵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自此之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必下車而揖之宰我聞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動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無逆者豈但履危險入水火而已哉商丘開信偽物猶不逆況彼我皆誠哉小子識之【○其文竒幻雖寓言非實亦以見范氏爇手薰灼之勢矣 世本范氏晉大夫隰叔生士蒍蒍生成伯缺缺生武子㑹㑹生文叔燮燮生宣叔匄匄生獻子鞅鞅生吉射 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庚生獻伯偃偃生穆伯吳吳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氏同祖逝遨○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此命氏之由中行非中軍所改也世本説非是杜氏云三行無佐疑大夫帥】
  左傳【昭公二十九年】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鐡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史記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醫扁鵲視之出董安于問扁鵲曰血脉治也而何怪在昔秦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學也帝告我晉國將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而國男女無别公孫支書而藏之秦讖於是出矣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于殽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之疾與之同不出三日疾必閒閒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簡子寤語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游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人心有一熊欲來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又有一羆來我又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將大敗周人於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勲適余將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孫董安于受言而書藏之以扁鵲言告簡子簡子賜扁鵲田四萬畝他日簡子出有人當道辟之不去從者怒將刃之當道者曰吾欲有謁於主君從者以聞簡子召之曰譆吾有所見子晰也當道者曰屛左右願有謁簡子屛人當道者曰主君之疾臣在帝側簡子曰然有之子之見我我何為當道者曰帝令主君射熊與羆皆死簡子曰是且何也當道者曰晉國且有大難主君首之帝令主君滅二卿夫熊與羆皆其祖也簡子曰帝賜我二笥皆有副何也當道者曰主君之子將克二國於翟皆子姓也簡子曰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長以賜之夫兒何謂以賜翟犬當道者曰兒主君之子也翟犬者代之先也主君之子且必有代及主君之後嗣且有革政而胡服幷二國於翟簡子問其姓而延之以官當道者曰臣野人致帝命耳遂不見簡子書藏之府○史 定公十遷好竒語怪此段殊腐穢可刈 三年】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於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劒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躒言于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於絳盟于公宮【公羊傳此叛也其言歸何以地正國也其以地正國奈何晉趙鞅取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吉射荀寅與士吉射者曷為者也君側之惡人也此逐君側之惡人曷為以叛言之無君命也 穀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此叛也其以歸言之何也貴其以地反也貴其以地反則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許悔過也許悔過則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國也以地正國則何以言叛其入無君命也 史記孔子聞趙簡子不請晉君而執邯鄲午保晉陽故書春秋曰趙鞅以晉陽畔】
  國語下邑之役董安于多趙簡子賞之辭固賞之對曰方臣之少也進秉筆贊為名命稱於前世義於諸侯而主弗志及臣之壯也耆其股肱以從司馬苛慝不産及臣之長也端委韠帶以隨宰人民無二心今臣一旦為狂疾而曰必賞女是以狂疾賞也不如亡趨而出乃釋之
  左傳【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氏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齊侯宋公㑹于洮范氏故也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于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哀公元年】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齊侯衛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冬十月晉趙鞅伐朝歌 【二年】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旆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貎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大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乗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䴢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税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國語鐵之戰趙簡子曰鄭人擊我吾伏弢衉血鼓音不衰今日之事莫我若也衛莊公為右曰吾九上九下擊人盡殪今日之事莫我加也郵無正御曰吾兩鞁將絶吾能止之今日之事我上之次也駕而乘材兩鞁皆絶衛莊公禱曰曾孫蒯聵以諄趙鞅之故敢昭告於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昭考靈公夷請無筋無骨無面傷無敗 三用無隕懼死不敢請簡子曰志父寄也  年】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臯夷惡范氏也 【四年】秋七月齊陳乞施衛寗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 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
  史記晉定公二十一年簡子拔邯鄲中行文子奔柏人簡子又圍柏人中行文子范昭子遂奔齊趙竟有邯鄲柏人范中行餘邑入於晉趙名晉卿實專晉權奉邑侔於諸侯
  新序中行寅將亡乃召其太祝而欲加罪焉曰子為我祝犧牲不肥澤邪且齋戒不敬邪使吾國亡何也祝簡對曰昔者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車十乗不憂其薄也憂德義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車百乗不憂德義之薄也唯患車不足也夫舟車飾則賦歛厚賦斂厚則民怨謗詛矣且君茍以為祝有益於國乎則詛亦將為損世亡矣一人祝之一國詛之一祝不勝萬詛國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慚【○晏子語同意】
  左傳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柳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呂氏春秋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鐘者欲負而走則鐘大不可負以椎毁之鐘況然有音恐人聞之而奪已也遽掩其耳惡人聞之可也惡已自聞之悖矣】夏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韓非子晉中行文子出亡過於縣邑從者曰此嗇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舎且待後車文子曰吾嘗好音此人遺我鳴琴吾好佩此人遺我玉環是振我過者也以求容於我者吾恐其以我求容於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從車二乗而獻之其君矣【説苑中行文子出亡至邊從者曰為此嗇夫者君人也胡不休焉且待後車者文子曰異日吾好音此子遺吾琴吾好佩又遺吾玉是不非吾過者也自容於我者也吾恐其以我求容也遂不入後車入門文子問嗇夫之所在執而殺之仲尼聞之曰中行文子背道失義以亡其國然後得之猶活其身道不可遺也若此】
  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賢君治國所先者何孔子曰在於尊賢而賤不肖子路曰由聞晉中行氏尊賢而賤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曰中行氏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賢者知其不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已賤而讎之怨讎幷存於國鄰敵構兵於郊中行氏雖欲無亡豈可得乎
  國語趙簡子歎曰吾願得范中行之良臣史黯侍曰將焉用之簡子曰良臣人之所願也又何問焉對曰臣以為不良故也夫事君者諫過而賞善薦可而替不獻能而進賢擇才而薦之朝夕誦善敗而納之道之以文行之以順勤之以力致之以死聽則進不則退今范中行氏之臣不能匡相其君使至於難君出在外又不能定而棄之則何良之為若弗棄則主焉得之夫二子之良將勤營其君使復立於外死而後止何日以來若來乃非良臣也簡子曰善吾言實過矣 趙簡子歎曰雀入於海為蛤雉入於淮為蜃黿鼉魚鼈莫不能化唯人不能哀夫竇犨侍曰臣聞之君子哀無人不哀無賄哀無德不哀無寵哀名之不令不哀年之不登夫中行范氏不恤庶難而欲擅晉國今其子孫將耕於齊宗廟之犧為畎畝之勤人之化也何日之有【已上范氏中行氏之亡】
  史記趙簡子有臣曰周舎好直諫周舎死簡子每聽朝常不説大夫請辠簡子曰大夫無辠吾聞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諸大夫朝徒聞唯唯不聞周舎之鄂鄂是以憂也簡子由此能附趙邑而懐晉人
  韓詩外傳趙簡子有臣曰周舎立於門下三日三夜簡子使問之曰子欲見寡人何事周舎對曰願為諤諤之臣墨筆操牘從君之過而日有記也月有成也歳有効也簡子居則與之居出則與之出居無㡬何而周舎死簡子如喪子後與諸大夫飲於洪波之臺酒酣簡子涕泣諸大夫皆出走曰臣有罪而不自知簡子曰大夫皆無罪昔者吾有周舎有言曰千羊之皮不若一狐之腋衆人諾諾不若一士之諤諤昔者商紂黙黙而亡武王諤諤而昌今自周舎之死吾未嘗聞吾過也吾亡無日矣是以寡人泣也
  説苑趙簡子游於河而樂之歎曰安得賢士而興處焉舟人古乗跪而對曰夫珠玉無足去此數千里而所以能來者人好之也今士有足而不來者此是吾君不好之乎趙簡子曰吾門左右客千人朝食不足暮收市征暮食不足朝收市征吾尚可謂不好士乎舟人古乗對曰鴻鵠高飛逺翔其所恃者六翮也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無尺寸之數去之滿把飛不能為之益卑益之滿把飛不能為之益高不知門下左右客千人者有六翮之用乎將盡毛毳也【○新序韓詩外傳俱作晉平公事】趙簡子與欒激遊將沈於河曰吾嘗好聲色矣而欒激致之吾嘗好宫室臺榭矣而欒激為之吾嘗好良馬善御矣而欒激求之今吾好士六年矣而欒激未嘗進一人是進吾過而黜吾善也
  國語趙簡子曰魯孟獻子有鬬臣五人我無一何也叔向曰子不欲也若欲之肸也待交捽可也 趙簡子問於壯馳兹曰東方之士孰為瘉壯馳兹拜曰敢賀簡子曰未應吾問何賀對曰臣聞之國家之將興也君子自以為不足其亡也若有餘今主任晉國之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人吾是以賀 少室周為趙簡子右聞牛談有力請與之戲弗勝致右焉簡子許之使少室周為宰曰知賢而讓可以訓矣【韓非子少室周者古之貞廉潔慤者也為趙襄主力士與中牟徐子角力不若也入言之襄主以自代也襄主曰子之處人之所欲也何為言徐子以自代曰臣以力事君者也今徐子力多臣臣不以自代恐他人言之而為罪也一曰少室周為襄主驂乘至晉陽有力士牛子耕與角力而不勝周言於主曰主之所以使臣驂乘者以臣多力也今有多力於臣者願進之○此前事之舛】説苑楊因見趙簡主曰臣居鄉三逐事君五去聞君好士故走來見簡主聞之絶食而歎跽而行左右進諫曰居鄉三逐是不容衆也事君五去是不忠上也今君有士見過八矣簡主曰子不知也夫美女者醜婦之仇也盛德之士亂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遂出見之因授以為相而國大治由是觀之逺近之人不可以不察也【韓詩外傳魏文侯之時子質仕而獲罪焉去而北游謂簡主曰從今以後而不復樹德於人矣簡主曰何以也質曰吾所樹堂上之士半吾所樹朝廷之大夫半吾所樹邊境之人亦半今堂上之士恐我以法邊境之人劫我以兵是以不樹德於人也簡主曰噫子之言過矣夫春樹桃李夏得陰其下秋得食其實春樹蒺藜夏不可採其葉秋得其刺焉由此觀之在所樹也今子所樹非其人也故君子先擇而後種也詩曰無將大車惟塵冥冥○與陽虎語同必有一誤魏文侯不與趙簡子同時恐我以法下宜有闕文】 公叔文子問於史叟曰武子勝事趙簡子久矣其寵不解奚也史叟曰武子勝博聞多能而位賤君親而近之致敏以愻藐而疏之則恭而無怨色入與謀國家出不見其寵君賜之祿知足而辭故能久也 趙簡子問於成摶曰吾聞夫羊殖者賢大夫也是行奚然對曰臣摶不知也簡子曰吾聞之子與友親子而不知何也摶曰其為人也數變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過其二十也仁以喜義其三十也為晉中軍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為邊城將逺者復親今臣不見五年矣恐其變是以不敢知簡子曰果賢大夫也每變益上矣【○家語作晉平公問祁奚曰羊舌大夫何如按羊舌氏當趙簡子時久滅矣家語近是】
  新序趙簡子上羊腸之坂羣臣皆偏袒推車而虎㑹獨擔㦸行歌不推車簡子曰寡人上坂羣臣皆推車㑹獨擔㦸行歌不推車是㑹為人臣侮其主為人臣侮其主其罪何若虎㑹對曰為人臣而侮其主者死而又死簡子曰何為死而又死虎㑹曰身死妻子又死若是謂死而又死君既已聞為人臣而侮其主者之罪矣君亦聞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乎簡子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何若虎㑹對曰為人君而侮其臣者智者不為謀辯者不為使勇者不為鬭智者不為謀則社稷危辯者不為使則使不通勇者不為鬭則邊境侵簡子曰善乃罷羣臣不推車為士大夫置酒與羣臣飲以虎㑹為上客【○説苑晉文侯隨㑹事語同】
  國語趙簡子田於螻史黯聞之以犬待於門簡子見之曰何為曰有所得犬欲試之兹囿簡子曰何為不告對曰君行臣不從不順主將適螻而麓不聞臣敢煩當日簡子乃還
  莊子趙簡子出田鄭龍為右有一野人簡子曰龍下射彼使無驚吾馬三命鄭龍鄭龍不對簡子怒鄭龍曰昔吾先君伐衛克曹退為踐土之盟不戮一人吾今一朝田而曰必為我殺人是虎狼食人故將救之簡子愀焉曰不愛其身以活人者可無從乎還車輟田曰人之田也得獸今吾田也得士【○逸篇今本無亦作梁君公孫龍事】
  王孫子趙簡子獵於晉山之陽撫膺而歎董安于曰敢問何歎簡子曰吾有食穀之馬數千多力之士數百欲以獵獸也吾恐鄰國養賢以獵吾也【説苑趙簡子舉兵而攻齊令軍中有敢諫者罪至死被甲之士名曰公盧望見簡子大笑簡子曰子何笑對曰臣有夙笑簡子曰有以解之則可無以解之則死對曰當桑之時臣鄰家夫與妻俱之田見桑中女因往追之不能得還反其妻怒而去之臣笑其曠也簡子曰今吾伐國失國是吾曠也於是罷師而歸】
  韓非子董閼于為趙上地守行石邑山中澗深峭如牆深百仞因問其旁鄉左右曰人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曰嬰兒癡聾狂悖之人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牛馬犬彘嘗有入此者乎對曰無有董閼于喟然太息曰吾能治矣使吾法之無赦猶入澗之必死也則人莫之敢犯也何為不治之
  説苑趙簡子從晉陽之邯鄲中路而止引車吏進問君何為止簡主曰董安于在後吏曰此三軍之事也君奈何以一人留三軍也簡主曰諾驅之百步又止吏將進諌董安于適至簡主曰秦道之與晉國交者吾忘令人塞之董安于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主曰官之寶璧吾忘令人載之對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主曰行人燭過年長矣言未嘗不為晉國法也吾行忘令人辭且聘焉對曰此安于之所為後也簡王可謂内省外知人矣哉故身佚國安 董安于治晉陽問政於蹇老蹇老曰曰忠曰信曰敢董安于曰安忠乎曰忠於主曰安信乎曰信於令曰安敢乎曰敢於不善人董安于曰此三者足矣【韓非子董安于之心緩故佩以自急】
  呂氏春秋趙簡子有兩白騾而甚愛之陽城胥渠處廣門之官夜款門而謁曰主君之臣胥渠有疾醫教之曰得白騾之肝病則止不得則死謁者入通董安于御於側愠曰譆胥渠也期吾君騾請即刑焉簡子曰夫殺人以活畜不亦不仁乎殺畜以活人不亦仁乎於是召庖人殺白騾取肝以與陽城胥渠處無幾何趙興兵而攻翟廣門之官左七百人右七百人皆先登而獲甲首【列子邯鄲之民以正月之旦獻鳩於簡子簡子大説厚賞之客問其故簡子曰正月放生示有恩也客曰民知君之欲放之故競而捕之死者衆矣君如欲生之不若禁民勿捕捕而放恩過不相補矣簡子曰然】
  説苑趙簡子春築臺於邯鄲天雨而不息謂左右曰可無趨種乎尹鐸對曰公事急厝種而懸之臺夫雖欲趨種不能得也簡子惕然乃釋臺罷役曰我以臺為急不如民之急也民以不為臺故知吾之愛也
  韓非子趙簡主出税者吏請輕重簡主曰勿輕勿重重則利入於上若輕則利歸於民吏無私利而正矣 薄疑謂簡主曰君之國中飽簡王欣然而喜曰何如焉對曰府庫空虛於上百姓貧餓於下然而姦吏富矣説苑趙簡子乘弊車膄馬衣羖羊裘其宰進諫曰車新則安馬肥則往來疾狐白之裘温且輕簡子曰吾非不知也吾聞之君子服善則益恭細人服善則益倨我以自備恐有細人之心也傳曰周公位尊愈卑勝敵愈懼家富愈儉故周氏八百餘年此之謂也
  韓非子簡主謂左右車席泰美夫冠雖賤頭必戴之屨雖貴足必履之今車席如此泰美吾將何屩以履之夫美下而耗上妨義之本也
  呂氏春秋趙簡子曰厥也愛我鐸也不愛我厥之諫我也必於無人之所鐸之諫我也喜質我於人中必使我醜尹鐸對曰厥也愛君之醜也而不愛君之過也鐸也愛君之過也而不愛君之醜也臣嘗聞相人於師敦顔而土色者忍醜不質君於人中恐君不變也【説苑趙簡子有臣尹綽赦厥簡子曰厥愛我諫我必不於衆人中綽也不愛我諫我必於衆人中尹綽曰厥也愛君之醜而不愛君之過也臣愛君之過而不愛君之醜孔子曰君子哉尹綽面訾不譽也○尹綽即尹鐸之訛 説苑或謂趙簡子曰君何不更乎簡子曰諾左右曰君未有過何更君曰吾謂是諾未必有過也吾將求以來諫者也今我却之是却諫者諫者必止我過無日矣】
  國語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鄣乎簡子曰保鄣哉尹鐸損其户數簡子誡襄子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鐸為少無以晉陽為逺必以為歸趙簡子使尹鐸為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吾將往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往而增之簡子如晉陽見壘怒曰必殺鐸也而後入大夫辭之不可曰是昭余讎也郵無正進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從姬氏於公宫有孝德以出在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為正卿有温德以成其名譽失趙氏之典刑而去其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及景子長於公宫未及教訓而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德以學子擇言以教子擇師保以相子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夫尹鐸曰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為師保吾何為不增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若罰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矣簡子説曰微子吾幾不為人矣以免難之賞賞尹鐸初伯樂與尹鐸有怨以其賞如伯樂氏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祿辭曰吾為主圖非為子也怨若怨焉【韓非子解狐薦其讎於簡主以為相其讎以為且幸釋已也乃因往拜謝狐乃引弓送而射之曰夫薦汝公也以汝能當之也夫讎汝吾私怨也不以私怨汝之故擁汝於吾君故私怨不入公門一曰解狐舉邢伯柳為上黨守柳往謝之曰子釋罪敢不再拜曰舉子公也怨子私也子往矣怨子如初也○此祁奚事而舛訛姓名亦相亂】
  呂氏春秋趙簡子晝居喟然太息曰異哉吾欲伐衛十年矣而衛不伐侍者曰以趙之大而伐衛之細君若不欲則可也君若欲之請令伐之簡子曰不如而言也衛有士十人於吾所吾乃且伐之十人者其言不義也而我伐之是我為不義也故簡子之時衛以十人者按趙之兵歿簡子之身衛可謂知用人矣遊十士而國家得安簡子可謂好從諫矣聼十士而無侵小奪弱之名趙簡子將襲衛使史黙往睹之期以一月六月而後返趙簡子曰何其久也史黙曰謀利而得害猶弗察也今遽伯玉為相史鰌佐焉孔子為客子貢使令於君前甚聽易曰渙其羣元吉渙者賢也羣者衆也元者吉之始也渙其羣元吉者其佐多賢也簡子按兵而不動説苑趙簡子使人以明白之乗六先以一璧為遺於衛衛叔文子曰見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簡子先以來必有故於是斬林除圍聚斂蓄積而後遣使者簡子曰吾舉也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輟圖衛也【○戰國策智伯欲伐衛同】
  韓非子趙簡子圍衛之郛郭犀楯犀櫓立於矢石之所及鼓之而士不起簡子投枹曰烏乎吾之士數弊也行人燭過免胄而對曰臣聞之亦有君之不能耳士無弊者昔者吾先君獻公并國十七服國三十八戰十有二勝是民之用也獻公沒惠公即位淫衍暴亂身好玉女秦人來侵去絳十七里亦是人之用也惠公沒文公授之圍衛取鄴城濮之戰五敗荆人取尊名於天下亦此人之用也亦有君不能耳士無弊也簡子乃去楯櫓立矢石之所及鼓之而乘士之戰大勝簡子曰與吾得革車千乘不如聞行人燭過之一言也
  説苑趙簡子攻陶有二人先登死於城上簡子欲得之陶君不與承盆疽謂陶君曰簡子將掘君之墓以與君之百姓市曰踰邑梯城者將舎之不者將掘其墓朽者揚其灰未朽者辜其尸陶君懼請効二人之尸以為和趙簡子問於翟封荼曰吾聞翟雨穀三日信乎曰信
  又聞雨血三日信乎曰信又聞馬生牛牛生馬信乎曰信簡子曰大哉妖亦足以亡國矣對曰雨穀三日䖟風之所飄也雨血三日鷙鳥擊於上也馬生牛牛生馬雜牧也此非翟之妖也簡子曰然則翟之妖奚也對曰其國數散其君幼弱其諸卿貨其大夫比黨以求祿爵其百官肆斷而無告其政令不竟而數化其士巧貪而有怨此其妖也【列女傳女娟者河津之女初趙簡子南擊楚與津吏期簡子至津吏醉臥不能渡簡子欲殺之娟曰妾父聞主君來渡不測之水恐風波之起水神動駭故禱祠九江三淮之神供具備禮御釐受福不勝玉祝杯酌餘瀝醉至於此君欲殺之妾願以鄙軀易父之死簡子曰非女子之罪也娟曰主君欲因其醉而殺之妾恐其身之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是殺不辜也願醒而殺之使其知罪簡子曰善遂釋不誅將渡用檝者少一人娟攘卷操檝而請曰妾願備父持檝簡子曰不穀將行選士大夫齋戒沐浴義不與婦人同舟而渡也娟對曰妾聞昔者湯伐夏左驂牝驪右驂牝靡而遂放桀武王伐殷左驂牝騏右驂牝䮲而遂克紂主君不欲渡則已與妾同舟又何傷乎簡子説遂與渡中流為簡子發河激之歌其辭曰升彼阿兮面觀清水揚波兮杳冥冥禱求福兮醉不醒誅將加兮妾心驚罰既釋兮瀆乃清妾持檝兮操其維蛟龍助兮主將歸呼來櫂兮行勿疑簡子大説曰昔者不穀夢娶妻豈此女乎將使人祝祓以為夫人娟乃辭曰婦人之禮非媒不嫁嚴親在内不敢聞命簡子歸乃納幣於父母而立以為夫人已上趙簡子之賢】
  史記姑布子卿見簡子簡子徧召諸子相之子卿曰無為將軍者簡子曰趙氏其滅乎子卿曰吾嘗見一子於路殆君之子也簡子召子毋䘏毋䘏至則子卿起曰此真將軍矣簡子曰此其母賤翟婢也奚道貴哉子卿曰天所授雖賤必貴自是之後簡子盡召諸子與語毋䘏最賢簡子乃告諸子曰吾藏寶符於常山上先得者賞諸子馳之常山上求無所得毋䘏還曰已得符矣簡子曰奏之毋䘏曰從常山上臨代代可取也簡子於是知毋䘏果賢乃廢太子伯魯而以毋䘏為太子【韓詩外傳趙簡子大子名伯魯小子名無恤簡子自為一書牘曰節用聽聰敬賢勿慢使能勿賤親自表之與二子使誦之居三年簡子坐清臺之上問二書所在伯魯亡其表令誦不能得無恤出其書於袖令誦習焉乃出伯魯而立無恤是為襄子○通鑑本此今本無】
  呂氏春秋趙簡子病召太子而告之曰我死已葬服衰而上夏屋之山以望太子敬諾簡子死已葬服衰召大臣而告之曰願登夏屋以望大臣皆諫曰登夏屋以望是遊也服衰以遊不可襄子曰此先君之命也寡人弗敢廢羣臣敬諾襄子上於夏屋以望代俗其樂甚美於是襄子曰先君必以此教之也及歸慮所以取代乃先善之代君好色請以其弟姉妻之代君許諾弟姉已往所以善代者乃萬故馬郡宜馬代君以善馬奉襄子襄子謁於代君而請觴之馬郡盡先令舞者置兵其羽中數百人先具大金斗代君至酒酣反斗而擊之一成腦塗地舞者操兵以鬬盡殺其從者因以代君之車迎其妻其妻道聞之狀磨筓以自刺故趙氏至今有刺筓之證與反斗之號
  史記襄子姊前為代王夫人簡子既葬未除服北登夏屋請代王使廚人操銅枓以食代王及從者行斟陰令宰人各以枓擊殺代王及從官遂興兵平代地其姊聞之泣而號天摩筓自殺代人憐之所死地名之為摩筓之山【水經注趙襄子既害代王迎姊姊代夫人夫人曰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摩筓自刺而死使者自殺民憐之而立神屋於山側因名之為磨筓之山】
  韓氏外傳昔者趙簡子薨而未葬而中牟畔之葬五日襄子興師而次之圍未匝而城自壊者十丈襄子擊金而退之軍吏諌曰君誅中牟之罪而城自壊者是天助之也君曷為而退之襄子曰吾聞之於叔向曰君子不乗人於利不厄人於險使其城然後攻之中牟聞其義而請降曰善哉襄子之謂也詩曰王猷允塞徐方既來新序佛肸以中牟叛置鼎於庭致士大夫曰與我者受邑不吾與者烹大夫皆從之至於田卑田卑中牟之邑人也曰義死不避斧鉞之罪義窮不受軒冕之服無義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褰裳將就鼎佛肸脱屨而生之趙氏聞其叛也攻而取之聞田卑不肯與也求而賞之田卑曰不可也一人舉而萬夫俛首智者不為也賞一人以慙萬夫義者不取也我受賞使中牟之士懐恥不義辭賞從處曰以行臨人不道吾去矣遂南之楚【説苑佛肸用中牟之縣畔設祿邑炊鼎曰與我者受邑不與我者其烹中牟之士皆與之城北餘子田基獨後至曰基聞之義者軒冕在前非義弗乘斧鉞於後義死不避遂袪衣將入鼎佛肸播而止趙簡子屠中牟得而取之論有功者用田基為始田基曰吾聞廉士不恥人如此而受中牟之功則中牟之士終身慙矣襁負其母南徙於楚楚王高其義待以司馬○田卑田基一事也簡子當作襄子二書俱出中壘之手而所載駁異如此】列女傳佛肸以中牟叛趙之法以城叛者身死家收佛肸之母將論自言我死不當襄子見而問之曰母不能教子故使至於反母何為不當死也母曰吁以主君殺妾為有説也乃以母無教邪妾之職盡久矣此乃在於主君妾聞子少而慢者母之罪也長而不能使者父之罪也今妾之子少而不慢長又能使妾何負哉妾能為君長子君自擇以為臣妾之子與在論中此君之臣非妾之子君有暴臣妾無暴子是以言妾無罪也襄子曰善遂釋之
  國語趙襄子使新穉穆子伐翟勝左人中人遽人來告襄子將食尋飯有恐色侍者曰狗之事大矣而主色不怡何也襄子曰吾聞之德不純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非德不當雝雝不為幸吾是以懼【列子趙襄子使新穉穆子攻翟勝之取左人中人使遽人來謁之襄子方食而有憂色左右曰一朝而兩城下此人之所喜也今君有憂色何也襄子曰夫江河之大也不過三日飄風暴雨不終朝日中不須臾今趙氏之德行無所施於積一朝而兩城下亡其及我哉孔子聞之曰趙氏其昌乎夫憂者所以為昌也喜者所以為亡也勝非其難者也持之其難者也賢主以此持勝故其福及後世齊楚吳越皆常勝矣然卒取亡焉不逹乎持勝也唯有道之主為能持勝】
  韓非子王登為中牟令上言於襄主曰中牟有士曰中章胥己者其身甚修其學甚博君何不舉之主曰子見之我將為中大夫相室諫曰中大夫晉重列也今無功而受非晉臣之意君其耳而未之目邪襄主曰我取登既耳而目之矣登之所取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絶無己也王登一日而見二中大夫予之田宅中牟之人棄其田耘賣宅圃而隨文學者邑之半【○呂覽作任登膽胥己】新序趙襄子飲酒五日五夜不廢酒謂侍者曰我誠邦士也夫飲酒五日五夜矣而殊不病優莫曰君勉之不及紂二日耳紂七日七夜今君五日襄子懼謂優莫曰然則吾亡乎優莫曰不亡襄子曰不及紂二日耳不亡何待優莫曰桀紂之亡也遇湯武今天下盡桀也而君紂也桀紂並世焉能相亡然亦殆矣【○可入滑稽列傳】
  韓非子趙襄主學御於王子期俄而與子期逐三易馬而三後襄主曰子之教我御術未盡也對曰術已盡用之則過也凡御之所貴馬體安于車人心調于馬而後可以進速致逺今君後則欲逮臣先則恐逮於臣夫誘道爭逺非先則後也而先後心皆在於臣尚何以調於馬此君之所以後也
  列子趙襄子率徒十萬狩於山中藉芿燔林扇赫百里有一人從石壁中出隨煙燼上下衆謂鬼物火過徐行而出若無所經涉者襄子怪而留之徐而察之形色七竅人也氣息音聲人也問奚道而處石奚道而入火其人曰奚物而謂石奚物而謂火襄子曰而向之所出者石也而向之所涉者火也其人曰不知也魏文侯聞之問子夏曰彼何人哉子夏曰以商所聞夫子之言和者大同於物物無得傷閡者遊金石蹈水火皆可也文侯曰吾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刳心去智商未之能雖然試語之有暇矣文侯曰夫子奚不為之子夏曰夫子能之而能不為者也文侯大説【已上趙襄子之立】
  國語知宣子將以瑶為後知果曰不如宵也宣子曰宵也很對曰宵之很在面瑶之很在心心很敗國面很不害瑶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美鬢長大則賢射御足力則賢伎蓺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彊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瑶也知宗必滅弗聽知果别族於太史為輔氏及知氏之亡唯輔果在【世本逝遨生莊子首首生武子罃罃生莊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瑶】
  左傳【哀公二十三年】夏六月晉荀瑶伐齊高無㔻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及壘而還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告於天子而卜之以守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于犂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顔庚【紀年晉出公四年晉澮絶于梁丹水三日絶不流】 二十四年夏四月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穀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㑹之取廪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歳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躗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大史謝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二十七年】晉荀瑶帥師伐鄭次于桐丘鄭駟請救于齊齊師將興陳成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乗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穀七里穀人不知及濮雨不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坂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曰我卜伐鄭不卜敵齊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顛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告陳子曰有自晉師告寅者將為輕車千乘以厭齊師之門則可盡也成子曰寡君命恒曰無及寡無畏衆雖過千乘敢辟之乎將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子之謀也始衷終皆舉之而後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難乎【説苑晉智伯伐鄭齊田恒救之有登蓋必身立焉車徙有不進者必令助之壘合而後敢處井竈成而後敢食智伯曰吾聞田恒新得國而愛其民内同其財外同其勤勞治軍若此其得衆也不可待也乃去之耳】 悼之四年晉荀瑶帥師圍鄭未至鄭駟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于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將門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史記晉出公十一年知伯伐鄭趙簡子疾使太子毋䘏將而圍鄭知伯醉以酒灌擊毋䘏毋䘏羣臣請死之毋䘏曰君所以置毋䘏為能忍詢然亦愠知伯知伯歸因謂簡子使廢毋䘏簡子不聽毋䘏由此怨知伯○晉出公十一年即魯悼之四年也按左傳哀公二十年趙襄子稱先臣志父是簡子之卒已久何得於此子猶在史記誤甚 淮南子趙簡子以襄子為後董閼于曰無恤賤今以為後何也簡子曰是為人也能為社稷忍羞異日知伯與襄子飲而批襄子之首大夫請殺之襄子曰先君之立我也曰能為社稷忍羞豈曰能刺人哉】
  國語知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焉知伯曰室美夫對曰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知伯曰何懼對曰臣以秉筆事君志有之曰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栢之地其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知氏亡【紀年晉出公十二年晉河絶于扈十三年晉荀瑶城南梁】
  呂氏春秋中山之國有夙繇者智伯欲攻之而無道也為鑄大鐘方車二軌以遺之夙繇之君將斬岸堙谿以迎鐘赤章蔓枝諫曰詩云唯則定國我胡則以得是於智伯夫智伯之為人也貪而無信必欲攻我而無道也故為大鐘方車二軌以遺君君因斬岸堙谿以迎鐘師必隨之弗聽有頃諫之君曰大國為懽而子逆之不祥子釋之赤章蔓枝曰為人臣不忠貞罪也忠貞不用逺身可也斷轂而行至衛七日而夙繇亡【○韓非子作仇由 紀年晉出公十八年河水赤三日荀瑶伐中山取窮魚之丘】
  戰國策智伯欲伐衛遺衛君野馬四百璧一衛君大説羣臣皆賀南文子有憂色衛君曰大國大懽而子有憂色何文子曰無功之賞無力之禮不可不察也野馬四百璧一此小國之禮而大國致之君其圖之衛君以其言告邊境智伯果起兵而襲衛至境而反曰衛有賢人先知吾謀也【○説苑趙簡子事同】 智伯欲襲衛乃佯亡其太子使奔衛南文子曰太子顔為君子也甚愛而有寵非有大罪而亡必有故使人迎之於境曰車過五乗慎勿納也智伯聞之乃止
  説苑吳赤市使於智氏假道於衛甯文子具紵絺三百製將以送之大夫豹曰吳雖大國也不攘交假之道則亦敬矣又何禮焉甯文子不聽遂致之吳赤市至於智氏既得事將歸吳智伯命造舟為梁吳赤市曰吾聞之天子濟於水造舟為梁諸侯維舟為梁大夫方舟方舟臣之職也且敬太甚必有故使人視之視則用兵在後矣將以襲衛吳赤市曰衛假吾道而厚贈我我見難而不告是與為謀也稱疾而留使人告衛衛人警戒智伯聞之乃止【○是時吳滅久矣未詳所云】
  國語還自衛三卿宴於藍臺知襄子戲韓康子而侮段規知伯國聞之諫曰主不備難必至矣曰難將由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對曰異於是夫郤氏有車轅之難趙有孟姬之讒欒有叔祁之愬范中行有函冶之難皆主之所知也夏書有之曰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周書有之曰怨不在大亦不在小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今主一宴而恥人之君相又弗備曰不敢興難無乃不可乎夫誰不可喜而誰不可懼蜹蛾蠭蠆皆能害人況君相乎弗聽自是五年乃有晉陽之難段規反首難而殺知伯於師遂滅知氏
  史記知伯與趙韓魏盡分其范中行故地晉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共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是為晉懿公知伯益驕請地韓魏韓魏與之請地趙趙不與以其圍鄭之辱知伯怒遂率韓魏攻趙
  國語晉陽之圍張談曰先主為重器也為國家之難盍姑無愛寶於諸侯乎襄子曰吾無使也張談曰地也可襄子曰吾不幸有疾不夷於先子不德而賄夫地也求飲吾欲是養吾疾而干吾祿也吾不與皆斃襄子出曰吾何走乎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罷民力以完之又斃以守之其誰與我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襄子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其晉陽乎先主之所屬也尹鐸之所寛也民必龢矣乃走晉陽晉師圍而灌之沈竈産鼃民無畔意【史記趙襄子懼乃奔保晉陽原過從後至於王澤見三人自帶以上可見自帶以下不可見與原過竹二節莫通曰為我以是遺趙毋䘏原過既至以告襄子襄子齊三日親自剖竹有朱書曰趙母䘏余霍泰山山陽侯大使也三月丙戌余將使女反滅知氏女亦立我百邑余將賜女林胡之地至於後世且有伉王赤黑龍面而鳥噣鬢麋髭□大膺大胷修下而馮左袵果乗奄有河宗至于休溷諸貉南伐晉别北滅黑姑襄子再拜受三神之令】
  戰國策智伯索地於魏桓子魏桓子弗予任章曰何故弗予桓子曰無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無故索地鄰國必恐重欲無厭天下必懼君予之地智伯必驕驕而輕敵鄰國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國智氏之命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君不如與之以驕智伯君何釋以天下圖智氏而獨以吾國為智氏資乎君曰善乃與之萬家之邑一智伯大説因索蔡臯狼於趙趙弗與因圍晉陽韓魏反於外趙氏應之於内智氏遂亡 智伯帥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休數年使人請地於韓韓康子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鷙復來請地不與必加兵於韓矣君其與之彼狃又將請地於他國他國不聽必鄉之以兵然則韓可以免於患難而待事之變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請地於魏魏桓子欲勿與趙葭諫曰彼請地於韓韓與之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强而外怒智伯也然則其錯兵於魏必矣不如與之桓子曰諾因使人致萬家之邑一於智伯智伯説又使人之趙請蔡臯狼之地趙襄子弗與智伯陰結韓魏將以伐趙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智伯之為人陽親而陰疎三使韓魏而寡人弗與焉其移兵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安于簡子之才臣也世治晉陽而君澤循之其餘政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君曰諾乃使延陵君將車騎先之晉陽君因從之行至城郭案府庫視倉廩召張孟談曰吾城郭之完府庫足用倉廩實矣無矢奈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宫之垣皆以荻蒿苫楚廧之其高至丈餘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箘簬之勁不能過也君曰矢足矣吾銅少若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宫之室皆以鍊銅為柱質請發而用之則有餘銅矣君曰善號令已定備守已具三國之兵乘晉陽城遂戰三月不能拔因舒軍而圍之決晉水而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巢居而處懸釡而炊財食將盡士卒病羸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匱財力盡士大夫病吾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如張孟談曰臣聞之亡不能存危不能安則無為貴知士也君釋此計勿復言也臣請見韓魏之君襄子曰諾張孟談於是陰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智伯帥二國之君伐趙趙將亡矣亡則二君為之次矣二君曰我知其然夫智伯之為人麤中而少親我謀未遂而知則其禍必至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入臣之耳人莫之知也二君即與張孟談陰約三軍與之期日夜遣入晉陽張孟談以報襄子襄子再拜之張孟談因朝智伯而出遇智過轅門之外智過入見智伯曰二主殆將有變君曰何如對曰臣遇張孟談於轅門之外其志矜其行高智伯曰不然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三分其地寡人所親之必不欺也子釋之勿出於口智過出見二主入説智伯曰二主色動而意變必背君不如令殺之智伯曰兵著晉陽三年矣旦暮當拔而饗其利乃有他心不可子慎勿復言智過曰不殺則遂親之智伯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桓子之謀臣曰趙葭韓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是皆能移其君之計君其與二君約破趙則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不變而君得其所欲矣智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智過見君之不用也言之不聽出更其姓為輔氏遂去不見張孟談聞之入見襄子曰臣遇智過於轅門之外其視有疑臣之心入見智伯出更其姓今暮不擊必後之矣襄子曰諾使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日夜期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軍而禽智伯智伯身死國亡地分為天下笑此貪欲無厭也夫不聽智過亦所以亡也智氏盡滅惟輔氏存焉【○張孟談國語作張談智過國語作智果君澤尹鐸之訛】 智伯從韓魏兵以攻趙圍晉陽而水之城之不沈者三板郄疵謂智伯曰韓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郄疵曰以其人事知之矣從韓魏之君而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不沒者三板臼竈生鼃人馬相食城降有日而韓魏之君無喜色而有憂色是非反如何也明日智伯以告韓魏之君曰郄疵言君之且反也韓魏之君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將拔矣夫二家雖愚不棄美利於前背信盟之約而為危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為趙計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於攻趙也今君聽讒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趨而出郄疵謂智伯曰君又何以疵言告韓魏之君焉智伯曰子安知之對曰韓魏之君視疵端而趨疾郄疵知其言之不聽請使於齊智伯遣之韓魏之君果反矣
  墨子昔者晉有六將軍而智伯莫為强焉計其土地之博人徒之衆欲以抗諸侯以為英名攻戰之速故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舟車之衆以攻中行氏而有之以其謀為既已足矣又攻兹范氏而大敗之幷三家以為一家而不止又圍趙襄子於晉陽及若此則韓魏亦相從而謀曰古者有語唇亡則齒寒趙氏朝亡我夕從之趙氏夕亡我朝從之詩曰魚水不務陸將何及乎是以二主之君一心戮力辟門除道奉甲興士韓魏自外趙氏自内擊智伯大敗之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語曰君子不鏡於水而鏡於人鏡於水見面之容鏡於人則知吉於凶今以攻戰為利則蓋嘗鑒之於智伯之事乎此其為不吉而凶既可得而知矣【淮南子張武為知伯謀曰晉六將軍中行文子最弱而上下離心可伐以廣地於是伐范中行氏而滅之矣又教知伯求地於韓魏趙韓魏裂地而授之趙氏不與乃率韓魏而伐趙圍晉陽三年襄子鑽筮占兆以視利害謂張孟談曰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孟談乃潛行而出三國陰謀同計以擊知氏遂滅之】
  史記三國攻晉陽歳餘引汾水灌其城城不浸者三版城中懸釡而炊易子而食羣臣皆有外心禮益慢唯高共不敢失禮襄子懼乃夜使相張孟同私於韓魏韓魏與合謀以三月丙戌三國反滅知氏共分其地於是襄子行賞高共為上張孟同曰晉陽之難唯共無功襄子曰方晉陽急羣臣皆懈唯共不敢失人臣禮是以先之【○呂氏春秋作高赦韓非子説苑俱作高赫】
  韓非子襄子圍於晉陽中出圍賞有功者五人高赫為賞首張孟談曰晉陽之事赫無大功今為賞首何也襄子曰晉陽之事寡人國危社稷殆矣吾羣臣無有不驕侮之意者惟赫子不失君臣之禮是以先之仲尼聞之曰善賞哉襄子賞一人而天下為人臣者莫敢失禮矣或曰仲尼不知善賞矣夫善賞罰者百官不敢侵職羣臣不敢失禮上設其法而下無姦詐之心如此則可謂善賞罰矣使襄子於晉陽也令不行禁不止是襄子無國晉陽無君也尚誰與守哉今襄子於晉陽也知氏灌之宂竈生鼃而民無反心是君臣親也襄子有君臣親之澤操令行禁止之法而猶有驕侮之臣是襄子失罰也為人臣者乘事而有功則賞今赫僅不驕侮而襄子賞之是失賞也明主賞不加於無功罰不加於無罪今襄子不誅驕侮之臣而賞無功之赫安在襄子之善賞也故曰仲尼不知善賞【○知伯之滅也去孔子卒二十七年矣何韓非果於非聖而不稽其時邪】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趙不已韓魏反之軍敗晉陽身死高良之東遂卒被分漆其首以為溲器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説苑智伯廚人亡炙而知之韓魏反而不知】
  淮南子智伯圍襄子於晉陽襄子疏隊而擊之大敗知伯破其首以為飲器【○説苑同】
  呂氏春秋張孟談踰城潛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其頭以為觴遂定三家【史記韓魏殺知伯埋於鑿壺之下○後漢書注引今本無古文語知伯為趙襄子所敗將出走夢火見於西方乃出奔秦又夢見於南方遂奔楚也○諸書皆言智】
  【伯見殺何得出奔秦楚 史記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遂祠三神於百邑使原過主霍泰山祠祀】戰國策三晉已破智氏將分其地段規謂韓王曰分地必取成臯韓王曰成臯石溜之地也寡人無所用之段規曰不然臣聞百里之厚而動千里之權者地利也萬人之衆而破三軍者不意也王用臣言則韓必取鄭矣王曰善果取成臯至韓之取鄭也果從成臯始大 張孟談既固趙宗廟封疆發五霸乃稱簡之塗以告襄子曰昔者前國地君之御有之曰五霸之所以致天下者約主勢能制臣無令臣能制主故貴為列侯者不令在相位自將軍以上不為近大夫今臣之名顯而身尊權重而衆服臣願損功名去權勢以離衆襄子恨然曰何哉吾聞輔主者名顯功大者身尊任國者權重信忠在已而衆服焉此先聖之所以集國家安社稷乎子何為然張孟談對曰君之所言成功之美也臣之所謂持國之道也臣觀成事聞往古天下之美同臣主之權均之能美未之有也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君若弗圖則臣力不足愴然有決色襄子去之臥三日使人謂之曰晉陽之政臣下不使者何如對曰死僇張孟談曰左司馬見使於國家安社稷不避其死以成其忠君其行之君曰子從事乃許之張孟談便厚以便名納地釋事以去權尊而耕於負親之丘故曰賢人之行明主之政也耕三年韓魏齊楚負親以謀趙襄子往見張孟談而告之曰昔者智氏之地趙氏分則多十城復來而今諸侯謀我為之奈何張孟談曰君其負劒而御臣以之國舎臣於廟授吏大夫臣試計之君曰諾張孟談乃行其妻之楚長子之韓次子之魏少子之齊四國疑而謀敗 晉畢陽之孫豫讓始事范中行氏而不説去而就智伯智伯寵之及三晉分智氏趙襄子最怨智伯而將其頭以為飲器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説己者容吾其報智伯之讎矣乃變姓名為刑人入宫塗廁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塗者則豫讓也刃其扞曰欲為智伯報讎左右欲殺之趙襄子曰彼義士也吾謹避之耳且智伯已死無後而其臣至為報讎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之豫讓又漆身為厲滅鬚去眉自刑以變其容為乞人而往乞其妻不識曰狀貎不似吾夫其音何類吾夫之甚也又吞炭為啞變其音其友謂之曰子之道甚難而無功謂子有志則然矣謂子智則否以子之才而善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子之得近而行所欲此甚易而功必成豫讓乃笑而應之曰是為先知報後知為故君賊新君大亂君臣之義者無此矣吾所謂為此者以明君臣之義非從易也且夫委質而事人而求弑之是懐二心以事君也吾所為難亦將以愧天下後世人臣懐二心者居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以過橋下襄子至橋而馬驚襄子曰此必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於是趙襄子面數豫讓曰子不嘗事范中行氏乎智伯滅范中行氏而子不為報讎反委質事智伯智伯已死子獨何為報讎之深也豫讓曰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以衆人遇臣臣故衆人報之智伯以國士遇臣臣故國士報之襄子乃喟然歎泣曰嗟乎豫子之為智伯名既成矣寡人舎子亦已足矣子自為計寡人不舎子使兵環之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義忠臣不愛死以成名君前已寛舎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故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雖死不恨非所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義之乃使使者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劒三躍呼天擊之曰而可以報智伯矣遂伏劒而死死之日趙國之士聞之皆為涕泣【○史記索隠引戰國䇿曰衣盡血出襄子廻車車輪未周而亡今本亦無此語也】
  新書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滅中行氏豫讓徙事智伯及趙襄子破智伯豫讓劑面而變容吞炭而為啞乞食妻所而妻弗識乃伏刺襄子五起而弗中襄子患之食不甘味一夕五易臥見不全身人謂豫讓曰子不死中行而反事其讎何無可恥之甚也今必碎身糜軀以為智伯何其與前異也豫讓曰我事中行之君與帷而衣之與闗而枕之夫衆人畜我我故衆人事之及智伯分吾以衣服餡吾以鼎實舉被而為禮是以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
  説苑智伯與趙襄子戰於晉陽下而死智伯之臣豫讓者怒以其精氣能使襄主動心乃漆身變形吞炭更聲襄主將出豫讓偽為死人處於梁下駟馬驚不進襄子動心使使視梁下得豫讓襄主重其義不殺也又盜為抵罪被刑人赭衣入繕宫襄主動心則曰必豫讓也襄主執而問之曰子始事中行君智伯殺中行君子不能死還反事之今吾殺智伯乃漆身為厲吞炭為啞欲殺寡人何與先行異也豫讓曰中行君衆人畜臣臣亦衆人事之智伯朝士待臣臣亦朝士為之用襄子曰非義也子壯士也乃自置車庫中水漿毋入口者三日以禮豫讓讓自知遂自殺也【呂氏春秋趙襄子遊於囿中至於梁馬却不肯進青荓為參乘襄子曰進視梁下類有人青荓進視梁下豫讓却寢佯為死人叱青荓曰去長者吾且有事青荓曰少而與子友子且為大事而我言之是失相與友之道子將賊吾君而我不言之是失為人臣之道如我者惟死為可適乃退而自殺】
  新序知伯囂之時有士曰長兒子魚絶知伯而去之三年將東之越而道聞知伯囂之見殺也謂御曰還車反吾將死之御曰夫子絶知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絶屬無别也長兒子魚曰不然吾聞仁者無餘愛忠臣無餘祿吾聞知伯之死而動吾心餘祿之加於我者至今尚存吾將往依之反而死【○囂瑶聲相近疑即一事 史記秦厲共公二十五年晉大夫知開率其邑人來奔二十九年晉大夫知伯寛率其邑人來奔○二事見年表正義曰開知伯瑶子也已上知氏之亡】
  晉三卿韓魏趙氏起於獻公之世卒分晉國獻之十六年趙夙賜耿畢萬賜魏韓萬者或曰桓叔之子或曰周之同姓其封韓亦在獻公時晉國之興晉國之所自亡乎文公之出也趙魏狐胥實用從亡鄭叔詹曰有三士足以上人宋公孫固曰晉公子父事狐偃師事趙衰長事賈佗叔向曰有士五人介子推曰五蛇從之故反國之後輔成霸業濟濟乎其有人矣晉卿之見於春秋者十有一族狐氏唐叔之裔也韓欒郤皆公族也趙魏胥先范知中行皆異姓也文公之世先軫將中軍襄公以其子且居代之其後先縠召狄景公殺之先氏以亡狐突以姬氏故為晉大夫二子毛偃俱事文公至襄公使射姑將中軍陽處父易之以趙盾故射姑殺處父而奔狄狐氏以亡胥臣從文公與其子甲世佐下軍其後胥克以疾廢胥童以道君為亂殺胥氏以亡成公時郤缺為政景公時郤克為政逮厲公之世錡也犫也至也並居卿位欒書譖而殺之郤氏以亡欒枝之後至景公時欒書為政厲公時鄢陵勝楚反而弑君再傳至盈范匄逐之盈入為亂欒氏以亡士蒍之後景公時士㑹為政平公時士匄為政定公時士鞅為政其子吉射與中行氏作亂范氏以亡荀氏自林父將中行因以為氏其後至悼公時荀偃為政傳吳至寅與范氏為亂中行氏以亡知氏亦荀氏也荀首食采於知因别氏焉其子罃輔悼公以為政三駕伐鄭晉用復霸罃之力也再傳至躒與韓魏趙逐范中行氏其子瑶貪而愎求地三卿三卿滅之知氏以亡方晉國之盛也其權在上及其衰也權在下矣叔向曰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公室之卑何日之有吳公子札聘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故晉之滅其卿族也公室自戕其枝葉晉大夫之轉相滅亡也諸族逓為驅除以成三晉之勢也夫趙氏以晉國勲臣聯姻公室自衰及盾兩世執政乃嬰齊淫亂姬氏為讒原屏之禍幾至覆絶雖史稱追論靈公之弑然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晉於是為失刑矣子文無後何以勸善賴韓厥進言趙氏廢而復興顧景公不明往往專殺先縠先軫之孫也同括成季之子也縱無十世之宥奚至殄宗天道不爽大厲為祟其言雖不經亦可為好殺者戒云欒郤自傾危趙氏以來權勢日張而郤氏復三子並卿彊偪尤甚屬當厲公之暗君侈臣犯多猜忌之釁叔迃季伐尤聚怨之藪加以疆埸多虞君臣警惕猶堪紓死乃鄢陵一戰猝勝大敵六閒之謀復出温季是速之禍也厲公多嬖而又信讒欒書懐忌而復善譖胥童挾怨陽魚煽惑三郤之死曾不煩一甲兵焉大臣人人自危嬖人無厭復從而構之匠麗難作公亦罹禍然後知晉國之患果不在外而在内也殺三郤者厲公不可謂獨出於厲公殺胥童弑君者書偃不可謂獨出於書偃蔽殺大夫于國而胥郤之罪均蔽弑君于國而書偃之首惡著矣勝敵非福反為厲階此單子所以識禍亂之先幾范文子抑鬱而祈死乎至夫士鞅之論欒氏也以為書之德其報在黶黶之汏其報在盈及盈之身而書之所施已沒黶之怨實章此據人事則然耳若以天道則欒氏之亡端自書取之何也書黨莊姬以譖原屛比楚茷以害三郤而又親弑其君倖免大戮猶保其子天之於人也蓋遲久而後示罰焉黶也侈汏盈也聚慝此所謂積惡餘殃用絶厥世且韓范荀趙之族羣起而共疾之沾沾小惠得人奚能救敗乃晉君無道至合天下之諸侯錮一亡臣是驅之為惡也昔巫臣去楚子反請以重幣錮之楚子曰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奈何晉君計不出此而商任沙隨紛紛㑹盟況欒盈亦非有犯上行私之罪徒以范氏私怨諸大夫誹激以成其惡而平公曾不能悟焉嗚呼滅胥者郤而郤復殺於欒讒郤者欒而欒復逐於范謀人者人亦謀之自是晉之卿族轉相殘滅以至分裂晉國而後止晉定公十有六年秋趙鞅入晉陽以叛冬荀寅士吉射入朝歌以叛趙鞅歸于晉春秋詳而書之是時晉霸已衰諸侯離叛然諸侯之叛實自大夫之叛始君孤立于上羣臣交爭于下分權樹黨勢不相容鞅也而殺邯鄲午寅也吉射也為午而伐鞅躒也不信也曼多也為鞅而伐范中行氏趙據晉陽范中行據朝歌專殺專伐其罪均也晉國有令始禍者死而鞅則先之且晉陽保障夙稱彊偪朝歌僅足以自守未必深為晉患也然而寅與吉射不反鞅獨善歸者趙氏之黨盛矣韓魏知皆朋比為耦於是以擅兵逐卿之罪舉而蔽之二氏鞅且借甲晉陽倡為除惡君側之義故得叛而歸歸而盟晉人咸無異辭焉於是晉國之政歸於趙氏鞅專為構怨今年伐朝歌明年伐邯鄲復戰鐵以讎鄭討萇以偪天子治餘黨以侵鮮虞凡皆為范中行氏之故非為晉國謀也愛憎自鞅出君無與知以視荀士之亂政又加變矣夫晉自三郤之亡七族並盛知罃范匄荀偃韓起欒黶范魴魏絳趙武襄八年傳稱悼公之八卿也其後欒氏復亡韓起趙成荀吳魏舒范鞅知盈昭五年傳稱平公之六卿也至於定公而范荀亡晉止四卿矣至於哀公而知伯滅晉又止三卿矣故平昭以前慮晉卿之多頃定以後慮晉卿之少郤氏之偪也欒氏之汏也范中行氏之貪也知氏兼之史稱知伯瑶請地於韓魏各致萬家之邑請地於趙趙弗與知伯怒而圍之韓魏陰與趙合反而喪之左氏謂趙襄子惎知伯知伯不悛此其所以亡也知氏滅而三晉之勢成三晉分而七國之形立讀春秋之終而知戰國之始傳曰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欒郤范荀知氏竊鉤者也韓魏趙竊國者也







  繹史卷八十七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陪臣交叛
  左傳【昭公十二年】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岀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謀季氏慭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圗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将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黄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将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 十三年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来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将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十四年】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
  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閒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聴命矣子若弗圗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来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定公五年】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懐弗與曰改步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家語季平子卒将以君之璠璵斂贈以珠玉孔子為中都宰聞之歴級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寳玉是猶曝尸於中原也其示民以姦利之端而有害於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順情以危親忠臣不兆姦以陷君乃止】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乙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六年】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衞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衞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将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䝉舊徳無乃不可乎太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将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夏季桓子如晋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强為之請以取入焉【穀梁傳圍鄆此仲孫何忌也曷為謂之仲孫忌譏二名二名非禮也】 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 【七年】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為政 【八年】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輙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閒射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寝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闗以叛
  公羊傳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盗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㣲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為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乗至于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于莊門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説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既駕公斂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寳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青純【○叙事如生古色照人 穀梁傳貴復正也寳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盗 淮南子陽虎為亂於魯魯君令人閉城門而捕之得者有重賞失者有重罪圍三䘚而陽虎將舉劒而伯頤門者止之曰天下探之不窮我将出子陽虎囚赴圍而逐揚劒提戈而走門者出之顧反取其出之者以戈推之攘袪薄腋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與子反也為之䝉死被罪而乃反傷我宜矣其有此難也魯君聞陽虎失大怒問所出之門使有司拘之以為傷者受大賞而不傷者被重罪此所謂害之而反利者也】
  左傳【九年】夏陽虎歸寳玉大弓書曰得噐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六月伐陽闗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庻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蔥靈寢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傳何以書國寳也喪之書得之書穀梁傳其不地何也寳玉大弓在家則羞不日羞也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家語陽虎既奔齊自齊奔晉適趙氏孔子聞之謂子路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子路曰權本不在焉豈能為亂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陽虎親富而不親仁有寵於季孫又將殺之不克而奔求容於齊齊人囚之乃亡歸晉齊魯二國已去其疾趙簡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説而從其謀禍敗所終非一世可知也
  韓非子陽虎去齊走趙簡主問曰吾聞子善樹人虎曰臣居魯樹三人皆為令尹及虎抵罪於魯皆搜索於虎也臣居齊薦三人一人得近王一人為縣令一人為吏及臣得罪近王者不見臣縣令者迎臣執縛吏者追臣至境上不及而止虎不善樹人主俛而笑曰樹橘柚者食之則甘嗅之則香樹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樹【○魯無令尹齊不稱王非當時之言也】 陽虎議曰主賢眀則悉心以事之不肖則飾姦而試之逐於魯疑於齊走而之趙趙簡主迎而相之左右曰虎善竊人國政何故相也簡主曰陽虎務取之我務守之遂執術而御之陽虎不敢為非以善事簡主興主之强㡬至於霸也【史記魯賊臣陽虎來奔趙簡子受賂厚遇之】
  左傳【十年】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諌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劔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将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䘚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将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将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哀公十四年】初孟孺子洩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䘚成人奔䘮弗内袒免哭于衢聴共弗許懼不歸 十五年春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 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䘮宗國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伐晉冠氏䘮車五百因與衛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孔叢子孟氏之臣叛武伯問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狀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歸孟氏武伯将執之訪于夫子夫子曰無也子之於臣禮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執焉子修禮以待之則臣去子將安往武伯乃止
  春秋昭公十二年冬十月公子慭出奔齊十三年春叔弓帥師圍費記南蒯之叛也定公八年冬盗竊寳玉大弓九年夏得寳玉大弓記陽虎之叛也十年夏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記侯犯之叛也左氏續經哀公十五年春王正月成叛記公孫宿之叛也蒯與虎叛季氏犯叛叔孫氏宿叛孟氏大夫僣也而陪臣叛之宜若為義雖然家臣而欲張公室披邑以資敵國罪莫大焉此南蒯諸人之名春秋所以沒而不書也季氏專政僣於公室至平子越禮尤甚子仲謀去之而未克南氏先叛無論家臣君圗恤湫兆敗而謀之不終以費奔齊是豈忠信之義乎蒯仲既敗之後季氏益張昭公謀欲去之而越在外野俾昭公不能正其終定公不能正其始死而無討春秋痛焉桓子嗣政家臣陽虎尤而效之專執國命拘桓子於國既復辱之於晉陷之於齊且盟且詛旦暮得而甘心焉是時齊方伐魯疆埸多故虎乃恣肆無忌順祀先公作難蒲圃琴如甲起説然不懼判白之璋繡質之弓青純之龜任其攘竊而魯國莫能禁矣孔子為司寇以為欲靖内亂必先平齊夹谷㑹而三田歸虎是以不安於齊而適晉也侯犯宰郈公山不狃宰費皆倚城自固勢同尾大犯雖平而不狃猶在憂未歇也仲尼曰三家之抗魯也以三都故陪臣之抗三家也亦以三都故大都耦國不如墮之墮郈克費女樂入孔子行而成弗克墮矣夫魯人之於孔子孰不知其聖前此不用必待定公十年始用之者非季孫之真能用孔子也廹於陽虎之徒急召之以救亂亂已靖矣乃且彊公室弱私家三桓能不懼乎公斂陽曰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季氏必曰無費是無季氏也叔孫氏必曰無郈是無叔孫氏也孔子去矣公誰與謀自是以後三桓益侈公孫宿據成以叛亦莫能病孟氏也孔子之為政也能用魯國而不能容於三家陪臣交叛不足以病三家而適以病魯亦莫如之何也已





  繹史卷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八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吳入郢
  左傳【昭公十三年】吳滅州来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七年】吳伐楚陽匄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䘮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潜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公羊傳詐戰不言戰此其言戰何敵也 榖梁傳兩夷狄曰敗中國與夷狄亦曰敗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進楚子故曰戰】 十九年春楚工尹赤遷隂于下隂令尹子瑕城郏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譛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説從之故大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説苑王子建出守於城父與成公乾遇於疇中問曰是何也成公乾曰疇也疇也者何也曰所以為麻也麻也者何也曰所以為衣也成公乾曰昔者荘王伐陳舍於有蕭氏謂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何溝之不浚也莊王猶知巷之不善溝之不浚今吾子不知疇之為麻麻之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王子果不王】 楚人城州來沈尹戍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内而樹徳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寇讐今宫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 【二十年】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将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䜛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使城父人執已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将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吴我将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来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讐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史記伍子胥者楚人也名員員父曰伍奢員兄曰伍尚其先曰伍舉以直諌事楚莊王有顯故其後世有名於楚楚平王有太子名曰建使伍奢為太傅費無忌為少傅無忌不忠於太子建平王使無忌為太子取婦於秦秦女好無忌馳歸報平王曰秦女絶美王可自取而更為太子取婦平王遂自取秦女而絶愛幸之生子軫更為太子取婦無忌既以秦女自媚於平王因去太子而事平王恐一旦平王䘚而太子立殺已乃因䜛太子建建母蔡女也無寵於平王平王稍益疏建使建守城父備邉兵頃之無忌又日夜言太子短于王曰太子以秦女之故不能無怨望願王少自備也自太子居城父将兵外交諸侯且欲入為亂矣平王乃召其太傅伍奢考問之伍奢知無忌䜛太子於平王因曰王獨奈何以䜛賊小臣疏骨肉之親乎無忌曰王今不制其事成矣王且見禽於是平王怒囚伍奢而使城父司馬奮往殺太子行未至奮使人先告太子太子急去不然將誅太子建亡奔宋無忌言於平王曰伍奢有二子皆賢不誅且為楚憂可以其殳質而召之不然且為楚患王使使謂伍奢曰能致汝二子則生不能則死伍奢曰尚為人仁呼必来員為人剛戾忍訽能成大事彼見来之并禽其勢必不來王不聴使人召二子曰來吾生汝父不來今殺奢也伍尚欲往員曰楚之召我兄弟非欲以生我父也恐有脱者生後患故以父為質詐召二子二子去則父子俱死何益父之死往而令讐不得報耳不如奔他國借力以雪父之恥俱滅無為也伍尚曰我知往終不能全父命然恨父召我以求生而不往後不能雪恥終為天下笑耳謂員可去矣汝能報殺父之讐我将歸死尚既就執使者捕伍胥伍胥貫弓執矢嚮使者使者不敢進伍胥遂亡聞太子建之在宋往從之奢聞子胥之亡也曰楚國君臣且苦兵矣伍尚至楚楚并殺奢與尚也伍胥既至宋宋有華氏之亂乃與太子建俱奔於鄭鄭人甚善之太子建又適晉晉頃公曰太子既善鄭鄭信太子太子能為我内應而我攻其外滅鄭必矣滅鄭而封太子太子乃還鄭事未㑹㑹自私欲殺其從者從者知其謀乃告之於鄭鄭定公與子産誅殺太子建建有子名勝伍胥懼乃與勝俱奔吴到昭闗昭闗欲執之伍胥遂與勝獨身步走幾不得脱追者在後至江江上有一漁父乘船知伍胥之急乃渡伍胥伍胥既渡解其劒曰此劒直百金以與父父曰楚國之法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珪豈徒百金劒邪不受伍胥未至吳而疾止中道乞食至於吳吳王僚方用事公子光為將伍胥乃因公子光以求見吳王
  吳越春秋伍員與勝奔吳到昭闗關吏欲執之伍員因詐曰上所以索我者美珠也今我已亡矣將去取之闗吏因舍之與勝行去追者在後幾不得脱至江江中有漁父乘船從下方泝水而上子胥呼之謂曰漁父渡我如是者再漁父欲渡之適㑹旁有人窺之因而歌曰日月昭昭乎侵已馳與子期乎蘆之漪子胥即止蘆之漪漁父又歌曰日已夕兮予心憂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為事寖急兮當奈何子胥入船漁父知其意也乃渡之千潯之津子胥既渡漁父乃視之有其飢色乃謂曰子俟我此樹下為子取餉漁父去後子胥疑之乃潜身於深葦之中有頃父来持麥飯鮑魚羮盎漿求之樹下不見因歌而呼之曰蘆中人蘆中人豈非窮士乎如是至再子胥乃出蘆中而應漁父曰吾見子有飢色為子取餉子何嫌哉子胥曰性命屬天今屬丈人豈敢有嫌哉二人飲食畢欲去胥乃解百金之劒以與漁者此吾前君之劒中有七星價直百金以此相答漁父曰吾聞楚之法今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圭豈圗取百金之劒乎遂辭不受謂子胥曰子急去勿留且為楚所得子胥曰請丈人姓字漁父曰今日凶凶兩賊相逢吾所謂渡楚賊也兩賊相得得形於默何用姓字為子為蘆中人吾為漁丈人富貴莫相忘也子胥曰諾既去誡漁父曰掩子之盎漿無令其露漁父諾子胥行數步顧視漁者已覆船自沈於江水之中矣子胥默然遂行至吴疾於中道乞食溧陽適㑹女子撃綿於瀨水之上筥中有飯子胥遇之謂曰夫人可得一餐乎女子曰妾獨與母居三十未嫁飯不可得子胥曰夫人賑窮途少飯亦何嫌哉女子知非恒人遂許之發其簟筥飯其盎漿長跪而與之子胥再餐而止女子曰君有逺逝之行何不飽而餐之子胥已餐而去又謂女子曰掩夫人之壺漿無令其露女子歎曰嗟乎妾獨與母居三十年自守貞明不願從適何宜饋飯而與丈夫越虧禮儀妾不忍也子行矣子胥行反顧女子已自投於瀨水矣於乎貞明執操其丈夫女哉【韓非子子胥出走邉得之子胥曰上索我者以我有美珠也今我已亡之矣我且曰子取吞之因釋之】
  越絶書昔者荆平王有臣伍子奢奢得罪於王且殺之其二子出走伍子尚奔吴伍子胥奔鄭王召奢而問之曰若召子孰来也子奢對曰王問臣對而畏死不對不知子之心者尚為人也仁且智来之必入胥為人也勇且智来必不入胥且奔吴邦君王必早閉而晏開胥将使邉境有大憂於是王即使使者召子尚於吳曰子父有罪子入則免之不入則殺之子胥聞之使人告子尚於吳吾聞荆平王召子子必毋入胥聞之入者竆出者報仇入者皆死是不智也死而不報父之仇是非勇也子尚對曰入則免父之死不入則不仁愛身之死絶父之望賢士不為也意不同謀不合子其居尚請入荆平王復使使者召子胥於鄭曰子入則免父死不入則殺之子胥介胄彀弓出見使者謝曰介胄之士固不拜矣請有道於使者王以奢為無罪赦而蓄之其子又何適乎使者還報荆平王王知子胥不入也殺子奢而并殺子尚子胥聞之即從横嶺上太山北望齊晉謂其舍人曰去此邦堂堂被山帶河其民重移於是乃南奔吴至江上見漁者曰來渡我漁者知其非常人也欲往渡之恐人知之歌而往過之曰日昭昭侵以施與子期甫蘆之碕子胥即從漁者之蘆碕日入漁者復歌往曰心中目施子可渡河何為不出船到即載入船而伏半江而仰謂漁者曰子之姓為誰還得報子之厚徳漁者曰縱荆邦之賊者我也報荆邦之仇者子也兩而不仁何相問姓名為子胥即解其劒以與漁者曰吾先人之劒直百金請以與子也漁者曰吾聞荆平王有令曰得伍子胥者購之千金今吾不欲得荆平王之千金何以百金之劒為漁者渡於于斧之津乃發其簟飯清其壺漿而食曰亟食而去毋令追者及子也子胥曰諾子胥食已而去顧謂漁者曰掩爾壺漿無令之露漁者曰諾子胥行即覆船挾匕首自刎而死江水之中明無洩也子胥遂行至溧陽界中見一女子撃絮於瀨水之中子胥曰豈可得託食乎女子曰諾即發簟飯清其壺漿而食之子胥食已而去謂女子曰掩爾壺漿毋令之露女子曰諾子胥行五步還顧女子自縱于瀨水之中而死子胥遂行至吴徒跣被髪乞於吳市三日市正疑之而道於闔廬曰市中有非常人徒跣被髪乞於吳市三日矣闔廬曰吾聞荆平王殺其臣伍子奢而非其罪其子子胥勇且智彼必經諸侯之邦可以報其父仇者王即使召子胥入吴王下階迎而唁數之曰吾知子非恒人也何素窮如此子胥跪而垂泣曰胥父無罪而平王殺之而并其子尚子胥遯逃出走唯大王可以歸骸骨者惟大王哀之吳王曰諾上殿與語三日三夜語無復者王乃號令邦中無貴賤長少有不聴子胥之教者猶不聴寡人也罪至死不赦【呂氏春秋五員亡荆急求之登太行而望鄭曰盖是國也地險而民多知其主俗主也不足與舉去鄭而之許見許公而問所之許公不應東南嚮而唾五員載拜受賜曰知所之矣因如吳過於荆至江上欲涉見一丈人刺小船方將漁從而請焉丈人渡之絶江問其名族則不肯告解其劒以予丈人曰此千金之劒也願獻之丈人丈人不肯受曰荆國之法得五員者爵執圭禄萬擔金千鎰昔者子胥過吾猶不取今我何以子之千金劒為乎五員過於吳使人求之江上則不能得也每食必祭之祝曰江上之丈人 伍子胥欲見吳王而不得客有言之於子光者見之而惡其貌不聴其説而辭之客請之王子光王子光曰其貌適吾所甚惡也客以聞伍子胥伍子胥曰此易故也願令王子居於堂上重帷而見其衣若手請因説之王子許伍子胥説之半王子光舉帷搏其手而與之坐説畢王子光大説伍子胥以為有吴國者必王子光也退而耕於野 越絶書伍子胥父子奢為楚王大臣為世子聘秦女大有色王私説之欲自御焉奢盡忠入諫守朝不休欲匡正之而王拒之諌䇿而問之以奢乃害於君絶世之臣聴䜛邪之辭係而囚之待二子而死尚孝而入子胥勇而難欺累世忠信不遇其時奢諫於楚胥死於吴詩云䜛人罔極交亂四國是之謂也】吳越春秋專諸者堂邑人也伍胥之亡楚如吳時遇之於途專諸方與人鬬将就敵其怒有萬人之氣甚不可當其妻一呼即還子胥怪而問其状何夫子之怒盛也聞一女子之聲而折道寧有説乎專諸曰子視吾之儀寧類愚者也何言之鄙也夫屈一人之下必伸萬人之上子胥因相其貌碓顙而深目虎膺而熊背戾於從難知其勇士隂而結之欲以為用遭公子光之有謀也而進之公子光光既得專諸而禮待之公子光曰天以夫子輔孤之失根也專諸曰前王餘昧立僚立自其分也公子何因而欲害之乎光曰前君壽夢有子四人長曰諸樊則光之父也次曰餘祭次曰餘昧次曰季札札之賢也将卒傳付適長以及季札念季札為使亡在諸侯未還餘昧䘚國空有立者適長也適長之後即光之身也今僚何以當代立乎吾力弱無助於掌事之閒非用有力徒能安吾志吾雖代立季子東還不吾廢也專諸曰何不使近臣從容言於王側陳前王之命以諷其意令知國之所歸何須私備劒士以捐先王之徳光曰僚素貪而恃力知進之利不覩退讓吾欲求同憂之士欲與之并力惟夫子詮斯義也專諸曰君言甚露乎於公子何意也光曰不也此社稷之言也小人不能奉行惟委命矣專諸曰願公子命之公子光曰時未可也專諸曰凡欲殺人君必前求其所好吳王何好光曰好味專諸曰何味所甘光曰好嗜魚之炙也專諸乃去從大湖學炙魚三月得其味安坐待公子命之
  左傳【二十三年】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䘚楚師熸吴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吴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繋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吴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噪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公羊傳此偏戰世曷為以詐戰之辭言之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然則曷為不使中國主之中國亦新夷狄也其言㓕獲何别君臣也君死于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其言獲陳夏齧何吳少進也 榖梁傳中國不言敗此其言敗何也中國不敗胡子髠沈子盈其滅乎其言敗釋其滅也獲陳夏齧獲者非與之辭也上下之稱也】 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吴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吴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吴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吴越春秋僚遣公子伐楚大敗楚師因迎故太子建母於鄭鄭君送建母珠玉簮珥欲以解殺建之過】 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吴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宫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僣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数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二十四年】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戍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吴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戍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史記楚太子建母在居巢開吴吴使公子光伐楚遂敗陳蔡取太子建母而去楚恐城郢初吳之邉邑卑梁與楚邊邑鍾離小童争桑兩家交怒相攻滅卑梁人卑梁大夫怒發邑兵攻鍾離楚王聞之怒發國兵滅卑梁吳王聞之大怒亦發兵使公子光因建母家攻楚遂滅鍾離居巢楚乃恐而城郢○按左傳城郢在吳滅巢之前年史誤 呂氏春秋楚之邉邑曰卑梁其處女與吳之邉邑處女桑于境上戯而傷卑梁之處女卑梁人操其傷子以譲吳人吳人應之不恭怒殺而去之吳人往報之盡屠其家卑梁公怒曰吳人焉敢攻吾邑舉兵反攻之老弱盡殺之矣吳王夷昧聞之怒使人舉兵侵楚之邉邑克夷而後去之】
  新語楚平王奢侈縱恣不能制下檢民以徳增駕百馬而行欲令天下人餒財富利明不可及於是楚國逾奢君臣無别
  左傳【二十五年】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乆矣 【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䘚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吴越春秋楚平王䘚伍子胥謂白公勝曰平王䘚吾志不悉矣然楚國在吾何憂 二十矣白公黙然不對伍子胥坐泣於室  七年】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潜使延州来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䴢帥師救潜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吴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于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戶席皆王親也夹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夹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劒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吴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将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䜛無極譛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于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来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曰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㡬禍子子惡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吴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吴乗我䘮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師而告之将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晋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戍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戌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圗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䜛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吴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圗将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吴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䜛以自安也今子愛䜛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圗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将師盡滅其族以説于國謗言乃止
  吴越春秋闔閭元年始任賢使能施恩行惠以仁義聞於諸侯仁未施恩未行恐國人不就諸侯不信乃舉伍子胥為行人以客禮事之而與謀國政闔閭謂子胥曰寡人欲彊國霸王何由而可伍子胥膝進垂淚頓首曰臣楚國之亡虜也父兄棄捐骸骨不魂不血食蒙罪受辱来歸命於大王幸不加戮何敢與政事焉闔閭曰非夫子寡人不免於縶禦之使今幸奉一言之教乃至於斯何為中道生進退邪子胥曰臣聞謀議之臣何足處于危亡之地然憂除事定必不為君主所親闔閭曰不然寡人非子無所盡議何得譲乎吾國僻逺顧在東南之地險阻潤溼又有江海之害君無守禦民無所依倉庫不設田疇不墾為之奈何子胥良乆對曰臣聞治國之道安君理民是其上者闔閭曰安君治民其術奈何子胥曰凡欲安君治民興霸成王從近制逺者必先立城郭設守備實倉廩治兵庫斯則其術也闔閭曰善夫築城郭立倉庫因地制宜豈有天氣之數以威隣國者乎子胥曰有闔閭曰寡人委計於子子胥乃使相土嘗水象天法地造築大城周廻四十七里陸門八以象天八風水門八以法地八聰築小城周十里陸門三不開東面者欲以絶越明也立閶門者以象天門通閶闔風也立蛇門者以象地戶也闔閭欲西破楚楚在西北故立閶門以通天氣因復名之破楚門欲東并大越越在東南故立蛇門以制敵國吳在辰其位龍也故小城南門上反羽為兩鯢鱙以象龍角越在已地其位蛇也故南大門上有木蛇北向首内示越屬於吴也城郭以成倉庫以具闔閭復使子胥屈盖餘燭傭習術戰騎射御之巧未有所用請干將鑄作名劔二枚干將者吴人也與歐冶子同師俱能為劒越前来獻三枚闔閭得而寳之以故使劔匠作為二枚一曰干将二曰莫邪莫邪干将之妻也干將作劒采五山之鐡精六合之金英天伺地陰陽同光百神臨觀天氣下降而金鐡之精不銷淪流於是干将不知其由莫邪曰子以善為劒聞於王使子作劒三月不成其有意乎干將曰吾不知其理也莫邪曰夫神物之化須人而成今夫子作劒得無得其人而後成乎干將曰昔吾師作冶金鐡之類不銷夫妻俱入冶爐中然後成物至今後世即山作冶麻絰葌服然後敢鑄金於山今吾作劒不變化者其若斯耶莫邪曰師知爍身以成物吾何難哉於是干將妻乃斷髪翦爪投於爐中使童女童男三百人鼓橐裝炭金鐡刀濡遂以成劒陽曰干將隂曰莫邪陽作龜文隂作漫理干将匿其陽出其隂而獻之闔閭甚重既得寳劒適㑹魯使季孫聘于吳闔閭使掌劔大夫以莫邪獻之季孫㧞劒之鍔中缺者大如黍米歎曰美哉劒也雖上國之師何能加之夫劒之成也吴霸有缺則亡矣我雖好之其可受乎不受而去闔閭既寳莫邪復命於國中作金鈎令曰能為善鈎者賞之百金吴作鈎者甚衆而有之貪王之重賞也殺其二子以血舋今遂成二鈎獻于闔閭詣宮門而求賞王曰為鈎者衆而子獨求賞何以異於衆夫子之鈎乎作鈎者曰吾之作鈎也貪而殺二子舋成二鈎王乃舉衆鈎以示之何者是也王鈎甚多形體相類不知其所在於是鈎師向鈎而呼二子之名吳鴻扈稽我在於此王不知汝之神也聲絶于口兩鈎俱飛著父之胸吳王大驚曰嗟乎寡人誠負於子乃賞百金遂服而不離身【越絶書千里廬虚者闔廬以鑄干將劒歐冶僮女三百人去縣二里南逹江 搜神記楚干將莫邪為楚王作劒三年乃成王怒欲殺之劒有雌雄其妻當産夫語妻曰汝若生男大告之曰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劒在其背於是将雌劒往見楚王王殺之莫邪子名赤比後壯問其母曰吾父所在母曰汝父為楚王作劒三年乃成王怒殺之去時嘱我語汝子出户望南山松生石上劒在其背子出戶南望不見有山但覩堂前松柱下石低之上即以斧破其背得劒日夜思欲報楚王王夢見一兒眉閒廣尺言欲報讐王購之千金兒亡去入山行歌客有逢者謂子年少何哭之悲耶曰吾干將莫邪子也客曰聞王購子千金子将頭與劒来為子報之兒曰幸甚即自刎立僵客曰不負子也於是屍乃仆客持頭往見楚王王大喜客曰此乃勇士頭也當於湯鑊煮之三日三夕不爛頭踔出湯中瞋目大怒王自往臨視之客以劔擬王王頭堕湯中客亦自擬己頭復墮湯中三首俱爛不可識别乃分其湯肉之故通名三王墓○列士傳又云為晉君作劒若此等荒謬極矣】 六月欲用兵㑹楚之白喜来奔闔閭見白喜而問曰寡人國僻逺東濵海側聞子前人為楚荆之暴怒費無忌之䜛口不逺吾國而來於斯將何以教寡人喜曰楚國之失虜前人無罪横被暴誅臣聞大王收伍子胥之窮厄不逺千里故來歸命惟大王賜其死闔閭傷之以為大夫與謀國事吴大夫被離承宴問子胥曰何見而信喜子胥曰吾之怨與喜同子不聞河上歌乎同病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瀨下之水因復俱流胡馬望北風而立越鷰向日而熙誰不愛其所近悲其所思者乎被離曰君之言外也豈有内意以決疑乎子胥曰吾不見也被離曰吾觀喜之為人鷹視虎歩專功擅殺之性不可親也子胥不然其言與之俱事吴王【○白喜即伯嚭也此書前曰白喜後曰伯嚭則似兩人】 吳王前既殺王僚又憂慶忌之在鄰國恐合諸侯來伐問子胥曰昔專諸之事於寡人厚矣今聞公子慶忌有計於諸侯吾食不甘味臥不安席以付於子子胥曰臣不忠無行而與大王圗王僚於私室之中今復欲討其子恐非皇天之意闔閭曰昔武王討紂而後殺武庚周人無怨色今若斯議何及夫子子胥曰臣事君王將遂吳統又何懼焉臣之所厚其人者細人也願從於謀吴王曰吾之憂也其敵有萬人之力豈細人之所能謀乎子胥曰其細人之謀事而有萬人之力也王曰其為何誰子以言之子胥曰姓要名離臣昔嘗見曾折辱壯士椒丘訢也王曰辱之奈何子胥曰椒丘訢者東海上人也為齊王使於吴過淮津欲飲馬於津津吏曰水中有神見馬即出以害其馬君勿飲也訢曰壯士所當何神敢干乃使從者飲馬于津水神果取其馬馬沒椒丘訢大怒袒裼持劒入水求神决戰連日乃出眇其一目遂之吴㑹於友人之喪訢恃其與水戰之勇也於友人之䘮席而輕傲于士大夫言辭不遜有陵人之氣要離與之對坐合坐不忍其溢于力也時要離乃挫訢曰吾聞勇士之闘也與日戰不移表與神鬼戰者不旋踵與人戰者不達聲生往死還不受其辱今子與神鬭于水亡馬失御又受眇目之病形殘名勇勇士所恥不即䘮命於敵而戀其生猶徽色於我哉於是椒丘訢䘚於詰責恨怒並發瞑即往攻要離於是要離席䦨至舍誡其妻曰我辱壯士椒丘訢於大家之䘮餘恨蔚恚暝必来也慎無閉吾門至夜椒丘訢果往見其門不閉登其堂不闗入其室不守放髪僵臥無所懼訢乃手劔而捽要離曰子有當死之過者三子知之乎離曰不知訢曰子辱我於大家之衆一死也歸不闗閉二死也臥不守御三死也子有三死之過欲無得怨要離曰吾無三死之過子有三不肖之愧子知之乎訢曰不知要離曰吾辱子于千人之衆子無敢報一不肖也入門不咳登堂無聲二不肖也前拔子劒手挫捽吾頭乃敢大言三不肖也子有三不肖而威於我豈不鄙哉於是椒丘訢投劒而歎曰吾之勇也人莫敢眥占者離乃加吾之上此天下壯士也臣聞要離若斯誠以聞矣吴王曰願承宴而待焉子胥乃見要離曰吴王聞子髙義惟一臨之乃與子胥見吴王王曰子何為者要離曰臣國東千里之人臣細小無力迎風則僵負風則伏大王有命臣敢不盡力吴王心非子胥進此人良乆黙然不言要離即進曰大王患慶忌乎臣能殺之王曰慶忌之勇世所聞也筋骨果勁萬人莫當走追奔獸手接飛鳥骨騰肉飛拊膝數百里吾嘗追之於江駟馬馳不及射之闇接矢不可中今子之力不如也要離曰王有意焉臣能殺之王曰慶忌明智之人歸窮于諸侯不下諸侯之士要離曰臣聞安其妻子之樂不盡事君之義非忠也懐家室之愛而不除君之患者非義也臣詐以負罪出奔願王戮臣妻子斷臣右手慶忌必信臣矣王曰諾要離乃詐得罪出奔吴王乃取其妻子焚棄于市要離乃奔諸侯而行怨言以無罪聞于天下遂如衞求見慶忌見曰闔閭無道王子所知今戮吾妻子焚之於市無罪見誅吴國之事吾知其情願因王子之勇闔閭可得也何不與我東之於吳慶忌信其謀後三月揀練士䘚遂之吴将渡江於中流要離力微坐與上風因風勢以矛鈎其冠順風而刺慶忌慶忌顧而揮之三捽其頭於水中乃加於膝上嘻嘻哉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於我左右欲殺之慶忌止之曰此是天下勇士豈可一日而殺天下勇士二人哉乃誡左右曰可令還吴以旌其忠於是慶忌死要離渡至江陵愍然不行從者曰君何不行要離曰殺吾妻子以事其君非仁也為新君而殺故君之子非義也重其死不貴無義今吾貪生棄行非義也夫人有三惡以立於世吾何面目以視天下之士言訖遂投身於江未絶從者出之要離曰吾寧能不死乎從者曰君且勿死以俟爵禄要離乃自斷手足伏劒而死【韓詩外傳水海有勇士曰菑丘訢以勇猛聞於天下遇神淵曰飲馬其僕曰飲馬於此者馬必死曰以訢之言飲之其馬果沈菑丘訢去朝服㧞劒而入三日三夜殺三蛟一龍而出雷神随而擊之十日十夜眇其左目要離聞之往見之曰訢在乎曰送有䘮者往見訢於墓曰聞雷神擊子十日十夜眇子左目夫天怨不全日人怨不旅踵至今弗報何也叱而去墓上振憤者不可勝數要離歸謂門人曰菑丘訢天下之勇士也今日我辱之人中是其必來攻我暮無閉門寝無閉户菑丘訢果夜来拔劒住要離頸曰子有死罪三辱我以人中死罪一也暮不閉門死罪二也寢不閉戶死罪三也要離曰子待我一言来謁不肖一也㧞劒不刺不肖二也刃先辭後不肖三也能殺我者是毒藥之死耳菑丘訢引劔而去曰嘻所不若者天下惟此子爾 淮南子王子慶忌足躡麋鹿手搏兕虎置之冥室之中不能搏龜鼈勢不便也】
  呂氏春秋吳王欲殺王子慶忌而莫之能殺吴王患之要離曰臣能之吳王曰汝惡能乎吾嘗以六馬逐之江上矣而不能及射之矢左右滿把而不能中今汝拔劒則不能舉臂上車則不能登軾汝惡能要離曰士患不勇耳奚患於不能王誠能助臣請必能吴王曰諾明旦加要離罪焉摯執妻子焚之而揚其灰要離走往見王子慶忌於衛王子慶忌喜曰吴王之無道也子之所見也諸侯之所知也今子得免而去之亦善矣要離與王子慶忌居有閒謂王子慶忌曰吳之無道也愈甚請與王子徃奪之國王子慶忌曰善乃與要離俱涉于江中江㧞劒以刺王子慶忌王子慶忌捽之投之於江浮則又取而投之如此者三其䘚曰汝天下之國士也幸汝以成而名要離得不死歸於吳吴王大説請與分國要離曰不可臣請必死吳王止之要離曰夫殺妻子焚之而揚其灰以便事也臣以為不仁夫為故主殺新主臣以為不義夫捽而浮乎江三入三出特王子慶忌為之賜而不殺耳臣已為辱矣夫不仁不義又且已辱不可以生吳王不能止果伏劒而死
  左傳【三十年】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戍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将以害吳也子西諌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吾邉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疆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濵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䘮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䘚以祚吴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将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聴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将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吳越春秋吴将欲伐楚未行伍子胥白喜相謂曰吾等為王養士畫其䇿謀有利於國而王故伐楚出其令託而無興師之意奈何有頃吴王問子胥白喜曰寡人欲出兵于二子何如子胥白喜對曰臣願用命吳王内計二子皆怨楚深恐以兵往破滅而已登臺向南風而嘯有頃而歎羣臣莫有曉王意者子胥深知王之不定乃薦孫子於王孫子者名武吴人也善為兵法辟隠深居世人莫知其能胥乃明知鍳辯知孫子可以折衝銷敵乃一旦與吳王論兵七薦孫子吳王曰子胥託言進士欲以自納而召孫子問以兵法每陳一篇王不知口之稱善其意大説問曰兵法寧可以小試邪孫子曰可可以小試以後宫之女王曰諾孫子曰得大王寵姬二人以為軍隊長各將一隊令三百人皆被甲兠鍪操劒盾而立告以軍法隨鼓進退左右廻旋使知其禁乃令曰一鼓皆振二鼓操進三鼓為戰形於是宫女皆掩口而笑孫子乃親自操枹擊鼓三令五申其笑如故孫子顧視諸女連笑不止孫子大怒兩目忽張聲如駭虎髪上衝冠項旁絶纓顧謂執法曰取鈇鑕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信將之罪也既以約束三令五申䘚不却行士之過也軍法如何執法曰斬武乃令斬隊長二人即吴王之寵姬也吴王登䑓觀望正見斬二愛姬馳使下之令曰寡人已知將軍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宜勿斬之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将将法在軍君雖有令臣不受之孫子復撝鼓之當左右進退廻旋規矩不敢瞬目二隊寂然無敢顧者於是乃報吴王曰兵已整齊願王觀之惟所欲用使赴水火猶無難矣而可以定天下吳王忽然不説曰寡人知子善用兵雖可以霸然而無所施也將軍罷兵就舍寡人不願孫子曰王徒好其言而不用其實子胥諌曰臣聞兵者凶事不可空試故為兵者誅伐不行兵道不明今大王䖍心思士欲興兵戈以誅暴楚以霸天下而威諸侯非孫武之將而誰能涉淮踰泗越千里而戰者乎於是吳王大説因鳴鼓㑹軍集而攻楚孫子為将拔舒殺吴亡将二公子盖餘燭傭謀欲入郢孫武曰民勞未可恃也
  史記孫子武者齊人也以兵法見於吴王闔廬闔廬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可以小試勒兵乎對曰可闔廬曰可試以婦人乎曰可於是許之出宫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孫子分為二隊以王之寵姬二人各為隊長皆令持㦸令之曰汝知而心與左右手背乎婦人曰知之孫子曰前則視心左視左手右視右手後即視背婦人曰諾約束既布乃設鈇鉞即三令五申之於是鼓之右婦人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復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婦人復大笑孫子曰約束不明申令不熟將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斬左右隊長吴王從䑓上觀見且斬愛姬大駭趨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軍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願勿斬也孫子曰臣既已受命為將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遂斬隊長二人以徇用其次為隊長於是復鼓之婦人左右前後跪起皆中規矩繩墨無敢出聲於是孫子使使報王曰兵既整齊王可試下觀之唯王所欲用之雖赴水火猶可也吴王曰將軍罷休就舍寡人不願下觀孫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於是闔廬知孫子能用兵䘚以為將西破彊楚入郢北威齊晉顯名諸侯孫子與有力焉【漢書吳孫子兵法八十二篇圗九卷】
  孫子【始計】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逺近險易廣狭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衆孰彊士䘚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将聴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聴吾計用之必敗去之計利以聴乃為之勢以佐其外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逺逺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彊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况于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作戰】孫子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内外之費賔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其用戰也勝乆則鈍兵挫鋭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鈍兵挫鋭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故兵聞拙速未覩巧之乆也夫兵乆而國利者未之有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國之貧於師者逺輸逺輸則百姓貧近師者貴賣貴賣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力屈財殚中原内虚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之費破車罷馬甲胄弓矢㦸盾矛櫓丘牛大車十去其六故智将務食於敵食敵一鍾當吾二十鍾秆一石當吾二十石故殺敵者怒也取敵之利者貨也車戰得車十乘以上賞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車雜而乘之䘚善而養之是謂勝敵而益彊故兵貴勝不貴乆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 【謀攻】孫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䘚為上破䘚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轀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闉又三月而後已将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䘚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國而非乆也必以全爭於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大将者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彊輔隙則國必弱故軍之所以患於君者三不知軍之不可以進而謂之進不知軍之不可以退而謂之退是謂縻軍不知三軍之事而同三軍之政則軍士惑矣不知三軍之權而同三軍之任則軍士疑矣三軍既惑且疑則諸侯之難至矣是謂亂軍引勝故知勝有五知可以與戰不可以與戰者勝識衆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将能而君不御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故曰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毎戰必敗【軍形】孫子曰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已可勝在敵故善戰者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故曰勝可知而不可為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守則不足攻則有餘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見勝不過衆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戰勝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故舉秋毫不為多力見日月不為明目聞雷霆不為聰耳古之所為善戰者勝於易勝者也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故其戰勝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勝勝已敗者也故善戰者立於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是故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為勝敗之政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數四曰稱五曰勝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數數生稱稱生勝故勝兵若以鎰稱銖敗兵若以銖稱鎰勝者之戰若決積水於千仞之谿者形也 【兵勢】孫子曰凡治衆如治寡分數是也鬬衆如闘寡形名是也三軍之衆可使必受敵而無敗者竒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碬投卵者虚實是也凡戰者以正合以竒勝故善出竒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復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聴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竒正竒正之變不可勝窮也竒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哉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毁折者節也故善戰者其勢險其節短勢如彍弩節如發機紛紛紜紜鬭亂而不可亂渾渾沌沌形圎而不可敗亂生於治怯生於勇弱生於彊治亂數也勇怯勢也彊弱形也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夲待之故善戰者求之于勢不責之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静危則動方則止圎則行故善戰者之勢如轉圎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虚實】孫子曰凡先處戰地而待敵者佚後處戰地而趨戰者勞故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能使敵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敵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敵佚能勞之飽能饑之安能動之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勞者行於無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㣲乎㣲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故能為敵之司命進而不可禦者衝其虛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故我欲戰敵雖髙壘深溝不得不與我戰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戰雖畫地而守之敵不得與我戰者乖其所之也故形人而我無形則我專而敵分我專為一敵分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則我衆敵寡能以衆擊寡則吾之所與戰者約矣吾所與戰之地不可知不可知則敵所備者多敵所備者多則吾所與戰者寡矣故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寡者備人者也衆者使人備己者也故知戰之地知戰之日則可千里而㑹戰不知戰地不知戰日則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而况逺者數十里近者數里乎以吴度之越人之兵雖多亦奚益於勝哉故曰勝可為也敵雖衆可使無闘故䇿之而知得失之計作之而知動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故形兵之極至於無形無形則深閒不能窺智者不能謀因形而措勝於衆衆不能知人皆知我所以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故其戰勝不復而應形於無窮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髙而趨下兵之形避實而擊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故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故五行無常勝四時無常位日有短長月有死生【○行文千變即 軍此可悟兵機  爭】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於君合軍聚衆交和而舍莫難於軍爭軍爭之難者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誘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故軍爭為利衆爭為危舉軍而爭利則不及委軍而爭利則輜重捐是故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里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三十里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是故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詐立以利動以分合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隂動如雷震掠鄉分衆廓地分利懸權而動先知迂直之計者勝此軍爭之法也軍政曰言不相聞故為之金鼓視不相見故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衆之法也故夜戰多火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之耳目也三軍可奪氣将軍可奪心是故朝氣鋭晝氣惰暮氣歸善用兵者避其鋭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以治待亂以静待譁此治心者也以近待逺以佚待勞以飽待饑此治力者也無邀正正之旗勿擊堂堂之陳此治變者也故用兵之法髙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從鋭䘚勿攻餌兵勿食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宼勿追此用兵之法也 【九變】孫子曰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合軍聚衆圮地無舍衢地合交絶地無留圍地則謀死地則戰途有所不由軍有所不擊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君命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變之利者知用兵矣將不通于九變之利雖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治兵不知九變之術雖知五利不能得人之用矣是故智者之慮必雜於利害雜於利而務可信也雜於害而患可解也是故屈諸侯者以害役諸侯者以業趨諸侯者以利故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故將有五危必死可殺必生可虜忿速可侮亷潔可辱愛民可煩凢此五者將之過也用兵之災也覆軍殺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行軍】孫子曰凡䖏軍相敵絶山依谷視生處髙戰隆無登此處山之軍也絶水必逺水客絶水而來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濟而擊之利欲戰者無附水而迎客視生處髙無迎水流此處水上之軍也絶斥澤唯亟去勿留若交軍于斥澤之中必依水草而背衆樹此處斥澤之軍也平陸處易右背髙前死後生此處平陸之軍也凡此四軍之利黄帝所以勝四帝也凡軍好髙而惡下貴陽而賤隂養生處實軍無百疾是謂必勝丘陵隄防必處其陽而右背之此兵之利地之助也上水沬至欲渉者待其定也凡地有絶㵎天井天牢天羅天陷天隙必亟去之勿近也吾逺之敵近之吾迎之敵背之軍旁有險阻潢井林木兼葭翳薈者必謹覆索之此伏姦之所也近而静者恃其險也逺而挑戰者欲人之進也其所居易者利也衆樹動者来也衆草多障者疑也鳥起者伏也獸駭者覆也塵髙而鋭者車來也卑而廣者徒来也散而條逹者樵採也少而徃来者營軍也辭卑而益備者進也辭彊而進驅者退也輕車先出居其側者陳也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奔走而陳兵者期也半進半退者誘也仗而立者饑也汲而先飲者渇也見利而不知進者勞也鳥集者虚也夜呼者恐也軍擾者將不重也旌旗動者亂也吏怒者倦也殺馬肉食者軍無糧也懸缾不返其舍者窮寇也諄諄徐與人言者失衆也數賞者窘也數罰者困也先暴而後畏其衆者不精之至也来委謝者欲休息也兵怒而相迎久而不合又不解去必謹察之兵非貴益多惟無武進足以併力料敵取人而已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䘚未親附而罰之則不服不服則難用也䘚已親附而罰不行則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令素行以教其民則民服令素不行以教其民則民不服令素行者與衆相得也 【地形】孫子曰地形有通者有掛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險者有逺者我可以徃彼可以來曰通通形者先居髙陽利糧道以戰則利可以徃難以返曰掛掛形者敵無備出而勝之敵若有備出而不勝難以返不利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敵雖利我我無出也引而去之令敵半出而擊之利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險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髙陽以待敵若敵先居之引而去之勿從也逺形者勢均難以挑戰戰而不利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故兵有走者有弛者有陷者有崩者有亂者有北者凡此六者非天地之災將之過也夫勢均以一擊十曰走䘚彊吏弱曰弛吏彊䘚弱曰陷大吏怒而不服遇敵懟而自戰将不知其能曰崩將弱不嚴教道不明吏䘚無常陳兵縱横曰亂将不能料敵以少合衆以弱擊彊兵無選鋒曰北凡此六者敗之道也將之以任不可不察也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阨逺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故戰道必勝主曰無戰必戰可也戰道不勝主曰必戰無戰可也故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于主國之寳也視䘚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谿視䘚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愛而不能令厚而不能使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知吾䘚之可以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䘚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撃知吾䘚之可以擊而不知地形之可以戰勝之半也故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窮故曰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 【九地】孫子曰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輕地有爭地有交地有衢地有重地有圯地有圍地有死地諸侯自戰其地者為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為輕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者為争地我可以往彼可以來者為交地諸侯之地三屬先至而得天下之衆者為衢地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為重地山林險阻沮澤凢難行之道者為圯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迂彼寡可以撃吾之衆者為圍地疾戰則存不疾戰則亡者為死地是故散地則無戰輕地則無止爭地則無攻交地則無絶衢地則合交重地則掠圮地則行圍地則謀死地則戰古之所謂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衆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收䘚離而不集兵合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敢問敵衆整而將來待之若何曰先奪其所愛則聴矣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凡為客之道深入則專主人不克掠于饒野三軍足食謹養而勿勞并氣積力運兵計謀為不可測投之無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盡力兵卒甚陷則不懼無所徃則固入深則拘不得已則鬭是故其兵不修而戒不求而得不約而親不令而信禁祥去疑至死無所之吾士無餘財非惡貨也無餘命非惡夀也令發之日士䘚坐者涕沾襟偃臥者涕交頤投之無所往則諸劌之勇也故善用兵者譬如率然率然者常山之蛇也擊其首則尾至擊其尾則首至擊其中則首尾俱至敢問可使如率然乎曰可夫吳人與越人相惡也當其同舟濟而遇風其相救也如左右手是故方馬埋輪未足恃也齊勇若一政之道也剛柔皆得地之理也故善用兵者擕手若使一人不得已也将軍之事静以幽正以治能愚士䘚之耳目使之無知易其事革其謀使人無識易其居迂其途使人不得慮帥與之期若登高而去其梯帥與之深入諸侯之地而發其機若驅羣羊驅而往驅而来莫知所之聚三軍之衆投之于險此将軍之事也九地之變屈伸之利人情之理不可不察也凡為客之道深cq=16則專淺則散去國越境而師者絶地也四通者衢地也入深者重地也入淺者輕地也背固前隘者圍地也無所往者死地也是故散地吾将一其志輕地吾将使之屬争地吾将趨其後交地吾将謹其守衢地吾将固其結重地吾將繼其食圮地吾将進其途圍地吾将塞其闕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故兵之情圍則禦不得已則闘過則從是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得預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四五者一不知非霸王之兵也夫霸王之兵伐大國則其衆不得聚威加於敵則其交不得合是故不争天下之交不養天下之權信已之私威加於敵故其城可拔其國可隳施無法之賞懸無政之令犯三軍之衆若使一人犯之以事勿告以言犯之以利勿告以害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夫衆陷於害然後能為勝敗故為兵之事在順詳敵之意并力一向千里殺将是謂巧於成事是故政舉之日夷闗折符無通其使厲於廟廊之上以誅其事敵人開闔必亟入之先其所愛㣲與之期踐墨随敵以决戰事是故始如處女敵人開户後如脱敵不及拒 【火攻】孫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積三曰火輜四曰火庫五曰火隊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發火有時起火有日時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璧翼軫也凡此四宿者風起之日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變而應之火發于内即早應之于外火發而其兵静者待而勿攻極其火力可從而從之不可從則止火可發于外無待于内以時發之火發上風無攻下風晝風乆夜風止凡軍必知五火之變以數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彊水可以絶不可以奪夫戰勝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費留故曰明主慮之良将修之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将不可以慍而致戰合於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説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故曰明主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 【用間】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征戰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内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相守數年以争一日之勝而愛爵禄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故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衆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於度必取于人而知敵之情者也故用閒有五有鄉閒有内閒有反閒有死閒有生閒五閒俱起莫知其道是謂神紀人君之寳也鄉閒者因其鄉人而用之内閒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閒者因其敵閒而用之死閒者為誑事於外令吾閒知之而傳於敵國也生閒者反報也故三軍之事莫親于閒賞莫厚于閒事莫密于閒非聖智不能用閒非仁義不能使閒非微妙不能得閒之實微哉㣲哉無所不用閒也閒事未發而先聞者聞與所告者皆死凡軍之所欲擊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殺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謁者門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閒必索知之必索敵閒之來閒我者因而利之導而舍之故反閒可得而使也因是我知之故鄉閒内閒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閒為誑事可使告敵因是而知之故生閒可使如期五閒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反閒故反閒不可不厚也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商故明君賢将能以上智為閒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孫武十三篇兵法之鼻祖也獨其機謀權詐有異乎天子之征討司馬之禮讓矣】
  越絶書夫聖人行兵上與天合徳下與地合明中與人合心義合乃動見可乃取小人則不然以彊厭弱取利於危不知逆順快心於非故聖人獨知氣變之情以明勝負之道凡氣有五色青黄赤白黒色因有五變人氣變軍上有氣五色相連與天相抵此天應不可攻攻之無後其氣盛者攻之不勝軍上有赤色氣者徑抵天軍有應于天攻者其誅乃身軍上有青氣盛明從【闕】其夲廣末鋭而來者此逆兵氣也為未可攻衰去乃可攻青氣在上其謀未定青氣在右將弱兵多青氣在後将勇榖少先大後小青氣在左將少䘚多兵少軍罷青氣在前将暴其軍必來赤氣在軍上將謀未定其氣夲廣末鋭而来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赤氣在右將軍勇而兵少䘚彊必以殺降赤氣在後將弱䘚彊敵少攻之殺將其軍可降赤氣在右将勇敵多兵䘚彊赤氣在前将勇兵少榖多䘚少謀不來黄氣在軍上将謀未定其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黄氣在右將智而眀兵多䘚彊榖足而不可降黄氣在後將智而勇䘚彊兵少榖少黄氣在左將弱䘚少兵少榖亡攻之必傷黄氣在前將勇智䘚多彊榖足而有多為不可攻也白氣在軍上将賢智而明䘚威勇而彊其氣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氣衰去乃可攻白氣在右将勇而兵彊兵多榖亡白氣在後将仁而明䘚少兵多榖少軍傷白氣在左将勇而彊䘚多榖少可降白氣在前將弱䘚亡榖少攻之可降黒氣在軍上将謀未定其氣夲廣末鋭而來者為逆兵去乃可攻黒氣在右将弱䘚少兵亡榖盡軍傷可不攻自降黒氣在後将勇䘚彊兵少榖亡攻之殺将軍亡黒氣在左将智而勇䘚少兵少攻之殺将其軍自降黒氣在前将智而明䘚少榖盡可不攻自降故明將知氣變之形氣在軍上其謀未定其在右而低者欲為右伏兵之謀其氣在前而低者欲為前伏陳也其氣在後而低者欲為走兵陳也其氣陽者欲為去兵其氣在左而低者欲左為陳其氣閒其軍欲有入邑右子胥相氣取敵大數其法如是軍無氣算於廟堂以知彊弱一五九西向吉東向敗亡無東二六十南向吉北向敗亡無北三十十一東向吉西向敗亡無西四八十二北向吉南向敗亡無南此其用兵日月數吉凶所避也舉兵無擊大嵗上物卯也始出各利以其四時制日是之謂也【漢書雜家伍子胥八篇 兵技巧伍子胥十篇越絶書闔廬見子胥敢問船軍之備何如對曰船名大翼小翼突冒樓船橋船今船軍之教比陵軍之法乃可用之大翼者當陵軍之重車小翼者當陵軍之輕車突冒者當陵軍之衝車樓船者當陵軍之行樓車也橋船者當陵軍之輕足驃騎也○北堂書抄引今夲無】
  吴越春秋吳王有女滕玉因謀伐楚與夫人及女㑹蒸魚王前嘗半而與女女怒曰王食魚辱我不忘乆生乃自殺闔閭痛之于國西閶門外鑿池積土文石為槨題凑為中金鼎玉杯銀樽珠襦之寳皆以送女乃舞白鶴于吳市中令萬民隨而觀之還使男女與鶴俱入羡門因發機以掩之殺生以送死國人非之湛盧之劒惡闔閭之無道也乃去而出水行如楚楚昭王臥而寤得吳王湛盧之劒於牀昭王不知其故乃召風湖子而問曰寡人臥覺而得寳劒不知其名是何劒也風湖子曰此謂湛盧之劒昭王曰何以言之風湖子曰臣聞吴王得越所獻寳劒三枚一曰魚腸二曰磐郢三曰湛盧魚腸之劒已用殺吳王僚也磐郢以送其死女今湛盧入楚也昭王曰湛盧所以去者何也風湖子曰臣聞越王元常使歐冶子造劒五枚以示薛燭燭對曰魚腸劒逆理不順不可服也臣以殺君子以殺父故闔閭以殺王僚一名磐郢亦曰豪曹不法之物無益于人故以送死一名湛盧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寄氣託靈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可以折衝拒敵然人君有逆理之謀其劒即出故去無道以就有道今吳王無道殺君謀楚故湛盧入楚昭王曰其直㡬何風湖子曰臣聞此劒在越之時客有酬其直者有市之鄉三十駿馬千匹萬户之都二是其一也薛燭對曰赤堇之山已令無雲若邪之溪深而莫測羣臣上天歐冶死矣雖傾城量金珠玉盈河猶不能得此寳而况有市之鄉駿馬千匹萬户之都何足言也昭王大説遂以為寳闔閭聞楚得湛盧之劒因斯發怒遂使孫武伍胥白喜伐楚子胥陰令宣言於楚曰楚用子期為將吾即侍而殺之子常用兵吾即去之楚聞之因用子常退子期吳拔六與潛二邑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有寳劒五聞于天下客有能相劒者名薛燭王召而問之曰吾有寳劒五請以示之薛燭對曰愚理不足以言大王請不得已乃召掌者王使取毫曹薛燭對曰毫曹非寳劒也夫寳劒五色並見莫能相勝毫曹已擅名矣非寳劒也王曰取巨闕薛燭曰非寳劒也寳劒者金錫和銅而不離今巨闕已離矣非寳劒也王曰然巨闕初成之時吾坐於露壇之上宫人有四駕白鹿而過者車奔鹿驚吾引劒而指之四駕上飛不知其絶也穿銅釡絶鐡䥶胥中决如粢米故曰巨闕王取純鈎薛燭聞之忽如敗有頃懼如悟下階而深惟簡衣而坐望之手振拂其華捽如芙蓉始出觀其鈲爛如列星之行觀其光渾渾如水之溢於塘觀其斷巖巖如瑣石觀其才煥煥如冰釋此所謂純鈎邪王曰是也客有直之者有市之鄉二駿馬千疋千户之都二可乎薛燭對曰不可當造此劒之時赤堇之山破而出錫若邪之溪涸而出銅雨師埽灑雷公撃槖蛟龍捧鑪天帝裝炭太一下觀天精下之歐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盧二曰純鈎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吳王闔廬之時得其勝邪魚腸湛盧闔廬無道子女死殺生以送之湛盧之劒去之如水行秦過楚楚王臥而寤得吴王湛盧之劒將首魁漂而存焉秦王聞而求不得興師擊楚曰與我湛盧之劒還師去汝楚王不與時闔廬又以魚腸之劒刺吳王僚使披腸夷之甲三事闔廬使專諸為秦炙魚者引劒而刺之遂弑王僚此其小試於敵邦未見其大用於天下也今赤堇之山已合若邪溪深而不測羣神不下歐冶子即死雖復傾城量金珠玉竭河猶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鄉二駿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楚王召風胡子而問之曰寡人聞吳有干將越有歐冶子此二子甲世而生天下未嘗有精誠上通天下為烈士寡人願齎邦之重寳皆以奉子因吳王請此二人作鐡劍可乎風胡子曰善於是乃令風胡子之吳見歐冶子干將使人作鐡劒歐冶子干將鑿茨山洩其溪取鐡英作為鐡劒三枚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畢成風胡子奏之楚王楚王見此三劒之精神大説風胡子問之曰此三劒何物所象其名為何風胡子對曰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楚王曰何為龍淵泰阿工布風胡子對曰欲知龍淵觀其狀如登髙山臨深淵欲知泰阿觀其鈲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欲知工布鈲從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袵文若流水不絶晉鄭王聞而求之不得興師圍楚之城三年不觧倉榖粟索庫無兵革左右羣臣賢士莫能禁止於是楚王聞之引泰阿之劒登城而麾之三軍破敗士䘚迷惑流血千里猛獸歐瞻江水折揚晉鄭之頭畢白楚王於是大説曰此劒威邪寡人力邪風胡子對曰劒之威也因大王之神楚王曰夫劒鐡耳固能有精神若此乎風胡子對曰時各有使然軒轅神農赫胥之時以石為兵斷樹木為宫室死而龍臧夫神聖主使然至黄帝之時以玉為兵以伐樹木為宮室鑿地夫玉亦神物也又遇聖主使然死而龍臧禹宂之時以銅為兵以鑿伊闕通龍門決江導河東注於東海天下通平治為宮室豈非聖主之力哉當此之時作鐡兵威服三軍天下聞之莫敢不服此亦鐡兵之神大王有聖徳楚王曰寡人聞命矣【○竒文足賞○句踐似宜作允常】左傳【三十一年】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左司馬戌右司馬稽帥師救及豫章吴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定公二年】桐叛楚吴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
  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嚢瓦伐吳師于豫章吴人見舟于豫章而潜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説苑晉人已勝智氏歸而繕甲砥兵楚王恐召梁公曰晉人已勝智氏矣歸而繕甲兵其以我為事乎梁公曰不患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勞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輕其死以從上使如虜之戰臣登山以望之見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備之若何不聴眀年闔廬襲郢○按晉滅智氏後此五十餘年記載者誤也】
  國語鬬且廷見令尹子常子常與之語問蓄貨聚馬歸以語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見令尹令尹問蓄聚積實如餓豺狼焉殆必亡者也夫古者聚貨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馬不害民之財用國馬足以行軍公馬足以稱賦不是過也公貨足以賔獻家貨足以共用不是過也夫貨馬郵則闕于民民多闕則有離畔之心將何以封矣昔鬬子文三舍令尹無一日之積恤民之故也成王聞子文之朝不及夕也於是乎每朝設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于今令尹秩之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後復人謂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對曰夫從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曠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無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荘王之世㓕若敖氏唯子文之後在至于今處鄖為楚良臣是不先恤民而後己之富乎今子常先大夫之後也而相楚君無令名于四方民之羸餧日日已甚四境盈壘道殣相望盗賊司目民無所放是之不恤而蓄積不厭其速怨于民多矣積貨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夫民心之愠也若防大川焉潰而所犯必大矣子常其能賢于成靈乎成不禮于穆願食熊蹯不獲而死靈王不顧于民一國棄之如遺迹焉子常為政而無禮不顧甚于成靈其獨何力以待之期年乃有柏舉之戰子常奔鄭昭王奔隨
  左傳【三年】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于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乆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将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 【四年】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孫嚭為吴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吴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夹漢左司馬戌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乆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䘚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䘚子常之䘚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公羊傳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奈何伍子胥父誅乎楚挾弓而去楚以干闔廬闔廬曰士之甚勇之甚將為之興師而復讎于楚伍子胥復曰諸侯不為匹夫興師且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讐臣不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後歸之於其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囊瓦將而伐蔡蔡請救于吴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是興師而救蔡曰事君猶事父也此其為可以復讐奈何曰父不受誅子復讐可也父受誅子復讐推刃之道也復讐不除害朋友相衛而不相迿古之道也【榖梁傳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其舉貴者何也吳信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誅於楚也挾弓持矢而干闔廬闔廬曰大之甚勇之甚為是欲興師而伐楚子胥諌曰臣聞之君不為匹夫興師且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復父之讐臣弗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後得歸歸乃用事乎漢曰苟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請為前列焉楚人聞之而怒為是興師而伐蔡蔡請救于吳子胥曰蔡非有罪楚無道也君若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此時可矣為是興師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二傳叙事無甚異於斷例處見其手筆】
  左傳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鬭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吴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畀我以出涉雎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吴師庚辰吴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宮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戌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雎濟江入于雲中王寝盗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将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鬬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吴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奨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宮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吴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聴命吴人乃退鑪金初宦于子期氏實與随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
  公羊傳吳何以不稱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舍於君室大夫舍於大夫室蓋妻楚王之母也
  榖梁傳日入易無楚也易無楚者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何以不言滅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軍敗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憂無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賢也以衆不如吳以必死不如楚相與擊之一夜而三敗吳人復立何以謂之吳也狄之也何謂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盖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敗人之績而深為利居人之國故反其狄道也【韓非子闔廬攻郢戰三勝問子胥曰可以退乎子胥對曰溺人者一飲而止則無溺者以其不休也不如乘之以沈之 新書昔者楚平王有臣曰伍子胥王殺其父而無罪奔走而之吴王曰父死而不死則非父之子也死而非補則過計也與吾死而不一明不若舉天地以成名于是紆身而乃適闔閭治味以求親闔閭甚安之説其謀果其舉反其徳用而任吴國之政也民保命而不失嵗時熟而不凶五官公而不私上下調而無尤天下服而御四境静而無虞然後忿心發怒出凶言隂必死提邦以伐楚五戰而五勝伏尸數十萬郢之門執髙兵傷五贜之實毁十龍之鍾撻平王之墓昭王失國而奔妻生虜而入吳】
  史記吳王闔廬謂伍子胥孫武曰始子之言郢未可入今果如何二子對曰楚将子常貪而唐蔡皆怨之王必欲大伐之必得唐蔡乃可闔廬從之悉興師與唐蔡西伐楚至于漢水楚亦發兵拒吳夾水陳吳王闔廬弟夫槩欲戰闔廬弗許夫槩曰王已屬臣兵兵以利為上尚何待焉遂以其部五千人襲冒楚楚兵大敗走于是吳王遂縱兵追之比至郢五戰楚五敗楚昭王亡出郢奔鄖鄖公弟欲弑昭王昭王與鄖公奔隨而吳兵遂入郢子胥伯嚭鞭平王之尸以報父讐【呂氏春秋吳闔廬選多力五百人利趾者三千人以為前陳與荆戰五戰五勝遂有郢東征至于庳廬西伐至于巴蜀北迫齊晉令行中國 新論闔閭習武試其民于五湖劒皆加肩流血不肯止 説苑吳王闔廬與荆人戰于柏舉大勝之至于郢郊五敗荆人闔廬之臣五人進諫曰夫深入逺服非王之利也王其返乎五將鍥頭闔廬未之應五人之頭墜于馬前闔廬懼召伍子胥而問焉子胥曰五臣者懼也夫五敗之人者其懼甚矣王姑少進遂入郢南至江北至方城方三千里皆服于吳矣】
  新書昔楚昭王與吳人戰楚軍敗昭王走而屨决背而行失之行三十步復旋取屨及至于隋左右問曰王何曾惜一踦屨乎昭王曰楚國雖貧豈愛一踦屨哉惡與偕出弗與偕反也自是之後楚國之俗無相棄者國語吳人之入楚楚昭王奔鄖鄖公之弟懐将殺王鄖公辛止之懐曰平王殺吾父在國則君在外則讐也見讐弗殺非人也鄖公曰夫事君者不為外内行不為豐約舉苟君之尊卑一也且夫自敵以下則有讐非是不讐下虐上為殺上虐下為討而况君乎君而討臣何讐之為若皆讐君則何上下之有乎吾先人以善事君成名于諸侯自鬬伯比以來未之失也今爾以是殃之不可懐弗聴曰吾思吾父不能顧矣鄖公以王奔隨王歸而賞及鄖懐子西諫曰君有二臣或可賞也或可戮也君王均之羣臣懼矣王曰夫子期之二子邪吾知之矣或禮于君或禮于父均之不亦可乎
  列女傳伯嬴者秦穆公之女楚平王之夫人昭王之母也楚與吴為伯莒之戰吳勝楚入郢昭王亡闔閭盡妻其後宮次至伯嬴伯嬴持刀曰妾聞天子者天下之表也公侯者一國之儀也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不親授受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枷異巾櫛所以逺之也若諸侯外淫者絶卿大夫外淫者放士庶人外淫者宫割夫然者仁失可復以義義失可復以禮男女之失亂亡興焉公侯之所絶天子之所誅也今君王棄儀表之行縱亂亡之欲犯誅絶之事何以行令訓民妾聞生而辱不若死而榮以死守之不敢承命于是吳王慙遂退舍伯嬴與其保阿閉永巷之門皆不釋兵三旬秦救至昭王乃復矣【○秦穆逺矣此云然誤也】
  吴越春秋吳王入郢止留伍胥以不得昭王乃掘平王之墓出其屍鞭之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其目誚之曰誰使汝用䜛諛之口殺我父兄豈不寃哉即令闔閭妻昭王夫人伍胥孫武白喜亦妻子常司馬成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遂引軍擊鄭鄭定公前殺大子建而困迫子胥自此鄭定公大懼乃令國中曰有能還吴軍者吾與分國而治漁者之子應募曰臣能還之不用尺兵斗糧得一橈而行歌道中即還矣公乃與漁者之子橈子胥軍將至當道扣橈而歌曰蘆中人如是再子胥聞之愕然大驚曰何等謂與語公為何誰矣曰漁父者子吾國君懼懼令于國有能還吴軍者與之分國而治臣念前人與君相逢于途今從君乞鄭之國子胥歎曰悲哉吾䝉子前人之恩自致于此上天蒼蒼豈敢忘也于是乃釋鄭國還軍守楚【越絶書吴使子胥救蔡誅彊楚笞平王墓乆而不去意欲報楚楚乃購之千金衆人莫能止之有野人謂子胥曰止吾是于斧掩壺漿之子發簞飯於船中者子胥乃知是漁者也引兵而還故無徃不復何徳不報漁者一言千金歸焉因是還去○二説不同 問曰子胥伐楚宮射其子不殺何也弗及耳楚世子奔逃雲夢之山子胥兵笞平王之墓昭王遣大夫申包胥入秦請救于斧漁子進諌子胥子胥適㑹秦救至因引兵還越見其榮于無道之楚興兵伐吳子胥以不得已迎之就李問曰笞墓何名乎子之復仇臣之討賊至誠感天矯枉過直乳狗捕虎不計禍福大道不誅誅首惡子胥笞墓不究也】新書楚昭王當房而立愀然有寒色曰寡人朝饑饉時酒二重裘而立猶憯然有寒氣将奈我元元之百姓何是日也出府之裘以衣寒者出倉之粟以賑饑者居二年闔閭襲郢昭王奔隨諸當房之賜者請還戰至死之寇闔閭一夕而五徙臥不能賴楚曵師而去昭王乃復當房之徳也
  淮南子闔閭伐楚五戰入郢燒髙府之粟破九龍之鍾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宫昭王奔隨百姓父兄擕幼扶老而隨之乃相率而為致勇之寇皆方命奮臂而為之鬭當此之時無將䘚以行列之各致其死却吳兵復楚地
  左傳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隣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吴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圗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于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史記始伍員與申包胥為友員之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我必存之及吳兵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後己申包胥亡於山中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讐其以甚乎吾聞之人衆者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今子故平王之臣親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豈其無天道之極乎伍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吾日暮塗逺吾故倒行而逆施之於是申包胥走秦告急求救于秦秦不許包胥立於秦廷晝夜哭七日七夜不絶其聲秦哀公憐之曰楚雖無道有臣若是可無存乎乃遣車五百乘救楚撃吴【吴越春秋申包胥亡在山中聞之乃使人謂子胥曰子之報讐其以甚乎子故平王之臣北面事之今于僇屍之辱豈道之極乎子胥曰為我謝申包胥曰日暮路逺倒行而逆施之于道也申包胥知不可乃之于秦求救楚盡馳夜趨足踵蹠劈裂裳裹膝鶴倚哭於秦庭七日七夜口不絶聲秦桓公素沈湎不恤國事申包胥哭已歌曰吳為無道封豕長蛇以食上國欲有天下政從楚起寡君出在草野使来告急如此七日桓公大驚楚有賢臣如是吳猶欲㓕之寡人無臣若斯者其亡無日矣為賦無衣之詩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與子同讐秦伯為之垂涕即出師而送之○秦桓公當作哀公】
  淮南子吴與楚戰莫嚻大心撫其御之手曰今日距彊敵犯白刃蒙矢石戰而身死䘚勝民治全我社稷可以庶㡬乎遂入不返决腹斷頭不旋踵運軌而死申包胥竭筋力以赴嚴敵伏尸流血不過一䘚之才不如約身卑辭求救於諸侯於是乃贏糧跣走跋涉谷行上峭山赴深谿㳺川水犯津闗躐蒙籠蹷沙石蹠達膝曾繭重胝七日七夜至於秦庭鶴跱而不食晝吟宵哭面若死灰顔色黴墨涕液交集以見秦王曰吳為封豨修蛇蠺食上國虐始于楚寡君失社稷越在草茅百姓離散夫婦男女不遑唘處使下臣告急秦王乃發車千乘步䘚七萬屬之子虎踰塞而東擊吴濁水之上果大破之以存楚國烈藏廟堂著於憲法
  左傳【五年】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于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吴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吴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吴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吳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 楚子入于郢初鬬辛聞吴人之爭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吳爭于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将涉於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鬬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鬪懐子西曰請舍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将嫁季季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于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視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國語吳人入楚昭王出奔濟扵成臼見藍尹亹載其孥王曰載予對曰自先王莫隊其國當君之世而亡之君之過也遂去王王歸又求見王王欲執之子西曰請聴其辭夫其有故王使謂之曰成臼之役而棄不榖今而敢来何也對曰昔瓦為長舊怨以敗于柏舉故君及此今又效之無乃不可乎臣避于成臼以儆君也庶悛而更乎今之敢見觀君之徳也曰庶懼而鍳前惡乎君若不鍳而長之君實有國而不愛臣何有於死死在司敗矣唯君圗之子西曰使復其位以無忘前敗王乃見之】
  新序昭王復國而賞始于包胥包胥曰輔君安國非為身也救急除害非為名也功成而受賞是賣勇也君既定又何求焉遂逃賞終身不見君子曰申子之不受命赴秦忠矣七日七夜不絶聲厚矣不受賞不伐矣然賞所以勸善也辭賞亦非常法也
  荘子楚昭王失國屠羊説走而從于昭王昭王反國将賞從者及屠羊説屠羊説曰大王失國説失屠羊大王反國説亦反屠羊臣之爵禄已復矣又何賞之言王曰強之屠羊説曰大王失國非臣之罪故不敢伏其誅大王反國非臣之功故不敢當其賞王曰見之屠羊説曰楚國之法必有重賞大功而後得見今臣之知不足以存國而勇不足以死寇吳軍入郢説畏難而避寇非故隨大王也今大王欲廢法毁約而見説此非臣之所以聞天下也王謂司馬子綦曰屠羊説居處卑賤而陳義甚髙子其為我延之以三旌之位屠羊説曰夫三旌之位吾知其貴於屠羊之肆也萬鍾之禄吾知其富於屠羊之利也然豈可以貪爵禄而使吾君有妄施之名乎説不敢當願復反吾屠羊之肆遂不受也
  越絶書昭王臣司馬子其令尹子西歸相與計謀子胥不死又不入荆邦猶未得安為之奈何莫若求之而與之同邦乎昭王乃使使者報子胥於吴曰昔者吾先人殺子之父而非其罪也寡人尚少未有所識也今子大夫報寡人也特甚然寡人亦不敢怨子今子大夫何不來歸子故墳墓丘冢為我邦雖小與子同有之民雖少與子同使之子胥曰以此為名名即章以此為利利即重矣前為父報仇後求其利賢者不為也父已死子食其禄非父之義也使者遂還乃報荆昭王曰子胥不入荆邦明矣
  吴越春秋昭王反國樂師扈子非荆王信䜛佞殺伍奢白州犁而寇不絶於境至乃掘平王墓戮屍姧喜以辱楚君臣又傷昭王困迫幾為天下大鄙然已愧矣乃援琴為楚作窮劫之曲以暢君之迫厄之暢達也其詞曰王邪王邪何乖烈不顧宗廟聴䜛孼任用無忌多所殺誅夷白氏族幾滅二子東奔適吴越吴王哀痛助忉怛垂涕舉兵將西伐伍胥白喜孫武決三戰破郢王奔發留兵縱騎虜荆闕楚荆骸骨遭發掘鞭辱腐屍恥難雪㡬危宗廟社稷滅嚴王何罪國㡬絶卿士悽愴民惻悷吳軍雖去怖不歇願王更隱撫忠節勿為䜛口能謗䙝昭王垂涕深知琴曲之情扈子遂不復鼓矣子胥等過溧陽瀨水之上乃長大息曰吾嘗饑于此乞食于一女子女子飼我遂投水而亡将欲報以百金而不知其家乃投金水中而去有頃一老嫗行哭而來人問曰何哭之悲嫗曰吾有女子守居三十不嫁往年撃綿于此遇一窮途君子而輙飯之而恐事泄自投于瀨水今聞伍君求不得其償自傷虚死是故悲耳人曰子胥欲報百金不知其家投金水中而去矣嫗遂取金而歸子胥歸吴吴王聞三帥將至治魚為鱠将到之日過時不至魚臭須臾子胥至闔閭出鱠而食不知其臭王復重為之其味如故吳人作鱠者自闔閭之造也諸將既從還楚因更名閶門曰破楚門【博物志吳王江行食鱠有餘棄於中流化為魚今魚中有名吳王鱠餘者長數寸大者如箸猶有鱠形】
  説苑齊景公以其子妻闔廬送諸郊泣曰余死不汝見矣髙夢子曰齊負海而縣山縱不能全收天下誰干我君愛則勿行公曰余有齊國之固不能以令諸侯又不能聴是生亂也寡人聞之不能令則莫若從且夫吳若蜂蠆然不棄毒于人則不静余恐棄毒于我也遂遣之【越絶書齊門闔廬伐齊大克取齊王女為質子為造齊門置于水海虚其䑓在車道左水海右去縣七十里齊女思其國死虞西山】
  吴越春秋闔閭立夫差為太子使太子屯兵守楚留止自治宫室立射臺于安里華池在平昌南城宫在長樂闔閭出入㳺臥秋冬治于城中春夏治于城外治姑蘇之臺旦食䱉山晝游蘇䑓射於鷗陂馳于㳺臺興樂石城走犬長洲【越絶書闔廬宫在髙平里 射䑓二一在華池昌里一在安陽里 南越宫在長樂里東到春申君府秋冬治城中春夏治姑胥之臺旦食于紐山晝逰于胥母射于軀陂馳于逰䑓興樂 越走犬長洲吳王大霸楚昭王孔子時也 辟塞者吳備塞也 居東城者闔廬所逰城也 柴碎亭到語兒就李吴侵以為戰地 麋湖城者闔廬所置麋也 欐溪城者闔廬所置船宫也 閶門外郭中冢者闔廬冰室也 巫門外者闔廬冰室也 巫門外大吴王客齊孫武冢也善為兵法 婁門外雞陂墟故吴王所畜雞使李保養之 胥門外有九曲路闔廬造以逰姑胥之臺以望大湖中闚百姓 巫欐城者闔廬所置諸侯逺客離城也 撫侯山者故闔廬治以諸侯冡次 古城者吳王闔廬所置美人離城也 述異記闔閭構水精宫尤極珍怪皆出自水府 木蘭洲在潯陽江中多木蘭樹昔吴王闔閭植木蘭于此用構宫殿也】說苑吴王欲從民飲酒伍子胥諌曰不可昔白龍下清泠之淵化為魚漁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龍上訴天帝天帝曰當是之時若安置而形白龍對曰我下清泠之淵化為魚天帝曰魚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龍天帝貴畜也豫且宋國賤臣也白龍不化豫且不射今棄萬乘之位而從布衣之士飲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矣王乃止
  左傳【六年】四月己丑吳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于繁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于是乎遷郢于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史記闔廬使太子夫差将兵伐楚取番楚懼吴復大來乃去郢徙于鄀當是時吳以伍子胥孫武之謀 十四西破彊楚北威齊晉南服越人  年】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十五年】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哀公】元年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閒而還蔡于是乎請遷于吳 【二年】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来 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䘚以两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錯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公羊弑君賤者窮諸人此其稱盗以弑何賤乎賤者也賤乎賤者孰謂謂罪人也 穀梁傳稱盗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春秋有三盗㣲殺大夫謂之盗非所取而取之謂之盗辟中國之正道以襲利謂之盗】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焉眅申公夀餘棄公諸梁致蔡于負函致方城之外于繒闗曰吳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氐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将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于少習以聴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将為之卜蠻子聴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國語王孫圉聘于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以相問于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簡子曰其為寳也㡬何矣曰未嘗為寳楚之所寳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以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為口實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訓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獻善敗於寡君使寡君無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説乎鬼神順道其欲惡使神無有怨痛于楚國又有薮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幣帛以賔享于諸侯者也若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有不虞之備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辠于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國之寳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寳焉圉聞國之寳六而已聖能制議百物以輔相國家則寳之玉足以庇䕃嘉榖使無水旱之災則寳之足以憲臧不則寳之珠足以禦火災則寳之金足以禦兵亂則寳之山林薮澤足以備材用則寳之若夫譁嚻之美楚雖蠻夷不能寳也 昭王問于觀射父曰周書所謂重黎實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無然民将能登天乎對曰非此之謂也古者民神不雜民之精爽不貳者而又能齊肅衷正其知能上下比義其聖能光逺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聰能聴徹之如是則眀神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是使制神之處位次主而為之牲器時服而後使先聖之後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號髙祖之主宗廟之事昭穆之世齊敬之勤禮節之宜威儀之則容貌之崇忠信之質禋潔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為之祝使名姓之後能知四時之生犧牲之物玉帛之類采服之儀彛器之重次主之度屏攝之位壇場之所上下之神氏姓之出而心率舊典者為之宗於是乎有天地神民類物之官謂之五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徳民神異業敬而不瀆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禍災不至求用不匱及少皡之衰也九黎亂徳民神雜糅不可方物夫人作享家為巫史無有要質民匱於祀而不知其福烝享無度民神同位民瀆齊盟無有嚴威神狎民則不蠲其為嘉生不降無物以享禍災荐臻莫盡其氣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舊常無相㑴瀆是謂絶地天通其後三苖復九黎之徳尭復育重黎之後不忘舊者使復典之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時失其官守而為司馬氏寵神其祖以取威於民曰重實上天黎實下地遭世之亂而莫之能禦也不然夫天地成而不變何比之有 子期祀平王祭以牛俎於王王問於觀射父曰祀牲何及對曰祀加於舉天子舉以大牢祀以㑹諸侯舉以特牛祀以大牢卿舉以少牢祀以特牛大夫舉以特牲祀以少牢士食魚炙祀以特牲庶人食菜祀以魚上下有序民則不慢王曰其小大何如對曰郊禘不過繭栗烝嘗不過把握王曰何其小也對曰夫神以精明臨民者也故求備物不求豐大是以先王之祀也以一純二精三牲四時五色六律七事八種九祭十日十二辰以致之百姓千品萬官億醜兆民經入畡數以奉之明徳以昭之龢聲以聴之以告徧至則無不受休毛以示物血以告殺接誠拔取以獻具為齊敬也敬不可久民力不堪故齊肅以承之王曰芻豢㡬何對曰逺不過三月近不過浹日王曰祀不可以已乎對曰祀所以昭孝息民撫國家定百姓也不可以已夫民氣縱則底底則滯滯久不震生乃不殖是用不從其生不殖不可以封是以古者先王日祭月享時類嵗祀諸侯舍曰卿大夫舍月士庶人舍時天子徧祀羣神品物諸侯祀天地三辰及其土之山川卿大夫祀其禮士庶人不過其祖日月㑹於龍土氣含收天明昌作百嘉備舍羣神頻行國于是乎烝嘗家于是乎嘗祀百姓夫婦擇其令辰奉其犧牲敬其齍盛潔其糞除慎其采服禋其酒醴帥其子姓從其時享䖍其宗祀道其順辭以昭祀其先祖肅肅濟濟如或臨之於是乎合其州鄉朋友婚姻比爾兄弟親戚于是乎弭其百苛妎其䜛慝合其嘉好結其親暱億其上下以申固其姓上所以教民䖍也下所以昭事上也天子禘郊之事必自射其牲王后必自舂其粢諸侯宗廟之事必自射其牛刲羊撃豕夫人必自舂其盛况其下之人其誰敢不戰戰兢兢以事百神天子親舂禘郊之盛王后親繰其服自公以下至于庶人其誰敢不齊肅恭敬致力於神民所以攝固者也若之何其舍之也王曰所謂一純二精七事者何也對曰聖王正端冕以其不違心帥其羣臣精物以臨監享祀無有苛慝於神者謂之一純玉帛為二精天地民及四時之務為七事王曰三事者何也對曰天事武地事文民事忠信王曰所謂百姓千品萬官億醜兆民經入畡數者何也對曰民之徹官百王公之子弟之質能言能聴徹其官者而物賜之姓以監其官是為百姓姓有徹品十於王謂之千品五物之官陪屬萬為萬官官有十醜為億醜天子之田九畡以食兆民王取經入焉以食萬官
  韓詩外楚昭王有士曰石奢其為人也公而好直王使為理於是道有殺人者石奢追之則父也還返于廷曰殺人者臣之父也以父成政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弛罪廢法而伏其辜臣之所守也遂伏斧鑕曰命在君君曰追而不及庸有罪乎子其治事矣石奢曰不然不私其父非孝也不行君法非忠也以死罪生不亷也君欲赦之上之惠也臣不能失法下之義也遂不去鈇鑕刎頸而死乎廷君子聞之曰貞夫法哉石先生乎詩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石先生之謂也【○呂覧作石渚史記云為相】新序尹文者荆之歐鹿彘者也司馬子期獵于雲夢載旗之長拖地尹文拔劔齊諸軫而斷之貳車抽弓于韔援矢于筩引而未發也司馬子期伏軾而問曰吾有罪于夫子乎對曰臣以君旗拽地故也國君之旗齊於軫大夫之旗齊於軾今子荆國有名大夫而㓕三等文之斷也不亦可乎子期説載之王所王曰吾聞有斷子之旗者其人安在吾將殺之子期以文之言告王説使文為江南令而大治
  說苑楚昭王欲之荆臺㳺司馬子綦進諌曰荆臺之㳺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南望獵山下臨方淮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人君㳺者盡以亡其國願大王勿往㳺焉王曰荆臺乃吾地也有地而㳺之子何為絶我㳺乎怒而撃之于是令尹子西駕安車四馬徑于殿下曰今日荆臺之㳺不可不觀也王登車而拊其背曰荆䑓之游與子共樂之矣步馬十里引轡而止曰臣不敢下車願得有道大王肯聴之乎王曰第言之令尹子西曰臣聞之為人臣而忠其君者爵禄不足以賞也為人臣而諛其君者刑罰不足以誅也若司馬子綦者忠臣也若臣者諛臣也願大王殺臣之軀罰臣之家而禄司馬子綦王曰若我能止聴公子獨能禁我游耳後世㳺之無有極時奈何令尹子西曰欲禁後世易耳願大王山陵崩陁為陵於荆臺未嘗有持鐘鼓管絃之樂而游于父之墓上者也于是王還車䘚不㳺荆臺令罷先置孔子從魯聞之曰美哉令尹子西諫之於十里之前而權之於百世之後者也
  列女楚昭王出逰留夫人漸臺之上而去王聞江水大至使使者迎夫人忘持其符夫人曰王與宫人約令召宫人必以符今使者不持符妾不敢行使者曰今水方大至還而取符則恐後矣夫人曰貞女之義不犯約勇者不畏死妾知從使者必生留必死然棄約越義而求生不若留而死耳于是使者取符則水大至臺崩夫人流而死王曰嗟夫守義死節不為苟生處約持信以成其貞乃號之曰貞姜
  吳自壽夢之世號稱彊大既而巢隕諸樊閽戕餘祭楚康之際吳其衰乎夷昧立而楚靈方驕入吳朱方執齊慶封比年以来三尋師焉楚暴吳弱宜若不敵乃平王初立吳人乘釁而滅州来固非甘心下楚者也王僚之立長岸一戰而師壓楚境雞父再役而七國喪敗楚常詘而吳常伸豈僚之賢能度越前人哉史稱平王立施惠百姓存恤國中稱簡兵息民五年後戰平懦王也志存靖國然而疆埸不寧烽燧時警雖欲息民何自而息哉城郟城城父城州来城郢城州屈城丘皇用以保固牧圉者綢繆恐後雖然亂生於外者易禦亂生于内者難圗平王密邇䜛人䘮太子而誅伍奢考厥所由則無異衛風之刺新䑓賦乗舟也嬻倫寡恥視靈王而加穢焉幸而獲沒寧免後罰昭王嗣位吳僚被弑楚人欲因吳亂而取之不知闔廬之發憤為雄逺過前代而昭王之信䜛寵佞猶然平王之子也吳人一舉而㓕徐再舉而伐越既而楚瓦貪賂晉不能伐闔廬内因胥嚭之怨外因唐蔡之讐用孫武權謀之師長驅入郢君舍其君之寢臣居其臣之室毁其宗廟徙其重器伍員掘平王之墓鞭屍三百左足踐腹右手抉目而誚之猶曰報其子不及其身莫釋予怨也是役也因蔡之請以義興師五戰五勝昭王出走即未嘗獻㨗成周而攘楚之效髙于桓文矣柏舉書子嘉其救患入郢書吴貶其從狄然而分災恤難中國之事也晉定公不能救蔡而授權于吳春秋惜焉故郢不稱㓕若欲存楚闔廬削子若欲抑吳聖人殆有㣲旨乎昭王借秦師以反國休養數年滅頓滅胡非不耀武自奮也然終不敢以一矢加吳慰先君于地下吳之彊從可知矣且晉自㑹向以来不復通吳而季札之聘反日接于上國國有仁賢修其禮治是以簒弑雖作勾吳䘚彊良有哉


  繹史卷八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宋景公滅曹【子韋】
  史記九年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為聲公悼公死於宋歸葬聲公五年平公弟通弑聲公代立是為隱公隱公四年聲公弟露弑隱公代立是為靖公靖公四年䘚子伯陽立
  左傳【哀公七年】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于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聼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公羊傳曹伯陽何以名絶曷為絶之滅也曷為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何諱乎同姓之滅力能救之而不救也後附子韋】
  呂氏春秋宋景公之時熒惑在心公懼召子韋而問焉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曰熒惑者天罰也心者宋之分野也禍當於君雖然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所與治國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韋曰可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将誰為君乎寧獨死子韋曰可移於嵗公曰嵗害則民饑民饑必死為人君而殺其民以自活也其誰以我為君乎是寡人之命固盡已子無復言矣子韋還走北面載拜曰臣敢賀君天之處髙而聼卑君有至德之言三天必三賞君今夕熒惑其徙三舍君延年二十一嵗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有三善言必有三賞熒惑有三徙舍舍行七星星一徙當一年三七二十一臣故曰君延年二十一歲矣臣請伏於陛下以伺之熒惑不徙臣請死公曰可是夕熒惑果徙三舍【拾遺記宋景公之世有善星文者許以上大夫之位處於層樓延閣之上以望氣象設以珍食施以寳衣其食則有渠滄之鳬煎以桂髄叢庭之鷃蒸以蜜沫淇漳之鱧脯以青茄九江珠穟爨以蘭蘇華清夏潔灑以纖縞華清井之澄華也饔人視時而叩鐘伺食以撃盤言毎食而輒擊鐘磬也懸四時之衣春夏金玉為飾秋冬以翡翠為溫燒異香於臺上忽有野人被草負笈扣門而進曰聞國君愛陰陽之術好象緯之祕請見景公乃延之崇堂語則及未來之兆次及己徃之事萬不失一夜則觀星望氣晝則執算披圖不服寳衣不甘竒食景公謝曰今國喪亂微君何以輔之曰德之不均亂將及矣修德以來人則天應之祥人美其化景公曰善遂賜姓曰子氏名之曰韋即子韋也 漢書陰陽家宋司星子韋三篇】
  曹在春秋最為小弱唯是附大國以圖存也自昭共以來十有餘君凡霸主之征伐盟㑹無役不從蕞爾之邦順天者存亦可謂善保小國矣伯陽即位納樂大心而起釁於宋於是衞靈好兵閒歲來伐宋乘其敝尋師不一遂圍而入焉執其君以歸曰曹人背晉而奸宋宋伐之晉不救以迄於亡故春秋恥焉然以時考之晉業衰矣自救不暇安能庇曹曹不務修政而辯言是聼田弋是崇公孫彊用不祀忽諸彼振鐸之夢豈不欲引曹之紀哉自負羈弗用而赤芾三百欣時守節而子違宗祧德之不建君子知曹祚之不長也其來久矣













  繹史卷九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敬姜之賢
  列女敬姜者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也博逹知禮穆伯先死文伯出學而還歸敬姜側目而盻之見其友上堂從後降階而却行奉劒而正履若事父兄敬姜召而數之曰昔者武王罷朝而結絲絶左右顧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霸業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髪所執贄而見於窮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彼二聖一賢者伯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與逰皆過己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與遊者皆為服役子之不益明矣文伯乃謝罪擇嚴師賢友而事之所與遊者皆黄耄倪齒也文伯引衽攘捲而親饋之敬姜曰子成人矣文伯相魯敬姜謂之曰吾語汝治國之要盡在經矣夫幅者所以正曲枉也不可不彊故幅可以為將畫者所以均不均服不服也故畫可以為正物者所以治蕪與莫也故物可以為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而不絶者捆也捆可以為大行人也推而徃引而來者綜也綜可以為開内之【闕】主多少之數者均也均可以為内史服重任行逹道正直而固者軸也軸可以為相舒而無窮者摘也摘可以為三公文伯再拜受教
  國語季康子問於公父文伯之母曰主亦有以語肥也對曰吾能老而已何以語子康子曰雖然肥願有聞於主對曰吾聞之先姑曰君子能勞後世有繼子夏聞之曰善㢤商聞之曰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謂之不幸夫婦學於舅姑者也 公父文伯飲南宫敬叔酒以露睹父為客羞鼈焉小睹父怒相延食鼈辭曰將使鼈長而後食之遂出文伯之母聞之怒曰吾聞之先子曰祭養尸饗養上賔鼈於何有而使夫人怒也遂逐之五日魯大夫辭而復之 公父文伯之母如季氏康子在其朝與之言弗應從之及寑門弗應而入康子辭於朝而入見曰肥也不得聞命無乃辠乎曰子弗聞乎天子及諸侯合民事於外朝合神事於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職於外朝合家事於内朝寑門之内婦人治其業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將業君之官職焉内朝子将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也 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干季孫之怒也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居吾語汝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㤀善㤀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德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大史司載糾䖍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其庻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為大帶命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效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處事猶恐㤀先人之業况有怠情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絶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淫矣 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康子徃焉䦱門與之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酢不受徹俎不宴宗不具不繹繹不盡飫則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矣 公父文伯之母欲室文伯饗其宗老而為賦緑衣之三章老請守卜室之族師亥聞之曰善㢤男女之饗不及宗臣宗室之謀不過宗人謀而不犯微而昭矣詩所以合意歌所以詠詩也今詩以合室歌以詠之度於法矣 公父文伯䘚其母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以其好内聞也二三婦之辱其先祀者請無瘠色無洵涕無搯膺無憂容有降服無加服從禮而靜是昭吾子也仲尼聞之曰女知莫如婦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婦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德也
  韓詩外魯公甫文伯死其母不哭也季孫聞之曰公甫文伯之母貞女也子死不哭必有方矣使人問焉對曰昔是子也吾使之事仲尼仲尼去魯送之不出魯郊贈之不與家珍病不見士之視者死不見士之流淚者死之日宫女縗絰而從者十人此不足於士而有餘於婦人也吾是以不哭也詩曰乃如之人兮德音無良【孔叢子公父文伯死室人有從死者其母怒而不哭相室諌之其母曰孔子天下之賢人也不用於魯退而去是子素宗之而不能隨今死而内人從死者二人焉若此於長者薄於婦人厚也既而夫子聞之曰季氏之婦尚賢㢤子路愀然對曰夫子亦好人之譽己乎夫子死而不哭是不慈也何善爾子曰怒其子之不能隨賢所以為尚賢者吾何有焉其亦善此而己矣】
  禮記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吾有斯子也吾將以為賢人也吾未甞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也夫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檀弓】國語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私上下有章
  公父文伯之母喪夫而寡勤身守義成子令名孔子屢稱之惜乎其為季氏婦也使魯有是臣安得有僭竊踰越偪君専國者乎其言必合經其動必循禮諡之曰敬不亦宜乎



  繹史卷九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莊公出公父子爭國
  左傳【定公十四年】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㑹于洮太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詩説蝃蝀衛靈公為南子召 哀公宋朝國人譏之○此無所據 二年】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公羊傳戚者何衛之邑也曷為不言入于衛父有子子不得有父也 穀梁傳納者内弗受也帥師而後納者有伐也何用弗受也以輒不受也以輒不受父之命受之王父也信父而辭王父則是不尊王父也其弗受以尊王父也】 三年春齊衛圍戚求援於中山【公羊傳齊國夏曷為與衛石曼姑帥師圍戚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曼姑受命乎靈公而立輒以曼姑之義為固可以拒之也輒者曷為者也蒯聵之子也然則曷為不立蒯聵而立輒蒯聵為無道靈公逐蒯聵而立輒然則輒之義可以立乎曰可其可奈何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以王父命辭父命是父之行乎子也不以家事辭王事以王事辭家事是上之行乎下也○大義悖謬穀梁傳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 十一不圍父也不繋戚於衛者子不有父也 年】冬衛大
  叔疾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宮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衛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衛人翦夏戊
  孔叢子衛出公使人問孔子曰寡人之任臣無大小一一自觀察之猶復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難知非言問所及觀察所盡且人君之慮者多多慮則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難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聞乎昔者舜臣堯官才任士堯一從之左右曰人君用士當自任耳目而取信於人無乃不可乎堯曰吾之舉舜已耳目之矣今舜所舉人吾又耳目之是則耳目人終無已已也君茍付可付則已不勞而賢才不失矣
  左傳【十五年】衛孔圉取大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與之言曰茍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大子入舎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䝉衣而乗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厠强盟之遂刼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衛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己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舎孔叔大子聞之懼下石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乆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衛侯使鄢武子告於周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禮記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於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於漢陽即宫於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耆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於烝彛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祭統】
  左傳六月衛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於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乗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争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逺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橐中孔悝出奔宋 衛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遺奔晉衛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噐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噐可得也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已刼公而强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十七年春衛侯為虎幄於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乗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劔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 晉趙鞅使告於衛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㭬之夏六月趙鞅圍衛齊國觀陳瓘救衛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 衛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虚緜緜生之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竀尾横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衛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衛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乆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閉門而請弗許踰於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髪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衛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衛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舎諸潞 【十八年】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衛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衛侯出奔宋衛侯為靈臺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韤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公㦸其手曰必斷而足聞之褚師與司宼亥乗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宼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於池初衛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從孫甥也少畜於公以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乆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宼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使拳彌入於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噪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衆怒難犯休而易閒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争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衛盗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寶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衛衛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揮文子曰無罪懿子曰彼好專利而妄夫見君之入也將先道焉若逐之必出於南門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諸侯將必請師焉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納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孫舒帥師會越臯如后庸宋樂茷納衛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於平莊之上文子使王孫齊私於臯如曰子將大滅衛乎抑納君而已乎臯如曰寡君之命無他納衛君而已文子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茍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衆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於越 衛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帷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孔叢子孔子適衛衛將軍文子問曰吾聞魯公父氏不能聽獄信乎孔子答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聽獄有罪者懼無罪者恥文子曰有罪者懼是聽之察刑之當也無罪者恥何乎孔子曰齊之以禮則民恥矣刑以止刑則民懼矣文子曰今齊之以刑刑猶弗勝何禮之齊孔子曰以禮齊民譬之於御則轡也以刑齊民譬之於御則鞭也執轡於此而動於彼御之良也無轡而用策則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執轡右手運策不亦速乎若徒轡無策馬何懼哉孔子曰吾聞古之善御者執轡如組兩驂如舞非策之助也是以先王盛於禮而薄於刑故民從命今也廢禮而尚刑故民彌暴文子曰吴越之俗無禮而亦治何也孔子曰夫吴越之俗男女無别同厠而浴民輕相犯故其刑重而不勝由無禮也中國之教為外内以别男女異噐服以殊等類故其民篤而法其刑輕而勝由有禮也
  戰國策犀首伐黄過衛使人謂衛君曰敝邑之師過大國之郊曾無一介之使以存之乎敢請其罪今黄城將下矣已將移兵造大國之城下衛君懼束組三百緄黄金三百鎰以隨使者南文子止之曰是勝黄城必不敢來不勝亦不敢來是勝黄城則功大名美内臨其倫夫在中者惡臨議其事䝉大名挾成功坐御以待中之議犀首雖愚必不為也是不勝黄城破心而走歸恐不免於罪矣彼安敢攻衛以重其不勝之罪哉果勝黄城帥師而歸遂不敢過衛【○南文子相悼公知此犀首非公孫衍也蓋晉國之官名】衛靈公之無道也宫中蕩亂夫人宣淫桑中有狐之刺不若是其甚也大子蒯聵恥於婁豬之歌憤欲除淫敗而出走其仁孝未逮於申生而受譖不假於毒胙輕動寡謀適自敗耳靈公薨命傳位庻子郢郢不受而立亡人之子輒為出公者暫守宗祧迎父致國可矣乃貪位犯逆稱兵拒父榖梁氏曰輒不受父之命所以尊王父也嗚呼天下有無父之國哉南子設絺帷以見孔子聽璘車而識蘧瑗其才智類有能過人者故婦行雖薄而善惑君心朝士大夫亦交助焉蒯聵之奔坐以殺母之名錮以嚴君之命歴年不返國人忘之輒假王父之命衆共樂從仲尼之徒且有願為之死者迷而不反所自來也出公立十三年而莊公蒯聵入莊公立二年而出公輒又入蒯聵之入也晉趙鞅助之其再出也趙鞅伐之輒之入也齊人助之其再出也羣臣共逐之矣蒯聵之殺於己氏輒之死於越也父子相驅䘮身亡國孰謂非靈公之貽謀不臧亂命以胎禍者乎靈公之世公孫戍北宫結奔魯趙陽奔齊公孟彄奔鄭皆畏夫人也莊公立瞞成褚師比孔悝皆奔宋大叔遺奔晉出公復立而逐石圃其君廢置不定其臣奔走弗遑衛國之亂越三世而不靖二十餘年而未寧也夫子之急欲正名豈無謂與






  繹史卷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惠王滅陳
  左傳【哀公元年】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晋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六年】吳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於城父
  禮記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大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檀弓】
  左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說苑楚昭王之時有雲如飛鳥夹日而飛三日昭王患之使人乗驛東而問諸太史州黎州黎曰將虐於王身以令尹司馬說焉則可令尹司馬聞之宿齋沐浴將自以身禱之焉王曰止楚國之有不穀也由身之有匃脇也其有令尹司馬也由身之有股肱也匈脇有疾轉之股肱庸為去是人也】列女傳楚昭越姬者越王勾踐之女昭王燕遊蔡姬在左越姬参右王親乗駟以馳逐遂登附社之臺以望雲夢之囿觀士大夫逐者既驩乃顧謂二姬曰樂乎蔡姬對曰樂王曰吾願與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姬曰昔敝邑寡君固以衆黎民之役事君王之馬足故以婢子之身為苞苴玩好今乃比於妃嬪固願生俱樂死同時王顧謂史書之蔡姬許從孤死矣乃復謂越姬越姬對曰昔者吾先君莊王淫樂三年不聽政事終而能改卒霸天下妾以君王為能法吾先君將改斯樂而勤於政也今則不然而要婢子以死其可得乎且君王以束帛乗馬取婢子於敝邑寡君受之太廟也不約死妾聞之諸姑婦人以死彰君之善益君之寵不聞其以茍從其闇死為榮妾不敢聞命居二十五年王救陳二姬從王病在軍中有赤雲夹日如飛鳥王問周史周史曰是害王身然可移移於將相將相聞之將請以身禱於神王曰將相之於孤猶股肱也今移禍焉庸為去是身乎不聽越姬曰大哉君王之德以是妾願從王矣請願先驅狐狸於地下王曰昔日之遊樂吾特戲之耳若將必死是益彰孤之不德也越姬曰昔日妾雖口不言心既許之矣妾聞之信者不負其言義者不虚設其事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好也遂自殺王薨於軍中蔡姬竟不能死王弟子閭與子西子期謀曰母信者其子必仁乃伏師閉壁迎越姬之子熊章立是為惠王然後罷兵歸葬昭王【○據云前此二十五年則越姬似非勾踐之女】
  左傳【九年】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十年】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来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韓非子荆令公子將伐陳丈人送之曰晋彊不可不愼也公子曰丈人奚憂吾為丈人破晉丈人曰可吾方廬陳南門之外公子曰是何也曰我笑勾踐也為人之如是其易也已獨何為密密十年難乎 荆伐陳吳救之軍間三十里雨十日夜星左史倚相謂子期曰雨十日甲輯而兵聚吳人必至不如備之乃為陳陳未成也而吳人至見荆陳而反左史曰吳反復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小人必食我行三十里擊之必可敗也乃從之遂破吳軍】韓詩外傳荆伐陳陳西門壞因其降民使修之孔子過而不式子貢執轡而問曰禮過三人則下二人則式今陳之修門者衆矣夫子不為式何也孔子曰國亡而弗知不智也知而不爭非忠也亡而不死非勇也修門者雖衆不能行一於此吾故弗式也詩曰憂心悄悄慍于羣小小人成羣何足禮哉
  左傳【十一年】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噐成而具曰何不吾諌對曰懼先行 【十五年】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于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茍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内之
  新序秦欲伐楚使使者往觀楚之寳器楚王聞之召令尹子西而問焉曰秦欲觀楚之寶器吾和氏之璧隨侯之珠可以示諸令尹子西對曰不知也召昭奚恤而問焉昭奚恤對曰此欲觀吾國得失而圖之不在寶器在賢臣珠玉玩好之物非寶重者王遂使昭奚恤應之昭奚恤發精兵三百人陳於西門之内為東面之壇一為南面之壇四為西面之壇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請就上位東面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敖次之葉公子髙次之司馬子反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壇稱曰客欲觀楚國之寳器楚國之所寳者賢臣也理百姓實倉廩使民各得其所令尹子西在此奉珪璧使諸侯解忿悁之難交兩國之歡使無兵革之憂太宗子敖在此守封疆謹境界不侵鄰國鄰國亦不見侵葉公子髙在此理師旅整兵戎以當彊敵提枹鼓以動百萬之衆所使皆趨湯火蹈白刅出萬死不顧一生之難司馬子反在此懐霸王之餘議攝治亂之遺風昭奚恤在此唯大國之所觀秦使者戄然無以對昭奚恤遂揖而去秦使者反言於秦君曰楚多賢臣未可謀也遂不伐楚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斯之謂也【○子反昭奚恤前後異時人也此篇所載不可據以為信】
  左傳【十七年】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髙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髙曰天命不謟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舎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呂氏春秋陳有惡人焉曰敦洽讎糜雄顙廣顔色如浹頳垂眼臨鼻長肘而盭陳侯見而甚說之外使治其國内使制其身楚合諸侯陳侯病不能往使敦洽讎糜往謝焉楚王怪其名而先見之客有進狀有惡其名言有惡狀楚王怒合大夫而告之曰陳侯不知其不可使是不知也知而使之是侮也侮且不智不可不攻也興師伐陳三月然後喪惡足以駭人言足以喪國而友之足於陳侯而無上也至於亡而友不衰
  左傳【十八年】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将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吴由于薳固敗巴師于鄾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先蔽志昆命于元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淮南子太宰子朱侍飯於令尹子國令尹子國啜羮而熱投卮漿而沃之明日太宰子朱辭官而歸其僕曰楚太宰未易得也辭官去之何也子朱曰令尹輕行而簡禮其辱人不難明年伏郎尹而笞之三百【已下附】
  新序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因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入問曰王安得此疾也王曰我食寒葅而得蛭念譴之而不行其罪乎是法廢而威不立也非所以使國聞也譴而行其誅乎則庖宰食監法皆當死心又不忍也故吾恐蛭之見也因遂吞之令尹避席再拜而賀曰臣聞天道無親惟德是輔君有仁德天之所奉也病不為傷是夕也惠王之後蛭出故其久病心腹之疾皆愈天之視聽不可不察也【○新書同】
  國語惠王以梁與魯陽文子文子辭曰梁險而在北境懼子孫之有貳者也夫事君無憾憾則懼偪偪則懼貳夫盈而不偪憾而不貳者臣能自夀也不知其它縱臣而得以其首領以没懼子孫之以梁之險而乏臣之祀也王曰子之仁不忘子孫施及楚國敢不從子與之魯陽【淮南子魯陽公與韓構難戰酣日暮援戈而撝之日為之退三舎】
  史記惠王四十二年楚滅蔡四十四年楚滅杞與秦平是時越已滅吳而不能正江淮北楚東侵廣地至泗上簡王元年北伐滅莒
  楚靈王滅陳蔡以為縣平王即位而皆復之春秋以為有禮陳惠公反國以来事不多見惟雞父之戰陳夏齧從楚而見獲時方德楚雖獲無憾也懷公初立從㑹召陵晉定不競羈縻以從事而已及吳子入郢来召懷公逢滑進曰楚未可棄吳未可從果其計利害之審與抑何其昵楚之甚與自是陳吳結怨閔公專於從楚滅頓圍蔡皆從事焉夫惏德無厭吳楚一也楚䖍炰烋陳社為墟棄疾懲敗假興滅為名耳怨深於德夫亦有何可懷乃蔡能控吳以報已辱陳反比楚以虐同仇是誠何心楚惠既立陳乃叛楚即吳問何以叛則夫差彊盛閒嵗伐陳昭王卒而弗克救也楚人曰我昭王之卒以救陳故也今日背德不可不問於是怒而伐陳明年又伐之吳札来救不戰而還夫陳既背楚楚之出師信有辭矣然楚不庇陳陳即吳豈得己哉且為陳亦難矣從楚則吳侵從吳則楚伐不自恃而恃人雖欲無亡不可得也獲麟以後吳楚方爭楚氛日惡吳援不至陳又多故諸大夫或奔或殺莫能克協至哀公十七年而楚滅陳矣始靈王之滅陳也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至今五十二年果天道邪抑人事邪靈公可亡而不亡哀公己亡而仍不亡閔公既䘚亡矣乃亡於陳而興於齊猶復亡而不亡也實賴公子完之後有虞氏之胄元女大姬之所出社稷可屋而子孫不可絶舜之明德逺矣亡陳者楚亡齊者陳信乎其有天道也




  繹史卷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白公之亂【市南宜僚附】
  韓非子孔子謂弟子曰孰能導子西之釣名也子貢曰賜也能乃導之不復疑也孔子曰寛哉不被於利絜哉民性有恒曲為曲直為直孔子曰子西不免白公之難子西死焉故曰直於行者曲於欲
  說苑石乞侍坐於屈建屈建曰白公其為亂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於室無營所下士者三人與已相若臣者五人所與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為亂屈建曰此建之所謂亂也以君子行則可於國家行過禮則國家疑之且茍不難下其臣必不難髙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將爲亂也處十月白公果為亂【淮南子屈建告石乞曰白公勝將爲亂石乞曰不然白公勝卑身下士不敢驕賢其家無筦籥之信關楗之固大斗斛以出輕斤兩以内而乃論之以不宜也屈建曰此乃所以反也居三年白公勝果為亂殺令尹子椒司馬子期○屈建在康王時二書相承而訛 孔叢子墨子稱景公問晏子以孔子而不對又問三皆不對公曰以孔子語寡人者衆矣俱以為賢人今問子而不對何也晏子曰嬰聞孔子之荆知白公謀而奉之以石乞勸下亂上敎臣弑君非聖賢之行也詰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應聘如荆不用而反周旋乎陳宋齊衞楚昭王䘚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孫勝以為白公是時魯哀公十五年也夫子自衛反魯居五年矣白公立一年然後乃謀作亂亂作在哀公十六年秋也夫子已䘚十旬矣墨子雖欲謗毁聖人虚造妄言奈此年世不相値何】列子白公問孔子曰人可與微言乎孔子不應白公問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吳之善沒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澠之合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人固不可與微言乎孔子曰何為不可唯知言之謂者乎夫知言之謂者不以言言也爭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無為夫淺知之所爭者末矣白公不得己遂死於浴室
  左傳【哀公十六年】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舎諸邊竟使衛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逺矣勝自厲劔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劔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愼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葉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修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門圉公陽宂宫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宫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幾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黄氏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寛為司馬而老於葉【淮南子市南宜遼弄丸而兩家之難無所關其辭○注云乗之以劒不動而弄丸不輟心志不懼曰不能從子為亂亦不泄子之事謂兩家雖有難不怨宜遼也 韓非子司馬子期死而浮於江】
  國語子西使人召王孫勝沈諸梁聞之見子西曰聞子召王孫勝信乎曰然子髙曰將焉用之曰吾聞之勝直而剛欲寘之境子髙曰不可其為人也展而不信愛而不仁詐而不知毅而不勇直而不衷周而不淑復言而不謀身展也愛而不謀長不仁也以謀蓋人詐也彊忍犯義毅也直而不顧不衷也周言棄德不淑也是六德者皆有其華而不實者將焉用之彼其父為戮於楚其心又狷而不潔若其狷也不㤀舊怨而不以潔悛德思報怨而已則其愛也足以得人其展也足以復之其詐也足以謀之其直也足以帥之其周也足以蓋之其不潔也足以行之而加之以不仁奉之以不義蔑不克矣夫造勝之怨者皆不在矣若来而無寵速其怒也若其寵之毅貪而無厭既而得入而曜之以大利不仁以長之思舊怨以修其心茍國有釁必不居矣非子職之其誰乎彼將思舊怨而欲大寵動而得人怨而有術若果用之害可待也余愛子與司馬故不敢不言子西曰德其忘怨乎余善之夫乃其寧子髙曰不然吾聞之曰唯仁者可好也可惡也可髙也可下也好之不偪惡之不怨髙之不驕下之不懼不仁者則不然人好之則偪惡之則怨髙之則驕下之則懼驕有欲焉懼有惡焉欲惡怨偪所以生詐謀也子將若何若召而下之將戚而懼為之上者將怒而怨詐謀之心無所靖矣有一不義猶敗國家今壹五六而必欲用之不亦難乎吾聞國家將敗必用姦人而嗜其疾味其子之謂乎夫誰無疾眚能者蚤除之舊怨滅宗國之疾眚也為之關籥蕃籬而逺備閑之猶恐其至也是之為日惕若召而近之死無日矣人有言曰狼子野心怨賊之人其又可善乎若子不我信盇求若敖氏與子干子晳之族而近之安用勝也其能幾何昔齊騶馬繻以胡公入於貝水邴歜閻職戕懿公於囿竹晋長魚蟜殺三郤於榭魯圉人犖殺子般於次夫是誰之故也非唯舊怨乎是皆子所聞也人之求多聞善敗以鑑戒也今子聞而棄之猶䝉耳也吾語子何益吾知逃而已子西笑曰子之尚勝也不從遂使為白公子髙以疾閒居於蔡及白公之亂子西子期死葉公聞之曰吾怨其棄吾言而德其治楚國楚國之能平均以復先王之業者夫子也以小怨寘大德吾不義也將入殺之帥方城之外以入殺白公而定王室葬二子之族【荀子葉公子髙微小短瘠行若將不勝其衣然白公之亂也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皆死焉葉公子髙入據楚誅白公定楚國如反手耳仁義功名善於後世】
  列子白公勝慮亂罷朝而立倒杖策錣上貫頤血流至地而弗知也鄭人聞之曰頤之忘將何不忘哉意之所屬著其行足躓株塪頭抵植木而不自知也【韓非子白公勝慮亂罷朝倒杖而䇿銳貫顊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鄭人聞之曰顊之忘將何為忘哉故曰其出彌逺者其智彌少此言智周乎逺則所遺在近也是以聖人無常行也能竝智故曰不行而知能竝視故曰不見而明隨時以舉事因資而立功用萬物之能而獲利其上故曰不為而成】
  說苑齊人有子蘭子者事白公勝勝將為難乃告子蘭子曰吾將舉大事於國願與子共之子蘭子曰我事子而與子殺君是助子之不義也畏患而去子是遁子於難也故不與子殺君以成吾義契領於庭以遂吾行新序楚太子建以費無極之譖見逐建有子曰勝在外子西召勝使治白號曰白公勝怨楚逐其父將弑惠王及子西欲得易甲陳士勒兵以示易甲曰與我無患不富貴不我與則此是也易甲笑曰嘗言吾義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義吾不取也威吾以兵不義吾不從也今子將弑子之君而使我従子非吾前義也子雖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忍為也子行子之威則吾亦得眀吾義也逆子以兵爭也應子以聲鄙也吾聞士立義不爭行死不鄙拱而待兵顔色不變也 白公勝將弑楚惠王王出亡令尹司馬皆死拔劔而屬之於屈廬曰子與我將舎子子不與我必殺子廬曰子殺叔父而求福於廬也可乎吾聞知命之士見利不動臨死不恐為人臣者時生則生時死則死是謂人臣之禮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推之白公勝乃内其劔 白公之難楚人有莊善者辭其母將往死之其母曰棄其親而死其君可謂義乎莊善曰吾聞事君者内其祿而外其身今所以養母者君之祿也身安得無死乎遂辭而行比至公門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矣曰懼既懼何不返莊善曰懼者吾私也死義吾公也聞君子不以私害公及公門刎頸而死君子曰好義乎哉韓詩外傳楚有士曰申鳴治園以養父母孝聞於楚王召之申鳴辭不往其父曰王欲用汝何謂辭之申鳴曰何舎為子乃為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祿於國有位於廷汝樂而我不憂矣我欲汝之仕也申鳴曰諾遂之朝受命楚王以為左司馬其年遇白公之亂殺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申鳴因以兵之衛白公謂石乞曰申鳴天下勇士也今將兵為之奈何石乞曰吾聞申鳴孝也刼其父以兵使人謂申鳴曰子與我則與子楚國不與我則殺乃父申鳴流涕而應之曰始則父之子今則君之臣已不得為孝子矣安得不為忠臣乎援桴鼓之遂殺白公其父亦死焉王歸賞之申鳴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難非忠臣也正君之法以殺其父又非孝子也行不兩全名不兩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示天下之士哉遂自刎而死詩曰進退維谷【○說苑同】
  淮南子白公勝得荆國不能以府庫分人七日石乞入曰不義得之又不能布施患必至矣不能予人不若焚之毋令人害我白公弗聽也九日葉公入乃發大府之貨以予衆出髙庫之兵以賦民因而攻之十有九日而擒白公夫國非其有也而欲有之可謂至貪也不能為人又無以自為可謂至愚矣譬白公之嗇也何以異於梟之愛其子也
  新序白公勝既殺令尹司馬欲立王子閭以為王王子閭不肯劫之以刄王子閭曰王孫輔相楚國匡正王室而后自庇焉閭之願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殺伐以亂國家吾雖死不子從也白公勝曰楚國之重天下無有天以與子子何不受也王子閭曰吾聞辭天下者非輕其利也以明其德也不為諸侯者非惡其位也以潔其行也今吾見國而忘主不仁也劫白刄而失義不勇也子雖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為也白公彊之不可遂殺之葉公髙率衆誅白公而反惠王於國
  列女傳白公死其妻紡績不嫁吳王聞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鎰白璧一雙以聘焉以輜軿三十乗迎之將以為夫人白妻辭之曰白公生之時妾幸得執箕帚掌衣履拂枕席託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願守其墳墓以終天年今王賜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聞也且夫棄義從欲者汚也見利㤀死者貪也夫貪汚之人王何以為哉妾聞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貞女不假人以色豈獨事生若此哉於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從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遂辭聘而不行吳王賢其守節有義號曰貞姬
  莊子葉公子髙將使於齊問於仲尼曰王使諸梁也甚重齊之待使者蓋將甚敬而不急匹夫猶未可動也而況諸侯乎吾甚慄之子嘗語諸梁也曰凡事若小若大寡不道以懽成事若不成則必有人道之患事若成則必有隂陽之患若成若不成而後無患者唯有德者能之吾食也執麤而不臧爨無欲清之人今吾朝受命而夕飲氷我其内熱與吾未至乎事之情而既有隂陽之患矣事若不成必有人道之患是兩也為人臣者不足以任之子其有以語我来仲尼曰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義也子之愛親命也不可解於心臣之事君義也無適而非君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是之謂大戒是以夫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擇事而安之忠之盛也自事其心者哀樂不易施乎前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為人臣子者固有所不得己行事之情而忘其身何暇至於說生而惡死夫子其行可矣丘請復以所聞凡交近則必相靡以信逺則必忠之以言言必或傳之夫傳兩喜兩怒之言天下之難者也夫兩喜必多溢美之言兩怒必多溢惡之言凡溢之類也妄妄則其信之也莫莫則傳言者殃故法言曰傳其常情無傳其溢言則幾乎全且以巧鬬力者始乎陽常䘚乎隂泰至則多竒巧以禮飲酒者始乎治常䘚乎亂泰至則多竒樂凡事亦然始乎諒常䘚乎鄙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言者風波也行者實喪也夫風波易以動實喪易以危故忿設無由巧言偏辭獸死不擇音氣息茀然於是竝生心厲剋核太至則必有不肖之心應之而不知其然也茍為不知其然也孰知其所終故法言曰無遷令無勸成過度益也遷令勸成殆事美成在久惡成不及改可不慎與且夫乗物以遊心託不得己以養中至矣何作為報也莫若為致命此其難者 孔子之楚舎於蟻丘之漿其鄰有夫妻臣妾登極者子路曰是稯稯何為者邪仲尼曰是聖人僕也是自埋於民自藏於畔其聲銷其志無窮其口雖言其心未嘗言方且與世違而心不屑與之俱是陸沈者也是其市南宜僚邪子路請往召之孔子曰己矣彼知丘之著於己也知丘之適楚也以丘為必使楚王之召己也彼且以丘為佞人也夫若然者其於佞人也羞聞其言而況親見其身乎而何以為存子路往視之其室虚矣 市南宜僚見魯侯魯侯有憂色市南子曰君有憂色何也魯侯曰吾學先王之道修先君之業吾敬鬼尊賢親而行之無須㬰離居然不免於患吾是以憂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術淺矣夫豐狐文豹棲於山林伏於巖宂静也夜行晝居戒也雖饑渇隱約猶且胥疏於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於㒺羅機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為之災也今魯國獨非君之皮邪吾願君刳形去皮灑心去欲而遊於無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為建德之國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與而不求其報不知義之所適不知禮之所將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樂其死可葬吾願君去國捐俗與道相輔而行君曰彼其道逺而險又有江山我無舟車奈何市南子曰君無形倨無留居以為君車君曰彼其道幽逺而無人吾誰與為鄰吾無糧我無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費寡君之欲雖無糧而乃足君其涉於江而浮於海望之而不見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逺矣故有人者累見有於人者憂故堯非有人非見有於人也吾願去君之累除君之憂而獨與道遊於大莫之國方舟而濟於河有虚船来觸舟雖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邪則必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實人能虚己以遊世其孰能害之 仲尼之楚楚王觴之孫叔敖執爵而立市南宜僚受酒而祭曰古之人乎於此言已曰丘也聞不言之言矣未之嘗言於此乎言之市南宜僚弄丸而兩家之難解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丘願有喙三尺彼之謂不道之道此之謂不言之辯故德總乎道之所一而言休乎知之所不知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知者辯不能舉也名若儒墨而凶矣故海不辭東流大之至也聖人幷包天地澤及天下而不知其誰氏是故生無爵死無諡實不聚名不立此之謂大人狗不以善吠為良人不以善言為賢而况為大乎夫為大不足以為大而況為德乎夫大備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備矣知大備者無求無失無棄不以物易己也反已而不窮循古而不摩大人之誠【○叔敖與孔子異時人此寓言也】
  葉公諸梁可謂賢矣先識白公之必亂其後能定之居方城之外而繫國人之望不賢而能之乎圉公負王以出府箴尹反正而除賊幾於君弑國亡而後䘚寧殆天之祚楚也亂之而治危之而安嗚呼異哉













  繹史卷九十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
  史記孔子以詩書禮樂敎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如顔濁鄒之徒頗受業者甚衆 孔子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異能之士也德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言語宰我子貢文學子㳺子夏師也僻參也魯柴也愚由也喭回也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吕氏春秋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餘君委贄為弟子者三千人逹徒七十人七十人者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爲師
  淮南子孔子弟子七十養徒三千人皆入孝出悌言為文章行為儀表教之所成也
  新序孔子在州里篤行孝道居於闕黨闕黨之子弟畋漁分有親者得多孝以化之也是以七十二子自逺方至服從其德
  新論孔子以四科教士隨其所喜譬如市肆多列雜物欲置之者並至
  家語衛将軍文子問於子貢曰吾聞孔子之施教也先之以詩書而道之以孝悌説之以仁義觀之以禮樂然後成之以文德蓋入室升堂者七十有餘人其孰爲賢子貢對以不知文子曰以吾子常與學賢者也何謂不知子貢對曰賢人無妄知賢即難故君子之言曰智莫難於知人是以難對也文子曰若夫知賢莫不難今吾子親遊焉是以敢問子貢曰夫子之門人蓋有三千就焉賜有逮及焉未逮及焉故不得徧知以告也文子曰吾子所及者請問其行子貢對曰夫能夙興夜寐諷詩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苟是顔囘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曰媚兹一人應侯慎德永言孝思孝思維則若逢有徳之君世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於天子則王者之相也在貧如客使其臣如借不遷怒不深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論其材曰有土之君子也有衆使也有刑用也然後稱怒焉孔子告之以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匹夫不怒唯以忘其身不畏强禦不侮矜寡其言循性其都以富材任治戎是仲由之行也孔子和之以文説之以詩曰受小共大共而為下國駿龎荷天子之龍不戁不悚敷奏其勇强乎武哉文不勝質恭老䘏㓜不忘賔旅好學博藝省物而勤也是冉求之行也孔子因而語之曰好學則智䘏孤則惠㳟則近禮勤則有繼堯舜篤恭以王天下其稱之也曰宜爲國老齊荘而能肅志通而好禮擯相兩君之事篤雅有節是公西赤之行也子曰禮經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子曰貎以擯禮禮以擯辭是謂難焉衆人聞之以為成也孔子語人曰當賔客之事則逹矣謂門人曰二三子之欲學賔客之禮者其於赤也滿而不盈實而如虚過之如不及先王難之博無不學其貎恭其德敦其言於人也無所不信其驕大人也常以浩浩是以眉夀是曽參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參中夫四德者也以此稱之美功不伐貴位不喜不侮不佚不傲無告是顓孫師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則猶可能也其不弊百姓則仁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為大學之深送迎必敬上交下接若截焉是卜商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曰式式己無小人殆若商也可謂不險矣貴之不喜賤之不怒苟利於民矣廉於行己其事上也以佑其下是澹臺滅明之行也孔子曰獨富獨貴君子恥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慮及事而用之故動則不妄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則學欲知則問欲善則詳欲給則豫當是而行偃也得之矣獨居思仁公言言義其於詩也則一日三復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孔子信其能仁以爲異士自見孔子出入於戶未嘗越禮往來過之足不履影啟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喪未嘗見齒是高柴之行也孔子曰柴於親喪則難能也啟蟄不殺則順人道方長不折則恕仁也成湯㳟而以恕是以日隮凡此諸子賜之所親覩者也吾子有命而訊賜賜也固不足以知賢文子曰吾聞之也國有道則賢人興焉中人用焉乃百姓歸之若吾子之論既富茂矣壹諸侯之相也抑末世未有明君所以不遇也子貢既與衛將軍文子言適魯見孔子曰衛将軍文子問二三子之行於賜不壹而三焉賜也辭不獲命以所見者對矣未知中否請以告孔子曰言之乎子貢以其辭状告孔子子聞而笑曰賜汝次為知人矣子貢對曰賜也何敢知人此以賜之所覩也孔子曰然吾亦語汝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者豈思之所不至智之所未及哉子貢曰賜願得聞之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怨蓋伯夷叔齊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於父母㳟於兄弟從善而教不道蓋趙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敢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而用之不陳則行而退盖隨武子之行也其為人之淵源也多聞而難誕内植足以沒其世國家有道其言足以治無道其黙足以容蓋銅鞮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正自拯於檃括之中直己而不直人汲汲於仁以善自終蓋蘧伯玉之行也孝恭慈仁允德圖義約貨去怨輕財不匱蓋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於其身臣不可以不忠於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任之臣亦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命無道衡命蓋晏平仲之行也蹈忠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國無道處賤不悶貧而能樂蓋老萊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不援其上其觀於四方也不忘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則學不爲己終身之憂蓋介子山之行也子貢曰敢問夫子之所知者蓋盡扵此而已乎孔子曰何謂其然亦略舉耳目之所及而已矣昔晉平公問祁奚曰羊舌大夫晉之良大夫也其行何如祁奚辭以不知公曰吾聞子少長乎其所今子掩之何也祁奚對曰其少也恭而順心有恥而不使其過宿其爲大夫悉善而謙其端其為輿尉也信而好直其功至於其爲容也温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公曰曩者問子子奚曰不知也祁奚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敢得知也此又羊舌大夫之行也子貢跪曰請退而記之【大戴禮記衛将軍文子問於子贛曰吾聞夫子之施敎也先以詩世道者孝悌説之以義而觀諸體成之以文德蓋受教者七十有餘人聞之孰為賢也子贛對辭以不知文子曰吾子學焉何謂不知也子贛對曰賢人無妄知賢則難故君子曰智莫難於知人此以難也文子曰若夫知賢人莫不難吾子親游焉是敢問也子贛對曰夫子之門人盖三就焉賜有逮及焉有未及焉不得辯知也文子曰吾子之所及請問其行也子贛對曰夙興夜寐諷誦崇禮行不貳過稱言不苟是顔淵之行也孔子説之以詩詩云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孝思惟則故國一逢有徳之君世受顯命不失厥名以御于天子以甲之在貧如客使其臣如藉不遷怒不探怨不錄舊罪是冉雍之行也孔子曰有土君子有衆使也有刑用也然後怒匹夫之怒惟以亡其身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以告之不畏强禦不侮矜寡其言曰性都其富哉任其戎是仲由之行也夫子未知以文也詩云受小共大共爲下國恂蒙何天之寵傅奏其勇夫强乎武哉文不勝其質㳟老恤孤不忘賔旅好學省物而不懃是冉求之行孔子因而語之曰好學則智恤孤則惠恭老則近禮克篤恭以天下其稱之也宜為國老志通而好禮擯相兩君之事篤雅其有禮節也是公西赤之行也孔子曰禮儀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孔子曰貎以擯禮禮以擯辭是之謂也主人聞之以成孔子之語人也曰當賔客之事則通矣謂門人曰二三子欲學賔客之禮者於赤也滿而不滿實如虛通之如不及先生難之不學其貎竟其德敦其言於人也無所不信其橋大人也常以皓皓是以眉夀是曽參之行也孔子曰孝德之始也弟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參也中夫四德者矣哉以此稱之也業功不伐貴位不善不侮可侮不佚可佚不敖無告是顓孫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則猶可能也其不弊百姓者則仁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爲大也學以深厲以斷送迎必敬上友下交銀手如斷是卜商之行也孔子曰詩云式夷式已無小人殆而商也其可謂不險也貴之不喜賤之不怒苟於民利矣廉於其事上也以佐其下是澹䑓滅明之行也孔子曰獨貴獨富君子恥之夫也中之矣先成其慮及事而用之是故不忘是言偃之行也孔子曰欲能則學欲知則問欲善則訊欲給則豫當是如偃也得之矣獨居思仁公言言義其聞之詩也一日三復白圭之玷是南宫縚之行也夫子信其仁以爲異姓自見孔子入戶未嘗越屨徃來過人不履影開蟄不殺方長不折執親之喪未嘗見齒是髙柴之行也孔子曰髙柴執親之喪則難能也開蟄不殺則天道也方長不折則恕也恕則仁也湯恭以恕是以日躋也此賜之所親覩也吾子有命而訊賜則不足以知賢文子曰吾聞之也國有道則賢人興焉中人用焉百姓歸焉若吾子之語審茂則一諸侯之相也亦未逢明君也子贛既與衛將軍文子言適魯見孔子曰衛将軍問二三子之行於賜也不一而三賜也辭不獲命以所見者對矣未知中否請嘗以告孔子曰言之子贛以其質告孔子既聞之笑曰賜汝偉爲知人賜子贛對曰賜也焉能知人此賜之所親覩也孔子曰是女所親也吾語女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思之所未至智之所未及者乎子贛曰賜得則願聞之也孔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惡蓋伯夷叔齊之行也晉平公問於祁徯曰羊舌大夫晉國之良大夫也其行如何祁徯對辭曰不知也公曰吾聞女少長乎其所女其閹知之祁徯對曰其㓜也恭而遜恥而不使其過宿也其為侯大夫也悉善而謙其端也其爲公車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於其爲和容也温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也公曰嚮者問女女何曰弗知也祁徯對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知蓋羊舌大夫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乎父而恭於兄好從善而斆往蓋趙文子之行也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亡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不陳則行而退蓋隨武子之行也其爲人之淵泉也多聞而難誕也不内辭足以沒世國家有道其言足以生國家無道其黙足以容蓋桐提伯華之行也外寛而内直自設於檃栝之中直已而不直人以善存亡汲汲蓋蘧伯玉之行也孝子慈㓜允德禀義約貨去怨蓋柳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於臣臣不可以不量於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使之臣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君無道横命晏平仲之行也德恭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在尤之外貧而樂也蓋老萊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位而不援其上觀於四方也不忘其親苟思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學爲己終身之憂蓋介山子推之行也○家語實本於此雖敷衍成文而古意浸失矣惜其中多脱譌無善本讎校故附於家語之後】尚書大傳周文王胥附奔輳先後禦侮謂之四鄰以免乎牖里之害懿子曰夫子亦有四鄰乎孔子曰吾有四友焉自吾得囘也門人加親是非胥附乎自吾得賜也逺方之士日至是非奔輳乎自吾得師也前有光後有輝是非先後乎自吾得由也惡言不至於門是非禦侮乎
  晏子仲尼居處惰倦廉隅不正則季次原憲侍氣鬱而疾志意不通則仲由卜商侍德不盛行不厚則顔回騫雍侍
  尸子仲尼志意不立子路侍儀服不修公西華侍禮不習子游侍辭不辯宰我侍亡忽古今顔回侍節小物冉伯牛侍曰吾以夫六子自勵也【論語摘輔象仲尼素王以顔淵為司徒子路為司空 仲尼鉤文在手是謂知始 宰我握户是謂守道 子貢山庭斗繞口謂面有三庭言山在中鼻高有異相也故子貢至孝顔回至仁 子游握文是謂敏士子夏握正是謂受相 澹臺滅明岐掌是謂正直公冶長手握輔是謂習道】
  史記顔回者魯人也字子淵少孔子三十嵗顔淵問仁孔子曰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孔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囘也不改其樂囘也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囘也不愚用之則行捨之則藏唯我與爾有是夫囘年二十九髮盡白蚤死孔子哭之慟曰自吾有囘門人益親魯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囘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家語顔囘年二十九而髮白三十二早死囘以德行著名孔子稱其仁焉○列子云壽十八後漢書云顔子十八天下歸仁 論語讖顔回月角額似月形淵水也月是水精故名淵 新論顔淵感中台星 顔回重瞳】
  説苑顔淵問於仲尼曰成人之行何若子曰成人之行逹乎情性之理通乎物類之變知幽明之故睹逰氣之源若此可謂成人既知天道行躬以仁義飾身以禮樂夫仁義禮樂成人之行也窮神知化德之盛也
  家語顔回問君子孔子曰愛近仁度近智爲已不重為人不輕君子也夫回曰敢問其次子曰弗學而行弗思而得小子勉之 顔回問小人孔子曰毁人之善以爲辯狡訐懐詐以爲智幸人之有過恥學而羞不能小人也 顔回問於孔子曰小人之言有同乎君子者不可不察也孔子曰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故君子為義之上相疾也退而相愛小人爲亂之上相愛也退而相惡 顔回問朋友之際如何孔子曰君子之於朋友也心必有非焉而弗能謂吾不知其仁人也不忘久德不思久怨仁矣夫 孔子謂顔回曰人莫不知此道之美而莫之御也莫之為也何居爲聞者盍日思也夫説苑顔回将西逰問於孔子曰何以為身孔子曰㳟敬忠信可以為身恭則免於衆敬則人愛之忠則人與之信則人恃之人所愛人所與人所恃必免於患矣可以臨國家何況於身乎故不比數而比踈不亦逺乎不修中而修外不亦反乎不先慮事臨難乃謀不亦晩乎【○家語略同】
  韓詩外顔淵問於孔子曰淵願貧如富賤如貴無勇而威與士交通終身無患難亦且可乎孔子曰善哉回也夫貧而如富其知足而無欲也賤而如貴其讓而有禮也無勇而威其恭敬而不失於人也終身無患難其擇言而出之也若回者其至乎雖上古聖人亦如此而已 孔子見客客去顔回曰客仁也孔子曰恨兮其心顙兮其口仁則吾不知也言之所聚也顔淵蹙然變色曰良玉度尺雖有十仞之土不能掩其光良珠度寸雖有百仞之水不能掩其瑩夫形體也色心也閔閔乎其薄也苟有温良在中則眉睫與之矣疵瑕在中則眉睫不能匿之詩曰鼔鐘于宫聲聞于外
  荘子孔子謂顔回曰回來家貧居卑胡不仕乎顔回對曰不願仕回有郭外之田五十畝足以給飦粥郭内之田十畝足以為絲麻鼓琴足以自娯所學夫子之道者足以自樂也回不願仕孔子愀然變容曰善哉回之意丘聞之知足者不以利自累也審自得者失之而不懼行修於内者無位而不怍丘誦之久矣今於囘而後見之是丘之得也
  家語孔子北遊於農山子路子貢顔淵侍側孔子四望喟然而歎曰於斯致思無所不至矣二三子各言爾志吾將擇焉子路進曰由願得白羽若月赤羽若日鐘鼓之音上震於天旍旗繽紛下蟠於地由當一隊而敵之必也攘地千里搴旗執馘唯由能之使二子者從我焉夫子曰勇哉子貢復進曰賜願使齊楚合戰於漭瀁之野兩壘相望塵埃相接挺刃交兵賜著縞衣白冠陳説其閒推論利害釋國之患唯賜能之使二子者從我焉夫子曰辯哉顔回退而不對孔子曰囘來汝奚獨無願乎顔囘對曰文武之事則二子者既言之矣囘何云焉孔子曰雖然各言爾志也小子言之對曰囘聞薫蕕不同器而藏堯桀不共國而治以其類異也囘願得明王聖主輔相之敷其五敎導之以禮樂使民城郭不修溝池不越鑄劍㦸以為農器放牛馬於原藪室家無離曠之思千嵗無戰鬭之患則由無所施其勇而賜無所用其辯矣夫子凛然曰美哉德也子路抗手而對曰夫子何選焉孔子曰不傷財不害民不繁詞則顔氏之子有矣【韓詩外傳孔子與子貢子路顔淵逰於戎山之上孔子喟然歎曰二三子各言爾志予将覽焉由爾何如對曰得白羽如月赤羽如日擊鐘鼓者上聞於天下槊於地使將而攻之惟由為能孔子曰勇士哉賜爾何如對曰得素衣縞冠使於兩國之間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糧使兩國相親如弟兄孔子曰辯士哉囘爾何如對曰鮑魚不與蘭茝同笥而藏桀紂不與堯舜同時而治二子已言囘何言哉孔子曰囘有鄙之心顔淵曰願得明王聖主爲之相使城郭不治溝池不鑿陰陽和調家給人足鑄庫兵以為農器孔子曰大士哉由來區區汝何攻賜來便便汝何使願得之冠爲子宰焉賢士不以恥食不以辱得 孔子逰於景山之上子路子貢顔淵從孔子曰君子登高必賦小子願言者何其願丘将啓汝子路曰由願奮長㦸盪三軍乳虎在後仇敵在前蠡耀蛟奮進救兩國之患孔子曰勇士哉子貢曰兩國構難壮士列陣塵埃漲天賜不持一尺之兵一斗之糧解兩國之難用賜者存不用賜者亡孔子曰辯士哉顔囘不願孔子曰囘何不願顔淵曰二子已願故不敢願孔子曰不同意各有事焉囘其願丘将啓汝顔淵曰願得小國而相之主以道制臣以德化君臣同心外内相應列國諸侯莫不從義嚮風壮者趨而進老者扶而至敎行乎百姓德施乎四蠻莫不釋兵輻輳乎四門天下咸獲永寧蝖飛蠕動各樂其性進賢使能各任其事於是君綏于上臣和于下垂拱無為動作中道從容得禮言仁義者賞言戰鬭者死則由何進而救賜何難之解孔子曰聖士哉大人出小人匿聖者起賢者伏囘與執政則由賜焉施其能哉詩曰雨雪瀌瀌見晛聿消○措語逈異不厭複出】
  家語孔子在衛昧旦晨興顔囘侍側聞哭者之聲甚哀子曰囘汝知此何所哭乎對曰囘以此哭聲非但為死者而已又有生離别者也子曰何以知之對曰囘聞桓山之鳥生四子焉羽翼既成将分於四海其母悲鳴而送之哀聲有似於此謂其往而不返也囘竊以音類知之孔子使人問哭者果曰父死家貧賣子以葬與之長決子曰囘也善於識音矣【○説苑作完山之鳥】魯定公問於顔囘曰子亦聞東野畢之善御乎對曰善則善矣雖然其馬将必佚定公色不説謂左右曰君子固有誣人也顔囘退後三日牧來訴之曰東野畢之馬佚兩驂曵兩服入於廄公聞之越席而起促駕召顔囘囘至公曰前日寡人問吾子以東野畢之善御而子曰善則善矣其馬将佚不識吾子奚以知之顔囘對曰以政知之昔者帝舜巧於使民造父巧於使馬舜不窮其民力造父不窮其馬力是以舜無佚民造父無佚馬今東野畢之御也升馬執轡銜體正矣歩驟馳騁朝禮畢矣歴險致逺馬力盡矣然而猶乃求馬不已臣以此知之公曰善誠若吾子之言也吾子之言其義大矣願少進乎顔囘曰臣聞之鳥窮則啄獸窮則攫人窮則詐馬窮則佚自古及今未有窮其下而能無危者也公説遂以告孔子孔子對曰夫其所以爲顔囘者此之類也豈足多哉 仲孫何忌問於顔囘曰一言而有益於仁智可得聞乎囘曰一言而有益於智莫如豫一言而有益於仁莫如恕知其所不可由斯知所由矣 顔囘謂子路曰力猛於德而得其死者鮮矣盍慎諸 叔孫武叔見未仕於顔囘囘曰賔之武叔多稱人之過而已評論之顔囘曰固子之來辱也宜有得於囘焉吾聞諸孔子曰言人之惡非所以美己言人之枉非所以正已故君子攻其惡無攻人之惡 顔囘謂子貢曰吾聞諸夫子身不用禮而望禮於人身不用德而望德於人亂也夫子之言不可不思也
  韓詩外子路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不善之子貢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則引之進退而已耳顔囘曰人善我我亦善之人不善我我亦善之三子所持各異問於夫子夫子曰由之所言蠻貊之言也賜之所言朋友之言也囘之所言親屬之言也詩曰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荀子子路入子曰由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路對曰知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愛己子曰可謂士矣子貢入子曰賜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貢對曰知者知人仁者愛人子曰可謂士君子矣顔淵入子曰回知者若何仁者若何顔淵對曰知者自知仁者自愛子曰可謂明君子矣
  列子顔囘問乎仲尼曰吾嘗濟乎觴深之淵矣津人操舟若神吾問焉曰操舟可學邪曰可能游者可教也善游者數能乃若夫沒人則未嘗見舟而謖操之者也吾問焉而不告敢問何謂也仲尼曰吾與若玩其文也久矣而未逹其實而固且道與能游者可教也輕水也善㳺者之數能也忘水也乃若夫沒人之未嘗見舟也而謖操之也彼視淵若陵視舟之覆猶其車却也覆却萬物方陳乎前而不得入其舎惡徃而不暇以瓦摳者巧以鉤摳者憚以黄金摳者惛巧一也而有所矜則重外也凡重外者拱内 仲尼閒居子貢入侍而有憂色子貢不敢問出告顔囘顔囘援琴而歌孔子聞之果召囘入問曰若奚獨樂囘曰夫子奚獨憂孔子曰先言爾志曰吾昔聞之夫子曰樂天知命故不憂囘所以樂也孔子愀然有閒曰有是言哉汝之意失矣此吾昔日之言爾請以今言爲正也汝徒知樂天知命之無憂未知樂天知命有憂之大也今告若其實修一身任窮逹知去來之非我亡變亂於心慮爾之所謂樂天知命之無憂也曩吾脩詩書正禮樂将以治天下遺來世非但脩一身治魯國而已而魯之君臣日失其序仁義益衰情性益薄此道不行一國與當年其如天下與來世矣吾始知詩書禮樂無救於治亂而未知所以革之之方此樂天知命者之所憂雖然吾得之矣夫樂而知者非古人之所謂樂知也無樂無知是真樂真知故無所不樂無所不知無所不憂無所不為詩書禮樂何棄之有革之何爲顔囘北面拜手曰囘亦得之矣出告子貢子貢茫然自失歸家淫思七日不寝不食以至骨立顔囘重往喻之乃反丘門歌誦書終日不輟
  荘子顔囘問仲尼曰孟孫才其母死哭泣無涕中心不慼居喪不哀無是三者以善喪蓋魯國固有無其實而得其名者乎囘壹怪之仲尼曰夫孟孫氏盡之矣進於知矣唯簡之而不得夫已有所簡矣孟孫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不知就先不知就後若化為物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且方将化惡知不化哉方将不化惡知已化哉吾特與汝其夢未始覺者邪且彼有駭形而無損心有旦宅而無情死孟孫氏特覺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且也相與吾之耳矣庸詎知吾所謂吾之乎且汝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於淵不識今之言者其覺者乎其夢者乎造適不及笑獻笑不及排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 顔淵問乎仲尼曰囘嘗聞諸夫子曰無有所将無有所迎囘敢問其遊仲尼曰古之人外化而内不化今之人内化而外不化與物化者一不化者也安化安不化安與之相靡必與之莫多狶韋氏之囿黄帝之圃有虞氏之宫湯武之室君子之人若儒墨者師故以是非相也而況今之人乎聖人處物不傷物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也唯無所傷者爲能與人相将迎山林與臯壤與使我欣欣然而樂與樂未畢也哀又繼之哀樂之來吾不能禦其去弗能止悲夫世人直為物逆旅耳夫知遇而不知所不遇知能能而不能所不能無知無能者固人之所不免也夫務免乎人之所不免者豈不亦悲哉至言去言至為去爲齊知之所知則淺矣 顔囘曰囘益矣仲尼曰何謂也曰囘忘仁義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囘益矣曰何謂也曰囘忘禮樂矣曰可矣猶未也他日復見曰囘益矣曰何謂也曰囘坐忘矣仲尼蹵然曰何謂坐忘顔囘曰墮枝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仲尼曰同則無好也化則無常也而果其賢乎丘也請從而後也顔淵問於仲尼曰夫子歩亦歩夫子趨亦趨夫子馳亦馳夫子奔逸絶塵而囘瞠若乎後矣夫子曰囘何謂邪曰夫子歩亦歩也夫子言亦言也夫子趨亦趨也夫子辯亦辯也夫子馳亦馳也夫子言道囘亦言道也及奔逸絶塵而囘瞠若乎後者夫子不言而信不比而周無器而民蹈乎前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仲尼曰惡可不察與夫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東方而入於西極萬物莫不比方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後成功是出則存是入則亡萬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盡效物而動日夜無隙而不知其所終薰然其成形知命不能規乎其前丘以是日徂吾終身與女交一臂而失之可不哀與女殆著乎吾所以著也彼已盡矣而女求之以為有是求馬於唐肆也吾服女也甚忘女服吾也亦甚忘雖然女奚患焉雖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 顔囘見仲尼請行曰奚之曰将之衛曰奚爲焉曰囘聞衛君其年壮其行獨輕用其國而不見其過輕用民死死者以國量乎澤若蕉民其無如矣囘嘗聞之夫子曰治國去之亂國就之醫門多疾願以所聞思其則庶幾其國有瘳乎仲尼曰譆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擾則憂憂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諸已而後存諸人所存於己者未定何暇至於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蕩而知之所為出乎哉德蕩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軋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盡行也且德厚信矼未逹人氣名聞不争未逹人心而强以仁義䋲墨之言術暴人之前者是以人惡有其美也命之曰菑人菑人者人必反菑之若殆為人菑夫且苟爲説賢而惡不肖惡用而求有以異若唯無詔王公必将乘人而鬭其㨗而目将熒之而色將平之口将營之容將形之心且成之是以火救火以水救水名之曰益多順始無窮若殆以不信厚言必死於暴人之前矣且昔者桀殺闗龍逄紂殺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傴拊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擠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堯攻叢枝胥敖禹攻有扈國為虚厲身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求實無已是皆求名實者也而獨不聞之乎名實者聖人之所不能勝也而況若乎雖然若必有以也嘗以語我來顔囘曰端而虚勉而一則可乎曰惡惡可夫以陽為充孔揚采色不定常人之所不違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與其心名之曰日漸之德不成而況大德乎将執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詎可乎曰然則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與天為徒與天為徒者知天子之與己皆天之所子而獨以己言蘄乎而人善之蘄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謂之童子是之謂與天爲徒外曲者與人之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禮也人皆為之吾敢不為邪爲人之所爲者人亦無疵焉是之謂與人爲徒成而上比者與古為徒其言雖敎讁之實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雖直不為病是之謂與古為徒若是則可乎仲尼曰惡惡可大多政法而不諜雖固亦無罪雖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猶師心者也顔囘曰吾無以進矣敢問其方仲尼曰齋吾将語若有而為之其易邪易之者皥天不宜顔囘曰囘之家貧唯不飲酒不茹葷者數月矣若此則可以爲齋乎曰是祭祀之齋非心齋也囘曰敢問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心無聽之以心而聽之以氣聽止於耳心止於符氣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顔囘曰囘之未始得使實自囘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囘也可謂虛乎夫子曰盡矣吾語若若能入遊其樊而無感其名入則鳴不入則止無門無毒一宅而寓於不得已則幾矣絶迹易無行地難為人使易以僞為天使難以偽聞以有翼飛者矣未聞以無翼飛者也聞以有知知者矣未聞以無知知者也瞻彼闋者虛室生白吉祥止止夫且不止是之謂坐馳夫狥耳目内通而外於心知鬼神将來舎而況人乎是萬物之化也禹舜之所紐也伏羲几蘧之所行終而況散焉者乎 顔淵東之齊孔子有憂色子貢下席而問曰小子敢問囘東之齊夫子有憂色何邪孔子曰善哉汝問昔者管子有言丘甚善之曰禇小者不可以懐大綆短者不可以汲深夫若是者以為命有所成而形有所適也夫不可損益吾恐囘與齊侯言堯舜黄帝之道而重以燧人神農之言彼将内求於已而不得不得則惑人惑則死且汝獨不聞邪昔者海鳥止於魯郊魯侯御而觴之于廟奏九韶以為樂具大牢以為膳鳥乃視憂悲不敢食一臠不敢飲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己養養鳥也非以鳥養養鳥也夫以鳥養養鳥者宜棲之深林遊之壇陸浮之江湖食之鰌䱔隨行列而止委蛇而處彼唯人言之惡聞奚以夫譊譊為乎咸池九韶之樂張之洞庭之野鳥聞之而飛獸聞之而走魚聞之而下入人䘚聞之相與還而觀之魚處水而生人處水而死彼必相與異其好惡故異也故先聖不一其能不同其事名止於實義設於適是之謂條逹而福持【○荘列雖寓言而至理存焉至文出焉故皆大書顔氏家訓邑號朝歌顔淵不舎 新論顔囘不以夜浴改容 衝波孔子使子貢往外久而不來孔子謂弟子占之遇鼎皆言無足不來顔子掩口而笑子曰囘也哂謂賜來也曰無足者乘舟而來賜至矣清朝也子貢果朝至 殷芸小説顔淵子路共坐於門有鬼魅求見孔子其目若日其形甚偉子路失魄口噤不能言顔淵乃杖劒前斫其腰於是形化成蛇即斬之孔子出觀歎曰勇者不懼智者不惑仁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家語顔囘死魯定公弔焉使人訪於孔子孔子對曰凡在封内皆臣子也禮君弔其臣升自東階向尸而哭其恩賜之施不有笇也【○計囘之年當死於哀公時】
  禮記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檀弓 論衡顔淵與孔子俱上魯泰山孔子東南望呉闔門外有繫白馬引顔淵指以示之曰若見吳闔門乎顔淵曰見之孔子曰門外何有曰有如繫練之状孔子撫其目而止之因與俱下下而顔淵髪白齒落遂以病死蓋以精神不能若孔子彊力自極精華竭盡故早夭死○此等附㑹不足辯 顔淵困於學以才自殺○尤謬 韓詩外顔囘望呉門見一匹練孔子曰馬也然則馬之光景一匹長耳故後人號馬為匹 新論顔淵所以命短慕孔子殤其年也】
  史記七十子之徒仲尼獨薦顔淵為好學然囘也屢空糟糠不厭而䘚蚤夭天之報施善人其何如哉 伯夷叔齊雖賢得夫子而名益彰顔淵雖好學附驥尾而行益顯
  法言紆朱懐金之樂不如顔氏子之樂顔氏子之樂也内紆朱懐金之樂也外或曰請問屢空之内曰顔不孔雖得天下不足以為樂然亦有苦乎曰顔苦孔之卓也或人瞿然曰兹苦也祗其所以為樂也歟 敢問潛心於聖曰昔仲尼潛心於文王矣逹之顔淵亦潛心於仲尼矣未逹一閒耳神在所潛而已矣 昔者顔淵以退為進天下鮮儷焉或曰若此則何小於必退也曰必進易儷也必退易儷也進以禮退以義難儷也
  論衡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五帝三王顔淵獨慕舜者知已歩騶有同也知德所慕默識所追同一實也顔淵死子曰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天祝予孔子自傷
  之辭非實然之道也孔子命不王二子夀不長也不王不長所禀不同度數竝放適相應也【述異記曲阜古城有顔囘墓墓上石楠樹二株可三四十圍土人云顔囘手植之木】
  史記曽參南武城人字子輿少孔子四十六歲孔子以為能通孝道故授之業作孝經死於魯【家語曽參字子輿志存孝道故孔子因之以作孝經齊嘗聘欲以為卿而不就曰吾父母老食人之禄則憂人之事故吾不逺親而為人役新論子游揚裘而諺曽參指揮而哂顔氏家訓曽子七十乃學名聞天下】
  荘子曽子居衛緼袍無表顔色腫噲手足胼胝三日不舉火十年不製衣正冠而纓絶捉衿而肘見納履而踵決曵縰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忘心矣説苑曽子衣衣以耕魯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請以此修衣曽子不受反復往又不受使者曰先生非求於人人則獻之奚為不受曽子曰臣聞之受人者畏人與人者驕人縱子有賜不我驕也我能勿畏乎終不受孔子聞之曰參之言足以全其節也 曽子芸瓜而誤斬其根曽晳怒援大杖擊之曽子仆地有頃蘇蹷然而起進曰曩者參得罪於大人大人用力敎參得無疾乎退屏鼓琴而歌欲令曽晳聽其歌聲令知其平也孔子聞之告門人曰參來勿内也曽子自以無罪使人謝孔子孔子曰汝聞瞽叟有子名曰舜舜之事父也索而使之未嘗不在側求而殺之未嘗可得小箠則待大箠則走以逃暴怒也今子委身以待暴怒立體而不去殺身以䧟父不義不孝孰是大乎汝非天子之民邪殺天子之民罪奚如以曽子之材又居孔子之門有罪不自知處義難乎【○兼明書云孟子曰曽子之事父也諭之以小杖則受諭之以大杖則走者恐虧其體非孝子之道也按此説異 抱朴子曽參鋤三足烏萃其冠○荘子注云曽子至孝為父所憎嘗見絶糧而後蘇】新語曽子孝於父母昏定晨省調寒温適輕重勉之於糜粥之間行之於袵席之上而德美重於後世
  尸子曽子每讀喪禮泣下霑襟常以一夕五起視衣之厚薄枕之高卑【水經注曽子居曲阜鴟梟不入城郭】
  琴操歸耕者曽子之所作也曽子事孔子十餘年晨覺眷然念二親年衰養之不備於是援琴而鼓之曰往而不反者年也不可得而再事者親也歔欷歸耕來日安所耕歴山盤乎欽崟【○一本云朅來歸耕歴山盤兮以晏父母我心博兮】 曽子耕泰山之下天雨雪寒凍旬日不得歸作梁山吟【鹽鐵論曽子倚山而吟山鳥下翔】
  吕氏春秋曽子曰君子行於道路其有父者可知也其有師者可知也夫無父而無師者餘若夫何哉此言事師之猶事父也曽㸃使曽參過期而不至人皆見曽㸃曰無乃畏邪曽㸃曰彼雖畏我存夫安敢畏孔子畏於匡顔淵後孔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囘何敢死顔囘之於孔子猶曽參之事父也
  論衡曽子出薪於野有客至而欲去曽母曰願畱參方到即以右手搤其左臂曽子左臂立痛即馳至問母臂何故痛母曰今者客來欲去吾搤臂以呼汝耳【孝子樂正者曽參門人也來候參參採薪在野母嚙右指旋頃走歸見正不語入跪母問何患母曰無參曰負薪右臂痛薪墮地何謂無母曰向者客來無所使故嚙指呼汝耳參乃悲然搜神記曽子從仲尼在楚而心動辭歸問母母曰思爾齧指孔子曰曽參之孝精感萬里 淮南子曽子之養親也若事嚴主烈君 曽子攀柩車引楯者為之止也 曽子立亷不飲盗泉所謂養志也 曽子立孝不過勝母之閭 論語撰考讖里名勝母曽子斂襟○顔氏家訓亦云】
  孝子曽子食生魚甚美因吐之人問其故參曰母在之日不知生魚味今我食美故吐之遂終身不食【○詩疏云曽子見益母而感 搜神記曽參養母至孝有鶴為戎人所射窮而歸之參收養治療瘡愈飛去後鶴夜到門雌雄各銜䨇明珠報焉】
  韓詩外曽子曰往而不可還者親也至而不可加者年也是故孝子欲養而親不待也木欲直而時不待也是故椎牛而祭墓不如雞豚逮親存也故吾嘗仕齊為吏祿不過鍾釜尚猶欣欣而喜者非以為多也樂其逮親也既沒之後吾嘗南遊於楚得尊官焉堂高九仞榱題三圍轉轂百乘猶北鄉而泣涕者非為賤也悲不逮吾親也故家貧親老不擇官而仕若夫信其志約其親者非孝也詩曰有母之尸雍 曽子仕於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時曽子重其祿而輕其身親沒之後齊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晉迎以上卿方是之時曽子重其身而輕其祿懐其寳而迷其國者不可與語仁窘其身而約其親者不可與語孝任重道逺者不擇地而息家貧親老者不擇官而仕故君子矯褐趨時當務為急云不逢時而仕任事而敦其慮為之使而不入其謀貧焉故也詩曰夙夜在公實命不同【荘子曽子再仕而心再化曰吾及親仕三釡而心樂後仕三千鍾不洎吾心悲弟子問於仲尼曰若參者可謂無所縣其罪乎曰既已縣矣夫無所縣者可以有哀乎彼視三釡三十鍾如觀雀蚉䖟相過乎前也】
  白虎通曽子去妻藜烝不熟問曰婦有七出不烝亦預乎曰吾聞之也絶交令可友棄妻令可嫁也藜烝不熟而已何問其故乎【家語參後母遇之無恩而供養不衰及其妻以藜烝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參曰藜烝小物耳吾欲使熟而不用吾命況大事乎遂出之終身不娶妻其子元請焉告其子曰髙宗以後妻殺其子孝已尹吉甫以後妻放伯竒吾上不及高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於非乎 韓詩外曽參喪妻不更娶人問其故曽子曰以華元善人也】
  韓非子曽子之妻之市其子隨之而泣其母曰女還顧反為女殺彘適市來曽子欲捕彘殺之妻止之曰特與嬰兒戯耳曽子曰嬰兒非與戯也嬰兒非有知也待父母而學者也聽父母之敎今子欺之是敎子欺也父欺子而不信其母非以成教也遂烹彘也【○與孟母買豚肉相類袁淮正書彘作犬 説苑孔子家兒不知罵曽子家兒不知怒生而善教也】
  孝經仲尼居曽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汝知之乎曽子避席曰參不敏何足以知之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敎之所由生也復坐吾語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大雅云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子曰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敬親者不敢慢於人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蓋天子之孝也甫刑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蓋卿大夫之孝也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 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愛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故以孝事君則忠以敬事長則順忠順不失以事其上然後能保其祿位而守其祭祀蓋士之孝也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 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 曽子曰甚哉孝之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先王見孝之可以化民也是故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陳之以德義而民興行先之以敬讓而民不争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 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懽心以事其先王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懽心以事其先君治家者不敢侮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懽心以事其親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 曽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扵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職來祭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故親生之膝下以養父母日嚴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聖人之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其所因者本也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義也父母生之續莫大焉君親臨之厚莫重焉故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雖得之君子不貴也君子則不然言思可道行思可樂德義可尊作事可法容止可觀進退可度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成其德教而行其政令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子曰孝子之事親也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病則
  致其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五者備矣然後能事親事親者居上不驕為下不亂在醜不争居上而驕則亡為下而亂則刑在醜而争則兵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也 子曰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要君者無上非聖人者無法非孝者無親此大亂之道也 子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敎民禮順莫善於悌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安上治民莫善於禮禮者敬而已矣故敬其父則子説敬其兄則弟説敬其君則臣説敬一人而千萬人説所敬者寡而説者衆此之謂要道也 子曰君子之教以孝也非家至而日見之也敎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兄者也敎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為人君者也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順民如此其大者乎 子曰君子之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悌故順可移於長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是以行成於内而名立扵後世矣 曽子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昔者天子有争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諸侯有争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争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則身不離於令名父有争子則身不陷於不義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爭於父臣不可以不争於君故當不義則争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為孝乎 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長㓜順故上下治天地明察神明彰矣故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宗廟致敬不忘親也修身慎行恐辱先也宗廟致敬鬼神著矣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無所不通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子曰君子之事上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将順其美匡救其惡故上下能相親也詩云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子曰孝子之喪親也哭不偯禮無容言不文服美不安聞樂不樂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三日而食敎民無以死傷生毁不滅性此聖人之教也喪不過三年示民有終也為之棺椁衣衾而舉之陳其簠簋而哀戚之擗踊哭泣哀以送之卜其宅兆而安厝之為之宗廟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生事愛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盡矣死生之義備矣孝子之事親終矣【漢書孝經一篇十八章孝經者孔子為曽子陳孝道也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 孝經援神契孔子七十二歳語曽子著孝經既成使七十二子向北辰罄折曽子抱河洛書北向孔子齋戒簮縹筆衣絳單衣向北斗告備忽有赤虹自天而下化為黄玉刻文 曽子撰斯問曰孝文手駮不同何子曰吾作孝經以素王無爵祿之賞斧鉞之誅與先王以託權自至德要道以題行首仲尼以立情性言子曰以開號列曽子以示撰輔詩書以合謀 天子孝曰就言德被天下澤及萬物始終成就榮其祖考也諸侯行孝曰度言奉天子之法度得不危溢是榮其先祖也卿大夫行孝曰譽蓋以聲譽為義謂言行布滿天下能無怨惡遐邇稱譽是榮親也士行孝曰究以明審為義當湏能明審資親事君之道是能榮親也庶人行孝曰畜以畜飬為義言能躬耕力農以畜其德而養其親也】孝經鉤命訣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孝經序引公羊傳序同】孔子在庶德無所施功無所就志在春秋行在孝經
  以春秋屬商孝經屬參【○公羊疏引】
  吕氏春秋曽子曰父母生之子弗敢殺父母置之子弗敢廢父母全之子弗敢闕故舟而不游道而不徑能全支體以守宗廟可謂孝矣養有五道修宫室安牀笫節飲食養體之道也樹五色施五采列文章養目之道也正六律和五聲雜八音養耳之道也熟五榖烹六畜和煎調養口之道也和顔色説言語敬進退養志之道也此五者代進而厚用之可謂善養矣
  荀子曽子曰孝子言為可聞行為可見言爲可聞所以説逺也行為可見所以説近也近者説則親逺者説則附親近而附逺孝子之道也
  禮記曽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寝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内則】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檀弓】
  大戴禮記【曽子本孝】曽子曰忠者其孝之本與孝子不登高不履危痺亦弗慿不苟笑不苟訾隱不命臨不指故不在尤之中也孝子惡言死焉流言止焉美言興焉故惡言不出於口煩言不及於已故孝子之事親也居易以俟命不興儉行以徼幸孝子㳺之暴人違之出門而使不以或為父母憂也險塗隘巷不求先焉以愛其身以不敢忘其親也孝子之使人也不敢肆行不敢自専也父死三年不敢改父之道又能事父之朋友又能率朋友以助敬也君子之孝也以正致諫士之孝也以德從命庶人之孝也以力任食任善不敢臣三德故孝之於親也生則有義以輔之死則哀以莅焉祭祀則莅之以敬如此而成於孝子也 【曽子立孝】曽子曰君子立孝其忠之用禮之貴故為人子而不能孝其父者不敢言人父不能畜其子者為人弟而不能承其兄者不敢言人兄不能順其弟者為人臣而不能事其君者不敢言人君不能使其臣者也故與父言言畜子與子言言孝父與兄言言順弟與弟言言承兄與君言言使臣與臣言言事君君子之孝也忠愛以敬反是亂也盡力而有禮荘敬而安之微諫不倦聽從而不怠懽欣忠信咎故不生可謂孝矣盡力無禮則小人也致敬而不忠則不入也是故禮以将其力敬以入其忠飲食移味居處温愉著心於此濟其志也子曰可人也吾任其過不可人也吾辭其罪詩云有子七人莫慰母心子之辭也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言不自舎也不恥其親君子之孝也是故未有君而忠臣可知者孝子之謂也未有長而順下可知者弟弟之謂也未有治而能仕可知者先修之謂也故曰孝子善事君弟弟善事長君子一孝一弟可謂知終矣 【曽子事父母】單居離問於曽子曰事父母有道乎曽子曰有愛而敬父母之行若中道則從若不中道則諫諫而不用行之如由已從而不諌非孝也諫而不從亦非孝也孝子之諫逹善而不敢争辨争辨者作亂之所由興也由已為無咎則寧由己為賢人則亂孝子無私樂父母所憂憂之父母所樂樂之孝子唯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弗訊不言言必齊色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為人子之道也單居離問曰事兄有道乎曽子曰有尊事之以為己望也兄事之不遺其言兄之行若中道則兄事之兄之行若不中道則養之養之内不養於外則是越之也養之外不養於内則是疏之也是故君子内外養之也單居離問曰使弟有道乎曽子曰有嘉事不失時也弟之行若中道則正以使之弟之行若不中道則兄事之詘事兄之道若不可然後舎之矣曽子曰夫禮大之由也不與小之自也飲食以齒力事不讓辱事不齒執觴觚杯豆而不和歌而不哀夫弟者不衡坐不苟越不干逆色趨翔周旋俛仰從命不見於顔色未成於弟也
  禮記曾子曰孝有三大孝尊親其次弗辱其下能養公明儀問於曽子曰夫子可以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君子之所謂孝者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居處不荘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涖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戰陳無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烖及其親敢不敬乎 亨孰羶薌嘗而薦之非孝也養也君子之所謂孝也者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謂孝也已衆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䘚為難父母既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可謂能終矣仁者仁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樂自順此生刑自反此作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推而放諸東海而凖推而放諸西海而凖推而放諸南海而凖推而放諸北海而凖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曽子曰樹木以時伐焉禽獸以時殺焉夫子曰斷一樹殺一獸不以其時非孝也 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勞大孝不匱思慈愛忘勞可謂用力矣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父母愛之喜而不忘父母惡之懼而無怨父母有過諫而不逆父母既沒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謂禮終【○祭義】
  大戴禮記【主言】孔子閒居曽子侍孔子曰參今之君子惟士與大夫之言之聞也其至於君子之言者甚希矣於乎吾主言其不出而死乎哀哉曽子起曰敢問何謂主言孔子不應曽子懼肅然摳衣下席曰弟子知其不孫也得夫子之閒也難是以敢問也孔子不應曽子懼退負序而立孔子曰參女可語明主之道與曽子曰不敢以為足也得夫子之閒也難是以敢問孔子曰吾語女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是故非德不尊非道不明雖有國馬不教不服不可以取千里雖有博地衆民不以其道治之不可以霸主是故昔者明主内脩七教外行三至七教脩焉可以守三至行焉可以征七教不脩雖守不固三至不行雖征不服是故明主之守也必折衝乎千里之外其征也袵席之上還師是故内修七教而上不勞外行三至而財不費此之謂明主之道也曽子曰敢問不費不勞可以為明乎孔子愀然揚麋曰參女以明主為勞乎昔者舜左禹而右臯陶不下席而天下治夫政之不中君之過也政之既中令之不行職事者之罪也明主奚為其勞也昔者明主闗譏而不征市鄽而不税税十取一使民之力歲不過三日入山澤以時有禁而無征此六者取財之路也明主捨其四者而節其二者明主焉取其費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七教孔子曰上敬老則下益孝上順齒則下益悌上樂施則下益諒上親賢則下擇友上好德則下不隱上惡貪則下恥争上强果則下廉恥民皆有别則貞則正亦不勞矣此謂七教七教者治民之本也敎定是正矣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則何物不正是故君先立於仁則大夫忠而士信民敦工璞商慤女憧婦空空七者教之志也七者布諸天下而不窕内諸尋常之室而不塞是故聖人等之以禮立之以義行之以順而民棄惡也如灌曽子曰弟子則不足道則至矣孔子曰參姑止又有焉昔者明主之治民有法必别地以州之分屬而治之然後賢民無所隱暴民無所伏使有司日省如時考之歳誘賢焉則賢者親不省懼使之哀鰥寡養孤獨恤貧窮誘孝悌選賢舉能此七者修則四海之内無刑民矣上之親下也如腹心則下之親上也如保子之見慈母也上下之相親如此然後令則從施則行因民既邇者説逺者來懐然後布指知寸布手知尺舒肘知尋十尋而索百歩而堵三百歩而里千歩而井三井而句烈三句烈而距五十里而封百里而有都邑乃為畜積衣裘焉使處者恤行者有興亡是以蠻夷諸夏雖衣冠不同言語不合莫不來至朝覲於王故曰無市而民不乏無刑而民不違畢弋田獵之得不以盈宫室也徴斂於百姓非以充府庫也慢怛以補不足禮節以損有餘故曰多信而寡貎其禮可守其信可復其跡可履其於信也如四時春秋冬夏其博有萬民也如饑而食如渇而飲下土之人信之夫暑熱凍寒逺若邇非道邇也及其明德也是以兵革不動而威用利不施而親此之謂明主之守也折衝乎千里之外此之謂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三至孔子曰至禮不讓而天下治至賞不費而天下之士説至樂無聲而天下之民和明主篤行三至故天下之君可得而知也天下之士可得而臣也天下之民可得而用也曽子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昔者明主以盡知天下良士之名既知其名又知其數既知其數又知其所在明主因天下之爵以尊天下之士此之謂至禮不讓而天下治因天下之祿以富天下之士此之謂至賞不費而天下之士説天下之士説則天下之明譽興此之謂至樂無聲而天下之民和故曰所謂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親者也所謂天下之至知者能用天下之至和者也所謂天下之至明者能選天下之至良者也此三者咸通然後可以征是故仁者莫大於愛人知者莫大於知賢政者莫大於官賢有土之君修此三者則四海之内拱而俟然後可以征明主之所征必道之所廢者也彼廢道而不行然後誅其君致其征弔其民而不奪其財也故曰明主之征也猶時雨也至則民説矣是故行施彌博得親彌衆此之謂袵席之上乎還師【○家語略同主字俱作王字】
  大戴禮記【曽子制言上】曽子曰夫行也者行禮之謂也夫禮貴者敬焉老者孝焉㓜者慈焉少者友焉賤者惠焉此禮也行之則行也立之則義也今之所謂行者犯其上危其下衡道而彊立之天下無道故若天下有道則有司之所求也故君子不貴興道之士而貴有恥之士也若由富貴興道者與貧賤吾恐其或失也若由貧賤興道者與富貴吾恐其羸驕也夫有恥之士富而不以道則恥之貧而不以道則恥之 弟子無曰不我知也鄙夫鄙婦相㑹於廧陰可謂宻矣明日則或揚其言矣故士執仁與義而明行之未篤故也胡為其莫之聞也殺六畜不當及親吾信之矣使民不時失國吾信之矣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與之皆黑是故人之
  相與也譬如舟車然相濟逹也已先則援之彼先則推之是故人非人不濟馬非馬不走土非土不高水非水不流 君子之為弟也行則為人負無席則寝其趾使之為夫人則否 近市無賈在田無野行無據旅苟若此則夫杖可因篤焉富以苟不如貧以譽生以辱不如死以榮辱可避避之而已矣及其不可避也君子視死若歸 父母之讎不與同生兄弟之讎不與聚國朋友之讎不與聚鄉族人之讎不與聚鄰 良賈深藏如虛君子有盛教如無 弟子問於曽子曰夫士何如則可以為逹矣曽子曰不能則學疑則問欲行則比賢雖有險道循行逹矣今之弟子病下人不知事賢恥不知而又不問欲作則其知不足是以惑闇惑闇終其世而已矣是謂窮民也 曽子門弟子或将之晉曰吾無知焉曽子曰何必然往矣有知焉謂之友無知焉謂之主且夫君子執仁立志先行後言千里之外皆為兄弟苟是之不為則雖汝親庸孰能親汝乎 【曽子制言中】曽子曰君子進則能逹退則能静豈貴其能逹哉貴其有功也豈貴其能静哉貴其能守也夫唯進之何功退之何守是故君子進退有二觀焉故君子進則能益上之譽而損下之憂不得志不安貴位不博厚祿負耜而行道凍餓而守仁謂其守也則君子之義也其功守之義有知之則願也莫之知苟吾自知也吾不仁其人雖獨也吾弗親也故君子不假貴而取寵不比譽而取食直行而取禮比説而取友有説我則願也莫我説苟吾自説也故君子無悒悒於貧無勿勿於賤無憚憚於不聞布衣不完蔬食不飽蓬戸宂牖日孜孜上仁知我吾無訢訢不知我吾無悒悒是以君子直言直行不宛言而取富不屈行而取位畏之見逐智之見殺固不難詘身而為不仁宛言而為不智則君子弗為也 君子雖言不受必忠曰道雖行不受必忠曰仁雖諫不受必忠曰智天下無道循道而行衡塗而僨手足不揜四支不被手足節四支説者申慇懃耳詩云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則此非士之罪也有士者之羞也是故君子以仁為尊天下之為富何為富則仁為富也天下之為貴何為貴則仁為貴也昔者舜匹夫也土地之厚則得而有之人徒之衆則得而使之舜唯以仁得之也是故君子将説富貴必勉於仁也昔者伯夷叔齊死於溝澮之間其仁成名於天下夫二子者居河濟之間非有土地之厚貨粟之富也言為文章行為裘綴於天下是故君子思仁義晝則忘食夜則忘寐日旦就業夕而自省以役其身亦可謂守業矣 【曽子制言下】曽子曰天下有道則君子訢然以交同天下無道則衡言不革諸侯不聽則不干其土聽而不賢則不踐其朝是以君子不犯禁而入人境及郊問禁請命不通患而出危色則秉德之士不讇矣故君子不讇富貴以為已説不乘貧賤以居己尊凡行不義則吾不事不仁則吾不長奉相仁義則吾與之聚羣嚮爾寇盜則吾與慮國有道則突若入焉國無道則突若出焉如此之謂義夫有世義者哉曰仁者殆恭者不入慎者不見使正直者則邇於刑弗違則殆於罪是故君子錯在高山之上深澤之汙聚橡栗藜藿而食之生耕稼以老十室之邑是故昔者禹見耕者五耦而武過十室之邑則下為秉德之士存焉 【曽子立事】曽子曰君子攻其惡求其過彊其所不能去私欲從事於義可謂學矣君子愛日以學及時以行難者弗辟易者弗從唯義所在日旦就業夕而自省思以歿其身亦可謂守業矣君子學必由其業問必以其序問而不決承閒觀色而復之雖不説亦不彊争也 君子既學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習也既習之患其無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能行也既能行之貴其能讓也君子之學致此五者而已矣 君子博學而孱守之微言而篤行之行必先人言必後人君子終身守此悒悒行無求數有名事無求數有成身言之後人揚之身行之後人秉之君子終身守此憚憚君子不絶小不殄微也行自微也不微人人知之則願也人不知苟吾自知也君子終身守此勿勿也君子禍之為患辱之為畏見善恐不得與焉見不善者恐其及己焉是故君子疑以終身君子見利思辱見惡思詬嗜慾思恥忿怒思患君子終身守此戰戰也君子慮勝氣思而後動論而後行行必思言之言之
  必思復之思復之必思無悔言亦可謂慎矣人信其言從之以行人信其行從之以復復宜其類類宜其年亦可謂外内合矣 君子疑則不言未問則不言兩問則不行其難者 君子患難除之財色逺之流言滅之禍之所由生自孅孅也是故君子夙絶之 君子已善亦樂人之善也已能亦樂人之能也己雖不能亦不以援人 君子好人之為善而弗趣也惡人之為不善而弗疾也疾其過而不補也飾其美而不伐也伐則不益補則不改矣 君子不先人以惡不疑人以不信不説人之過成人之美存往者在來者朝有過夕改則與之夕有過朝改則與之 君子義則有常善則有鄰見其一cq=17冀其二見其小冀其大苟有德焉亦不求盈於人也君子不絶人之歡不盡人之禮來者不豫徃者不慎也去之不謗就之不賂亦可謂忠矣 君子恭而不難安而不舒遜而不諂寛而不縱惠而不儉直而不徑亦可謂知矣 君子入人之國不稱其諱不犯其禁不服華色之服不稱懼惕之言故曰與其奢也寧儉與其倨也寧句可言而不信寧無言也 君子終日言不在尤之中小人一言終身為罪 君子亂言而弗殖神言弗致也道逺日益衆信弗主僉言弗與人言不信不和 君子不唱流言不折辭不陳人以其所能言必有主行必有法親人必有方 多知而無親博學而無方好多而無定者君子弗與也君子多知而擇焉博學而算焉多言而慎焉 博學而無行進給而不讓好直而徑儉而好者君子不與也夸而無恥强而無憚好勇而忍人者君子不與也亟逹而無守好名而無體忿怒而為惡足㳟而口聖而無常位者君子弗與也 巧言令色能小行而篤難於仁矣嗜酤酒好謳歌巷遊而鄉居者乎吾無望焉耳 出入不時言語不序安易而樂暴懼之而不恐説之而不聽雖有聖人亦無若何矣臨事而不敬居喪而不哀祭祀而不畏朝廷而不恭則吾無由知之矣三十四十之間而無藝即無藝矣五十而不以善聞即無聞矣七十而無德雖有微過亦可以勉矣其少不諷誦其壮不論議其老不敎誨亦可謂無業之人矣少稱不弟焉恥也壮稱無德焉辱也老稱無禮焉罪
  也過而不能改倦也行而不能遂恥也慕善人而不與焉辱也弗知而不問焉固也説而不能窮也喜怒異慮惑也不能行而言之誣也非其事而居之矯也道言而飾其辭虛也無益而厚受祿竊也好道煩言亂也殺人而不戚焉賊也 人言不善而不違近於説其言説其言殆於以身近之也殆於以身近之殆於身之矣人言善而色葸焉近於不説其言不説其言殆於以身近之也殆於以身近之殆於身之矣故目者心之浮也言者行之指也作於中則播於外也故曰以其見者占其隱者故曰聽其言也可以知其所好矣觀説之流可以知其術也久而復之可以知其信矣觀其所愛親可以知其人矣臨懼之而觀其不恐也怒之而觀其不惛也喜之而觀其不誣也近諸色而觀其不踰也飲食之而觀其有常也利之而觀其能讓也居哀而觀其貞也居約而觀其不營也動勞之而觀其不擾人也 君子之於不善也身勿為能也色勿為不可能也色勿為可能也心思勿為不可能也太上樂善其次安之其下亦能自彊仁者樂道智者利道愚者從弱者畏不愚不弱執誣以彊亦可謂棄民矣 太上不生惡其次而能夙絶之也其下復而能改也復而不改殞身覆家大者傾覆社稷是故君子出言以鄂鄂行身以戰戰亦殆勉於罪矣是故君子為小由為大也居由仕也備則未為備也而勿慮存焉 事父可以事君事兄可以事師長使子猶使臣也使弟猶使承嗣也能取朋友者亦能取所予從政者矣賜與其宫室亦猶慶賞於國也忿怒其臣妾亦猶用刑罰於萬民也是故為善必自内始也内人怨之雖外人亦不能立也 居上位而不淫臨事而栗者鮮不濟矣先憂事者後樂事先樂事者後憂事昔者天子日旦思其四海之内戰戰唯恐不能乂諸侯日旦思其四封之内戰戰唯恐失損之大夫士日旦思其官戰戰唯恐不能勝庶人日旦思其事戰戰唯恐刑罰之至也是故臨事而栗者鮮不濟矣 君子之於子也愛而勿面也使而勿貎也導之以道而勿强也宫中雍雍外焉肅肅兄弟憘憘朋友切切逺者以貎近者以情友以立其所能而逺其所不能苟無失其所守亦可與終身矣荀子曽子曰無内人之疏而外人之親無身不善而怨人無刑已至而呼天内人之疏而外人之親不亦逺乎身不善而怨人不亦反乎刑已至而呼天不亦晚乎詩曰涓涓源水不雝不塞轂已破碎乃大其輻事已敗矣乃重太息其云益乎 曽子曰同遊而不見愛者吾必不仁也交而不見敬者吾必不長也臨財而不見信者吾必不信也三者在身曷怨人怨人者窮怨天者無識失諸已而反諸人豈不亦迂哉
  説苑曽子曰響不辭聲鑑不辭形君子正一而萬物皆成夫行非為影也而影隨之呼非為響也而響和之故君子功先成而名隨之
  淮南子曽子曰繫舟水中鳥聞之而髙翔魚聞之而深藏故所趨各異而皆得所便
  博物志曽子曰好我者知吾美矣惡我者知吾惡矣中論曽子曰或言予之善惟恐其聞或言予之不善惟恐過而見予之鄙色焉 曽子曰人而好善福雖未至禍其逺矣人而不好善禍雖未至福其逺矣
  家語曽子曰入其國也言信於羣臣而畱可也行忠於卿大夫則仕可也澤施於百姓則富可也孔子曰參之言此可謂善安身矣 曽子曰狎甚則相簡荘甚則不親是故君子之狎足以交歡其荘足以成禮孔子聞斯言也曰二三子志之孰謂參也不知禮乎 孔子曰囘有君子之道四焉强於行義弱於受諫怵於待祿慎於治身史鰌有君子之道三焉不仕而敬上不祀而敬鬼直己而曲於人曽子侍曰參昔嘗聞夫子之三言而未之能行也夫子見人之一善而忘其百非是夫子之易事也見人之有善若已有之是夫子之不争也聞善必躬行之然後導之是夫子之能勞也學夫子之三言而未能行是以自知終不及二子者也
  孔叢子曽子問聽獄之術孔子曰其大法有三焉治必以寛寛之之術歸於察察之之術歸於義是故聽而不寛是亂也寛而不察是慢也察而不中義是私也私則民怨故善聽者雖不越辭辭不越情情不越義書曰上下比罰無僭亂辭
  禮記【曽子問】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禆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于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禆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從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于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太宰太宗從太祝而告于禰三月乃名于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曽子問曰竝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曽子問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掃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父沒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於賔賔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曽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曽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曽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曽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曽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説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 曽子問曰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伯母壻已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曽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曽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昏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 曽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于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 曽子問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曽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藏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喪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于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於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虛主虛主者惟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耼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藏諸祖廟禮也䘚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耼云曽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侯将出必以幣帛皮圭告于祖禰遂奉以出載于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設奠䘚斂幣玉藏諸兩階之閒乃出蓋貴命也 曽子問曰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太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太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曽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太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曽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曽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太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啟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而祭祝畢獻而已 曽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於殯自啟至於反哭奉帥天子 曽子問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太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 曽子問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 曽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曽子問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曽子問曰君薨既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于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曰君既啟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曰君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于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曽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如小斂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君大夫士一節也 曽子問曰君之喪既引聞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歸不俟子曽子問曰父母之喪既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曽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於賔賔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于賔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曽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后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子㳺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曽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喪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㓜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蓋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孔子曰有陰厭有陽厭曽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陰厭陽厭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爲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肺無肵俎無酒不告利成是謂陰厭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于東房是謂陽厭 曽子問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耼助葬于黨巷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㐀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既明反而后行曰禮也反葬而㐀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耼曰諸侯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耼云 曽子問曰為君使而䘚於舎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舎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 曽子問曰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於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曽子問曰卿大夫将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舎於公館以待事禮也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家語季康子朝服以縞曽子問於孔子曰禮乎孔子曰諸侯皮弁告朔然服之以視朝若此者禮也
  禮記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曽子曰蕢尚不如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荘公襲莒於奪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荘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将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 曽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斂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斂而徹帷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小歛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曽子曰小功不税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 曽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曽子曰爾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曽子北面而弔焉仲憲言於曾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檀弓】 或問於曽子曰夫既遣而包其餘猶既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既食則裹其餘乎曽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既饗卷三牲之俎歸于賔館父母而賔客之所以為哀也子不見大饗乎 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雜記】 曽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曽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蒙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曽子聞之曰微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檀弓】
  列女魯黔婁先生死曽子與門人往弔之其妻出戶曽子弔之上堂見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墼席稾緼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盡斂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見曽子曰斜引其被則斂矣妻曰斜而有餘不如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於此生時不邪死而邪之非先生意也曽子不能應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終也何以為諡其妻曰以康為諡曽子曰先生在時食不充口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斂旁無酒肉何樂於此而諡為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嘗欲授之政以為國相辭而不為是有餘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十鍾先生辭而不受是有餘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忻忻於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其諡為康不亦宜乎曽子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婦【漢書道家黔婁子四篇齊隱士守道不詘威王下之】
  韓詩外昔者孔子鼔瑟曽子子貢側門而聽曲終曽子曰嗟乎夫子瑟聲殆有貪狼之志邪僻之行何其不仁趨利之甚子貢以為然不對而入夫子望見子貢有諫過之色應難之状釋瑟而待之子貢以曽子之言告子曰嗟乎夫參天下賢人也其習知音矣鄉者丘鼓瑟有䑕出游狸見於屋循梁㣲行造焉而避厭目曲脊求而不得丘以瑟浮其音參以丘為貪狼邪僻不亦宜乎詩曰鼓鐘于宫聲聞于外
  大戴禮記【天圎】單居離問於曽子曰天圎而地方者誠有之乎曽子曰離而聞之云乎單居離曰弟子不察此以敢問也曽子曰天之所生上首地之所生下首上首之謂圓下首之謂方如誠天圓而地方則是四角之不揜也且來吾語汝參嘗聞之矣子曰天道曰圓地道曰方方曰幽而圓曰明明者吐氣者也是故外景幽者含氣者也是故内景故火日外景而金水内景吐氣者施而含氣者化是以陽施而隂化也陽之精氣曰神隂之精氣曰靈神靈者品物之本也而禮樂仁義之祖也而善否治亂所興作也陰陽之氣各盡其所則静矣偏則風俱則靁交則電亂則霧和則雨陽氣勝則散為雨露隂氣勝則凝為霜雪陽之専氣為雹隂之専氣為霰霰雹者一氣之化也毛蟲毛而後生羽蟲羽而後生毛羽之蟲陽氣之所生也介蟲介而後生鱗蟲鱗而後生介鱗之蟲陰氣之所生也唯人為倮匈而後生也陰陽之精也毛蟲之精者曰麟羽蟲之精者曰鳯介蟲之精者曰鱗蟲之精者曰龍倮蟲之精者曰聖人龍非風不舉非火不兆此皆陰陽之濟兹四者所以役聖人之精也是故聖人為天地主為山川主為鬼神主為宗廟主聖人慎守日月之數以察星辰之行以序四時之順逆謂之歴截十二管以宗八音之上下清濁謂之律也律居陰而治陽歴居陽而治陰律歴迭相治也其間不容髮聖人立五禮以為民望制五衰以别親踈和五聲之樂以導民氣合五味之調以察民情正五色之位成五榖之名序五牲之先後貴賤諸侯之祭牲牛曰太牢大夫之祭牲羊曰少牢士之祭牲特豕曰饋食無祿者稷饋稷饋者無尸無尸者厭也宗廟曰芻豢山川曰犧牷割列穰瘞是有五牲此之謂品物之本禮樂之祖善否治亂之所由興作也
  説苑公孟子高見顓孫子莫曰敢問君子之禮何如顓孫子莫曰去爾外厲與爾内色勝而心自取之去三者而可矣公孟不知以告曽子曽子愀然逡巡曰大哉言乎無外厲者必内折色勝而心自取之者必為人役是故君子德行成而容不知聞識博而辭不争知慮微逹而能不愚
  韓詩外子夏過曽子曽子曰入食子夏曰不為公費乎曽子曰君子有三費飲食不在其中君子有三樂鐘磬琴瑟不在其中子夏曰敢問三樂曽子曰有親可畏有君可事有子可遺此一樂也有親可諫有君可去有子可怒此二樂也有君可喻有友可助此三樂也子夏曰敢問三費曽子曰少而學長而忘此一費也事君有功而輕負之此二費也久交友而中絶之此三費也子夏曰善哉謹身事一言愈於終身之誦而事一士愈於治萬民之功夫人不可以不知也吾嘗蓾焉吾田朞嵗不収土莫不然何況於人乎與人以實雖踈必宻與人以虛雖戚必踈夫實之與實如膠如漆虚之與虚如薄氷之見晝日君子可不畱意哉詩曰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説苑公明宣學於曽子三年不讀書曽子曰宣而居參之門三年不學何也公明宣曰安敢不學宣見夫子居宫庭親在叱叱之聲未嘗至於犬馬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應賔客㳟儉而不懈惰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見夫子之居朝廷嚴臨下而不毁傷宣説之學而未能宣説此三者學而未能宣安敢不學而居夫子之門乎曽參避席謝之曰參不及宣其學而已
  荀子曽子食魚有餘曰泔之門人曰泔之傷人不若奥之曽子泣涕曰有異心乎哉傷其聞之晩也
  説苑魯人攻鄪曽子辭於鄪君曰請出冦罷而後復來請姑毋使狗豕入吾舎鄪君曰寡人之於先生也人無不聞今魯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舎魯人果攻鄪而數之罪十而曽子之所争者九魯師罷鄪君復修曽子舎而後迎之 曽子從孔子於齊齊景公以下卿禮聘曽子曽子固辭将行晏子送之曰吾聞君子贈人以財不若以言今夫蘭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則易以匹馬非蘭本美也願子詳其所湛既得所湛亦求所湛吾聞君子居必擇處遊必擇士居必擇處所以求士也遊必擇士所以修道也吾聞反常移性者欲也故不可不慎也【荀子曽子行晏子從於郊曰嬰聞之君子贈人以言庶人贈人以財嬰貧無財請假於君子贈吾子以言乘輿之輪大山之木也示諸檃栝三月五月為幬菜敝而不反其常君子之隱栝不可不謹也慎之蘭茝稾本漸於蜜醴一佩易之正君漸於香酒可䜛而得也君子之所漸不可不慎也 晏子曽子将行晏子送之曰君子贈人以軒不者以言吾請以言乎以軒乎曽子曰請以言晏子曰今夫車輪山之直木也良匠揉之其圓中規雖有槁暴不復嬴矣故君子慎隐揉和氏之璧井里之困也良工修之則為存國之寳故君子慎所修今夫蘭本三年而成湛之苦酒則君子不近庶人不佩湛之縻醢而賈匹馬矣非蘭本美也所蕩然也願子之必求所湛嬰聞之君子居必擇居游必就士擇居所以求士求士所以辟患也嬰聞汨常移質習俗移性不可不慎也 韓非子衛将軍文子見曽子曽子不起而延於坐席正身於奥文子謂其御曰曽子愚人也哉以我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曽子不僇命也○此誣枉之言】
  大戴禮記曽子疾病曽元抑首曽華抱足曽子曰微乎吾無夫顔氏之言吾何以語汝哉然而君子之務盡有之矣夫華煩而實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鷹鶽以山為卑而曽巢其上魚鼈黿鼉以淵為淺而蹷宂其中䘚其所以得之者餌也是故君子苟無以利害義則辱何由至哉親戚不説不敢外交近者不親不敢求逺小者不審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嵗之中有疾病焉有老㓜焉故君子思其不復者而先施焉親戚既歿雖欲孝誰為孝年既耆艾雖欲弟誰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時其此之謂與言不逺身言之主也行不逺身行之本也言有主行有本謂之有聞矣知身是言行之基可謂閒矣君子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所聞則廣大矣髙明廣大不在於他在加之志而已矣與君子遊苾乎如入蘭芷之室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與小人遊貸乎如入鮑魚之次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與君子遊如長日加益而不自知也與小人遊如履薄氷每履而下幾何而不陷乎哉吾不見好學盛而不衰者矣吾不見好教如食疾子矣吾不見日省而月考之其友者矣吾不見孜孜而與來而改者矣【説苑曽子有疾孟儀往問之曽子曰鳥之将死必有悲聲君子集大辟必有順辭禮有三儀知之乎對曰不識也曽子曰坐吾語汝君子修禮以立志則貪欲之心不來君子思禮以修身則怠惰慢易之節不至君子修禮以仁義則忿争暴亂之辭逺若夫置罇俎列籩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雖勿能可也 曽子有疾曽元抱首曽華抱足曽子曰吾無顔氏之才何以告汝雖無能君子務益夫華多實少者天也言多行少者人也夫飛鳥以山為卑而層巢其巔魚鼈以淵為淺而穿宂其中然所以得者餌也君子苟能無以利害身則辱安從至乎官怠於宦成病加於少愈禍生於惰孝衰於妻子察此四者慎終如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禮記曽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曽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曽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曽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沒 曽子之喪浴於爨室【○檀弓】荀子公行子之之燕遇曽元於塗曰燕君何如曽元曰志卑志卑者輕物輕物者不求助苟不求助何能舉氐羌之虜也不憂其係壘也而憂其不焚也利夫秋豪害靡國家然且為之幾為知計哉【○以下附】
  禮記樂正子春下堂而傷其足數月不出猶有憂色門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數月不出猶有憂色何也樂正子春曰善如爾之問也善如爾之問也吾聞諸曽子曽子聞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可謂孝矣不虧其體不辱其身可謂全矣故君子頃歩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憂色也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舉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徑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遺體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於身不辱其身不羞其親可謂孝矣【○祭義】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檀弓】韓非子齊伐魯索讒鼎魯以其贗往齊人曰贗也魯人曰真也齊曰使樂正子春來吾将聽子魯君請樂正子春樂正子春曰胡不以其真往也君曰我愛之荅曰臣亦愛臣之信【○柳下惠事同】




  繹史卷九十五之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二】
  史記閔損字子騫少孔子十五歲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閒於其父母昆弟之言不仕大夫不食汙君之祿如有復我者必在汶上矣【家語閔損魯人少孔子五十歲以徳行著名孔子稱其孝焉】
  說苑閔子騫兄弟二人母死其父更娶復有二子子騫為其父御車失轡父持其手衣甚單父則歸呼其後母兒持其手衣甚厚溫即謂其婦曰吾所以娶汝乃為吾子今汝欺吾去無畱乎子騫前曰母在一子單母去四子寒其父黙然故曰孝哉閔子騫一言其母還再言三子温【○藝文類聚引今本無 孝子傳閔子騫為後母所苦冬月以蘆花代絮父知之欲出後母子騫曰母在一子單母去三子寒遂止】
  韓詩外傳閔子騫始見於夫子有菜色後有芻豢之色子貢問曰子始有菜色今有芻豢之色何也閔子曰吾出蒹葭之中入夫子之門夫子内切磋以孝外為之陳王法心竊樂之出見羽蓋龍旂旃裘相隨心又樂之二者相攻胷中而不能任是以有菜色也今被夫子之教寖深又頼二三子切磋而進之内明於去就之義出見羽蓋龍旂旃裘相隨視之如壇土矣是以有芻豢之色詩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尸子閔子騫肥子貢曰何肥也子騫曰吾出見美車馬則欲之入聞先生之言則又欲之兩心相與戰今先生之言勝故肥○韓非子曾子語子貢同】
  說苑子夏三年之喪畢見於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援琴而衎衎而樂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也子曰君子也閔子騫三年之喪畢見於孔子孔子與之琴使之援琴而切切而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孔子曰君子也子貢問曰閔子哀不盡子曰君子也子夏哀已盡子曰君子也賜也惑敢問何謂孔子曰閔子哀未盡能斷之以禮故曰君子也子夏哀已盡能引而致之故曰君子也夫三年之喪固優者之所屈劣者之所勉【○與檀弓駮異】
  孔叢子孔子晝息於室而鼓琴焉閔子自外聞之以告曾子曰嚮也夫子之音清徹以和淪入至道今也更為幽沈之聲幽則利欲之所為發沈則貪得之所為施夫子何所感而若是乎吾從子入而問焉曾子曰諾二子入問夫子夫子曰然女言是也吾有之向見猫方取鼠欲其得之故為之音也女二人者孰識諸曾子對曰閔子夫子曰可與聽音矣
  家語閔子騫為費宰問政於孔子子曰以德以法夫德法者御民之具猶御馬之有銜勒也君者人也吏者轡也刑者策也夫人君之政執其轡策而已子騫曰敢問古之為政孔子曰古者天子以内史為左右手以德法為銜勒以百官為轡以刑罰為策以萬民為馬故御天下數百年而不失善御馬者正銜勒齊轡策均馬力和馬心故口無聲而馬應轡策不舉而極千里善御民者壹其法正其百官以均齊民力和安民心故令不再而民順從刑不用而天下治是以天地德之而兆民懐之天地之所德兆民之所懐其政美其民而衆稱之今人言五帝三王者其盛無偶威察若存其故何也其法盛其德厚故思其德必稱其人朝夕祝之升聞於天上帝俱歆用永厥世而豐其年不能御民者棄其德法專用刑辟譬猶御馬棄其銜勒而專用箠策其不制也可必矣夫無銜勒而用箠策馬必傷車必敗無德法而用刑辟民必流國必亡治國而無德法則民無修民無修則迷惑失道如此上帝必以為亂天道也茍亂天道則刑罰暴上下相諛莫知念患上下俱無道故也今人言惡者必比之於桀紂其故何也其法不聽其德不厚故民惡其殘虐莫不吁嗟朝夕祝之升聞於天上帝不蠲降之旤罰災害竝生用殄厥世故曰德法者御民之本古之御天下者以六官總治焉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㓂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六官在手以為轡司會均仁以為納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下者正六官是故善御馬者正身以總轡均馬力齊馬心囘旋曲折唯其所之故可以取長道赴急疾此聖人所以御天地與人事之法則也天子以内史為左右手以六官為轡已與三公為執六官均五敎齊五法故亦唯其所引無不如志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禮則國定以之義則國乂此御政之術也過失人情莫不有焉過而改之是為不過故官屬不理分職不明法政不一百事失紀曰亂亂則飭冢宰地利不殖財物不蕃萬民饑寒教訓不行風俗淫僻人民流散曰危危則飭司徒父子不親長幼失序君臣上下乖離異志曰不和不和則飭宗伯賢能而失官爵功勞而失賞祿士卒疾怨兵弱不用曰不平不平則飭司馬刑罰暴亂姦邪不勝曰不義不義則飭司㓂度量不審舉事失理都鄙不修財物失所曰貧貧則飭司空故御者同是車馬或以取千里或不及數百里其所謂進退緩急異也夫治者同是官法或以致平或以致亂者亦其所以為進退緩急異也古者天子常以季冬考徳正法以觀治亂德盛者治也德薄者亂也故天子考德則天下之治亂可坐廟堂之上而知之夫德盛則法修德不盛則飭法與政咸德而不衰故曰王者又以孟春論吏之德及功能能徳法者為有德能行德法者為有行能成德法者為有功能治徳法者為有智故天子論吏而徳法行事治而功成夫季冬正法孟春論吏治國之要【○語多出入大戴禮諸篇 琴操崔子渡河操閔子騫所作也崔子蚤失母後母嘗以其死母名呼之不應輒笞之崔子乃以渡河為辭繫石於腰自沈而死】
  史記冉耕字伯牛孔子以為有德行伯牛有惡疾孔子徃問之自牖執其手曰命也夫斯人也而有斯疾命也夫【家語冉耕魯人以德行著名 白虎通冉伯牛危言正行而遭惡疾 淮南子顔囘季路子夏冉伯牛孔子之通學也然顔淵夭死季路葅於衛子夏失明冉伯牛為厲此皆迫性拂情而不得其和也 論衡伯牛空居而遭惡疾】
  史記冉雍字仲弓仲弓問政孔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在邦無怨在家無怨孔子以仲弓為有德行曰雍也可使南面仲弓父賤人孔子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家語冉雍伯牛之宗族少孔子二十九嵗生於不肖之父以德行著名 論衡鯀惡禹聖叟頑舜神伯牛寢疾仲弓潔全顔路庸固囘傑超論○據此伯牛仲弓似父子也】
  說苑孔子曰可也簡簡者易野也易野者無禮文也孔子見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處弟子曰夫子何為見此人乎曰其質羙而無文吾欲説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門人不説曰何為見孔子乎曰其質美而文繁吾欲說而去其文故曰文質修者謂之君子有質而無文謂之易野子桑伯子易野欲同人道於牛馬故仲弓曰太簡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天下為無道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力能討之討之可也當孔子之時上無明天子也故言雍也可使南靣南面者天子也雍之所以得稱南靣者問子桑伯子於孔子孔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道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太簡乎子曰雍之言然仲弓通於化術孔子明於王道而無以加仲弓之言
  家語仲弓問於孔子曰雍聞至刑無所用政至政無所用刑至刑無所用政桀紂之世是也至政無所用刑成康之世是也信乎孔子曰聖人之治化也必刑政相參焉太上以德教民而以禮齊之其次以政焉導民以刑禁之刑不刑也化之弗變導之弗從傷義以敗俗於是乎用刑矣顓五刑必即天倫行刑罰則輕無赦刑侀也侀成也壹成而不可更故君子盡心焉仲弓曰古之聽訟尤罰麗於事不以其心可得聞乎孔子曰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情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正其忠愛以盡之大司㓂正刑明辟以察獄獄必三訊焉有指無簡則不聽也附從輕赦從重疑獄則泛與衆共之疑則赦之皆以小大之比成也是故爵人必於朝與衆共之也刑人必於市與衆棄之也古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也士遇之塗以弗與之言屏諸四方惟其所之不及與政弗欲生之也仲弓曰聽獄獄之成成何官孔子曰成獄成於吏吏以獄成告於正正既聽之乃告大司㓂聽之乃奉於王王命三公卿士參聽棘木之下然後乃以獄之成疑於王王三宥之以聽命而制刑焉所以重之也仲弓曰其禁何禁孔子曰巧言破律遁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者殺作淫聲造異服設伎竒器以蕩上心者殺行偽而堅言詐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惑衆者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者殺此四誅者不以聽仲弓曰其禁盡於此而已孔子曰此其急者其餘禁者十有四焉命服命車不粥於市珪璋璧琮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兵車旍旗不粥於市犠牲秬鬯不粥於市戎器兵甲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文錦珠玉之器雕飾靡麗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果實不時不粥於市五木不中伐不粥於市鳥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凡執此禁以齊衆者不赦過也孔叢子仲弓問古之刑教與今之刑教孔子曰古之刑省今之刑繁其為敎古有禮然後有刑是以刑省今無禮以教而齊之以刑刑是以繁書曰伯夷降典折民維刑謂先禮以教之然後繼以刑折之也夫無禮則民無恥而正之以刑故民茍免 書曰哀矜折獄仲弓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古之聽訟者察貧窮哀孤獨及鰥寡老弱不肖而無告者雖得其情必哀矜之死者不可生斷者不可屬若老而刑之謂之悖弱而刑之謂之尅不赦過謂之逆率過以小罪謂之枳故宥過赦小罪老弱不受刑先王之道也書大辟疑赦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史記宰予字子我利口辯辭既受業問三年之䘮不已久乎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壊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没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於汝安乎曰安汝安則為之君子居喪食㫖不甘聞樂不樂故弗為也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義也宰我晝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宰我問五帝之德子曰予非其人也宰我為臨菑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恥之【家語宰予魯人有口才以言語著名仕齊為臨菑大夫與田常為亂夷其三族孔子恥之曰不在利病其在宰予】
  禮記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隂為野土其氣發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疏逺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聽且速也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見閒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祭義】
  大戴禮記【五帝徳】宰我問於孔子曰昔者予聞諸榮伊令黃帝三百年請問黃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於三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湯文武成王周公可勝觀邪夫黃帝尚矣女何以為先生難言之宰我曰上世之傳隱微之說䘚業之辨闇昏忽之意非君子之道也則予之問也固矣孔子曰黃帝少典之子也曰軒轅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慧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治五氣設五量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豹虎以與赤帝戰於版泉之野三戰然後得行其志黃帝黼黻衣大帶黼裳乘龍扆雲以順天地之紀幽明之故死生之說存亡之難時播百穀草木故教化淳鳥獸昆蟲厯離日月星辰極畋土石金玉勞心力耳目節用水火材物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宰我曰請問帝顓頊孔子曰五帝用記三王用度女欲一日辨聞古昔之說躁哉予也宰我曰昔者予也聞諸夫子曰小子無有宿問孔子曰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曰高陽洪淵以有謀疏通而知事養材以任地履時以象天依鬼神以制義治氣以教民潔誠以祭祀乘龍而至四海北至於幽陵南至於交趾西濟於流沙東至於蟠木動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礪宰我曰請問帝嚳孔子曰囂之孫蟜極之子也曰高辛生而神靈自言其名博施利物不於其身聰以知逺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財而節用之撫教萬民而利誨之厯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動也時其服也士春夏乘龍秋冬乘馬黃黼黻衣執中而獲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至莫不順從宰我曰請問帝堯孔子曰高辛之子也曰放勲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富而不驕貴而不豫黃黼黻衣丹車白馬伯夷主禮龍䕫教舞舉舜彭祖而任之四時先民治之流共工於幽州以變北狄放驩兜於崇山以變南蠻殺三苖於三危以變西戎殛鯀於羽山以變東夷其言不貳其徳不囘四海之内舟輿所至莫不說夷宰我曰請問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孫瞽叟之子也曰重華好學孝友聞於四海陶漁事親寛裕溫良敦敏而知時畏天而愛民恤逺而親近承受大命依於倪皇叡明通知為天下王使禹敷土主明山川以利於民使后稷播種務勤嘉穀以作飲食羲和掌厯敬授民時使益行火以辟山萊伯夷主禮以節天下䕫作樂以歌籥舞和以鐘鼔臯陶作士忠信疏通知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經其言不惑其德不慝舉賢而天下平南撫交阯大教鮮支渠廋氐羌北山戎發息慎東長鳥夷羽民舜之少也惡顇勞苦二十以孝聞乎天下三十在位嗣帝所五十乃死葬於蒼梧之野宰我曰請問禹孔子曰高陽之孫鯀之子也曰文命敏給克濟其德不囘其仁可親其言可信聲為律身為度稍以上士亹亹穆穆為綱為紀巡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為神主為民父母左準繩右規矩履四時據四海平九州戴九天明耳目治天下舉臯陶與益以贊其身舉干戈以征不享不庭無道之民四海之内舟車所至莫不賔服孔子曰予大者如說民說至矣予也非其人也宰我曰予也不足誠也敬承命矣他日宰我以語人有為道諸夫子之所孔子曰吾欲以顔色取人於滅明邪改之吾欲以語言取人於予邪改之吾欲以容貌取人於師邪改之宰我聞之懼不敢見
  孔叢子宰我問君子尚辭乎孔子曰君子以理為尚博而不要非所察也繁辭富説非所聽也唯知者不失理孔子曰吾於予取其言之近類也於賜取其言之切事也近類則足以喻之切事則足以懼之 宰我問書云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何謂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應乎天也堯既得舜歴試諸難已而納之於尊顯之官使大録萬機之政是故隂陽清和五星不悖烈風雨各以其應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合於天也 宰我曰敢問禋于六宗何謂也孔子曰所宗者六皆潔祀之也埋少牢於大昭所以祭時也祖迎於坎壇所以祭寒暑也主於郊宫所以祭日也夜明所以祭月也幽禜所以祭星也雩禜所以祭水旱也禋于六宗此之謂也 宰我使於齊而反見夫子曰梁丘據遇虺毒三旬而後瘳朝齊君齊君會大夫衆賔而慶焉弟子與在賔列大夫衆賔竝復獻攻療之方弟子謂之曰夫所以獻方將為病也今梁丘已療矣而諸夫子乃復獻方方將安施意欲梁丘大夫復有虺害當用之乎衆坐黙然無辭弟子此言何如夫子曰汝説非也夫三折股為良醫梁丘子遇虺毒而獲療猶有與之同疾者必問所以已之之方焉衆人為此故各言其方欲售之以已人之疾也凡言其方者稱其良也且以參據所以已之之方優劣耳衝波傳宰我謂三年之喪日月既周星辰既更衣裳既造百鳥既變萬物既易黍稷既生朽者既枯於期可矣顔淵曰人知其一莫知其他但知暴虎不知憑河鹿生三年其角乃墮子生三年而離父母之懐子雖美辯豈能破堯舜之法改禹湯之典更聖人之文除周公之禮改三年之喪哉父母者天地也天崩地壊為之三年不亦宜乎
  說苑田成子常與宰我爭宰我夜伏卒將以攻田成子令於䘚中曰不見旌節母起鴟夷子皮聞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為旌節以起宰我之䘚以攻之遂殘之也【○據此則宰我不黨於田常矣 鹽鐵論宰我秉事有寵於齊田常作難道不行身死庭中簡公殺于檀臺】史記端木賜衞人字子貢少孔子三十一歲子貢利口巧辭孔子常黜其辯問曰汝與囘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囘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貢既已受業問曰賜何人也孔子曰汝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陳子禽問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又問曰孔子適是國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温良恭儉譲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也子貢問曰富而無驕貧而無諂何如孔子曰可也不如貧而樂道富而好禮子貢好廢舉與時轉貨貲喜揚人之美不能匿人之過常相魯衞家累千金卒終于齊【家語端木賜字子貢有口才著名家富累千金】 子贛既學於仲尼退而仕於衞廢著鬻財於曹魯之間七十子之徒賜最為饒益原憲不厭糟糠匿於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享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夫使孔子名布於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
  禮記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䃉者何也為玉之寡而䃉之多與孔子曰非為䃉之多故賤之也玉之寡故貴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德於玉焉温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亷而不劌義也垂之如隊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詘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於山川地也圭璋特達德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聘義】
  荀子孔子觀於東流之水子貢問於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見大水必觀焉者是何孔子曰夫水大徧與諸生而無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禮似義其洸洸乎不淈盡似道若有決行之其應佚若聲嚮其赴百仞之谷不懼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摡似正淖約微達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鮮絜似善化其萬折也必東似志是故君子見大水必觀焉【○家語同説苑韓詩悉載此等語絶妙水贊】家語子貢問於孔子曰賜既為人下矣而未知為人下之道敢問之子曰為人下者其猶土乎抇之深則出泉汨渥樹其壤則百穀滋焉草木植焉禽獸育焉生則出焉死則入焉多其功而不意其志而無不容為人下者以此也【○荀子韓詩説苑各略同絶妙土贊】
  荀子子貢問於孔子曰賜倦於學矣願息事君孔子曰詩云温恭朝夕執事有恪事君難事君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事親孔子曰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事親難事親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於妻子孔子曰詩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妻子難妻子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於朋友孔子曰詩云朋友攸攝攝以威儀朋友難朋友焉可息哉然則賜願息耕孔子曰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耕難耕焉可息哉然則賜無息者乎孔子曰望其壙臯如也嵮如也鬲如也此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列子子貢倦於學告仲尼曰願有所息仲尼曰生無所息子貢曰然則賜息無所乎仲尼曰有焉耳望其壙睾如也宰如也墳如也鬲如也則知所息矣子貢曰大哉死乎君子息焉小人休焉仲尼曰賜汝知之矣 韓詩外傳孔子燕居子貢攝齊而前曰弟子事夫子有年矣才竭而智罷振於學問不能復進請一休焉孔子曰賜也欲焉休乎曰賜欲休於事君孔子曰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事父孔子曰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事兄弟孔子曰詩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耽為之若此其不易也如之何其休也曰賜欲休於耕田孔子曰詩云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為之若此其不易也若之何其休也子貢曰君子亦有休乎孔子曰闔棺兮乃止播兮不知其時之易遷兮此之謂君子所休也故學而不已闔棺乃止詩曰日就月將言學者也】
  說苑子貢問孔子死人有知無知也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順孫妨生以送死也欲言無知恐不孝子孫棄不葬也賜欲知死人有知將無知也死徐自知之猶未晚也
  禮記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貢問喪子曰敬為上哀次之為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則存乎書䇿矣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雜記】
  荀子子路問於孔子曰魯大夫練而牀禮邪孔子曰吾不知也子路出謂子貢曰吾以夫子為無所不知夫子徒有所不知子貢曰汝何問哉子路曰由問魯大夫練而牀禮邪夫子曰吾不知也子貢曰吾將為汝問之子貢問曰練而牀禮邪孔子曰非禮也子貢出謂子路曰汝謂夫子為有所不知乎夫子徒無所不知汝問非也禮居是邑不非其大夫 子貢觀於魯廟之北堂出而問於孔子曰鄉者賜觀於太廟之北堂吾亦未輟還復瞻彼九蓋皆繼彼有説邪匠過絶邪孔子曰太廟之堂亦嘗有説官致良工因麗節文非無良材也蓋曰貴文也【家語子貢觀於魯廟之北堂出而問於孔子曰向也賜觀於太廟之堂未既輟還瞻北蓋皆斷焉彼將有説邪匠過之也孔子曰太廟之堂官致良工之匠匠致良材盡其功巧蓋貴久矣尚有説也】
  說苑子貢問治民於孔子孔子曰懔懔焉如以腐索御奔馬子貢曰何其畏也孔子曰夫通達之國皆人也以道導之則吾畜也不以道導之則吾讎也若何而毋畏子貢問為政孔子曰富之既富乃教之也
  呂氏春秋詩曰執轡如組孔子曰審此言也可以為天下子貢曰何其躁也孔子曰非謂其躁也謂其為之於此而成文於彼也聖人組修其身而成文於天下矣說苑魯國之法魯人有贖臣妾於諸侯者取金於府子貢贖人於諸侯而還其金孔子聞之曰賜失之矣聖人之舉事也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可施於百姓非獨適其身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而貧者衆贖而受金則為不亷不受則後莫復贖自今以來魯人不復贖矣韓非子殷之法刑棄灰於街者子貢以為重問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夫棄灰於街必掩人掩人人必怒怒則鬭鬬必三族相殘也此殘三族之道也雖刑之可也且夫重罰者人之所惡也而無棄灰人之所易也使人行其所易而無離所惡此治之道一曰殷之法棄灰于公道者斷其手子貢曰棄灰之罪輕斷手之罰重古人何太毅也曰無棄灰所易也斷手所惡也行所易不闗所惡古人以為易故行之
  韓詩外傳季孫子之治魯也衆殺人而必當其罪多罰人而必當其過子貢曰暴哉治乎季孫聞之曰吾殺人必當其罪罰人必當其過先生以為暴何也子貢曰夫奚不若子産之治鄭一年而負罰之過省二年而刑殺之罪亡三年而庫無拘人故民歸之如水就下愛之如孝子敬父母子産病將死國人皆吁嗟曰誰可使代子産死者乎及其不免死也士大夫哭之於朝商賈哭之於市農夫哭之於野哭子産者皆如喪父母今竊聞夫子疾之時則國人喜活則國人皆駭以死相賀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賜聞之托法而治謂之暴不戒致期謂之虐不教而誅謂之賊以身勝人謂之責責者失身賊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失民且賜聞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於是季孫稽首謝曰謹聞命矣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新序臧孫行猛政子貢非之曰夫政猶張琴瑟也大急則小絶矣故曰罰得則姦邪止賞得則下歡説子之賊心見矣獨不聞子産之相鄭乎推賢舉能抑惡揚善有大畧者不問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給人足囹圄空虚子産卒國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聞竽笙之音其生也見愛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於仁禍莫大於刻今子病而人賀子愈而人相懼曰嗟乎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孫慙而避位終身不出○此前事而記載駮異也後漢書注引今本無】
  尚書大傳子贛曰傳云堯舜之王一人不刑而天下治教誠而愛深也
  說苑子贛曰葉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附近而來逺魯哀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於諭臣齊景公問政於夫子夫子曰政在於節用三君問政於夫子夫子應之不同然則政有異乎孔子曰夫荆之地廣而都狹民有離志焉故曰在於附近而來逺哀公有臣三人内比周公以惑其君外障距諸侯賔客以蔽其明故曰政在諭臣齊景公奢於臺榭淫於苑囿五官之樂不解一旦而賜人百乘之家者三故曰政在於節用此三者政也詩不云乎亂離斯瘼爰其適歸此傷離散以為亂者也匪其止共惟王之卭此傷姦臣蔽主以為亂者也相亂蔑資曾莫惠我師此傷奢侈不節以為亂者也察此三者之所欲政其同乎哉 子貢問孔子曰今之人臣孰為賢孔子曰吾未識也徃者齊有鮑叔鄭有子皮賢者也子貢曰然則齊無筦仲鄭無子産乎子曰賜汝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聞進賢為賢邪用力為賢邪子貢曰進賢為賢子曰然吾聞鮑叔之進筦仲也聞子皮之進子産也未聞筦仲子産有所進也
  家語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於子産晏子可謂至矣敢問二大夫之所自為夫子所以與之者孔子曰夫子産於民為惠主於學為博物晏子於君為忠臣而行為敬敏故吾皆以兄事之而加愛敬 子貢問曰管仲失於奢晏子失於儉與其俱失矣二者孰賢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為上晏平仲祀其先祖而豚肩不揜豆一狐裘三十年賢大夫也而難為下君子下不僭上上不偪下
  說苑子贛之承或在塗見道側巾布擁蒙而衣衰其名曰丹綽子贛問焉曰此至承幾何嘿然不對子贛曰人問乎已而不應何也屏其擁蒙而言曰望而黷人者仁乎覩而不識者智乎輕侮人者義乎子贛下車曰賜不仁過聞三言可復聞乎曰是足於子矣吾不告子於是子贛三偶則式五偶則下 子贛曰出言陳辭身之得失國之安危也詩云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夫辭者人之所以自通也
  論衡子貢事孔子一年自謂過孔子二年自謂與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當一年二年之時未知孔子聖也三年之後然乃知之
  尚書大傳東郭子思問於子貢曰夫子之門何其雜也子貢曰夫櫽栝之旁多枉木良醫之門多疾人砥礪之旁多頑鈍夫子聞之曰修道以俟天下來者不止是以雜也【○荀子作南郭恵子】
  韓詩外傳齊景公謂子貢曰先生何師對曰魯仲尼曰仲尼賢乎曰聖人也豈直賢哉景公嘻然而笑曰其聖何如子貢曰不知也景公悖然作色曰始言聖人今言不知何也子貢曰臣終身戴天不知天之高也終身踐地不知地之厚也若臣之事仲尼譬猶渇操壺杓就江海而飲之腹滿而去又安知江海之深乎景公曰先生之譽得無太甚乎子貢曰臣賜何敢甚言尚慮不及耳臣譽仲尼譬猶兩手捧土而附泰山其無益亦明矣使臣不譽仲尼譬猶兩手把泰山無損亦明矣景公曰善豈其然善豈其然詩曰緜緜翼翼不測不克【說苑齊景公謂子貢曰子誰師曰臣師仲尼公曰仲尼賢乎對曰賢公曰其賢何若對曰不知也公曰子知其賢而不知其奚若可乎對曰今謂天高無少長愚智皆知高高幾何皆曰不知也是以知仲尼之賢而不知其奚若 趙簡子問子貢曰孔子為人何如子貢對曰賜不能識也簡子不説曰夫子事孔子數十年終業而去之寡人問子子曰不能識何也子貢曰賜譬渇者之飲江海知足而已孔子猶江海也賜則奚足以識之簡子曰善哉子貢之言也子貢見大宰嚭太宰嚭問曰孔子何如對曰臣不足以知之大宰曰子不知何以事之對曰惟不知故事之】
  【夫子其猶大山林也百姓各足其材焉太宰嚭曰子增夫子乎對曰夫子不可增也夫賜其猶一累壤也以一累壤增大山不益其高且為不知大宰嚭曰然則子有所酌也對曰天下有大樽而子獨不酌焉不知誰之罪也】 堂衣若扣孔子之門曰丘在乎丘在乎子貢應之曰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親内及外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子何言吾師之名焉堂衣若曰子何年少言之絞子貢曰大車不絞則不成其任琴瑟不絞則不成其音子之言絞是以絞之也堂衣若曰吾始以鴻之力今徒翼耳子貢曰非鴻之力安能舉其翼詩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家語子貢為信陽宰將行辭於孔子孔子曰勤之慎之奉天子之時無奪無伐無暴無盜子貢曰賜也少而事君子豈以盜為累哉孔子曰女未之詳也夫以賢代賢是謂之奪以不肖代賢是謂之伐緩令急誅是謂之暴取善自與是謂之盜盜非竊財之謂也吾聞之知為吏者奉法以利民不知為吏者枉法以侵民此怨之所由生也治民莫若平臨財莫若亷亷平之守不可改也匿人之善斯為蔽賢揚人之惡斯為小人内不相訓而外相謗非親睦也言人之善若已有之言人之惡若已受之故君子無所不慎焉
  禮記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曰賜聞聲歌各有宜焉如賜者宜何歌也師乙曰乙賤工也何足以問所宜請誦其所聞而吾子自執焉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亷而謙者宜歌風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已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故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齊者三代之遺聲也齊人識之故謂之齊明乎商之音者臨事而屢斷明乎齊之音者見利而讓臨事而屢斷勇也見利而讓義也有勇有義非歌孰能保此故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稾木倨中矩句中鉤纍纍乎端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樂記 論衡魯將伐越筮之得鼎折足子貢占之以為凶何則鼎而折足行用足故謂之凶孔子占之以為吉曰越人水居行用舟不用足故謂之吉魯伐越果克之 子貢滅鬚為婦人人不知其狀 博物志子路與子貢過鄭神社社樹有鳥神牽率子路子貢説之乃止】
  新序鮑焦衣膚見挈畚將蔬遇子貢於道子貢曰吾子何以至此也焦曰天下之遺德教者衆矣吾何以不至於此也吾聞之世不已知而行之不已者是爽行也上不已知而干之不止者是毁亷也行爽亷毁然且不舍惑於利者也子貢曰吾聞之非其世者不生其利汙其君者不履其土今吾子汙其君而履其土非其世而將其蔬此誰之有哉鮑焦曰嗚呼吾聞賢者重進而輕退亷者易醜而輕死乃棄其蔬而立槁死於洛水之上君子聞之曰亷夫剛哉夫山銳則不高水狹則不深行特者其徳不厚志與天地疑者其為人不祥鮑子可謂不祥矣其節度淺深適至而已矣詩曰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韓詩外傳同 風俗通鮑焦耕田而食穿井而飲非妻所織不衣餓於山中食棗或問之此棗子所種邪遂嘔吐立枯而死】
  莊子子貢南遊於楚反於晉過漢隂見一丈人方將為圃畦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見功寡子貢曰有械於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見功多夫子不欲乎為圃者仰而視之曰奈何曰鑿木為機後重前輕挈水若抽數如泆湯其名為橰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胷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子貢瞞然慚俯而不對有閒為圃者曰子奚為者邪曰孔丘之徒也為圃者曰子非夫博學以擬聖於于以蓋衆獨哀歌以賣名聲於天下者乎汝方將忘汝神氣墮汝形骸而庶幾乎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徃矣無乏吾事子貢卑陬失色頊頊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後愈其弟子曰向之人何為者邪夫子何故見之變容失色終日不自反邪曰始吾以為天下一人耳不知復有夫人也吾聞之夫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見功多者聖人之道今徒不然執道者德全徳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託生與民竝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淳備哉功利機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為雖以天下譽之得其所謂謷然不顧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謂儻然不受天下之非譽無益損焉是謂全德之人哉我之謂風波之民反於魯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渾沌氏之術者也識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無為復朴體性抱神以遊世俗之閒者汝將固驚邪且渾沌氏之術予與汝何足以識之哉【列子衞端木叔者子貢之世也藉其先貲家累萬金不治世故放意所好其生民之所欲為人意之所欲玩者無不為也無不玩也牆屋臺榭園囿池沼飲食車服聲樂嬪御擬齊楚之君焉至其情所欲好耳所欲聼目所欲視口所欲甞雖殊方偏國非齊土之所産育者無不必致之猶藩牆之物也及其游也雖山川阻險塗逕修逺無不必之猶人之行咫尺也賔客在庭者日百徃庖厨之下不絶烟火堂廡之上不絶聲樂奉養之餘先散之宗族宗族之餘次散之邑里邑里之餘乃散之一國行年六十氣幹將衰棄其家事都散其庫藏珍寳車服妾媵一年之中盡焉不為子孫留財及其病也無藥石之儲及其死也無瘞埋之資一國之人受其施者相與賦而藏之反其子孫之財焉禽骨釐聞之曰端木叔狂人也辱其祖矣叚干生聞之曰端木叔達人也德過其祖矣其所行也其所為也衆意所驚而誠理所取衞之君子多以禮教自持固未足以得此人之心也】







  繹史卷九十五之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三】
  史記冉求字子有少孔子二十九歲為季氏宰季康子問孔子曰冉求仁乎曰千室之邑百乘之家求也可使治其賦仁則吾不知也復問子路仁乎孔子對曰如求求問曰聞斯行諸子曰行之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子華怪之敢問問同而答異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家語冉求仲弓之宗族有才藝以政事著名仕為季氏宰進則理其官職退則受教聖師為性多謙退故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家語冉有問於孔子曰先王制法使刑不上於大夫禮不下於庶人然則大夫犯罪不可以加刑庶人之行事不可以治於禮乎孔子曰不然凡治君子以禮御其心所以屬之以亷恥之節也故古之大夫其有坐不亷汙穢而退放之者不謂之不亷汙穢而退放則曰簠簋不飭有坐淫亂男女無别者不謂之淫亂男女無别則曰帷幕不修也有坐罔上不忠者不謂之罔上不忠則曰臣節未著有坐罷軟不勝任者不謂之罷軟不勝任則曰下官不職有坐干國之紀者不謂之干國之紀則曰行事不請此五者大夫既自定有罪名矣而猶不忍斥然正以呼之也既而為之諱所以愧恥之是故大夫之罪其在五刑之域者聞而譴發則白冠釐纓盤水加劒造乎闕而自請罪君不使有司執縳牽掣而加之也其有大罪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君不使人捽引而刑殺曰子大夫自取之耳吾遇子有禮矣以刑不上大夫而大夫亦不失其罪者教使然也所謂禮不下庶人者以庶人遽其事而不能充禮故不責之以備禮也冉有跪然免席曰言則美矣求未之聞退而記之 冉有問於孔子曰古者三皇五帝不用五刑信乎孔子曰聖人之設防貴其不犯也制五刑而不用所以為至治也凡民之為姦邪竊盜靡法妄行者生於不足不足生於無度無度則小者偷惰大者侈靡各不知節是以上有制度則民知所止民知所止則不犯故雖有姦邪賊盜靡法妄行之獄而無陷刑之民不孝者生於不仁不仁者生於喪祭之禮不明喪祭之禮所以教仁愛也能教仁愛則喪思慕祭祀不解人子饋養之道也喪祭之禮明則民孝矣故雖有不孝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殺上者生於不義義所以别貴賤明尊卑也貴賤有别尊卑有序則民莫不尊上而敬長朝聘之禮者所以明義也義必明則民不犯故雖有殺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鬬變者生於相陵相陵者生於長幼無序而遺敬讓鄉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而崇敬讓也長幼必序民懐敬讓故雖有鬭變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淫亂者生於男女無别男女無别則夫婦失義婚禮聘享者所以别男女明夫婦之義也男女既别夫婦既明故雖有淫亂之獄而無陷刑之民此五者刑罰之所以生各有源焉不豫塞其源而輒繩之以刑是謂為民設穽而陷之刑罰之源生於嗜欲不節夫禮度者所以禦民之嗜欲而明好惡順天之道禮度既陳五教畢修而民猶或未化尚必明其法典以申固之有犯姦邪靡法妄行之獄者則飭制量之度有犯不孝之獄者則飭喪祭之禮有犯殺上之獄者則飭朝覲之禮有犯鬬變之獄者則飭鄉飲酒之禮有犯淫亂之獄者則飭婚聘之禮三皇五帝之所以化民者如此雖有五刑不用不亦可乎孔子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逆天地者罪及五世誣文武者罪及四世逆人倫者罪及三世謀鬼神者罪及二世手殺人者罪及其身故曰大罪有五而殺人為下矣韓詩外傳魯哀公問冉有曰凡人之質而已將必學而後為君子乎冉有對曰臣聞之雖有良玉不刻鏤則不成器雖有美質不學則不成君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貢衛之賈人也皆學問於孔子遂為天下顯士諸侯聞之莫不尊敬卿大夫聞之莫不親愛學之故也昔吳楚燕代謀為一舉而欲伐秦姚賈監門之子也為秦徃使之遂絶其謀止其兵及其反國秦王大說立為上卿夫百里奚齊之乞者也逐於齊西無以進自賣五羊皮為一軛車見秦繆公立為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為人壻老而見去屠牛朝歌賃以棘津釣於磻溪文王舉而用之封於齊管仲親射桓公遂除報讎之心立以為相存亡繼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嘗卑賤窮辱矣然其名聲馳於後世豈非學問之所致乎由此觀之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詩曰日就月將於是哀公嘻然而笑曰寡人雖不敏請奉先生之教矣【○國策姚賈監門子在秦始皇時此疑非冉有之言 莊子冉求問於仲尼曰未有天地可知耶仲尼曰可古猶今也冉求失問而退明日復見曰昔者吾問未有天地可知乎夫子曰可古猶今也昔日吾昭然今日吾昧然敢問何謂也仲尼曰昔之昭然也神者先受之今之昧然也且又為不神者求耶無古無今無始無終未有子孫而有子孫可乎冉求未對仲尼曰已矣未應矣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死生有待邪皆有所一體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物出不得先物也猶其有物也猶其有物也無已聖人之愛人也終無已者亦乃取於是者也】
  史記仲由字子路卞人也少孔子九歲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雞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設禮稍誘子路子路後儒服委質因門人請為弟子子路問政孔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子路問君子尚勇乎孔子曰義之為上君子好勇而無義則亂小人好勇而無義則盜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孔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衣敝縕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歟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季康子問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不知其仁子路喜從遊遇長沮桀溺荷蓧丈人子路為季氏宰季孫問曰子路可謂大臣與孔子曰可謂具臣矣【家語仲由弁人也字子路一字季路有勇力才藝以政事著名為人果烈而剛直性鄙而不達於變通仕衛為大夫遇蒯聵與其子輒爭國子路遂死輒難孔子痛之曰自吾有由而惡言不入於耳】
  家語子路初見孔子子曰汝何好樂對曰好長劒子曰吾非此之問也徒謂以子之所能而加之以學問豈可及乎子路曰學豈益也哉孔子曰夫人君而無諫臣則失正士而無教友則失聽御狂馬不釋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繩則直人受諫則聖受學重問孰不順成毁仁惡士必近於刑君子不可不學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揉自直斬而用之達於犀革以此言之何學之有孔子曰括而羽之鏃而礪之其入之不亦深乎子路再拜曰敬受教 子路戎服見孔子㧞劒而舞之曰古之君子固以劒自衞乎孔子曰古之君子忠以為質仁以為衞不出環堵之室而知千里之外有不善則以忠化之侵暴則以仁固之何待劒乎子路曰由乃今聞此言請攝齊以受教 子路盛服見於孔子子曰由是倨倨者何也夫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於江津不舫舟不避風則不可以渉非唯下流水多邪今爾衣服既盛顏色充盈天下且孰肯以非告汝乎子路趨而出改服而人蓋自若也子曰由志之吾告汝奮於言者華奮於行者伐大色智而有能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知言之要也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則智行至則仁既仁且智惡不足哉 子路鼓琴孔子聞之謂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以為節流入於南不歸於北夫南者生育之鄉北者殺伐之域故君子之音溫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於心暴厲之動不在於體夫然者乃所謂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則不然亢麗微末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於心温和之動不存於體夫然者乃所以為亂亡之風昔者舜彈五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唯修此化故其興也勃焉德如泉流至於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紂好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至於今王公大人舉以為誡夫舜為布衣積德含和而終以帝紂為天子荒淫暴亂而終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無意於先王之制而習亡國之聲豈能保其六七尺之體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懼而自悔靜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過而能改其進矣乎【論衡世稱子路無恒之庸人未入聖門時戴雞佩豚勇猛無禮聞誦讀之聲揺雞奮豚揚唇吻之音聒聖賢之耳惡至甚矣孔子引而教之漸漬磨礪闢導誘進猛氣消損驕節屈折卒能政事列在四科斯蓋變性使惡為善之明效矣】說苑子路問於孔子曰請釋古之學而行由之意可乎孔子曰不可昔者東夷慕諸夏之義有女其夫死為之内私壻終身不嫁不嫁則不嫁矣然非貞節之義也蒼梧之弟娶妻而美好請與兄易忠則忠矣然非禮也今子欲釋古之學而行子之意庸知子用非為是用是為非乎不順其初雖欲悔之難哉【○此非孔子之言】
  荀子子路問於孔子曰君子亦有憂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則樂其意既已得之又樂其治是以有終身之樂無一日之憂小人者其未得也則憂不得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終身之憂無一日之樂也【○說苑同】家語子路問於孔子曰由聞丈夫居世富貴不能有益於物處貧賤之中而不能屈節以求伸則不足以論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已期於必達於已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故屈節者所以有待求伸者所以及時是以雖受屈而不毁其節志達而不犯於義 子路問於孔子曰有人於此被褐而懐玉何如子曰國無道隠之可也國有道則袞冕而執玉 孔子謂子路曰見長者而不盡其辭雖有風雨吾不能入其門矣故君子以其所能敬人小人反是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以心導耳目立義以為勇小人以耳目導心不愻以為勇故曰退之而不怨先之斯可從已 孔子謂子路曰君子而强氣則不得其死小人而强氣則刑戮荐臻
  說苑孔子閒居喟然而歎曰銅鞮伯華而無死天下其有定矣子路曰願聞其為人也何若孔子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其老也有道而能以下人子路曰其幼也敏而好學則可其壯也有勇而不屈則可夫有道又誰下哉孔子曰由不知也吾聞之以衆攻寡而無不消也以貴下賤無不得也昔在周公旦制天下之政而下士七十人豈無道哉欲得士之故也夫有道而能下於天下之士君子乎哉 子路問於孔子曰管仲何如人也子曰大人也子路曰昔者管子說襄公襄公不說是不辯也欲立公子糾而不能是無能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是不慈也桎梏而居檻車中無慙色是無愧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貞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是無仁也夫子何以大之子曰管仲說襄公襄公不說管子非不辯也襄公不知說也欲立子糾而不能非無能也不遇時也家殘於齊而無憂色非不慈也知命也桎梏居檻車而無慙色非無愧也自裁也事所射之君非不貞也知權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非無仁也召忽者人臣之材也不死則三軍之虜也死之則名聞天下夫何為不死哉管子者天子之佐諸侯之相也死之則不免為溝中之瘠不死則功復用於天下夫何為死之哉由汝不知也
  論衡子路問孔子曰豬肩羊膊可以得兆雚葦藁芼可以得數何必以蓍孔子曰不然蓋取其名也夫蓍之為言耆也之為言舊也明狐疑之事當問耆舊也韓詩外傳子路曰士不能勤苦不能輕死亡不能活貧竆而曰我行義吾不信也昔者申包胥立於秦廷七日七夜哭不絶聲是以存楚不能勤苦焉得行此比干且死而諫愈忠伯夷叔齊餓于首陽而志益彰不輕死亡焉能行此曾子褐衣縕緒未嘗完也糲米之食未嘗飽也義不合則辭上卿不活貧竆焉能行此夫士欲立身行道無顧難易然後能行之欲行義徇名無顧利害然後能行之詩曰彼已之子碩大且篤非良篤修身行之君子其孰能與之哉【新書子路見孔子之背磬折舉哀曰唯由也見孔子聞之曰由也何以遺亡也故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語曰況乎明王執中履衡言秉中適而據乎宜故威勝徳則淳徳勝威則施威之與德交若糾纒且畏且懐君道正矣】 子路曰有人於斯夙興夜寐手足胼胝而面目黧黑樹藝五穀以事其親而無孝子之名者何也孔子曰吾意者身未敬邪色不順邪辭不遜邪古人有言曰衣歟食歟曾不爾即子勞以事其親無此三者何為無孝之名意者所友非仁人邪坐語汝雖有國士之力不能自舉其身非無力也勢不便也是以君子入則篤孝出則友賢何為其無孝子之名詩曰父母孔邇
  禮記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斂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檀弓】
  家語子路見於孔子曰負重渉遠不擇地而休家貧親老不擇禄而仕昔者由也事二親之時常食藜藿之實為親負米百里之外親喪之後南遊於楚從車百乘積粟萬鍾累茵而坐列鼎而食雖欲食藜藿為親負米不可復得也枯魚銜索幾何不蠧二親之夀忽若過隙孔子曰由也事親可謂生事盡力死事盡思者也【○說苑畧同】孔叢子顔讎由善事親子路義之後讎以非罪執於義將厄子路請以金贖焉人將許之既而二三子納金於子路以入衞或謂孔子曰受人之金以贖其私昵義乎子曰義而贖之貧取於友非義而何愛金而令不辜陷辟凡人猶且不忍况二三子於由之所親乎詩云如可贖兮人百其身茍出金可以生人雖百倍古人不以為多故二三子其欲由也成其義非汝之所知也
  呂氏春秋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
  禮記子路為季氏宰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强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戶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禮器】
  家語子路治蒲請見於孔子曰由願受教於夫子子曰蒲其何如對曰邑多壯士又難治也子曰然吾語爾恭而敬可以攝勇寛而正可以懐强愛而恕可以容困温而斷可以抑姦如此而加之則政不難矣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其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其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寛矣至其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斷矣子貢執轡而問曰夫子未見由之政而三稱其善其善可得聞與孔子曰吾見其政矣入其境田疇盡易草萊甚辟溝洫深治此其恭敬以信故其民盡力也入其邑牆屋完固樹木甚茂此其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庭甚清閒諸下用命此其明察以斷故其政不擾也以此觀之雖三稱其善庸盡其美乎【○韓詩同 荀子晉人欲伐衞畏子路不敢過蒲】
  說苑子路為蒲令備水災與民春修溝瀆為人煩苦故予人一簞食一壺漿孔子聞之使子貢止之子路忿然不說徃見夫子曰由也以暴雨將至恐有水災故與人修溝瀆以備之而民多匱於食故與人一簞食一壺漿而夫子使賜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子曰爾以民為餓何不告於君發倉廩以給食之而以爾私饋之是汝不明君之見汝之德義也速已則可矣否則爾之受罪不久矣子路心服而退也【韓非子季孫相魯子路為郈令魯以五月起衆為長溝當此之為子路以其私秩粟為漿飯要作溝者於五父之衢而餐之孔子聞之使子貢往覆其飯擊毁其器曰魯君有民子奚為乃餐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請曰夫子疾由之為仁義乎所學於夫子者仁義也仁義者與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餐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禮也女之餐之為愛之也夫禮天子愛天下諸侯愛境内大夫愛官職士愛其家過其所愛曰侵今魯君有民而子擅愛之是子侵也不亦誣乎言未䘚而季孫使者至讓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餐之將奪肥之民邪孔而駕而去魯】
  禮記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已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檀弓】
  說苑子路將行辭於仲尼曰贈汝以車乎以言乎子路曰請以言仲尼曰不强不逺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無禮慎此五者可以長久矣 子路行辭於仲尼曰敢問新交取親若何言寡可行若何長為善士而無犯若何仲尼曰新交取親其忠乎言寡可行其信乎長為善士而無犯其禮乎 成囘學於子路三年囘恭敬不已子路問其故何也囘對曰臣聞之行者比於鳥上畏鷹鸇下畏網羅夫人為善者少為䜛者多若身不死安知禍罪不施行年七十常恐行節之虧囘是以恭敬待大命子路稽首曰君子哉 趙襄子謂仲尼曰先生委質以見人主七十君矣而無所通不識世無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對異日襄子見子路曰嘗問先生以道先生不對知而不對則隱也隐則安得為仁若信不知安得為聖子路曰建天下之鳴鐘而撞之以梃豈能發其聲乎哉君問先生無乃猶以梃撞乎【論衡孔子出使子路齎雨具有頃天果大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昨暮月離于畢後日月復離畢孔子出子路請齎雨具孔子不聽出果無雨子路問其故孔子曰昔日月離其隂故雨昨暮月離其陽故不雨呂氏春秋子路掩雉而復釋之○注云所得者小不欲夭物故釋之 論語撰考讖邑名朝歌顔淵不舍七十弟子掩目宰予獨顧由蹙墮車○宋均曰子路惡宰予顧視凶地故以足蹙之使下車也 衝波傳子路顔淵浴於洙水見五色鳥顔淵問子路曰熒熒之鳥後日顔囘與子路又浴於泗水更見前鳥復問由識此鳥否子路曰同同之鳥顔囘曰何一鳥而二名子路曰譬如絲絹煑之則為帛染之則為皂一鳥二名不亦宜乎 孔子嘗遊於山使子路取水逢虎於水所與同戰攬尾得之納懐中取水還問孔子曰上士殺虎如何子曰上士殺虎持虎頭又曰中士殺虎如何子曰中士捉耳又問曰下士殺虎如何子曰捉虎尾子路出尾棄之因恚孔子曰夫子知水所有虎使我取水是欲死我乃懐石盤欲中孔子又問上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上士殺人用筆端又問中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中士殺人用舌端又問下士殺人如之何子曰下士殺人懐石盤子路出而棄之於是心服○此等鄙俚殊甚】
  史記初衞靈公有寵姬曰南子靈公太子蕢聵得過南子懼誅出奔及靈公卒而夫人欲立公子郢郢不肯曰亡人太子之子輒在於是衞立輒為君是為出公出公立十二年其父蕢聵居外不得入子路為衞大夫孔悝之邑宰蕢聵乃與孔悝作亂謀入孔悝家遂與其徒襲攻出公出公奔魯而蕢聵入立是為莊公方孔悝作亂子路在外聞之而馳往遇子羔出衞城門謂子路曰出公去矣而門已閉子可還矣毋空受其禍子路曰食其食者不避其難子羔卒去有使者入城城門開子路隨而入造蕢聵蕢聵與孔悝登臺子路曰君焉用孔悝請得而殺之蕢聵弗聽於是子路欲燔臺蕢聵懼乃下石乞壺黶攻子路擊斷子路之纓子路曰君子死而冠不免遂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嗟乎由死矣已而果死禮記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檀弓 論語讖子路感雷精而生尚剛好勇親涉衛難結纓而死孔子聞而覆醢毎聞雷鳴中心惻怛 論語隱義衞蒯聵亂子路興師往有狐黯者當師曰子路入邪曰然黯從城上下麻繩釣子路半城問曰為師邪為君邪曰在君為君在師為師黯因投之折其左股不死黯開城欲捉之子路目如明星之光耀黯不能前謂曰畏子之目願覆之子路以衣袂覆目黯遂殺 孝子傳仲子崔者仲由之子也子路仕衛赴蒯聵之亂衛人狐黶時守門殺子路子崔既長告孔子欲報父讎夫子曰行矣子崔即行黶知之曰夫君子之勇不掩人之不備須後日於城西決戰其日黶持蒲弓木㦸與子崔戰而死○小説家之鄙談】
  史記言偃吴人字子游少孔子四十五歲子游既已受業為武城宰孔子過聞歌之聲孔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曰昔者偃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孔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孔子以為子游習於文學【家語言偃少孔子三十五歲特習於禮以文學著名仕為武城宰嘗從孔子適衛與將軍子蘭相善使之受學於夫子】
  禮記【禮運】昔者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歎蓋歎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歎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已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喪祭射御冠昏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歟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鼔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臯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後聖有作然後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戶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故酒在室醴醆在戸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磬鐘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作其祝號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俎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祝嘏辭說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醆斝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僭君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喪與新有昏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故聖人參於天地竝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故禮達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達於其患然後能為之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修睦謂之人利争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慈讓去争奪舍禮何以治之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竆之舍禮何以哉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質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覩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鳳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故先王患禮之不達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修而禮之藏也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喪祭射御朝聘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肌膚之會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達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已也故壊國䘮家亡人必先去其禮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糱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故聖王修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人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强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㢘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積焉而不苑竝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閒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德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鳯凰麒麟皆在郊棷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修禮以達義體信以達順故此順之實也【○家語孔子為司冦與於蜡云云篇文少略】
  說苑季康子謂子游曰仁者愛人乎子游曰然人亦愛之乎子游曰然康子曰鄭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人舍珠珥夫婦巷哭三月不聞竽琴之聲仲尼之死吾不聞魯國之愛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産之與夫子其猶浸水之與天雨乎浸水所及則生不及則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時雨既以生莫愛其賜故曰譬子産之與夫子也猶浸水之與天雨乎
  禮記子游問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吾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曾子問】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 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茍亡矣斂首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微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曾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既小斂袒括髪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曾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曾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戶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曾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幾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尸出戶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禮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檀弓】 子游曰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雜記】 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玉藻】
  史記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歳子夏問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孔子曰商始可與言詩已矣子貢問師與商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然則師愈與曰過猶不及子謂子夏曰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孔子既歿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其子死哭之失明【家語卜商衛人習於詩能誦其義以文學著名為人性不好論精微時人無以尚之嘗返衛見讀史志者云晉師伐秦三豕度河子夏曰非也己亥耳讀史志者問諸晉史果曰己亥於是衛以子夏為聖】
  禮記【孔子閒居】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達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橫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氏之父母矣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喪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無服之喪也子夏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喪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喪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喪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喪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喪施于孫子子夏曰三王之德參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參於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德也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高維嶽峻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為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協此四國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說苑孔子讀易至於損益則喟然而歎子夏避席而問曰夫子何為歎孔子曰夫自損者益自益者缺吾是以歎也子夏曰然則學者不可以益乎孔子曰否天之道成者未嘗得久也夫學者以虛受之故曰得茍不知持滿則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昔堯履天子之位猶允恭以持之虛靜以待下故百載以逾盛迄今而益章昆吾自臧而滿意窮高而不衰故當時而虧敗迄今而逾惡是非損益之徵與吾故曰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夫豐明而動故能大茍大則虧矣吾戒之故曰天下之善言不得入其耳矣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是以聖人不敢當盛升輿而遇三人則下二人則軾調其盈虛故能長久也子夏曰善請終身誦之【于夏易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言乾稟純陽之性故能首出庶物各得元始開通利諧貞固不失其宜是以君子乾而行四德故曰乾元亨利貞矣乾所以象陽也 地得水而柔水得土而流比之象也夫凶者生乎乖爭今既親比故云比吉也 先甲三日者辛壬癸也後甲三日者乙丙丁也五匹為束三二纁象隂陽】
  禮記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諸老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從其利者吾弗知也【○曾子問】 子夏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檀弓○有缺文 禮稽命徴孔子謂子夏曰禮以修外樂以制内丘已矣夫 孔子謂子夏曰羣鵠至非中國之禽也】
  孔叢子子夏問書大義子曰吾於帝典見堯舜之聖焉於大禹臯陶謨益稷見禹稷臯陶之忠勤功勲焉於洛誥見周公之德焉故帝典可以觀美大禹謨禹貢可以觀事臯陶謨益稷可以觀政洪範可以觀度泰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誡通斯七者則書之大義舉矣 子夏讀書既畢而見於夫子夫子謂曰子何為於書子夏對曰書之論事也昭昭然若日月之代明離離然若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凡商之所受書於夫子者志之於心弗敢忘雖退而窮居河濟之間深山之中作壤室編蓬戶常於此彈琴以歌先王之道則可以發憤慷喟忘己貧賤故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上見堯舜之德下見三王之義忽不知憂患與死也夫子愀然變容曰嘻子殆可與言書矣雖然其亦表之而已未覩其裏也夫闚其門而不入其室惡覩其宗廟之奥百官之美乎【○尚書大同】
  韓詩外傳子夏讀詩已畢夫子問曰爾亦可言於詩矣子夏對曰詩之於事也昭昭乎若日月之光明燎燎乎如星辰之錯行上有堯舜之道下有三王之義弟子不敢忘雖居蓬戸之中彈琴以詠先王之風有人亦樂之無人亦樂之亦可發憤忘食詩曰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療饑夫子造然變容曰嘻吾子始可以言詩已矣然子以見其表未見其裏顔淵曰其表已見其裏又何有哉孔子曰闚其門不入其中安知其奧藏之所在乎然藏又非難也丘嘗悉心盡志已入其中前有高岸後有深谷泠泠然如此既立而已矣不能見其裏蓋謂精微者也【○語同而或以稱書或以稱詩著書者所聞不同】 子夏問曰闗雎何以為國風始也孔子曰闗雎至矣乎夫闗雎之人仰則天俯則地幽幽冥冥德之所藏紛紛沸沸道之所行雖神龍化斐斐文章大哉闗雎之道也萬物之所繋羣生之所懸命也河洛出書圖麟鳯翔乎郊不由闗雎之至則闗雎之事將奚由至矣哉夫六經之策皆歸論汲汲蓋取之乎闗雎闗雎之事大矣哉馮馮翊翊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子其勉强之思服之天地之閒生民之屬王道之原不外此矣子夏喟然歎曰大哉闗雎乃天地之基也詩曰鼓鐘樂之 子夏問詩學一以知二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孔子賢乎英傑而聖德備弟子被光景而德彰【論語䜟子夏六十四人共撰仲尼微言】
  韓非子子夏見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對曰戰勝故肥也曾子曰何謂也子夏曰吾入見先王之義則榮之出見富貴之樂又榮之兩者戰於胷中未知勝負故臞今先王之義勝故肥是以志之難也不在勝人在自勝也故曰自勝之謂强
  列子子夏問孔子曰顔囘之為人奚若子曰囘之仁賢於丘也曰子貢之為人奚若子曰賜之辯賢於丘也曰子路之為人奚若子曰由之勇賢於丘也曰子張之為人奚若子曰師之莊賢於丘也子夏避席而問曰然則四子者何為事夫子曰居吾語汝夫囘能仁而不能反賜能辯而不能訥由能勇而不能怯師能莊而不能同兼四子之有以易吾吾弗許也此其所以事吾而不貳也【○淮南子無子張】
  尸子孔子曰商汝知君之為君乎子夏曰魚失水則死水失魚猶為水也孔子曰商知之矣 子夏曰君子漸於饑寒而志不僻銙於五兵而辭不懾臨大事不忘昔席之言
  中論子夏曰日習則學不忘自勉則身不墮亟聞天下之大言則志益廣
  家語孔子曰吾死之後則商也日益賜也日損曾子曰何謂也子曰商也好與賢己者處賜也說不若己者處不知其子視其父不知其人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所使不知其地視其草木故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處者焉 孔子將行雨而無蓋門人曰商也有之孔子曰商之為人也甚恡於財吾聞與人交推其長者違其短者故能久也
  荀子子夏貧衣若懸鶉人曰子何不仕曰諸侯之驕我者吾不為臣大夫之驕我者吾不復見柳下惠與後門者同衣而不見疑非一日之聞也爭利如蚤甲而喪其掌
  家語子夏問於孔子曰商聞易之生人及萬物鳥獸昆蟲各有竒耦氣分不同而凡人莫知其情唯達德者能原其本焉天一地二人三三如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耦以從竒竒主辰辰為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故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為音音主猿故猿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為律律主鹿故鹿六月而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一十八八主風風為蟲故蟲八月而化其餘各從其類矣鳥魚生隂而屬於陽故皆卵生魚遊於水鳥遊於雲故立冬則燕雀入海化為蛤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萬物之所以不同介鱗夏食而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齟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無前齒者膏無角無後齒者脂晝生者類父夜生者似母是以至隂主牝至陽主牡敢問其然乎孔子曰然吾昔聞老聃亦如汝之言子夏曰商聞山書曰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川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珠與日月而盛虚是故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墟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㘪土之人醜食水者善遊而耐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不治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緒而蛾食肉者勇毅而悍食氣者神明而壽食穀者智慧而巧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羽蟲三百有六十而鳯為之長毛蟲三百有六十而麟為之長甲蟲三百有六十而為之長鱗蟲三百有六十而龍為之長倮蟲三百有六十而人為之長此乾巛之美也殊形異類之數王者動必以道動静必以道静必順理以奉天地之性而不害其所主謂之仁聖焉子夏言終而出子貢進曰商之論也何如孔子曰汝謂何也對曰微則微矣然則非治世之待也孔子曰然各其所能【○子夏好論精微此其一證 大戴禮記子曰夫易之生人禽獸萬物昆蟲各有以生或竒或偶或飛或行而莫知其情惟逹道徳者能原本之矣天一地二人三三三而九九九八十一一主日日數十故人十月而生八九七十二偶以承竒竒主辰辰主月月主馬故馬十二月而生七九六十三三主斗斗主狗狗三月而生六九五十四四主時時主豕故豕四月而生五九四十五五主音音主猨故猨五月而生四九三十六六主律律主禽鹿故禽鹿六月而生也三九二十七七主星星主虎故虎七月而生二九十八八主風風主蟲故蟲八月化也其餘各以其類也鳥魚皆生于隂而屬于陽故鳥魚皆卵魚游于水鳥飛于雲故冬燕雀入于海化而為蚧萬物之性各異類故蠶食而不飲蟬飲而不食蜉蝣不飲不食介鱗夏食冬蟄齕吞者八竅而卵生咀嚾者九竅而胎生四足者無羽翼戴角者無上齒無角者膏而無前齒有羽者脂而無後齒晝生者類父夜生者類母凡地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州為積刑高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蜯蛤龜珠與月盛虛是故堅土之人肥虛土之人大沙土之人細息土之人美耗土之人醜是故食水者善游能寒食土者無心而不息食木者多力而拂食草者善走而愚食桑者有絲而蛾食肉者勇敢而捍食榖者智慧而巧食氣者神明而壽不食者不死而神故曰有羽之蟲三百六十而鳯凰為之長有毛之蟲三百六十而麒麟為之長有甲之蟲三百六十而神龜為之長有鱗之蟲三百六十而蛟龍為之長倮之蟲三百六十而聖人為之長此乾坤之美類禽獸萬物之數也故帝王好壞巢破卵則鳯凰不翔焉好竭水摶魚則蛟龍不出焉好刳胎殺夭則麒麟不來焉好塡谿塞谷則神龜不出焉故王者動必以道静必以理動不以道静不以理則自夭而不壽訞□數起神靈不見風雨不時暴風水旱竝興人民夭死五穀不滋六畜不蕃息】
  新序魯哀公問子夏曰必學而後可以安國保民乎子夏曰不學而能安國保民者未嘗聞也哀公曰然則五帝有師乎子夏曰有臣聞黃帝學乎太真顓頊學乎綠圖帝嚳學乎赤松子堯學乎尹壽舜學乎務成跗禹學乎西王國湯學乎威子伯文王學乎鉸時子斯武王學乎郭叔周公學乎太公仲尼學乎老聃此十一聖人未遭此師則功業不著乎天下名號不傳乎千世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此之謂也夫不學不明古道而能安國家者未之有也【○韓詩外略同】
  韓詩外傳衛靈公晝寢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公孫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驅之疾也對曰公晝寢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孫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載與來君曰諾延先生上趣召公孫悁至入門杖劒疾呼曰商下我存若頭子夏顧咄之曰咄内劒吾將與若言勇於是君令内劒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西見趙簡子簡子披髪杖矛而見我君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將以頸血濺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阿遭齊君重鞇而坐吾君單鞇而坐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禮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庶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於囿中於是兩冦肩逐我君㧞矛下格而還子邪我邪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節矜而敵不侵擾内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凌轢無罪之民而成威於閭巷之閒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衆之所誅鋤也詩曰人而無儀不死何為夫何以論勇於人主之前哉於是靈公避席抑手曰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之勇詩曰不侮矜寡不畏强禦卜先生也
  禮記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曾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曾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汝事夫子於洙泗之閒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
  繹史卷九十五之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五之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孔門諸子言行【四】
  史記顓孫師陳人字子張少孔子四十八歲子張問干禄孔子曰多聞闕疑愼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愼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他日從在陳蔡閒困問行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國行也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孔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國必聞在家必聞孔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國及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國及家必聞【家語顓孫師字子張為人有容貌資質寛沖博接從容自務居不務立於仁義之行孔子門人友之而弗敬 孟子註琴張子張也為人踸踔譎詭論語曰師也辟故不能純善而稱狂又善鼓琴號曰琴張○按張謂琴牢耳趙氏此說不識何據】
  禮記【仲尼燕居】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䘮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賔客也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䘮紀得其哀辨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錯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㓜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䇿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辯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子曰愼聴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苟知此矣雖在畎畞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徳於禮虚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夔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達於禮而不達於樂謂之素達於樂而不達於禮謂之偏夫夔達於樂而不達於禮是以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措之而已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大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禮之所興衆之所治也禮之所廢衆之所亂也目巧之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隨立則有序古之義也室而無奧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也行而無隨則亂於塗也立而無序則亂於位也昔聖帝明王諸侯辨貴賤長幼逺近男女外内莫敢相踰越皆由此塗出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昭然若發矇矣【○家語次第不同】大戴禮記子張問入官於孔子孔子曰安身取譽為難也子張曰安身取譽如何孔子曰有善勿專教不能勿搢己過勿發失言勿踦不善辭勿遂行事勿留君子入官自行此六路者則身安譽至而政從矣且夫忿數者獄之所由生也距諫者慮之所以塞也慢易者禮之所以失也墮怠者時之所以後也奢侈者財之所以不足也專者事之所以不成也歴者獄之所由生也君子入官除七路者則身安譽至而政從矣故君子南面臨官大城而公治之精知而畧行之合是忠信考是大倫存是美惡而進是利而除是害而無求其報焉而民情可得也故臨之無抗民之志勝之無犯民之言量之無狡民之辭養之無擾於時愛之勿寛於刑言此則身安譽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臨官所見邇故明不可也所求邇故不勞而得也所以治者約故不用衆而譽至也法象在内故不逺源泉不竭故天下積也而木不寡短長人得其量故治而不亂故六者貫乎心藏乎志形乎色發乎聲若此則身安而譽至而民自得也故君子南面臨官不治則亂至亂至則争爭之至又反於亂是故寛裕以容其民慈愛以優柔之而民自得也已故躬行者政之始也調說者情之道也善政行易則民不怨言調說則民不辨法仁在身則民顯以佚之也財利之生徵矣貪以不得善政必矣苟以亂之善言必聴矣詳以失之規諫日至煩以不聴矣言之善者在所日聞行之善者在所能為故上者民之儀也有司執政民之表也邇臣便辟者羣臣僕之倫也故儀不正則民失誓表則百姓亂邇臣便辟不正廉而羣臣服汙矣故不可不慎乎三倫矣故君子修身反道察說而邇道之服存焉是故夫工女必自擇絲麻良工必自擇齎材賢君良上必自擇左右始故佚諸取人勞於治事勞於取人佚於治事故君子欲譽則謹其所便欲名則謹於左右故上者辟如緣木者務高而畏下者滋甚六馬之離必於四面之衢民之離道必於上之佚政也故上者尊嚴而絶百姓者卑賤而神民而愛之則存惡之則亡也故君子南面臨官貴而不驕富恭有本能圖修業居久而譚情邇暢而及乎逺察一而關於多一物治而萬物不亂者以身為本者也故君子莅民不可以不知民之性達諸民之情既知其以生有習然後民特從命也故世舉則民親之政均則民無怨故君子莅民不臨以高不道以逺不責民之所不能今臨之明王之成功則民嚴而不迎也道以數年之業則民疾疾則辟矣故古者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統絖塞耳所以弇聰也故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故枉而直之使自得之優而柔之使自求之揆而度之使自索之民有小罪必以其善以赦其過如死使之生其善也是以上下親而不離故惠者政之始也政不正則不可教也不習則民不可使也故君子欲言之見信也者莫若先虚其内也欲政之速行也者莫若以身先之也欲民之速服也者莫若以道御之也故不先以身雖行必鄰也不以道御之雖服必强矣故非忠信則無可以取親於百姓矣外内不相應則無可以取信者矣四者治民之統也
  孔叢子子張問曰堯舜之世一人不刑而天下治何則以教誠而愛深也龍子以為一夫而被以五刑敢問何謂孔子曰不然五刑所以佐教也龍子未可謂能為書也 書曰兹殷罰有倫子張問曰何謂也孔子曰不失其理之謂也今諸侯不同徳國君異法折獄無倫以意為限是故知法之難也子張曰古之知法者與今之知法者異乎孔子曰古之知法者能逺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不失有罪其於怨寡矣能逺則於獄其防深矣寡怨近乎濫防深治乎本書曰維敬五刑以成三徳言敬刑所以為徳也 書曰若保赤子子張問曰聴訟可以若此乎孔子曰可哉古之聴訟者惡其意不惡其人求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乃刑之君必與衆共焉今之聴訟者不惡其意而惡其人求所以殺是反古之道也子張問曰聖人受命必受諸天而書云受終於文祖
  何也孔子曰受命於天者湯武是也受命於人者舜禹是也夫不讀詩書易春秋則不知聖人之心又無以别堯舜之禪湯武之伐也 子張問曰禮丈夫三十而室昔者舜三十徵庸而書云有鰥在下曰虞舜何謂也曩師聞諸夫子曰聖人在上君子在位則内無怨女外無曠夫堯為天子而有鰥在下何也孔子曰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後娶古今通義也舜父頑母嚚莫克圖室家之端焉故逮三十而謂之鰥也詩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父母在則宜圖婚若已歿則己之娶必告其廟今舜之鰥乃父母之頑嚚也雖堯為天子其如舜何 子張曰女子必漸乎二十而後嫁何也孔子曰十五許嫁而後從夫是陽動而陰應男唱而女隨之義也以為繢組紃織絍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黻文章之義婦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漸乎二十然後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後乃能上以孝於舅姑下以事夫養子也 子張問書云奠高山何謂也孔子曰高山五嶽定其差秩祀所視焉子張曰其禮如何孔子曰牲幣之物五嶽視三公小名山視子男子張曰仁者何樂於山孔子曰夫山者巋然高子張曰高則何樂爾孔子曰夫山草木植焉鳥獸蕃焉財用出焉直而無私焉四方皆伐焉直而無私興吐風雲以通乎天地之閒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咸饗此仁者之所以樂乎山也禮記子張問曰書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聼於冢宰三年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及墓男子婦人安位
  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檀弓】
  說苑孔子卦得賁喟然仰而歎息意不平子張進舉手而問曰師聞賁者吉卦而歎之乎孔子曰賁非正色也是以歎之吾思也質素白當正白黑當正黒夫質又何也吾亦聞之丹漆不文白玉不雕寶珠不飾何也質有餘者不受飾也
  中論孔子謂子張曰師吾欲聞彼將以改此也聞彼而不改此雖聞何益
  韓詩外孔子過康子子張子夏從孔子入坐二子相與論終日不決子夏辭氣甚隘顔色甚變子張曰子亦聞夫子之議論邪徐言誾誾威儀翼翼後言先黙得之推讓巍巍乎蕩蕩乎道有歸矣小人之論也專意自是言人之非瞋目搤腕疾言噴噴口沸目赤一幸得勝疾笑嗌嗌威儀固陋辭氣鄙俗是以君子賤之也
  新序子張見魯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禮託僕夫而去曰臣聞君好士故不遠千里之外犯霜露冐塵垢百舎重趼不敢休息以見君七日而君不禮君之好士也有似葉公子高之好龍也葉公子高好龍鉤以寫龍鑿以寫龍屋室雕文以寫龍於是夫龍聞而下之窺頭於牖拖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魂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者也今臣聞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以見君七日不禮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詩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託而去【莊子子張問於滿茍得曰盍不為行無行則不信不信則不任不任則不利故觀之名計之利而義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不可一日不為乎滿茍得曰無恥者富多信者顯夫名利之大者㡬在無恥而信故觀之名計之利而信真是也若棄名利反之於心則夫士之為行抱其天乎子張曰昔者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今謂臧聚曰汝行如桀紂則有怍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賤也仲尼墨翟窮為匹夫今謂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則變容易色稱不足者士誠貴也故勢為天子未必貴也窮為匹夫未必賤也貴賤之分在行之美惡滿茍得曰小盜者拘大盜者為諸侯諸侯之門義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殺兄入嫂而管仲為臣田成子常殺君竊國而孔子受幣論則賤之行則下之則是言行之情悖戰於胷中也不亦拂乎故書曰孰惡孰美成者為首不成者為尾子張曰子不為行即将疏戚無倫貴賤無義長幼無序五紀六位将何以為别乎滿茍得曰堯殺長子舜流母弟疏戚有倫乎湯放桀武王殺紂貴賤有義乎王季為適周公殺兄長幼有序乎儒者偽辭墨者兼愛五紀六位將有别乎且子正為名我正為利名利之實不順於理不監於道吾日與子訟於無約曰小人徇財君子徇名其所以變其情易其性則異矣乃至於棄其所為而徇其所不為則一也故曰無為小人反徇而天無為君子從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極面觀四方與時消息若是若非執而圓機獨成而意與道徘徊無轉而行無成而義将失而所為無赴而富無徇而成將棄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禍也直躬證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鮑子立乾勝子不自理亷之害也孔子不見母匡子不見父義之失也此上世之所傳下世之所語以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離其患也】
  禮記子張病召申詳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㡬乎 子張死曾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曾子曰我弔也與哉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于四隅殷士也【○檀弓】史記宓不齊字子賤少孔子四十九歳孔子謂子賤君子哉魯無君子斯焉取斯【家語宓不齊魯人仕為單父宰有才智仁愛百姓不忍欺孔子大之】
  說苑宓子賤為單父宰辭於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許也許之則失守距之則閉塞譬如高山深淵仰之不可極度之不可測也子賤曰善敢不承命乎宓子賤為單父宰過於陽晝曰子亦有以送僕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迎而吸之者陽橋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盖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橋者至矣於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
  家語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仕於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聴讒言使己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書方書輙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免而歸矣二史歸報於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之所以去之而来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將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寤太息而歎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數矣㣲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夫子寡人無以自寤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以往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民者子決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曰敬奉詔遂得行其政於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懇誠致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穫傅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於寇三請而宓子不聴俄而齊寇逮於麥季孫聞之怒使人讓宓子曰民寒耕熱耘曾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三而子不聼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蹵然曰今兹無麥明年可樹若使不耕者穫是使民樂有寇且得單父一嵗之麥於魯不加彊䘮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馬期逺觀政焉巫馬期隂免衣衣敝裘入單父界見漁者得魚輒舎之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也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䲖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輒舎之巫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於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曰誠於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術於單父也【吕氏春秋宓子賤治亶父恐魯君之聼說人而令己不得行其術也将辭而行請近吏二人於魯君與之俱至於亶父邑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将書宓子賤從旁時掣揺其肘吏書之不善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宓子賤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歸矣二吏歸報於君曰宓子不可為書君曰何故吏對曰宓子使臣書而時掣揺臣之肘書惡而有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辭而去也魯君太息而歎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亂子而令宓子不得行其術必數有之矣㣲二人寡人㡬過遂發所愛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来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於亶父者子决為之矣五嵗而言其要宓子敬諾乃得行其術於亶父三年巫馬期短褐衣裘而往觀化於亶父見夜漁者得則舎之巫馬期問焉曰漁為得也今子得而舎之何也對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舎者小魚也巫馬期歸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與之言曰誠乎此者刑乎彼宓子必行此術於亶父也】
  說苑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亦治單父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於宓子賤宓子賤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固勞任人者固佚人曰宓子賤則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氣而百官治任其數而已矣巫馬期則不然性事情勞煩教誥雖治猶未至也 孔子弟子有孔蔑者與宓子賤皆仕孔子往過孔蔑問之曰自子之仕者何得何亡孔蔑曰自吾仕者未有所得而有所亡者三曰王事若襲學焉得習以是學不得明也所亡者一也奉禄少鬻鬻不足及親戚親戚益疏矣所亡者二也公事多急不得弔死視病是以朋友益疏矣所亡者三也孔子不說而復往見子賤曰自子之仕何得何亡子賤曰自吾之仕未有所亡而所得者三始誦之文今履而行之是學日益明也所得者一也奉禄雖少鬻鬻得及親戚是以親戚益親也所得者二也公事雖急夜勤弔死視病是以朋友益親也所得者三也孔子謂子賤曰君子哉若人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也斯焉取斯 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而衆說語丘所以為之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䘮紀孔子曰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也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學矣中節也中民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賢於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皆教不齊所以治之術孔子曰欲其大者乃於此在矣昔者堯舜清㣲其身以聴觀天下務来賢人夫舉賢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齊之所治者小也不齊所治者大其與堯舜繼矣
  韓非子宓子賤治單父有若見之曰子何臞也宓子曰君不知賤不肖使治單父官事急心憂之故臞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絃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今以單父之細也治之而憂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術而御之身坐於廟堂之上有處女子之色無害於治無術而御之身雖瘁臞猶未有益【淮南子賔有見人於宓子者賔出宓子曰子之賔獨有三過望我而笑是攓也談語而不稱師是返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賔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談語而不稱師是通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故賔 容一體也或以為君子或以為小人所自視之異也 戰國策作服子 漢書儒家宓子十六篇 景子三篇說宓子似其弟子 韓非子田明辜射宓子賤宰予不免於田常皆世之仁賢忠良有道術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亂闇惑之主而死○宋書云畢萬保軀宓賤殘領】
  史記高柴字子羔少孔子三十嵗子羔長不盈五尺受業孔子孔子以為愚子路使子羔為費郈宰孔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孔子曰是故惡夫佞者【家語高柴齊人高氏之别族少孔子四十嵗長不過六尺状貌甚惡為人篤孝而有法正少居魯見知名於孔子之門仕為武城宰】
  禮記高子臯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将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羔為之衰 季子臯其妻犯人之禾申詳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檀弓】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衻為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冕一曾子曰不襲婦服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雜記】
  說苑子羔為衛政刖人之足衛之君臣亂子羔走郭門郭門閉刖者守門曰於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踰曰於彼有竇子羔曰君子不隧曰於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罷子羔将去謂刖者曰吾不能虧損主之法令而親刖子之足吾在難中此乃子之報怨時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斷足固我罪也無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傾側法令先後臣以法欲臣之免於法也臣知之獄決罪定臨當論刑君愀然不樂見於顔色臣又知之君豈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脫君也孔子聞之曰善為吏者樹徳不善為吏者樹怨公行之也其子羔之謂歟【○文選注云衛蒯聵亂子羔滅髭鬚衣婦人衣逃出曰父子爭國吾何為其閒乎 韓非子孔子相衛弟子子臯為獄吏跀人足所跀者守門人有惡孔子於衛君者曰尼欲作亂衛君欲執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臯從出門跀危引之而逃之門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臯問跀危曰吾不能虧主之法令而親跀子之足是子報仇之時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於子跀危曰吾斷足也固吾罪當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治臣也公傾側法令先後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臣知之及獄決罪定公憱然不說形於顔色臣見又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說而徳公也】
  史記原憲字子思子思問恥孔子曰國有道榖國無道榖恥也子思曰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為仁乎孔子曰可以為難矣仁則吾弗知也孔子卒原憲亡在草澤中子貢相衞而結駟連騎排黎藿入窮閻過謝原憲憲攝敝衣冠見子貢子貢恥之曰夫子豈病乎原憲曰吾聞之無財者謂之貧學道而不能行者謂之病若憲貧也非病也子貢慙不懌而去終身恥其言之過也【○注云魯人家語原憲宋人少孔子三十六歲清靜守節貧而樂道孔子為魯司寇原憲嘗為孔子宰孔子䘚後原憲退隱於衛】
  韓詩外傳原憲居魯環堵之室茨以蒿萊蓬戸甕牖桷桑而無樞上漏下溼匡坐而歌子貢乘肥馬衣輕裘中紺而表素軒不容巷而徃見之原憲楮冠藜杖而應門正冠則纓絶振襟則肘見納履則踵決子貢曰嘻先生何病也原憲抑而應之曰憲聞之無財之謂貧學而不能行之謂病憲貧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學以為人教以為己仁義之匿車馬之飾衣裘之麗憲不忍為之也子貢逡巡而有慙色不辭而去原憲乃徐步曵杖歌商頌而反聲淪於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諸侯不得而友也故養身者㤀家養志者忘身身且不愛孰能忝之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史記漆雕開字子開孔子使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說【○注云魯人 家語漆雕開蔡人字子若少孔子十一嵗習尚書不樂仕孔子曰子之齒可以仕矣時将過子若報其書曰吾斯之未能信孔子說焉孔叢子漆雕開形殘非行已之致何傷於徳哉 漢漆雕子十三篇孔弟子漆雕啓後】
  說苑孔子問漆雕馬人曰子事臧文仲武仲孺子容三大夫者孰為賢漆雕馬人對曰臧氏家有焉名曰蔡文仲立三年為一兆焉武仲立三年為二兆焉孺子容立三年為三兆焉馬人見之矣若夫三大夫之賢不賢馬人不識也孔子曰君子哉漆雕氏之子其言人之美也隱而顯其言人之過也㣲而著故智不能及眀不能見得無數卜乎【○家語作漆雕憑】
  史記有若少孔子四十三歲有若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逺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家語有若魯人字子有少孔子三十六嵗為人彊識好古道 新論有子惡卧自碎其掌○荀子作焠】
  禮記有若問於曾子曰問䘮於夫子乎曰聞之矣䘮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宮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䘮不如速貧之愈也䘮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㳺之言告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曾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寇将之荆蓋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 有子盖既祥而絲屨組纓【○檀弓】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載粻有子曰非禮也䘮奠脯醢而已【○雜記】
  史記孔子既沒弟子思慕有若状似孔子弟子相與共立為師師之如夫子時也他日弟子進問曰昔夫子當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問曰夫子何以知之夫子曰詩不云乎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昨暮月不宿畢乎他日月宿畢竟不雨商瞿年長無子其母為取室孔子使之齊瞿母請之孔子曰無憂瞿年四十後當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問夫子何以知此有若黙然無以應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座也
  禮記有若之䘮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檀弓】
  史記公西赤字子華少孔子四十二歲子華使於齊冉子為其母請粟孔子曰與之釜請益曰與之庾冉子與之粟五秉孔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君子周急不繼富【家語公西赤魯人束帯立朝閒賔主之儀 淮南子公西華之養親也若與朋友處】
  孔叢子書曰其在祖甲不義惟王公西赤曰聞諸晏子湯及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大君夫太甲為王居䘮行不義同稱君何也孔子曰君子之於人計功而除過太甲即位不明居䘮之禮而干冢宰之政伊尹放之於桐憂思三年追悔前愆起而復位謂之明王以此觀之雖四於三王不亦可乎
  史記澹臺滅明武城人字子羽少孔子三十九歲狀貌甚惡欲事孔子孔子以為才薄既已受業退而修行行不由徑非公事不見卿大夫南游至江從弟子三百人設取予去就名施乎諸侯孔子聞之曰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家語澹臺滅明少孔子四十九嵗有君子之姿孔子嘗以容貌望其才其才不充孔子之望然其為人公正無私以取與去就然諾為名】
  家語澹臺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勝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辭而智不充其辯孔子曰里語云相馬以輿相士以居弗可廢矣以容取人則失之子羽以辭取人則失之宰予【○史記云貌惡家語云有君子之容未知孰是博物志澹臺子羽渡河齎千金之璧於河河伯欲之至陽侯波起兩鮫挟船子羽左操璧右操劔擊鮫皆死既渡三投璧於河伯河伯躍而歸之子羽毁而去 澹臺子羽子溺水死欲葬之滅明曰此命也與螻蟻何親與魚鼈何讐遂使勿】
  史記南宫括字子容問孔子曰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孔子弗答容出孔子曰君子哉若人上徳哉若人國有道不廢國無道免於刑戮三復白珪之玷以其兄之子妻之【家語南宫韜魯人以智自将世清不廢世濁不汚孔子以兄子妻之】
  禮記南宫縚之妻之姑之䘮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盖榛以為笄長尺而總八寸【○檀弓】家語南宫敬叔以富得罪於定公奔衞衞侯請復之載其寶以朝夫子聞之曰若是其貨也䘮不若速貧之愈子游問曰敢問何謂孔子曰富而不好禮殃也敬叔以富䘮矣而又弗改吾懼其有後患也敬叔聞之遂如孔氏而後循禮施散焉 孔子曰季孫之賜我粟千鍾也而交益親自南宫敬叔之乘我車也而道加行故道雖貴必有時而後重有勢而後行㣲夫二子之貺財則丘之道殆將廢矣【韓非子南宫敬子問顔涿聚曰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與坐者以十數而遇賊何也曰昔周成王近優侏儒以逞其意而與君子斷事是能成其欲於天下今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而與坐者以十數而與優侏儒斷事是以遇賊故曰不在所與居在所與謀也○索隱云南宮括家語作南宮縚是孟僖子之子仲孫閲也讀史訂疑辯其為二人按括一名縚是為南宫閲左傳作說即南宫敬叔也蓋兩人俱事孔子故誤】
  史記巫馬施字子旗少孔子三十歲陳司敗問孔子曰魯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退而揖巫馬旗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魯君娶吴女為夫人命之為孟子孟子姓姬諱稱同姓故謂之孟子魯君而知禮孰不知禮施以告孔子孔子曰丘也幸茍有過人必知之臣不可言君親之惡為諱者禮也【○注云魯人 家語巫馬期陳人字子期孔子將近行命從者皆持蓋已而果雨巫馬期問曰旦無雲既日出而夫子命持雨具敢問何以知之孔子曰昨暮月宿畢詩不云乎月離于畢俾滂沱矣以此知之○此事論衡以為子路史記但云弟子而家語又云巫馬期各不同也】
  韓詩外子路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指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子路與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復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然投鎌於地曰吾嘗聞之夫子勇士不忘䘮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志與子路心慚故負薪先歸孔子曰由来何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曰向也由與巫馬期薪於韞丘之下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指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由謂巫馬期曰使子無忘子之所知亦無進子之所能得此富終身無復見夫子子為之乎巫馬期喟然仰天而歎闟然投鎌於地曰吾嘗聞夫子勇士不忘䘮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溝壑子不知予與試予與意者其志與由也心慚故先負薪歸孔子援琴而彈詩曰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蓻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予道不行邪使汝願者
  史記顔無繇字路路者顔囘父父子嘗各異時事孔子顔囘死顔路貧請孔子車以孔子曰材不材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以徒行【家語顔繇字季路少孔子六嵗孔子始教於闕里而受學焉】
  史記曾蒧字皙侍孔子孔子曰言爾志蒧曰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孔子喟爾歎曰吾與蒧也【家語曾㸃曾參父字子皙疾時禮教不行欲修之孔子善焉論語所謂浴乎沂風乎舞雩之下 論衡魯設雩祭於沂水之上暮者晩也春謂四月也春服既成謂四月之服成也冠者童子雩祭樂人也浴乎沂涉沂水也象龍之從水中出也風乎舞雩風歌也詠而饋詠歌饋祭也孔子曰吾與㸃也善㸃之言欲以雩祭調和隂陽故與之也】
  史記司馬耕字子牛牛多言而躁問仁於孔子孔子曰仁者其言也訒曰其言也訒斯可謂之仁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可謂之君子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家語司馬黎耕宋人為性躁好言語見兄桓魋行惡牛嘗憂之】
  史記樊須字子遲少孔子三十六歲樊遲請學稼孔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孔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智曰知人【家語樊須魯人少孔子四十六嵗弱仕於季氏】
  史記公冶長齊人字子長孔子曰長可妻也雖在累紲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家語公冶長魯人為人能忍恥孔子以女妻之 海錄公冶長辨烏雀語云唶唶嘖嘖白蓮水邊有車覆粟車脚淪泥犢牛折角収之不盡相呼共啄人騐之果然○留青日札云公冶長貧而閒居無以給食其雀飛鳴其舎呼之曰公冶長公冶長南山有箇虎䭾羊爾食肉我食腸當亟取之勿彷徨子長如其言往取食之及亡羊者跡之得其角乃以為偷訟之魯君魯君不信鳥語逮繫之獄孔子素知之為之白於魯君亦不觧也於是歎曰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未㡬子長在獄舎雀復飛鳴其上呼之曰公冶長公冶長齊人出師侵我疆沂水上嶧山旁當亟禦之勿彷徨子長介獄吏白之魯君魯君亦弗信也姑如其言往跡之則齊師果將及矣急發兵應敵遂獲大勝因釋公冶長而厚賜之欲爵為大夫辭不受盖恥因禽語以得禄也後世遂廢其學○鄙俚】
  史記公皙哀字季次孔子曰天下無行多為家臣仕於都唯季次未嘗仕【家語公皙哀魯人字季沈鄙天下多仕於大夫家者是故未嘗屈節人臣孔子特歎賞之 潛夫顔原公析困饉於郊野】
  史記梁鱣字叔魚少孔子二十九歲【家語齊人少孔子三十九歲】家語梁鱣年三十未有子欲出其妻商瞿謂曰子未也昔吾年三十八無子吾母為吾更取室夫子使吾之齊母欲請留吾孔子曰無憂也瞿過四十當有五丈夫今果然吾恐子自晩生耳未必妻之過從之二年而有子史記公孫龍字子石少孔子五十三歲【○注云楚人家語公孫龍衛人】說苑子貢問子石子不學詩乎子石曰吾暇乎哉父母求吾孝兄弟求吾悌朋友求吾信吾暇乎哉子貢曰請投吾師以學於子 子石登吳山而四望喟然而歎息曰嗚呼悲哉世有明於事情不合於人心者有合於人心不明於事情者弟子問曰何謂也子石曰昔者吴王夫差不聴伍子胥盡忠極諫抉目而辜太宰嚭公孫雒偷合茍容以順夫差之志而伐吴二子沈身江湖頭懸越旗昔者費仲惡來革長鼻決耳崇侯虎順紂之心欲以合於意武王伐紂四子身死牧之野頭足異所比干盡忠剖心而死今欲明事情恐有抉目剖心之禍欲合人心恐有頭足異所之患由是觀之君子道狭耳誠不逢其明主狭道之中又将險危閉塞無可從出者史記顔高字子驕【家語顔刻少孔子五十歲孔子適衞子驕為僕衛靈公與夫人南子同車出而令宦者雍渠參乗使孔子為次游過市孔子恥之顔刻曰夫子何恥之孔子曰詩云覯爾新婚以慰我心乃歎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也】
  史記公良孺字子正【家語公良孺陳人賢而有勇孔子周行常以家車五乘從】史記秦商字子丕【○注云楚人又云魯人 家語秦商魯人字不慈少孔子四十歲其父厪父與孔子父叔梁紇俱以力聞】
  史記叔仲會字子期【○注云晋人 家語叔仲會魯人少孔子五十歲與孔璇年相比每孺子之執筆記事於夫子二人迭侍左右孟武伯見孔子而問曰此二孺子之幼也於學豈能識於壯哉孔子曰然少成則若性也習慣若自然也】
  史記孔忠【○注云字子蔑家語孔忠字子蔑】
  家語孔蔑問行己之道子曰知而弗為莫若弗知親而弗信莫如勿親樂之方至樂而勿驕患之將至思而勿憂孔蔑曰行己乎子曰攻其所不能補其所不備毋以其所不能疑人毋以其所能驕人終日言無遺己之憂終身行不遺己之患唯智者有之
  史記商瞿魯人字子木少孔子二十九歲孔子易於瞿瞿傳楚人馯臂子傳江東人矯子庸疵疵傳燕人周子家䜿䜿傳淳于人光子乘羽羽傳齊人田子荘何何傳東武人王子中同同傳菑川人楊何何元朔中以治易為漢中大夫【家語商瞿特好易孔子傳之志焉】
  史記顔幸字子栁少孔子四十六歲【家語顔幸魯人字子栁】史記冉孺字子魯少孔子五十歲【家語冉孺魯人字子魚】
  史記曹䘏字子循少孔子五十歲【家語曹䘏】
  史記伯䖍字子析少孔子五十歳【家語伯䖍字楷】
  史記冉季字子産【○注云魯人家語冉季字子産】
  史記公祖句兹字子之【家語公祖兹字子之】
  史記秦祖字子南【家語秦祖字子南○鄭曰秦人】
  史記漆雕哆字子斂【○注云魯人家語漆雕哆字子斂】
  史記漆雕徒父【○注云字子有家語漆雕従父字子文】
  史記壤駟赤字子徒【○注云秦人家語穰駟赤字子從】
  史記商澤【○注云字子季家語商澤字子秀】
  史記石作蜀字子明【○注云成紀人家語石子蜀字子明】
  史記任不齊字選【○注云楚人家語任不齊字子選】
  史記后處字子里【○注云齊人家語石處字子里】
  史記公夏首字乗【○注云魯人家語公夏守字子乘】
  史記奚容蒧字子皙【○注云衞人家語奚蒧字子偕】
  史記公堅定字子中【○注云魯人或曰晉人家語公肩字子仲】
  史記顔祖字襄【○注云魯人家語顔相字子襄】
  史記句井疆【○注云衞人家語勾井疆字子疆】
  史記罕父黑字子索【家語宰父黒字子黒】
  史記申黨字周【○注云魯人或作棠即申棖也家語申績字子周○或作續】
  史記顔之僕字叔【○注云魯人家語顔之僕字子叔】
  史記榮旂字子祺【家語榮祈字子祺】
  史記縣成字子祺【○注云魯人家語懸成字子横】
  史記左人郢字行【○注云魯人家語左郢字子行】
  史記燕伋字思【家語燕伋字子思】
  史記鄭國字子徒【家語薛邦字子從○史記盖誤薛為鄭以邦為國避漢諱也】史記秦非字子之【○注云魯人家語秦非字子之】
  史記施之常字子恒【家語施之常字子常】
  史記顔字子聲【○注云魯人家語顔噲字子聲】
  史記步叔乘字子車【○注云齊人家語步叔椉字子車】
  史記原亢籍【家語原抗字子籍】
  史記樂欬字子聲【○注云魯人家語樂欣字子聲】
  史記㢘潔字庸【○注云衛人家語亷潔字子曹】
  史記狄黑字皙【家語狄黒字皙之】
  史記邽選字子斂【○注云魯人家語邽選字子斂】
  史記公西輿如字子上【家語公西與字子上】
  史記公西葴字子上【家語公西葴字子尚○自顔囘下三十五人言行可考自顔幸下三十八人言行無聞已上七十有三人史記家語皆有而名字互異】
  家語陳亢陳人字子亢一字子禽少孔子四十歲禮記陳子車死於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定而後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子亢曰以殉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檀弓】
  家語琴牢衞人字子開一字子張
  莊子子桑戶孟子反子琴張三人相與友曰孰能相與於無相與相為於無相為孰能登天遊霧撓挑無極相忘以生無所終窮三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友莫然有閒而子桑戶死未孔子聞之使子貢往待事焉或編曲或鼓琴相和而歌曰嗟来桑戸乎嗟来桑戸乎而已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猗子貢趨而進曰敢問臨尸而歌禮乎二人相視而笑曰是惡知禮意子貢反以告孔子曰彼何人者邪修行無有而外其形骸臨尸而歌顔色不變無以命之彼何人者邪孔子曰彼逰方之外者也而丘遊方之内者也外内不相及而丘使女往弔之丘則陋矣彼方且與造物者為人而逰乎天地之一氣彼以生為附贅縣疣以死為決潰癰夫若然者又惡知死生先後之所在假於異物託於同體忘其肝膽遺其耳目反覆終始不知端倪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遥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憒憒然為世俗之禮以觀衆人之耳目哉子貢曰然則夫子何方之依曰丘天之戮民也雖然吾與女共之子貢曰敢問其方孔子曰魚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相造乎水者穿池而養給相造乎道者無事而生定故曰魚相忘乎江湖人相㤀乎道術子貢曰敢問畸人曰畸人者畸於人而侔於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
  家語縣亶字子象【已上三人家語有史記無】
  史記公伯僚字子周周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孔子曰夫子固有惑志僚也吾力猶能肆諸市朝孔子曰道之將行命也道之將廢命也公伯僚其如命何【○正義曰家語有申繚子周古史考云疑公伯僚是讒愬之人孔子不責而云命非弟子之流也按今家語申績或作續又非名繚者盖傳寫之誤也】
  史記秦冉字開
  史記顔何字冉【○注云魯人家語字稱而今本家語無】
  史記鄡單字子家【已上四人史記有家語無 漢書儒家世子二十一篇名碩陳人也七十子之弟子公孫尼子二十八篇七十子之弟子子十八篇名嬰齊人七十子之後 論衡周人世碩以為人性有善有惡舉人之性善養而致之則善長性惡養而致之則惡長如此則性各有陰陽善惡在所養焉故世子作養書一篇宓子賤漆雕開公孫尼子之徒亦論性情與世子相出入】
  史記傳仲尼弟子七十有七人注云孔子家語亦有七十七人然今之家語止七十六人耳史載顔何字冉注云家語字稱顔氏八人而今之家語止七是誤脫顔何一人也諸姓名之相亂者如壤之為穰后之為石堅之為肩罕之為宰祖之為相旂之為祈首之為守伋之為級欬之為欣巽之為選或以形誤或以音舛是皆可以意會者無論己論語申棖包咸注曰魯人鄭康成曰盖孔子弟子申續史記申棠字周家語申續字周今本史記以棠為黨家語以續為績則是一人而有五名皆傳寫之訛也史記南宫括字子容索隱曰家語作南宫縚按其人是孟僖子之子南宫閱也論語南宫适問於孔子注曰适南宫敬叔魯大夫按史記括字子容家語韜字子容适之與括縚之與韜用字偶别一人固有二名矣初未嘗指為孟氏子也左傳稱孟孫屬說與何忌師事仲尼說諡敬叔史注又云南宫閱是一人四名互見於經史之中此則先儒失考合二人而為一耳史記與家語其差異尤甚者史有公伯僚秦冉鄡單家語不載而載陳亢琴牢縣亶又史記所無夫陳亢儗子貢於夫子而知殉之非禮琴張欲弔於宗魯孔子止之而與曾㸃並稱為狂士是猶得為孔子徒也公伯讒愬之人亦可列為弟子乎孔安國撰孔子弟子七十二人其去取今不可考至如傳記所稱仲孫何忌南宫敬叔顔讐由漆雕憑以及林放闕黨童子之屬衆矣或不得與於七十子之列左丘明與夫子同時夫子稱之依春秋以立傳而不在及門之數是又可疑也陳蔡之厄從者十人列為四科而曾參不與非參之徳行不及諸子也當時適不從逰耳論者謂曽子獨以孝稱孝者人之常性故不得與十子同列此說固已妄謬而仁山金氏以為夫子獨稱顔子為好學而不及曾子者曽子年最少逮孔子歿後暮年之功或過於顔子此亦非通論也史記載游夏之年與曾子齒而吾道一貫特呼參而告之曽子之學非游夏可及其不俟暮年也甚明若夫行列四科則聖門固多有其人矣若原憲之貧居樂道季次之未嘗屈節公西之閒於擯相顓孫之美譽寛博宓子之治單父子臯之化成人有若之强識商瞿之傳經方諸十子寧云有愧然則陳蔡之難不及從遊者奚為獨疑於曾子一人乎自衞反魯刪定垂教道彌尊而學者彌衆傳稱弟子三千達者七十人萬乘之主得一人用可為師齗齗洙泗之閒濟濟一堂之上自生民以来未之有也嗚乎盛哉










  繹史卷九十五之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六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越滅吳【上】
  越絶書昔者吳王闔廬始得子胥之時甘心以賢之以為上客曰聖人前知乎千嵗後覩萬世深問其國世何昧昧得無衰極子其精焉寡人垂意聽子之言子胥唯唯不對王曰子其明之子胥曰對而不明恐獲其咎王曰願一言之以試直士夫仁者樂知者好誠秉禮者探幽索隱明告寡人子胥曰難乎言哉邦其不長王其圗之存無忘傾安無忘亡臣始入邦伏見衰亡之證當霸吳厄㑹之際後王復空王曰何以言之子胥曰後必将失道王食禽肉坐而待死佞諂之臣将至不乆安危之兆各有明紀虹蜺牽牛其異女黄氣在上青黒于下太嵗八㑹壬子數九王相之氣自十一倍死由無氣如法而止太子無氣其異三世日月光明歴南斗吳越為鄰同俗幷土西州大江東絶大海兩邦同城相亞門户憂在於斯必将為咎越有神山難與為鄰願王定之毋洩臣言 范蠡其始居楚也生於宛橐或伍户之虗其為結僮之時一癡一醒時人盡以為狂然獨有聖賢之明人莫可與語以内視若盲反聽若聾大夫種入其縣知有賢者未覩所在求邑中不得其邑人以為狂夫多賢士衆賤有君子汎求之焉得蠡而説乃從官屬問治之術蠡修衣冠有頃而出進退揖讓君子之容終日而語疾陳霸王之道志合意同胡越相從俱見霸兆出於東南捐其官位相要而徃臣小有所虧大有所成捐止于吳或任子胥二人以為胥在無所闗其辭種曰今将安之蠡曰彼為我何邦不可乎去吳之越句踐賢之種躬正内蠡出治外内不煩濁外無不得臣主同心遂霸越邦種善圗始蠡能慮終越承二賢邦以安寜始有災變蠡専其明可謂賢焉能屈能申 昔者范蠡其始居楚曰范伯自謂衰賤未嘗世禄故自菲薄飲食則甘天下之無味居則安天下之賤位復被髪佯狂不與於世謂大夫種曰三王則三皇之苗裔也五伯乃五帝之末世也天運歴紀千嵗一至黄帝之元執辰破已霸王之氣見於地户子胥以是挾弓干吳王於是要大夫種入吳此時馮同相與共戒之伍子胥在自與不能闗其辭蠡曰吳越二邦同氣共俗地户之位非吳則越乃入越越王常與言盡日大夫石買居國有權辯口進曰女不貞士不信客歴諸侯渡河津無因自致殆非真賢夫和氏之璧求者不爭賈騏驥之材不難阻險之路【闕】之邦歴諸侯無所售道聽之徒唯大王察之於是
  范蠡退而不言遊於楚越之間大夫種進曰昔者市偷自於晉晉用之而勝楚伊尹負鼎入殷遂佐湯取天下有智之士不在逺近取也謂之帝王求備者亡易曰有髙世之材必有負俗之累有至智之明者必破庶衆之議成大功者不拘於俗論大道者不合於衆唯大王察之於是石買益疏其後使将兵於外遂為軍士所殺子貢曰薦一言得及身任一賢得顯名傷賢䘮邦蔽能cq=18有殃負徳忘恩其反形傷壞人之善毋後世敗人之成天誅行【吳越春秋文種字子禽荆平王時為宛令之三户之里范蠡從犬竇蹲而吠之從吏恐文種慙令人引衣而障之文種曰無障也吾聞犬之所吠者人今吾到此有聖人之氣行而求之來至於此且人身而犬吠者謂我是人也乃下車拜蠡不為禮○今本無】
  左傳【昭公三十二年】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嵗而吳伐之必受其凶 【定公五年】越入吳吳在楚也【公羊傳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十四年】吳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
  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劔於頸而辭曰二軍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撃闔廬闔廬傷将指取其一屦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茍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史記闔廬使立太子夫差謂曰爾而忘句踐殺汝父乎對曰不敢三年乃報越王夫差元年以大夫伯嚭為太宰習戰射常以報越為志 越絶書吳人敗於就李吳之戰地敗者言越之伐吳未戰吳闔廬卒敗而去也卒者闔廬死也天子稱崩諸侯稱薨大夫稱卒士稱不禄闔廬諸侯也不稱薨而稱卒者何也當此之時上無明天子下無賢方伯諸侯力政彊者為君南夷與北狄交爭中國不絶如綫矣臣弑君子弑父天下莫能禁止於是孔子作春秋方據魯以王故諸侯死皆稱卒不稱薨避魯之諡也 闔廬冢在閶門外名虎丘下池廣六十歩水深丈五尺銅槨三重墳池六尺玉鳬之流扁諸之劍三千方圓之口三千時耗魚腸之劍在焉千萬人築治之取土臨湖口築三日而白虎居上故號虎丘 述異記闔廬夫人墓中周廻八里别館洞房迤邐相屬漆燈照爛如日月焉尤異者金 哀公蠶玉燕各千餘隻 元年】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将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将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違天而長㓂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冦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聼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國語吳王夫差起師伐越越王句踐起師逆之江大夫種乃獻謀曰夫吳之與越唯天所授王其無庸戰夫申胥華登簡服吳國之士於甲兵而未嘗有所挫也夫一人善射百夫決拾勝未可成夫謀必素見成事焉而後履之不可以授命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以廣侈吳王之心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吳必許吾成而不吾足也将必寛然有伯諸侯之心焉既罷敝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乃無有命矣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使下臣郢不敢顯然布幣行禮敢私告於下執事曰昔者越國見禍得辠於天王天王親趨玉趾以心孤句踐而又宥赦之君王之於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忘天災其敢忘君王之大賜乎今句踐申禍無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之大徳而思邊垂之小怨以重得辠於下執事句踐用帥二三之老親委重辠頓顙於邊今君王不察盛怒屬兵将殘伐越國越國固貢獻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辱軍士使冦令焉句踐請盟一介嫡女執箕箒以晐姓於王官一介嫡男奉槃匜以隨諸御春秋貢獻不觧於王府天王豈辱裁之亦征諸侯之禮也夫諺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無成功今天王既封殖越國以明聞於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無成勞也雖四方之諸侯則何實以事吳敢使下臣盡辭唯天王秉利度義焉 吳王夫差乃告諸大夫曰孤将有大志於齊吾将許越成而無拂吾慮若越既改吾又何求若其不改反行吾振旅焉申胥諌曰不可許也夫越非實忠心好吳也又非懾畏吾甲兵之彊也大夫種勇而善謀将還玩吳國於股掌之上以得其志夫固知君王之盖威以好勝也故婉約其辭以從逸王志使淫樂於諸夏之國以自傷也使吾甲兵鈍民人離落而日以憔悴然後安受吾燼夫越王好信以愛民四方歸之年穀時熟日長炎炎及吾猶可以戰也為虺弗摧為蛇将若何吳王曰大夫奚隆於越越曽足以為大虞乎若無越則吾何以春秋曜吾軍士乃許之成将盟越王又使諸稽郢辭曰以盟為有益乎前盟口血未乾足以結信矣以盟為無益乎君王舎甲兵之威以臨使之而胡重於鬼神而自輕也吳王乃許之荒成不盟【○此語似句踐反國以後事不當在哀元年也如云無庸戰則非戰敗而棲㑹稽矣如云口血未乾則指㑹稽之盟矣且㑹稽行成者種也非郢也吳王曰将有大志於齊必是将伐齊時事宜在哀八九年注謂在元年姑仍其舊以俟後之君子 越絶書句踐與吳戰於浙江之上石買為将耆老壯長進諫曰夫石買人與為怨家與為仇貪而好利細人也無長策王而用之國必不遂王不聼遂遣之石買發行至浙江上斬殺無罪欲專威服軍中動揺将卒獨専其權士衆恐懼人不自聊兵法曰視民如嬰兒故可與赴深溪士衆魚爛而買不知尚猶峻法隆刑子胥獨見可奪之證變為竒謀或北或南夜舉火撃鼓晝陳詐兵越師潰墜政令不行背叛乖離還報其王王殺買謝其師號聲聞吳吳王恐懼子胥私喜越軍敗矣胥聞之狐之将殺噆唇吸齒今越句踐其已敗矣君王安意越易兼也使人入問之越師請降子胥不聼越棲於㑹稽之山吳退而圍之句踐喟然用種蠡計轉死為霸一人之身吉凶更至盛衰存亡在於用臣治道萬端要在得賢越棲於會稽日行成於吳吳引兵而去句踐将降西至浙江待詔入吳故有雞鳴墟其入辭曰亡臣孤句踐故将士衆入為臣虜民可得使地可得有吳王許之子胥大怒目若夜光聲若哮虎此越未戰而服天以賜吳其逆天乎臣唯君王急剬之吳不聼遂許之○忽叙忽論其文竒古 昔者吳王夫差興師伐越敗兵就李大風發狂日夜不止車敗馬失騎士墮死大船陵居小船沒水吳王曰寡人晝卧夢見井嬴溢大與越爭彗越将埽我軍其凶乎孰與師還此時越軍大號夫差恐越軍入驚駭子胥曰王其勉之哉越師敗矣臣聞井者人所飲溢者食有餘越在南火吳在北水水制火王何疑乎風北來助吳也昔者武王伐紂時彗星出而興周武王問太公曰臣聞以彗鬭倒之則勝胥聞災異或吉或凶物有相勝此乃其證願大王急行是越将凶吳将昌也 馬皋者吳伐越道逢大風車敗馬失騎士墜死疋馬啼嘷】
  史記句踐聞吳王夫差日夜勒兵且以報越越欲先吳未發徃伐之范蠡諌曰不可臣聞兵者凶器也戰者逆徳也爭者事之末也隂謀逆徳好用凶器試身於所末上帝禁之行者不利越王曰吾已決之矣遂興師吳王聞之悉發精兵擊越敗之夫椒越王乃以餘兵五千人保棲於㑹稽吳王追而圍之越王謂范蠡曰以不聼子故至於此為之奈何蠡對曰持滿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卑辭厚禮以遺之不許而身與之市句踐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膝行頓首曰君王亡臣句踐使陪臣種敢告下執事句踐請為臣妻為妾吳王将許之子胥言於吳王曰天以越賜吳勿許也種還以報句踐句踐欲殺妻子燔寳器觸戰以死種止句踐曰夫吳太宰嚭貪可誘以利請閒行言之於是句踐乃以美女寳器令種閒獻吳太宰嚭嚭受乃見大夫種於吳王種頓首言曰願大王赦句踐之罪盡入其寳器不幸不赦句踐将盡殺其妻子燔其寳器悉五千人觸戰必有當也嚭因説吳王曰越以服為臣若将赦之此國之利也吳王将許之子胥進諌曰今不滅越後必悔之句踐賢君種蠡良臣若反國将為亂吳王弗聽卒赦越罷兵而歸
  國語越王句踐即位三年而欲伐吳范蠡進諌曰夫國家之事有持盈有定傾有節事王曰為三者奈何范蠡對曰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王不問蠡不敢言天道盈而不溢盛而不驕勞而不矜其功夫聖人隨時以行是謂守時天時不作弗為人客人事不起弗為之始今君王未盈而溢未盛而驕不勞而矜其功天時不作而先為人客人事不起而創為之始此逆於天而不和於人王若行之将妨於國家靡王躬身王弗聽范蠡進諌曰夫勇者逆徳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事之末也隂謀逆徳好用凶器始於人者人之所卒也淫佚之事上帝之禁也先行此者不利王曰無是貳言也吾已斷之矣果興師而伐吳戰於五湖不勝棲於㑹稽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不用子之言以至於此為之奈何范蠡對曰君王其忘之乎持盈者與天定傾者與人節事者與地王曰與人奈何范蠡對曰卑辭尊禮玩好女樂尊之以名如此不已又身與之市王曰諾乃令大夫種行成於吳曰請士女女於士大夫女女於大夫隨之以國家之重器吳人不許大夫種來而復徃曰請委管籥屬國家以身隨之君王制之吳人許諾王曰蠡為我守於國范蠡對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蠡不如種也四封之外敵國之制立斷之事種亦不如蠡也王曰諾令大夫種守於國與范蠡入宦於吳三年而吳人遣之歸【新書夫差即位乃與越人戰江上棲之會稽越王之窮至乎吃山草飲腑水易子而食於是履甓戴璧號唫告無罪呼皇天使大夫種行成於吳王吳王将許子胥曰不可越國之俗勤勞而不愠好亂勝而無禮谿徼而輕絶俗好詛而倍盟放此類者鳥獸之儕徒狐貍之醜類也生之為患殺之無咎請無與成大夫種拊心嘷啼沬泣而言信割白馬而為犧指九天而為證請婦人為妾丈夫為臣百世名寳因閒官為積孤身為闗内諸侯世為忠臣吳王不忍結師與成 越絶書會稽山上城者句踐與吳戰大敗棲其中因以下為目魚池其利不租吳越春秋越王既棲㑹稽范蠡等曰臣竊見㑹稽之山有魚池上下二處水中有三江四瀆之流九谿六谷】
  【之廣上池宜於君王下池宜於臣民畜魚三年其利可以致千萬越國當富盈○今本無】越王句踐棲於㑹稽之上乃號令於三軍曰凡我父兄昆弟及國子姓有能助寡人謀而退吳者吾與之共知越國之政大夫種進對曰臣聞之賈人夏則資皮冬則資絺旱則資舟水則資車以待乏也夫雖無四方之憂然謀臣與爪牙之士不可不養而擇也譬如蓑笠時雨既至必求之今君王既棲於㑹稽之上然後乃求謀臣無乃後乎句踐曰茍得聞子大夫之言何後之有執其手而與之謀遂使之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乏無所使使其下臣種不敢徹聲聞於天王私於下執事曰寡君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願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請句踐女女於王大夫女女於大夫士女女於士越國之寳器畢從寡君帥越國之衆以從君之師徒唯君左右之若以越國之辠為不可赦也将焚宗廟係妻孥沈金玉於江有帶甲五千人将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帶甲萬人以事君也無乃即傷君王之所愛乎與其殺是人也寜其得此國也其孰利乎夫差将欲聼與之成子胥諌曰不可夫吳之與越也仇讎敵戰之國也三江環之民無所移有吳則無越有越則無吳将不可改於是矣員聞之陸人居陸水人居水夫上黨之國我攻而勝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車夫越國吾攻而勝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乗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己君必滅之失此利也雖悔之亦無及已越人飾美女八人納之太宰嚭曰子苟赦越國之辠又有美於此者将進之太宰嚭諫曰嚭聞古之伐國者服之而已今已服矣又何求焉夫差與之成而去之句踐説於國人曰寡人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而又與大國執讎以暴露百姓之骨於中原此則寡人之辠也寡人請更於是死者問傷者養生者弔有憂賀有喜送徃者迎來者去民之所惡補民之不足然後卑事夫差宦士三百人於吳其身親為夫差前馬【韓非子句踐入官於吳身執干戈為吳王洗馬故能殺夫差於姑蘇文王見詈於玉門顔色不變而武王擒紂於牧野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官武王之王也不害詈故曰聖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無病也 越絶書女陽亭者句踐入官於吳夫人從道産女此亭養於李鄉句踐勝吳更名女陽更就李為語兒鄉】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國語子西歎於朝藍尹亹曰吾聞君子惟獨居思念前世之崇替與哀殯䘮於是有歎其餘則不君子臨政思義飲食思禮同宴思樂在樂思善無有歎焉今吾子臨政而歎何也子西曰闔閭能敗吾師闔閭即世吾聞其嗣又甚焉吾是以歎對曰子患政徳之不修無患吳矣夫闔閭口不貪嘉味耳不樂逸聲目不淫於色身不懐於安朝夕勤志恤民之羸聞一善若驚得一士若賞有過必悛有不善必懼是故得民以濟其志今吾聞夫差好罷民力以成私好縱過而翳諫一夕之宿臺陂池必成六畜玩好必從夫先自敗也已馬能敗人子修徳以待吳吳将斃矣】
  史記句踐之困㑹稽也喟然歎曰吾終於此乎種曰湯繫夏臺文王囚羑里晉重耳奔翟齊小白奔莒其卒王霸由此觀之何遽不為福乎吳既赦越越王句踐反國乃苦身焦思置膽於坐坐臥即仰膽飲食亦嘗膽也曰女忘㑹稽之恥邪身自耕作夫人自織食不加肉衣不重采折節下賢人厚遇賓客振貧弔死與百姓同其勞欲使范蠡治國政蠡對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鎮撫國家親附百姓蠡不如種於是舉國政屬大夫種而使范蠡與大夫柘稽行成為質於吳二嵗而吳歸蠡【○史不言句踐自入臣吳】
  吳越春秋越王句踐五年五月與大夫種范蠡入臣於吳羣臣皆送至浙江之上臨水祖道軍陳固陵大夫文種前為祝其詞曰皇天祐助前沈後揚禍為徳根憂為福堂威人者滅服從者昌王雖牽致其後無殃君臣生離感動上皇衆夫哀悲莫不感傷臣請薦脯行酒三觴越王仰天太息舉杯垂涕黙無所言種復前祝曰大王徳壽無疆無極乾坤受靈神祗輔翼我王厚之祉祐在側徳銷百殃利受其福去彼吳庭來歸越國觴酒既升請稱萬嵗越王曰孤承前王餘徳守國於邊幸蒙諸大夫之謀遂保前王丘墓今遭辱恥為天下笑将孤之罪邪諸大夫之責也吾不知其咎願二三子論其意大夫扶同曰何言之鄙也昔湯繋於夏臺伊尹不離其側文王囚於石室太公不棄其國興衰在天存亡繫於人湯改儀而媚於桀文王服從而幸於紂夏殷恃力而虐二聖兩君屈已以得天道故湯王不以窮自傷周文不以困為病越王曰昔堯任舜禹而天下治雖有洪水之害不為人災變異不及於民豈况於人君乎大夫苦成曰不如君王之言天有厯數徳有薄厚黄帝不譲堯天子三王臣弑其君五霸子弑其父徳有廣狹氣有髙下今之世猶人之市置貨以設詐抱謀以待敵不幸陷厄求伸而已大王不覽於斯而懷喜怒越王曰任人者不辱身自用者危其國大夫皆前圗未然之端傾敵破讎坐招泰山之福今寡人守窮若斯而云湯文困厄後必霸何言之違禮儀夫君子爭寸隂而棄珠玉今寡人冀得免於軍旅之憂而復反係獲敵人之手身為傭妻為僕妾徃而不返客死敵國若魂魄有知愧於前君其無知體骨棄捐何大夫之言不合於寡人之意於是大夫種范蠡曰聞古人曰居不幽志不廣形不愁思不逺聖人賢主皆遇困厄之難蒙不赦之恥身居而名尊軀辱而聲榮處卑而不以為惡居危而不以為薄五帝徳厚無窮厄之恨然尚有泛濫之憂三守暴困之辱不離三獄之困涕泣而受寃行哭而為演易作卦天道祐之時過於期否終則泰諸侯並救王命見符朱鬛狐輔臣結髪折獄破械反國修徳遂討其讎擢假海内若覆手背天下宗之功垂萬世大王屈厄臣誠盡謀夫截骨之劔無削剟之利臽鐵之矛無分髪之便建䇿之士無暴興之説今臣遂天文案墜籍二氣共萌存亡異處彼興則我辱我霸則彼亡二國爭道未知所就君王之危天道之數何必自傷哉夫吉者凶之門福者禍之根今大王雖在危困之際孰知其非暢逹之兆哉大夫計曰今君王國於㑹稽窮於入吳言悲辭苦羣臣泣之雖則恨悷之心莫不感動而君王何為謾辭譁説用而相欺臣誠不取越王曰寡人将去入吳以國累諸侯大夫願各自述吾将屬焉大夫臯如曰臣聞大夫種忠而善慮民親其知士樂為用今委國一人其道必守何順心佛命羣臣大夫曵庸曰大夫文種者國之梁棟君之爪牙夫驥不可與匹馳日月不可竝照君王委國於種則萬綱千紀無不舉者越王曰夫國者前王之國孤力弱勢劣不能遵守社稷奉承宗廟吾聞父死子代君亡臣親今事棄諸大夫客官於吳委國歸民以付二三子吾之由也亦子之憂也君臣同道父子共氣天性自然豈得以在者盡忠亡者為不信乎何諸大夫論事一合一離令孤懐心不定也夫推國任賢度功績成者君之命也奉教順理不失分者臣之職也吾顧諸大夫以其所能而云委質而已於乎悲哉計曰君王所陳者固其理也昔湯入夏付國於文祀西伯之殷委國於一老今懐夏将滯志在於還夫適市之妻教嗣糞除出亡之君敕臣守禦子問以事臣謀以能今君王欲士之所志各陳其情舉其能者議其宜也越王曰大夫之論是也吾将逝矣願聞諸君之風大夫種曰夫内修封疆之役外修耕戰之備荒無遺土百姓親附臣之事也大夫范蠡曰輔危主存亡國不恥屈厄之難安守被辱之地徃而必反與君復讎者臣之事也大夫苦成曰發君之令明君之徳窮與俱厄進與俱霸統煩理亂使民知分臣之事也大夫曵庸曰奉令受使結和諸侯通命逹㫖賂徃遺來觧憂釋患使無所疑出不忘命入不被尤臣之事也大夫皓進曰一心齊志上與等之下不違令動從君命修徳履義守信溫故臨非決疑君誤臣諌直心不撓舉過列平不阿親戚不私於外推身致君終始一分臣之事也大夫諸稽郢曰望敵設陣飛矢揚兵履腹渉屍血流滂滂貪進不退二師相當破敵攻衆威凌百邦臣之事也大夫臯如曰修徳行恵撫慰百姓身臨憂勞動輙躬親弔死存疾救活民命蓄陳儲新食不二味國富民實為君養器臣之事也大夫計曰天察地紀歴隂陽觀變參災分别妖祥日月含色五精錯行福見知吉妖出知凶臣之事也越王曰孤雖入於北國為吳窮虜有諸大夫懷徳抱術各守一分以保社稷孤何憂焉遂别於浙江之上羣臣垂泣莫不咸哀越王仰天歎曰死者人之所畏若孤之聞死其於心胸中㑹無怵惕遂登船徑去終不返顧越王夫人乃據船哭顧烏鵲啄江渚之蝦飛去復來因哭而歌之曰仰飛鳥兮烏鳶凌虛兮翩翩集洲渚兮優恣啄蝦矯翮兮雲閒任厥兮徃還妾無罪兮負地有何辜兮譴天颿颿獨兮西徃孰知返兮何年心惙惙兮若割涙兮䨇懸又哀吟曰彼飛鳥兮鳶烏已廻翔兮翕蘓心在専兮素蝦何居食兮江湖徊復翔兮游颺去復返兮於乎始事君兮去家終我命兮君都終來遇兮何辜離我國兮去吳妻衣褐兮為婢夫去冕兮為奴嵗遥遥兮難極寃悲痛兮心惻腸千結兮服膺於乎哀兮忘食願我身兮如烏身翺翔兮矯翼去我國兮心揺情憤惋兮誰識越王聞夫人怨歌心中内慟乃曰孤何憂吾之六翮備矣於是入吳見夫差稽首再拜稱臣曰東海賤臣句踐上愧皇天下負后土不裁功力汚辱王之軍士抵罪邊境大王赦其深辜裁加役臣使執箕帚誠䝉厚恩得保須臾之命不勝仰感俯愧臣句踐叩頭頓首吳王夫差曰寡人於子亦過矣子不念先君之讎乎越王曰臣死則死矣惟大王原之伍胥在旁目若熛火聲如雷霆乃進曰夫飛鳥在青雲之上尚欲繳微矢以射之豈况近臥於華池集於庭廡乎今越王放於南山之中游於不可存之地幸來渉我壤土入吾梐梱此乃厨宰之成事食也豈可失之乎吳王曰吾聞誅降殺服禍及三世吾非愛越而不殺也畏皇天之咎教而赦之太宰嚭諌曰子胥明於一時之計不通安國之道願大王遂其所執無拘羣小之口夫差遂不誅越王令駕車養馬秘於宫室之中三月吳王召越王入見越王伏於前范蠡立於後吳王謂范蠡曰寡人聞貞婦不嫁破亡之家仁賢不官絶滅之國今越王無道國已将亡社稷壞崩身死世絶為天下笑而子及主俱為奴僕來歸於吳豈不鄙乎吾欲赦子之罪子能改心自新棄越歸吳乎范蠡對曰臣聞亡國之臣不敢語政敗軍之将不敢語勇臣在越不忠不信今越王不奉大王命號用兵與大王相持至今獲罪君臣俱降䝉大王鴻恩得君臣相保願得入備埽除出給趨走臣之願也此時越王伏地流涕自謂遂失范蠡矣吳王知范蠡不可得為臣謂曰子既不移其志吾復置子於石室之中范蠡曰臣請如命吳王起入宫中越王范蠡趨入石室越王服犢鼻着樵頭夫人衣無縁之裳施左闗之檽夫斫剉養馬妻給水除糞灑埽三年不慍怒面無恨色吳王登逺髙望見越王及夫人范蠡坐於馬糞之旁君臣之禮存夫婦之儀具王顧謂太宰嚭曰彼越王者一節之人范蠡一介之士雖在窮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禮寡人傷之太宰嚭曰願大王以聖人之心哀窮孤之士吳王曰為子赦之後三月乃擇吉日而欲赦之召太宰嚭謀曰越之與吳同土連域句踐愚黠親欲為賊寡人承天之神靈前王之遺徳誅討越冦囚之石室寡人心不忍見而欲赦之於子奈何太宰嚭曰臣聞無徳不復大王垂仁恩加越越豈敢不報哉昔者齊桓割燕所至之地以貺燕公而齊君獲其美名宋襄濟河而戰春秋以多其義功立而名稱君敗而徳存今大王誠赦越王則功冠於五霸名越於前古吳王曰待吾疾愈方為太宰赦之後一月越王出石室召范蠡曰吳王疾三月不愈吾聞人臣之道主疾臣憂且吳王遇孤恩甚厚矣疾之無瘳惟公卜焉范蠡曰吳王不死明矣到己巳日當瘳惟大王留意越王曰孤所以窮而不死者賴公之䇿耳中復猶豫豈孤之志哉可與不可惟公圗之范蠡曰臣竊見吳王真非人也數言成湯之義而不行之願大王請求問疾得見因求其糞而嘗之觀其顔色當拜賀焉言其不死以瘳起日期之既言信後則大王何憂越王明日謂太宰嚭曰囚臣欲一見問疾太宰嚭即入言於吳王王召而見之適遇吳王之便太宰嚭奉溲惡以出逢户中越王因拜請嘗大王之溲以決吉凶即以手取其便與惡而嘗之因入曰下囚臣句踐賀於大王王之疾至己巳日有瘳至三月壬申病愈吳王曰何以知之越王曰下臣嘗事師聞糞者順榖味逆時氣者死順時氣者生今者臣竊嘗大王之糞其惡味苦且楚酸是味也應春夏之氣臣以是知之吳王大説曰仁人也乃赦越王得離其石室去就其宫室執牧養之事如故越王從嘗糞惡之後遂病口臭范蠡乃令左右皆食岑草以亂其氣其後吳王如越王期日疾愈心念其忠臨政之後大縱酒於文臺吳王出令曰今日為越王陳北面之坐羣臣以客禮事之伍子胥趨出到舎上不御坐酒酣太宰嚭曰異乎今日坐者各有其詞不仁者逃其仁者留臣聞同聲相和同心相求今國相剛勇之人意者内慙至仁之存也而不御坐其亦是乎吳王曰然於是范蠡與越王俱起為吳王壽其辭曰下臣句踐從小臣范蠡奉觴上千嵗之壽辭曰皇在上令昭下四時并心察慈仁者大王躬親鴻恩立義行仁九徳四塞威服羣臣於乎休哉徳無極上感太陽降瑞翼翼大王延壽萬嵗長保吳國四海咸承諸侯賓服觴酒既升永受萬福於是吳王大説明日伍子胥入諌曰昨日大王何見乎臣聞内懐虎狼之心外執美詞之説但為外情以存其身豺不可謂亷狼不可謂親今大王好聼須㬰之説不慮萬嵗之患放棄忠直之言聽用讒夫之語不滅瀝血之仇不絶懐毒之怨猶縱毛爐炭之上幸弗焦投卵千鈞之下望必全豈不殆哉臣聞桀登高自知危然不知所以自安也前據白刃自知死而不知所以自存也惑者知返迷道不逺願大王察之吳王曰寡人有疾三月曽不聞相國一言是相國之不慈也又不進口之所嗜心不相思是相國之不仁也夫為人臣不仁不慈焉能知其忠信者乎越王迷惑棄守邊之事親将其臣民來歸寡人是其義也躬親為虜妻親為妾不慍寡人寡人有疾親嘗寡人之溲是其慈也虛其府庫盡其寳幣不念舊故是其忠信也三者既立以養寡人寡人曽聽相國而誅之是寡人之不智也而為相國快意邪豈不負皇天乎子胥曰何大王之言反也夫虎之卑勢将以有撃也狸之卑身将求所取也雉以移拘於綢魚以有説死於餌且大王初臨政負玉門之第九誠事之敗無咎矣今年三月甲戍時加雞鳴甲戍嵗位之㑹将也青龍在酉徳在土刑在金是日賊其徳也知父将有不順之子君有逆節之臣大王以越王歸吳為義以飲溲食惡為慈以虛府庫為仁是故為無愛於人其不可親面聽貌觀以存其身今越王入臣於吳是其謀深也虗其府庫不見恨色是欺我王也下飲王之溲者是上食王之心也下嘗王之惡者是上食王之肝也大哉越王之崇吳吳将為所擒也惟大王留意察之臣不敢逃死以負前王一旦社稷丘墟宗廟荆棘其悔可追乎吳王曰相國置之勿復言矣寡人不忍復聞於是遂赦越王歸國送於蛇門之外羣臣祖道吳王曰寡人赦君使其返國必念終始王其勉之越王稽首曰今大王哀臣孤窮使得生全還國與種蠡之徒願死於轂下上天蒼蒼臣不敢負吳王曰於乎吾聞君子一言不再今已行矣王勉之越王再拜跪伏吳王乃引越王登車范蠡執御遂去至三津之上仰天歎曰嗟乎孤之屯厄誰念復生渡此津也謂范蠡曰今三月甲辰時加日昳孤䝉上天之命還歸故鄉得無後患乎范蠡曰大王勿疑直眡道行越将有福吳當有憂至浙江之上望見大越山川重秀天地再清王與夫人歎曰吾已絶望永辭萬民豈料再還重復鄉國言竟掩面涕泣䦨干此時萬姓咸歡羣臣畢賀
  國語反至於國王問於范蠡曰節事奈何范蠡對曰節事者與地唯地能包萬物以為一其事不失生萬物容畜禽獸然後受其名而兼其利美惡皆成以養生時不至不可彊生事不究不可彊成自若以處以度天下待其來者而正之因時之所宜而定之同男女之功除民之害以避天殃田野開闢府倉實民衆殷無曠其衆以為亂梯時将有反事将有閒必有以知天地之恒制乃可以有天下之成利事無閒時無反則撫民保教以須之王曰不榖之國家蠡之國家也蠡其圗之范蠡對曰四封之内百姓之事時節三樂不亂民功不逆天時五穀稑孰民乃蕃滋君臣上下交得其志蠡不如種也四封之外敵國之制立斷之事因隂陽之恒順天地之常柔而不屈彊而不剛徳虐之行因以為常死生因天地之刑天因人聖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聖人因而成之是故戰勝而不報取地而不反兵勝於外福生於内用力甚少而名聲章明種亦不如蠡也王曰諾令大夫種為之
  吳越春秋越王句踐臣吳至歸越句踐七年也百姓拜之於道曰君王獨無苦矣今王受天之福復於越國霸王之迹自斯而起王曰寡人不慎天教無徳於民今勞萬姓擁於岐路将何徳化以報國人顧謂范蠡曰今十有二月己巳之日時加禺中孤欲以此到國何如蠡曰大王且留以臣卜日於是范蠡進曰異哉大王之擇日也王當疾趨車馳人走越王䇿馬飛輿遂復宫闕吳封地百里於越東至炭瀆西止周宗南造於山北薄於海越王謂范蠡曰孤獲辱連年勢足以死得相國之䇿再返南鄉今欲定國立城人民不足其功不可以興為之奈何范蠡對曰唐虞卜地夏殷封國古公營城周雒威折萬里徳致八極豈直欲破彊敵收鄰國乎越王曰孤不能承前君之制修徳自守亡衆棲於㑹稽之山請命乞恩受辱被恥囚結吳宫幸來歸國追以百里之封将遵前君之意復以㑹稽之上而宜釋吳之地范蠡曰昔公劉去邰而徳彰於夏亶父譲地而名發於岐今大王欲立國樹都并敵國之境不處平易之都據四逹之地将焉立霸王之業越王曰寡人之計未有決定欲築城立郭分設里閭欲委屬於相國於是范蠡乃觀天文擬法於紫宫築作小城周千一百二十一歩一圎三方西北立龍飛翼之樓以象天門東南伏漏石竇以象地户陵門四逹以象八風外郭築城而缺西北示服事吳也不敢壅塞内以取吳故缺西北而吳不知也北向稱臣委命吳國左右易處不得其位明臣屬也城既成而怪山自生者琅琊東武海中山也一夕自來故名怪山范蠡曰臣之築城也其應天矣崑崙之象存焉越王曰寡人聞崑崙之山乃地之林上承皇天氣吐宇内下處后土稟受無外滋聖生神嘔養帝㑹故帝處其陽陸三王居其正地吾之國也偏天地之壌乗東南之維斗去極北非糞土之城何能與王者比隆盛哉范蠡曰君徒見外未見於内臣乃承天門制城合氣於后土嶽象已設崑崙故出越之霸也越王曰茍如相國之言孤之命也范蠡曰天地卒號以著其實名東武起游臺其上東南為司馬門立増樓冠其山巔以為靈臺起離宫於淮陽宿臺在於髙平駕臺在於成丘立苑於樂野燕臺在於石室齋臺在於襟山句踐之出游也休息食室於氷厨越王乃召相國范蠡大夫種大夫郢問曰孤欲以今日上明堂臨國政専恩致令以撫百姓何日可矣惟三聖紀綱維持范蠡曰今日丙午日也丙陽将也是日吉矣又因良時臣愚以為可無始有終得天下之中大夫種曰前車已覆後車必戒願王深察范蠡曰夫子故不一二見也吾王今以丙午復初臨政觧救其本是一宜夫金制始而火救其終是二宜蓄金之憂轉而及水是三宜君臣有差不失其理是四宜王相俱起天下立矣是五宜臣願急升明堂臨政越王是日立政翼翼小心出不敢奢入不敢侈越王念復吳讎非一旦也苦身勞心夜以接日目臥則攻之以蓼足寒則漬之以水冬常抱氷夏還握火愁心苦志懸膽於户出入嘗之不絶於口中夜潛泣泣而復嘯越王曰吳王好服之離體吾欲采葛使女工織細布獻之以求吳王之心於子何如羣臣曰善乃使國中男女入山采葛以作黄絲之布欲獻之未及遣使吳王聞越王盡心自守食不重味衣不重綵雖有五臺之游未嘗一日登翫吾欲因而賜之以書増之以封東至於勾甬西至於檇李南至於姑末北至於平原縱横八百餘里越王乃使大夫種索葛布十萬甘蜜九瓽文笥七枚狐皮五䨇晉竹十廋以復封禮吳王得之曰以越僻狄之國無珍今舉其貢貨而以復禮此越小心念功不忘吳之效也夫越本興國千里吾雖封之未盡其國子胥聞之退臥於舎謂侍者曰吾君失其石室之囚縱於南林之中今但因虎豹之野而與荒外之草於吾之心其無損也吳王得葛布之獻乃復増越之封賜羽毛之飾几杖諸侯之服越國大説采葛之婦傷越王用心之苦乃作苦之詩曰葛不連蔓台台我君心苦命更之嘗膽不苦甘如飴令我采葛以作絲女工織兮不敢遲弱於羅兮輕霏霏號絺素兮将獻之越王説兮忘罪除吳王歡兮飛尺書増封益地賜羽竒几杖茵褥諸侯儀羣臣拜舞天顔舒我王何憂能不移於是越王内修其徳外布其道君不名教臣不名謀民不名使官不名事國中蕩蕩無有政令越王内實府庫墾其田疇民富國彊衆安道泰越王遂師八臣與其四友時問政焉大夫種曰愛民而已越王曰奈何種曰利之無害成之無敗生之無殺與之無奪越王曰願聞種曰無奪民所好則利之民不失其時則成之省刑去罰則生之薄其賦歛則與之無多臺游則樂之靜而無苛則喜之民失所好則害之農失其時則敗之有罪不赦則殺之重賦厚斂則奪之多作臺游以罷民則苦之勞擾民力則怒之臣聞善為國者遇民如父母之愛其子如兄之愛其弟聞有饑寒為之哀見其勞苦為之悲越王乃緩刑薄罰省其賦斂於是人民殷富皆有帶甲之勇【越絶書龜山者句踐起怪㳺臺也東南司馬門因以炤龜又仰望天氣觀天怪也髙四十六丈五尺二寸周五百三十二歩一曰怪山怪山者徃古一夜自來民怪之故謂怪山 樂野者越之弋獵處大樂故謂樂野其山上石室句踐所休謀也 東郭外南小城者句踐氷室句踐之出入也齋於稷山徃從田里去從北郭門炤龜龜山更駕臺馳於離丘遊於美人宫興樂中宿過歴馬丘射於樂野之衢走犬若邪休謀石室食於氷厨領功銓土已作昌土臺藏其形隱其情一曰氷室者所以備膳羞也 北郭外路南溪北城者句踐築鼓鐘宫也葛山者句踐罷吳種葛使越女織治葛布獻於吳王夫差 犬山者句踐罷吳畜犬獵南山白鹿欲得獻吳神不可得故曰犬山其髙為犬亭 六山者句踐鑄銅鑄銅不爍埋之東坂其上馬箠句踐遣使者取於南社徙種六山飾治為馬箠獻之吳 姑中山者越銅官之山也越人謂之銅姑瀆長二百五十里 朱餘者越鹽官也越人謂鹽曰餘 官瀆者句踐工官也 富中大塘者句踐治以為義田為肥饒謂之富中 拾遺記初越王入國有丹烏夾王而飛故句踐入國起望烏臺言丹烏之異也范蠡相越日致千金家僮閑筭術者萬人收四海難得之貨盈積於越都以為器銅鐵之類積如山之阜或藏之井塹謂之寳井竒容麗色溢于閨房謂之遊宫歴古以來未之有也 吳越春秋越王念吳欲復讎愁心苦志中夜抱柱而哭承之以嘯羣臣聞之曰君王何愁心之甚也夫復讎謀敵非君王之憂自臣下之急務也○藝文引】
  吕氏春秋越王苦㑹稽之恥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於吳身不安枕席口不厚甘味目不視靡曼耳不聼鐘鼓三年苦身勞力焦唇乾肺内親羣臣下養百姓以求其心有甘脆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與民同之身親耕而食妻親織而衣味禁珍衣禁襲色禁二時出行路從車載食以視孤寡老弱之漬病困窮顔色愁悴不贍者必身自食之
  史記句踐自㑹稽歸七年拊循其士民士民欲用以報吳大夫逢同諌曰國新流亡今乃復殷給繕飾備利吳必懼懼則難必至且鷙鳥之撃也必匿其形今夫吳兵加齊晉怨深於楚越名髙天下實害周室徳少而功多必淫自矜為越計莫若結齊親楚附晉以厚吳吳之志廣必輕戰是我連其權三國伐之越承其可克也句踐曰善
  吳越春秋越王召五大夫而告之曰昔者越國遁棄宗廟身為窮虜恥聞天下辱流諸侯今寡人念吳猶躃者不忘走盲者不忘視孤未知䇿謀惟大夫誨之扶同曰昔之亡國流民天下莫不聞知今欲有計不宜前露其辭臣聞猛獸将撃必弭毛帖伏鷙鳥将搏必卑飛戢翼聖人将動必順辭和衆聖人之謀不可見其象不可知其情臨事而伐故前無剽過之兵後無仗襲之患今大王臨敵破吳宜損之辭無令泄也臣聞吳王兵彊於齊晉而怨結於楚大王宜親於齊深結於晉隂固於楚而厚事於吳夫吳之志猛驕而自矜必輕諸侯而凌鄰國三國決權還為敵國必角勢交爭越承其弊因而伐之可克也雖五帝之兵無以過此范蠡曰臣聞謀國破敵動觀其符孟津之㑹諸侯曰可武王辭之方今吳楚結讎搆怨不觧齊雖不親外為其救晉雖不附猶效其義夫内臣謀而決讎其䇿鄰國通而不絶其援斯正吳之興霸諸侯之上尊臣聞峻髙者隤茂葉者摧日中則移月滿則虧四時不竝盛五行不俱馳隂陽更倡氣有盛衰故溢堤之水不淹其量熻乾之火不復其熾水靜則無漚瀴之怒火消則無熹毛之熱今吳乘諸侯之威以號令於天下不知徳薄而恩淺道狹而怨廣權懸而智衰力竭而威折兵挫而軍退士散而衆觧臣請按師整兵待其壊敗隨而襲之兵不血刃士不旋踵吳之君臣為虜矣臣願大王匿聲無見其動以觀其靜大夫苦成曰夫水能浮草木亦能沈之地能生萬物亦能殺之江海能下谿谷亦能朝之聖人能從衆亦能使之今吳承闔閭之軍制子胥之典教政平未虧戰勝未敗大夫嚭者狂佞之人逹於䇿慮輕於朝事子胥力於戰伐死於諌議二人權必有壊敗願王虛心自匿無示謀計則吳可滅矣大夫浩曰今吳君驕臣奢民飽軍勇外有侵境之敵内有爭臣之震其可攻也大夫句如曰天有四時人有五勝昔湯武乗四時之利而制夏殷桓繆據五勝之便而列六國此乘其時而勝者也王曰未有四時之利五勝之便願各就職也
  左傳【七年】夏公㑹吳于鄫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将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茍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髪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近侵於彊吳逺媿於諸侯兵革散空國且滅亡乃脅諸臣而與之盟吾欲伐吳奈何有功羣臣黙然而無對王曰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何大夫易見而難使也計倪官卑年少其居在後舉首而起曰殆哉非大夫易見難使是大王不能使臣也王曰何謂也計倪對曰夫官位財幣王之所輕死者是士之所重也王愛所輕責士所重豈不艱哉王自揖進計倪而問焉計倪對曰夫仁義者治之門士民者君之根本也闓門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謹選左右左右選則孔主日益上不選則孔主日益下二者貴質浸之漸也願君王公選於衆精錬左右非君子至誠之士無與居家使邪僻之氣無漸以生仁義之行有階人知其能官知其治爵賞刑罰一由君出則臣下不敢毁譽以言無功者不敢干治故明主用人不由所從不問其先説取一焉是故周文齊桓躬於任賢太公管仲明於知人今則不然臣故曰殆哉越王勃然曰孤聞齊威淫佚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蓋管仲之力也寡人雖愚唯在大夫計倪對曰齊桓除管仲罪大責任之至易此故南陽蒼句太公九十而不伐磻溪之餓人也聖主不計其辱以為賢者一乎仲二乎仲斯可致王但霸何足道桓稱仲父文稱太公計此二人曽無跬歩之勞大呼之功乃忘弓矢之怨授以上卿曰直能三公今置臣而不尊使賢而不用譬於門户像設倚而相欺盖智士所恥賢者所羞君王察之越王曰誠者不能匿其辭大夫既在何須言哉計倪對曰臣聞智者不妄言以成其勞賢者始於難動終於有成曰易之謙遜對過問抑威權勢利器不可示人言賞罰由君此之謂也故賢君用臣略責於絶施之職而成其功逺使以效其誠内告以匿以知其信與之講事以觀其智飲之以酒以觀其態選士以備不肖者無所置越王大媿乃壊池填塹開倉穀貸貧乏乃使羣臣身問疾病躬視死喪不厄窮僻尊有徳與民同苦樂激河泉井示不獨食行之六年士民一心不謀同辭不呼自來皆欲伐吳遂有大功而霸諸侯昔者越王句踐問大夫種曰吾欲伐吳奈何能有功乎大夫種對曰伐吳有九術王曰何謂九術對曰一曰尊天地事鬼神二曰重財幣以遺其君三曰貴糴粟稾以空其邦四曰遺之好美以為勞其志五曰遺之巧匠使起宫室髙臺盡其財疲其力六曰遺其諛臣使之易伐七曰彊其諌臣使之自殺八曰邦家富而備器九曰堅厲甲兵以承其故曰九者勿患戒口勿以取天下不難况於吳乎越王曰善於是作為䇿楯嬰以白璧鏤以黄金類蛇龍而行者乃使大夫種獻之於吳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者臣種敢修下吏問於左右賴有天下之力竊為小殿有餘財載拜獻之大王吳王大説申胥諌曰不可王勿受昔桀起靈門紂起鹿臺隂陽不和五穀不時天與之災邦家空虛遂以之亡大王受之是後必有災吳王不聽遂受之而起姑胥臺三年聚財五年乃成髙見二百里行路之人道死尸哭【吳越春秋大夫種曰夫欲報怨復讎破吳滅敵者有九術君王察焉越王曰寡人被辱懐憂内慙朝臣外愧諸侯中心迷惑精神空虛雖有九術安能知之大夫種曰夫九術者湯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於脱屣願大王覽之凡此九術君王閉口無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難而况於吳乎越王曰善乃行第一術立東郊以祭陽名曰東皇公立西郊以祭隂名曰西王母祭陵山於㑹稽祀水澤於江州事鬼神一年國不被災越王曰善哉大夫之術願論其餘種曰吳王好起宫室用工不輟王選名山神材奉而獻之越王乃使木工千有餘人入山伐木一年師無所幸作士思歸皆有怨望之心而歌木客之吟一夜天生神木一䨇大二十圍長五十尋陽為文梓隂為楩柟巧工施校制以規繩雕治圎轉刻削磨礱分以丹青錯畫文章嬰以白璧鏤以黄金状類龍蛇文彩生光乃使大夫種獻之於吳王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臣種敢因下吏聞於左右賴大王之力竊為小殿有餘材謹再拜獻之吳王大説】昔者越王句踐問范子曰古之賢主聖王之治何左何右何去何取范子對曰臣聞聖主之治左道右術去末取實越王曰何謂道何謂術何謂末何謂實范子對曰道者天地先生不知老曲成萬物不名巧故謂之道道生氣氣生隂隂生陽陽生天地天地立然後有寒暑燥溼日月星辰四時而萬物備術者天意也盛夏之時萬物遂長聖人縁天心助天喜樂萬物之長故舜彈五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言其樂與天下同也當是之時頌聲作所謂末者名也故名過實則百姓不附親賢士不為用而外【闕】諸侯聖主不為也所謂實者穀【闕】也得人心任賢士也凡此四者邦之寳也越王曰寡人躬行節儉下士求賢不使名過實此寡人所能行也多貯穀富百姓此乃天時水旱寜在一人邪何以備之范子曰百里之神千里之君湯執其中和舉伊尹收天下雄雋之士練卒兵率諸侯兵伐桀為天下除殘去賊萬民皆歌而歸之是所謂執其中和者越王曰善哉中和所致也寡人雖不及賢主聖王欲執其中和而行之今諸侯之地或多或少彊弱不相當兵革暴起何以應之范子曰知保人之身者可以王天下不知保人之身失天下者也越王曰何謂保人之身范子曰天生萬物而教之而生人得穀即不死穀能生人能殺人故謂人身越王曰善哉今寡人欲保穀為之奈何范子曰欲保必親於野覩諸所多少為備越王曰所少可得為因其貴賤亦有應乎范子曰夫八穀貴賤之法必察天之三表即決矣越王曰請問三表范子曰水之勢勝金隂氣蓄積大盛水據金而死故金中有水如此者嵗大敗八穀皆貴金之勢勝木陽氣蓄積大盛金據木而死故木中有火如此者嵗大美八榖皆賤金木水火更相勝此天之三表者也不可不察能知三表可為邦寳不知三表之君千里之神萬里之君故天下之君發號施令必順於四時四時不正則隂陽不調寒暑失常如此則嵗惡五穀不登聖主施令必審於四時此至禁也越王曰此寡人所能行也願欲知圗穀上下貴賤欲與他貨之内以自實為之奈何范子曰夫八穀之賤也如宿榖之登其明也諦審察隂陽消息觀市之反覆雌雄之相逐天道乃畢越王問范子曰何執而昌何行而亡范子曰執其中則昌行奢侈則亡越王曰寡人欲聞其説范子曰臣聞古之賢主聖君執中和而原其終始即位安而萬物定矣不執其中和不原其終始即尊位傾萬物散文武之業桀紂之跡可知矣古者天子及至諸侯自滅至亡漸漬乎滋味之費沒溺於聲色之類牽攣於珍怪貴重之器故其邦空虚困其士民以為須臾之樂百姓皆有悲心瓦觧而倍畔者桀紂是也身死邦亡為天下笑此謂行奢侈而亡也湯有七十里地務執三表可謂邦寳不知三表身死棄道越王問范子曰春肅夏寒秋榮冬泄人治使然乎将道也范子曰天道三千五百嵗一治一亂終而復始如環之無端此天之常道也四時易次寒暑失常治民然也故天生萬物之時聖人命之曰春春不生遂者故天不重為春春者夏之父也故春生之夏長之秋成而殺之冬受而藏之春肅而不生者王徳不究也夏寒而不長者臣下不奉主命也秋順而復榮者百官刑不斷也冬溫而泄者發府庫賞無功也此所謂四時者邦之禁也越王曰寒暑不時治在於人可知也願聞嵗之美惡穀之貴賤何以紀之范子曰夫隂陽錯繆即為惡嵗人生失治即為亂世夫一亂一治天道自然八穀亦一賤一貴極而復反言亂三千嵗必有聖王也八穀貴賤更相勝故死凌生者逆大貴生凌死者順大賤越王曰善越王問於范子曰寡人聞人失其魂魄者死得其魂魄者生物皆有之将人也范子曰人有之萬物亦然天地之間人最為貴物之生穀為貴以生人與魂魄無異可得豫知也越王曰其善惡可得聞乎范子曰欲知八穀之貴賤上下衰極必察其魂魄視其動靜觀其所舎萬不失一問曰何謂魂魄對曰魂者橐也魄者生氣之源也故神生者出入無門上下無根見所而功自存故名之曰神神主生氣之精魂主死氣之舎也魄者主賤魂者主貴故當安靜而不動魂者方盛夏而行故萬物得以自昌神者主氣之精主貴而雲行故方盛夏之時不行則神氣槁而不成物矣故死凌生者嵗大敗生凌死者嵗大美故觀其魂魄即知嵗之善惡矣越王問於范子曰寡人聞隂陽之治不同力而功成不同氣而物生可得而知乎願聞其説范子曰臣聞隂陽氣不同處萬物生焉冬三月之時草木既死萬物各異藏故陽氣避之下藏伏壯於内使隂陽得成功於外夏三月盛暑之時萬物遂長隂氣避之下藏伏壯於内然而萬物親而信之是所謂也陽者主生萬物方夏三月之時大熱不至則萬物不能成隂氣主殺方冬三月之時地不内藏則根荄不成即春無生故一時失度即四序為不行越王曰善寡人已聞隂陽之事穀之貴賤可得而知乎范子曰陽者主貴隂者主賤故當寒而不寒者穀為之暴貴當溫而不溫者穀為之暴賤譬猶形影聲響相聞豈得不復哉故曰秋冬貴陽氣施於隂陽極而復貴春夏賤隂氣施於陽陽極而不復越王曰善哉以丹書帛置之枕中以為國寳越五日困於吳請於范子曰寡人守國無術負於萬物㡬亡邦危社稷為旁邦所議無定足而立欲捐軀出死以報吳讎為之奈何范子曰臣聞聖主為不可為之行不惡人之謗已為足舉之徳不徳人之稱已舜循之歴山而天下從風使舜釋其所循而求天下之利則恐不全其身昔者神農之治天下務利之而已矣不望其報不貪天下之財而天下共富之所以其智能自貴於人而天下共尊之故曰富貴者天下所置不可奪也今王利地貪財接兵血刃僵屍流血欲以顯於世不亦謬乎越王曰上不逮於神農下不及於堯舜今子以至聖之道以説寡人誠非吾所及也且吾聞之也父辱則子死君辱則臣死今寡人親已辱於吳矣欲行一切之變以復吳讎願子更為寡人圗之范子曰君辱則死固其義也立死下士人而求成邦者上聖之計也且夫廣天下尊萬乗之主使百姓安其居樂其業者唯兵兵之要在於人人之要在於穀故民衆則主安榖多則兵彊王而備此二者然後可以圗之也越王曰吾欲富邦彊兵地狹民少奈何為之范子曰夫陽動於上以成天文隂動於下以成地理審察開置之要可以為富凡欲先知天門開及地户閉其術天髙五寸減天寸六分以成地謹司八穀初見出於天者是謂天門開地户閉陽氣不得下入地户故氣轉動而上下隂陽俱絶八穀不成大貴必應其嵗而起此天變見符也謹司八穀初見入於地者是謂地户閉隂陽俱㑹八穀大成其嵗大賤來年大饑此地變見端也謹司八穀初見半於人者糴平熟無災害故天倡而見符地應而見瑞聖人上知天下知地中知人此之謂天平地平以此為天圗【漢書兵權謀范蠡二篇 大夫種二篇】 昔者越王句踐既得反國欲隂圗吳乃召計倪而問焉曰吾欲伐吳恐弗能取山林幽不知利害所在西則廹江東則薄海水屬蒼天下不知所止交錯相過波濤濬流沈而復起因復相還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時動作若驚駭聲音若雷霆波濤援而起船失不能救不知命之所維念樓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欲為也時返不知所在謀不成而息恐為天下咎以敵攻敵未知誰負大邦既已備小邑既已保五穀既已收野無積庾廩糧則不屬無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勞軍紆吾糧道吾聞先生明於時交察於道理恐動而無功故問其道計倪對曰是固不可興師者必先蓄積食錢布帛不先蓄積士卒數饑饑則易傷重遲不可戰戰則耳目不聰明耳不能聼視不能見什部之不能使退之不能觧進之不能行饑饉不可以動神氣去而萬里伏弩而乳郅頭而皇皇彊弩不彀發不能當旁軍見弱走之如犬逐羊靡從部分伏地而死前頓後僵與人同時而戰獨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将王興師以年數恐一旦而亡失邦無明筋骨為野越王曰善請問其方吾聞先生明於治嵗萬物盡長欲聞其治術可以為教常子明以告我寡人弗敢忘計倪對曰人之生無㡬必先憂積蓄以備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彊或怯不早備生不能相王其審之必先省賦斂勸農桑饑饉在問或水或塘因熟積以備四方師出無時未知所當應變而動隨物常羊卒然有師彼日以弱我日以彊得世之和擅世之陽王無忽忘慎無如㑹稽之饑不可再更王其審之嘗言息貨王不聽臣故退而不言處於吳楚越之間以魚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聞君自耕夫人自織此竭於庸力而不斷時與智也時斷則循智斷則備知此二者形於體萬物之情短長逆順可觀而已臣聞炎帝有天下以黄帝黄帝於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冥治北方白辯佐之使主水太皥治東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融治南方僕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竝有五方以為綱紀是以易地而輔萬物之常王審用臣之議大則可以王小則可以霸於何有哉越王曰請問其要計倪對曰太隂三嵗處金則穣三嵗處水則毁三嵗處木則康三嵗處火則旱故散有時積糴有時領則決萬物不過三嵗而發矣以智論之以決斷之以道佐之斷長續短一嵗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則資車旱則資舟物之理也天下六嵗一穰六嵗一康凡十二嵗一饑是以民相離也故聖人早知天地之反為之預備故湯之時比七年旱而民不饑禹之時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習源流以任賢使能則轉轂乎千里外貨可來也不習則百里之内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價十倍其所擇者則無價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為之也視民所不足及其有餘為之命以利之而來諸侯守法度任賢使能償其成事其驗而已如此則邦富兵彊而不衰矣羣臣無空恭之禮淫佚之行務有於道術不習源流又不任賢使能諫者則誅則邦貧兵弱刑繁則羣臣多空恭之禮滛佚之行矣夫諛者反有徳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徳人之情也邦貧兵弱致亂雖有聖臣亦不諌也務在䛕主而已矣今夫萬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術以任賢子徼成其事而已則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賢子賢子有諌者憎之如此者不習於道術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後雖有敗不自過也夫父子之為親也非得不諌諌而不聴家貧致亂雖有聖子亦不治也務在於諛之而已父子不和兄弟不調雖欲富也必貧而日衰越王曰善子何年少於物之長也計倪對曰人固不同恵種生聖癡種生狂桂實生桂桐實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後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聖主置臣不以少長有道者進無道者退愚者日以退聖者日以長人主無私賞者有功越王曰善論事若是其審也物有妖祥乎計倪對曰有隂陽萬物各有紀綱日月星辰刑徳變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勝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順之有徳逆之有殃是故聖人能明其刑而處其鄉從其徳而避其衡凡舉百事必順天地四時參以隂陽用之不審舉事有殃人生不如臥之頃也欲變天地之常數發無道故貧而命不長是聖人并苞而隂行之以感愚夫衆人容容盡欲富貴莫知其鄉越王曰善請問其方計倪對曰從寅至未陽也太隂在陽嵗徳在隂嵗美在是聖人動而應之制其收發當以太隂在隂而發隂且盡之嵗亟賣六畜貨財以益收五穀以應陽之至也陽且盡之嵗亟發糴以收田宅牛馬積斂貨財聚棺木以應隂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天有時而散是故聖人反其刑順其衡收聚而不散越王曰善今嵗比熟尚有貧乞者何也計倪對曰是故不等猶同母之人異父之子動作不同術貧富故不等如此者積負於人不能救其前後志意侵下作務日給非有道術又無上賜貧乞故長久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苦成嘗與孤議於㑹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獨與孤比請遂受教焉計倪曰糴石二十則傷農九十則病末農傷則草木不辟末病則貨不出故糴高不過八十下不過三十農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貨物官市開而至越王曰善計倪乃其教而圗之曰審金木水火别隂陽之明用此不患無功越王曰善從今以來之後世以為教乃著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吳也甲貨之户曰粢為上物賈七十乙貨之户曰黍為中物石六十丙貨之户曰赤豆為下物石五十丁貨之户曰稻粟令為上種石四十戊貨之户曰麥為中物石三十已貨之户曰大豆為下物石二十庚貨之户曰穬比蔬食故無賈辛貨之户曰菓比蔬食無賈壬癸無貨吳越春秋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吳乃請計問曰吾欲伐吳恐不能破早欲興師惟問於子計對曰夫興師舉兵必且内蓄五穀實其金銀滿其府庫勵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氣原於隂陽明於孤虗審於存亡乃可量敵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計曰天地之氣物有死生原隂陽者物貴賤也明孤虚者知㑹際也審存亡者别真偽也越王曰何謂死生真偽乎計曰春種八穀夏長而養秋成而聚冬蓄而藏夫天時春生而不救種是一死也夏長無苗二死也秋成無聚三死也冬藏無蓄四死也雖有堯舜之徳無如之何夫天時有生勸者老作者少反氣應數不失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謹除苗穢穢除苗盛二生也前時設備物至則收國無逋税民無失穂三生也倉已封塗除陳入新君樂臣歡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隂陽者太隂所居之嵗留息三年貴賤見矣夫孤虚者謂天門地户也存亡者君之道徳也越王曰何子之年少於物之長也計曰有美之士不拘長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觀天文集察緯宿歴象四時以下著上虚設八食從隂收著望陽出糶筴其極計三年五倍越國熾富句踐歎曰吾之霸矣善計之謀也
  史記昔者越王句踐困於㑹稽之上乃用范蠡計然計然曰知鬬則修備時用則知物二者形則萬貨之情可得而觀已故嵗在金穰水毁木饑火旱旱則資舟水則資車物之理也六嵗穣六嵗旱十二嵗一大饑夫糶二十病農九十病末末病則財不出農病則草不辟矣上不過八十下不减三十則農末俱利平糶齊物闗市不乏治國之道也積著之理務完物無息幣以物相貿易腐敗而食之貨勿留無敢居貴論其有餘不足則知貴賤貴上極則反賤賤下極則反貴貴出如糞土賤取如珠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修之十年國富厚賂戰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飲遂報彊吳觀兵中國稱號五霸【范子計然計然者葵丘濮上人姓辛字文子其先晉國公子也為人有内無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學隂陽見微而知著其行浩浩其志汎汎不肯自顯諸侯隂取所利者國天下莫知故稱曰計然時遨遊海澤號曰漁父范蠡請見越王計然曰越王為人烏喙不可同利也 范子問何用九宫計然曰隂陽之道非獨於一物也聖人之變如水隨形形平則平形險則險 五穀者萬民之命國之重寳故無道之君及無道之民不能積其盛有餘之時以待其衰不足也 徳取象於春夏刑取象於秋冬】
  左傳【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越絶書百尺瀆奏江吳以逹糧】
  國語四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先人就世不穀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恒常出則禽荒入則酒荒吾百姓之不圗惟舟與車上天降禍於越委制於吳吳人之那不榖亦又甚焉吾欲與子謀之其可乎范蠡對曰未可也蠡聞之上帝不考時反是守彊索者不祥得時不成反受其殃失徳滅名㳅走死亡有奪有予有不予王無蚤圗夫吳君王之吳也王若蚤圗之其事又将未可知也王曰諾【○反國四年魯哀九年也】
  吳越春秋越王謂大夫種曰孤聞吳王淫而好色惑亂沈湎不領政事因此而謀可乎種曰可破夫吳王淫而好色宰嚭佞以曵心徃獻美女其必受之惟王選擇美女二人而進之越王曰善乃使相者國中得苧蘿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鄭旦飾以羅縠教以容歩習於土城臨於都巷三年學服而獻於吳乃使相國范蠡進曰越王句踐竊有二遺女越國洿下困廹不敢稽留謹使臣蠡獻之大王不以鄙陋寢容願納以供箕帚之用吳王大説曰越貢二女乃句踐之盡忠於吳之證也子胥諌曰不可王勿受也臣聞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昔桀易湯而滅紂易文王而亡大王受之後必有殃臣聞越王朝書不倦晦誦竟夜且聚敢死之士數萬是人不死必得其願越王服誠行仁聽諌進賢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王夏被毛裘冬御絺綌是人不死必為對隙臣聞賢士國之寳美女國之咎夏亡以妺喜殷亡以妲己周亡以襃姒吳王不聽遂受其女【越絶書丘土城句踐所習教美女西施鄭旦宫臺也女出於苧蘿山欲獻於吳自謂東垂僻陋恐女樸鄙故近大道居 拾遺記越謀滅吳蓄天下竒寳美人異味進於吳殺三牲以祈天地殺龍蛇以祠川岳矯以江南億萬户民輸吳為傭保越又有美女二人一名夷光一名修明以貢於吳吳處以椒華之房貫細珠為簾幌朝下以蔽景夕捲以待月二人當軒竝坐理鏡靚粧於珠幌之内竊窺者莫不動心驚魂謂之神人吳王妖惑忘政及越兵入國乃抱二女以逃吳苑越軍亂入見二女在樹下皆言神女望而不敢侵今吳城虵門内有朽株尚為祠神女之處 述異記香水溪俗云西施浴處人呼為脂粉塘吳王宫人濯粧於此溪上源至今馨香 吳王夫差築姑蘇之臺三年乃成周旋詰屈横亘五里崇飾土木殫耗人力宫妓數千人上别立春宵宫為長夜之飲造千石酒鍾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龍舟舟中盛陳妓樂日與西施為水嬉吳王於宫中作海靈館館娃閣銅溝玉檻宫之楹檻珠玉飾之 梧桐園在吳宫本吳王夫差舊園也一名鳴琴川 史記西施越之美女越王句踐以獻之吳王夫差幸之毎入市人願見者先輸金錢一文○孟子注疏引今本無】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曰吾與子謀吳子曰未可也今吳王淫於樂而忘其百姓亂民功逆天時信讒喜優憎輔逺弼聖人不出忠臣觧骨皆曲相御莫適相非上下相偷其可乎范蠡對曰人事至矣天應未也王姑待之王曰諾
  呉越春秋越王又問相國范蠡曰孤有報復之謀水戰則乗舟陸戰則乗輿輿舟之利頓於兵弩今子為寡人謀事莫不謬者乎范蠡對曰臣聞古之聖君莫不習戰用兵然行陣隊伍軍鼓之事吉凶決在其工今聞越有處女出於南林國人稱善願王請之立可見越王乃使使聘之問以劔㦸之術處女将北見於王道逢一翁自稱曰袁公問於處女吾聞子善劔願一見之女曰妾不敢有所隱惟公試之於是袁公即杖箖箊竹竹枝上頡橋末墮地女即捷末袁公則飛上樹變為白猿遂别去見越王越王問曰夫劔之道則如之何女曰妾生深林之中長於無人之野無道不習不逹諸侯竊好撃之道誦之不休妾非受於人也而忽自有之越王曰其道如何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門户亦有隂陽開門閉户隂衰陽興凡手戰之道内實精神外示安儀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氣與神俱徃杳之若日偏如騰追形逐影光若彷彿呼吸徃來不及法禁縱横逆順直復不聞斯道者一人當百百人當萬王欲試之其驗即見越王即加女號號曰越女乃命五板之墮長髙習之教軍士當世勝越女之劔於是范蠡復進善射者陳音音楚人也越王請音而問曰孤聞子善射道何所生音曰臣楚之鄙人嘗歩於射術未能悉知其道越王曰然願子一二其辭音曰臣聞弩生於弓弓生於彈彈起古之孝子越王曰孝子彈者奈何音曰古者人民朴質饑食鳥獸渇飲霧露死則裹以白茅投於中野孝子不忍見父母為禽獸所食故作彈以守之絶鳥獸之害故歌曰斷竹續竹飛土逐害之謂也於是神農黄帝木為弧剡木為矢弧矢之利以威四方黄帝之後楚有弧父弧父者生於楚之荆山生不見父母為兒之時習用弓夭所射無脱以其道於羿羿逄蒙逄䝉於楚琴氏琴氏以為弓矢不足以威天下當是之時諸侯相伐兵刃交錯弓矢之威不能制服琴氏乃横弓着臂施機設樞加之以力然後諸侯可服琴氏傳之楚三侯所謂句亶鄂章人號麋侯翼侯魏侯也自楚之三侯至靈王自稱之楚累世盖以桃弓棘矢而備鄰國也自靈王之後射道分流百家能人用莫得其正臣前人受之於楚五世於臣矣臣雖不明其道惟王試之越王曰弩之狀何法焉陳音曰郭為方城守臣子也教為人君命所起也牙為執法守吏卒也牛為中将主内裹也闗為守禦檢去止也錡為侍從聽人主也臂為道路通所使也弓為将軍主重負也為軍師禦戰士也矢為飛客主教使也金為實【闕】 不止也衛為副使正道里也又為受教知可否也縹為都尉執左右也敵為百死不得駭也鳥不及飛獸不暇走弩之所向無不死也臣之愚劣道悉如此越王曰願聞正射之道音曰臣聞正射之道道衆而微古之聖人射弩未發而前名其所中臣未能如古之聖人請悉其要夫射之道身若戴板頭若激卵左蹉右足横左手若附枝右手若抱兒舉弩望敵翕心咽煙與氣俱發得其和平神定思去去止分離右手發機左手不知一身異教其况雄雌此正射持弩之道也願聞望敵儀表投分飛矢之道音曰夫射之道從分望敵合以參連弩有斗石矢有輕重石取一兩其數乃平逺近高下求之銖分道女在斯無有遺言越王曰善盡子之道願子悉以教吾國人音曰道出於天事在於人人之所習無有不神於是乃使陳音教士習射於北郊之外三月軍士皆能用弓弩之巧陳音死越王傷之於國西號其所曰陳音山【拾遺記越王句踐使工人以白馬白牛祠昆吾之神採金鑄之以成八劒之精一名揜日以之指日則光晝暗金隂也隂盛則陽滅二名斷水以之劃水開即不合三名轉魄以之指月蟾為之倒轉四名懸翦飛鳥遊過觸其刃如斬截焉五名驚鯢以之泛海鯨鯢為之深入六名滅魂挾之夜行不逢魑魅七名郤邪有妖魅者見之則伏八名真剛以切玉斷金如削土木矣以應八方之氣鑄之也其山有獸大如毛色如金食土下之丹石深穴地以為窟亦食銅鐵膽腎皆如鐵其雌者色白如銀昔吳國武庫之中兵刃鐵器俱被食盡而封署依然王令檢其庫穴獵得䨇一白一黄殺之開其腹而有鐵膽腎方知兵刃之鐵為所食王乃召其劒工令鑄其膽腎以為劒一雌一雄號干将者雄號鏌鎁者雌其劒可以切玉斷犀王深寳之遂霸其國 越絶書麻林山一名多山句踐欲伐吳種麻以為弓使齊人守之越謂齊人多故曰麻林多以防吳以山下田封功臣 射浦者句踐教習兵處也射卒陳音死民西故曰陳音山 獨婦山者句踐将伐吳徙寡婦致獨山上以為死士示得専一也後之説者盖句踐所以遊軍士也 防塢者越所以遏吳軍也 雞山豕山者句踐以畜雞豕伐吳以食士也 浙江南路西城者范蠡敦兵城也其陵固可守故謂之固陵 舟室者句踐船宫也 石塘者越所害軍船也塘廣六十五歩長三百五十三歩 杭塢者句踐杭也二百石長員卒七士人度之會夷 巫里句踐所徙巫為一里 巫山者越魑神巫之官也死其上 江東中巫者越神巫無杜子孫也死句踐於中江而之巫神欲使覆禍吳人船 述異記句踐得范蠡之謀乃示民以耕桑延四方之士作臺於外而館賢士今㑹稽山有越王臺今交州麻林一名紵林句踐種麻将以弓交州糠頭山句踐貯米於其上春積糠為山今㑹稽之上有越王鑄劒洲箭鏃洲徃徃有得古箭鏃盖古制也 越絶書越王句踐反國六年皆得士民之衆而欲伐吳於是乃使之維甲維甲者治甲系斷修内矛赤雞稽繇者也越人謂人鍛也方舟航買儀塵者越人徃如江也治須慮者越人謂船為須慮亟怒紛紛者怒貌也怒至士撃髙文者躍勇士也習之於夷夷海也宿之於萊萊野也致之於單單者堵也 搜神記吳王夫差小女名曰紫玉年十八童子韓重年十九有道術女説之私交信問許為之妻重學於齊魯之間屬其父母求婚王怒不與女玉結氣死閶門之外三年重歸哭泣哀慟其牲幣徃弔於墓前玉魂從墓出見重流涕曰昔爾行之後二親從王相求度必克從大願不圗别後遭命奈何乃左顧宛頸而歌曰南山有鳥北山張羅鳥既髙飛羅将奈何意欲從君讒言孔多悲結生疾沒命黄壚命之不造冤如之何羽族之長名為鳯凰一日失雄三年感傷雖有衆鳥不為匹䨇故見鄙姿逢君輝光身逺心近何當暫忘歌畢歔欷流涕要重還冢與之飲讌留三日三夜盡夫婦之禮取徑寸明珠以送重曰若至吾家致敬大王重遂詣王自説其事王大怒曰吾女既死而重造訛言此不過發冢取物託以鬼神趣收重重走至墓所訴之玉曰無憂今歸白王王粧梳忽見玉驚愕悲喜問曰爾縁何生玉跪而言曰昔韓重求玉大王不許重從逺還聞玉已死故詣冢弔唁感其篤終輒與相見因以珠遺之不為發冢願勿推治夫人聞之出而抱之玉如烟然】











  繹史巻九十六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六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越滅呉【下 范蠡附】
  左傳【哀公十一年】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邱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髮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巢王䘚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邱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呉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劔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夫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纁加組帯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國語吳王夫差既許越成乃大戒師徒將以伐齊申胥進諫曰昔天以越賜吳而王弗受夫天命有反今越王句踐恐懼而改其謀舍其愆令輕其征賦施民所善去民所惡身自約也裕其衆庶其民殷衆以多甲兵譬越之在呉也猶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夫越王之不忘敗吳於其心也戚然服士以司吾閒今王非越是圖而齊魯以為憂夫齊魯譬諸疾疥癬也豈能渉江淮而與我争此地哉將必越實有吳土王葢亦鑑於人無鑑於水昔楚靈王不君其臣箴諫以不入乃築臺於章華之上闕為石郭陂漢以象帝舜罷弊楚國以閒陳蔡不修方城之内踰諸夏而圖東國三嵗於沮汾以服吳越其民不忍饑勞之殃三軍畔王於乾谿王親獨行屏營傍徨於山林之中三日乃見其涓人疇王呼之曰余不食三日矣疇趨而進王枕其股以寢於地王寐疇枕王以墣而去之王覺而無見也乃匍匐將入棘圍棘圍不納乃入芋尹申亥氏焉王縊申亥負王以歸而土埋之其室此志也豈遽㤀於諸侯之耳乎今王既變鮌禹之功而髙髙下下以罷民於姑蘇天奪吾食都鄙薦饑今王將狠天而伐齊夫吳民離矣體有所傾譬如羣獸然一个負矢將百羣皆奔王其無方收也越人必來襲我王雖悔之其猶有及乎王弗聽十二年遂伐齊齊人與戰於艾陵齊師敗績吳人有功 吳王夫差既勝齊人於艾陵乃使行人奚斯釋言於齊曰寡人帥不腆呉國之役遵汶之上不敢左右唯好之故今大夫國子興其衆庶以犯獵呉國之師徒天若不知有辠則何以使下國勝【淮南子艾陵之戰也夫差曰夷聲陽句呉其庶乎 韓非子越王入宦於吳而勸之伐齊以弊呉呉兵既勝齊人於艾陵張之於江濟强之於黄池故可制於五湖故曰將欲噏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强之】
  越絶書昔者陳成恒相齊簡公欲為亂憚齊邦鮑晏故徙其兵而伐魯魯君憂也孔子患之乃召門人弟子而謂之曰諸侯有相伐者尚恥之今魯父母之邦也丘墓存焉今齊將伐之可無一出乎顔淵辭出孔子止之子路辭出孔子止之子貢辭出孔子遣之子貢行之齊見陳成恒曰夫魯難伐之邦而伐之過矣陳成恒曰魯之難伐何也子貢曰其城薄以卑池狹而淺其君愚而不仁其大臣偽而無用其士民有惡聞甲兵之心此不可與戰君不如伐呉呉城高以厚池廣以深甲堅以新士選以飽重器精弩在其中又使明大夫守此邦易也君不如伐呉成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也子之所易人之所難也而以敎恒何也子貢對曰臣聞憂在内者攻彊憂在外者攻弱今君憂内臣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不聼者也今君破魯以廣齊墮魯以尊臣而君之功不與焉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羣臣而求成大事難矣且夫上驕則犯臣驕則争是君上於主有郤下與大臣交争也如此則君立於齊危於重卵矣臣故曰不如伐吳且夫呉明猛以毅而行其令百姓習於戰守將明於法齊之愚為禽必矣今君悉擇四疆之中出大臣以環之黔首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無彊臣之敵下無黔首之士孤立制齊者君也陳恒曰善雖然吾兵已在魯之城下若去而之吳大臣將有疑我之心為之奈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臣請見呉王使之救魯而伐齊君因以兵迎之陳成恒許諾乃行子貢南見呉王謂呉王曰臣聞之王者不絶世而霸者不彊敵千鈞之重加銖而移今萬乘之齊私千乗之魯而與呉争彊臣切為君恐且夫救魯顯名也而伐齊大利也義在存亡魯勇在害彊齊而威申晋邦者則王者不疑也呉王曰雖然我常與越戰棲之會稽夫越君賢主也苦身勞力以夜接日内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吾伐越而還子貢曰不可夫越之彊不下魯而呉之彊不過齊君以伐越而還即齊也亦私魯矣且夫伐小越而畏彊齊者不勇見小利而㤀大害者不智兩者臣無為君取焉且臣聞之仁人不困厄以廣其徳智者不棄時以舉其功王者不絶世以立其義今君存越勿毁親四鄰以仁救暴困齊威申晉邦以武救魯毋絶周室明諸侯以義如此則臣之所見溢乎負海必率九夷而朝即王業成矣且大吳畏小越如此臣請東見越王使之出鋭師以從下吏是君實空越而名從諸侯以伐也呉王大説乃行子貢子貢東見越王越王聞之除道郊迎至縣身御子貢至舍而問曰此乃僻陋之邦蠻夷之民也大夫何索居然而辱乃至於此子貢曰弔君故來越王句踐稽首載拜曰孤聞之禍與福為鄰今大夫弔孤孤之福也敢遂聞其説子貢曰臣今見呉王告以救魯而伐齊其心申其志畏越曰嘗與越戰棲於會稽山上夫越君賢主也苦身勞力以夜接日内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我伐越而聽子且夫無報人之心而使人疑之者拙也有報人之心而使人知之者殆也事未發而聞者危也三者舉事之大忌越王句踐稽首載拜曰昔者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與呉人戰軍敗身辱遺先人恥遯逃出走上棲會稽山下守溟海唯魚鼈是見今大夫不辱而身見之又出玉聲以敎孤孤頼先人之賜敢不奉敎乎子貢曰臣聞之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舉賢不容於世故臨財分利則使仁渉危拒難則使勇用衆治民則使賢正天下定諸侯則使聖人臣竊練下吏之心兵彊而不并弱勢在其上位而行惡令其下者其君幾乎臣竊自練可以成功至王者其唯臣幾乎今夫呉有伐齊之志君無惜重器以喜其心毋惡卑辭以尊其禮則伐齊必矣彼戰而不勝則君之福也彼戰而勝必以其餘兵臨晉臣請北見晉君令共攻之弱呉必矣其騎士鋭兵弊乎齊重器羽旄盡乎晉則君制其敝此滅吳必矣越王句踐稽首再拜曰昔者呉王分其人民之衆以殘伐吾邦殺敗吾民圖吾百姓夷吾宗廟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今孤之怨呉王深於骨髓而孤之事呉王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外言也大夫有賜故孤敢以疑請遂言之孤身不安牀席口不甘厚味目不視好色耳不聽鐘鼓者已三年矣焦唇乾嗌苦心勞力上事羣臣下養百姓願一與呉交天下之兵於中原之野與吳王整襟交臂而奮呉越之士繼蹟連死士民流離肝腦塗地此孤之大願也如此不可得也今内自量吾國不足以傷呉外事諸侯不能也孤欲空邦家措策力變容貌易名姓執箕帚養牛馬以臣事之孤雖要領不屬手足異處四支布陳為鄉邑笑孤之意出焉大夫有賜是存亡邦而興死人也孤賴先人之賜敢不待命乎子貢曰夫呉王之為人也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曰在子子貢曰賜為君觀夫呉王之為人賢彊以恣下下不能逆數戰伐士䘚不能忍太宰嚭為人智而愚彊而弱巧言利辭以内其身善為偽詐以事其君知前而不知後順君之過以安其私是殘國之吏滅君之臣也越王大説子貢去而行越王送之金百鎰寳劔一良馬二子貢不受遂行至吳報吳王曰敬以下吏之言告越王越王大恐乃懼曰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於縣軍敗身辱遯逃出走棲于會稽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賜死且不忘何謀敢慮其志甚恐似將使使者來子貢至五日越使果至曰東海役臣孤句踐使使臣種敢修下吏問於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先人内不自量扺罪於縣軍敗身辱遯逃出走棲于會稽邦為空棘身為魚鼈餌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而修祭祀大王之賜死且不忘今竊聞大王將興大義誅彊救弱困暴齊而撫周室故使越賤臣種以先人之藏器甲二十領屈盧之矛歩光之劔以賀軍吏大王將遂大義則敝邑雖小悉擇四疆之中出䘚三千以從下吏孤請自被堅執鋭以受矢石吳王大説乃召子貢而告之曰越使果來請出䘚三千其君又從之與寡人伐齊可乎子貢曰不可夫空人之邦悉人之衆又從其君不仁也君受其幣許其師而辭其君呉王許諾子貢去之晉謂晉君曰臣聞之慮不先定不可以應䘚兵不先辦不可以勝敵今齊吳將戰勝則必以其兵臨晉晉君大恐曰為之奈何子貢曰修兵休䘚以待呉彼戰而不勝越亂之必矣晉君許諾子貢去而之魯呉王果興九郡之兵而與齊大戰於艾陵大敗齊師獲七將陳兵不歸果與晉人相遇黄池之上呉晉争彊晉人撃之大敗呉師越王聞之渉江襲呉去邦七里而軍陣吳王聞之去晉從越越王迎之戰於五湖三戰不勝城門不守遂圍王宮殺夫差而僇其相伐呉三年東鄉而霸故曰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霸越是也【史記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 家語孔子曰夫其亂齊存魯吾之始願若能强晉以弊呉使呉亡而越霸者賜之説之也美言傷信慎言哉○子貢歴説一案本出策士附會之談史記信之而為列傳家語又信之而益以孔子呉亡越霸之言夫越之滅呉孔子䘚已八年矣斯之不實居然可知 説苑齊攻魯子貢見哀公請求救於呉公曰奚先君寳之用子貢曰使呉責吾寳而與我師是不可恃也於是以楊幹麻筋之弓六往子貢謂呉王曰齊為無道欲使周公之後不血食且魯賦五百邾賦三百不識以此益齊呉之利與非與呉王懼乃興師救魯諸侯曰齊伐周公之後而呉救之遂朝於呉○左傳哀七年邾請救于呉有魯賦邾賦語此恐舛誤 越絶書昔者呉王夫差之時其民殷衆禾稼登熟兵革堅利其民習於戰鬬闔廬口剬子胥之敎行有日發有時道於姑胥之門晝臥姑胥之臺覺寤而起其心惆悵如有所悔即召太宰而占之曰向者晝臥夢入章明之宮入門見兩䥶炊而不蒸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見兩鏵倚吾宫堂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見前園横索生樹桐見後房鍜者扶挾鼔小震子為寡人精占之吉則言吉凶則言凶無諛寡人之心所從太宰嚭對曰善哉大王興師伐齊夫章明者伐齊克天下顯明也見兩䥶炊而不蒸者大王聖氣有餘也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四夷已服朝諸侯也兩鏵倚吾宫堂夾田夫也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獻物已至則有餘也見前園横索生樹桐樂府吹巧也見後房鍜者扶挾鼓小震者宫女鼓樂也吳王大説而賜太宰嚭雜繒四十疋王心不已召王孫駱而告之對曰臣智淺能薄無方術之事不能占大王夢臣知有東掖門亭長越公弟子公孫聖為人㓜而好學長而憙遊博聞彊識通於方來之事可占大王所夢臣請召之呉王曰諾王孫駱移記曰今日壬午左校司馬王孫駱受敎告東掖門亭長公孫聖呉王晝卧覺寤而心中惆悵也如有悔記到車馳詣姑胥之臺聖得記發而讀之伏地而泣有頃不起其妻大君從旁接而起之曰何若子性之大也希見人主䘚得急記流涕不止公孫聖仰天歎曰嗚呼悲哉此固非子胥所能知也今日壬午時加南方命屬蒼天不可逃亡伏地而泣者不能自惜但呉王諛心而言師道不明正言直諫身死無功大君曰汝彊食自愛慎勿相忘伏地而書既成篇即與妻把臂而訣涕泣如雨上車不顧遂至姑胥之臺謁見呉王吳王勞曰越弟子公孫聖也寡人晝臥姑胥之臺夢入章明之宫入門見兩䥶炊而不蒸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見兩鏵倚吾宮堂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見前園横索生樹桐見後房鍜者扶挾鼓小震子為寡人精占之吉則言吉凶則言凶無諛寡人心所從公孫聖伏地有頃而起仰天嘆曰悲哉夫好船者溺好騎者墮君子各以所好為禍諛讒申者師道不明正言切諫身死無功伏地而泣者非自惜因悲大王夫章者戰不勝走傽傽明者去昭昭就冥冥見兩䥶炊而不蒸者王且不得火食見兩黒犬嘷以北嘷以南者大王身死魂魄惑也見兩鏵倚吾宮堂者越人入吳邦伐宗廟掘社稷也見流水湯湯越吾宫牆者大王宮堂虛也前園横索生樹桐者桐不為器用但為俑當與人俱葬後房鍜者鼓小震者大息也王母自行使臣下可矣太宰嚭王孫駱惶怖解冠幘肉袒而謝呉王忿聖言不祥乃使其身自受其殃王乃使力士石番以鐵杖撃聖中斷之為兩頭聖仰天歎曰蒼天知冤乎直言正諫身死無功令吾家無葬我提我山中後世為聲響吳王使人提於秦餘杭之山虎狼食其肉野火燒其骨東風至飛揚汝灰汝更能為聲哉太宰嚭前載拜曰逆言以滅讒諛以亡因酌行觴時可以行矣吳王曰諾王孫駱為左校司馬太宰嚭為右校司馬王從騎三千旌旗羽蓋自處中軍伐齊大剋師兵三月不去過伐晉晉知其兵革之罷倦糧食盡索興師撃之大敗呉師渉江流血浮尸者不可勝數】
  左傳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呉也夫諫曰越在我腹心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顚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史記吳王將伐齊子胥諫曰未可臣聞句踐食不重味與百姓同苦樂此人不死必為國患吳有越腹心之疾齊與吳疥㿅也願王釋齊先越吳王弗聼遂伐齊敗之艾陵虜齊髙國以歸讓子胥子胥曰王毋喜王怒子胥欲自殺王聞而止之越大夫種曰臣觀呉王政驕矣請試嘗之貸粟以卜其事請貸呉王欲與子胥諫勿與王遂與之越乃私喜子胥言曰王不聼諌後三年呉其墟乎【呉越春秋子胥諫呉王王怒暮歸舉衣出宫宫中羣臣皆曰天無霖雨宮中無泥露相君舉衣行髙何為子胥曰吾以越諫王王心述不聼吾言宫中生草棘霧露沾我衣羣臣聞之莫不悲傷○今本無】 吳王聞齊景公死而大臣争寵新君弱乃興師北伐齊伍子胥諫曰句踐食不重味弔死問疾且欲有所用之也此人不死必為吳患今吳之有越猶人之有腹心疾也而王不先越而乃務齊不亦謬乎吳王不聼伐齊大敗齊師於艾陵遂滅鄒魯之君以歸益疏子胥之謀其後四年呉王將北伐齊越王句踐用子貢之謀乃率其衆以助呉而重寳以獻遺太宰嚭太宰嚭既數受越賂其愛信越殊甚日夜為言於吳王吳王信用嚭之計伍子胥諫曰夫越腹心之病今信其浮辭詐偽而貪齊破齊譬猶石田無所用之且盤庚之誥曰有顚越不恭劓殄滅之俾無遺育無使易種于兹邑此商之所以興願王釋齊而先越若不然後將悔之無及而吳王不聼使子胥於齊子胥臨行謂其子曰吾數諫王王不用吾今見呉之亡矣汝與吳俱亡無益也乃屬其子於齊鮑牧而還報呉呉太宰嚭既與子胥有隙因讒曰子胥為人剛暴少恩猜賊其怨望恐為深禍也前日王欲伐齊子胥以為不可王䘚伐之而有大功子胥恥其計謀不用乃反怨望而今又復伐齊子胥專愎彊諫沮毁用事徒幸吳之敗以自勝其計謀耳今王自行悉國中武力以伐齊而子胥諌不用因輟謝佯病不行王不可不備此起禍不難且嚭使人微伺之其使於齊也乃屬其子於齊之鮑氏夫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諸侯自以為先王之謀臣今不見用常鞅鞅怨望願王早圖之呉王曰微子之言吾亦疑之乃使使賜伍子胥屬鏤之劍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仰天歎曰嗟乎讒臣嚭為亂矣王乃反誅我我令若父霸自若未立時諸公子争立我以死争之於先王幾不得立若既得立欲分吳國予我我顧不敢望也然今若聼諛臣言以殺長者乃告其舍人曰必樹吾墓上以梓令可以為器而抉吾眼縣呉東門之上以觀越寇之入滅呉也乃自剄死呉王聞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鴟夷革浮之江中吳人憐之為立祠於江上因命曰胥山呉王既誅伍子胥遂伐齊齊鮑氏殺其君悼公而立陽生呉王欲討其賊不勝而去【○按春秋經傳齊景公䘚悼公立四年弑簡公立艾陵之戰在簡公元年呉王勝齊還殺子胥史叙艾陵在景公死後而殺子胥在弑悼公前失考甚矣 新書子胥進争不聼忠言不用既得成稱善累聽以求民心於是上帝降禍絶吳命乎直江君臣乖而不調置社槁而分裂容臺振而掩敗犬羣嘷而入淵彘啣菹而失奥燕雀剖而蚖虵生食□菹而蛭口浴清水而遇蠆伍子胥見事之不可為也何籠而自投水目抉而掛東門身鴟夷而浮江】
  國語呉王還自伐齊乃訊申胥曰昔吾先王體德聖明達於上帝譬如農夫作耦以刈殺四方之蓬蒿以立名於荆此則大夫之力也今大夫老而又不自安恬逸而處以念惡出則辠吾衆撓亂百度以妖孼呉國今天降衷於呉齊師受服孤豈敢自多先王之鐘鼓實式靈之敢告於大夫申胥釋劔而對曰昔吾先王世有輔弼之臣以能遂疑計惡以不陷於大難今王播棄黎老而孩童焉比謀曰余令而不違夫不違乃違也夫不違亡之階也夫天之所棄必驟近其小喜而逺其大憂王若不得志於齊而以覺寤王心呉國猶世吾先君之得之也必有以取之其亡之也亦有以棄之用能援持盈以沒而驟救傾以時今王無以取之而天禄亟至是呉命之短也員不忍稱疾辟易以見王之親為越之禽也員請先死將死曰而縣吾目於東門以見越之入呉國之亡也遂自殺王慍曰孤不使大夫得有見也乃使取申胥之尸盛以鴟夷而投之於江
  呂氏春秋越國大飢王恐召范蠡而謀范蠡曰王何患焉今之飢此越之福而吳之禍也夫呉國甚富而財有餘王年少智寡財輕好須臾之名不思後患王若重幣卑辭以請糴于吳則食可得也食得其䘚越必有呉而王何患焉越王曰善乃使人請食于呉呉王將與之伍子胥進曰不可與也夫呉之於越接土鄰境道易人通仇讎敵戰之國也非呉䘮越越必䘮呉若燕秦齊晉山處陸居豈能踰五湖九江越十七阨以有呉哉故曰非呉䘮越越必䘮呉今將輸之粟與之以食是長吾讎而養吾仇也財匱而民怨悔無及也不若勿與而攻之固其數也此昔吾先王之所以霸且夫飢代事也猶淵之與阪誰國無有呉王曰不然吾聞之義不攻服仁者食飢餓今服而攻之非義兵也飢而不食非仁體也不仁不義雖得十越吾不為也遂與之食不出三年而呉亦飢使人請食于越越王弗與乃攻之夫差為擒
  越絶書大夫種始謀曰昔者呉夫差不顧義而媿吾王種觀夫呉甚富而財有餘其刑繁法逆民習於戰守莫不知也其大臣好相傷莫能信也其徳衰而民好負善且夫呉王又喜安佚而不聼諫細誣而寡智信讒而逺士數傷人而亟亡之少明而不信人希須臾之名而不顧後患君王盍少求卜焉越王曰善卜之道何若大夫種對曰君王卑身重禮以素忠為信以請糴於吳天若棄之呉必許諾於是乃卑身重禮以素忠為信以請於呉將與申胥進諫曰不可夫王與越也接地鄰境道徑通達仇讐敵戰之邦三江環之其民無所移非呉有越越必有呉且夫君王兼利而弗取輸之粟與財財去而凶來凶來而民怨其上是養寇而貧邦家也與之不為徳不若止且越王有智臣曰范蠡勇而善謀將修士䘚飾戰具以伺吾閒也胥聞之夫越王之謀非有忠素請糴也將以此試我以此卜要君王以求益親安君王之志我君王不知省也而救之是越之福也呉王曰我卑服越有其社稷句踐既服為臣為我駕舍却行馬前諸侯莫不聞知今以越之饑吾與之食我知句踐必不敢申胥曰越無罪吾君王急之不遂絶其命又聼其言此天之所反也忠諫者逆而諛諫者反親今狐雉之戲也狐體卑而雉懼之夫獸蟲尚以詐相就而况於人乎呉王曰越王句踐有急而寡人與之其徳章而未靡句踐其敢與諸侯反我乎申胥曰臣聞聖人有急則不羞為人臣僕而志氣見人今越王為吾蒲伏約辭服為臣下其執禮過吾君不知省也而已故勝威之臣聞狼子野心仇讐之人不可親也夫鼠㤀壁壁不忘鼠今越人不忘吳矣胥聞之拂勝則社稷固諛勝則社稷危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則不得為先王之老臣君王胡不覽觀夫武王之伐紂也今不出數年鹿豕遊於姑胥之臺矣太宰嚭從旁對曰武王非紂臣邪率諸侯以殺其君雖勝可謂義乎申胥曰武王則已成名矣太宰嚭曰親僇主成名弗忍行申胥曰美惡相入或甚美以亡或甚惡以昌故在前世矣嚭何惑吾君王也太宰嚭曰申胥為人臣也辯其君何必翽翽乎申胥曰太宰嚭面諛以求親乘吾君王幣帛以求威諸侯以成富焉今我以忠辯吾君王譬浴嬰兒雖啼勿聼彼將有厚利嚭無乃諛吾君王之欲而不顧後患乎呉王曰嚭止子無乃向寡人之欲乎此非忠臣之道太宰嚭曰臣聞春日將至百草從時君王動大事羣臣竭力以佐謀因遜遯之舍使人微告申胥於呉王曰申胥進諫外貌類親中情甚疎類有外心君王常親覩其言也胥則無父子之親君臣之施矣呉王曰夫申胥先王之忠臣天下之健士也胥殆不然乎哉子毋以事相差毋以私相傷以動寡人此非子所能行也太宰嚭對曰臣聞父子之親張尹别居贈臣妾馬牛其志加親若不與一錢其志斯疏父子之親猶然而况於士乎且有知不竭是不忠竭而顧難是不勇下而令上是無法吳王乃聼太宰嚭之言果與粟申胥遜遯之舍歎曰於乎嗟君王不圖社稷之危而聼一日之説弗對以斥傷大臣而王用之不聼輔弼之臣而信讒諛容身之徒是命短矣以為不信胥願廓目于邦門以觀呉邦之大敗也越人之入我王親所禽哉太宰嚭之交逢同謂太宰嚭曰子難人申胥請為卜焉因往見申胥胥方與被離坐申胥謂逢同曰子事太宰嚭又不圖邦權而惑吾君王君王之不省也而聼衆彘之言君王㤀邦嚭之罪也亡日不久也逢同出造太宰嚭曰今日為子卜於申胥胥誹謗其君不用胥則無後而君王覺而遇矣謂太宰嚭曰子勉事後矣呉王之情在子乎太宰嚭曰智之所生不在貴賤長少此相與之道逢同出見呉王慚然有憂色逢同垂泣不對呉王曰夫嚭我之忠臣子為寡人遊目長耳將誰怨乎逢同對曰臣有患也臣言而君行之則無後憂若君王弗行臣言則死矣王曰子言寡人聼之逢同曰今日往見申胥申胥與被離坐其謀慙然類欲有害我君王今申胥進諫類忠然中情至惡内其身而心野狼君王親之不親逐之不逐親之乎彼聖人也將更然有怨心不已逐之乎彼賢人也知能害我君王殺之為乎可殺之亦必有以也呉王曰今圖申胥將何以逢同對曰君王興兵伐齊申胥必諫曰不可王無聼而伐齊必大克乃可圖之於是呉王欲伐齊召申胥對曰臣老矣耳無聞目無見不可與謀呉王召太宰嚭而謀嚭曰善哉王興師伐齊也越在我猶疥癬是無能為也吳王復召申胥而謀申胥曰臣老矣不可與謀吳王請申胥謀者三對曰臣聞愚夫之言聖主擇焉胥聞越王句踐罷呉之年宮有五竈食不重味省妻妾不别所愛妻操斗身操概自量而食適饑不費是人不死必為國害越王句踐食不殺而饜衣服純素不袀不帶劔以布是人不死必為大故越王句踐寢不安席食不求飽而善貴有道是人不死必為邦寶越王句踐衣弊而不衣新行慶賞不刑戮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在我猶心腹有積聚不發則無傷動作者有死亡欲釋齊以越為憂吳王不聽果興師伐齊大克還以申胥為不忠賜劔殺申胥髠被離申胥且死曰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今呉殺臣參桀紂而顯呉邦之亡也王孫駱聞之旦即不朝王召駱而問之子何非寡人而旦不朝王孫駱對曰臣不敢有非臣恐矣吳王曰子何恐以吾殺胥為重乎王孫駱對曰君王氣高胥之下位而殺之不與羣臣謀之臣是以恐矣王曰我非聼子而殺胥胥乃謀圖寡人王孫駱曰臣聞君人者必有敢言之臣在上位者必有敢言之士如是即慮日益進而智益生矣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不得為先王臣矣王意欲殺太宰嚭王孫駱對曰不可王若殺之是殺二胥矣吳王近駱如故太宰嚭又曰圖越雖以我邦為事王無憂王曰寡人屬子邦請早暮無時太宰嚭對曰臣聞駟馬方馳驚前者斬其數必正若是越難成矣王曰子制之斷之 子胥賜劔將自殺嘆曰嗟乎衆曲矯直一人固不能獨立吾挾弓矢以逸鄭楚之間自以為可復吾見凌之仇乃先王之功想得報焉自致於此吾先得榮後僇者非智衰也先遇明後遭險君之易移也已矣生不遇時復何言哉此吾命也亡將安之莫如早死從吾先王於地下蓋吾之志也吳王將殺子胥使馮同徵之胥見馮同知為吳王來也洩言曰王不親輔弼之臣而親衆豕之言是吾命短也髙置吾頭必見越人入呉也我王親為禽哉捐我深江則亦已矣胥死之後呉王聞以為妖言甚咎子胥王使人捐於大江口勇士執之乃有遺響發憤馳騰氣若奔馬威凌萬物歸神大海彷彿之間音兆常在后世稱述蓋子胥水僊也【呉越春秋子胥把劒仰天嘆曰自我死後後世必以我為忠上配夏殷之世亦得與龍逄比干為友遂伏劔而死呉王乃取子胥屍盛以鴟夷之器投之於江中言曰胥汝一死之後何能有知即斷其頭置高樓上謂之曰日月炙汝肉飄風飄汝眼炎光燒汝骨魚鼈食汝肉汝骨變形灰有何所見乃棄其軀投之江中子胥因隨流揚波依潮來往蕩激崩岸於是呉王謂被離曰汝嘗與子胥論寡人之短乃髠被離而刑之論衡吳王夫差殺伍子胥煑之於鑊乃以鴟夷囊投之於江子胥恚恨驅水為濤以溺殺人】 子胥至直不同邪曲捐軀切諫虧命為邦愛君如軀憂邦如家是非不諱直言不休庻幾正君反以見疎讒人閒之身且以誅范蠡聞之以為不通知數不用知懼不去豈謂智與胥聞歎曰吾背楚荆挾弓以去義不止竆吾前獲功後遇戮非吾智衰先遇闔廬後遭夫差也胥聞事君猶事父也愛同也嚴等也太古以來未嘗見人君虧恩為臣報仇也臣獲大譽功名顯著胥知分數終於不去先君之功且猶難忘吾願腐髮弊齒何去之有蠡見其外不知吾内今雖屈冤猶止死焉子貢曰胥執忠信死貴於生蠡審吉凶去而有名種畱封侯不知令終二賢比徳種獨不榮范蠡智能同均於是之謂也 問曰子胥未賢耳賢者所過化子胥賜劔欲無死得乎盲者不可示以文繡聾者不可語以調聲瞽瞍不移商均不化湯繋夏臺文王拘於殷時人謂舜不孝堯不慈聖人不説下愚而况乎子胥當困於楚劇於吳信不去耳何拘之有孔子貶之奈何其報楚也稱子胥妻楚王母及乎夷狄貶之言呉人也 問曰子胥妻楚王母無罪而死於呉其行如是何義乎曰孔子固貶之矣賢其復仇惡其妻楚王母也然春秋之義量功掩過也賢之親親也子胥與吳何親乎曰子胥以困干闔廬闔廬勇之甚將為復仇名譽甚著詩云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夫差下愚不移終不可奈何言不用策不從昭然知呉將亡也受闔廬厚恩不忍去而自存欲著其諫之功也故先呉敗而殺也死人且不負而况面在乎昔者管仲生伯業興子胥死伯名成周公貴一槩不求備於一人【呉越春秋夫差帥諸羣臣出國東祀子胥江水濵諸臣併在夫差乃言曰寡人䝉先王之遺恩為千乗之主昔不聼相國之言乃用讒佞之辭至令相國逺投江海自亡以來濛濛惑惑如霧蔽日莫誰與言泣下沾衿不自勝忽見樂自觸酒又言曰相國其可畱神一與寡人相見胥即從中出曰生時為人死時為神嚮逺大王復重祭臣諸臣持杯杯動酒盡左右羣臣莫不見之○今本無 越絶書由鍾窮隆山者古赤松子所取赤石脂也子胥死民思祭之】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與子謀呉子曰未可也今申胥驟諌其王王怒而殺之其可乎范蠡對曰逆節萌生天地未形而先為之征其事是以不成雜受其刑王姑待之王曰諾
  韓詩外傳呉王夫差為無道至驅一市之民以葬闔閭然所以不亡者有伍子胥之故也胥以死越王句踐欲伐之范蠡諫曰子胥之計策尚未忘於吳王之腹心也子胥死後三年越乃能攻之
  左傳秋季孫命修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十二年】公會呉于橐臯吳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呉徵會于衛初衛人殺呉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大國乎秋衛侯會呉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䘚辭呉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呉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盇見太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讐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讐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説乃舍衛侯衛侯歸效夷言子之尚㓜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淮南子衛君朝於呉呉王囚之欲流之於海説者冠蓋相望而弗能止魯君聞之徹鐘鼓之懸縞素而朝仲尼入見曰君胡為有憂色魯君曰諸侯無親以諸侯為親大夫無黨以大夫為黨今衛君朝於呉王吳王囚之而欲流之於海孰衛君之仁義而遭此難也吾欲免之而不能為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則請子貢行魯君召子貢授之將軍之印子貢辭曰貴無益於觧患在所由之道斂躬而行至於吳見太宰嚭太宰嚭甚説之欲薦之於王子貢曰子不能行説於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貢曰衛君之來也衛國之半曰不若朝於晉其半曰不若朝於吳然衛君以為呉可以歸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衛君而囚之又欲流之於海是賞言朝於晉者而罰言朝於呉也且衛君之來也諸侯皆以為蓍兆今朝於吳而不利則皆移心於晉矣子之欲成霸王之業不亦難乎太宰嚭入復之於王王報出令於百官曰比十日而衛君之禮不具者死子貢可謂知所以説矣 韓非子曾從子善相劔者也衛君怨呉王曾從子曰呉王好劒臣相劒者也臣請為呉王相劒抜而示之因為君刺之衛君曰子為之是也非緣義也為利也吳强而富衛弱而貧子必往吾恐子為吳王用之於我也乃逐之】
  國語又一年王召范蠡而問焉曰吾與子謀呉子曰未可也今其稻蟹不遺種其可乎范蠡對曰天應至矣人事未盡也王姑待之王怒曰道固然乎妄其欺不穀邪吾與子言人事子應我以天時今天應至矣子應我以人事何也范蠡對曰王姑勿怪夫人事必將與天地相參然後乃可以成功今其禍新民恐其君臣上下皆知其資財之不足以支長久也彼將同其力致其死猶尚殆王其且馳騁弋獵無至禽荒宫中之樂無至酒荒肆與大夫觴飲無忘國常彼其上將薄其徳民將盡其力又使之望而不得食乃可以致天地之殛王姑待之【吳越春秋夫差既殺子胥連年不熟吳王復伐齊恐羣臣復諫乃令國中曰寡人伐齊有敢諫者死太子友知子胥忠而不用太宰嚭佞而專政欲切言之恐罹尤也乃以諷諫激於王清旦懐丸持彈從後園而來衣袷履濡王而問之曰何為袷衣濡履體如斯也太子友曰適游後園聞秋蜩之聲往而觀之夫秋蟬登髙樹飲清露隨風撝撓長吟悲鳴自以為安不知螳螂超枝緣條曵腰聳距而稷其形夫螳螂翕心而進志在有利不知黄雀盈緣林徘徊枝隂微進欲啄螳螂夫黄雀但知伺螳螂之有味不知臣挾彈危擲蹭蹬飛丸而集其背今臣但虚心志在黄雀不知空埳其旁闇忽埳中陷於深井臣故袷體濡履幾為大王取笑王曰天下之愚莫過於斯但貪前利不覩後患太子曰天下之愚復有甚者魯承周公之末有孔子之敎守仁抱徳無欲於鄰國而齊舉兵伐之不愛民命惟有所獲夫齊徒舉而伐魯不知吳悉境内之士盡府庫之財暴師千里而攻之夫吳徒知踰境征伐非吾之國不知越王將選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屠我吳國滅我吳宮天下之危莫過於斯也吳王不聼○秋蟬之喻切矣屢見而不厭由其言之聳聼也 説苑吳王欲伐荆告其左右曰敢有諫者死舍人有少孺子者欲諫不敢則懐丸操彈遊於後園露沾其衣如是者三旦吳王曰子來何苦沾衣如此對曰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髙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後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延頸欲啄螳螂而不知彈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務欲得其前利而不顧其後之有患也呉王曰善哉乃罷其兵 石益謂孫伯曰呉将亡矣吾子亦知之乎孫伯曰晚矣子之知之也吾何為不知石益曰然則子何不以諫孫伯曰昔桀罪諫者紂焚聖人剖王子比干之心袁氏之婦絡而失其紀其妾告之怒棄之夫亡者豈斯人知其過哉】
  史記春呉王北會諸侯於黄池吳國精兵從王惟獨老弱與太子畱守句踐復問范蠡蠡曰可矣乃發習流二千敎士四萬人君子六千人諸御千人伐呉呉師敗遂殺吳太子呉告急於王王方會諸侯於黄池懼天下聞之乃秘之呉王已盟黄池乃使人厚禮以請成越越自度亦未能滅呉乃與呉平
  左傳【十三年】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于黄池六月丙子越子伐呉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上觀之彌庸見姑篾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讐而勿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呉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呉呉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秋七月辛丑盟呉晉争先呉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㓜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呉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徳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呉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呉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于呉八百乗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呉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呉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呉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太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祇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呉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繋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太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冬呉及越平
  國語呉王夫差既殺申胥不稔於嵗乃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於黄池於是越王句踐乃命范蠡舌庸率師沿海泝淮以絶呉路敗王子友於姑熊夷越王句踐乃率中軍泝江以襲呉入其郛焚其姑蘇徙其大舟呉晉争長未成邊遽乃至以越亂告呉王懼乃合大夫而謀曰越為不道背其齊盟今吾道路悠逺無會而歸與會而先晉孰利王孫雄曰夫危事不齒雄敢先對二者莫利無會而歸越聞章矣民懼而走逺無正就齊宋徐夷曰呉既敗矣將夾溝而㢋我我無生命矣㑹而先晉晉既執諸侯之柄以臨我將成其志以見天子吾須之不能去之不忍若越聞俞章吾民恐畔必會而先之王乃歩就王孫雄曰先之圖之將若何王孫雄曰王其無疑吾道路悠逺必無有二命焉可以濟事王孫雄進顧揖諸大夫曰危事不可以為安死事不可以為生則無為貴知矣民之惡死而欲貴富以長沒也與我同雖然彼近其國有遷我絶慮無遷彼豈能與我行此危事也哉事君勇謀於此用之今夕必挑戰以廣民心請王厲士以奮其朋勢勸之以髙位重畜備刑戮以辱其不厲者令各輕其死彼將不戰而先我我既執諸侯之柄以嵗之不穫也無有誅焉而先罷之諸侯必説既而皆入其地王安挺志一日惕一日畱以安歩王志必設以此民也封於江淮之閒乃能至於呉呉王許諾 呉王昏乃戒令秣馬食士夜中乃令服兵擐甲係馬舌出火竈陳士䘚百人以為徹行百行行頭皆官帥鐸拱稽建肥胡奉文犀之渠十行一嬖大夫建旌提鼓挾經秉枹十旌一將軍載常建鼓挾經秉枹為萬人以為方陳皆白常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王親秉鉞載白旗以中陳而立左軍亦如之皆赤常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右軍亦如之皆常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為帶甲三萬以勢攻雞鳴乃定既陳去晉軍一里昧明王乃秉枹親就鳴鐘鼓丁寜錞于振鐸勇怯盡應三軍皆譁釦以振旅其聲動天地晉師大駭不出周軍飭壘乃令董褐請事曰兩君偃兵接好日中為期今大國越録而造於敝邑之軍壘敢請亂故呉王親對之曰天子有命周室卑約貢獻莫入上帝鬼神而不可以告無姬姓之振也徒遽來告孤日夜相繼匍匐就君君今非王室不安平是憂億負晉衆庶不式諸戎翟楚秦將不長弟以力征一二兄弟之國孤欲守吾先君之班爵進則不敢則不可今會日薄矣恐事之不集以為諸侯笑孤之事君在今日不得事君亦在今日為使者之無逺也孤用親聼命於藩籬之外董褐將還王稱左畸曰攝少司馬兹與王士五人坐於王前乃皆進自於客前以酬客董褐既致命乃告諸趙鞅曰臣觀呉王之色類有大憂小則嬖妾嫡子死不則國有大難大則越入呉將毒不可與戰主其許之先無以待危然而不可徒許也趙鞅許諾晉乃令董褐復命曰寡君未敢觀兵身見使褐復命曰曩君之言周室既卑諸侯失禮於天子請貞於陽卜收文武之諸侯孤以下密邇於天子無所逃辠訊讓日至曰昔呉伯父不失春秋必率諸侯以顧在余一人今伯父有蠻荆之虞禮世不續用命孤禮佐周公以見我一二兄弟之國以休君憂今君掩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子君有短垣而自踰之况蠻荆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呉伯不曰呉王諸侯是以敢辭夫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以干其不祥而曰呉公孤敢不順從君命長弟許諾呉王許諾乃就幕而會呉公先歃晉侯亞之呉王既會越聞俞章恐齊宋之為己害也乃命王孫雄先與勇獲帥徒師以為過賔於宋以焚其北郛焉而過之
  穀梁傳黄池之會呉子進乎哉遂子矣吳夷狄之國也祝髮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其藉于成周以尊天王呉進矣呉東方之大國也累累致小國以會諸侯以合乎中國呉能為之則不臣乎呉進矣王尊稱也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會乎諸侯以尊天王呉王夫差曰好冠來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公羊傳呉何以稱子呉主會也呉主會則曷為先言晉侯不與夷狄之主中國也其言及呉子何會両伯之辭也不與夷狄之主中國則曷為以會兩伯之辭言之重呉也曷為重呉呉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
  國語呉王夫差既於黄池乃使王孫茍告勞於周曰昔者楚人為不道不承共王事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國吾先君闔廬不貰不忍被甲帶劔挺鈹搢鐸以與楚昭王毒逐於中原柏舉天舍其衷楚師敗績王去其國遂至於郢王總其百執事以奉其社稷之祭其父子昆弟不相能夫槩王作亂是以復歸於呉今齊侯任不鑒於楚又不承共王命以逺我一二兄弟之國夫差不貰不忍被甲帶劔挺鈹搢鐸遵汶伐博簦笠相望於艾陵天舍其衷齊師還夫差豈敢自多文武實舍其衷歸不稔於嵗余沿江泝淮闕溝深水出於商魯之閒以徹於兄弟之國夫差克有成事敢使茍告於下執事周王答曰茍伯父命女來明紹享余一人若余嘉之昔周室逢天之降禍遭民之不祥余心豈忘憂䘏不唯下土之不康靖今伯父曰勠力同徳伯父若能然余一人兼受而介福伯父多歴年以沒元身伯父秉徳已侈大哉 句踐之地南至於句無北至於禦兒東至於鄞西至於姑蔑廣運百里乃致其父兄昆弟而誓之曰寡人聞古之賢君四方之民歸之若水之歸下也今寡人不能將帥二三子夫婦以蕃命壯者無取老婦令老者無取壯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辠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辠將免者以告公令醫守之生丈夫二壺酒一犬生女子二壺酒一豚生三人公與之母生二人公與之餼當室者死三年釋其政支子死三月釋其政必哭泣埋之如其子令孤子寡婦疾疹貧病者納宦其子其達士潔其居羙其服飽其食而摩厲之於義四方之士來者必廟禮之句踐載稻與脂於舟以行國之孺子之游者無不餔也無不歠也必問其名非其身之所種則不食非其夫人之所織則不衣十年不收於國民居有三年之食國之父兄請曰昔者夫差恥吾君於諸侯之國今越國亦節矣請報之句踐辭曰昔者之戰也非二三子之辠也寡人之辠也如寡人者安與知恥請姑無庸戰父兄又請曰越四封之内親吾君也猶父母也子而思報父母之讐臣而思報君之讐其有敢不盡力者乎請復戰句踐既許之乃致其衆而誓之曰寡人聞古之賢君不患其衆之不足也而患其志行之少恥也今夫差衣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不患其志行之少恥也而患其衆之不足也今寡人將助天滅之吾不欲匹夫之勇也欲其旅進旅也進則思賞則思刑如此則有常賞進不用命則無恥如此則有常刑果行國人皆勸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婦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無死乎是故敗呉於囿又敗之於沒又郊敗之【韓非子越伐呉乃先宣言曰我聞呉王築如皇之臺掘深池罷苦百姓煎靡財貨以盡民力余為民誅之】
  韓非子越王問於大夫種曰吾欲伐呉可乎對曰可矣吾賞厚而信罰嚴而必君欲知之何不試焚宫室於是遂焚宫室人莫救之乃下令曰人之救火者死比死敵之賞救火而不死者比勝敵之賞不救火者比北降之罪人塗其體被濡衣而赴火者左三千人右三千人此知必勝之勢也 越王慮伐呉欲人之輕死也出見怒鼃乃為之式從者曰奚敬於此王曰為其有氣故也明年請以頭獻王者嵗十餘人由此觀之譽之足以殺人矣一曰越王句踐見怒鼃而式之御者曰何為式王曰鼃有氣如此可無為式乎士人聞之曰鼃有氣王猶為式况士人有勇者乎是嵗人有自剄死以其頭獻者故越王將復呉而試其敎燔臺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賞在火也臨江而鼓之使人赴水者賞在水也臨戰而使人絶頭刳腹而無顧心者賞在兵也又况據法而進賢其助甚此矣
  墨子昔越王句踐好士之勇敎馴其臣和合之焚舟失火試其士曰越國之寶盡在此越王親自鼓其士而進之曰士聞鼓音破碎亂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餘越王撃金而退之
  淮南子越王句踐一决獄不辜援龍淵而切其股血流至足以自罰也而戰武士必其死
  左傳【十七年】三月越子伐吳呉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䘚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進呉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潜渉當吳中軍而鼓之呉師大亂遂敗之【説苑越王不墮舊冢而呉人服】
  史記越復伐吳吳士民罷弊輕鋭盡死於齊晉而越大破呉因而留圍之
  國語吳王夫差還自黄池息民不戒越大夫種乃倡謀曰吾謂呉王将遂渉吾地今罷師而不戒以忘我我不可以怠也日臣嘗卜於天今吳民既罷而大荒薦饑市無赤米而囷鹿空虚其民必移就蒲蠃於東海之濵天占既兆人事又見我蔑卜筮矣王若今起師以會奪之利無使失悛夫吳之邉鄙逺者罷而未至呉王将恥不戰必不須至之會也而以中國之師與我戰若事幸而從我我遂踐其地其至者亦將不能之會也已吾用禦兒臨之呉王若慍而又戰幸遂可出若不戰而結成王安厚取名而去之越王曰善哉乃大戒師將伐呉楚申包胥使於越越王句踐問焉曰呉國為不道求殘我社稷宗廟以為平原弗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䘚伍既具無以行之請問戰奚以而可包胥辭曰不知王固問焉乃對曰夫吳良國也能博取於諸侯敢問君王之所以與之戰者王曰在孤之側者觴酒豆肉簞食未嘗敢不分也飲食不致味聼樂不盡聲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疾者吾問之死者吾葬之老其老慈其㓜長其孤問其病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吾寛民以子之忠惠以善之吾修令寛刑施民所欲去民所惡稱其善掩其惡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之中富者吾安之貧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餘使貧富皆利之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則善矣未可以戰也王曰越國南則楚西則晋北則齊春秋皮幣玉帛子女以賔服焉未嘗敢絶求以報呉願以此戰包胥曰善哉蔑以加焉然猶未可以戰也夫戰知為始仁次之勇次之不知則不知民之極無以銓度天下之衆寡不仁則不能與三軍共饑勞之殃不勇則不能斷疑以發大計越王曰諾越王句踐乃召五大夫曰呉為不道求殘吾社稷宗廟以為平原不使血食吾欲與之徼天之衷唯是車馬兵甲卒伍既具無以行之吾問於王孫包胥既命孤矣敢訪諸大夫問戰奚以而可句踐願諸大夫言之皆以情告無阿孤孤将以舉大事大夫舌庸乃進對曰審賞則可以戰乎王曰聖大夫苦成進對曰審罰則可以戰乎王曰猛大夫種進對曰審物則可以戰乎王曰辨大夫蠡進對曰審偹則可以戰乎王曰巧大夫臯如進對曰審聲則可以戰乎王曰可矣王乃命有司大令於國曰茍任戎者皆造於國門之外王乃令於國曰國人欲告者來告告孤不審將為戮不利過及五日必審之過五日道將不行王乃入命夫人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王曰自今日以後内政無出外政無入内有辱是子也外有辱是我也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出夫人送王不出屏乃闔左闔塡之以土去笄側席而坐不埽王背檐而立大夫向檐王命大夫曰食土不均地之不修内有辱於國是子也軍士不死外有辱是我也自今日以後内政無出外政無入吾見子於此止矣王遂出大夫送王不出檐乃闔左闔塡之以土側席而坐不埽王乃之壇列鼓而行之至於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以環瑱通相問也明日徙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從其伍之令明日徙舍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不用王命明日徙舍至於禦兒斬有辠者以徇曰莫如此淫逸不可禁也王乃命有司大徇於軍曰有父母耆老而無昆弟者以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父母耆老而子為我死子之父母将轉於溝壑子為我禮已重矣子歸沒而父母之世後若有事吾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有兄弟四五人皆在此者以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昆弟四五人皆在此事若不捷則是盡也擇子之所欲歸者一人明日徇於軍曰有瞀之疾者告王親命之曰我有大事子有瞀之疾其歸若已後若有事吾與子圖之明日徇於軍曰筋力不足以勝甲兵志行不足以聼命者歸莫告明日遷軍接龢斬有罪者以徇曰莫如此志行不果於是人有致死之心王乃命有司大徇於軍曰謂二三子歸而不歸處而不處進而不進而不左而不左右而不右身斬妻子鬻於是呉王起師軍於江北越王軍於江南越王乃中分其師以為左右軍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為中軍明日將舟戰於江及昏乃令左軍銜枚泝江五里以須亦令右軍銜枚踰江五里以須夜中乃令左軍右軍渉江鳴皷中水以須呉師聞之大駭曰越人分為二師將以夾攻我師乃不待旦亦中分其師將以禦越越王乃令其中軍銜枚潛渉不鼓不噪以襲攻之呉師大北越之左軍右軍乃遂渉而從之又大敗之於沒又郊敗之三戰三北乃至於呉【呉越春秋王乃令國中不行者與之訣而告之曰爾安土守職吾方往征討我宗廟之讐以謝於二三子令國人各送其子弟於郊境之上軍士各與父兄昆弟取訣國人悲哀皆作離别相去之詞曰躒躁摧長恧兮擢㦸馭殳所離不降兮以泄我王氣蘇三軍一飛降兮所向皆殂一士判死兮而當百夫道祐有徳兮呉䘚自屠雪我王宿恥兮威振八都軍伍難更兮勢如貔貙行行各努力兮於乎於乎於是觀者莫不悽惻】
  左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吳也夏楚公子慶公孫寛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
  國語至於月王召范蠡而問焉曰諺有之曰觥飯不及壺飱今嵗晚矣子将奈何范蠡對曰微君王之言臣固将謁之臣聞從時者猶救火追亡人也蹶而趨之唯恐弗及王曰諾遂興師伐呉至於五湖吳人聞之出挑戰一日五反王弗忍欲許之范蠡進諫曰謀之廊廟失之中原其可乎王姑弗許也臣聞之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贏縮轉化後將悔之天節固然唯謀不遷王曰諾弗許范蠡曰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贏縮以為常四時以為紀無過天極究數而止天道皇皇日月以為常明者以為法微者則是行陽至而陰陰至而陽日困而還月盈而匡古之善用兵者因天地之常與之俱行後則用陰先則用陽近則用柔逺則用剛後無陰蔽先無陽察用人無蓺往從其所剛彊以禦陽節不盡不死其野彼來從我固守弗與若將與之必因天地之災又觀其民之饑飽勞逸以參之盡其陽節盈吾陰節而奪之宜為人客剛强而力疾陽節不盡輕而不可取宜為人主安徐而重固陰節不盡柔而不可廹凡陳之道設右以為牝益左以為牡蚤晏無失必順天道周旋無究今其來也剛强而力疾王姑待之王曰諾弗與戰居軍三年呉師自潰【○考左傳與呉語盖自哀公十七年越敗呉于笠澤自此三戰三北於哀公二十年遂圍呉至二十二年滅之無不戰而潰之事此越語末篇獨云然似國語一書亦不出一人之手】
  左傳【二十年】呉公子慶忌驟諫吴子曰不改必亡弗聼出居于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呉人殺之十一月越圍呉趙孟降于䘮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黄池之役先主與呉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呉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徃先造于越軍曰吴犯閒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告於吴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史記定公三十七年䘚而簡子除三年之䘮期而已○按左傳趙孟降于䘮食杜注云趙孟襄子無恤時有父簡子之䘮而史記云晋定公䘚趙簡子除三年之䘮為朞正在越圍呉之年後又云出公十七年簡子卒越圍吴趙孟降䘮食重複訛舛馬遷之疎也 呉越春秋呉王大懼夜遁越王追奔攻吴兵入於江陽松陵欲入胥門來至六七里望吳南城見伍子胥頭巨若車輪目若耀電鬚髮四張射于十里越軍大懼留兵假道即日夜半暴風疾雨雷奔電激飛石砂疾如弓弩越軍壊敗松陵却退兵士僵斃人衆分觧莫能救止范蠡文種乃稽顙肉袒拜謝子胥願乞假道子胥乃與種蠡夢曰吾知越之必入吳矣故求置吾頭於南門以觀汝之破呉也惟欲以窮夫差定汝入我之國吾心又不忍故為風雨以還汝軍然越之伐吳自是天也吾安能止哉越如欲入更從東門我當為汝開道貫城以通汝路於是越軍明日更從江出入海陽於三道之翟水乃穿東南隅以達越 二十軍遂圍吳  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呉請使呉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國語夫差行成曰寡人之師徒不足以辱君矣請以金玉子女賂君之辱句踐對曰昔天以越賜吳而吴不受今天以吴予越越可以無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吾請達王甬句東吾與君為二君乎夫差對曰寡人禮先壹飯矣君若不忘周室而為敝邑宸宇亦寡人之願也君若曰吾将殘女社稷滅汝宗廟寡人請死余何面目以視於天下乎越君其次也遂滅吳】
  國語吳王帥其賢良與其重祿以上姑蘇使王孫雄行成於越曰昔者上天降禍於呉得辠於會稽今君王其圖不穀不穀請復會稽之龢王弗忍欲許之范蠡進諫曰臣聞之聖人之功時為之庸得時弗成天有還形天節不逺五年復反小凶則近大凶則逺先人有言曰伐柯者其則不逺今君王不斷其㤀會稽之事乎王曰諾不許使者徃而復来辭愈卑禮愈尊王又欲許之范蠡諫曰孰使我蚤朝而晏罷者非呉乎與我争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吳邪夫十年謀之一朝而棄之其可乎王姑勿許其事將易冀己王曰吾欲勿許而難對其使者子其對之范蠡乃左提鼓右援枹以應使者曰昔者上天降禍於越委制於吳而吳不受今将反此義以報此禍吾王敢無聼天之命而聼君王之命乎王孫雄曰子范子先人有言曰無助天為虐助天為虐者不祥今吾稻蟹不遺種子將助天為虐不忌其不祥乎范蠡曰王孫子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故濵於東海之陂黿鼉魚鼈之與處而鼃黽之與同陼余雖靦然而人面哉吾猶禽獸也又安知是諓諓者乎王孫雄曰子范子將助天為虐助天為虐不祥雄請反辭於王范蠡曰君王已委制於執事之人矣子徃矣無使執事之人得辠於子使者辭反范蠡不報於王撃鼓興師以隨使者至於姑蘇之宫不傷越民遂滅呉 越師遂入呉國圍王宫吳王懼使人行成曰昔不榖先委制於越君君告孤請成男女服從孤無奈越之先君何畏天之不祥不敢絶祀許君成以至於今今孤不道得辠於君王君王以親辱於孤之敝邑孤敢請成男女服為臣御越王曰昔天以越賜呉而吳不受今天以呉賜越孤敢不聼天之命而聼君之令乎乃不許成因使人告於呉王曰天以吴賜越孤不敢不受以民生之不長王其無死民生於地上寓也其與幾何寡人其達王於甬句東夫婦三百唯王所安以沒王年夫差辭曰天既降禍於吴國不在前後當孤之身實失宗廟社稷凡呉土地人民越既有之矣孤何以視於天下夫差將死使人説於子胥曰使死者無知則已矣若其有知吾何面目以見員也遂自殺越滅吳上征上國宋鄭魯衛陳蔡執玉之君皆入朝夫唯能下其羣臣以集其謀故也【韓非子越王攻吳王呉王謝而告服越王欲許之范蠡大夫種曰不可昔天以越予呉吴不受今天反夫差亦天禍也以吴予越再拜受之不可許也太宰嚭遺大夫種書曰狡兔盡則良犬烹敵國滅則謀臣亡大夫何不釋呉而患越乎大夫種受書讀之太息而嘆曰殺之越與呉同命 越絶書吴王不忍率其餘兵相将至秦餘杭之山饑餓足行乏糧視瞻不明據地飲水持籠稻而餐之顧謂左右曰此何名羣臣對曰是籠稻也吴王曰悲哉此公孫聖所言王且不得火食太宰嚭曰秦餘杭山西坂閒燕可以休息大王亟飱而去尚有十數里耳呉王曰吾嘗戮公孫聖於斯山子試為寡人前呼之即尚在邪當有聲響太宰嚭即上山三呼聖三應吴王大怖足行屬腐面如死灰色曰公孫聖令寡人得邦誠世世相事言未畢越王追至兵三圍吴大夫種處中范蠡數呉王曰王有過者五寕知之乎殺忠臣伍子胥公孫聖胥為人先知忠信中斷之入江聖正言直諫身死無功此非大過者二乎夫齊無罪空復伐之使鬼神不血食社稷廢蕪父子離散兄弟異居此非大過者三乎夫越王句踐雖東僻亦得繋於天皇之位無罪而王恒使其芻莖秣馬比於奴虜此非大過者四乎太宰嚭讒諛佞諂斷絶王世聼而用之此非大過者五乎呉王曰今日聞命矣越王撫歩光之劔仗屈盧之弓瞋目謂范蠡曰子何不早圖之乎范蠡曰臣不敢殺主臣存主若亡今日遜敬天報微功越王謂呉王曰世無千嵗之人死一耳范蠡左手持鼓右手操枹而鼔之曰上天蒼蒼若存若亡何須軍士斷子之頸挫子之骸不亦繆乎吳王曰聞命矣以三寸之帛冥吾兩目使死者有知吾慚見伍子胥公孫聖以為無知吾恥生越王則觧綬以冥其目遂伏劔而死越王殺太宰嚭戮其妻子以其不忠信斷絶呉之世 夫差在猶髙西卑猶位越王候干戈人一累土以之近太湖 三臺者太宰嚭逢同妻子死所在也 安城里高庫者句踐伐吴禽夫差以為勝兵築庫髙閣之周二百三十歩 呉越春秋呉亡後越浮西施於江令隨䲭夷以終○修文御覽引今本無墨子曰西施之沈其美也按諸書不載西施所終翟去滅吴未逺此言當必有據】
  越絶書太宰者官號嚭者名也伯州之孫伯州為楚臣以過誅嚭以困奔於吳是時呉王闔廬伐楚悉召楚仇而近之嚭為人覽聞辯見目達耳通諸事無所不知因其時自納於吴言伐楚之利闔廬用之伐楚令子胥孫武與嚭將師入郢有大功還呉王以嚭為太宰位髙權盛專邦之枋未久闔廬卒嚭見夫差内無柱石之堅外無斷割之勢諛心自納操獨斷之利夫差終以從焉而忠臣籥口不得一言嚭知往而不知來夫差至死悔不早誅傳曰見清知濁見曲知直人君選士各象其徳夫差淺短以是與嚭專權伍胥為之惑是之謂也 問曰吳亡而越興在天與在人乎皆人也夫差失道越亦賢矣溼易雨饑易助曰何以知獨在人乎子貢與夫子坐告夫子曰太宰死夫子曰不死也如是者再子貢拜而問何以知之夫子曰天生宰嚭者欲以亡吴吴今未亡宰何病乎後人來言不死聖人不妄言是以明知越霸矣
  韓非子越已勝呉又索卒於荆而攻晉左史倚相謂荆王曰夫越破吴豪士死鋭卒盡大甲傷今又索卒以攻晉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師與分吴荆王曰善因起師而從越越王怒将撃之大夫種曰不可吾豪士盡大甲傷我與戰必不克不如賂之乃割露山之隂五百里以賂之
  説苑越王句踐與吴人戰大敗之兼有九夷當是時也南面而立近臣三逺臣五令羣臣曰聞吾過而不告者其罪刑
  越絶書昔者越王句踐困於會稽嘆曰我其不伯乎欲殺妻子角戰以死蠡對曰殆哉王失計也愛其所惡且吴王賢不離不肖不去若卑辭以地讓之天若棄彼彼必許句踐曉焉曰豈然哉遂聼能以勝越王句踐即得平呉春祭三江秋祭五湖因以其時為之立祠垂之來世傳之萬載鄰邦樂徳以來取足范蠡内視若盲反聼若聾度天關渉天機後袵天人前帶神光當是時言之者【闕】其去甚微甚宻王已失之矣然終難復見得於是度兵徐州致貢周室元王以之中興號為州伯以為專句踐之功非王室之力是時越行伯道沛歸於宋浮陵以付楚臨期開陽復之於魯中邦侵伐因斯衰止以其誠行於内威發於外越專其功故曰越絶是也故傳曰桓公廹於外子能以覺悟句踐報於會稽能因以霸堯舜雖聖不能任狼致治管仲能知人桓公能任賢蠡善慮患句踐能行焉臣主若斯其不伯得乎易曰君臣同心其利斷金此之謂也 越王既已勝吴三日反邦未至息自雄問大夫種曰夫聖人之術何以加于此乎大夫種曰不然王得范子之所言故天地之符應邦以藏聖人之心矣然而范子豫見之策未肯為王言者也越王愀然而恐面有憂色請於范子稱曰寡人用夫子之計幸得勝吳盡夫子之力也寡人聞夫子明於隂陽進退豫知未形推往引前後知千嵗可得聞乎寡人虚心垂意聼於下風范子曰夫隂陽進退前後幽冥未見未形此特殺生之柄而王制于四海此邦之重寳也王而毋泄此事臣請為王言之越王曰夫子幸敎寡人願與之自藏至死不敢忘范子曰隂陽進退者固天道自然不足也夫隂入淺者即嵗善陽入深者則嵗惡幽幽冥冥預知未形故聖人見物不疑是謂知時固聖人所不傳也夫堯舜禹湯皆有豫見之勞雖有凶年而民不窮越王曰善以丹書帛置之枕中以為邦寳范子已告越王立志入海此謂天地之圖也
  國語反至五湖范蠡辭於王曰君王勉之臣不復入於越國矣王曰不榖疑子之所謂者何也范蠡對曰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臣所以不死者為此事也今事已濟矣蠡請從會稽之罰王曰所不掩子之惡子之美者使其身無終沒於越國子聼吾言與子分國不聼吾言身死妻子為戮范蠡對曰臣聞命矣君行制臣行意遂乗輕舟以浮於五湖莫知其所終極王命工以良金寫范蠡之状而朝禮之浹日而令大夫朝之環會稽三百里以為范蠡地曰後世子孫有敢㑴蠡之地者使無終沒於越國皇天后土四鄉地主正之
  史記句踐已平呉乃以兵北渡淮與齊晉諸侯會於徐州致貢於周周元王使人賜句踐胙命為伯句踐已去渡淮南以淮上地與楚歸吳所侵宋地與宋與魯泗東方百里當是時越兵横行於江淮東諸侯畢賀號稱霸王范蠡遂去自齊遺大夫種書曰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烏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安樂子何不去種見書稱病不朝人或讒種且作亂越王乃賜種劔曰子敎寡人伐吳七術寡人用其三而敗呉其四在子子為我從先王試之種遂自殺 范蠡事越王句踐既苦身戮力與句踐深謀二十餘年竟滅吳報㑹稽之恥北渡兵於淮以臨齊晋號令中國以尊周室句踐以霸而范蠡稱上将軍還反國范蠡以為大名之下難以久居且句踐為人可與同患難難與處安樂為書辭句踐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於會稽所以不死為此事也今既以雪恥臣請從會稽之誅句踐曰孤将與子分國而有之不然將加誅於子范蠡曰君行令臣行意乃装其輕寳珠玉自與其私徒屬乗舟浮海以行終不反於是句踐表會稽山以為范蠡奉邑
  呉越春秋越王還於呉當歸而問於范蠡曰何子言之其合於天范蠡曰此素女之道一言即合大王之事王問焉實金匱之要在於上下越王曰善哉吾不稱王其可悉乎蠡曰不可昔吳之稱王僣天子之號天變於上日為隂蝕今君遂僭號不歸恐天變復見越王還於吳置酒文臺群臣為樂乃命樂作伐吳之曲樂師曰臣聞即事作操功成作樂君王崇徳誨化有道之國誅無義之人復讎還耻威加諸侯受霸王之功功可象於圖畫徳可刻於金石聲可託於管絃名可留於竹帛臣請引琴而鼔之遂作章暢辭曰屯乎今欲伐吳可未邪大夫種蠡曰吳殺忠臣伍子胥今不伐吳又何須大夫種進祝酒其辭曰皇天祐助我王受福良臣集謀我王之徳宗廟輔政鬼神承翼君不忘臣臣盡其力上天一蒼不可掩塞觴酒二升萬福無極於是越王黙然無言大夫種曰我王賢仁懐道抱徳滅讎破呉不忘返國賞無所恡羣邪杜塞君臣同和福祐千億觴酒三升萬嵗難極臺上羣臣大説而笑越王面無喜色范蠡知句踐愛壤土不惜羣臣之死以其謀成國定必復不須功而返國也故面有憂色而不説也范蠡從呉欲去恐句踐未返失人臣之義乃從入越行謂文種曰子來去矣越王必将誅子復為書遺種曰吾聞天有四時春生冬伐人有盛衰泰終必否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惟賢人乎蠡雖不才明知進退髙鳥已散良弓将藏狡已盡良犬就烹夫越王為人長頸烏喙鷹視狼歩可以共患難而不可共處樂可與履危不可與安子若不去将害於子明矣 二十四年九月丁未范蠡辭於王曰臣聞主憂臣勞主辱臣死義一也今臣事大王前則無滅未萌之端後則無救已傾之禍雖然臣終欲成君霸國故不辭一死一生臣竊自惟乃使於吳王之慙辱蠡所以不死者誠恐讒於太宰嚭成伍子胥之事故不敢前死且須臾而生夫恥辱之心不可以久流汙之愧不可以忍幸賴宗廟之神靈大王之威徳以敗為成斯湯武克夏商而成王業者定功雪恥臣所以當席日久臣請從斯辭矣越王惻然泣下霑衣言曰國之士大夫是子國之人民是子使孤寄身託號以俟命矣今子云去欲将逝矣是天之棄越而䘮孤也亦無所恃者矣孤竊有言公位乎分國共之去乎妻子受戮范蠡曰臣聞君子俟時計不數謀死不被疑内不自欺臣既逝矣妻子何法乎王其勉之臣從此辭乃乗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適范蠡既去越王愀然變色召大夫種曰蠡可追乎種曰不及也王曰奈何種曰蠡去時陰畫六陽畫三日前之神莫能制者武天空威行孰敢止者度天關渉天梁後入天一前翳神光言之者死視之者狂臣願大王勿復追也蠡終不還矣越王乃收其妻子封百里之地有敢侵之者上天所殃於是越王乃使良工鑄金象范蠡之形置之坐側朝夕論政【越絶書苦竹城者句踐伐吴還封范蠡子也其僻居徑六十歩因為民治田塘長千五百三十三歩其冢名土山范蠡苦勤功篤故封其子於是】 二十五年丙午平旦越王召相國大夫種而問之吾聞知人易自知難其知相國何如人也種曰哀哉大王知臣勇也不知臣仁也知臣忠也不知臣信也臣誠數以損聲色減淫樂竒説怪諭盡言竭忠以犯大王逆心咈耳必以獲罪臣非敢愛死不言言而後死昔子胥於吴當夫差之誅也謂臣曰狡死良犬烹敵國滅謀臣亡范蠡亦有斯言何大王問犯玉門之第八臣見王志也越王黙然不應大夫亦罷哺其耳以成人惡其妻曰君賤一國之相少王祿乎臨食不享哺以惡何妻子在側匹夫之能自致相國尚何望哉無乃為貪乎何其志忽忽若斯種曰悲哉子不知也吾王既免於患難雪恥於吳我悉徙宅自投死亡之地盡九術之謀於彼為佞在君為忠王不察也乃曰知人易自知難吾答之又無他語是凶妖之證也吾将復入恐不再還與子長訣相求於冥之下妻曰何以知之種曰吾見王時正犯玉門之第八也辰剋其日上賊於下是為亂醜必害其良今日剋其辰上賊下止吾命須臾之間耳越王復召相國謂曰子有陰謀兵法傾敵取國九術之策今用三已破强吳其六尚在子所願幸以餘術為孤前王於地下謀吴之前人於是種仰天嘆曰嗟乎吾聞大恩不報大功不還其謂斯乎吾悔不隨范蠡之謀乃為越王所戮吾不食善言故哺以人惡越王遂賜文種屬盧之劔種得劔又嘆曰南陽之宰而為越王之擒自笑曰後百世之末忠臣必以吾為喻矣遂伏劔而死越王葬種於國之西山樓船之卒三千餘人造鼎足之羡或入三峰之下一年伍子胥從海上穿山脅而持種去與之俱浮於海故前潮水潘候者伍子胥也後重水者大夫種也【越絶書種山者句踐所大夫種也樓船卒二千人鈞足羡之三蓬下種将死自策後有賢者百年而至置我三蓬自章後世句踐之食傳三賢】
  越絶書句踐伐吳霸關東從瑯琊起觀臺臺周七里以望東海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艘居無㡬躬求賢聖孔子從弟子七十人奉先王雅琴治禮往奏句踐乃身被賜夷之甲帶歩光之劔杖物盧之矛出死士三百人為陣關下孔子有頃姚稽到越越王曰唯唯夫子何以敎之孔子對曰丘能述五帝三王之道故奉雅琴至大王所句踐喟然嘆曰夫越性脆而愚水行而山處以船為車以楫為馬徃若飄風去則難從鋭兵任死越之常性也夫子異則不可於是孔子辭弟子莫能從乎【○此妄也是時孔子卒久矣 紀年晋出公七年於越徙都瑯琊 水經注瑯琊山名也越王句踐之故國也句踐并吴欲霸中國徙都瑯琊】
  吳越春秋越王使人如木客山取元常之䘮欲徙琅邪三穿元常之墓墓中生熛風飛砂石以射人人莫能入句踐曰吾前君其不徙乎遂置而去句踐乃使使號令齊楚秦晉皆輔周室血盟而去秦桓公不如越王之命句踐乃選呉越将士西渡河以攻秦軍士苦之會秦怖懼逆自引咎越乃還軍軍人説樂遂作河梁之詩曰渡河梁兮渡河梁舉兵所伐攻秦王孟冬十月多雪霜隆冬道路誠難當陣兵未濟秦師降諸侯怖懼皆恐惶聲傳海内威逺邦稱霸穆桓齊楚莊天下安寜夀考長悲去歸兮河無梁自越滅吳中國皆畏之【○秦桓公當作厲共公淮南子越王句踐髪文身無皮弁搢笏之服拘罷拒折之容然而勝夫差於五湖南面而霸天下泗上十二諸侯皆率九夷以朝】
  韓詩外傳越王句踐使廉稽獻民於荆王荆王使者曰越夷狄之國也臣請欺其使者荆王曰越王賢人也其使者亦賢子其慎之使者出見廉稽曰冠則得以俗見不冠不得見廉稽曰夫越亦周室之列封也不得處於大國而處江海之陂與魭鱣魚鼈為伍文身翦髪而後處焉今來至上國必曰冠得俗見不冠不得見如此則上國使適越亦將劓墨文身翦髮而後得以俗見可乎荆王聞之披衣出謝【説苑越使諸發執一枝梅遺梁王梁王之臣曰韓子顧謂左右曰惡有以一枝梅以遺列國之君者乎請為二三子慚之出謂諸發曰大王有命客冠則以禮見不冠則否諸發曰彼越亦天子之封也不得冀兖之州乃處海垂之際屏外蕃以為居而蛟龍又與我争焉是以翦髮文身爛然成章以像龍子者将避水神也今大國有命冠則見以禮不冠則否假令大國之使時過敝邑敝邑之君亦有命矣曰客必翦髮文身然後見之於大國何如意而安之願假冠以見意如不安願無變國俗梁王聞之披衣出以見諸發令逐韓子詩云惟君子使媚于天子若此之謂也○此即前事而述者駮異也當句踐時無梁王吕氏春秋客有以吹籟見越王者上下宫商和而越王不喜也或為之野者而王反説之 新論越王退吹】
  【籟之音而好鄙野之聲 新序趙襄子問於王子維曰吴之所以亡者何也對曰吴君而不忍襄子曰宜哉吴之亡也則不能賞賢不忍則不能罰姦賢者不賞有罪不能罰不亡何待】
  左傳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于駘上二月盟于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吳越春秋句踐寢疾将卒謂太子興夷曰吾自禹之後承元常之徳䝉天靈之祐神祗之福從竆越之地籍楚之前鋒以摧吴王之干戈跨江涉淮從晉齊之地功徳巍巍自致於斯其可不誠乎夫霸者之後難以久立其慎之哉遂卒【新書范蠡負石而蹈五湖大夫種䋢領謝室渠如處車裂回泉自此之後句踐不樂憂悲薦至内崩而死】
  越絶書問曰句踐何徳也曰伯徳賢君也傳曰危人自安君子弗為奪人自與伯夷不多行偽以勝滅人以伯其賢奈何曰是固伯道也祺道厭駮一善一惡當時無天子彊者為右使句踐無權滅邦久矣子胥信而得衆道范蠡善偽以勝當明王天下太平諸侯和親四夷崇徳欵塞貢珍屈膝請臣子胥何由乃困於楚范蠡不久乃為狂者句踐何當屬莝養馬遭逢變亂權以自存不亦賢乎行伯非賢晉文之能因時順宜隨而可之故空社易為福危民易為徳是之謂也 吳越之事煩而文不喻聖人略焉賢者垂意深省厥辭觀斯智愚夫差狂惑賊殺子胥句踐至賢種曷為誅范蠡恐懼逃于五湖盖有説乎夫呉知子胥賢猶昏然誅之傳曰人之将死惡聞酒肉之味邦之将亡惡聞忠臣之氣身死不為醫邦亡不為謀還自遺災盖木土水火不同氣居此之謂也 問曰子胥范蠡何人也子胥勇而智正而信范蠡智而明皆賢人問曰子胥死范蠡去二人行違皆稱賢何論語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事君以道言耳范蠡單身入越主於伯有所不合故去也問曰不合何不死曰去止事君之義也義無死胥死者受恩深也今蠡猶重也不明甚矣問曰受恩死死之善也臣事君猶妻事夫何以去論語曰三日不朝孔子行行者去也傳曰孔子去魯燔俎無肉曾子去妻蔾蒸不熟微子去比干死孔子竝稱仁行雖有異其義同死與生敗與成其同奈何論語曰有殺身以成仁子胥重其信范蠡貴其義信從中出義從外出微子去者痛殷道也比干死者忠於紂也箕子亡者正其紀也皆忠信之至相為表裏耳問曰二子孰愈乎曰以為同耳然子胥無為能自免於無道之楚不忘舊功滅身為主合即能以霸不合可去則去可死則死范蠡遭世不明被髮佯狂無正不行無主不止色斯而舉不害於道億則屢中貨財殖聚作詐成伯不合乃去三遷避位名聞海内去越入齊老身西陶仲子由楚傷中而死二子行有始終子胥可謂兼人乎史記范蠡既雪會稽之恥乃喟然而歎曰計然之䇿七越用其五而得意既已施於國吾欲用之家乃乗扁舟浮於江湖變名易姓適齊為鴟夷子皮之陶為朱公朱公以為陶天下之中諸侯四通貨物所交易也乃治産積居與時逐而不責於人故善治生者能擇人而任時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與貧交疏昆弟此所謂富好行其徳者也後年衰老而聼子孫子孫修業而息之遂至巨萬故言富者皆稱陶朱公 范蠡浮海出齊變姓名自謂鴟夷子皮耕於海畔苦身戮力父子治産居無㡬何致産數千萬齊人聞其賢以為相范蠡喟然嘆曰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此布衣之極也久受尊名不祥乃歸相印盡散其財以分與知友鄉黨而懐其重寳閒行以去止於陶以為此天下之中交易有無之路通為生可以致富矣於是自謂陶朱公復約要父子耕畜廢居時轉物逐什一之利居無何則致貲累巨萬天下稱陶朱公朱公居陶生少子少子及壮而朱公中男殺人囚於楚朱公曰殺人而死職也然吾聞千金之子不死於市告其少子徃視之乃装黄金千鎰置褐器中載以一牛車且遣其少子朱公長男固請欲行朱公不聼長男曰家有長子曰家督今弟有罪大人不遣乃遣少弟是吾不肖欲自殺其母為言曰今遣少子未必能生中子也而先空亡長男奈何朱公不得已而遣長子為一封書遺故所善莊生曰至則進千金于荘生所聼其所為慎無與争事長男既行亦自私齎數百金至楚莊生家負郭披藜藿到門居甚貧然長男發書進千金如其父言莊生曰可疾去矣慎母留即弟出勿問所以然長男既去不過莊生而私留以其私齎獻遺楚國貴人用事者莊生雖居竆閻然以廉直聞於國自楚王以下皆師尊之及朱公進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後復歸之以為信耳故金至謂其婦曰此朱公之金有如病不宿誡後復歸勿動而朱公長男不知其意以為殊無短長也荘生閒時入見楚王言某星宿某此則害於楚楚王素信荘生曰今為奈何荘生曰獨以徳為可以除之楚王曰生休矣寡人将行之王乃使使者封三錢之府楚貴人驚告朱公長男曰王且赦曰何以也曰每王且赦常封三錢之府昨暮王使使封之朱公長男以為赦弟固當出也重千金虚棄莊生無所為也乃復見荘生荘生驚曰若不去邪長男曰固未也初為事弟弟今議自赦故辭生去莊生知其意欲復得其金曰若自入室取金長男即自入室取金持去獨自歡幸莊生羞為兒子所賣乃入見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王言欲以修徳報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殺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錢賂王左右故王非能恤楚國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楚王大怒曰寡人雖不徳耳奈何以朱公之子故而施惠乎令論殺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長男竟持其弟喪歸至其母及邑人盡哀之唯朱公獨笑曰吾固知必殺其弟也彼非不愛其弟顧有所不能忍者也是少與我俱見苦為生難故重棄財至如少弟者生而見我富乗堅驅良逐狡豈知財所從來故輕去之非所惜吝前日吾所為欲遣少子固為其能棄財故也而長者不能故卒以殺其弟事之理也無足悲者吾日夜固以望其䘮之來也故范蠡三徙成名於天下非茍去而已所止必成名卒老死于陶故世傳曰陶朱公【列仙傳范蠡字少伯徐人也事周師太公望好服桂飲水為越大夫佐句踐破吴後乗輕舟入海變姓名適齊為鴟夷子更後百餘年見於陶為陶朱君財累億萬後棄之蘭陵賣藥後人世世識見之 符子陶朱公䘮其中子鄰人往弔朱公方擁膝蹲踞捧頭而笑鄰人曰聞子䘮将唁子之哀朱公曰生不致哀死而唁何鄰人之不通也 孔叢子猗頓魯之竆士也耕則常飢桑則常寒聞陶朱公富徃而問術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當畜五牸於是乃適西河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十年之閒其滋息不可計貲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於猗氏故曰猗頓 養魚經威王聘朱公問之曰聞公在湖為漁父在齊為鴟夷子皮在西戎為赤精子在越為范蠡有之乎曰有之曰公任足千萬家累億金何術乎朱公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所謂魚池也以六畞地為池池中有九洲求懐子鯉魚長三尺者二十頭牡鯉魚長三尺者四頭以二月上庚日納池中令水無聲魚必生至四月納一神守六月納二神守八月納三神守神守者鼈也所以納鼈者魚滿三百六十則蛟龍為之長而将魚飛去納鷩則魚不復去在池中周繞九洲無窮自謂江湖也至來年二月得鯉魚長一尺者一萬五千枚三尺者四萬五千枚二尺者萬枚枚直五十得錢一百二十五萬至明年得長一尺者十萬枚長二尺者五萬枚長三尺者五萬枚長四尺者四萬枚留長二尺者二千枚作種所餘皆取錢五百一十五萬錢至明年不可勝計也王乃于後苑治池一年得錢三十餘萬池中九洲八谷谷上立水二尺又谷中立水六尺所以養鯉者鯉不相食又易長也 述異記洞庭湖中有釣洲昔范蠡乗扁舟至此遇風止釣於洲上刻石記焉有一陂陂中有范蠡魚昔范蠡釣得大魚烹食之小者放于陂中陂邉有范蠡石牀石硯鈷䥈范蠡宅在湖中多桑紵英果有海杏大如拳若年楸】
  新序梁甞有疑獄羣臣半以為當罪半以為無罪雖梁王亦疑梁王曰陶之朱公以布衣富侔國是必有竒智乃召朱公而問曰梁有疑獄獄吏半以為當罪半以為不當罪雖寡人亦疑吾子决是奈何朱公曰臣鄙民也不知當獄雖然臣之家有二白璧其色相如也其徑相如也其澤相如也然其價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王曰徑與色澤相如也一者千金一者五百金何也朱公曰側而視之一者厚倍是以千金梁王曰善故獄疑則從去賞疑則從與梁國大説由此觀之牆薄則亟壤繒薄則亟裂器薄則亟毁酒薄則亟酸夫薄而可以曠日持久者殆未有也故有國蓄民施政敎者宜厚之而可耳【○新書同】
  吴越之事見於左氏内外傳史記世家越絶書吳越春秋詳哉其言之矣吳越同域世為讎敵非吳有越越將有呉勢使然也二國之兵端始於魯昭公三十二年釁自吳起越受其伐既而闔廬入郢允常乗虚以襲呉都越獲報矣檇李之役句踐敗吳闔廬傷趾而死夫差嗣立臥薪嘗膽義不與共戴天戰勝夫椒遂以入越子報父讎何其壮也夫呉楚交惡累年玩兵呉獲勝楚越議其後是越人黨楚以撓吳也夫差積謀深計而克勝焉師保會稽國存一綫若滅越則楚國可定吳霸可成以之尊周固同姓也春秋進霸亟許齊晉寕獨外吴不虞夫差驟勝而驕信其詐諛許以行成伍員强諫不聼伯嚭貪佞取容於是稱兵上國老師齊陳俾越人生聚敎訓陰謀沈慮朝夕欲圖其後而夫差不悟也哀公十三年越入吴二十年圍呉二十二年滅吳越人兼有吴土號稱霸王驅役中國誰實使然曰夫差為之也然則夫椒之勝適以誤吴而速其斃耳艾陵之戰呉獲齊卿黄池之會呉先晉歃中國之胥而為吴不知吴之胥而為越也呉入郢經所特書而入吳随之會于黄池經所特書而入吳又隨之唯哀公元年呉實入越不見於經越人究竟滅吳經若曰吾見越之入吳不見吳之入越也春秋喜闔廬之攘楚又懼夫差之先晉於赫然兩霸之日忽繋入吳之文曰夫差而欲圖中國而果忘越乎越人一舉而殺闔廬舉而沼吳國其君含垢䝉恥其臣忠計善謀讀史至此孰不悲其志而感慨焉惟是魯以宗國弗能自振崇呉以會復勤呉以兵使夫差師頓於疆外禍深於國中者魯為之也史記曰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而霸越亦非無因也











  繹史卷九十六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王朝交魯【定靈昏齊附】
  平王【名宜臼幽王之于始都洛邑在位五十一年其四十九年為魯隱公元年春秋之所
  託始】
  左傳【隱公元年】十二月祭伯來非王命也
  榖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公羊傳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奔也奔則曷為不言奔王者無外言奔則有外之辭也】左傳三年春王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公羊傳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䘚記葬有天子存不得必其時也曷為或言崩或言薨天子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䘚士曰不祿【説苑春秋曰庚戌天王崩傳曰天王何以不書葬天子記崩不記葬必其時也諸侯記䘚記葬有天子在不必其時也必其時奈何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三日而殯三月而葬士庶人二日而殯二月而葬皆何以然曰禮不豫凶事死而後治凶服衣衰飾修棺椁作穿窆宅兆然後喪文成外親畢至葬墳集孝子忠臣之恩厚備盡矣故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而葬同會畢至大夫三月而葬同朝畢至士庶人二月而葬外姻畢至也】
  穀梁傳高曰崩厚曰崩尊曰崩天子之崩以尊也其崩之何也以其在民上故崩之其不名何也大上故不名也
  左傳武氏子來求賻王未葬也【公羊傳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武氏子何譏何譏爾父䘚子未命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武氏子來求賻何以書譏何譏爾喪事無求求賻非禮也蓋通于下】
  糓梁傳武氏子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天子之大夫其稱武氏子何也未畢喪孤未爵未爵使之非正也其不言使何也無君也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曰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辭也交譏之【公羊傳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天王崩諸侯之主也 糓梁傳尹氏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之也於天子之崩為魯主故隠而䘚之○左傳作君氏隱公之毋也】
  桓王【名林平王之孫太子洩父之子魯隠公四年即位在位二十三年】
  左傳【七年】初戎朝于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于楚丘以歸【公羊傳凡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此聘也其言伐之何執之也執之則其言伐之何大之也曷為大之不與夷狄之執中國也其地何大之也 糓梁傳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戎者何衞也戎衞者為其伐天子之使貶而戎之也楚丘衞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春秋時魯衞之閒戎實宅焉貶衞而戎之於例未安 九年天王使南季來聘南氏姓也季 桓公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四年】夏周宰渠伯糾來聘父在故名【公羊傳宰渠伯糾者何天子之大 五夫也其稱宰渠伯糾何下大夫也 年】仍叔之子弱也【公羊傳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 榖梁傳任叔之子者錄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十五年春天王使家父來求車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榖梁傳古者諸侯時獻于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徵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
  莊王【名佗桓王之子魯桓公十六年即位在位十五年】
  糓梁傳【莊公元年】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左傳【三年】夏五月葬桓王緩也【公羊傳此未有言崩者何以書葬蓋改葬也】榖梁傳傳曰改葬也改葬之禮緦舉下緬也或曰郤尸以求諸侯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僖王【名胡齊莊王之子魯莊公十三年即位在位五年】
  惠王【名閬僖王之子魯莊公十八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穀梁傳二十三年祭叔來聘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襄王【名鄭惠王之子魯僖公九年即位在位三十三年】
  左傳【僖公三十年】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享以象其德薦五味羞嘉糓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榖梁傳天子之宰通 文公于四海  元年】王使毛伯衛來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公羊傳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三穀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年】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䘚來赴弔如同盟禮也【公羊傳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新使乎我也榖梁傳叔服也此不䘚者也何以䘚之以其來會葬我䘚之也或曰以其嘗執重以守也】
  頃王【名壬臣襄王之子魯文公九年即位在位六年】
  左傳【九年】毛伯衛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葬也二月莊叔如周葬襄王
  公羊傳毛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於其封内三年稱子緣民臣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緣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緣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毛伯來求金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金非禮也然則是王者與曰非也非王者則曷為謂之王者王者無求曰是子也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無求而求故譏之也王者不書葬此何以書不及時書過時書我有往者則書【榖梁傳求車猶可求金甚矣京大也師衆也言周必以衆與大言之也天子志崩不志葬舉天下而葬一人其道不疑也志葬危不得葬也日之甚矣其不葬之辭也】
  左傳【十年】秋七月及蘇子盟于女栗頃王立故也
  匡王【名班頃王之子魯文公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
  定王【名瑜匡王之弟魯宣公三年即位在位二十一年】
  左傳【宣公六年】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齊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齊 九年春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十年】劉康公來報聘【公羊傳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母弟也 榖梁傳 成公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聘問也  五年】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簡王【名夷定王之子魯成公六年即位在位十四年】
  左傳【八年】秋召桓公來錫公命【公羊傳其稱天子何元年春王正月正也其餘皆通矣 榖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見一稱也】
  靈王【名泄心簡王之子魯襄公二年即位在位二十七年】
  左傳【襄公十二年】靈王求后于齊齊侯問對于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于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妺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昏王使隂里結之 【十四年】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十五年】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公羊傳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何邑也其稱劉何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 二十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過我故志之也 八年】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王人來告喪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徴過也
  景王【名貴靈王之子魯襄公二十九年即位在位二十五年】
  敬王【名丏景王崩子猛立是為悼王尋為子朝所弑晉人立敬王子猛之母弟也魯昭公
  二十三年即位在位四十四年其三十九年為獲麟之嵗而春秋終矣】
  【公羊傳定公四年劉卷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䘚此何以䘚我主之也外大夫不書葬此何以書録我主也 榖梁傳此不䘚而䘚者賢之也寰内諸侯也非列上諸侯此何以䘚也天王崩為諸侯主也 公羊傳十四年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爼實也腥曰脤熟曰膰】
  榖梁傳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貴復正也【○周之行禮僅博石尚之好名】
  左傳【哀公十九年】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春秋稱天王者二十有五稱王者八稱天子者一傳無異説三者天子之通稱也天子至尊不可貶責故春秋無貶王之文而失禮亂紀之事或貶王臣以示譏隱公元年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傳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咺不應名而名是貶咺也貶咺所以責王也王臣下交必本王命故曰天王使某隱公元年祭伯來傳曰非王命也此私交也三年武氏子來求賻傳曰王未葬也平王在殯新王未行爵命聽於冢宰故稱父族又不言使也文公九年毛伯來求金傳曰不書王命未葬也雖踰年矣而未葬猶不稱使也若祭公之逆王后則昏禮不稱主人例不得稱使矣天子無求有求則譏桓公十五年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傳曰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推是以論求賻求金皆非禮也天子錫命其詳不可得而聞諸侯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而加錫或已薨而追錫文公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此即位而見錫也蓋賜以命圭合瑞為信若傳稱賜晉侯命是其比矣晉侯受玉惰因是知錫命之有玉也莊公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已薨而追錫也蓋追命之以褎稱其德若傳稱追命衛襄公是其比矣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此歴年而加錫也不知其何以故傳言賜齊侯命及策命晉侯皆命為侯伯成公又非其比意者仍是合瑞之禮茍以得之為榮故不復譏其緩爾齊衛晉之錫命不書于經不告也王臣之稱左氏雖不發凡言例而尋繹經傳有可得而知者王之公卿書爵祭伯凡伯是矣大夫稱字南季榮叔是矣元士中士書名劉夏石尚是矣下士稱人王人會洮是矣或舉官而言之祭公及宰是矣何以知其然邪宰咺之歸賵也緩而書名桓公四年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傳曰父在故名周禮大宰卿一人小宰中大夫二人宰夫下大夫四人此宰未識何宰但貶而書名則法當書字是大夫稱字之例矣然王之卿士有無爵者如王叔陳生伯輿之屬未知書之於經其稱若何滕侯之先為周卜正齊侯呂伋為虎賁氏周制大夫固多有爵者將何以稱之然則卿士而無爵或亦書字但不可越字而稱名大夫而有爵或亦書爵復不可舎爵而書字襄公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傳曰卿不行非禮也劉夏非卿而名對言之則卿亦有書字之理王臣之見於春秋者衆矣祭伯也凡伯也毛伯也召伯也單伯也尹子也劉子也單子也其間未必無大夫南季也榮叔也家父也王季子也其間未必無卿第無由考徴姑依例以言之桓公五年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傳曰弱也譏使童子出聘本父以稱子然而書其父字其父大夫也莊公六年王人子突救衛微官而授大事褎稱其字然而猶冠以王人王人下士也褎貶因事以生義而例必存於經有如此者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王臣之來聘者七來者一來求者三錫命者三歸脤者一賵葬者四魯君臣之朝聘于周者八會葬者四綜其事而論之其得失大略可見也平王四十九年為魯隱公元年春秋於兹託始而宰咺以失禮書名祭伯以私交不稱王使東遷之始王春秋之首事經兩譏焉下此尚何望乎平王崩而魯不奔喪隱公之無禮也桓王二十餘年五聘于魯求車求金瀆而不恥而入朝無聞焉桓公之不臣也甚且凡伯銜命以來境外之患魯人不備衛人不救委王臣於草莽諸侯寕知有天子哉莊王七年而葬桓王魯僅一會逮僖王惠王之世王使不出魯臣不往春秋絶而不書雖祭叔有交世子王人有會曾無一介之使至于京師綱紀久弛上替下陵君不君而臣不臣天下不知其非豈獨一魯哉襄王春秋之賢王也僖公春秋之賢侯也僖之事襄從齊桓于首止以定位從晉文于踐土以復辟兩朝王所恪慎無懈襄之於僖生則周公報朝死則叔服會葬錫命其子賵葬其親上下有禮春秋之所僅見意霸業隆而王室尊天下咸識天子之大抑王之於魯又何周詳篤厚也頃王初立有女栗之會歴匡王定王周魯使絶至宣公九年仲孫入聘季子下報蓋王使來徴獻子始至非宣公志也公在位之年屢朝于齊而不朝于王奔齊喪而不奔王喪遣卿會齊侯葬而不會匡王葬專事大國而已寧知有王哉身為簒弑九伐不加而王聘下答無王之悲至此極也魯成公嗣位朝貢不修簡王忽有錫命越三年始以伐秦之役道過京師靈王享國二十有七年僅叔豹之一至何寥寥也景王崩猶使叔鞅會葬敬王即位王室大亂反無一使以相問政在季氏昭公出奔彼意如不知有國君安知有天子然自召伯錫命以及石尚歸脤上下百年天使兩出王命其日惰矣古者列國有朝王有廵守嵗時聘問吉凶告赴所以篤親親存紀綱也魯諸公之朝齊晉與楚者三十有三而朝周僅三諸大夫之聘於列國者五十有六而聘周僅五故隱桓之世惜王命之日瀆襄昭之世哀王命之日惰瀆與惰自上始未可盡責之天下也周之衰也何日之有



  繹史卷九十七cq=19
  欽定四庫全書卷
  繹史卷九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小國交魯
  杞【姒姓伯爵周武王克殷封夏禹之後東樓公於傳西樓公題公謀娶公武公二十二年入春秋】
  【公羊傳隱公四年莒人伐取牟婁牟婁者何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穀梁傳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左傳【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杞討不敬也【糓梁傳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 三惡之故謹而月之也我入之也  年】公會杞侯于郕求成也 十二年夏盟于曲池平杞莒也【糓梁傳莊公二十五年伯姬歸于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㣲無足道焉爾】 二十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冬杞伯姬來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公羊傳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歸曰來歸】
  糓梁傳【僖公五年】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公羊傳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左傳【二十三年】十一月杞成公䘚書曰子杞夷也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二十七年春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秋入杞責無禮也【公羊傳三十一年其言來求婦何兄弟辭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傳婦人既嫁不踰竟伯姬來求婦非正也文公十二年】杞桓公來朝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
  昏公許之二月叔姬䘚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非女也【公羊傳此未適人何以䘚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筓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其稱子何貴也其貴奈何毋弟也 榖梁傳其曰子叔姬貴也公之母姊妺也其一傳曰許嫁以䘚之也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娶女子十五而 成公許嫁二十而嫁 四年】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穀梁傳五年婦人之義嫁曰 八歸反曰來歸 年】冬杞叔姬䘚來歸自杞故書 九年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䘚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公羊傳伯曷為來逆叔姬之喪以歸内辭也脅而歸之也 榖梁傳傳曰夫無逆出妻之 襄喪而為之也 公】六年春杞桓公䘚始赴以名同盟故也【○據左氏杞桓在位七十年矣亦享國之長世者】
  滕【姬姓侯爵周封文王之子叔繡於滕】
  薛【任姓侯爵帝顓頊之裔孫奚仲仲虺之後】
  左傳【隱公】七年春滕侯䘚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以繼好息民謂之禮經【公羊傳何以不名微國也㣲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 榖梁傳滕侯無名少曰世子長曰君狄道也其不正者名也】 十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争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庻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榖梁傳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公羊傳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其兼言之何微國也】
  左傳【文公十二年】秋滕昭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襄公六年】秋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三十一年】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昭公三年】丁未滕子原䘚同盟故書名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 【三十一年】薛伯榖䘚同盟故書
  宿【風姓男爵周封伏羲後】
  【穀梁傳隱公八年宿男䘚宿㣲國也未能同盟故男䘚也】
  州【姜姓公爵亦號淳于神農後】
  左傳【桓公五年】冬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公羊傳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傳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 六年春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公羊傳寔來者何猶曰是人來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來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 糓梁傳寔來者是來也何謂是來謂州公也其謂之是來何也以其畫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穀【姫姓伯爵或曰嬴姓】
  鄧【曼姓侯爵殷時支封之國】
  左傳七年春穀伯鄧侯來朝名賤之也【公羊傳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穀梁傳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醒快】
  曹【姬姓伯爵周武王封文王之子叔振鐸於曹傳大伯仲君宫伯孝伯夷伯幽伯戴伯惠伯繆公桓公三十五年入春秋 曹羈子臧竝附】
  左傳【九年】冬曹大子來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公羊傳諸侯來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
  穀梁傳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來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
  左傳十年春曹桓公䘚【糓梁傳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終生之䘚也】
  公羊傳【莊公二十四年】曹羈者何曹大夫也曹無大夫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曹羈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以無義君請勿自敵也曹伯曰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故君子以為得君臣之義也赤者何曹無赤者蓋郭公也郭公者何失地之君也【糓梁傳赤蓋郭公也何為名也禮諸侯無外歸之義外歸非正也○曹羈事不見於他書郭公之文非 二十闕則誤耳二傳說殊無文義 六年】何以不名衆也曷為衆殺之不死於曹君者也君死乎位曰滅曷為不言其滅為曹羈諱也此蓋戰也何以不言戰為曹羈諱也【穀梁傳言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無命大夫而曰大夫賢也為曹羈崇也】
  詩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閲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説【詩序蜉蝣刺奢也昭公國小而廹無法以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 詩説蜉蝣君怠國危曹大夫閔之而作】
  左傳【文公十一年】秋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成公七年】夏曹宣公來朝 【十三年】曹宣公䘚于師【穀梁傳傳曰閔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在會曰會】
  禮記諸侯伐秦曹桓公䘚于會諸侯請含使之襲【○檀弓○桓宣之誤】
  左傳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榖梁傳葬時正也】十五年春會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
  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穀梁傳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不 十六言之急辭也斷在晉侯也 年】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唯不遺徳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公羊傳執而歸者名曹伯何以不名而不言復歸于曹何易也其易奈何公子喜時在内也公子喜時在内則何以易公子喜時者仁人也内平其國而待之外治諸京師而免之其言自京師何言甚易也舍是無難矣 榖梁傳不言所歸歸之善者也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也歸為善自某歸次之 襄公十八年曹伯負芻䘚于 二十師閔之也  一年】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
  公羊傳【昭公二十年】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則曷為不言其畔為公子喜時之後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公子喜時讓國也其讓國奈何曹伯廬䘚于師則未知公子喜時從與公子負芻從與或為主乎國或為主乎師公子喜時見公子負芻之當立也逡廵而退賢公子喜時則曷為為會諱君子之善善也長惡惡也短惡惡止其身善善及子孫賢者子孫故君子為之諱也【榖梁傳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何也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
  牟【爵姓未詳或云祝融後】
  葛【嬴姓附庸】
  【公羊傳桓公十五年邾婁人牟人葛人來朝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
  小邾【曹姓子爵邾之分初號為郳附庸】
  左傳【莊公】五年秋郳犂來來朝名未王命也【公羊傳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犂來者何名也其名何㣲國也 穀梁傳郳國也犂來㣲國之君未爵命 襄公者也 七年】小邾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 【昭公三年】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哀公十四年】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於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蕭【附庸或云宋支庶蕭叔大心平宋萬有功封於蕭】
  【公羊傳莊公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糓梁傳㣲國之君未爵命者不言其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
  鄫【姒姓子爵夏少康封少子曲烈於鄫】
  左傳【僖公十四年】鄫季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來朝内辭也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糓梁傳遇者同謀也來朝者來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繒子也】
  郜【姬姓子爵周文王之子封於郜】
  【公羊傳二十年郜子來朝郜子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
  介【東方國】
  左傳二十九年春介葛盧來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會饋之芻米禮也 冬介葛盧來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公羊傳介葛盧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糓梁傳介國也葛盧㣲國之君未爵命也其曰來卑也】
  郕【姬姓伯爵周文王之子封於郕】
  左傳【文公十一年】郕大子朱儒自安于夫鍾國人弗徇 十二年春郕伯䘚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之非禮也故書曰郕伯來奔不書地尊諸侯也【公羊傳盛伯者何失地之君也何以不名兄弟辭也】
  郯【嬴姓子爵少昊之苖裔】
  左傳【宣公十六年】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襄公】七年春郯子來朝始朝公也 【昭公十七年】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髙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歴正也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戎【居魯衛之間者】
  左傳【隱公】二年春公會戎于潛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穀梁傳會者外為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會會戎危公也
  左傳【桓公二年】公及戎盟于唐修舊好也冬公至自唐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舎爵策勲焉禮也特相會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會成事也【榖梁傳桓無會而 莊公十其致何也逺之也 八年】夏公追戎于濟西不言其來諱之也【公羊傳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何大其為中國追也此未有伐中國者則其言為中國追何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其言于濟西何大之也 糓梁傳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于我也于濟西者大之也何大焉為公之追之也】
  白狄【姬姓子爵與赤狄種異】
  左傳【襄公】十八年春白狄始來【公羊傳白狄者何夷狄之君也何以不言朝不能朝也】
  春秋十二公之世來朝於魯者一十有五國杞紀滕薛糓鄧曹邾牟葛小邾蕭鄫郜郯是也州介白狄或來而不復或禮有未備故皆稱來焉諸侯五等公侯伯子男其例稱爵下此為附庸附庸未有爵命不得為諸侯其例稱名春秋朝聘㑹盟之國宋為公魯晉齊衛陳蔡邢紀鄧為侯秦鄭曹杞薛糓滑北燕為伯楚莒邾滕小邾吳越徐郯郜鄫沈蝢胡為子許宿為男兹三十四國於經最著云滕薛初稱侯自桓公二年滕始書子莊公三十年薛始書伯或曰自降也或曰時王所黜也樂正子記曰滕薛二侯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此一證也二邾初為附庸故儀父書字郳犂來書名其後皆書曰子蓋時王所進也二邾附庸可以王命進滕薛為侯亦可以王命黜但未知杞初稱侯至莊公二十七年稱伯僖公二十三年稱子文公十年復稱伯襄公二十九年又稱子倏升倏降又誰命之也春秋魯史在本國不可稱為魯侯故書曰公從臣子之辭五等皆稱公死則諡曰某公故傳於列國皆稱公經於葬皆舉諡稱公吳楚僭號稱王是以不葬若葬將書曰葬某王為是絶而不葬也所以知附庸稱名者何莊公五年郳犂來來朝傳曰名未王命也釋稱名之義無貶責之文是例之當名矣五等之爵不生名其或生名者貶也桓公七年糓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傳曰名賤之也僖公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傳曰同姓也故名貶而名是知例不當名也至於奔執歸入則或名或不名經不一法左氏無明例蓋從其國之告辭因以書之公羊氏曰失地之君名其説同於曲禮然於經多違異有不盡然者姑闕疑焉若夫嘉而書字則君與臣同例隱公元年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傳曰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此附庸之君也桓公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此諸侯也是以知六等之君皆可褎而字之若許叔若紀季是其類矣公侯之稱子者何僖公九年宋子會於葵丘傳曰宋桓公䘚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在喪者未葬之稱既葬則稱爵文公十八年子䘚傳曰諱之也諱其弑猶以未成君告故以子書僖公二十五年衛子盟於洮成公上述父志降名稱子故嘉而從之二十八年衛子盟于踐土是時衛實無喪叔武攝位未有成命故亦以子書此三者因變而合於禮矣知公侯在喪稱子之為禮則知宋共公衛惠公定公皆先君未葬而稱爵為非禮知述父攝君者猶不稱爵之為禮則知晉太子州蒲代父而稱侯為非禮觸類而通之則是與非昭然見矣杞伯之稱子貶也僖公二十三年杞子䘚傳曰書曰子杞夷也二十七年杞子來朝傳曰用夷禮故曰子襄公二十九年杞子來盟傳曰書子賤之也䘚也朝也盟也三者異事而同貶故重例以明之楚之初號為荆後乃改號為楚亦猶小邾之初號為郳邾至戰國號為鄒鮮虞之後號為中山國有二名非貶也公羊氏曰荆州名也州不若國穀梁氏曰狄之也夫楚之為狄久矣猾夏日甚何獨於初貶焉諸侯之貶或至没而不書成公二年盟于蜀傳曰許蔡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故諸侯之貶有稱子有書名有削而不書盡矣未聞有稱人者唯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公羊穀梁氏皆曰夷狄之杜氏以為三人者皆附庸世子其君應稱名故其子降稱人蓋據左氏原無貶君稱人之例杜是以推而臆斷之按經書人而傳言諸侯者十有一左氏皆不發例在當時告命記注之異抑固不可以逆揣乎在禮君行曰朝卿行曰聘故朝者諸侯朝於天子國君朝於國君聘者君使卿行執玉幣以相存問夫諸侯朝於天子可也諸侯而自相朝何也周禮大行人曰凡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是諸侯亦有相朝之制皆所以習禮考義正刑一德以尊天子非若後世之以彊服弱以衆制寡至使小國之君奔走弗寧也聘禮曰小聘曰問問不足記故春秋止書聘而不書問凡諸侯父死子立為一世新君既立彼或來朝此或徃朝之皆為世相朝之法雖舊典泯闕而春秋猶有行之者文公十一年曹伯來朝傳曰即位而來見也是彼新立而來朝也襄公元年邾子來朝衛侯使公孫剽來聘傳曰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邾之來朝是此新立而彼朝之也此於周禮世相朝之法蓋有合焉文公十五年曹伯來朝傳曰禮也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既曰古制矣而周禮無文者何蓋一世一朝疎闊太甚其閒年必有相朝之制且一新一舊彼此未狎於此之際必須往朝周禮特舉其大者爾文公元年公孫敖如齊傳曰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衛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此曰即位卿出並聘襄公元年曰即位大國聘焉是新君初立有交聘之法一如相朝之禮亦非但一世一聘而已閒年之聘又可類推也自霸主為政因時制宜非復周法之舊子太叔云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嵗而聘五嵗而朝蓋以五年再相朝往來太數故更制從簡霸主未能創制改物諸侯或從或否是以邾曹之君猶能率舊章以合周禮文襄德衰朝聘無復常準悼公又從而更命之襄公八年傳曰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是亦上同文襄耳而周禮不行久矣魯之朝聘於列國皆書曰如如者書其始事也未知其終事與否故朝有至河而復者聘有至黄乃復不至而復奔莒者安得於其始遂書曰朝某聘某乎僖公二十八年公朝于王所王不在京師朝而後書之故不言如也列國之朝聘于魯皆書曰來朝來聘書其終事也彼固已朝已聘矣若偕至而同行朝禮則兼書隐公十一年滕侯薛侯來朝桓公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是其事矣若皆至而各行朝禮則各書桓公七年糓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是其事矣莊公二十三年蕭叔朝公就於糓地以朝故不言來僖公二十九年介葛盧來襄公十八年白狄來來而不能行朝禮故不言朝桓公五年冬州公如曹六年春寔來傳曰自曹來朝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言奔則以朝來言朝則留而不反故變文言寔來焉若此之類皆據事直書公羊氏曰兼言之何微國也夫榖鄧之不大於滕薛明矣是故弗取也外相朝亦書曰如然必告而後書桓公五年齊侯鄭伯如紀齊欲襲紀紀懼而告魯也州公如曹為明年寔來書也文公十四年單伯如齊為魯如齊故書也襄公五年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傳曰言比諸魯大夫也魯覿之於晉故變例書之也外相如者多矣餘不具書則無關於魯事又不來告故耳魯之朝聘於天子者八而朝聘於列國者九十魯之所朝者晉齊與楚而朝魯者滕薛曹邾等小國而已杞七朝而止於成曹五朝而止於襄小邾五朝而止於昭邾七朝而止於定滕五朝而訖於哀列國之述職於王朝者春秋闕如而自相朝見何僕僕也糓鄧辟陋牟葛旅見羣然而走於桓杞姬之子鄫姬之夫羣然而走於僖曹五年而兩朝於文小邾十五年而兩朝於昭杞紀昏媾薛介比鄰邾婁仇讎或諮難而不存或不敬而致討或始終一至或忽禮忽兵春秋之諸侯何可長也總之東遷以後周禮之不絶如綫矣列國之君唯利是視滕薛諸小國之朝魯猶魯之朝於晉齊楚諸大國也是以齊晉更霸之日曹遂恃霸而不朝晉悼昏杞之後杞遂恃昏而不至滕與二邾迄乎春秋之末猶栖栖兩觀之閒蓋式微甚矣小國託重於魯故亟朝於魯至小邾子被執於宋不聞魯救是魯之不能庇小邾也然自僖公保須句而須句滅襄公屬鄫而鄫亡魯人之不能字小也久矣何況乎定哀之世哉














  繹史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九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秋雜記
  郊祀
  左傳【桓公五年】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公羊傳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
  公羊傳【八年】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亡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何以書譏亟也【糓梁傳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也】
  左傳【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穀梁傳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宮三宮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嘗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公羊傳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嘗而已矣 榖梁傳僖公十一年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左傳【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傳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于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穀梁傳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猶者可以已之辭也
  左傳【文公十三年】秋七月大室之屋壞書不共也
  公羊傳世室者何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宮此魯公之廟也曷為謂之世室世室猶世室也世世不毁也周公何以稱大廟于魯封魯公以為周公也周公拜乎前魯公拜乎後曰生以養周公死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之魯乎曰不之魯也封魯公以為周公主然則周公曷為不之魯欲天下之一乎周也魯祭周公何以為牲周公用白牲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魯祭周公何以為盛周公盛魯公燾羣公廩世室屋壞何以書譏何譏爾久不修也【○典貴矣亦復風雅】
  穀梁傳太室屋壞者有壞道也譏不修也太室猶世室也周公曰大廟伯禽曰大室羣公曰宮禮宗廟之事君親割夫人親舂敬之至也為社稷之主而先君之廟壞亟稱之志不敬也
  左傳【宣公】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傳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糓梁傳之口緩辭也傷自牛作也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成公七年不言日急辭也過有司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傷展道盡矣其所以備災之道不盡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又有繼之辭也其緩辭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過也乃免牛乃者亡乎人之辭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 雩不月而時非之也冬無為雩也 公羊傳十年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糓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糓梁傳【十七年】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宮室不設不可以祭衣服不修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其美也非享味也【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或曰用然後郊】
  左傳【襄公五年】秋大雩旱也 【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榖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三卜 八禮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  年】秋九月大雩旱也【榖梁傳十一年夏四月 二十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八年】秋八月大雩旱也【昭公三年】八月大雩旱也 【六年】秋九月大雩旱也 十五
  年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黑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䘚去樂䘚事禮也
  公羊傳其言去樂䘚事何禮也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喪去樂䘚事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大夫聞大夫之喪尸事畢而往【榖梁傳君在祭樂之中聞大夫之喪則去樂䘚事禮也君在祭樂之中大夫有變以聞可乎大夫國體也古之人重死君命無所不通】
  禮記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雜記】
  左傳【十六年】九月大雩旱也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雩旱也【二十五年】秋書再雩旱甚也【公羊傳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衆以逐季氏也 榖梁傳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穀梁傳【定公元年】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為非正何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為雩之正何也其時竆人力盡然後雩雩之正也何謂其時竆人力盡是月不雨則無及矣是年不艾則無食矣是謂其時竆人力盡也雩之必待其時竆人力盡何也雩者為旱求者也求者請也古之人重請何重乎請人之所以為人者讓也請道去讓也則是舎其所以為人也是以重之焉請哉請乎應上公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夫請者非可詒託而往也必親之者也是以重之
  公羊傳【十五年】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糓梁傳不敬莫大焉】
  穀梁傳【哀公元年】此該郊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强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為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専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于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論郊甚悉曲折以盡義】
  朔閏
  公羊傳【隱公六年】秋七月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糓梁傳九年秋七月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桓公元年冬十月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穀梁傳【十四年】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隠桓隠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公羊傳夏五者何無聞焉爾】
  左傳【僖公】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文公元年】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
  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六年】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公羊傳不告月者何不告朔也曷為不告朔天無是月也閏月矣何以謂之天無是月非常月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 糓梁傳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不告朔則何為不言朔也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積分而成於月者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猶之為言可以 十六已也 年】夏五月公四不視朔疾也【公羊傳公曷為四不視朔公有疾也何言乎公有疾不視朔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然則曷為不言公無疾不視朔有疾猶可言也無疾不可言也】糓梁傳天子告朔於諸侯諸侯受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以甚矣
  蒐狩
  左傳【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書時禮也
  公羊傳狩者何田狩也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糓梁傳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春曰田夏曰苗秋曰蒐冬曰狩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説苑春秋曰正月公狩于郎傳曰春曰蒐夏曰苗秋曰獮冬曰狩苗者奈何曰苗者毛也取之不圍澤不揜羣取禽不麛卵不殺孕重者春蒐者不殺小麛及孕重者冬狩皆取之百姓皆出不失其馳不抵禽不詭遇逐不出防此苗獮蒐狩之義也故苗獮蒐狩之禮簡其戎事也其苗者毛取之蒐者搜索之狩者守留之夏不田何也曰天地隂陽盛長之時猛獸不攫鷙鳥不摶蝮蠆不螫鳥獸蟲蛇且知應天而况人乎哉是以古者必以豢牢其謂之田何聖人舉事必反本五穀者以奉宗廟養萬民也去禽獸害稼穯者故以田言之聖人作名號而事義可知也
  左傳【六年】秋大閲簡車馬也【公羊傳大閱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糓梁傳大閲者何簡兵車也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其日以為崇武故謹而日之蓋以觀婦人也昭公八年】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衞革車千乘【公羊傳蒐】
  【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糓梁傳正也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槷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蹄揜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宮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古宕風雅檃括于虚千言而歸本仁義曲終奏雅】
  左傳【十一年】五月齊歸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公羊傳大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榖梁傳二十二年秋而曰蒐此春也其曰蒐何也以蒐事也】
  城築
  左傳【隱公元年】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七年】夏城中丘書不時也【公羊傳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
  榖梁傳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
  左傳【九年】夏城郎書不時也 【桓公十六年】冬城向書時也【荘公二十八年】築郿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榖梁傳山林澤藪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二十九年春新作延廄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公羊傳新延廄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傳延廄者法廄也其言新有故也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則功築罕民勤于財則貢賦少民勤于食則百事廢矣冬築微春新延廄以其用民力為已悉矣
  左傳冬十二月城諸及防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糓梁傳可城也以大及小也】
  糓梁傳【三十一年】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澤藪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澤藪之利惡内也【公羊傳春築臺于郎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漱浣也夏築臺于薛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秋築臺于秦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
  左傳【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門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糓梁傳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文公七年遂城郚 十二遂繼事也  年】城諸及鄆書時也【糓梁傳稱帥師言有難也宣公八年】城平陽書時也 【成公九年】城中城書時也【糓梁傳城中城者非外民 十八也  年】築鹿囿書不時也【公羊傳何以書譏何譏爾有囿矣又為也 穀梁傳築不志此其志何也山林澤藪 襄公十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三年】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昭公九年】冬築郎囿書時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糓梁傳定公六年城中城者 十五三家張也或曰非外民也  年】冬城漆書不時告也
  災異
  左傳【隱公元年】有蜚不為災亦不書
  公羊傳【三年】何以書記異也日食則曷為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曰某月某日朔日有食之者食正朔也其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
  糓梁傳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其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有内辭也或外辭也有食之者内于曰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五年】螟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
  左傳【六年】冬京師來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衞齊鄭禮也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
  【也何異爾不時也 糓梁傳震雷也電霆也】 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榖梁傳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 桓公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元年】秋大水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公羊傳何以書記災也穀梁傳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公羊傳三年日有食之既既者何盡也 榖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公羊傳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以當喜乎恃有年也【榖梁傳五榖皆熟為有年也公羊傳五年螽何以書記災也 糓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公羊傳八年冬十月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十四年春無冰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無冰時燠也】
  左傳【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糓梁傳言朔不 莊公言日食旣朔也 七年】夏恒星不見夜明也星隕如雨與雨偕也
  公羊傳恒星者何列星也列星不見何以知夜之中星反也如者何如雨者非雨也非則曷為謂之如雨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恒星者經星也日入至于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夜中星隕如雨其隕也如是夜中與春秋著以傳著疑以傳疑中之㡬也而曰夜中者著焉爾何用見其中也失變而錄其時則夜中矣其不曰恒星之隕何也我知恒星之不見而不知其隕也我見其隕而接於地者則是雨説也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豈雨説哉【○義明透而語秀逸】
  左傳秋無麥苗不害嘉榖也【公羊傳無苗則曷為先言無麥而後言無苗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苗何以書記災也 糓梁傳高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苗同時也 公羊傳十七年多麋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十八年】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雖為天子必有尊也貴為諸侯必有長也故天子朝日諸侯朝朔
  左傳秋有為災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一有一亡曰有射人者也 公羊傳二十年齊大災大災者何大瘠也大瘠者何㾐也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及我也 榖梁傳其志以 二十甚也  五年】夏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鼔于朝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鼔【公羊傳日食則曷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為闇恐人犯之故營之其言于社于門何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糓梁傳言日言朔食正朔也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鼔諸侯置三麾陳三鼔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言充其陽也高下有水災曰大水既戒鼔而駭衆用牲可以已矣救日以鼔兵救水以鼔衆春秋繁露大雩者何旱祭也難者曰大旱雩祭而請雨大水鳴鼔而攻社天地之所為隂陽之所起也或請焉或怒焉者何曰大旱者陽滅隂也陽滅隂者尊壓卑也固其義也雖大甚拜請之而已無敢有加也大水者隂滅陽也隂滅陽者卑勝尊也日食亦然皆下犯上以賤傷貴逆節也故鳴鼓而攻之朱絲脅之為其不義也此亦春秋之為强禦也故變天地之位正隂陽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忘其難義之至也是故脅嚴社而不為不敬靈出天王而不為不尊上辭父之命而不為不承親絶母之屬而不為不孝義矣
  左傳【二十八年】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國語魯饑臧文仲言於嚴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婚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鑄名器藏寳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於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辰請如齊公使徃從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國家無違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饑饉荐降民羸㡬䘚大懼殄周公大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唯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祗實永饗而賴之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糓梁傳大者有顧之辭也於無禾及無麥也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公羊傳冬既見無麥禾矣曷為先言築微而後書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委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春秋繁露臧孫辰請糴于齊孔子曰君子為國必有三年之積一年不熟乃請糴失君之職也】
  左傳【二十九年】秋有蜚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一有一亡曰有 公羊傳三十一年冬不雨何以書記異也 僖公二年冬不雨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 三年春不雨夏六月自十月不至
  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榖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春秋考潩郵僖公三年春夏不雨於是僖公憂閔服避舍釋更徭之府罷軍㓂之誅去苛刻峻文慘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曰方今大旱野無生稼寡人當死百姓何罪不敢煩人請命願撫萬人害以身塞無狀禱已舍齋南郊雨大澍 公羊傳十年冬大雨雹何以書記異也 紀年晉惠公二年雨金于晉 孝經援神契周襄王不能事其母弟彗入斗亡其度】
  左傳【十四年】秋八月辛夘沙鹿崩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㡬亡國【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穀梁傳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公羊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是展氏有隱慝焉【公羊傳晦者何冥也震之者何雷電擊夷伯之廟者也夷伯者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何大之也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也何以書記異也】
  糓梁傳晦冥也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德厚者流光德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德之本也始封必為祖【○止言廟徳而天戒隱然言外】
  左傳十六年春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喪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傳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是月者何僅逮是月也何以不日晦日也晦則何以不言晦春秋不書晦也朔有事則書晦雖有事不書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榖梁傳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是月者決不日而月也六鶂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子曰石無知之物鶂微有知之物石無知故日之鶂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茍而已石鶂且猶盡其辭而況於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矣民所聚曰都【○二傳詮書法字字精㣲後世史家何處著筆】
  公羊傳【二十年】西宮者何小寢也小寢則曷為謂之西宮有西宮則有東宮矣魯子曰以有西宮亦知諸侯之有三宮也西宮災何以書記異也【糓梁傳謂之新宫則近為禰宫以諡言之則如疏之然以是為閔宫也】
  左傳【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二十榖梁傳旱時正也  九年】秋大雨雹為災也【公羊傳三十三年冬霣霜不殺草李梅實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糓梁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韓非子魯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之記曰冬十二月霣霜不殺菽何為記此仲尼對曰此言可以殺而不殺也夫宜殺而不殺桃李冬實天失道草木猶犯干之而况於君人乎○菽當為草】
  糓梁傳【文公二年】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大旱以災書此亦旱也曷為以異書大旱之日短而云災故以災書此不雨之日長而無災故以異書也】
  左傳【三年】秋雨螽于宋隊而死也【公羊傳雨螽者何死而墜也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榖梁傳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 紀年晉襄公六年洛絶于泂 公羊傳九年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震動也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志之也 十年歴 十時而言不雨文不閔雨也不閔雨者無志乎民也 四年】有星孛入于北斗周内史叔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公羊傳孛者何彗星也其言入于北斗何北斗有中也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孛之為言猶茀也其 十五曰入北斗斗有環域也 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以昭事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公羊傳宣公十年饑 十五何以書以重書也  年】冬蝝生饑幸之也【公羊傳未有言蝝生者此其言蝝生何蝝生不書此何以書幸之也幸之者何猶曰受之云爾受之云爾者何上變古易常應是而有天災其諸則宜於此焉變矣 榖梁傳蝝非災也其曰蝝非稅畞之災也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公羊傳成周者何東周也宣榭者何宣宫之榭也何言乎成周宣榭災樂器藏焉爾成周宣榭災何以書記災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 糓梁傳周災不志也其曰宣榭何也以樂器之所藏目之也 五穀大熟為大有年 成公元年終時無冰則志此未終時而言無冰何也終無冰矣加之寒之辭也】
  公羊傳【三年】新宮者何宣公之宮也宣公則曷為謂之新宮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宮災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傳新宮者禰宮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禮也廹近不敢稱諡恭也其辭恭以哀以成公為無譏矣
  禮記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宮火亦三日哭【○檀弓】
  左傳【五年】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㨗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國語梁山崩以傳召伯宗遇大車當道而覆立而辟之曰辟傳對曰傳為速也若竢吾辟之則加遲矣不如㨗而行伯宗喜問其居曰絳人也伯宗曰何聞曰梁山崩而以傳召伯宗伯宗問曰將若何對曰山有朽壞而自崩將若何夫國主山川故川涸山崩君為降服出次乘縵不舉策於上帝國三日哭以禮焉雖伯宗亦其如是而已其若之何問其名不告請以見弗許伯宗及絳以告而從之】
  糓梁傳不日何也高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則何以書也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晉君召伯尊而問焉伯尊來遇輦者輦者不辟使車右下而鞭之輦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車而問焉曰子有聞乎對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問曰君為此召我也為之奈何輦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雖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問焉輦者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問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為之奈何伯尊曰君親素縞帥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聞之曰伯尊其無績乎攘善也【公羊傳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大也何大爾梁山崩壅河三日不㳅外異不書此何以書 十六為天下記異也 年】雨而木冰也志異也傳曰根枝折【公羊傳雨木冰者何雨而 襄公二木冰也何以書記異也  十四年】五穀不升為大饑一穀不升謂之嗛二穀不升謂之饑三穀不升謂之饉四穀不升謂之康五穀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祀此大侵之禮也
  左傳【二十七年】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歴過也再失閏矣 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嵗在星紀而淫於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乘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饑何為 【昭公四年】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竆谷固隂冱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祿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祿冰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隷人藏之夫冰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䘚章藏冰之道也 【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衞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十一月季武子䘚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會是謂辰故以配日【紀年晉昭公元年河水赤于龍門三日 六年冬十二月桃杏花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鼔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鼔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二十一年】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䘚 【二十四年】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謠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遙遙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謠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非中國之禽也宜宂又巢也 榖梁傳一有一亡曰有來者來中國也鸜鵒宂者而曰巢或 二十曰增之也  九年】秋龍見于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于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既而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 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无首吉坤之剝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皥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脩及熙為冥世不失職遂濟竆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犁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公羊傳定公元年冬十月霣霜殺菽何以書記異也此災菽也曷為以異書異大乎災也 榖梁傳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公羊傳二年其言雉門及兩觀災何兩觀微也然則曷為不言雉門災及兩觀主災者兩觀也主災者兩觀則曷為後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書記災也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 榖梁傳其不曰雉門災及兩觀何也災自兩觀始也不以尊者親災也先言雉門尊尊也言新有舊也作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 紀年晉定公六年漢不見于天十八年 哀公晉青虹見 二十年洛絶于周 三年】夏五月辛夘司鐸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宮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于宮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稾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公羊傳此皆毁廟也其言災何復立也曷為不言其復立春秋見者不復見也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傳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家語孔子在陳陳侯就之燕遊焉行路之人云魯司鐸災及宗廟以告孔子子曰所及者其桓僖之廟陳侯曰何以知之子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三日魯使至問焉則桓僖也陳侯謂子貢曰吾乃今知聖人之可貴對曰君之知之可矣未若專其道而行其化之善也○此問答亦附益之語 公羊傳四年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傳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逹上也 紀年晉定公二 十二十八年淇絶于舊衛 年】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歴過也【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十三年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于旦也何以書記異也 春秋感精符魯哀公時政彌亂絶不日食政亂之類當致日食之變而不應者譴之何益告之不悟故哀公之篇絶無日食之異】
  問春秋因魯史而作也於内事則或詳或略於外事則或存或否其義可得聞與曰國有大事朝聘會盟侵伐滅取奔放弑殺死喪災異諸侯各有國史大事書之于策小事記之簡牘簡牘所記詳錄本末雜采辭令約文著義乃登于策周公之典禮存焉既已書之于策又以告赴鄰國鄰國有告赴史乃承而書之告赴也者所以重大事辟怠慢昭告于同姓異姓敬慎之至也隱公十一年傳曰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于策文公十四年傳曰凡崩薨不赴則不書禍福不告亦不書懲不敬也然則於外事必告而後書不告則不書此所以或存或否也於内事則小事不書舉大事興大衆然後書之祭祀田狩國之常典例亦不書必失時違禮乃書之以示譏土功必書重民力也而非公命者亦不書災異必書謹天變也而不為災者亦不書此所以或詳或略也國有祭典天神曰祀地祗曰祭人鬼曰享分言之則有三名統言之曰祀而已桓公五年秋大雩傳曰書不時也凡祀啓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此言祀有常時也四者咸指月之中氣自兹中氣以迄來月中氣之前三旬之内皆為祀限若踰斯限是謂過時故夘月猶可郊子月猶可烝也凡祀蓋通指天地人鬼之事然文止舉郊雩嘗烝不言地祗與礿祠者傳舉周之舊典裁約為文經之所無從而略之三望者祭國之分星名山大川望而祭之故曰望望因郊而舉者也禘三年而一舉君薨三年喪畢致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大祭以審諦昭穆之序於是遂以三年為節禘為吉禮故必三年之後於廟行之除喪即吉卜日而行無復常月也僖公三十三年傳曰凡君薨䘚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嘗禘于廟此祭祀吉凶之節也吉禘之後率三年而復舉仍計除喪之月卜日行之則是新君即位法當三年一禘五年再禘八年又禘僖公八年禘于大廟用致夫人傳曰非禮也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姜氏淫而與殺四禮有闕不得致主于廟僖公疑其禮歴三禘而終致之書之以顯其非常焉夫郊與禘皆天子之禮魯何以有郊天子之所命也魯何以有禘天子之所命也皆為周公也魯以周公勲勞得用天子禮樂又得以天子之禮廟祀先公故郊禘為魯常祀諸侯雩其山川唯天子得雩上帝曰大雩魯得郊天故大雩為魯常祀望郊之細也烝嘗宗廟之時享也故望與烝嘗亦魯之常祀常祀不書其書皆譏也不書無譏也郊矣不在三月雩矣不在六月嘗以秋而烝以春夏皆失時也郊有九而違者四牛傷者四望有三而在不郊之餘烝有二而嵗再用之雩二十有一而時或兩用月或兩舉此又失中之失亟書之以示譏矣曰禘曰吉禘曰有事曰大事皆禘也或以速書或以致夫人書或以逆祀書或以卿䘚書皆譏矣經據事以立文傳互考以見義郊之僭不譏而譏其過禘之僭不譏而譏其失災餘而嘗猶為過中之得去樂䘚事猶為僭中之禮微乎微乎非聖人其孰能修乎天子頒歴於諸侯諸侯受而藏之於廟每月之朔以特羊告廟受而施行之遂以聽此月之政謂之視朔以其告廟亦謂之告朔此日又以禮祭于宗廟謂之朝廟其在嵗首則謂之朝正襄公二十九年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于廟也夫聽政必於朔者人君設官分職委任臣下使非躬親考驗則忠惰不分亂言移聽朝政日偷國家之敗端必由此是故簡其節敬其事告廟聽治顯衆以斷之用是上下交泰官治民安也文公以閏非常月因闕其禮雖朝于廟則如勿朝故曰猶猶者可以已也自是其禮寢廢諸公多不能舉定哀之際餼羊徒存子貢感而欲去怠政棄禮實自文公始矣十六年公四不視朔傳曰疾也以疾廢朔可也無疾而廢之可乎視朔國之常事常視不書而唯書其失失亦不勝書書其一二以示法而已僖公五年傳白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視朔者月朔之禮登臺者日至之禮公以朔至同日兩政並舉傳是以美而記之登臺雖不見經然亦國之常典傳因廣記而備言之焉田獵者國家所以教戰也周官大司馬之職仲春振旅以蒐田仲夏茇舎以苗田仲秋治兵以獮田仲冬大閲以狩田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以農隙以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古者教戰用獵事本相因國家雖安忘戰必危是以四時之隙咸用舉事其禮不同其名亦異治兵振旅即周禮春秋教戰之名而傳稱三年者然則四時之外復三年而大舉亦猶時祭之外復有禘祭乎教戰近於習殺故繼之以田獵田獵患其盡物故約之以三驅農隙而非黷武也鳥獸之肉以登於俎皮角羽毛以登於器非禽荒也既有常時復有常地擇山澤不毛近國隙地而為之春秋之蒐狩必多矣何以不盡書其苗獮蓋亦有矣何以絶不書茍非失時違地則亦國之常事常事不書所書者數事而已皆譏也桓公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傳曰書時禮也春秋之正月即夏時之仲冬故傳以得時為禮然而猶書者郎非地矣何以知書地之為譏乎隱公五年春公矢魚于棠傳曰非禮也且言逺地也觀魚故言非禮于棠故言逺地是知書地者皆譏矣春秋蒐閲治兵皆不書公非公之不臨之也國之大事曰祀與戎非一人之私事故例不書公若乃怠慢之主比於禽荒其田獵非因教戰而行則特稱公以顯之郎禚之類是矣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傳曰狩于大野蓋得狩地故不言地虞人修其掌職故不言狩者春而狩亦非失時然而猶書者則以獲麟故爾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也聖王不作麟出遇獲孔子傷之故因魯史以作春秋所感而起因以為終焉此其義也國家之大城築修作所不能廢然而謹妨民務勿奪其時故為察天行以制常節莊公二十九年冬十有二月城諸及防傳曰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此土功之總例也土功力役之大國家重愛民力故每事必書隱公元年傳曰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然則但出公命其得時與否皆在所書矣莊公二十八年冬築郿傳曰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此别城築之名也大者為都雖無廟主亦謂之城城漆是矣漆者邾庶其以之來奔寧得有先君之廟乎小者為邑若有宗廟亦得稱都以宗廟而大之也郿本邑也而又無廟所以書築傳因是而發例言凡邑則非他築之例若臺囿與館咸謂之築無大小之殊矣臺囿館之言築創始之名也門廏兩觀之言新修舊之名也二十九年春新延廄傳曰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春秋分為日中馬以春分出牧秋分入廄此其宜也春而作廄既失民務又違馬節故傳稱不時而發馬出之例僖公二十年春新作南門傳曰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土功既有定例唯開閉之急務須隨其壞時而修之不得俟土功之今僖公無故春作南門故譏其不時因别起從時之例也古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諸凡不急之務游觀之處自有土功之限而亟亟勞民胡為者城二十有三而違時者十二築有八而違時者六新作三而違時者二春秋之事不勦民者鮮矣役而失時書之所以為戒即役不失時然而民力殫矣三時耕不獲一時之息是皆不可以已乎人君代天理物保民制治皇極建而休祥臻五事乖而咎徵至若形聲影響是以先王慎之其在詩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又曰震電不寧不令百川沸騰山冢崒崩又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詩人閔之而發為咏歌聖人錄之而著為監戒俾見災知警修德弭禍焉春秋之世人事不修而隂陽沴戾在天則為薄蝕隕孛在地則為震動崩陀在物則為麋蜮螽螟或雪震電乖時令之宜或李梅草菽違寒暑之節或瀕年水旱或四國同災在内則為災必書在外則來告必書至於日食星變尤昭昭在上故事事謹而志之也日者衆陽之會人君之象日月之會恒在於朔月行掩日則日為之食歴家所推復有盈縮之異故有積嵗不食者有浹月而食者術存於星臺之官非經所急經唯據見諸天者曰日有食之而已日食應記月朔朔有甲乙乃可推求桓公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日官失之也天子有日官諸侯有日御日官居卿以厎日禮也日御不失日以授百官于朝僖公十五年五月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前止失日後並失朔推此為例諸朔日不具者皆官失之過矣日食隂乘陽也至於正陽月朔隂慝未作隂尤不宜侵陽是以君子惡之正陽建已之月則周之六月也莊公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傳曰非常也唯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鼔于朝此經雖書六月以長歴推之實為七月置閏失所以致月錯不當鼓而鼔失其時矣鼔當于朝而于社失其地矣社當用幣而用牲失其用矣一舉三失故傳譏非常既以明禮因以正時也文公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傳曰非禮也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鼔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鼔于朝此雖不失常月然禮不可僭越天子貶膳修省鼔社以責羣隂社為上公之神諸侯位卑但宜用幣以祈退而伐鼔用以自責今則鼔社用牲猶有二失故以非禮書也星孛為妖亦謂之彗傳云除舊布新亦云除穢經雖不言占驗而以妖變非常用是書之昭公二十六年傳稱齊有彗星而經不書蓋魯不見爾莊公七年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傳曰夜明也夜中星隕如雨傳曰與雨偕也變異非常故書于策僖公十六年春王正月戊午朔隕石于宋五傳曰隕星也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傳曰風也宋人以異來告是以並書星之隕也至地為石星隕不言石者見星之隕於上不見在地之驗也隕石不言星者見在地之為石不見其隕於上也隱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震電庚辰大雪傳曰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八日之内震電雨雪隂陽錯行故以時失而書因發霖雪之例然經不言霖蓋經誤爾雨雪寒燠各有定時反則為災故大雪無冰隕霜殺菽過寒木冰李梅冬實皆以時失書矣桓公元年秋大水傳曰凡平原出水為大水廣平之原猶出水則為災可知故經之於水悉以大書之莊公十一年秋宋大水傳稱公使弔焉徃弔所以書也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傳曰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鼔是年日食失禮而大水又失禮因發天災之例天災無牲而魯皆用牲大水不鼔而魯復用鼔二者皆非常傳故舉例以明之也夫旱即不雨經何以或書不雨或書旱乎春秋之法雩而得雨書大雩雩而不得雨書旱旱而不為災書不雨僖公三年傳曰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為災也是其例矣隱公元年傳曰有蜚不為災亦不書莊公十八年秋有傳曰為災也二十九年秋有蜚傳曰為災也凡物不為災不書言凡物則諸物皆然螽食五糓螟食苗心多麋害稼皆以為災書也含沙射影蜚惡臭傷人嫌非害稼之物故於此發傳焉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傳曰隊而死也自上而下為雨故雪曰雨雪雹曰雨雹螽曰螽螽死則不為災宋人以為天祐是以來告宣公十五年冬蝝生饑傳曰幸之也是年秋螽矣至冬而子復生遇寒而死不能為災故雖饑猶以幸書非幸饑也幸蝝生爾五糓熟則書有年五糓大熟則書大有年五糓不升則書饑五糓盡無則書大饑若但言所無而不書饑則以未至困民也莊公七年秋大水無麥苖傳曰不害嘉糓也嘉糓尚可更種是以不饑二十八年冬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傳曰禮也得糴於齊以甦民困故以告糴為禮終亦弗饑春秋水旱螽螟之災甚多其書饑者三而已其餘非盡諱饑也天災物害所指在物無麥無禾所指在糓饑與大饑所指在民民有菜色野有殍殣經之所以書饑也天災物害敗禾傷稼經之所以書水旱螽螟也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傳曰饑而不害此其徴與宣公十六年成周宣榭火傳曰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春秋書災十有一而書火止一其餘皆天火也聖人重天戒故特異其名曰災外災之書皆從告也春秋之災異以百數計矣而不為災與不告者弗與焉當是時天子微弱諸侯僭亂大夫專恣天下皆務為彊陵衆暴戰勝攻取以至弑君三十二亡國五十四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或人事先見而災變輒應或妖孼先兆而禍亂隨之國君惛然不悟而災異之文史不絶書仲尼所由憂患而作春秋與夫大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是以宋景三言熒惑退舎子産治鄭火不再作若乃昏庸之主罔知悔禍天心怒而不懼人事違而弗察雖禍至如丘山無由識之矣小則臣離民散大則身弑國亡可哀也夫問者曰春秋雖魯史兼記天下之事於列國之舉大事興大衆勸善懲惡宜無不書必待其來告何也曰春秋之法固詳内而略外徴信而闕疑會盟征伐魯若親與其事則告廟書策不須鄰國之告若列國之師出臧否崩薨禍福非告則無由知即或知之亦皆不書楚人滅蓼臧孫聞而興歎魯非不知也而不敢驟登于策若此者所以防謬誤辟不審蓋其慎也凶事曰赴他事曰告對言之則異名散言之則可通故他事不可言赴而凶事亦可言告福莫大於享國承家反福則為禍矣成公元年王師敗績于茅戎傳曰王人來告敗是師敗有告也僖公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鄭傳曰王人來告難是君出有告也宣公十年齊崔氏出奔衛傳曰且告以族不以名是臣違有告也十四年衛殺其大夫孔達傳曰衛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是殺大夫有告也文公十四年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舎傳曰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是弑君有告也僖公八年天王崩傳曰王人來告喪是死喪有告也昭公十八年宋衛陳鄭災傳曰數日皆來告火是災異有告也敗滅告則勝克亦告奔亡告則歸復亦告弑殺喪災有禍無福無不告也無不書也乃春秋之世則有違棄典章怠慢不敬者告赴之禮多闕經無由書傳為廣搜博采以補經所未備上稽周典則有不書以懲不敬之旨知皆仲尼因之以示法戒故往往發明其義焉隱公元年傳曰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僖公九年傳曰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令不及魯故不書二十四年傳曰秦伯納重耳不書不告入也使殺懷公于高梁不書亦不告也襄公十年傳曰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哀公元年傳曰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諸傳反覆申明以見經之所無皆不告也天王十二而不書崩者三楚十二世而不書䘚者三秦穆之䘚鄭昭之弑許莊之奔皆有傳無經邾莒薛宿閒書其䘚鄧息申隨唐蓼之滅經不載者於傳多有莊公十九年二十年二十六年經皆無傳傳不釋經而别記他事是皆簡牘所存左氏采集為傳仲尼修經不取簡牘以補之者以為合於不告不書之法因舊例以成新意也例言滅不告敗勝不告克此互言其告也狄之伐邢非狄能告克楚之滅庸非庸能告敗但有一告則遂書之矣周之王也八百之國來同赴告書策之典諸侯必盡聞之矣魯秉周禮故舊策猶合於典制晉乘楚檮杌不勝其刋正也春秋所以因魯史而作哉問者曰外事不書以為不告矣春秋之法固詳内而略外徴信而闕疑則於本國之舉大事興大衆勸善懲惡宜無不書然亦有不書何也曰内事之不書有三一者不告廟不書二者非君舉不書三者隱諱不書桓公二年公至自唐傳曰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舎爵策勲焉禮也特相會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徃稱地來稱會成事也故公行一百七十六而書至者僅七十九夫人行十二而書至者僅一其餘皆不告廟也隱公元年傳曰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改葬恵公公弗臨故不書衛侯來會葬不見公亦不書公子豫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此皆非君舉者也至若隱諱之義坊記曰善則歸君過則歸已隠惡揚善義存君親是以聖人作法通有諱例僖公元年傳曰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諱無定體或諱大書小或諱小書大皆當時臣子率己意而為之隠在禮固有掩惡之法聖人有時而聽之也不奪所諱亦不為之定制者若每事皆諱則為惡者無復忌憚居上者不知所懲但有一惡即書復非愛敬之義有傷臣子之心故諱惡為禮無隱為直兩不相違聖人立法以為世教焉諱之法亦不一端有隱約其辭者有辟諱其名者有全隱其事全不見經者大都有例無凡唯盟扈二傳復發凡以申之聖人采舊章以為新意是知掩惡隱恥莫非周之典禮云爾文公七年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傳曰公後至故不書所會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傳曰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會諸侯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推此而言諸不與及後至皆在所諱矣若夫追戎不言其來止公而以會至澶淵不書魯大夫孟子䘚不書其姓皆隱約其辭也諱奔曰孫諱殺曰刺諱弑君曰薨諱殺未成君曰䘚皆辟諱其名也公出復入不書適晉不書葬晉景公不書晉人止公不書皆全隱其事絶不見經也其諱不同總歸諱國惡之義而已且諱惡之法列國亦有然者鄭伯髠頑楚子麇齊侯陽生三者皆弑而以䘚赴在彼有所隱諱聖人不必盡革況其在本國也董狐書法不隱南史執簡累進彼志在疾惡此為國蓋愆聖賢有兩通之意並存之而可矣春秋書法有典策之舊禮全經之通例傳所稱發凡五十是也有一事之變例特起之新義傳所謂書不書稱不稱言不言先書追書故書書曰之類二百八十有五是也母弟二凡其義不異發凡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經有例而傳無凡者多矣又不止五十也傳雖取典策以備凡例然而裁約為文不必用其全辭故有因一事而兼及諸例者莊公十一年公敗宋師于鄑傳曰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二十七年杞伯姬來傳曰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于某二十九年鄭人侵許傳曰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文公三年沈潰傳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十五年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傳曰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宣公七年公會齊侯伐萊傳曰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會十八年邾人戕鄫子于鄫傳曰凡自虐其君曰弑自外曰戕成公十八年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傳曰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入曰復入襄公十三年取邿傳曰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定公九年得寳玉大弓傳曰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此兼舉之例也有就一事而特立一例者隱公七年滕侯䘚傳曰凡諸侯同盟於是稱名故薨則赴以名告終稱嗣也謂之禮經桓公三年齊侯送姜氏于讙傳曰凡公嫁女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九年紀季姜歸于京師傳曰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莊公三十一年齊侯來獻戎捷傳曰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僖公二十三年杞子䘚傳曰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傳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宣公四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傳曰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十年齊崔氏出奔衛傳曰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帛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十七年公弟叔肸䘚傳曰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也成公八年衛人來媵傳曰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十二年周公出奔晉傳曰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傳曰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昭公四年取鄫傳曰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此特立之例也有舊文實繁例但言經之所有者桓公五年傳言郊雩嘗烝不言地祗礿祠之祀略經之所無也有舊文本簡因連言經之所無者莊公三年傳曰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僖公九年傳曰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舎信小童經雖無文傳遂連言之也有經文不具而例並及之者僖公元年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傳曰凡諸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四年許男新臣䘚傳曰凡諸侯薨于朝會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於是有以衮斂文公二年公子遂加齊納幣傳曰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襄公十二年吳子乘䘚傳曰凡諸侯之喪異姓臨于外同姓于宗廟同宗于祖廟同族于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于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于周公之廟此皆經文所不具也有經文所無而傳獨舉其例者僖公五年傳言分至啓閉必書雲物此經文所全無也乃復有傳不稱凡實則一經之大例若諸侯五年再朝天子七月而葬國卿不會公侯天子不私求財常祀卜其牲日兵交使在其閒傳因事備舉而内外之體例盡矣然復有變例者何十有二世之史官未必一法七十餘國之告赴未必同文故魯史雖善而不能盡善魚石惡入子家從亂若此之流違謬實多仲尼悉依周典以正之乃善惡顯義周典可盡而褒貶微文周典復不可據聖人焉得不有獨出之義乎侵伐有例而齊衛來戰滅取有例而梁伯自亡齊告以族崔杼因而書氏董狐載筆趙盾遂為首惡司馬可官而不可名天王可狩而不可召是以知聖人之作春秋也有依凡之例有違凡之例有魯史之例有參酌衆國之例有二百餘年之例有一時一事特起之例有人所共見之例有大義違疑聖心獨斷之例傳所以有雜稱二百八十有五與凡例五十如經緯之不相亂道並行而不相悖也讀春秋者明於内外詳略之宜考於告赴隱諱之旨約於周公典策之法參於變例新出之義屬辭比事觸類而長庻㡬筆削之微意抑亦可窺其萬一乎











  繹史巻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秋遺事
  新書昔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歎曰嗚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發政舉吏無不曰吾君聖者侍御者數百人被服而立無不曰吾君麗者吾外内不聞吾過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於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餕晝學道而夕講之二年美聞於宋宋人車徒迎而復位䘚為賢君諡為昭公既亡矣而乃寤所以存此後醒者也【○宋有兩昭公此事不見於史】
  禮記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宫而豬焉蓋君踰月而后舉爵【○檀弓】
  吕氏春秋邾之故法為甲裳以帛公息忌謂邾君曰不若以組凡甲之所以為固者以滿竅也今竅滿矣而任力者半耳且組則不然竅滿則盡任力矣邾君以為然曰將何所以得組也公息忌對曰上用之則民為之矣邾君曰善下令令官為甲必以組公息忌知説之行也因令其家皆為組人有傷之者曰公息忌之所以欲用組者其家多為組也邾君不説於是復下令令官為甲無以組此邾君之有所尤也
  説苑單快曰國有五寒而冰凍不與焉一曰政外二曰女厲三曰謀泄四曰不敬卿士而國家敗五曰不能治内而務外此五者一見雖祠無福除禍必得致福則貸石讎曰春秋有忽然而足以亡者國君不可以不慎
  也妃妾不一足以亡公族不親足以亡大臣不任足以亡國爵不用足以亡親佞近讒足以亡舉百事不時足以亡使民不節足以亡刑罰不中足以亡内失衆心足以亡外嫚大國足以亡
  吕氏春秋鄭君問於被瞻曰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君也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亡哉故被瞻之不死亡也賢乎其死亡者也
  説苑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乾曰令尹將焉歸成公乾曰殆於屈春乎景公怒曰國人以為歸於我成公乾曰子資少屈春資多子義獲天下之至憂也而子以為友鳴鶴與芻狗其知甚少而子玩之鴟夷子皮曰侍於屈春損頗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為令尹不敢專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歸於屈春乎【○有脱誤未詳】 虞君問盆成子曰今工者久而巧色者老而衰今人不及壯之時益積心技之術以備將衰之色色者必盡乎老之前知謀無以異乎幼之時可好之色彬彬乎且盡洋洋乎安託無能之軀哉故有技者不累身而未嘗滅而色不得以常茂 晉楚之君相與為好㑹於宛丘之上宋使人往之晉楚大夫曰趣以見天子禮見於吾君我為見子焉使者曰冠雖敝宜加其上履雖新宜居其下周室雖微諸侯未之能易也師升宋城臣猶不更臣之服也揖而去之諸大夫瞿然遂以諸侯之禮見之
  禮記邾婁考公之䘮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使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吾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檀弓】
  説苑伯俞有過其母笞之泣其母曰他日笞子未嘗見泣今泣何也對曰他日俞得罪笞嘗痛今母之力不能使痛是以泣故曰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深受其罪使可哀憐上也父母怒之不作於意不見於色其次也父母怒之作於意見於色下也
  論衡衛獻公太子至靈臺蛇繞左輪御者曰太子下拜吾聞國君之子蛇繞車輪左者速得國太子遂不下及乎舍御人見太子太子曰吾聞為人子者盡和順於君不行私欲共嚴承令不逆君安今吾得國是君失安也見國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得國而拜其非君欲廢子道者不孝逆君欲則不忠而欲我行之殆吾欲國之危明也投殿將死其御止之不能禁遂伏劒而死【○新序作晉太子】列子柱厲叔事莒敖公自為不知已去居海上夏日則食菱芰冬日則食橡栗莒敖公有難柱厲叔辭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為以不知已故去今往死之是知與不知無辨也柱厲叔曰不然自以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將死之以醜後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凡知則死之不知則弗死此直道而行者也柱厲叔可謂懟以忘其身者也
  韓詩外傳卞荘子好勇母無恙時三戰而三北交游非之國君辱之卞荘子受命顔色不變及母死三年魯興師卞荘子請從至見於將軍曰前猶與母處是以戰而北也辱吾身今母殁矣請塞責遂走敵而鬭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一北又獲甲首而獻之請以此塞再北將軍止之曰足不止又獲甲首而獻之曰請以此塞三北將軍止之曰足請為兄弟卞荘子曰夫北以養母也今母殁矣吾責塞矣吾聞之節士不以辱生遂奔敵殺七十人而死君子聞之曰三北已塞責又滅世斷宗士節小具矣而於孝未終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荀子齊人欲伐魯忌卞荘子不敢過下○卞荘子不知在魯何公時論語稱之】
  新序申徒狄非其世將自投於河崔嘉聞而止之曰吾聞聖人仁士之於天地之間民之父母也今為濡足之故不救溺人可乎申徒狄曰不然昔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而亡天下呉殺子胥陳殺洩冶而滅其國故亡國殘家非無聖智也不用故也遂負石沈於河 呉有士曰張胥鄙譚夫吾前交而後絶張胥鄙有罪拘將死譚夫吾合徒而取之出至於道而後乃知其夫吾也輟行而辭曰義不同於子故前交而後絶吾聞之君子不為危易行今吾從子是安則肆志危則易行也與吾因子而生不若反拘而死闔閭聞之令吏釋之張胥鄙曰吾義不同於譚夫吾固不受其任矣今吏以是出我以譚夫吾故免也吾庸遽受之乎遂觸牆而死譚夫吾聞之曰我任而不受佞也不知而出之愚也佞不可以接士愚不可以事君吾行虚矣人惡以吾力生吾亦恥以此立於世乃絶頸而死君子曰譚夫吾其以失士矣張胥鄙亦未為得也可謂剛勇矣未可謂得節也吕氏春秋齊荘公之時有士曰賔卑聚夢有壮子白縞之冠丹績之䘩東布之衣新素履墨劒室從而叱之唾其靣惕然而寤徒夢也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而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將索其形期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每朝與其友立乎衢三月不得却而自殺謂此當務則未也雖然其心之不辱也有可以加乎 戎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而後門與弟子一人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其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也我與子衣子活也我國士也為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愛也子與我子之衣弟子曰夫不肖人也又惡能與國士之衣哉戎夷太息歎曰嗟乎道其不濟矣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子遂活謂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則未之識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列士傳羊角哀左伯桃二人相與為死友欲仕於楚道遥山阻遇雨雪不得行饑寒無計自度不能俱生也伯桃謂角哀曰天不我與深山窮困併在一人可得生宦俱死之後骸骨莫收内手捫心知不如子生恐無益而棄子之能我樂在樹中角哀聽之伯桃入樹中而死得衣糧前至楚楚平王愛角哀之賢嘉伯桃之義以公卿禮葬之角哀夢見伯桃曰䝉子之恩而獲厚葬然正苦荆將軍冢相近欲役使吾吾不能聽也與連戰不勝今月十五日當大戰得子則勝否則負矣角哀至期日陳兵馬詣其冢上作三桐人自殺下而從之君子曰執義可以為世規【琴操昔思革子尹文子叔儋子相與為友聞楚成王賢俱往見之至嶔巖之間䘚逢飄風暴雨共伏於空柳之下衣寒糧乏自度不能俱活以革子為賢乃共衣糧與之二子遂凍餓而死革子見楚王楚王知其賢陳酒設鐘鼓而樂之革子操琴而作别散之音楚王賜百金以葬二子】
  韓詩外傳南假子過程本本為之烹鱺魚南假子曰聞君子不食鱺魚本子曰此乃君子食也我何與焉假子曰夫髙比所以廣徳也下比所以狹行也比於善者自進之階比於惡者自退之原也且詩不云乎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豈自比君子哉志慕之而已矣
  列女傳孟姬者華氏之長女好禮貞一過時不嫁齊中莫能備禮求焉孝公聞之乃修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結其衿縭誡之曰必敬必戒無違宫事父誡之東階之上曰必夙興夜寐無違命其有大妨於王命者亦勿從也諸母誡之兩階之間曰敬之敬之必終父母之命夙夜無怠爾之衿褵父母之言謂何姑姊妹誡之門内曰夙夜無愆爾之衿鞶無忘父母之言孝公親迎孟姬於其父母三顧而出親迎之綏自御輪三曲顧姬與遂納於宫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久之公遊於瑯邪華孟姬從車奔姬墮車碎孝公使駟馬立車載姬以歸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聞妃后踰閾必乗安車輜軿下堂則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佩内飾則結紐綢繆野處則帷裳擁蔽今立車無軿非所敢受命也野處無衛非所敢久居也無禮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馳以告公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矣傅母救之不絶然後乗以歸君子謂孟姬好禮 衛宣夫人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女遂入持三年之䘮畢弟立請曰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不聽衛君使人愬於齊兄弟齊兄弟皆欲與女終不聽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巻也厄窮而不閔榮辱而不茍然後能自致也言不失也然後可以濟難矣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其左右無賢臣皆順其君之意也【○此栢舟之異説】 臧文仲將為魯使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為威魯國不容子矣凡奸之作必於變動害子者其於斯發事乎魯之寵臣多怨汝者又能通於齊髙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恵而後出以求助焉於是文仲託於三家厚士大夫而後之齊齊果拘之而興兵欲襲魯文仲隂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辭曰斂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餘公與大夫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試召而問焉於是召而語之臧孫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對曰斂小器投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於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鬬之士而繕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是善告妻善養母也食我以同魚魚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於獄矣冠纓不足帶有餘者頭亂不得梳饑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於是以母之言軍於境上齊方遣兵襲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 陶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居五年從車百乗歸休宗人擊牛而賀之其妻獨抱兒而泣姑怒曰何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嬰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子文之治國也家貧國富君敬民戴故福結於子孫名傳於後世妾聞南山有豹霧雨七日而不下食者欲以澤其毛而成文章也故藏而逺害犬彘不擇食以肥其身坐而須死耳今夫子治陶家富國貧君不敬民不戴敗亡之徵見矣願與少子俱脱姑怒遂棄之處期年荅子果以盗誅婦乃與少子歸養姑終䘚天年 女宗者宋鮑蘇之妻也鮑蘇仕衛三年而娶外妻女宗養姑愈敬因往來者賂遺外妻甚厚姒謂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饋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為貞以善從為順豈以專夫室之愛為善哉宋公聞之表其閭號曰女宗
  荘子叔文相莒三年歸其母自績謂母曰文相莒三年有馬千駟今母猶績文之所得事皆將棄之己母曰吾聞君子不學詩書射御必有博塞之心小人不好田作必有竊盗之心婦人不好紡績織紝必有淫佚之行好學為福也猶飛鳥之有羽翼也【○今本無似敬姜事福當作幅】
  禮記顔丁善居䘮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檀弓】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
  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後杖也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雜記】杜橋之母之䘮宫中無相以為沽也 成子髙寝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 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 陳乾昔寝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檀弓】
  闕子宋景公使弓工為弓九年來見公曰為之亦遲矣對曰臣不得見公矣且臣之精盡於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公張弓登臺東靣而射矢踰孟霜之山集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飲羽於石梁
  論衡楚養由基善射射一楊葉百發能百中之 養由基見寝石以為兕也射之矢飲羽【○熊渠事相類】
  尸子荆荘王命養由基射蜻蛉王曰吾不欲中之養由基援弓射之拂左翼王大喜
  淮南子楚王有白蝯王自射之則矢而熙使養由基射之始調弓矯矢未發而蝯擁柱號矣
  荘子呉王浮於江登乎狙之山衆狙見之恂然棄而走逃於深蓁有一狙焉委蛇攫抓見巧乎王王射之敏給搏捷矢王命相者趨射之狙執死王顧謂其友顔不疑曰之狙也伐其巧恃其便以敖予以至此殛也戒之哉嗟乎無以女色驕人哉顔不疑歸而師董梧以鋤其色去樂辭顯三年而國人稱之
  韓非子伯樂教二人相踶馬相與之簡子廏觀馬一人舉踶馬其一人從後而循之三撫其尻而馬不踶此自以為失相其一人曰子非失相也比其為馬也踒肩而腫膝夫踶馬也者舉前而任後腫膝不可任也故後不舉子巧於相踶馬而拙於相腫膝夫事有所必歸而以有所腫膝而不任智者之所獨知也恵子曰置猿於柙中則與豚同故勢不便非所以逞能也 伯樂教其所憎者相千里之馬教其所愛者相駑馬千里之馬時一
  其利緩駑馬         【日】售其利急此周書所謂下言而上用者惑也
  論衡魯般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機關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
  風俗通公輸般之水見蠡曰見汝形遂出頭般以足畫圖之蠡引閉其戸終不可得開般遂施之門戸云人閉藏如是故周密矣【水經注忖留神嘗與魯班語班令其人出忖留曰我貌獰醜卿善圖物容我不能出班於是拱手與言曰出頭見我忖留乃出首班於是以脚畫地忖留覺之便還没水故置其像於水唯背以上立水上】
  世本公輸般作石磑
  述異記天姥山南峰昔魯班刻木為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峰上 東北巖海畔有大石俗云魯班所作夏則入海冬復止於山 魯班刻石為禹九州圖七里洲中有魯班刻木蘭為舟
  列子詹何以獨繭絲為綸芒鍼為鈎荆條為竿剖粒為餌引盈車之魚於百仞之淵汨流之中綸不絶鈎不伸竿不撓楚王聞而異之召問其故詹何曰臣聞先大夫之言蒲且子之弋也弱弓纎繳乗風振之連䨇鶬於青雲之際用心專動手均也臣因其事放而學釣五年始盡其道當臣之臨河持竿心無雜慮唯魚之念投綸沈鈎手無輕重物莫能亂魚見臣之鈎餌猶沈埃聚沫吞之不疑所以能以弱制强以輕致重也大王治國誠能若此則天下可運於一握將亦奚事哉楚王曰善吕氏春秋魯鄙人遺宋元王閉元王號令於國有巧者皆來解閉人莫之能解兒説之弟子請往解之乃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一且曰非可解而我不能解也固不可解也問之魯鄙人鄙人曰然固不可解也我為之而知其不可解也今不為而知其不可解也是巧於我故如兒説之弟子者以不解解之也
  列子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宋元召而使見其技以䨇枝長倍其身屬其脛並趨並馳㺯七劒迭而躍之五劒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蘭子又能燕戲者聞之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異技干寡人者技無庸適值寡人有歡心故賜金帛彼必聞此而進復望吾賞拘而擬戮之經月乃放
  荘子宋元君將畫圖衆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筆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後至者儃儃然不趨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視之則解衣般礴臝君曰可矣是真畫者也宋元君夜半而夢人被髪闚阿門曰予自宰路之淵予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余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也君曰漁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㑹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漁何得對曰且之網得白焉其圓五尺君曰獻若之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卜之曰殺以卜吉乃刳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仲尼曰神能見夢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網知能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知有所困神有所不及也雖有至知萬人謀之魚不畏網而畏鵜鶘去小知而大知明去善而自善矣嬰兒生無石師而能言與能言者處也【○諸子稱宋元君或曰元王春秋有宋元公非王也未詳所指】
  史記宋元王二年江使神使於河至於泉陽漁者豫且舉網得而囚之置之籠中夜半來見夢於宋元王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元王惕然而悟乃召博士衛平而問之曰今寡人夢見一丈夫延頸而長頭衣繡之衣而乗輜車來見夢於寡人曰我為江使於河而幕網當吾路泉陽豫且得我我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告訴是何物也衛平乃援式而起仰天而視月之光觀斗所指定日處鄉規矩為輔副以權衡四維已定八卦相望視其吉凶介蟲先見乃對元王曰今昔壬子宿在牽牛河水大㑹鬼神相謀漢正南北江河固期南風新至江使先來白雲壅漢萬物盡留斗柄指日使者當囚服而乗輜車其名為王急使人問而求之王曰善於是王乃使人馳而往問泉陽令曰漁者幾何家名誰為豫且豫且得見夢於王王故使我求之泉陽令乃使吏案籍視圖水上漁者五十五家上流之廬名為豫且泉陽令曰諾乃與使者馳而問豫且曰今昔汝漁何得豫且曰夜半時舉網得使者曰今安在曰在籠中使者曰王知子得故使我求之豫且曰諾即系而出之籠中獻使者使者載行出於泉陽之門正晝無見風雨晦㝠雲蓋其上五采青黄雲雨並起風將而行入於端門見於東箱身如流水潤澤有光望見元王延頸而前三歩而止縮頸而郤復其故處元王見而怪之問衛平曰見寡人延頸而前以何望也縮頸而復是何當也衛平對曰在患中而終昔囚王有徳義使人活之今延頸而前以當謝也縮頸而郤欲亟去也元王曰善哉神至如此乎不可久留趣駕送勿令失期衛平對曰者是天下之寳也先得此者為天子且十言十當十戰十勝生於深淵長於黄土知天之道明於上古游三千嵗不出其域安平靜正動不用力夀蔽天地莫知其極與物變化四時變色居而自匿伏而不食春蒼夏黄秋白冬黒明於隂陽審於刑徳先知利害察於禍福以言而當以戰而勝王能寳之諸侯盡服王勿遣也以安社稷元王曰甚神靈降于上天陷於深淵在患難中以我為賢徳厚而忠信故來告寡人寡人若不遣也是漁者也漁者利其肉寡人貪其力下為不仁上為無徳君臣無禮何從有福寡人不忍奈何勿遣衛平對曰不然臣聞盛徳不報重寄不歸天與不受天奪之寳今周流天下還復其所上至蒼天下薄泥塗還徧九州未嘗愧辱無所稽留今至泉陽漁者辱而囚之王雖遣之江河必怒務求執仇自以為侵因神與謀淫雨不霽水不可治若為枯旱風而埃蝗蟲暴生百姓失時王行仁義其罰必來此無他故其祟在後雖悔之豈有及哉王勿遣也元王慨然而歎曰夫逆人之使絶人之謀是不暴乎取人之有以自為寳是不彊乎寡人聞之暴得者必暴亡彊取者必後無功桀紂暴彊身死國亡今我聽子是無仁義之名而有暴彊之道江河為湯武我為桀紂未見其利恐離其咎寡人狐疑安事此寳趣駕送勿令久留衛平對曰不然王其無患天地之間累石為山髙而不壊地得為安故云物或危而顧安或輕而不可遷人或忠信而不如誕謾或醜惡而宜大官或美好佳麗而為衆人患非神聖人莫能盡言春秋冬夏或暑或寒寒暑不和賊氣相奸同嵗異節其時使然故令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或為仁義或為暴彊暴彊有鄉仁義有時萬物盡然不可勝治大王聽臣臣請悉言之天出五色以辨白黒地生五榖以知善惡人民莫知辨也與禽獸相若谷居而穴處不知田作天下禍亂隂陽相錯怱怱疾疾通而不相擇妖孽數見傳為單薄聖人别其生使無相獲禽獸有牝牡置之山原鳥有雌雄布之林澤有介之蟲置之谿谷故牧人民為之城郭内經閭術外為阡陌夫妻男女賦之田宅列其室屋為之圖籍别其名族立官置吏勸以爵禄衣以桑麻養以五榖耕之耰之鉏之耨之口得所嗜目得所美身受其利以是觀之非彊不至故曰田者不彊囷倉不盈商賈不彊不得其贏婦女不彊布帛不精官御不彊其勢不成大將不彊䘚不使令侯王不彊没世無名故云彊者事之始也分之理也物之紀也所求於彊無不有也王以為不然王獨不聞玉櫝隻雉出於昆山明月之珠出於四海鐫石拌蚌傳賣於市聖人得之以為大寳大寳所在乃為天子今王自以為暴不如拌蚌於海也自以為彊不過䥴石於昆山也取者無咎寳者無患今使來抵網而遭漁者得之見夢自言是國之寳也王何憂焉元王曰不然寡人聞之諫者福也諛者賊也人主聽諛是愚惑也雖然禍不妄至福不徒來天地合氣以生百財隂陽有分不離四時十有二月日至為期聖人徹焉身乃無災明王用之人莫敢欺故曰福之至也人自生之禍之至也人自成之禍與福同刑與徳䨇聖人察之以知吉凶桀紂之時與天爭功擁遏鬼神使不得通是固己無道矣諛臣有衆桀有諛臣名曰趙梁教為無道勸以貪狼繫湯夏臺殺關龍逢左右恐死偷諛於傍國危於累卵皆曰無傷稱樂萬嵗或曰未央蔽其耳目與之詐狂湯䘚伐桀身死國亡聽其諛臣身獨受殃春秋著之至今不忘紂有諛臣名為左彊誇而目巧教為象郎將至於天又有玉牀犀玉之器象箸而羮聖人剖其心壯士斬其胻箕子恐死被髪佯狂殺周太子厯囚文王昌投之石室將以昔至明隂競活之與之俱亡入於周地得太公望興䘚聚兵與紂相攻文王病死載尸以行太子發代將號為武王戰於牧野破之華山之陽紂不勝敗而還走圍之象郎自殺宣室身死不葬頭懸車軫四馬曵行寡人念其如此腸如涫湯是人皆富有天下而貴至天子然而大傲欲無厭時舉事而喜髙貪狼而驕不用忠信聽其諛臣而為天下笑今寡人之邦居諸侯之閒曽不如秋毫舉事不當又安亡逃衛平對曰不然河雖神賢不如崑崙之山江之源理不如四海而人尚奪取其寳諸侯爭之兵革為起小國見亡大國危殆殺人父兄虜人妻子殘國滅廟以爭此寳戰攻分爭是暴彊也故云取之以暴彊而治以文理無逆四時必親賢士與隂陽化鬼神為使通於天地與之為友諸侯賔服民衆殷喜邦家安寧與世更始湯武行之乃取天子春秋著之以為經紀王不自稱湯武而自比桀紂為暴彊也固以為常桀為瓦室紂為象郎徵絲灼之務以費民賦斂無度殺戮無方殺人六畜以韋為囊囊盛其血與人懸而射之與天帝爭彊逆亂四時先百鬼嘗諌者輒死諛者在旁聖人伏匿百姓莫行天數枯旱國多妖祥螟蟲嵗生五榖不成民不安其處鬼神不享飄風日起正晝晦㝠日月並蝕滅息無光列星奔亂皆絶紀綱以是觀之安得久長雖無湯武時固當亡故湯伐桀武王克紂其時使然乃為天子子孫續世終身無咎後世稱之至今不已是皆當時而行見事而彊乃能成其帝王今大寳也為聖人使傳之賢士不用手足雷電將之風雨送之流水行之侯王有徳乃得當之今王有徳而當此寳恐不敢受王若遣之宋必有咎後雖悔之亦無及己元王大説而喜於是元王向日而謝再拜而受擇日齋戒甲乙最良乃刑白雉及與驪羊以血灌於壇中央以刀剥之身全不傷脯酒禮之横其腹腸荆支卜之必制其創理逹於理文相錯迎使工占之所言盡當邦福重寳聞于傍鄉殺牛取革被鄭之桐草木畢分化為甲兵戰勝攻取莫如元王元王之時衛平相宋宋國最彊之力也故云神至能見夢於元王而不能自出漁者之籠身能卜言盡當不能通使於河還報於江賢能令人戰勝攻取不能自解於刀鋒免剥刺之患聖能先知亟見而不能令衛平無言言事百全至身而攣當時不利又焉事賢賢者有恒常士有適然是故明有所不見聽有所不聞人雖賢不能左畫方右畫圓日月之明而時蔽於浮雲羿名善射不如雄渠蠭門禹名為辯智而不能勝鬼神地柱折天故毋椽又奈何責人以全孔子聞之曰神知吉凶而骨直空枯日為徳而君於天下辱於三足之烏月為刑而相佐見食於蝦蟇蝟辱於鵲騰蛇之神而殆於即且竹外有節理中直空虚松栢為百木長而守門閭日辰不全故有孤虚黄金有疵白玉有瑕事有所疾亦有所徐物有所拘亦有所據罔有所數亦有所疎人有所貴亦有所不如何可而適乎物安可全乎天尚不全故世為屋不成三瓦而陳之以應之天天下有階物不全乃生也【○荘子或寓言而褚生以補史傳可謂迂誕然反覆衍至二千八百餘言多用韻語亦文之竒傑者】
  列仙傳江妃二女者不知何所人也出遊於江漢之湄逢鄭交甫見而説之不知其神人也謂其僕曰我欲下請其佩僕曰此間之人皆習於辭不得恐罹悔焉交甫不聽遂下與之言曰二女勞矣二女曰客子有勞妾何勞之有交甫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以知吾為不遜也願請子之佩二女曰橘是柚也我盛之以筥令附漢水將流而下我遵其旁采其芝而茹之遂手解佩與交甫交甫説受而懐之中當心趨去數十歩視佩空懐無佩顧二女忽然不見詩曰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之謂也墨子宋文君鮑之時有臣曰觀辜固嘗從事於厲株子杖楫出與言曰觀辜是何陸璧之不滿度量酒醴粢盛之不淨潔也犧牲之不全肥春夏秋冬選失時豈女為之與意鮑為之與觀辜曰鮑幼弱在荷繦之中鮑何與識焉官臣觀辜特為之株子舉楫而槀之殪於壇上昔者齊荘君之有所謂王里國中里徼者此二子者
  訟三年而獄不斷齊君由謙殺之恐不辜由謙釋之恐失其罪乃使二人共一羊盟齊之神社於是泏洫羊而漉其血讀王里國之辭既已終矣讀中里徼之辭未半也羊起而觸之折其脚社神之而槀之殪之盟所燕簡公殺其臣荘子儀而不辜荘子儀曰吾君王殺我而不辜死人無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將馳祖燕之有祖當齊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雲夢也此男女之所屬而觀也日中燕簡公方將馳於祖塗荘子儀荷朱杖而擊之殪於車上【○論衡作趙簡公】
  説苑昔隨侯行遇大蛇中斷疑其靈使人以藥封之蛇乃能去因號其處為斷蛇丘嵗餘蛇銜明珠徑寸絶白而有光因號隨珠【○史記注引】
  事之異同備載本巻其不可强附者録於此傳曰善學者若齊王之食雞跖也采傳記録遺事俾食跖者取焉














  繹史巻一百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三卿分晉【魏文侯之賢 聶政刺韓傀 韓滅鄭並附】
  史記晉岀公十七年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岀公奔齊道死故知伯乃立昭公曽孫驕為晉君是為哀公哀公大父雍晉昭公少子也號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知伯蚤死故知伯欲盡并晉未敢乃立忌子驕為君當是時晉國政皆決知伯晉哀公不得有所制知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彊【紀年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 世本昭公生桓子雍雍生忌忌生懿公驕○史記趙世家驕是為懿公年表出公之後次哀公忌次懿公驕然則晉趙世家年表一書尚各不同何况紀年之説】 哀公四年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共殺知伯盡并其地【○如紀年之説此在出公二十二年】 十八年哀公䘚子幽公柳立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趙魏之君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世本懿公生幽公柳 紀年敬公十八年魏文侯初立二十二年敬公䘚子幽公立○與史互異】趙襄子遂以代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伯魯者襄子兄故太子太子蚤死故封其子於是趙北有代南并知氏彊於韓魏其後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不肯立子且必欲傳位與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太子襄子立三十三年䘚浣立是為獻侯獻侯少即位治中牟 韓康子與趙襄子魏桓子共敗知伯分其地地益大大於諸侯康子䘚子武子代 晉幽公十五年魏文侯初立【戰國䇿魏文侯欲殘中山常荘談謂趙桓子曰魏并中山必無趙矣公何不請公子傾以為正妻以封之中山是中山復立也】 趙襄子弟桓子逐獻侯自立於代一年䘚國人曰桓子立非襄子意乃共殺其子而復迎立獻侯 韓武子伐鄭殺幽公鄭人立幽公弟駘是為繻公 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竊出邑中盗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晉亂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紀年幽公七年晉大旱地生鹽九年丹水出反相擊十年夫人秦嬴賊公于髙寝之上魏文侯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史年表云魏誅晉幽公立其弟止葢有脱字 世本幽公生烈成公止】
  説苑韓武子田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傳來告曰晉公薨武子謂欒懐子曰子亦知君好田獵也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吾可以䘚獵而後弔乎懐子對曰范氏之亡也多輔而少拂今臣於君輔也畾於君拂也君胡不問於畾也武子曰盈而欲拂我乎而拂我矣何必畾哉遂輟田【○欒盈之死前此百三十年矣 紀年晉烈公元年韓武子都平陽趙獻子城氏】
  史記魏文侯六年城少梁 秦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擊之七年與魏戰少梁八年城塹河瀕初以君主妻河魏文侯八年復城少梁 秦靈公十年補龎城城籍
  姑【○本紀誤書十三年】趙獻侯十年中山武公初立【○徐廣曰西周桓公之子索隱曰亦無所據】
  戰國䇿中山君饗都士大夫司馬子期在焉羊羮不遍司馬子期怒而走於楚説楚王伐中山中山君亡有二人挈戈而隨其後者中山君顧謂二人子奚為者也二人對曰臣有父嘗餓且死君下壺飱臣父臣父且死曰中山有事汝必死之故來死君也中山君喟然而仰歎曰與不期衆少其於當厄怨不期深淺其於傷心吾以一杯羊羮亡國以一壺飱得士二人【○不知何年】
  史記秦簡公二年與晉戰敗鄭下 魏文侯十三年使子擊圍繁龎出其民十六年伐秦築臨晉元里【○右記秦魏之爭參用六國表】 韓武子十六年武子䘚子景侯立 趙獻侯十五年獻侯䘚子烈侯籍立烈侯元年魏文侯伐中山魏文侯十七年伐中山使子擊守之趙倉唐傅之
  戰國䇿魏文侯借道於趙攻中山趙侯將不許趙利曰過矣魏攻中山而不能取則魏必罷罷則趙重魏拔中山必不能越趙而有中山矣是用兵者魏也而得地者趙也君不如許之許之大勸彼將知趙利之也必輟君不如借之道而示之不得已【○韓非子趙利作趙刻其謂趙肅侯非也此不在肅侯之世】樂羊為魏將攻中山其子時在中山中山君烹之作羮致於樂羊樂羊食之古今稱之曰樂羊食子以自信明害父以求法
  韓非子樂羊為魏將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遺之羮樂羊坐於幕下而啜之盡一杯文侯謂堵師贊曰樂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答曰其子而食之且誰不食樂羊罷中山文侯賞其功而疑其心孟孫獵得麑使秦西巴載之持歸其母隨之而啼秦西巴弗忍而與之孟孫歸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與其母孟孫大怒逐之居三月復召以為其子傅其御曰曩將罪之今召以為子傅何也孟孫曰夫不忍麑又且忍吾子乎哉故曰巧詐不如拙誠樂羊以有功見疑秦西巴以有罪益信【○慈忍得失妙喻確對】
  吕氏春秋魏攻中山樂羊將已得中山還反報文侯有貴功之色文侯知之命主書曰羣臣賔客所獻書者操以進之主書舉兩篋以進令將軍視之書盡難攻中山之事也將軍還走北面再拜曰中山之舉非臣之力君之功也當此時也論士殆之日幾矣中山之不取也奚宜二篋哉一寸而亡矣【○説苑同】
  史記樂羊為魏文侯將伐取中山魏文侯封樂羊以靈夀樂羊死葬於靈夀其後子孫因家焉中山復國至趙武靈王時復滅中山
  吕氏春秋魏文侯燕飲皆令諸大夫論己或言君之智也至於任座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説知於顔色任座趨而出次及翟黄翟黄曰君賢君也臣聞其主賢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賢也文侯喜曰可反歟翟黄對曰奚為不可臣聞忠臣畢其忠而不敢逺其死座殆尚在於門翟黄往視之任座在於門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階而迎之終座以為上客文侯曰微翟黄則幾失忠臣矣上順乎主心以顯賢者其唯翟黄乎【新序魏文侯與士大夫坐問曰寡人何如君也羣臣皆曰君仁君也次至翟黄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長子臣以此知君之非仁君文侯大怒而逐翟黄黄起而出次至任座文侯問寡人何如君也任座對曰君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對曰臣聞之其君仁者其臣直向翟黄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君也文侯曰善復召翟黄入拜為上卿○事同而二臣倒異】
  説苑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往來舍人趙倉唐進稱曰為人子三年不聞父問不可為孝為人父三年不問子不可謂慈君何以遣人使大國乎太子曰願之久矣未得可使者倉唐曰臣願奉使侯何嗜好太子曰侯嗜晨鳬好北犬於是乃遣倉唐緤北犬奉晨鳬獻於文侯倉唐至上謁曰孽子擊之使者不敢當大夫之朝請以燕閒奉晨鳬敬獻庖㕑緤北犬敬上涓人文侯説曰擊愛我知吾所嗜知吾所好召倉唐而見之曰擊無恙乎倉唐曰唯唯如是者三乃曰君出太子而封之國君名之非禮也文侯怵然為之變容問曰子之君無恙乎倉唐曰臣來時拜送書於庭文侯顧指左右曰子之君長孰與是倉唐曰禮儗人必於其倫諸侯無偶無所擬之曰長大孰與寡人倉唐曰君賜之外府之裘則能勝之賜之斥帶則不更其造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倉唐曰業詩文侯曰於詩何好倉唐曰好晨風黍離文侯自讀晨風曰鴆彼晨風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復讀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苖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文侯曰子之君怨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文侯於是遣倉唐賜太子衣一襲勅倉唐以鷄鳴時至太子起拜受賜發篋視衣盡顛倒太子曰趣早駕君侯召擊也倉唐曰臣來時不受命太子曰君侯賜擊衣不以為寒也欲召擊無誰與謀故勅子以鷄鳴時至詩曰東方未明顛倒裳衣顛之倒之自公召之遂西至謁文侯大喜乃置酒而稱曰夫逺賢而近所愛非社稷之長䇿也乃出少子摯封中山而復太子擊故曰欲知其子視其友欲知其君視其所使趙倉唐一使而文侯為慈父而擊為孝子太子乃稱詩曰鳯凰于飛噦噦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舍人之謂也【○韓詩外傳小異讀之泠泠然令人慈孝之心油然而起】
  史記子擊逢文侯之師田子方於朝歌引車避下謁田子方不為禮子擊因問曰富貴者驕人乎且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夫諸侯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貧賤者行不合言不用則去之楚越若脱躧然奈何其同之哉子擊不懌而去【説苑魏文侯從中山奔命安邑田子方從太子擊過之下車而趨子方坐乗如故告太子曰為我請君待我朝歌太子不説因謂子方曰不識貧窮者驕人富貴者驕人乎子方曰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人主驕人而亡其國吾未見以國待亡者也大夫驕人而亡其家吾未見以家待亡者也貧窮者若不得意納履而去安往不得貧窮乎貧窮者驕人富貴者安敢驕人太子及文侯道田子方之語文侯歎曰微吾子之故吾安得聞賢人之言吾下子方以行得而友之自吾友子方也君臣益親百姓益附吾是以得友士之功我欲伐中山吾以武下樂羊三年而中山為獻於我我是以得有武之功吾所以不少進於此者吾未見以智驕我者也若得以智驕我者豈不及古之人乎 田子方侍魏文侯坐太子擊趨而入見賔客羣臣皆起田子方獨不起文侯有不説之色太子亦然田子方稱曰為子起與無如禮何不為子起與無如罪何請為子誦楚恭王之為太子也将出之雲夢遇大夫工尹工尹遂趨避家人之門中太子下車從之家人之門中曰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吾聞之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者不祥莫大焉子大夫何為其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靣今而後記子之心審如此汝将何之文侯曰善太子擊前誦恭王之言誦三遍而請習之】西攻秦至鄭而還築雒隂合陽
  新序公季成謂魏文侯曰田子方雖賢人然而非有土之君也君常與之齊禮假有賢於子方者君又何以加之文侯曰如子方者非成所得議也子方仁人也仁人也者國之寳也智士也者國之器也博通士也者國之尊也故國有仁人則羣臣不爭國有智士則無四鄰諸侯之患國有博通之士則人主尊固非成之所議也公季成自退於郊三日請罪
  荘子田子方侍坐於魏文侯數稱谿工文侯曰谿工子之師邪子方曰非也無擇之里人也稱道數當故無擇稱之文侯曰然則子無師邪子方曰有曰子之師誰邪子方曰東郭順子文侯曰然則夫子何故未嘗稱之子方曰其為人也真人貌而天虚縁而葆真清而容物物無道正容以悟之使人之意也消無擇何足以稱之子方出文侯儻然終日不言召前立臣而語之曰逺矣全徳之君子始吾以聖知之言仁義之行為至矣吾聞子方之師吾形解而不欲動口鉗而不欲言吾所學者真土梗耳夫魏真為我累耳【○子方名無擇僅見於此】
  韓非子田子方問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對曰鳥以數百目視子子以二目御之子謹周子廩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國鄭長者聞之曰田子方知欲為廩而未得所以為廩夫虚無無見者廩也【漢書道家鄭長者一篇】
  説苑田子顔自大術至乎平陵城下見人子問其父見人父問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聞行於内然後施於外子顔欲使其衆甚矣後果以平陵叛【淮南子田子方見老馬於道喟然有志焉以問其御曰此何馬也其御曰此故公家畜也老罷而不為用出而鬻之田子方曰少而貪其力老而棄其身仁者弗為也束帛以贖之罷武聞之知所歸心矣 説苑魏文侯與田子方語有兩僮子衣青白衣而侍於君前子方曰此君之寵子乎文侯曰非也其父死於戰此其幼孤也寡人收之子方曰臣以君之賊心為足矣今滋甚君之寵此子也又且以誰之父殺之乎文侯愍然曰寡人受令矣自是以後兵革不用】
  戰國䇿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而稱樂文侯曰鐘聲不比乎左髙田子方笑文侯曰奚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則樂官不明則樂音今君審於聲臣恐君之聾於官也文侯曰善敬聞命【新論魏文侯好搥鑿之聲不貴金石之和】
  禮記魏文侯問於子夏曰吾端冕而聽古樂則唯恐卧聽鄭衛之音則不知倦敢問古樂之如彼何也新樂之如此何也子夏對曰今夫古樂進旅退旅和正以廣匏笙簧㑹守拊鼓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治亂以相訊疾以雅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修身及家平均天下此古樂之發也今夫新樂進俯退俯姦聲以濫溺而不止及優侏儒獶雜子女不知父子樂終不可以語不可以道古此新樂之發也今君之所問者樂也所好者音也夫樂者與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問何如子夏對曰夫古者天地順而四時當民有徳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此之謂大當然後聖人作為父子君臣以為紀綱紀綱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後正六律和五聲歌詩頌此之謂徳音徳音之謂樂詩云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俾俾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此之謂也今君之所好者其溺音乎文侯曰敢問溺音何從出也子夏對曰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音趨數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於色而害於徳是以祭祀弗用也詩云肅雝和鳴先祖是聽夫肅肅敬也雝雝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詩云誘民孔易此之謂也然後聖人作為鞉鼓椌楬壎箎此六者徳音之音也然後鐘磬竽瑟以和之干戚旄狄以舞之此所以祭先王之廟也所以獻酬酳酢也所以官序貴賤各得其宜也所以示後世有尊卑長㓜之序也鐘聲鏗鏗以立號號以立横横以立武君子聽鐘聲則思武臣石聲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君子聽磬聲則思死封疆之臣絲聲哀哀以立㢘㢘以立志君子聽琴瑟之聲則思志義之臣竹聲濫濫以立㑹㑹以聚衆君子聽竽笙簫管之聲則思畜聚之臣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帥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樂記】
  史記文侯受子夏經藝客段干木過其閭未嘗不軾也秦嘗欲伐魏或曰魏君賢人是禮國人稱仁上下和合未可圖也文侯由此得譽於諸侯【○世家原在二十五年表在十八年今從表】
  髙士傳段干木者晉人也少貧且賤心志不遂乃治清節遊西河師事卜子夏與田子方李克翟璜呉起等居於魏皆為將唯干木守道不仕魏文侯欲見就造其門段干木踰牆而避文侯文侯以客禮待之出過其廬而軾其僕問曰干木布衣也君軾其廬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賢者也不移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吾敢不軾乎干木先乎徳寡人先乎勢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勢不若徳貴財不若義髙又請為相不肯後卑已固請見與語文侯立倦不敢息夫文侯名過齊桓公者蓋能尊段干木敬卜子夏友田子方故也吕氏春秋魏文侯過段干木之閭而軾之其僕曰君胡為軾曰此非叚干木之閭歟段干木蓋賢者也吾安敢不軾且吾聞段干木未嘗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驕之段干木光乎徳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其僕曰然則君何不相之於是君請相之段干木不肯受則君乃致禄百萬而時往館之於是國人皆喜相與誦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居無幾何秦興兵欲攻魏司馬唐諫秦君曰段干木賢者也而魏禮之天下莫不聞無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為然乃按兵輟不敢攻之魏文侯可謂善用兵矣嘗聞君子之用兵莫見其形其功已成其此之謂也野人之用兵也鼓聲則似雷號呼則動地塵氣充天流矢如雨扶傷輿死履腸渉血無罪之民其死者量於澤矣而國之存亡主之死生猶不可知也其離仁義亦逺矣【○新序少異 淮南子段干木辭禄而處家魏文侯過其閭而軾之其僕曰君何為軾文侯曰段干木在是以軾其僕曰段干木布衣之士君軾其閭不已甚乎文侯曰段干木不趨勢利懐君子之道隱處窮巷聲馳千里寡人敢勿軾乎段干木光於徳寡人光於勢段干木富於義寡人富於財勢不若徳尊財不若義髙干木雖以己易寡人不為吾曰悠悠慙于影子何以輕之哉其後秦將起兵伐魏司馬庾諌曰段干木賢者其君禮之天下莫不知諸侯莫不聞舉兵伐之無乃妨於義乎於是秦乃偃兵輟不攻魏】 魏文侯見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反見翟黄踞於堂而與之言翟黄不説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則不肯禄之則不受今汝欲官則相位欲禄則上卿既受吾實又責吾禮無乃難乎故賢主之畜人也不肯受實者其禮之禮士莫髙乎節欲欲節則令行矣文侯可謂好禮士矣好禮士故南勝荆於連隄東勝齊於長城虜齊侯獻諸天子天子賞文侯以上卿【○文侯事史不具見】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李克曰人有惡乎李克曰有夫貴者則賤者惡之富者則貧者惡之智者則愚者惡之文侯曰善行此三者使人無惡亦可乎李克曰可臣聞貴而下賤則衆弗惡也富而分貧則窮士弗惡也智而教愚則童䝉者弗惡也文侯曰善哉言乎堯舜其猶病諸寡人雖不敏請守斯語矣詩曰不遑啓處【漢書儒家魏文侯六篇李克七篇子夏弟子為魏文侯相】
  説苑魏文侯問李克曰為國如何對曰臣聞為國之道食有勞而禄有功使有能而賞必行罰必當文侯曰吾賞罰皆當而民弗與何也對曰國其有淫民乎臣聞之曰奪淫民之禄以來四方之士其父有功而禄其子無功而食之出則乗車馬衣美裘以為榮華入則修竽琴鐘石之聲而安其子女之樂以亂鄉曲之教如此者奪其禄以來四方之士此之謂奪淫民也 魏文侯問李克曰刑罰之源安生李克曰生於奸邪淫佚之行凡奸邪之心饑寒而起淫佚者久饑之詭也彫文刻鏤害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傷女工者也農事害則饑之本也女工傷則寒之原也饑寒並至而能不為奸邪者未之有也男女飾美以相矜而能無淫佚者未嘗有也故上不禁技巧則國貧民侈國貧窮者為奸邪而富足者為淫佚則驅民而為邪也民以為邪則以法隨誅之不赦其罪則是為民設陷也刑罰之起有源人主不塞其本而替其末傷國之道乎文侯曰善以為法服也【○其言知本無愧西河髙弟】
  新序魏文侯問李克曰呉之所以亡者何也李克對曰數戰數勝文侯曰數戰數勝國之福也其所以亡何也李克曰數戰則民疲數勝則主驕以驕主治疲民此其所以亡也是故好戰窮兵未有不亡者也【○吕覽作武侯韓詩作里克】
  漢書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㠯為地方百里提封九萬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畮治田勤謹則畮益三升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増減輙為粟百八十萬石矣又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民毋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畮嵗取畮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税十五石餘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嵗為粟九十石餘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餘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嵗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䘮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㠯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糴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嵗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餘四百石中孰自三餘三百石下孰自倍餘百石小飢則收百石中飢七十石大飢三十石故大孰則上糴三而舍一中孰則糴二下孰則糴一使民適足賈平則止小飢則發小孰之所斂中飢則發中孰之所斂大飢則發大孰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飢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傷取有餘以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㠯富彊【韓非子李悝為魏文侯上地之守而欲人之善射也乃下令曰人之有狐疑之訟者令之射的中之者勝不中者負令下而人皆疾習射日夜不休及與秦人戰大敗之以人之善戰射也 李悝警其兩和曰謹警敵人旦暮且至擊汝如是者再三而敵不至兩和懈怠不信李悝居數月秦人來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患也一曰李悝與秦人戰謂左和曰速上右和已上矣又馳而至右和曰左和已上矣左右和曰上矣皆爭上其明年與秦人戰秦人襲之至幾奪其軍此不信之患 漢書法家李子三十二篇名悝】
  史記白圭周人也當魏文侯時李克務盡地力而白圭樂觀時變故人棄我取人取我與夫嵗孰取榖予之絲漆蠒出取帛絮予之食太隂在卯穰明嵗衰惡至午旱明嵗美至酉穰明嵗衰惡至子大旱明嵗美有水至卯積著率嵗倍欲長錢取下榖長石斗取上種能薄飲食忍嗜欲節衣服與用事僮僕同苦樂趨時若猛獸摯鳥之發故曰吾治生産猶伊尹吕尚之謀孫呉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與權變勇不足以決斷仁不能以取予彊不能有所守雖欲學吾術終不告之矣蓋天下言治生祖白圭白圭其有所試矣能試有所長非茍而已也【○李克當作李悝 鄒陽書白圭顯於中山中山人惡之魏文侯文侯投之以夜光之璧韓非子白圭相魏暴譴相韓白圭謂暴譴曰子以韓輔我於魏我請以魏待子於韓臣長用魏子長用】
  【韓】 任西門豹守鄴而河内稱治【韓非子西門豹之性急故佩韋以緩己】戰國䇿西門豹為鄴令而辭乎魏文侯文侯曰子往矣必就子之功而成子之名西門豹曰敢問就功成名亦有術乎文侯曰有之矣鄉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子入而問其賢良之士而師事之求其好掩人之善而揚人之醜者而參騐之夫物多相類而非也幽莠之幼也似禾黧牛之黄也似虎白骨疑象武夫類玉此皆似之而非者也【説苑魏文侯使西門豹往治於鄴告之曰必全功成名布義豹曰敢問全功成名布義為之奈何文侯曰子往矣是無邑不有賢豪辨博者也無邑不有好揚人之惡蔽人之善者也往必問豪賢者因而親之其辨博者因而師之問其好人之惡蔽人之善者因而察之不可以特聞從事夫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足踐之不如手辨之人始入官如入晦室久而愈明明乃治治乃行】
  史記西門豹引漳水溉鄴以富魏之河内【○河渠書】 魏文侯時西門豹為鄴令豹往到鄴㑹長老問之民所疾苦長老曰苦為河伯娶婦以故貧豹問其故對曰鄴三老廷掾常嵗賦斂百姓收取其錢得數百萬用其二三十萬為河伯娶婦與祝巫共分其餘錢持歸當其時巫行視人家女好者云是當為河伯婦即娉取洗沐之為治新繪綺縠衣閒居齋戒為治齋宫河上張緹絳帷女居其中為具牛酒飯食行十餘日共粉飾之如嫁女牀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始浮行數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逺逃亡以故城中益空無人又困貧所從來久逺矣民人俗語曰即不為河伯娶婦水來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門豹曰至為河伯娶婦時願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來告語之吾亦往送女皆曰諾至其時西門豹往㑹之河上三老官屬豪長者里父老皆㑹以人民往觀之者三二千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從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繒單衣立大巫後西門豹曰呼河伯婦來視其好醜即将女出帷中來至前豹視之顧謂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煩大巫嫗為入報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嫗投之河中有頃曰巫嫗何久也弟子趣之復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頃曰弟子何久也復使一人趣之復投一弟子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門豹曰巫嫗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為入白之復投三老河中西門豹簮筆罄折嚮河立待良久長老吏旁觀者皆驚恐西門豹顧曰巫嫗三老不來還奈之何欲復使廷掾與豪長者一人入趣之皆叩頭叩頭且破額血流地色如死灰西門豹曰諾且留待之須臾須臾豹曰廷掾起矣狀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罷去歸矣鄴吏民大驚恐從是以後不敢復言為河伯娶婦西門豹即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當其時民治渠少煩苦不欲也豹曰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今父老子弟雖患苦我然百嵗後期令父老子孫思我故西門豹為鄴令名聞天下澤流後世無絶已時幾可謂非賢大夫哉傳曰子産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滑稽傳 吕氏春秋魏襄王與羣臣飲酒酣王為羣臣祝令羣臣皆得志史起興而對曰羣臣或賢或不肖賢者得志則可不肖者得志則不可王曰皆如西門豹之為人臣也史起對曰魏氏之行田也以百畝鄴獨二百畝是田惡也漳水在其旁而西門豹弗知用是其愚也知而弗言是不忠也愚與不忠不可效也魏王無以應之明日召史起而問焉曰漳水猶可以灌鄴田乎史起對曰可王曰子何不為寡人為之史起曰臣恐王之不能為也王曰子誠能為寡人為之寡人盡聽子矣史起許諾言之於王曰臣為之民必大怨臣大者死其次乃藉臣臣雖死藉願王之使他人遂之也王曰諾使之為鄴令史起因往為之鄴民大怨欲藉史起史起不敢出而避之王乃使他人遂為之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與歌之曰鄴有聖令時為史公決漳水灌鄴旁終古斥鹵生之稻粱 漢書魏襄王㠯史起為鄴令遂引漳水溉鄴㠯富魏之河内民歌之曰鄴有賢令兮為史公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舄鹵兮生稻粱○此説不同決漳水者豹邪起邪】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清尅潔慤秋毫之端無私利也而甚簡左右左右因相與比周而惡之居期年上計君收其璽豹自請曰臣昔者不知所以治鄴今臣得矣願請璽復以治鄴不當請伏斧鑕之罪文侯不忍而復與之豹因重斂百姓急事左右期年上計文侯迎而拜之豹對曰往年臣為君治鄴而君奪臣璽今臣為左右治鄴而君拜臣臣不能治矣遂納璽而去文侯不受曰寡人曩不知子今知矣願子勉為寡人治之遂不受淮南子西門豹治鄴廩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官無計會人數言其過於文侯文侯身行其縣果若人言文侯曰翟璜任子治鄴而大亂子能道則可不能將加誅於子西門豹曰臣聞王主富民霸主富武亡國富庫今王欲為霸王者也臣故稸積於民君以為不然臣請升城鼓之一鼔甲兵粟米可立具也於是乃升城而鼓之一鼓民被甲括矢操兵弩而出再鼓負輦粟而至文侯曰罷之西門豹曰與民約信非一日之積也一舉而欺之後不可復用也燕常侵魏八城臣請北擊之以復侵地遂舉兵擊燕復地而後反【韓非子西門豹為鄴令佯亡其車轄令吏求之不能得使人求之而得之家人屋閒 西門豹不鬬而死人手】
  説苑田子方渡西河造翟黄翟黄乗軒車載華蓋黄金之勒約鎮簟席如此者其駟八十乗子方望之以為人君也道狹下抵車而待之翟黄至而睹其子方也下車而趨自投下風曰觸田子方曰子歟吾嚮者望子疑以為人君也子至而人臣也將何以至此乎翟黄對曰此皆君之所以賜臣也積三十嵗故至於此時以閒暇祖之曠野正逢先生子方曰何子賜車輿之厚也翟黄對曰昔者西河無守臣進呉起而西河之外寧鄴無令臣進西門豹而魏無趙患酸棗無令臣進北門可而魏無齊憂魏欲攻中山臣進樂羊而中山拔魏無使治之臣臣進李克而魏國大治是以進此五大夫者爵禄倍以故至於此子方曰可子勉之矣魏國之相不去子而之他矣翟黄對曰君母弟有公孫季成者進子夏而君師之進段干木而君友之進先生而君敬之彼其所進師也友也所敬者也臣之所進者皆守職守禄之臣也何以至魏國相乎子方曰吾聞身賢者賢也能進賢者亦賢也子之五舉者盡賢子勉之矣子終其次也【韓非子翟黄魏王之臣也而善於韓乃召韓兵令之攻魏因請為魏王構之以自重也 田子方從齊之魏望翟黄乗軒騎駕出方以為文侯也移車異路而避之則徒翟黄也方問曰子奚乗是車也曰君謀欲伐中山臣薦翟角而謀得果伐之臣薦樂羊而中山拔得中山憂欲治之臣薦李克而中山治是以君賜此車方曰寵之稱功尚薄】史記魏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教寡人曰家貧則思良妻國亂則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李克對曰臣聞之卑不謀尊疎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寡人之相定矣李克趨而出過翟璜之家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李克曰魏成子為相矣翟璜忿然作色曰以耳目之所覩記臣何負於魏成子西河之守臣之所進也君内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謀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臣何以負於魏成子李克曰且子之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而置相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克對曰君不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逹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是以知魏成子之為相也且子安得與魏成子比乎魏成子以食禄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之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子比也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䘚為弟子【新序魏文侯弟曰季成友曰翟黄文侯欲相之而未能決以問李克克對曰君若置相則問樂商與王孫茍端孰賢文侯曰善以王孫茍端為不肖翟黄進之樂商為賢季成進之故相季成故知人則哲進賢受上賞季成以知賢故文侯以為相季成翟黄皆近臣親屬也以所進者賢别之故李克之言是也○吕覽略同】 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韓魏趙為諸侯【紀年晉烈公十七年王命晉卿魏氏趙氏韓氏為諸侯】 趙烈侯六年魏韓趙皆相立為諸侯追尊獻子為獻侯 韓景侯六年與趙魏俱得列為諸侯 魏文侯二十二年魏趙韓列為諸侯晉烈公十九年周威烈王賜趙韓魏皆命為諸侯【○史】
  【於周晉之書曰命曰賜於三晉之篇曰相立曰列為似不予以王命者此太史公微筆也】
  戰國䇿韓趙相難韓索兵於魏曰願得借師以伐趙魏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索兵以攻韓文侯曰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二國不得兵怒而反已乃知文侯已講於己也皆朝魏【○韓非子同】 文侯與虞人期獵是日飲酒樂天雨文侯將出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公將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不一㑹期哉乃往身自罷之魏於是乎始强【韓非子魏文侯與虞人期獵明日㑹天疾風左右止文侯不聽曰不可以風疾之故而失信吾不為也遂自驅車犯風而罷虞人○䇿云雨㑹此云犯風不同也】
  説苑師經鼓琴魏文侯起舞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師經援琴而撞文侯不中中旒潰之文侯謂左右曰為人臣而撞其君其罪如何左右曰罪當烹提師經下堂一等師經曰臣可一言而死乎文侯曰可師經曰昔堯舜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不違桀紂之為君也唯恐言而人違之臣撞桀紂非撞吾君也文侯曰釋之是寡人之過也懸琴於城門以為寡人符不補旒以為寡人戒【○與師曠晉平公事相類】 魏文侯觴大夫於曲陽飲酣文侯喟然歎曰吾獨無豫讓以為臣蹇重舉酒進曰臣請浮君文侯曰何以對曰臣聞之有命之父母不知孝子有道之君不知忠臣夫豫讓之君亦何如哉文侯曰善受浮而飲之嚼而不讓曰無管仲鮑叔以為臣故有豫讓之功也魏文侯與大夫飲酒使公乗不仁為觴政曰飲不嚼
  者浮以大白文侯飲而不盡嚼公乗不仁舉白浮君君視而不應侍者曰不仁退君已矣公乗不仁曰周書曰前車覆後車戒蓋言其危為人臣者不易為君亦不易今君已設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舉白而飲飲畢曰以公乗不仁為上客 魏文侯使舍人毋擇獻鵠於齊侯毋擇行道失之徒獻空籠見齊侯曰寡君使臣毋擇獻鵠道饑渴臣出而飲食之而鵠飛冲天遂不復反念思非無錢以買鵠也惡有為其君使輕易其幣者乎念思非不能拔劍刎頭腐肉暴骨於中野也為吾君貴鵠而賤士也念思非不敢走陳蔡之閒也惡絶兩君之使故不敢愛身逃死來獻空籠唯主君斧鑕之誅齊侯大説曰寡人今者得兹言三賢於鵠逺矣寡人有都郊地百里願獻子大夫以為湯沐邑毋擇對曰惡有為其君使而輕易其幣而利諸侯之地乎遂出不反【○褚少孫補史記云淳于髠獻鵠於楚又韓詩云齊使獻鴻於楚事俱相似殆相渉亂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於解狐曰寡人将立西河之守誰可用者解狐對曰荆伯柳者賢人殆可文侯将以荆伯柳為西河守荆伯柳問左右誰言我於吾君左右皆曰解狐荆伯柳往見解狐而謝之曰子乃寛臣之過也言於君謹再拜謝解狐曰言子者公也怨子者吾私也公事已行怨子如故張弓射之走十歩而没可謂勇矣詩曰邦之司直○此等語屢見轉相附㑹耳 説苑髙平王遣使者從魏文侯貸粟文侯曰須吾租收邑粟至乃得也使者曰臣初來時見瀆中有魚張口謂臣曰吾窮水魚命在呼吸可為灌乎臣謂之曰待吾南見河堤之君決江淮之水灌汝口魚曰為命在須臾及須江淮之水此至還必求吾於枯魚之肆今髙平貧窮故遣臣詣君貸粟及須租收粟至者大王必求臣死人之墓○藝文引亦荘子西江之説】
  淮南子解扁為東封上計而入三倍有司請賞之文侯曰吾土地非益廣也人民非益衆也入何以三倍對曰以冬伐木而積之於春浮之河而鬻之文侯曰民春以力耕暑以强耘秋以收斂冬閒無事以伐林而積之負軛而浮之河是用民不得休息也民以敝矣雖有三倍之入將焉用之
  新序魏文侯出遊見路人反裘而負芻文侯曰胡為反裘而負芻對曰臣愛其毛文侯曰若不知其裏盡而毛無所恃邪明年東陽上計錢布十倍大夫畢賀文侯曰此非所以賀我也譬無異夫路人反裘而負芻也將愛其毛不知其裏盡毛無所恃也今吾田地不加廣士民不加衆而錢十倍必取之士大夫也吾聞之下不安者上不可居也非所以賀我也 魏文侯見箕季其牆壊而不築文侯曰何為不築對曰不時其牆枉而不端問曰何不端曰固然從者食其園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進糲餐之食瓠之羮文侯出其僕曰君亦無得於箕季矣曩者進食臣竊窺之糲餐之食瓠之羮文侯曰吾何無得於季也吾一見季而得四焉其牆壊不築云待時者教我無奪農時也牆枉而不端對曰固然者是教我無侵封疆也從者食園桃箕季禁之豈愛桃哉是教我下無侵上也食我以糲餐者季豈不能具五味哉教我無多斂於百姓以省飲食之養也
  韓詩外傳魏文侯問狐卷子曰父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子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兄賢足恃乎對曰不足弟賢足恃乎對曰不足臣賢足恃乎對曰不足文侯勃然作色而怒曰寡人問此五者於子一一以為不足者何也對曰父賢不過堯而丹朱放子賢不過舜而瞽瞍頑兄賢不過舜而象傲弟賢不過周公而管叔誅臣賢不過湯武而桀紂伐望人者不至恃人者不久君欲治從身始人何可恃乎詩曰自求伊祜
  説苑魏文侯御廩災文侯素服辟正殿五日羣臣皆素服而弔公子成父獨不弔文侯復殿公子成父趨而入賀曰甚大善矣夫御廩之災也文侯作色不説曰夫御廩者寡人寳之所藏也今火災寡人素服辟正殿羣臣皆素服而弔至於子大夫而不弔今已復辟矣猶入賀何為公子成父曰臣聞之天子藏於四海之内諸侯藏於境内大夫藏於其家士庶人藏於篋櫝非其所藏者不有天災必有人患今幸無人患乃有天災不亦善乎文侯喟然歎曰善【○韓詩晉平公事同 符子魏文侯見宋陵子三仕不願文侯曰何貧乎曰王見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願百嘗訪邑里故人其鄰人貧有一羊者富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成我百則牧數足矣鄰人與之從此觀焉富者非富貧非貧也】
  史記趙烈侯好音謂相國公仲連曰寡人有愛可以貴之乎公仲曰富之可貴之則否烈侯曰然夫鄭歌者槍石二人吾賜之田人萬畝公仲曰諾不與居一月烈侯從代來問歌者田公仲曰求未有可者有頃烈侯復問公仲終不與乃稱疾不朝番吾君自代來謂公仲曰君實好善而未知所持今公仲相趙於今四年亦有進士乎公仲曰未也番吾君曰牛畜荀欣徐越皆可公仲乃進三人及朝烈侯復問歌者田何如公仲曰方使擇其善者牛畜侍烈侯以仁義約以王道烈侯逌然明日荀欣侍以選練舉賢任官使能明日徐越侍以節財儉用察度功徳所與無不充君説烈侯使使謂相國曰歌者之田且止官牛畜為師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内史賜相國衣二襲 魏文侯二十四年秦伐我至陽狐二十五年子擊生子罃韓景侯九年鄭圍我陽翟景侯䘚子列侯取立 趙烈侯九年烈侯䘚弟武公立 楚悼王二年三晉來伐我至乘丘三年歸榆關于鄭 魏文侯二十六年虢山崩壅河 鄭繻公二十五年鄭君殺其相子陽
  淮南子鄭子陽剛毅而好罰其於罰也執而無赦舍人有折弓者畏罪而恐誅則因猘狗之驚以殺子陽此剛猛之所致也
  史記韓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
  戰國䇿韓傀相韓嚴遂重於君二人相害也嚴遂政議直指舉韓傀之過韓傀以之叱之於朝嚴遂拔劒趨之以救解於是嚴遂懼誅亡去游求人可以報韓傀者至齊齊人或言軹深井里聶政勇敢士也避仇隱於屠者之間嚴遂隂交於聶政以意厚之聶政問之曰子欲安用我乎嚴遂曰吾得為役之日淺事今薄奚敢有請於是嚴遂乃具酒自觴聶政母前仲子奉黄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夀聶政驚愈怪其厚固謝嚴仲子仲子固進而聶政謝曰臣有老母家貧客游以為狗屠可旦夕得甘脆以養親親供養備義不敢當仲子之賜嚴仲子辟人因為聶政語曰臣有仇而行游諸侯衆矣然至齊聞足下義甚高故直進百金者特以為丈人麤糲之費以反足下之讙豈敢以有求邪聶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幸以養老母老母在前政身未敢以許人也嚴仲子固讓聶政竟不肯受然仲子卒備賔主之禮而去久之聶政母死既葬除服聶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嚴仲子乃諸侯之卿相也不逺千里枉車騎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者至淺矣未有大功可以稱者而嚴仲子舉百金為親夀我義不受然是深知政也夫賢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親信窮僻之人而政獨安可嘿然而止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終政將為知已者用遂西至濮陽見嚴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許仲子者徒以親在今親不幸而死仲子所欲報仇者請得從事焉嚴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韓相韓傀傀又韓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處兵衛甚設臣使人刺之終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棄請益其車騎壯士以為羽翼政曰韓與衛相去中閒不逺今殺人之相相又國君之親此其勢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無生得失生得失則語泄語泄則韓舉國而與仲子為讎也豈不殆哉遂謝車騎人徒辭獨行仗劒至韓韓適有東孟之㑹韓王及相皆在焉持兵㦸而衛侍者甚衆聶政直入階刺殺韓傀韓傀走而抱烈侯聶政刺之兼中烈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十人因自皮面抉眼屠腸遂以死韓取聶政屍暴於市縣購之千金久之莫知誰政姊嫈聞之曰吾弟至賢不可愛妾之軀滅吾弟之名非弟意也乃之韓視之曰勇哉氣矜之隆是其軼賁育髙成荆矣今死而無名父母既殁矣兄弟無有此為我故也夫愛身不揚弟之名吾不忍也乃抱屍而哭之曰此吾弟軹深井里聶政也亦自殺於屍下晉楚齊衛聞之曰非獨聶政之能乃其姊者列女也聶政之所以名施於後世者其姊不避葅酢之誅以揚其名也【○史韓世家列侯三年聶政殺韓相俠累俠累即傀也刺客傳作哀侯者誤以後有韓嚴弑哀侯事嚴遂韓嚴兩名相亂故舛】 嚴氏為賊而陽豎與焉道周周君留之十四日載以乗車駟馬而遣之韓使人讓周周君患之客謂周君正語之曰寡人知嚴氏之為賊而陽豎與之故留之十四日以待命也小國不足以容賊君之使又不至是以遣之也【韓非子嚴遂不善周君患之馮沮曰嚴遂相而韓傀貴於君不如行賊於韓傀則君必以為嚴氏也 琴操聶政刺韓王者聶政之所作也政父為韓王治劒不成王殺之時政未生及壮問母父何在母告之政欲殺王乃學塗入王宫拔劒刺王不得踰城出去入太山遇仙人學鼔琴漆身為厲吞炭變其音七年而琴成欲入韓國道逢其妻妻對之泣政曰夫人何故泣妻曰聶政出遊七年不歸吾常夢見君對妾笑齒似政故悲而泣政曰天下齒盡政若耳曷為泣乎即復入山中仰天歎曰嗟乎變容易聲欲報仇而為妻所知父讎當何時復援石擊落其齒留山中三年復入韓國人莫知政政鼓琴闕下觀者成行王乃召政政内刀琴中而見王王使之琴政援琴而歌於是左手持衣右手持刀以刺王殺之知當及母即自犁剥靣皮斷其形體人莫能識乃梟裂政市懸金其側有知此人者賜金千斤一婦人往哭曰嗟乎為父報仇邪顧謂市人曰此聶政也為父報讐知當及母乃自犁面何愛一女子身而不吾子名哉乃抱政屍而哭絶行胍而死○太平御覽引牽合聶政豫讓髙漸離等事為一附㑹明矣】
  史記鄭繻公二十七年子陽之黨共弑繻公駘而立幽公弟乙為君是為鄭君【○徐廣曰一本云立幽公弟乙陽為君是為康公】 鄭君乙立二年鄭負黍反復歸韓楚悼王九年伐韓取負黍 魏文侯三十二年伐鄭城酸棗敗秦于注 晉烈公二十七年烈公䘚子孝公頎立【世本烈成公生孝公傾欣○紀年以孝公為桓公】 韓烈侯九年秦伐我宜陽取六邑 楚悼王十一年三晉代楚敗我大梁榆關 魏文侯三十五年齊伐我取襄陵三十六年秦侵我隂晉三十八年伐秦敗我武下得其將識是嵗文侯䘚子擊立是為武侯【紀年魏文侯䘚大風晝昏在位五十年】 趙武公十三年䘚趙復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是嵗魏文侯䘚韓列侯十三年列侯䘚子文侯立 晉孝公九年魏武侯初立襲邯鄲不勝而去 趙敬侯元年武公子朝作亂不克出奔魏趙始都邯鄲魏武侯元年趙敬侯初立公子朔為亂不勝奔魏與魏襲邯鄲魏敗而去【○朝朔必有一誤】 二年城安邑王垣 韓文侯二年伐鄭取陽城趙敬侯二年敗齊于靈丘三年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四年魏敗我兔臺築剛平以侵衛五年齊魏為衛攻趙取我剛平六年借兵於楚伐魏取棘蒲八年拔魏黄城 晉孝公十七年孝公䘚子静公俱酒立是嵗齊威王元年也靜公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後而三分其地靜公遷為家人晉絶不祀 韓文侯十年文侯䘚子哀侯立哀侯元年與趙魏分晉國 魏武侯十一年與韓趙三分晉地滅其後 韓哀侯二年滅鄭因徙都鄭趙敬侯十二年敬侯䘚子成侯種立成侯元年公子勝與成侯爭立為亂 韓哀侯六年韓嚴弑其君哀侯而子懿侯立【紀年晉桓公十四年韓滅鄭哀侯入于鄭十五年桓公邑哀侯于鄭韓山堅賊其君哀侯而韓若山立是年趙敬侯䘚十九年魏武侯䘚二十年趙成侯韓共侯遷桓公于屯留已後更無晉事○據紀年之説以晉孝公為桓公而無靜公韓哀侯之後為韓若山即共侯而非懿侯也三晉君䘚立之年皆與史異又史記韓昭侯十年韓姬弑其君悼公不知悼公何君也皆不可考 韓非子梁車新為鄴令其姊往看之暮而後閉門因踰郭而入車遂刖其足趙成侯以為不慈奪之璽而免之令】 趙成侯十六年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氏肅侯元年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十六年肅侯游大陵出於鹿門大戊午叩馬曰耕事方急一日不作百日不食肅侯下車謝








  繹史卷一百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田氏簒齊
  史記平公即位田常為相田常既殺簡公懼諸侯共誅已乃盡歸魯衛侵地西約晉韓魏趙氏南通吳越之使修功行賞親於百姓以故齊復定田常言於齊平公曰徳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罰人之所惡臣請行之行之五年齊國之政皆歸田常由常於是盡誅鮑晏監止及公族之彊者而割齊自安平以東至琅邪自為封邑封邑大於平公之所食
  韓非子隰斯彌見田成子田成子與登臺四望三面皆畼南面隰子家之樹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歸使人伐之斧離數創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變之數也隰子曰古者有諺曰知淵中之魚者不祥夫田子將有事事大而我示之知微我必危矣不伐樹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 昔者田成子遊於海而樂之號令諸大夫曰言歸者死顔涿聚曰君遊海而樂之奈臣有圖國者何君雖樂之將安得田成子曰寡人布令曰言歸者死今子犯寡人之令援戈將擊之顔涿聚曰昔桀殺關龍逢而紂殺王子比干今君雖殺臣之身以三之可也臣言為國非為身也延頸而前曰君擊之矣君乃釋戈趣駕而歸至三日而聞國人有謀不内田成子者矣田成子所以遂有齊國者顔涿聚之力也【○説苑作齊景公事 列子齊田氏祖於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獻魚鴈者田氏視之乃歎曰天之於民厚矣殖五榖生魚鳥以為之用衆客和之如響鮑氏之子年十二預於次進曰不如君言天地萬物我與並生類也類無貴賤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迭相食非相為而生之人取可食者而食之豈天本為人生之是蚊蚋噆膚虎狼食肉豈天本為蚊蚋生人虎狼生肉者哉 齊有貧者嘗乞於城市城市患其亟也衆莫之與遂適田氏之廐從馬醫作役而假食郭中人戲之曰從馬醫而食不以辱乎乞兒曰天下之辱莫過於乞乞猶不辱豈辱馬醫哉】
  史記平公二十五年䘚子宣公積立【○年表名就匝】 田常乃選齊國中女子長七尺以上為後宫後宫以百數而使賔客舍人出入後宫者不禁及田常䘚有七十餘男田常䘚子襄子般代立相齊常諡為成子田襄子既相齊宣公三晉殺知伯分其地襄子使其兄弟宗人盡為齊都邑大夫與三晉通使且以有齊國襄子䘚子荘子白立田荘子相齊宣公【世本襄子名班荘子名伯 紀年晉烈公四年趙氏城平邑五年田公子居思伐趙鄙圍平邑】 宣公四十三年伐晉毁黄城圍陽狐明年伐魯葛及安陵明年取魯之一城【紀年晉烈公十年齊田盻及邯鄲韓舉戰于平邑邯鄲之師敗逋獲韓舉取平邑新城十一年田悼子䘚】 荘子䘚子太公和立【紀年齊宣公十五年田荘子䘚明年立田悼子宣公四十七年田悼子䘚次立田和○據此田荘子之後有悼子世本及史記不録】
  禮記陳荘子死使人赴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檀弓○魯穆公立在齊宣公四十七年據此是無田悼子也】
  史記田太公相齊宣公宣公四十八年取魯之郕明年宣公與鄭人㑹西城伐衛取母丘宣公五十一年䘚田㑹自廩丘反【紀年田布殺其大夫公孫孫公孫㑹以廩丘叛于趙田布圍廩丘翟角趙孔屑韓氏救廪丘及田布戰于龍澤田師敗逋】 宣公䘚子康公貸立
  吕氏春秋齊攻廩丘趙使孔青將死士而救之與齊人戰大敗之齊將死得車二千得尸三萬以為二京甯越謂孔青曰惜矣不如歸尸以内攻之越聞之古善戰者沙隨賁服却舍延尸車甲盡於戰府庫盡於葬此之謂内攻之孔青曰敵齊不尸則如何甯越曰戰而不勝其罪一與人出而不與人入其罪二與之尸而弗取其罪三民以此三者怨上上無以使下下無以事上是之謂重攻之
  史記康公二年韓魏趙始列為諸侯 貸立十四年淫於酒婦人不聽政太公乃遷康公於海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
  墨子昔者齊康公興樂萬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飲不美面目顔色不足視也衣服不美身體容貌不足觀也是以食必肉衣必文繡
  史記明年魯敗齊平陸三年太公與魏文侯㑹濁澤求為諸侯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諸侯請立齊相田和為諸侯周天子許之【○徐廣曰康公十六年索卩曰廣蓋依年表為説而不省此上文貸立十四年又云明年又三年是十八年年表及此註並誤按田和急於簒齊既為天子所許復遲至三年始稱侯不合於事理索隱説是也】 康公之十九年田和立為齊侯列於周室紀元年齊侯太公和立二年和䘚子桓公午立【紀年齊康公五年田侯午生二十二年田侯剡立後十年齊田午弑其君剡及孺子喜而為公○史記無侯剡一世】 六年桓公䘚【紀年桓公十九年䘚】 子威王因齊立是嵗故齊康公䘚絶無後奉邑皆入田氏





  繹史卷一百二cq=20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楊朱墨翟之言【上 墨者並附】
  列子楊朱南之沛老耼西遊扵秦邀扵郊至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歎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也楊朱不答至舎進涫漱巾櫛脱履戸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夫子仰天而歎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教弟子欲請夫子辭行不閒是以不敢今夫子閒矣請問其過老子曰而睢睢而盱盱而誰與居大白若辱盛徳若不足楊朱蹵然變容曰敬聞命矣其往也舎者迎將家公執席妻執巾櫛舎者避席者避竈其反也舎者與之爭席矣【○注曰莊子云陽子居子居或楊朱之字又不與老子同時此寓言也但莊子釋文以為姓陽名戌字子居其説復異】
  莊子陽子居見老耼曰有人扵此嚮疾彊梁物徹疏明學道不勌如是者可比明王乎老耼曰是扵聖人也胥易技係勞形怵心者也且也虎豹之文来田猨狙之便執斄之狗来藉如是者可比明王乎陽子居蹵然曰敢問明王之治老耼曰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已化貸萬物而民弗恃有莫舉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測而逰於無有者也【○盖亦寓言】
  列子楊朱曰太古之事滅矣孰志之㢤三皇之事若存若亡五帝之事若覺若夢三王之事或隐或顯億不識一當身之事或聞或見萬不識一目前之事㦯存或廢千不識一太古至于今日年數固不可勝紀伏羲已来三十餘萬嵗賢愚好醜成敗是非無不消滅但遲速之閒耳矜一時之毁譽以焦苦其神形要死後數百年中餘名豈足潤枯骨何生之樂哉 楊朱曰人肖天地之類懐五常之性有生之最靈者人也人者爪牙不足以供守衞肌膚不足以自捍禦趨走不足以逃利害無毛羽以禦寒暑必将資物以為養性任智而不恃力故智之所貴存我為貴力之所賤侵物為賤然身非我有也既生不得不全之物非我有也既有不得而去之身固生之主物亦飬之主雖全生身不可有其身雖不去物不可有其物有其物有其身是横私天下之身横私天下之物其惟聖人乎公天下之身公天下之物其惟至人矣此之謂至至者也 楊朱曰生民之不得休息為四事故一為夀二為名三為位四為貨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此之謂遁人也可殺可活制命在外不逆命何羡夀不矜貴何羡名不要勢何羡位不貪富何羡貨此之謂順民也天下無對制命在内故語有之曰人不婚宦情欲失半人不衣食君臣道息周諺曰田父可坐殺晨出夜入自以性之恒啜菽茹藿自以味之極肌肉粗厚筋節□急一朝處以柔毛綈幕薦以粱肉蘭橘心㾓體煩内熱生病矣商魯之君與田父侔地則亦不盈一時而憊矣故野人之所安野人之所美謂天下無過者昔者宋國有田夫常衣縕黂僅以過冬暨春東作自曝扵日不知天下之有廣厦隩室綿纊狐貉顧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将有重賞里之富室告之曰昔人有美戎菽甘枲莖芹萍子者對鄉豪稱之鄉豪取而嘗之蜇扵口慘扵腹衆哂而怨之其人大慙子此類也 楊朱曰豐屋美服厚味姣色有此四者何求扵外有此而求外者無厭之性無厭之性隂陽之蠧也忠不足以安君適足以危身義不足以利物適足以宔生安上不由扵忠而忠名滅焉利物不由扵義而義名絶焉君臣皆安物我兼利古之道也 楊朱曰天下之美歸之舜禹周孔天下之惡歸之桀紂然而舜耕於河陽陶於雷澤四體不得蹔安口腹不得美厚父母之所不愛弟妹之所不親行年三十不告而娶及受堯之禪年已長智已衰商鈞不才禪位於禹戚戚然以至於死此天人之窮毒者也鮌治水土績用不就殛諸羽山禹纂業事讎惟荒土功子産不字過門不入身體偏枯手足駢胝及受舜禪卑宫室美紱冕戚戚然以至扵死此天人之憂苦者也武王既終成王幼弱周公攝天子之政召公不説四國流言居東三年誅兄放弟僅免其身戚戚然以至扵死此天人之危懼者也孔子明帝王之道應時君之聘伐樹於宋削迹於衞窮於商周圍於陳蔡受屈扵季氏見辱於陽虎戚戚然以至於死此天人之遑遽者也凡彼四聖者生無一日之歡死有萬世之名名者固非實之所取也雖稱之弗知雖賞之弗知與株塊無以異矣桀藉累世之資居南面之尊智足以距羣下威足以震海内恣耳目之娛窮意慮之所為熙熙然以至於死此天民之逸蕩者也紂亦藉累世之資居南面之尊威無不行志無不從肆情扵傾宫縱欲於長夜不以禮義自苦熙熙然以至於誅此天民之放縱者也彼二凶也生有從欲之歡死被愚暴之名實者固非名之所與也雖毁之不知雖稱之弗知此與株塊奚以異矣彼四聖雖美之所歸苦以至終同歸於死矣彼二凶雖惡之所歸樂以至終亦同歸扵死矣 楊朱曰原憲窶扵魯子貢殖於衞原憲之窶捐生子貢之殖累身然則窶亦不可殖亦不可其可焉在曰可在樂生可在逸身故善樂生者不窶善逸身者不殖 楊朱曰古語有之生相憐死相捐此語至矣相憐之道非唯情也勤能使逸饑能使飽寒能使温窮能使逹也相捐之道非不相哀也不含珠玉不服文錦不陳犧牲不設明器也晏平仲問養生於管夷吾管夷吾曰肆之而已勿壅勿閼晏平仲曰其目奈何夷吾曰恣耳之所欲聽恣目之所欲視恣鼻之所欲向恣口之所欲言恣體之所欲安恣意之所欲行夫耳之所欲聞者音聲而不得聽謂之閼聰目之所欲見者美色而不得視謂之閼明鼻之所欲向者椒蘭而不得嗅謂之閼顫口之所欲道者是非而不得言謂之閼智體之所欲安者美厚而不得從謂之閼適意之所欲為者放逸而不得行謂之閼性凡此諸閼廢虐之主去廢虐之主熙熙然以俟死一日一月一年十年吾所為飬拘此廢虐之主録而不舎戚戚然以至久生百年千年萬年非吾所謂飬管夷吾曰吾既告子飬生矣送死奈何晏平仲曰送死畧矣将何以告焉管夷吾曰吾固欲聞之平仲曰既死豈在我哉焚之亦可沈之亦可瘞之亦可露之亦可衣薪而棄諸溝壑亦可衮衣繡裳而納諸石椁亦可唯所遇焉管夷吾顧謂鮑叔黄子曰生死之道吾二人進之矣 楊朱曰百年夀之大齊得百年者千無一焉設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幾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晝覺之所遺又幾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憂懼又幾居其半矣量十數年之中逌然而自得無介焉之慮者亦無一時之中爾則人之生也奚為哉奚樂哉為美厚爾為聲色爾而美厚復不可常厭足聲色不可常翫聞乃復為刑賞之所禁勸名法之所進退遑遑爾競一時之虚譽規死後之餘榮偊偊爾慎耳目之觀聽惜身意之是非徒失當年之至樂不能自肆扵一時重囚纍梏何以异哉太古之人知生之暫来知死之暫徃故從心而動不違自然所好當身之娛非所去也故不為名所勸從性而遊不逆萬物所好死後之名非所取也故不為刑所及名譽先後年命多少非所量也 楊朱曰萬物所異者生也所同者死也生則有賢愚貴賤所以異也死則有臭腐消滅是所同也雖然賢愚貴賤非所能也臭腐消滅亦非所能也故生非所生死非所死賢非所賢愚非所愚貴非所貴賤非所賤然而萬物齊生齊死齊賢齊愚齊貴齊賤十年亦死百年亦死仁聖亦死凶愚亦死生則堯舜死則腐骨生則桀紂死則腐骨一矣孰知其異且趨當生奚遑死後 楊朱曰伯夷非亡欲矜清之卸以放餓死展季非亡情矜貞之卸以放寡宗清貞之誤善之若此 楊朱曰行善不以為名而名從之名不與利期而利歸之利不與争期而争及之故君子必慎為善楊朱曰利出者實及怨往者害来發扵此而應於外者唯請是故賢者慎所出
  說苑楊子曰事之可以之貧可以之富者其傷行者也事之可以之生可以之死者其傷勇者也僕子曰楊子智而不知命故其知多疑語曰知命者不惑晏嬰是也列子楊朱之友曰季梁季梁得疾七日大漸其子環而泣之請醫季梁謂楊朱曰吾子不肖如此之甚汝奚不為我歌以曉之楊朱歌曰天其弗識人胡能覺匪祐自天弗孼由人我乎汝乎其弗知乎醫乎巫乎其知之乎其子弗曉終謁三醫一曰矯氏二曰俞氏三曰盧氏診其所疾矯氏謂季梁曰汝寒温不莭虚實失度病由饑飽色慾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季梁曰衆醫也亟屏之俞氏曰女始則胎氣不足乳湩有餘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漸矣弗可已也季梁曰良醫也且食之盧氏曰汝疾不由天亦不由人亦不由鬼禀生受形既有制之者矣亦有知之者矣藥石其如汝何季梁曰神醫也重貺遣之俄而季梁之疾自瘳 楊布問曰有人於此年兄弟也言兄弟也才兄弟也貌兄弟也而夀天父子也貴賤父子也名譽父子也愛憎父子也吾惑之楊子曰古之人有言吾嘗識之将以吿若不知所以然而然命也今昏昏昧昧紛紛若若随所為随所不為日去日来孰能知其故皆命也夫信命者亡夀夭信理者亡是非信心者亡逆順信性者亡安危則謂之都亡所信都亡所不信真矣慤矣奚去奚就奚哀奚樂奚為奚不為黄帝之書云至人居若死動若械亦不知所以居亦不知所以不居亦不知所以動亦不知所以不動亦不以衆人之觀易其情貌亦不謂衆人之不觀不易其情貌獨往獨来獨出獨入誰能礙之墨杘單至嘽咺憋懯四人相與逰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知情自以智之深也巧佞愚直婩斫便辟四人相與逰於世胥如志也窮年而不相語術自以巧之微也㺒㤉情露㥛凌誶四人相與逰扵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曉悟自以為才之得也眠娗諈諉勇敢怯疑四人相與逰扵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讁發自以行無戾也多偶自専乘權隻立四人相與逰於世胥如志也窮年不相顧盼自以時之適也此衆態也其貌不一而咸之於道命所歸也佹佹成者俏成也初非成也佹佹敗者俏敗者也初非敗也故迷生於俏俏之際昧然於俏而不昧然則不駭外禍不喜内福随時動随時止智不能知也信命者於彼我無二心於彼我而有二心者不若掩目塞耳背坂面隍亦不墜仆也故曰死生自命也貧窮自時也怨夭折者不知命者也怨貧窮者不知時者也富死不懼在窮不戚知命安時也其使多智之人量利害料虚實度人情得亦中亡亦中其少智之人不量利害不料虚實不度人情得亦中亡亦中量與不量料與不料度與不度奚以異唯無所量無所不量則全而亡喪亦非知全亦非知喪自全也自亡也自喪也 楊朱見梁王言治天下如運諸掌梁王曰先生有一妻一妾而不能治三畆之園而不能芸而言治天下如運諸掌何也對曰君見其牧羊者乎百羊而羣使五尺童子荷箠而随之欲東而東欲西而西使堯牽一羊舜荷箠而随之則不能前矣且臣聞之呑舟之魚不游枝流鴻鵠髙飛不集汙池何則其極逺也黄鍾大吕不可從煩奏之舞何則其音疎也将治大者不治細成大功者不成小此之謂矣 孟孫陽問楊子曰有人於此貴生愛身以蘄不死可乎曰理無不死以蘄久生可乎曰理無久生生非貴之所能存身非愛之所能厚且久生奚為五情好惡古猶今也四體安危古猶今也世事苦樂古猶今也變易治亂古猶今也既聞之矣既見之矣既更之矣百年猶厭其多況人生之苦也乎孟孫陽曰若然速亡愈於久生則踐鋒刃入湯火得所志矣楊子曰不然既生則廢而任之究其所欲以俟扵死将死則廢而任之究其所之以故扵盡無不廢無不任何遽遲速於其閒乎楊朱曰伯成子髙不以一毫利物舍國而隐耕大禹
  不以一身自利一體偏枯古之人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禽子問楊朱曰去子體之一毛以濟一世汝為之乎楊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濟禽子曰假濟為之乎楊子弗應禽子出語孟孫陽孟孫陽曰子不逹夫子之心吾請言之有侵若肌膚獲萬金者若為之乎曰為之孟孫陽曰有斷若一莭得一國子為之乎禽子黙然有閒孟孫陽曰一毛微扵肌膚肌膚㣲扵一莭省矣然則積一毛以成肌膚積肌膚以成一莭一毛固一體萬分中之一物奈何輕之乎禽子曰吾不能所以答子然則以子之言問老耼闗尹則子言當矣以吾言問大禹墨翟則吾言當矣孟孫陽因顧與其徒說他事 楊子之鄰人亡羊既率其黨又請楊子之豎追之楊子曰嘻亡一羊何追之者衆鄰曰曰多岐路既反問獲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岐路之中又有岐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楊子戚然變容不言者移時不笑者竟日門人怪之請曰羊賤畜又非夫子之有而損言笑者何哉楊子不答門人不獲所命弟子孟孫陽出以告心都子心都子他日與孟孫陽偕入而問曰昔者有昆弟三人游齊魯之閒同師而學進仁義之道而歸其父曰仁義之道若何伯曰仁義使我愛身而後名仲曰仁義使我殺身以成名叔曰仁義使我身名竝全彼三術相反而同出於儒孰是孰非邪楊子曰人有濵河而居者習於水勇於泅操舟鬻渡利供百口裹糧就學者成徒而溺死者幾半本學泅不學溺而利害如此若以為孰是孰非心都子黙然而出孟孫陽讓之曰何吾子問之迂夫子答之僻吾惑愈甚心都子曰大道以多岐亡羊學者以多方喪生學非本不同非本不一而末異若是唯歸同反一為亡得喪子長先生之門習先生之道而不達先生之況也哀哉 楊朱遊於魯舍於孟氏孟氏問曰人而已矣奚以名為曰以名者為富既富矣奚不已焉曰為貴既貴矣奚不已焉曰為死既死矣奚為焉曰為子孫名奚益扵子孫曰名乃苦其身憔其心乘其名者澤及宗族利兼鄉黨況子孫乎凡為名者必亷亷斯貧為名者必讓讓斯賤曰管仲之相齊也君淫亦淫君奢亦奢志合言從道行國霸死之後管氏而已田氏之相齊也君盈則已降君歛則已施民皆歸之因有齊國子孫享之至今不絶若實名貧偽名富曰實無名名無實名者偽而已矣昔者堯舜偽以天下讓許由善卷而不失天下享祚百年伯夷叔齊實以孤竹君讓而終亡其國餓死於首陽之山實偽之辨如此其省也 楊朱過宋東之於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惡惡者貴而美者賤楊子問其故逆旅小子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楊朱曰弟子記之行賢而去自賢之行安往而不愛哉【○荘子有】 楊朱之弟曰布衣素衣而出天雨解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将扑之楊朱曰子無扑矣子亦猶是也嚮者使汝狗白而往黑而来豈能無怪哉【已上楊朱】
  史記盖墨翟宋之大夫善守禦為節用或曰竝孔子時或曰在其後【漢書墨家墨子七十一篇○墨子無善本莫可讎正讀者意會之可矣】墨子【親士】入國而不存其士則亡國矣見賢而不急則緩其君矣非賢無急非士無與慮國緩賢忘士而能以其國存者未曾有也昔者文公出走而正天下桓公去國而霸諸侯越王勾踐遇吳王之醜而尚攝中國之賢君三子之能達名成功扵天下也皆於其國抑而大醜也太上無敗其次敗而有以成此之謂用民吾聞之曰非無安居也我無安心也非無足財也我無足心也是故君子自難而易彼衆人自易而難彼君子進不敗其志内究其情雖雜庸民終無怨心彼有自信者也是故為其所難者必得其所欲焉未聞為其所欲而免其所惡者也是故偪臣傷君諂下傷上君必有弗弗之臣上必有詻詻之下分議者延延而支茍者詻詻焉可以長生保國臣下重其爵位而不言近臣則喑逺臣則唫怨結於民心諂諛在側善議障塞則國危矣桀紂不以其無天下之士邪殺其身而喪天下故曰歸國寳不若獻賢而進士今有五錐此其銛銛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錯錯者必先靡是以甘井近竭招木近伐靈近灼神蛇近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賁之殺其勇也西施之沈其美也吳起之裂其事也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長故曰太盛難守也故雖有賢君不愛無功之臣雖有慈父不愛無益之子是故不勝其任而處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勝其爵而處其禄非此禄之主也良弓難張然可以及髙入深良馬難乘然可以任重致逺良才難令然可以致君見尊是故江河不惡小谷之滿已也故能大聖人者事無辭也物無違也故能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源也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惡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盖非兼王之道也是故天地不昭昭大水不潦潦大火不燎燎王徳不堯堯者乃千人之長也其直如矢其平如砥不足以覆萬物是故谿狭者速涸逝淺者速竭墝埆者其地不育王者淳澤不出宫中則不能流國矣 【尚賢】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臣為政於國家者皆欲國家之富人民之衆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貧不得衆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亂則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惡是其故何也子墨子言曰是在王公大臣為政於國家者不能以尚賢事能為政也是故國有賢良之士衆則國家之治厚賢良之士寡則國家之治薄故大臣之務将在於衆賢而已曰然則衆賢之術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譬若欲衆其國之善射御之士者必将富之貴之敬之譽之然後國之善射御之士将可得而衆也況又有賢良之士厚乎徳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者乎此固國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亦必且富之貴之敬之譽之然後國之良士亦将可得而衆也是故古者聖王之為政言曰不義不富不義不貴不義不親不義不近是以國之富貴人聞之皆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富貴也今上舉義不辟貧賤然則我不可不為義親者聞之亦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親也今上舉義不辟親疎然則我不可不為義近者聞之亦退而謀曰始我所恃者近也今上舉義不辟近然則我不可不為義逺者聞之亦退而謀曰我始以逺為無恃今上舉義不辟逺然則我不可不為義逮至逺鄙郊外之臣門庭庶子國中之衆四鄙之萌人聞之皆競為義是其故何也曰上之所以使下者一物也下之所以事上者一術也辟之富者有髙牆深宫牆立既謹上為鑿一門
  有盗人入闔其自入而求之盗其無自出是其故何也則上得要也故古者聖王之為政列徳而尚賢雖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髙予之爵重與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曰爵位不髙則民弗敬蓄禄不厚則民不信政令不斷則民不畏舉三者授之賢者非為賢賜也欲其事之成故當是時以徳就列以官服事以勞殿賞量功而分祿故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舉公義辟私怨此若言之謂也故古者堯舉舜於服澤之陽授之政天下平禹舉益扵隂方之中授之政九州成湯舉伊尹扵庖廚之中授之政其謀得文王舉閎夭泰顛於罝罔之中授之政西土服故當是時雖在於厚祿尊位之臣莫不敬懼而施雖在農與工肆之人莫不競勸而尚意故士者所以為輔相承嗣也故得士則謀不困體不勞名立而功業彰而惡不生則由得士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得意賢士不可不舉不得意賢士不可不舉尚欲祖述堯舜禹湯之道将不可不以尚賢夫尚賢者政之本也 今王公大人有一牛羊之財不能殺必索良宰有一衣裳之財不能制必索良工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雖有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實知其不能也不使之也是何故恐其敗財也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則不失尚賢而使能王公大人有一罷馬不能治必索良醫有一危弓不能張必索良工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雖有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實知其不能也必不使是何故恐其敗財也當王公大人之於此也則不失尚賢而使能逮至其國家則不然王公大人骨肉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則舉之則王公大人之親其國家也不若其親一危弓罷馬衣裳牛羊之財與我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皆明扵小而不明於大也此譬猶瘖者而使為行人聾者而使為樂師是故古之聖王之治天下也其所富其所貴未必王公大人之親無故富貴面目美好者也 【尚同】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時盖其語人異義是以一人則一義二人則二義十人則十義其人兹衆其所謂義者亦茲衆是以人是其義以非人之義故交相非是也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惡離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藥相虧害至有餘力不能以相勞腐列餘財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亂若禽獸然夫明虖天下之所以亂者生於無政長是故選天下之賢可者立以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天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三公天子三公既已立以天下為博大逺國異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辯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畫分萬國立諸侯國君諸侯國君既以立以其力為未足又選擇其國之賢可者置立之以為正長正長既已具天子發政扵天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過則規諫之下有善必傍薦之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賞而下之所譽也意若聞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過弗規諫下有善弗傍薦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罰而百姓所毁也上以此為賞罰其明察以審信是故里長者里之仁人也里長發政里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其鄉長鄉長之所是必皆是之鄉長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鄉長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鄉長之善行則鄉何說以亂哉察鄉之所以治者何也鄉長惟能壹同鄉之義是以鄉治也鄉長者鄉之仁人也鄉長發政鄉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國君國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國君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國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國君之善行則國何説以亂哉察國之所以治者何也國君惟能壹同國之義是以國治也國君者國之仁人也國君發政國之百姓言曰聞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學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學天子之善行則天下何説以亂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惟能壹同天下之義是以天下以治也天下之百姓皆上同於天一而不上同於天則菑猶未去也今若天飄風苦雨湊湊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罰百姓之不同上扵天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聖王為五刑請以治其民譬若絲縷之有紀罔罟之有綱所連収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辭過】子墨子曰古之民未知為宫時就陵阜以居穴而處下潤溼傷民故聖王作為宫室為宫室之法曰髙足以辟潤溼邊足以圉風寒上足以待雪霜雨露宫牆之髙足以别男女之禮謹此則止費財勞力不加利者不為也是故聖王作為宫室便扵生不以為觀樂也作為衣服帶履便扵身不以為辟怪也故莭於身誨於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財用可得而足當今之主其為宫室則與此異矣必厚作歛於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宫室臺榭曲直之望青黄刻鏤之飾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象法之是以其財不足以待凶饑賑孤寡故國貧而民難治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也當為宫室不可不莭古之民未知為衣服時衣皮帶茭冬則不輕而温夏則不輕而凊聖王以為不中人之情故作誨婦人治役修絲麻捆布絹以為民衣為衣服之法冬則練帛之中足以為輕且凊謹此則止故聖人為衣服適身體和肌膚而足矣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當是之時堅車良馬不知貴也刻鏤文采不知喜也何則其所道之然故民衣食之財家足以待旱水凶饑者何也得其所以自飬之情而不感扵外也是以其民儉而易治其君用財莭而易贍也府庫實滿足以待不然兵革不頓士民不勞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業可行於天下矣當今之主其為衣服則與此異矣冬則輕煖夏則輕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歛扵百姓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錦繡文采靡曼之衣鑄金以為鈎珠玉以為珮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鏤以為身服此非云益煗之情也單財勞力畢歸之於無用以此觀之其為衣服非為身體皆為觀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難治其君奢侈而難諫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欲用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為衣服不可不莭古之民未知為飲食時素食而分處故聖人作誨男耕稼樹藝以為民食其為食也足以增氣充虚彊體適腹而已矣故其用財莭其自養儉民富國治今則不然厚作歛於百姓以為美食芻豢蒸炙魚鼈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目不能遍視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則凍冰夏則飾饐人君為飲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貴者奢侈孤寡者凍餒欲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當為食飲不可不莭古之民未知為舟車時重任不移逺道不至故聖王作為舟車以便民之事其為舟車也全固輕利可以任重致逺其為用財少而為利多是以民樂而利之故法令不急而行民不勞而上足用故民歸之當今之王其為舟車與此異矣全固輕利皆已具必厚作歛於百姓以飾舟車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女子廢其紡織而修文采故民寒男子離其耕稼而修刻鏤故民饑人君為舟車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饑寒竝至故為姦衺多則刑罰深刑罰深則國亂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當為舟車不可不莭凡囬於天地之閒包於四海之内天壤之情隂陽之和莫不有也雖至聖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聖人有天地也則曰上下四時也則曰隂陽人情也則曰男女禽獸也則曰牡牝雄雌也真天壤之情雖有先王不能更也雖上世至聖必蓄私不以傷行故民無怨宫無拘女故天下無寡夫内無拘女外無寡夫故天下之民衆當今之君其蓄私也大國拘女累千小國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無妻女多拘無夫男女失時故民少君實欲民之衆而惡其寡當蓄私不可不莭凡此五者聖人之所儉莭也小人之所滛泆也儉莭則昌淫泆則亡此五者不可不莭夫婦莭而天地和風雨莭而五穀熟衣服莭而肌膚和 【兼愛】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不能治譬之如醫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治亂者何獨不然必知亂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亂之所自起則弗能治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可不察亂之所自起當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是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天下之為盜賊者亦然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愛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家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家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其此而已矣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愛若使天下兼相愛人若愛其身惡施不孝猶有不慈者乎視子弟與臣若其身惡施不慈不慈不孝亡猶有盜賊乎故視人之室若其室誰竊視人之身若其身誰賊故盜賊有無猶有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乎視人家若其家誰亂視人國若其國誰攻故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亡有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慈孝若此則天下治故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相惡則亂故子墨子曰不可以不勸愛人者此也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當今之時天下之害孰為大曰若大國之攻小國也大家之亂小家也彊之劫弱衆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敖賤此天下之害也又與為人君者之不恵也臣者之不忠也父者之不慈也子者之不孝也此又天下之害也又與今人之賤人執其兵刃毒藥水火以交相虧賊此又天下之害也姑嘗本原若衆害之所自此胡自生此自愛人利人生與即必曰非然也必曰從惡人賊人生分名乎天下惡人而賊人者兼與别與即必别也然即之交别者果生天下之大害者與是故别非也子墨子曰非人者必有以易之若非人而無以易之譬之猶以火救水也其說将必無可焉是故子墨子曰兼以易别然即兼之可以易别之故何也曰藉為人之國若為其國夫誰獨舉其國以攻人之國者哉為彼者由為己也為人之都若為其都夫誰獨舉其都以伐人之都者哉為彼由為已也為人之家若為其家夫誰獨舉其家以亂人之家者哉為彼由為己也然即國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亂賊此天下之害與天下之利與即必曰天下之利也姑嘗本原若衆利之所自生此胡自生此自惡人賊人生與即必曰非然也必曰從愛人利人生分名乎天下愛人而利人者別與兼與即必曰兼也然即之交兼者果生天下之大利者與是故子墨子曰兼是也且鄉吾本言曰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今吾本原兼之所生天下之大利者也吾本原别之所生天下之大害者也是故子墨子曰别非而兼是者出乎若方也今吾将正求興天下之利而取之以兼為正是以聰耳明目相為視聽乎是以股肱畢彊相為動宰乎而有道肆相教誨是以老而無妻子者有所侍養以終其夀幼弱孤童之無父母者有所放依以長其身今惟毋以兼為正即若其利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即善矣雖然豈可言哉子墨子曰用而不可難哉亦将非之且焉有善而不可用者姑嘗兩而進之誰以為二士使其一士者執别使其一士者執兼是故别士之言曰吾豈能為吾犮之身若為吾身為吾友之親若為吾親是故退睹其犮饑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養死喪不葬埋别士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士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聞為髙士於天下者必為其友之身若為其身為其友之親若為其親然後可以為髙士扵天下是故退睹其友饑則食之寒則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葬埋之兼士之言若此行若此若之二士者言相非而行相反與常使若二士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猶合符莭也無言而不行也然即敢問今有平原廣野於此被甲嬰胄将往戰死生之權未可識也又有君大夫之逺使扵巴越齊荆往来及否未及否未可識也然即将家室奉承親戚提挈妻子而寄託之不識於兼之有是乎於别之有是乎哉以為當其於此也天下無愚夫愚婦雖非兼之人必寄託之扵兼之有是也言而非兼擇即此言行拂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意可以擇士而不可以擇君子姑嘗兩而進之誰以為二君使其一君者執兼使其一君者執别是故别君之言曰吾惡能為吾萬民之身若為吾身此泰非天下之情也人之生乎地上之無幾何也譬之猶駟馳而過隙也是故退睹其萬民饑即不食寒即不衣疾病不侍養死喪不埋别君之言若此行若此兼君之言不然行亦不然曰吾聞為明君扵天下者必先萬民之身後為其身然後可以為明君於天下是故退睹萬民饑即食之寒即衣之疾病侍養之死喪埋葬之兼君之言若此行若此然即交若之二君者言相非而行相反與常使若二君者言必信行必果使言行之合猶合符莭也無言而不行也然即敢問今嵗有厲疫萬民多有勤苦凍餒轉死溝壑中者既已衆矣不識将擇之二君者将何從也我以為當其於此也天下無愚夫愚婦雖非兼君必從兼君是也言而非兼擇即此言行拂也不識天下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士非兼者之言猶未止也曰兼即仁矣義矣雖然豈可為哉吾譬兼之不可為也猶挈太山以超江河也故兼者直願之也夫豈可為之物哉子墨子曰夫挈太山以超江河自古及今生民而来未嘗有也今若夫兼相愛交相利此自先聖六王者親行之何知先聖六王之親行之也子墨子曰吾非與之並世同時親聞其聲見其色也以其所書扵竹帛鏤扵金石琢扵盤盂遺後世子孫者知之泰誓曰文王若日若月乍照光於四方於西土即此言文王之蒹愛天下之博大也譬之日月兼照天下之無有私也即此文王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文王取法焉且不惟泰誓為然雖禹誓即亦猶是也禹曰濟濟有衆咸聽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稱亂蠢茲有苖用天之罰若予既率爾郡對諸郡以征有苖禹之征有苖也非以求重富貴干福祿樂耳目也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即此禹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禹求焉且不惟禹誓為然雖湯說即亦猶是也湯曰惟予小子履敢用牡告於上天后曰今天大旱即當朕身履未知得罪於上下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簡在帝心萬方有罪即當朕身朕身有罪無及萬方即此言湯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然且不憚以身為犧牲以祠說於上帝鬼神即此湯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湯取法焉且不惟誓命與湯說為然周詩即亦猶是也周詩曰王道蕩蕩不偏不黨王道平平不黨不偏其直若矢其易若厎君子之所履小人之所視若吾言非語道之謂也古者文武為政均分賞賢罰暴勿有親戚兄弟之所阿即此文武兼也雖子墨子之所謂兼者於文武取法焉不識天下之人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然而天下之非兼者之言猶未止曰意不忠親之利而害為孝乎子墨子曰姑嘗本原之孝子之為親度者吾不識孝子之為親度者亦欲人愛利其親與意欲人之惡賊其親與以說觀之即欲人之愛利其親也然即吾惡先從事即得此若我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愛利吾親乎意我先從事乎惡賊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乎即必吾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也然即之交孝子者果不得已乎毋先從事愛利人之親者與意以天下之孝子為偶而不足以為正乎姑嘗本原之先王之所書大雅之所道曰無言而不讎無徳而不報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即此言愛人者必見愛也而惡人者必見惡也不識天下之士所以皆聞兼而非之者其故何也意以為難而不可為邪嘗有難此而可為者昔荆靈王好小腰當靈王之身荆國之士飯不踰乎一握據而後興扶垣而後行故約食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靈王說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昔者越王勾踐好勇教其士臣三年以其知為未足以知之也焚舟失火鼓而進之其士偃前列伏水火而死有不可勝數也當此之時不鼓而退也越國之士可謂顫矣故焚身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越王說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昔者晋文公好苴服當文公之時晋國之士大布之衣䍧羊之裘練帛之冠且苴之屨入見文公出以踐之朝故苴服為其難為也然後為而文公說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即求以鄉其上也是故約食焚舟苴服此天下之至難為也然後為而上說之未踰於世而民可移也何故也即求以鄉其上也今若夫兼相利此其有利且易為也不可勝計也我以為則無有上說之者而已矣茍有上說之者勸之以賞譽威之以刑罰我以為人之於就兼相愛交相利也譬之猶火之就上水之就下也不可防止於天下故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審兼而務行之為人君必恵為人臣必忠為人父必慈為人子必孝為人兄必友為人弟必悌故君子莫若欲為恵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當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聖王之道而萬民之大利也【○兼愛為墨氏本學言之紆 三曲委折故愈煩而愈不厭  辯】程繁問於子墨子曰聖王不為樂昔諸侯倦扵聽治息於鐘鼔之樂士大夫倦於聽治息於竽瑟之樂農夫春耕夏耘秋歛冬藏息於聆缶之樂今夫子曰聖王不為樂此譬之猶馬駕而不税弓張而不弛無乃非有血氣者之所不能至邪子墨子曰昔者堯舜有第期者且以為禮且以為樂湯放桀於大水環天下自立以為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自作樂命曰九招武王勝殷殺紂環天下自立以為王事成功立無大後患因先王之樂又自作樂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樂命曰騶虞周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湯成湯之治天下也不若堯舜故其道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觀之樂非所以治天下也程繁曰子曰聖王無樂此亦樂矣若之何其謂聖王無樂也子墨子曰聖王之命也多寡之食之利也以知饑而食之者智也因為無知矣今聖有樂而少此亦無也 【非樂】子墨子言曰仁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将以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為天下度也非為其目之所美耳之所樂口之所甘身體之所安以此虧奪民衣食之財仁者弗為也是故子墨子之所以非樂者非以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以為不樂也非以刻鏤華文章之色以為不美也非以犓豢煎炙之味以為不甘也非以髙臺厚榭邃野之居以為不安也雖身知其安也口知其甘也目知其美也耳知其樂也然上度之不中聖王之事下度之不中萬民之利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王公大人雖無造為樂器以為事乎國家非直棓潦水折壤垣而為之也将必厚措歛乎萬民以為大鐘鳴鼔琴瑟竽笙之聲譬之若聖王之為舟車也即我弗敢非也古者聖王亦嘗厚措歛乎萬民以為舟車既已成矣曰吾将惡許用之曰舟用之水車用之陸君子息其足焉小人休其肩背焉故萬民出財齎而予之不敢以為慼恨者何也以其反中民之利也然則樂器反中民之利亦若此即我弗敢非也然則當用樂器民有三患饑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然即當為之撞巨鐘擊鳴鼓弹琴瑟吹竽笙而干戚民衣食之財将安可得乎即我以為未必然也意舎此今有大國即攻小國有大家即伐小家彊劫弱衆暴寡詐欺愚貴傲賤宼亂盜賊並興不可禁止也然即當為之撞巨鐘擊鳴鼓彈琴瑟吹竽笙而干戚天下之亂也将安可得而治與即我未必然也是故子墨子曰姑嘗厚措歛乎萬民以為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以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而無補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王公大人惟毋處髙臺厚榭之上而視之鐘猶是延鼎也弗撞擊将何樂得焉哉其說将必撞擊之惟弗撞擊将必不使老與遅者老與遅者耳目不聰明股肱不畢彊聲不和調明不轉朴将必使當年因其耳目之聰明股肱之畢彊聲之和調明之轉朴使丈夫為之廢丈夫耕種樹藝之時使婦人為之廢婦人紡績織絍之事今王公大人惟毋為樂虧奪民衣食之時以拊樂如此多矣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大鐘鳴鼓琴瑟竽笙之聲既已具矣大人鏽然奏而獨聽之将何樂得焉哉其說将必與賤人不與君子聽之廢君子聽治與賤人聽之廢賤人之從事今王公大人惟毋無樂虧奪民之衣食之財以拊樂如此多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今人何與禽獸麋鹿蜚鳥貞蟲因其羽毛以為衣裘因其蹄蚤以為絝屨因其水草以為飲食故惟使雄不耕稼穡樹藝雌亦不紡績織絍衣食之財固已具矣今人與此異者也頼其力者生不頼其力者不生君子不强聽治即刑政亂賤人不强從事即財用不足今天下之士君子以吾言不然然即姑嘗數天下分事而觀樂之害王公大人蚤朝晏退聽獄治政此其分事也士君子竭股肱之力亶其思慮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歛闗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倉廩府庫此其分事也農夫蚤出暮入耕稼樹藝多聚升粟此其分事也婦人夙興夜寐紡績織絍多治麻絲葛緒細布縿此其分事也今惟毋在乎王公大人說樂而聽之即必不能蚤朝晏退聽獄治政是故國家亂而社稷危矣今惟毋在乎士君子說樂而聽之即必不能竭股肱之力亶其思慮之智内治官府外收歛闗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倉廩府庫是故倉廩府庫不實今惟毋在乎農夫說樂而聽之即必不能蚤出暮入耕稼樹藝多聚升粟不足今惟毋在乎婦人説樂而聽之即必不夙興夜寐紡績織絍多治麻絲葛緒細布縿是故布縿不興曰孰為大人之聽治而廢國家之從事曰樂也是故子墨子曰為樂非也何以知其然也曰先王之書湯之官刑有之曰其恒舞於宫是謂巫風其刑君子出絲二衞小人否似二伯黄徑乃言曰鳴呼舞佯佯黄言孔章上帝弗常九有以亡上帝不順降之日其家必壊喪察九有之所以亡者徒從飾樂也於武觀曰殷乃滛溢康樂野於飲食将将銘莧磬以力湛濁於酒渝食於野萬舞翼翼章聞於天天用弗式故上者天鬼弗戒下者萬民弗利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士君子請将欲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當在樂之為物将不可不禁而止也 【莭】今天下之士君子将猶多皆疑惑厚久喪之為中是非利害也故子墨子言曰然則姑嘗稽之今雖毋法執厚久喪者言以為事乎國家此存乎王公大人有喪者曰棺椁必重埋必厚衣衾必多文繡必繁丘隴必巨存乎正夫賤人死者殆竭家室乎諸侯死者虚車府然後金玉珠璣比乎身綸組莭約車馬藏乎壙又必多為屋幕鼎鼓几挺壺濫戈劒羽旄齒革寝而埋之滿意若送從曰天子殺殉衆者數百寡者數十将軍大夫殺殉衆者數十寡者數人處喪之法将奈何哉曰哭泣不秩聲翁縗絰垂涕處倚廬寝苫枕凷又相率强不食而為饑不衣而為寒使面目陷顔色黧黑耳目不聰明手足不勁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之持喪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使王公大人行此則必不能蚤朝五官六府辟草木實倉廩使農夫行此則必不能蚤出夜入耕稼樹藝使百工行此則必不能修舟車為器皿矣使婦人行此則必不能夙興夜寐紡績織絍細計厚為多埋賦之財者也計久喪為久禁從事者也財以成者扶而埋之後得生者久而禁之以此求富此譬猶禁耕而求穫也富之說無可得焉是故以富求家而既已不可矣欲以衆人民意者可邪其說又不可矣今惟無以厚久喪者為政君死喪之三年父母死喪之三年妻與後子死者五皆喪之三年然後伯父叔父兄弟孼子其族人五月姑姊甥舅皆有月數則毁瘠必有制矣使面目陷顔色黧黑耳目不聰明手足不勁强不可用也又曰上士操喪也必扶而能起杖而能行以此共三年若法若言行若道茍其饑約又若此矣是故百姓冬不仞寒夏不仞暑作疾病死者不可勝計也此其為敗男女之交多矣以此求衆譬猶使人負劒而求其夀也衆之說無可得也是故求以衆人民而既已不可矣欲以治刑政意者可乎其說又不可矣今惟無以厚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法若言行若道使為上者行此則不能聽治使為下者行此則不能從事上不聽治刑政必亂下不從事衣食之財必不足若苟不足為人弟者求其兄而不得不弟弟必将怨其兄矣為人子者求其親而不得不孝子必是怨其親矣為人臣者求之君而不得不忠臣必且亂其上矣是以僻淫邪行之民出則無衣也入則無食也内續奚吾並為淫暴而不可勝禁也是故盜賊衆而治者寡先衆盗賊而寡治者以此求治譬猶使人之衆而毋負已也治之説無可得焉是故求以治刑政而既已不可矣欲以禁止大國之攻小國也意者可邪其說又不可矣是故昔者聖王既沒天下失義諸侯力征南有楚越之王而北有齊晋之君此皆砥礪其卒伍以攻伐兼并為政於天下是故凡大國之所以不攻小國者積委多城郭修上下調和是故大國不耆攻者無積委城郭不修上下不調和是故大國者攻之今惟毋以厚久喪者為政國家之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苟貧是無以為積委也若苟寡是城郭溝渠者寡也若苟亂是出戰不克入守不固此求禁止大國之攻小國也而既已不可矣欲以干上帝鬼神之福意者可邪其説又不可矣今惟毋以厚久喪者為政國家必貧人民必寡刑政必亂若苟貧是粢盛酒醴不浄潔也若茍寡是事上帝鬼神者寡也若茍亂是祭祀不時度也今又禁止事上帝鬼神為政若此上帝鬼神始得從上撫之曰我有是人也與無是人也孰愈曰我有是人也與無是人也無擇也則惟上帝鬼神降之罪厲之禍罰而棄之則豈不亦乃其所哉故古聖王制為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體衣衾三領足以覆惡以及其也下毋及泉上毋通臭壟若參耕之畆則止矣死者既以矣生者必無久哭而疾而從事人為其所能以交相利也此聖王之法也 今執厚久喪者言曰厚久喪果非聖王之道夫胡說中國之君子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哉子墨子曰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昔者越之東有□沐之國者其長子生則解而食之謂之宜弟其大父死負其大母而棄之曰鬼妻不可與居處此上以為政下以為俗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則此豈實仁義之道哉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椘之南有炎人國者其親戚死朽其肉而棄之然後埋其骨乃成為孝子秦之西有儀秉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燻上謂之登遐然後成為孝子此上以為政下以為俗為而不已操而不擇則此豈實仁義之道哉此所謂便其習而義其俗者也若以此若三國者觀之則亦猶薄矣若中國之君子觀之則亦猶厚矣如彼則大厚如此則大薄然則埋之有莭矣故衣食者人之生利也然且猶尚有莭埋者人之死利也夫何獨無莭於此乎子墨子制為埋之法曰棺三寸足以朽骨衣三領足以朽肉掘地之深下無菹漏氣無發洩於上壟足以期其所則止矣哭往哭来反從事乎衣食之財佴乎祭祀以致孝於新故曰子墨子之法不失死生之利者此也 【天志】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何以知之以其處家者知之若處家得罪於家長猶有鄰家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其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惡有處家而得罪於家長而可為也非獨處家者為然雖處國亦然處國得罪扵國君猶有鄰國所避逃之然且親戚兄弟所知識其相儆戒皆曰不可不戒矣不可不慎矣誰亦有處國得罪於國君而可為也此有所避逃之者也相儆戒猶若此其厚況無所避逃之者相儆戒豈不愈厚然後可哉且語言有之曰焉而晏曰焉而得罪将惡避逃之曰無所避逃之夫天不可為林谷幽門無人明必見之然而天下之君子天也忽然不知以相儆戒此我所以知天下士君子知小而不知大也然則天亦何欲何惡天欲義而惡不義然則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扵義則我乃為天之所欲也我為天之所欲天亦為我所欲然則我何欲何惡我欲福禄而惡禍祟然則我率天下之百姓以從事於禍祟中也然則何知天之欲義而惡不義曰天下有義則生無義則死有義則富無義則貧有義則治無義則亂然則天欲其生而惡其死欲其富而惡其貧欲其治而惡其亂此我所以知天欲義而惡不義也曰且夫義者政也無從下之政上必從上之政下是故庻人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士政之士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将軍大夫政之将軍大夫竭力從事未得恣已而為政有三公諸侯政之三公諸侯竭力聽治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天子政之天子未得恣已而為政有天政之故天子者天下之窮貴也天下之窮富也故欲富且貴者當天意而不可不順順天意者兼相愛交相利必得賞反天意者别相惡交相賊必得罰然則是誰順天意而得賞者誰反天意而得罰者子墨子言曰昔三代聖王禹湯文武此順天意而得賞者也昔三代暴王桀紂幽厲此反天意而得罰者也然則禹湯文武其得賞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尊天中事鬼神下愛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愛兼而愛之我所利兼而利之愛人者此為博焉利人者此為厚焉故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業萬世子孫稱其善方施天下至今稱之謂之聖王然則桀紂幽厲得其罰何以也子墨子言曰其事上詬天中誣鬼神下賤人故天意曰此之我所愛别而惡之我所利交而賊之惡人者此為之博也賊人者此為之厚也故使不得終其夀不殁其世至今毁之謂之暴王順天意者義政也反天意者力政也然義政将奈何哉子墨子言曰處大國不攻小國處大家不簒小家彊者不劫弱貴者不傲賤多詐者不欺愚此必上利於天中利於鬼下利於人三利無所不利故舉天下美名加之謂之聖王力政者則與此異言非此行反此猶偝馳也處大國攻小國處大家簒小家彊者劫弱貴者傲賤多詐欺愚此上不利於天中不利扵鬼下不利扵人三不利無所利故舉天下惡名加之謂之暴王子墨子言曰我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輪匠執其規矩以度天下之方圜曰中者是也不中者非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書不可勝載言語不可盡記上說諸侯下說列士其於仁義則大相逺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












  繹史卷一百三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
  楊朱墨翟之言【下】
  戰國策公輸般為楚設機将以攻宋墨子聞之百舍重繭往見公輸般謂之曰吾自宋聞子吾欲藉子殺王公輸般曰吾義固不殺王墨子曰聞公為雲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義不殺王而攻國是不殺少而殺衆敢問攻宋何義也公輸般服焉請見之王墨子見楚王曰今有人於此舎其文軒鄰有敝輿而欲竊之舍其錦繡鄰有裋褐而欲竊之舍其粱肉鄰有糟糠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也王曰必為有竊疾矣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方五百里此猶文軒之與敝輿也荆有雲夢犀兕麋鹿盈之江漢魚鼈黿鼉為天下饒宋所謂無雉兎鮒魚者也此猶粱肉之與糟糠也荆有長松文梓楩楠豫章宋無長木此猶錦繡之與裋褐也臣以王吏之攻宋為與此同類也王曰善哉請無攻宋【吕氏春秋公輸般為髙雲梯欲以攻宋墨子聞之自魯往裂裳裹足日夜不休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荆王曰臣北方之鄙人也聞大王将攻宋信有之乎王曰然墨子曰必得宋乃攻之乎亡其不得宋且不義猶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且有不義則曷為攻之墨子曰甚善臣以宋必不可得王曰公輸般天下之巧工也已為攻宋之械矣墨子曰請令公輸般試攻之臣請試守之於是公輸般設攻宋之械墨子設守宋之備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故荆輟不攻宋墨子能以術禦荆免宋之難者此之謂也】
  墨子【公輸】公輸盤為楚造雲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聞之起於齊行十日十夜而至於郢見公輸盤公輸盤曰夫子何命焉為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願藉子殺之公輸盤不說子墨子曰請獻十金公輸盤曰吾義固不殺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請說之吾從北方聞子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國有餘於地而不足於民殺所不足而争所有餘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之不可謂仁知而不争不可謂忠争而不得不可謂彊義不殺少而殺衆不可謂知類公輸盤服子墨子曰然乎不已乎公輸盤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見我於王公輸盤曰諾子墨子見王曰今有人於此舎其文軒隣有敝轝而欲竊之舎其文繡隣有裋褐而欲竊之此為何若人王曰必為竊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此猶文軒之與敝轝也荆有雲夢犀兕麋鹿滿之江漢之魚鼈黿鼉為天下富宋所為無雉兎狐狸者也此猶粱肉之與糟糠也荆有長松文梓楩枏豫章宋無長木此猶錦繡之與裋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為與此類同王曰善哉雖然公輸盤為我為雲梯必取宋於是見公輸盤子墨子解帯為城以牒為械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距之公輸盤之攻械盡子墨子之守圉有餘公輸盤詘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問其故子墨子曰公輸子之意不過欲殺臣殺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宼矣雖殺臣不能絶也楚王曰善哉吾請無攻宋矣子墨子歸過宋天雨庇其閭中守閭者不内也故曰治於神者衆人不知其功争於明者衆人知之 【魯問】公輸子謂子墨子曰吾未得見之時我欲得宋我自得見之後予我宋而不義我不為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見之時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見子之後予子宋而不義子不為是我與子宋也子務為義翟又将與子天下 公輸子削竹木以為䧿成而飛之三日不下公輸子自以為至巧子墨子謂公輸子曰子之為䧿也不如翟之為車轄須臾劉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為巧利於人謂之巧不利於人謂之拙【韓非子墨子為木鳶三年而成蜚一日而敗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鳶飛墨子曰不如為車輗者巧也用咫尺之木不費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重致逺力多久於嵗數今我為鳶三年成蜚一日而敗恵子聞之曰墨子大巧巧為輗拙為鳶】昔者楚人與越人舟戰於江楚人順流而進迎流而退見利而進見不利則其退難越人迎流而進順流而退見利進見不利則其退速越人因此若執函敗楚人公輸子自魯南遊楚焉始為舟戰之器作為鈎彊之備退者鈎之進者彊之量其鈎彊之長而制為之兵楚之兵節越之兵不節楚人因此若執函敗越人公輸子善其巧以語子墨子曰我舟戰以鈎彊不知子之義亦有鈎彊乎子墨子曰我義之鈎彊賢於子舟戰之鈎彊我鈎彊我鈎之以愛揣之以恭弗鈎以愛則不親弗揣以恭則速狎狎而不親則速離故交相愛交相恭猶若相利也今子鈎而止人人亦鈎而止子子彊而距人人亦彊而距子交相鈎交相彊猶若相害也故我義之鈎彊賢子舟戰之鈎彊 【非攻】今有一人入人園圃竊其桃李衆聞則非之上為政者得則罰之此何也以虧人自利也至攘人犬豕雞豚者其不義又甚入人園圃竊桃李是何故也以虧人愈多其不仁茲甚罪益厚至入人欄廄取人馬牛者其不仁義又甚攘人犬豕雞豚此何故也以其虧人愈多茍虧人愈多其不仁茲甚罪益厚至殺不辜人也杝其衣裘取戈劒者其不義又甚入人欄廄取人馬牛此何故也以其虧人愈多茍虧人愈多其不仁茲甚矣罪益厚當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謂之不義今至大為攻國則弗之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可謂知義與不義之别乎殺一人謂之不義必有一死罪矣若以此說往殺十人十重不義必有十死罪矣殺百人百重不義必有百死罪矣當此天下之君子皆知而非之謂之不義今至大為不義攻國則弗之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情不知其不義也故書其言以遺後世若知其不義也夫奚說書其不義以遺後世哉今有人於此少見黑曰黑多見黒曰白則以此人不知黑白之辨矣少嘗苦曰苦多嘗苦曰甘則必以此人為不知甘苦之辨矣今小為非則知而非之大為非攻國則不知而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可謂知義與不義之辨乎是以知天下之君子也辨義與不義之亂也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為政於國家者情欲譽之審賞罰之當刑政之不過失是故子墨子曰古者有語謀而不得則以往知来以見知隐謀若此可得而知矣今師徒唯無興起冬行恐寒夏行恐暑此不可以冬夏為者也春則廢民耕稼樹藝秋則廢民獲歛今惟毋廢一時則百姓饑寒凍餒而死者不可勝數今嘗計軍上竹箭羽旄幄幕甲盾撥劫往而靡弊腑冷不反者不可勝數又與矛㦸戈劒乘車其列住碎折靡弊而不反者不可勝數與其牛馬肥而往瘠而反往死亡而不反者不可勝數與其涂道之修逺糧食輟絶而不繼百姓死者不可勝數也與其居處之不安食飯之不時饑飽之不莭百姓之道疾病而死者不可勝數喪師多不可勝數喪師盡不可勝計則是鬼神之喪其主後亦不可勝數國家發政奪民之用廢民之利若此甚衆然而何為為之曰我貪伐勝之名及得之利故為之子墨子言曰計其所自勝無所可用也計其所得反不如所喪者之多今攻三里之城七里之郭攻此不用鋭且無殺而徒得此然也殺人多必數於萬寡必數於千然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且可得也今萬乘之國虚數於千不勝而人廣衍數於萬不勝而辟然則土地者所有餘也王民者所不足也今盡王民之死嚴下上之患以争虚城則是棄所不足而重所有餘也為政若此非國之務者也飾攻戰者言曰南則荆吳之王北則齊晋之君始封於天下之時其土地之方未有至數百里也人徒之衆未有至數十萬人也以攻戰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數千里人徒之衆至有數百萬人故當攻戰而不可已也子墨子言曰雖四五國則得利焉猶謂之非行道也譬若醫之藥人之有病者然今有醫扵此和合其藥於天下之有病者而藥之萬人食此若醫四五人得利焉猶謂之非行藥也故孝子不以食其親忠臣不以食其君 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所譽善者其說将何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譽意亡非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之與雖使下之愚人必曰将為其上中天之利而中中鬼之利而下中人之利故譽也今天下之所同義者聖王之法也今天下之諸侯猶将多皆免攻伐并兼則是有譽義之名而不察其實也此譬猶盲者之與人同命白黑之名而不能分其物也則豈謂有别哉是故古之知者之為天下度也必順慮其義而後為之行是以動則不疑速通成得其所欲而順天鬼百姓之利則知者之道也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國之說一天下之利總四海之内焉率天下之百姓以農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賞之愚富之人譽之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名參乎天地至今不廢此則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今王公大人天下之諸侯則不然将必差論其爪牙之士皆列其舟車之卒伍於此為堅甲利兵以往攻伐無罪之國入其國家邊境芟刈其禾稼斬其樹木墜其城郭以湮其溝池攘殺其牲牷燔潰其祖廟勁殺其萬民覆其老弱遷其重器䘚進而柱乎鬬曰死命為上多殺次之身傷者為下又況先列北橈乎哉罪死無殺以譂其衆夫無兼國覆軍賊虐萬民以亂聖人之緒意将以為利天乎夫取天之人以攻天之邑此刺殺天民剥振神之位傾覆社稷攘殺其犧牲則此上不中天之利矣意将以為利鬼乎夫利之神滅鬼神之主廢滅先王賊虐萬民百姓離散則此中不中鬼之利矣意将以為利人乎夫殺之人為利人也博矣又計其費此為周生之本竭天下百姓之財用不可勝數也則此下不中人之利矣今夫師者之相為不利者也曰将不勇士不分兵不利教不習師不衆䘚不和威不圉害之不久争之不疾孫之不彊植心不堅與國諸侯疑與國諸侯疑則敵生慮而意嬴矣偏具此物而致從事焉則是國家失䘚而百姓易務也今不嘗觀其說好攻伐之國若使中興師君子庶人也必且數千徒倍十萬然足以師而動矣久者數嵗速者數月是上不暇聽治士不暇治其官府農夫不暇稼穡婦人不暇紡績織絍則是國家失足而百姓易務也然而又與其車馬之罷弊也幔幙帷盖三軍之用甲兵之備五分而得其一則猶為序疏矣然而又與其散亡道路道路遼逺糧食不繼傺食飲之時廁役以此飢寒凍餒疾病而轉死溝壑中者不可勝計也此其為不利扵人也天下之害厚矣而王公大人樂而行之則此樂賊滅天下之萬民也豈不悖哉 【非儒】儒者曰親親有術尊賢有等言親疏尊卑之異也其禮曰喪父母三年其後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若以親疏為嵗月之數則親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後子與父同也若以尊卑為嵗月數則是尊其妻子與父母同而親伯父宗兄而卑子也逆孰大焉其親死列戶弗登屋窺井挑鼠穴探滌器而求其人焉以為實在則戇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偽亦大矣取妻身迎祗褍為僕秉轡授綏如仰嚴親昏禮威儀如承祭祀顛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則妻子妻子上侵事親若此可謂孝乎者迎妻妻之奉祭祀子将守宗廟故重之應之曰此誣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廟數十年死喪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則喪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憂妻子以大負絫有曰所以重親也為欲厚所至和輕所至重豈非大姦也哉有强執有命以說議曰夀夭貧富安危治亂固有天命不可損益窮達賞罰幸否有極人之智力不能為焉羣吏信之則怠扵分職庶人信之則怠於從事不治則亂農事緩則貧貧且亂政之本而儒者以為道教是賊天下之人者也且夫繁飾禮樂以淫人久喪偽哀以謾親立命緩貧而髙浩居倍本棄事而安怠徹貪扵飲食惰於作務陷於饑寒危扵凍餒無以違之是苦人氣䑕藏而羝羊視賁彘起君子笑之怒曰散人焉知良儒夫夏乞麥禾五榖既收大喪是随子姓皆從得厭飲食畢治數喪足以至矣因人之象翠以為恃人之野以為尊富人有喪乃大說喜曰此衣食之端也儒者曰君子必服古言然後仁應之曰所謂古之者皆嘗新矣而古人服之則君子也然則必法非君子之服言非君子之言而後仁乎又曰君子循而不作應之曰古者羿作弓伃作甲奚仲作車巧垂作舟然則今之鮑函車匠皆君子也而羿伃奚仲巧垂皆小人邪且其所循人必或作之然則其所循皆小人道也又曰君子勝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則助之胥車應之曰若皆仁人也則無說而相與仁人以其取舍是非之理相告無故從有故也弗知從有知也無辭必服見善必遷何故相若兩暴交争其勝者欲不逐奔揜函弗射施則助之胥車雖盡能猶且不得為君子也意暴殘之國也聖将為世除害興師誅罰勝将因用儒術令士䘚曰毋逐奔揜函勿射施則助之胥車暴亂之人也得治天下害不除是為羣殘父母而深賤世也不義莫大焉又曰吾子若鐘擊之則鳴弗擊不鳴應之曰夫仁人事上竭忠事親得孝務善則美有過則諫此為人臣之道也今擊之則鳴弗擊不鳴隐知豫力恬漠待問而後對雖有君親之大利弗問弗言若将有大寇亂盗賊将作若機辟将發也他人不知已獨知之雖其君親皆在不問不言是夫大亂之賊也以是為人臣不忠為子不孝事兄不弟交遇人不貞良夫執後不言之朝物見利使已雖恐後言君若言而未有利焉則髙拱下視㑹噎為深曰惟其未之學也用誰急遺行逺矣夫一道術學業仁義也昔大以治人小以任官逺施用偏近以循身不義不處非理不行務興天下之利曲直周旋利則止此君子之道也 【大取】天之愛人也薄於聖人之愛人也其利人也厚於聖人之利人也大人之愛小人也薄扵小人之愛大人也其利小人也厚扵小人之利大人也以臧為其親也而愛之非愛其親也以臧為其親也而利之非利其親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欲之愛其子也以樂為利其子而為其子求之非利其子也於所體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權權非為是也非非為非也權正也斷指以存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害之中取小也非取害也取利也其所取者人之所執也遇盗人而斷指以免身利也其遇盗人害也斷指與斷腕利扵天下相若無擇也死生利若一無擇也殺一人以存天下非殺一人以利天下也殺已以存天下是殺已以利天下於事為之中而權輕重之謂求求為之非也害之中取小求為義非為義也為暴人語天之為是也而性為暴人歌天之為非也諸陳執既有所為而我為之陳執執之所為因吾所為也若陳執未有所為而我為之陳執陳執因吾所為也暴人為我為天之以人非為是也而性不可正而正之利之中取大非不得已也害之中取小不得已也所未有而取焉是利之中取大也於所既有而棄焉是害之中取小也義可厚厚之義可薄薄之謂倫列徳行君上老長親戚此皆所厚也為長厚不為幼薄親厚厚親薄薄親至薄不至義厚親不稱行而顧行為天下厚禹為禹也為天下厚愛禹乃為禹之愛人也厚禹之加於天下而厚禹不加於天下若惡盗之為加於天下而惡盗不加於天下愛人不外己已在所愛之中已在所愛愛加扵已倫列之愛己愛人也聖人惡疾病不惡危難正體不動欲人之利也非惡人之害也聖人不為其室臧之故在於臧聖人不得為子之事聖人之法死亡親為天下也厚親分也以死亡之體渴興利有厚薄而無倫列之興利為己語經語經也非白馬焉執駒焉說求之舞說非也漁大之舞大非也三物必具然後足以生臧之愛己非為愛己之人也厚不外已愛無厚薄舉已非賢也義利不義害志功為辯有有於秦馬有有於馬也智来者之馬也愛衆衆世與愛寡世相若兼愛之有相若愛尚世與愛後世一若今之世人也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天下之利驩聖人有愛而無利俔日之言也乃客之言也天下無人子墨子之言也猶在不得已而欲之非欲之也非殺臧也専殺盗非殺盗也凡學愛人小圜之圜與大圜之圜同方至尺之不至也與不至鍾之至不異其不至同者逺近之謂也是璜也是玉也意楹非意木也意是楹之木也意指之人也非意人也意獲也乃意禽也志功不可以相從也利人也非其人也富人非為其人也有為也以富人富人也治人有為鬼焉為賞譽利一人非為賞譽利人也亦不至無貴於人智親之一利未為孝也亦不至於智不為己之利扵親也智是之世之有盗也盡愛是世智是室之有盗也不盡是室也智其一人之盗也不盡是二人雖其一人之盗茍不智其所在盡惡其弱也諸聖人所先為人欲名實名實不必茍是實也白敗是石也盡與白同是石也唯大不與大同是有便謂焉也以形貌命者必智是之某也焉智某也不可以形貌命者唯不智是之某也智某可也諸以居運命者茍人於其中者皆是也去之因非也諸以居運命者若鄉里齊荆者皆是諸以形貌命者若山邱室廟者皆是也智與意異重同具同連同同類之同同名之同邱同鮒同是之同然之同同根之同有非之異有不然之異有其異也為其同也為其同也異一曰乃是而然二曰乃是而不然三曰遷四曰强子深其深淺其淺益其益尊其尊察次山比因至優指復次察聲端名因請復正夫辭惡者人右以其請得焉諸所遭執而欲惡生者人不必以其請得焉聖人之拊也仁而無利愛利愛生於慮昔者之盧也非今日之慮也昔者之愛人也非今之愛人也愛獲之愛人也生於慮獲之利非慮臧之利也而愛臧之愛人也乃愛獲之愛人也去其愛而天下利弗能去也昔之知牆非今日之知牆也貴為天子其利人不厚扵正夫二子事親或遇熟或遇凶其親也相若非彼有行益也非加也外執無能厚吾利者藉臧也死而天下害吾特養臧也萬倍吾愛臧也不加厚長人之異短人之同其貌同者也故同指之人也與首之人也異人之體非一貌者也故異将劒與挺劒異劒以形貌命者也其形不一故異楊木之木與桃木之木也同諸非以舉量數命者敗之盡是也故一人指非一人也是一人之指乃是一人也方之一面非方也方木之面方木也以故生以理長以類行也者立辭而不明於其所生忘也今人非道無所行唯有强股肱而不明扵道其困也可立而待也夫辭以類行者也立辭而不明扵其類則必困矣故浸滛之辭其類在於鼓栗聖人也為天下也其類在扵追迷或夀或䘚其利天下也指若其類在譽石一日而百萬生愛不加厚其類在惡害愛二世有厚薄而愛二世相若其類在蛇文愛之相若擇而殺其一人其類在阬下之鼠小仁與大仁行厚相若其類在申凡興利除害也其類在漏雍厚親不稱行而類行其類在江上井不為已之可學也其類在獵走愛人非為譽也其類在逆旅愛人之親若愛其親其類在官茍兼愛相若一愛相若一愛相若其類在死虵 【小取】夫辯者将以明是非之分審治亂之紀明同異之處察名實之理處利害决嫌疑焉摹畧萬物之然論求羣言之比以名舉實以辭抒意以說出故以類取以類予有諸已不非諸人無諸已不求諸人或也者不盡也假者今不然也效者為之法也所效者所以為之法也故中效則是也不中效則非也此效也辟也者舉也物而以明之也侔也者比辭而俱行也援也者曰子然我奚獨不可以然也推也者以其所不取之同於其所取者予之也是猶謂也者同也吾豈謂也者異也夫物有以同而不率遂同辭而侔也有所至而正其然也有所以然也同其所以然不必同其取之也有以取之其取之也同其所以取之不必同是故辟侔援推之辭行而異轉而危逺而失流而離本則不可不審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類異故則不可偏觀也夫物或乃是而然或是而不然或一害而一不害或一是而一不是也不可常用也故言多方殊類異故則不可偏觀也非也白馬馬也乘白馬乘馬也驪馬馬也乘驪馬乘馬也獲人也愛獲愛人也臧人也愛臧愛人也此乃是而然者也獲之親人也獲事其親非事人也其弟美人也愛弟非愛美人也車木也乘車非乘木也船木也乘船非乘木也盗人人也多盗非多人也無盗非無人也奚以明之惡多盗非惡多人也欲無盗非欲無人也世相與共是之若若是則雖盗人人也愛盗非愛人也不愛盗非不愛人也殺盗人非殺人也無難盗無難矣此與彼同類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非之無故也焉所謂内膠外閉與心毋空乎内膠而不解也此乃是而不然者也且夫讀書非好書也且鬬雞非雞也好鬬雞好雞也且入井非入井也止且入井止入井也且出門非出門也止且出門止出門也若若是且夭非夭也夀夭也有命非命也非執有命非命也無難矣此與彼同世有彼而不自非也墨者有此而罪非之無也故焉所謂内膠外閉與心毋空乎内膠而不解也此乃是而然者也愛人待周愛人而後為愛人不愛人不待周不愛人不失周愛因為不愛人矣乘馬待周乘馬然後為乘馬也有乘於馬因為乘馬矣逮至不乘馬待周不乘馬而後不乘馬而後不乘馬此一周而一不周者也居於國則為居國有一宅扵國而不為有國桃之實桃也棘之實非棘也問人之病問人也惡人之病非惡人也人之鬼非人也兄之鬼兄也祭之鬼非祭人也祭兄之鬼乃祭兄也之馬之目盼則謂之馬盼之馬之目大而不謂之馬大之牛之毛黄則謂之牛黄之牛之毛衆而不謂之牛衆一馬馬也二馬馬也馬四足者一馬而四足也非兩馬而四足也一馬馬也馬或白者二馬而或白也非一馬而或白此乃一是而一非者也【○大取小取其文甚竒但殘闕 魯譌脱不可盡通 問】魯之南鄙人有吳慮者冬陶夏耕自比於舜子墨子聞而見之吳慮謂子墨子義耳義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子之所謂義者亦有力以勞人有財以分人乎吳慮曰有子墨子曰翟嘗計之矣翟慮耕天下而食之人矣盛然後當一農之耕分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籍而以為得一升粟其不能飽天下之饑者既可睹矣翟慮織而衣天下之人矣盛然後當一婦人之織分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籍而為得尺布其不能煖天下之寒者既可睹矣翟慮被堅執銳救諸侯之患盛然後當一夫之戰一夫之戰其不御三軍既可睹矣翟以為不若誦先王之道而求其說通聖人之言而察其辭上說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歩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國必治匹夫徒歩之士用吾言行必修故翟以為雖不耕而食饑不織而衣寒功賢扵耕而食之織而衣之者也故吾以為雖不耕織乎而功賢扵耕織也吳慮謂子墨子曰義耳義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藉設而天下不知耕教人耕與不教人耕而獨耕者其功孰多吳慮曰教人耕者其功多子墨子曰藉設而攻不義之國鼓而使衆進戰與不鼔而使衆進戰而獨進戰者其功孰多吳慮曰鼓而進衆者其功多子墨子曰天下匹夫徒歩之士少知義而教天下以義者功亦多何故弗言也若得鼓而進扵義則吾義豈不益進哉 子墨子游公尚過於越公尚過說越王越王大說謂公尚過曰先生茍能使子墨子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過許諾遂為公尚過束車五十乘以迎子墨子於魯曰吾以夫子之道說越王越王大說謂過曰茍能使子墨子至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謂公尚過曰子觀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聽吾言用吾道則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於羣臣奚能以封為哉抑越不聽吾言不用吾道而我往焉則是我以義也鈞之亦於中國耳何必扵越哉 【耕柱】巫馬子謂子墨子曰我與子異我不能兼愛我愛鄒人扵越人愛魯人於鄒人愛我鄉人於魯人愛我家人於鄉人愛我親於我家人愛我身於吾親以為近我也擊我則疾擊彼則不疾於我我何故疾者之不拂而不疾者之拂故有我有殺彼以我無殺我以利子墨子曰子之義将匿邪意将以告人乎巫馬子曰我何故匿我義吾将以告人子墨子曰然則一人説子一人欲殺子以利己十人説子十人欲殺子以利已天下說子天下欲殺子以利己一人不説子一人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十人不說子十人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天下不說子天下欲殺子以子為施不祥言者也說子亦欲殺子不説子亦欲殺子是所謂經者口也殺常之身者也子墨子曰子之言惡利也若無所利而不言是蕩口也 【貴義】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今謂人曰予子冠履而斷子之手足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争一言以相殺是貴義於其身也故曰萬事莫貴於義也子墨子自魯齊即過故人謂子墨子曰今天下莫為義子獨自苦而為義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於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處則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則食者衆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為義則子如勸我者也何故止我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繼茍而讎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意之所欲則為之厚者入刑罰薄者被毁醜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 子墨子南遊使衛關中載書甚多唐子見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過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載書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於今翟上無君上之事下無耕農之難吾安敢廢此翟聞之同歸之物信有誤者然而民聽不均是以書多也今若過之心者數逆於精㣲同歸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書也而子何怪焉 【公孟】公孟子謂子墨子曰君子共已以待問焉則言不問焉則止譬若鐘然扣則鳴不扣則不鳴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謂也若大人行淫暴於國家進而諌則謂之不遜因左右而獻諫則謂之言議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為政将因於國家之難譬若機之将發也然君子之必以諫然而大人之利若此者雖不扣必鳴者也若大人舉不義之異行雖得大巧之經可行於軍旅之事欲攻伐無罪之國有之也君得之則必用之矣以廣辟土地著稅偽材出必見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兩不利也若此者雖不扣必鳴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已待問焉則言不問焉則止譬若鐘然扣則鳴不扣則不鳴今未有扣子而言是子之謂不扣而鳴邪是子之所謂非君子邪
  説苑禽滑釐問於墨子曰錦繡絺紵将安用之墨子曰惡是非吾用務也古有無文者得之矣夏禹是也卑小宫室損薄飲食土階三等衣裳細布當此之時黻無所用而務在於完堅殷之盤庚大其先王之室而改遷於殷茅茨不翦采椽不斵以變天下之視當此之時文采之帛将安所施夫品庶非有心也以人主為心茍上不為下惡用之二王者以化身先於天下故化隆於其時成名於今世也且夫錦繡絺紵亂君之所造也其本皆興於齊景公喜奢而忘儉幸有晏子以儉鐫之然猶幾不能勝夫奢安可窮哉紂為鹿臺糟邱酒池肉林宫牆文畫雕琢刻鏤錦繡被堂金玉珍瑋婦女優倡鐘鼓管流漫不禁而天下愈竭故䘚身死國亡為天下戮非惟錦繡絺紵之用也今當凶年有欲予子随侯之珠者不得賣也珍寳而以為飾又欲予子一鍾粟者得珠者不得粟得粟者不得珠子将何擇禽滑釐曰吾取粟耳可以救窮墨子曰誠然則惡在事夫奢也長無用好末淫非聖人之所急也故食必常飽然後求美衣必常暖然後求麗居必常安然後求樂為可長行可久先質而後文此聖人之務禽滑釐曰善
  荘子鄭人緩也呻吟裘氏之地祗三年而緩為儒河潤九里澤及三族使其弟墨儒墨相與辯其父助翟十年而緩自殺其父夢之曰使而子為墨者予也闔胡嘗視其良既為秋栢之實矣夫造物者之報人也不報其人而報其人之天彼故使彼夫人以已為有以異於人以賤其親齊人之井飲者相捽也故曰今之世皆緩也自是有徳者以不知也而況有道者乎古者謂之遁天之刑
  淮南子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化之所致也 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靡財而貧民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 周室衰而王道廢儒墨乃始列道而議分徒而訟【呂氏春秋墨子見荆王錦衣吹笙因也 尸子繞梁之鳴許史鼔之非不樂也墨子以為傷義是弗聽也 新語墨子皇皇席不及煖○按鄒陽書云邑號朝歌而墨子廻車顔氏家訓云顔子不舎未知孰是已上墨翟】
  呂氏春秋墨者鉅子孟勝善荆之陽城君陽城君令守於國毁璜以為符約曰符合聽之荆王薨羣臣攻吳起兵於喪所陽城君與焉荆罪之陽城君走荆収其國孟勝曰受人之國與之有符今不見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其弟子徐弱諫孟勝曰死而有益陽城君死之可矣無益也而絶墨者扵世不可孟勝曰不然吾於陽城君也非師則友也非友則臣也不死自今以来求嚴師必不於墨者矣求賢友必不於墨者矣求良臣必不於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義而繼其業者也我将屬鉅子於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賢者也何患墨者之絶世也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請先死以除路還歿頭前於孟勝因使二人鉅子於田襄子孟勝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於田襄子欲反死孟勝於荆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鉅子於我矣當聽遂反死之墨者以為不聽鉅子不察嚴法厚賞不足以致此今世之言治多以嚴罰厚賞此上世之若客也 墨者有鉅子腹䵍居秦其子殺人秦恵王曰先生之年長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誅矣先生之以此聽寡人也腹䵍對曰墨者之法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所以禁殺傷人也夫禁殺傷人者天下之大義也王雖為之賜而令吏弗誅腹䵍不可其不行墨者之法不許恵王而遂殺之子人之所私也忍所私以行大義鉅子可謂公矣淮南子墨者有田鳩者欲見秦恵王約車申轅留扵秦周年不得見客有言之楚王者往見楚王楚王甚說之予以節使於秦至因見予之将軍之節恵王見而說之出舎喟然而歎告從者曰吾留秦三年不得見不識道之可以從楚也物故有近之而逺逺之而近者故大人之行不掩以繩至所極而已矣此所謂筦子梟飛而維繩者澧水之深千仞而不受塵垢投金鐡鍼焉則形見於外非不深且清也魚鼈龍蛇莫之肯歸也是故石上不生五榖秃山不遊麋鹿無所陰蔽隱也 昔者謝子見於秦恵王恵王說之以問唐姑梁唐姑梁曰謝子東山辯士固權說以取少主恵王藏怒而待之後日復見逆而弗聽也非其説異也所以聽者易夫以徴為羽非之罪以甘為苦非味之過楚人有烹猴而召其鄰人以為狗羮也而甘之後聞其猴也據地而吐之盡瀉其食此未始知味者也邯鄲人有出新曲者託之李竒諸人皆争學之後知其非也而皆棄其曲此未始知音者也鄙人有得玉璞者喜其状以為寳而藏之以示人人以為石也因而棄之此未始知玉者也故有符於中則貴是而同今古無以聽其説則所從来者逺而貴之耳此和氏之所以泣血於荆山之下今劒或絶側羸文齧缺卷銋而稱以頃襄之劒則貴人争帶之琴或撥刺枉橈闊解漏越而稱以楚荘之琴則室争鼔之苖山之鋌羊頭之銷雖水斷龍舟陸剸兕甲莫之服帶山桐之琴澗梓之腹雖鳴亷修營唐牙莫之鼔也通人則不然服劒者期於銛利而不期於墨陽莫邪乘馬者期於千里而不期於驊驑緑耳鼔琴者期於鳴亷修營而不期於濫脇號鐘誦詩書者期於通道畧物而不期於洪範商頌也【呂氏春秋東方之墨者謝子将西見秦恵王恵王問秦之墨者唐姑果唐姑果恐王之親謝子賢於己也對曰謝子東方之辯士也其為人甚險将奮於説以取少主也王因藏怒以待之謝子至說王王弗聽謝子不說逆辭而行凡聽言以求善也所言茍善雖奮於取少主何損所言不善雖不奮於取少主何益不以善為之慤而徒以取少主為之悖恵王失所以為聽矣用志若是見客雖勞耳目雖弊猶不得所謂也此史定所以得行其邪也此史定所以得飾鬼以人罪殺不辜羣臣擾亂國幾大危也○史定事不見於他書】韓非子楚王謂田鳩曰墨子者顯學也其身體則可其言多而不辯何也曰昔秦伯嫁其女於晉公子令晉為之飾装從衣文之媵七十人至晉晉人愛其妾而賤公女此可謂善嫁妾而未可謂善嫁女也楚人有賣其珠於鄭者為木蘭之櫃薰桂椒之櫝綴以珠玉飾以玫瑰輯以羽翠鄭人買其櫝而還其珠此可謂善賣櫝矣未可謂善鬻珠也今世之談也皆道辯説文辭之言人主覽其文而忘其用墨子之說先王之道論聖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辯其辭則恐人懐其文忘其直以文害用也此與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類故其言多不辯 徐渠問田鳩曰臣聞智士不襲下而遇君聖人不見功而接上今陽城義渠明将也而措於毛伯公孫亶囘聖相也而闗於州部何哉田鳩曰此無他故異物主有度上有術之故也且足下獨不聞楚将宋觚而失其政魏相馮離而忘其國二君者驅於聲詞乎辯説不試於毛伯不闗乎州部故有失政忘國之患由是觀之夫無毛伯之試州部之闗豈明主之備哉【○田鳩盖即田俅子胡非子胡非子修墨以教有屈将子好勇聞墨者非鬬帶劒危冠往見胡非子而問之曰将聞先生非鬬而将好勇有説則可無説則死胡非子曰吾聞勇有五等夫負長劒赴榛薄折兕豹搏熊羆此獵徒之勇也負長劒赴深淵斬蛟龍搏黿鼉此漁人之勇也登高渉危鵠立四顧顔色不變此陶匠之勇也剽必刺視必殺此五刑之勇也齊桓公以魯為南境魯公憂之三日不食曹沬請撃頸以血濺桓公公懼不知所措管仲乃勸與之盟曹沬匹夫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一怒屈萬乘之師有千乘之國此君子之勇也五勇不同公子将何處屈将説稱善乃辭長劒釋危冠而請為弟子焉○説苑林既語略同 隨巢子執無鬼者曰越蘭問随巢曰鬼神之智何如曰聖也越蘭曰治亂由人何謂鬼神邪随巢子曰聖人生於天下未有所資鬼神為四時八莭以化育之乘雲雨潤澤以繁長之皆鬼神所能也豈不謂賢於聖人 有疎而無絶有後而無遺大聖之行兼愛萬民疎而不絶賢者欣之不肖則憐之賢而不欣是賤徳也不肖不憐是忍人也】
  論衡儒家之徒董無心墨家之役纒子相見講道纒子稱墨家佑鬼神是引秦穆公有明徳上帝賜之九十年董子難以堯舜不賜年桀紂不夭死【纒子纒子修墨子之業以教於世儒有董無心者其言修而謬其行言謬則難通行庸則無主欲事纒子纒子曰文言華世不中利民傾危繳繞之辭並不為墨子所修勸善兼愛子重之 董無心曰離婁之目察秋毫之末於百歩之外可謂明矣 董子曰信鬼神何異以踵解結終無益也纒子不能應 漢書墨家田俅子三篇 随巢子六篇 胡非子三篇 我子一篇 儒家董子一篇名無心難墨子已上墨者並附】




  繹史卷一百三下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魯穆公用賢【鄒穆公附】
  孔叢子魯穆公訪於子思曰寡人不得嗣先君之業二年矣未知所以為令名者且欲掩先君之惡以掦先君之善使談者有述焉為之若何願先生教之也子思答曰以伋所聞舜禹之於其父非勿欲也以為私情之細不如公義之大故弗敢私之云耳責以虛飾之教又非伋所得言公曰思之可以利民者子思曰顧有惠百姓之心則莫如一切除非法之事也毁不居之室以賜窮民奪嬖寵之祿以賑困匱無令人有悲怨而後世有聞見抑亦可公曰諾 穆公問子思曰吾國可興乎子思曰可公曰為之奈何對曰茍君與大夫慕周公伯禽之治行其政化開公家之惠杜私門之利結恩百姓修禮鄰國其興也勃矣 穆公問於子思曰立太子有常乎答曰有之在周公之典公曰昔文王舍適而立其次㣲子舍孫而立其弟是何法也子思曰殷人質而尊其尊故立弟周人文而親其親故立子亦各其禮也文質不同其禮則異文王舍適立次權也公曰茍得行權豈唯聖人唯賢與愛立也子思曰聖人不以權教故立制垂法順之為貴若必欲犯何有於異公曰舍賢立聖舍愚立賢何如子思曰唯聖立聖其文王乎不及文王者則各賢其所愛不殊於適何以限之必不能審賢愚之分請父兄羣臣於祖廟亦權之可也 穆公謂子思曰縣子言子之為善不欲人譽已信乎子思對曰非臣之情也臣之修善欲人知之知之而譽臣是臣之為善有勸也此所願而不可得者也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莫知則必毁臣是臣之為善而受毁也此臣所不願而不可避者也若夫雞鳴為善滋滋以至夜半而曰不欲人之知恐人之譽已臣以為斯人也者非虛則愚也韓非子魯穆公問於子思曰吾聞龐氏之子不孝其行奚如子思對曰君子尊賢以崇德舉善以勸民若夫過行是細人之所識也臣不知也子思出子服厲伯入見問龐氏子子服厲伯對曰其過三皆君之所未嘗聞自是之後君貴子思而賤子服厲伯也或曰魯之公室三世劫於季氏不亦宜乎明君求善而賞之求姦而誅之其得之一也故以善聞之者以說善同於上者也以姦聞之者以惡姦同於上者也此宜賞譽之所及也不以姦聞是異於上而下比周於姦者也此宜毁罰之所及也今子思不以過聞而穆公貴之厲伯以姦聞而穆公賤之人情皆喜貴而惡賤故季氏之亂成而不上聞此魯君之所以劫也且此亡王之俗取魯之民所以自美而穆公獨貴之不亦倒乎
  孔叢子穆公謂子思曰子之書所記夫子之言或者以謂子之辭子思曰臣所記臣祖之言或親聞之者或聞之於人者雖非正其辭然猶不失其意焉且君之所疑者何公曰於事無非子思曰無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為臣之辭臣之辭無非則亦所宜貴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 閭丘温見田氏將必危齊欲以其邑叛而適魯穆公聞之謂子思曰子能懐之則寡人割邑如其邑以常宗子思曰伋雖能之義所不為也公曰何子思對曰彼為人臣君將敗弗能扶而叛之逆臣制國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此罪誅之人也伋縱不能討而又要利以召姦非忍行也 魯人有公儀僭者砥節礪行樂道好古恬於榮利不事諸侯子思與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為相謂子思曰公儀子必輔寡人參分魯國而與之一子其言之子思對曰如君之言則公儀子愈所以不至也君若饑渴待賢納用其謀雖蔬食水飲伋亦願在下風令徒以髙官厚禄釣餌君子無信用之意公儀子之智若魚鳥可也不然則彼將終身不躡乎君之庭矣且臣不佞又不任為君操竿下釣以蕩守節之士也【○僭或作潛】
  禮記穆公問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檀弓】
  孔叢子穆公欲相子思子思不願將去魯魯君曰天下之主亦猶寡人也去將安之子思答曰蓋聞君子猶鳥也疑之則舉今君既疑矣又以已限天下之君臣竊為言之過也【吕氏春秋孔思請行魯君曰天下主亦猶寡人也將焉之孔思對曰蓋聞君子猶鳥也駭則舉魯君曰主不肖而皆以然也違不肖過不肖而自以為能論天下之主乎凡鳥之舉也去駭從不駭去駭從不駭未可知也去駭從駭則鳥曷為舉矣孔思之對魯君也亦過矣】
  史記公儀休者魯博士也以髙第為魯相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與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遺相魚者相不受客曰聞君嗜魚遺君魚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魚故不受也今為相能自給魚今受魚而免誰復給我魚者吾故不受也食茹而羙㧞其園葵而棄之見其家織布好而疾出其家婦燔其機云欲令農士工女安所讎其貨乎【韓非子公孫儀相魯而嗜魚一國盡争買魚而獻之公儀子不受其弟諌曰夫子嗜魚而不受者何也對曰夫唯嗜魚故不受也夫即受魚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將枉於法枉於法則免於相雖嗜魚此不必能致我魚我又不能自給魚即無受魚而不免於相雖嗜魚我能長自給魚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明於人之為己者不如已之自為也】
  禮記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 子栁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栁曰何以哉子碩曰請粥庶弟之母子柳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子柳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檀弓】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柳之徒為之也【○雜記】歳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㬥尩而
  奚若曰天則不雨而㬥人之疾子虐母乃不可與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母乃已疏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為之徙市不亦可乎 穆公之母䘚使人問於曽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布幕衞也縿幕魯也縣子瑣曰吾聞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
  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檀弓】 縣子曰三年之喪如斬期之喪如剡【○雜記】
  列女傳魯漆室女過時未適人當穆公時君老太子㓜女倚柱而嘯其鄰人婦從之遊曰何嘯之悲也子欲嫁邪漆室女曰嗟乎吾始以子為有知今無識也吾憂魯君老太子㓜鄰婦笑曰此乃魯大夫之憂婦人何與焉漆室女曰非子所知也昔晉客舍吾家繋馬園中馬佚馳走踐吾葵使我終歳不食葵鄰人女奔隨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逄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終身無兄吾聞河潤九里漸洳三百步今魯君老悖太子少愚魯國有患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禍及衆庶婦人獨安所避乎吾甚憂之三年魯果亂齊楚攻之男子戰鬬婦人轉輸不得休息君子曰逺矣漆室女之思也詩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此之謂也【韓詩外傳魯監門之女嬰相從績中夜而泣涕其偶曰何謂而泣也嬰曰吾聞衞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偶曰衛世子不肖諸侯之憂也子曷為泣也嬰曰吾聞之異乎子之言也昔有宋之桓司馬得罪于宋君出于魯其馬佚而吾園而食吾園之葵是歳吾聞園人亡利之半越王勾踐起兵而攻吳諸侯畏其威魯徃獻女吾姊與焉兄徃視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吳也兄死者我也由是觀之禍與福相反也今衞世子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無憂乎詩曰大夫䟦涉我心則憂是非類與乎○亦漆室女之異聞 琴操魯漆室女倚柱悲吟鄰人進而問之曰有淫心欲嫁邪何吟之悲也漆室女曰嗟乎吾憂國傷人心豈欲嫁哉自傷懐潔而為人所疑於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見女貞之木喟然歎息援琴而歌女貞之辭曰菁菁茂木隱獨榮兮變化垂枝含㽔英兮修身養志建令名兮厥道不同善惡并兮屈躬就濁世疑清兮懐忠見疑何貪生兮遂自經而死○一本作次室女】
  說苑辛櫟見魯穆公曰周公不如太公之賢也穆公曰子何以言之辛櫟對曰周公擇地而封曲阜太公擇地而封營丘爵土等其地不若營丘之美人民不如營丘之衆不徒若是營丘又有天固穆公心慙不能應也辛櫟趨而出南宫邊子入穆公具以辛櫟之言語南宫邊子南宫邊子曰昔周成王之居成周也其命曰予一人兼有天下辟就百姓敢無中土乎使予有罪則四方伐之無難得也周公居曲阜其命曰作邑乎山之陽賢則茂昌不賢則速亡季孫行父之戒其子也曰吾欲室之俠於兩社之間也使吾後世有不能事上者使其替之益速如是則曰賢則茂昌不賢則速亡安在擇地而封哉或示有天固也辛櫟之言小人也子無復道也【吕氏春秋辛寛見魯繆公曰臣而今而後知吾先君周公之不若太公望封之知也昔者太公望封於營丘之渚海阻山髙險固之地也是故地日廣子孫彌隆吾先君周公封于魯無山林谿谷之險諸侯四面以逹是故地日削子孫彌殺辛寛出南宫括入見公曰今者寃也非周公其辭若是也南宫括對曰寛少者弗識也君獨不聞成王之定成周之說乎其辭曰惟余一人營居於成周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見也有不善易得而誅也故曰善者得之不善者失之古之道也夫賢者豈欲其子孫之阻山林之險以長為無道哉小人哉寛也】
  韓非子魯穆公使衆公子或宦於晉或宦於荆犂鉏曰假人於越而救溺子越人雖善游子必不生矣失火而取水於海海水雖多火必不滅矣逺水不救近火也今晉與荆雖强而齊近魯患其不救乎
  說苑公儀休相魯魯君死左右請閉門公儀休曰止池淵吾不稅蒙山吾不賦苛令吾不布吾已閉心矣何閉於門哉【已後附鄒穆公】
  新書鄒穆公有令食鳬鴈者必以粃毋敢以粟於是倉無粃而求易於民二石粟而易一石粃吏以請曰粃食鴈為無費也今求粃於民二石粟而易一石粃以粃食鴈則費甚矣請以粟食之公曰去非而所知也夫百姓煦牛而耕曝背而耘苦勤而不敢惰者豈為鳥獸也哉粟米人之上食也奈何其以養鳥也且汝知小計而不知大㑹周諺曰囊漏貯中而獨弗聞與夫君者民之父母也取倉之粟移之與民此非吾粟乎鳥茍食鄒之粃不害鄒之粟而已粟之在倉與其在民於吾何擇鄒民聞之皆知其私積之與公家為一體也 楚王欲淫鄒君乃遺之技樂美女四人穆公朝觀而夕畢以妻死事之孤故婦人年弗稱者弗畜節於身而弗衆也王輿不衣皮帛御馬不食禾菽無淫僻之事無驕燕之行食不衆味衣不雜采自刻以廣民親賢以定國親民如子鄒國之治路不拾遺臣下順從若手之投心是故以鄒子之細魯衞不敢輕齊楚不能脅鄒穆公死鄒之百姓若失慈父行哭三月四境之鄰於鄒者士民鄉方而道哭抱手而憂行酤家不售其酒屠者罷烈而歸傲童不謳歌舂築者不相杵婦女扶珠瑱丈夫釋玦靬琴瑟無音朞年而後始復故愛出者愛入福徃者福來易曰鳴鶴在隂其子和之其此之謂乎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諸侯有道守在四鄰






  繹史卷一百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吳起仕魏相楚
  韓非子吳起衛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織組而幅狹於度吳子使更之其妻曰諾及成復度之果不中度吳子大怒其妻對曰吾始經之而不可更也吳子出之其妻請其兄而索入其兄曰吳子為法者也其為法也且欲以與萬乗致功必先踐之妻妾然後行之子毋幾索入矣其妻之弟又重於衛君乃因以衛君之重請吳子吳子不聼遂去衛而入荆也一曰吳子示其妻以組曰子為我織組令之如是組已就而效之其組異善起曰使子為組令之如是而今也異善何也其妻曰用財若一也加務善之吳起曰非語也使之衣歸其父徃請之吳起曰起家無虛言 吳起出遇故人而止之食故人曰諾令返而御吳子曰待公而食故人至暮不來起不食待之明日蚤令人求故人故人來方與之食 魯季孫新弑其君吳起仕焉或謂起曰夫死者始死而血已血而衂已衂而灰已灰而土反其土也無可為者矣今季孫乃始血其毋乃未可知也吳起因去之晉
  史記吳起者衛人也好用兵嘗學於曽子事魯君齊人攻魯魯欲將吳起吳起取齊女為妻而魯疑之吳起於是欲就名遂殺其妻以明不與齊也魯䘚以為將將而攻齊大破之魯人或惡吳起曰起之為人猜忍人也其少時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鄉黨笑之吳起殺其謗已者三十餘人而東出衛郭門與其母訣齧臂而盟曰起不為卿相不復入衛遂事曾子居頃之其母死起終不歸曾子薄之而與起絶起乃之魯學兵法以事魯君魯君疑之起殺妻以求將夫魯小國而有戰勝之名則諸侯圖魯矣且魯衛兄弟之國也而君用起則是棄衛魯君疑之謝吳起吳起於是聞魏文侯賢欲事之文侯問李克曰吳起何如人哉李克曰起貪而好色然用兵司馬穰苴不能過也於是魏文侯以為將撃秦㧞五城
  吳子吳起儒服以兵機見魏文侯文侯曰寡人不好軍旅之事起曰臣以見占隱以徃察來主君何言與心違今君四時使斬離皮革掩以朱漆畫以丹青鑠以象犀冬日衣之則不温夏日衣之則不凉為長㦸二丈四尺短㦸一丈二尺革車掩户縵綸籠轂觀之於目則不麗乗之於田則不輕不識主君安用此也若以備進戰退守而不求能用者譬猶伏雞之搏狸乳犬之犯虎雖有鬬心隨之死矣昔承桑氏之君修德廢武以滅其國有扈氏之君恃衆好勇以喪其社稷明主鑒兹必内修文徳外治武備故當敵而不進無逮於義矣僵尸而哀之無逮於仁矣於是文侯身自布席夫人捧觴醮吳起於廟立為大將守西河與諸侯大戰七十六全勝六十四餘則均解闢土四面拓地千里皆起之功也
  史記起之為將與士䘚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乗親裹贏糧與士䘚分勞苦䘚有病疽者起為吮之䘚母聞而哭之人曰子䘚也而將軍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徃年吳公吮其父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吳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文侯以吳起善用兵廉平盡能得士心乃以為西河守以拒秦韓【説苑吳起為魏將攻中山軍人有病疽者吳子自吮其膿其母泣之旁人曰將軍於而子如是尚何為泣對曰吳子吮此子父之創而殺之於注水之戰戰不旋踵而死今又吮之安知是子何戰而死是以哭之矣 漢書兵權謀吳起四十八篇】
  吳子吳起曰昔之圖國家者必先教百姓而親萬民有四不和不和於國不可以岀軍不和於軍不可以出陳不和於陳不可以進戰不和於戰不可以决勝是以有道之主將用其民先和而後造大事不敢信其私謀必告於祖廟啓於元參之天時吉乃後舉民知君之愛其命惜其死若此之至而與之臨難則士以進死為榮退生為辱矣 吳子曰凡制國治軍必教之以禮勵之以義使有恥也夫人有恥在大足以戰在小足以守矣然戰勝易守勝難故曰天下戰國五勝者禍四勝者弊三勝者霸二勝者王一勝者帝是以數勝得天下者稀以亡者衆 吳子曰凡兵之所起者有五一曰爭名二曰爭利三曰積惡四曰内亂五曰因饑其名又有五一曰義兵二曰强兵三曰剛兵四曰暴兵五曰逆兵禁暴救亂曰義恃衆以伐曰强因怒興師曰剛棄禮貪利曰暴國亂人疲舉事動衆曰逆五者之服各有其道義必以禮服强必以謙服剛必以辭服暴必以詐服逆必以權服
  尉繚子吳起臨戰左右進劒起曰將專主旗鼓爾臨難决疑揮兵指刃此將事也一劒之任非將事也三軍成行一舍而後成三舍三舍之餘如决川源望敵在前因其所長而用之敵白者堊之赤者赭之吳起與秦戰未合一夫不勝其勇前獲雙首而還吳起立斬之軍吏諫曰此材士也不可斬起曰材士則是也非吾令也斬之史記魏文侯既䘚起事其子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而謂吳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起對曰在德不在險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義不脩禹滅之夏桀之居左河濟右泰華伊闕在其南羊腸在其北修政不仁湯放之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經其南修政不徳武王殺之由此觀之在徳不在險若君不修徳舟中之人盡為敵國也武侯曰善即封吳起為西河守甚有聲名
  戰國䇿魏武侯與諸大夫浮於西河稱曰河山之險不亦信固哉王鍾侍坐曰此晉國之所以强也若善修之則霸王之業具矣吳起對曰吾君之言危國之道也而子又附之是重危也武侯忿然曰子之言有説乎吳起對曰河山之險信不足保也是霸王之業不從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有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汶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險也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夫夏桀之國左天門之陰而右天谿之陽盧睪在其北伊洛出其南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湯伐之殷紂之國左孟門而右漳釡前帶河後被山有此險也然為政不善而武王伐之且君親從臣而勝降城城非不高人民非不衆也然而可得并者政惡故也從是觀之地形險阻奚足以霸王矣武侯曰善吾乃今日聞聖人之言也西河之政專委之子矣
  說苑魏武侯問元年於吳子吳子對曰言國君必慎始也慎始奈何曰正之正之奈何曰明智智不明何以見正多聞而擇焉所以明智也是故古者君始聼治大夫而一言士而一見庶人有謁必逹公族請問必語四方至者勿距可謂不壅蔽矣分禄必及用刑必中君心必仁思君之利除民之害可謂不失民衆矣君身必正近臣必選大夫不兼官執民柄者不在一族可謂不權勢矣此皆春秋之意而元年之本也
  韓非子吳起為魏武侯西河之守秦有小亭臨境吳起欲攻之不去則甚害田者去之則不足以徴甲兵於是乃倚一車轅於北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南門之外者賜之上田上宅人莫之徙也及有徙之者還賜之如令俄又置一石赤菽東門之外而令之曰有能徙此於西門之外者賜之如初人爭徙之乃下令大夫曰明日且攻亭有能先登者仕之國大夫賜之上田宅人爭趨之於是攻亭一朝而抜之【吕氏春秋吳起治西河欲諭其信於民夜日置表於南門之外令于邑中曰明日有人僨南門之外表者仕長大夫明日日晏矣莫有僨表者民相謂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試徃僨表不得賞而已何傷徃僨表來謁吳起吳起自見而出仕之長大夫夜日又復立表又令於邑中如前邑人守門爭表表加植不得所賞自是之後民信吳起之賞罸賞罸信乎民何事而不成豈獨兵乎】莊子徐無鬼因女商見魏武侯武侯勞之曰先生病矣苦於山林之勞顧乃肯見於寡人徐無鬼曰我則勞於君君有何勞於我君將盈嗜欲長好惡則性命之情病矣君將黜嗜欲掔好惡則耳目病矣我將勞君君有何勞於我武侯超然不對少焉徐無鬼曰嘗語君吾相狗也下之質執飽而止是狸徳也中之質若視日上之質若亡其一吾相狗又不若吾相馬也吾相馬直者中繩曲者中鉤方者中矩圓者中規是國馬也而未若天下馬也天下馬有成材若䘏若失若喪其一若是者超軼絶塵不知其所武侯大說而笑徐無鬼出女商曰先生獨何以說吾君乎吾所以說吾君者横說之則以詩書禮樂從說之則以金板六弢奉事而大有功者不可為數而吾君未嘗啓齒今先生何以說吾君使吾君說至此乎徐無鬼曰吾直告之吾相狗馬耳女商曰若是乎曰子不聞夫越之流人乎去國數日見其所知而喜去國旬月見所嘗見於國中者喜及期年也見似人者而喜矣不亦去人滋久思人滋深乎夫逃虚空者藜藋柱乎鼪鼬之逕踉位其空聞人足音跫然而喜矣又况乎昆弟親戚之謦欬其側者乎久矣夫莫以真人之言謦欬吾君之側乎 徐無鬼見武侯武侯曰先生居山林食芧栗厭蔥韮以賔寡人久矣夫今老邪其欲干酒肉之味耶其寡人亦有社稷之福邪徐無鬼曰無鬼生於貧賤未嘗敢飲食君之酒肉將來勞君也君曰何哉奚勞寡人曰勞君之神與形武侯曰何謂邪徐無鬼曰天地之養也一登髙不可以為長居下不可以為短君獨為萬乗之主以苦一國之民以養耳目鼻口夫神者不自許也夫神者好和而惡姦夫姦病也故勞之唯君所病之何也武侯曰欲見先生久矣吾欲愛民而為義偃兵其可乎徐無鬼曰不可愛民害民之始也為義偃兵造兵之本也君自此為之則殆不成凡成美惡器也君雖為仁義幾且偽哉形固造形成固有伐變固外戰君亦必無盛鶴列於麗譙之聞無徒驥於錙壇之宫無藏逆於得無以巧勝人無以謀勝人無以戰勝人夫殺人之士民兼人之土地以養吾私與吾神者其戰不知孰善勝之惡乎在君若勿已矣修胷中之誠以應天地之情而勿攖夫民死已脫矣君將惡乎用夫偃兵哉荀子魏武侯謀事而當羣臣莫能逮退朝而有喜色吳起進曰亦常有以楚莊王之語聞於左右者乎武侯曰楚莊王之語何如吳起對曰楚莊王謀事而當羣臣莫逮退朝而有憂色申公巫臣進問曰王朝而有憂色何也莊王曰不榖謀事而當羣臣莫能逮是以憂也其在中蘬之言也曰諸侯自為得師者王得友者霸得疑者在自為謀而莫已若者亡今以不榖之不肖而羣臣莫吾逮吾國幾於亡乎是以憂也楚莊王以憂而君以憙武侯逡巡再拜曰天使夫子振寡人之過也【○新序吳子同吕覽作李悝】
  吳子武侯問曰願聞陳必定守必固戰必勝之道起對曰立見且可豈直聞乎君能使賢者居上不肖者處下則陳已定矣民安其田宅親其有司則守已固矣百姓皆是吾君而非鄰國則戰已勝矣 武侯謂吳起曰今秦脇吾西楚帶吾南趙衝吾北齊臨吾東燕絶吾後韓據吾前六國之兵四守勢甚不便憂此奈何起對曰夫安國家之道先戒為寳今君已戒禍其逺矣臣請論六國之俗夫齊陳重而不堅秦陳散而自鬬楚陳整而不久燕陳守而不走三晉陳治而不用夫齊性剛其國富君臣驕奢而簡於細民其政寛而禄不均一陳兩心前重後輕故重而不堅撃此之道必三分之獵其左右脇而從之其陳可壊秦性强其地險其政嚴其賞罰信其人不讓皆有鬬心故散而自戰撃此之道必先示之以利而引去之士貪於得而離其將乗乖獵散設伏投機其將可取楚性弱其地廣其政騷其民疲故整而不久撃此之道襲亂其屯先奪其氣輕進速退弊而勞之勿與爭戰其軍可敗燕性慤其民慎好勇義寡詐謀故守而不走撃此之道觸而迫之陵而逺之馳而後之則上疑而下懼謹我車騎必避之路其將可虜三晉者中國也其性和其政平其民疲於戰習於兵輕其將薄其禄士無死志故治而不用撃此之道阻陳而壓之衆來則拒之去則追之以倦其師此其勢也然則一軍之中必有虎賁之士力輕扛鼎足輕戒馬搴旗斬將必有能者若此之等選而别之愛而貴之是謂軍命其有工用五兵材力健疾志在吞敵者必加其爵列可以决勝厚其父母妻子勸賞畏罰此堅陳之士可與持久能審料此可以撃倍武侯曰善 武侯問敵必可擊之道起對曰用兵必須審敵虛實而趨其危敵人逺來新至行列未定可撃既食未設備可撃奔走可撃勤勞可撃未得地利可撃失時不從可撃涉長道後行未息可撃涉水半渡可撃險道狹路可撃旌旗亂動可撃陳數移動可撃將離士䘚可撃心怖可撃凡若此者選鋭衝之分兵繼之急撃勿疑 武侯問曰用兵之道何先起對曰先明四輕二重一信曰何謂也對曰使地輕馬馬輕車車輕人人輕戰明知險易則地輕馬芻秣以時則馬輕車膏鐧有餘則車輕人鋒鋭甲堅則人輕戰進有重賞退有重刑行之以信審能逹此勝之主也 吳子曰凡兵戰之止尸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其善將者如坐漏船之中伏燒屋之下使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怒受敵可也故曰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武侯問曰三軍進止豈有道乎起對曰無當天竈無當龍頭天竈者大谷之口龍頭者大山之端必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武招搖在上從事於下將戰之時審風所從來風順致呼而從之風逆堅陳以待之 武侯問曰凡蓄䘚騎豈有方乎起對曰夫馬必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飢飽冬則温廏夏則凉廡刻剔毛鬛謹落四下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馳逐閑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車騎之具鞍勒銜轡必令完堅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傷於飽日暮道逺必數上下寜勞於人慎勿勞馬常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吳子曰夫總文武者軍之將也兼剛柔者兵之事也凡人論將常觀於勇勇之於將乃數分之一耳夫勇者必輕合輕合而不知利未可也故將之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備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約理者治衆如治寡備者出門如見敵果者臨敵不懐生戒者雖克如始戰約者法令省而不煩受命而不辭家敵破而後言返將之禮也故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吳子曰夫鼙鼓金鐸所以威耳旌旗旄幟所以威目禁令刑罰所以威心耳威於聲不可不清目威於色不可不明心威於刑不可不嚴三者不立必敗於敵故曰將之所麾莫不從移將之所指莫不前死 吳子曰凡兵有四機一曰氣機二曰地機三曰事機四曰力機三軍之衆百萬之師張設輕重在於一人是謂氣機路狹道險名山大塞十夫所守千夫不過是謂地機善行閒諜輕兵徃來分散其衆使其君臣相怨上下相咎是謂事機車堅管轄舟利櫓楫士習戰陳馬閑馳逐是謂力機知此四者乃可為將然其威徳仁勇必足以率下安衆怖敵决疑施令而下不犯所在寇不敢敵得之國强去之國亡是謂良將 武侯問曰兩軍相望不知其將我欲相之其術如何起對曰令賤而勇者將輕鋭以嘗之務於北無務於得觀敵之來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其追北佯為不及其見利佯為不知如此將者名為智將勿與戰矣若其衆讙譁旌旗煩亂其䘚自行自止其兵或縱或横其追北恐不及見利恐不得此為愚將雖衆可獲 武侯問曰嚴刑明賞足以勝乎起對曰嚴明之事臣不能悉雖然非所恃也夫發號布令而人樂聞興師動衆而人樂戰交兵接刃而人樂死此三者人主之所恃也武侯曰致之奈何對曰君舉有功而進饗之無功而勵之於是武侯設坐廟庭為三行饗士大夫上功坐前行餚席兼重器上牢次功坐中行餚席器差減無功坐後行餚席無重器饗畢而出又頒賜有功者父母妻子於廟門外亦以功為差有死事之家歳遣使者勞賜其父母著不忘於心行之三年秦人興師臨於西河魏士聞之不待吏令介胄而奮撃之者以萬數武侯召吳起而謂曰子前日之教行矣起對曰臣聞人有短長氣有盛衰君試發無功者五萬人臣請率以當之脱其不勝取笑於諸侯失權於天下矣今使一死賊伏於壙野千人追之莫不梟視狼顧何者恐其暴起而害已也是以一人投命足懼千夫今臣以五萬之衆而為一死賊率以討之固難敵矣於是武侯從之兼車五百乗騎三千匹而破秦五十萬衆此勵士之功也先戰一日吳起令三軍曰諸吏士當從受敵車騎與徒若車不得車騎不得騎徒不得徒雖破軍皆無功故戰之日其令不煩而威震天下
  史記魏置相相田文吳起不説謂田文曰請與子論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將三軍使士䘚樂死敵國不敢謀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親萬民實府庫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東鄉韓趙賔從子孰與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子三者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時屬之於子乎屬之於我乎起黙然良久曰屬之子矣文曰此乃吾所以居子之上也吳起乃自知弗如田文
  吕氏春秋吳起謂商文曰事君果有命矣夫商文曰何謂也吳起曰治四境之内成訓教變習俗使君臣有義父子有序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曰今日置質為臣其主安重今日釋璽辭官其主安輕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曰士馬成列馬與人敵人在馬前援桴一鼓使三軍之士樂死若生子與我孰賢商文曰吾不若子吳起曰三者子皆不吾若也位則在吾上命也夫事君商文曰善子問我我亦問子世變主少羣臣相疑黔首不定屬之子乎屬之我乎吳起黙然不對少選曰與子商文曰是吾所以加於子之上已吳起見其所以長而不見其所以短知其所以賢而不知其所以不肖故勝於西河而困於王錯傾造大難身不得死焉吳起治西河之外王錯譖之於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吳起至於岸門止車而休望西河泣數行而下其僕謂之曰竊觀公之志視舍天下若舍屣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吳起雪泣而應之曰子弗識也君誠知我而使我畢能秦必可亡而西河可以王今君聼䜛人之議而不知我西河之為秦也不久矣魏國從此削矣吳起果去魏入荆而西河畢入秦魏日以削秦日益大此吳起之所以先見而泣也
  史記田文既死公叔為相尚魏公主而害吳起公叔之僕曰起易去也公叔曰奈何其僕曰吳起為人節廉而自喜名也君因先與武侯言曰夫吳起賢人也而侯之國小又與彊秦壤界臣竊恐起之無留心也武侯即曰奈何君因謂武侯曰試延以公主起有留心則必受之無留心則必辭矣以此卜之君因召吳起而與歸即令公主怒而輕君吳起見公主之賤君也則必辭於是吳起見公主之賤魏相果辭魏武侯武侯疑之而弗信也吳起懼得罪遂去即之楚楚悼王素聞起賢至則相楚明法審令捐不急之官廢公族䟽逺者以撫養戰鬬之士要在彊兵破馳說之言從横者於是南平百越北并陳蔡却三晉西伐秦諸侯患楚之彊故楚之貴戚盡欲害吳起及悼王死宗室大臣作亂而攻吳起吳起走之王尸而伏之擊起之徒因射刺吳起并中悼王悼王既葬太子立乃使令尹盡誅射吳起而并中王尸者坐射起而夷宗死者七十餘家【吕氏春秋郢人之以兩版垣也吳起變之而見惡】淮南子吳起為楚令尹適魏問屈宜若曰王不知起之不肖而以為令尹先生試觀起之為人也屈子曰將奈何吳起曰將衰楚國之爵而平其制禄損其有餘而綏其不足砥礪甲兵時爭利於天下屈子曰宜若聞之昔善治國家者不變其故不易其常今子將衰楚國之爵而平其制禄損其有餘而綏其不足是變其故易其常也行之者不利宜若聞之曰怒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爭者人之所本也今子隂謀逆徳好用凶器始人之所本逆之至也且子用魯兵不宜得志於齊而得志焉子用魏兵不宜得志於秦而得志焉宜若聞之非禍人不能成禍吾固惑吾王之數逆天道戾人理至今無禍差須夫子也吳起惕然曰尚可更乎屈子曰成形之徒不可更也子不若敦愛而篤行之老子曰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韓非子昔者吳起教楚悼王以楚國之俗曰大臣太重封君太衆若此則上偪主而下虐民此貪國弱兵之道也不如使封君之子孫三世而收爵禄絶滅百吏之禄秩損不急之枝官以奉選練之士悼王行之期年而薨矣吳起枝解於楚
  吕氏春秋吳起謂荆王曰荆所有餘者地也所不足者民也今君王以所不足益所有餘臣不得而為也於是令貴人徃實廣虛之地皆甚苦之荆王死貴人皆來尸在堂上貴人相與射吳起吳起號呼曰吾示子吾用兵也拔矢而走伏尸挿矢而疾言曰羣臣亂王吳起死矣且荆國之法麗兵於王尸者盡加重罪逮三族吳起之智可謂捷矣





  繹史卷一百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子思孟子言行
  孔叢子夫子閒居喟然而嘆子思再拜請曰意子孫不修將忝祖乎羡堯舜之道恨不及乎夫子曰爾孺子安知吾志子思對曰伋於進瞻亟聞夫子之教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是謂不肖伋每思之所以大恐而不解也夫子忻然笑曰然乎吾無憂矣世不廢業其克昌乎子思問於夫子曰為人君者莫不知任賢之逸也而
  不能用賢何故子曰非不欲也所以官人任能者由於不明也其君以譽為賞以毁為罰賢者不居焉 子思問於夫子曰伋聞夫子之詔正俗化民之政莫善於禮樂也管子任法以治齊而天下稱仁焉是法與禮樂異用而同功也何必但禮樂哉子曰堯舜之功百世不輟仁義之風遠也管仲任法身死則法息嚴而寡恩也若管仲之知足以定法材非管仲而專任法終必亂成矣子思問於夫子曰物有形類事有眞偽必審之奚由
  子曰由乎心心之精神是謂聖推數究理不以疑周其所察聖人難諸
  史記伯魚生伋字子思年六十二嘗困於宋子思作中庸
  孔叢子子思年十六適宋宋大夫樂朔與之言學焉朔曰尚書虞夏數四篇善也下此以訖於秦費効堯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變有極正自當耳假令周公堯舜不更時異處其書同矣樂朔曰凡書之作欲以喻民也簡易為上而乃故作難知之辭不亦繁乎子思曰書之意兼復深奥訓詁成義古人所以為典雅也曰昔魯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為知者傳苟非其人道不矣今君何似之甚也樂朔不說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魯雖以宋為舊然世有讎焉請攻之遂圍子思宋君聞之不待駕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於羑里作周易祖君屈於陳蔡作春秋吾困於宋可無作乎於是撰中庸之書四十九篇 縣子問子思曰吾聞同聲者相好子之先君見子産則兄事之而世謂子産仁愛稱夫子聖人是謂聖道事仁愛乎吾未諭其人之孰先後也故質於子子思曰然子之問也昔季孫問子游亦若子之言也子游答曰以子産之仁愛譬夫子其猶浸水之與膏雨乎康子曰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女舍珠瑱巷哭三月竽瑟不作夫子之死也吾未聞魯人之若是也奚故哉子游曰夫浸水之所及也則生其所不及則死故民皆知焉膏雨之所生也廣莫大焉民之受賜也普矣莫識其由來者上徳不徳是以無徳季孫曰善縣子曰其然【○引老氏語為証非子思之言也】 縣子問子思曰顔囘問為邦夫子曰行夏之時若是殷周異正為非乎子思曰夏數得天堯舜之所同也殷周之王政伐革命以應乎天因改正朔若云天時之改耳故不相因也夫受禪於人者則襲其統受命於天者則革之所以神其事如天道之變然也三統之義夏得其正是以夫子云 子思居衛魯穆公卒縣子使乎衛聞喪而服謂子思曰子雖未臣魯父母之國也先君宗廟在焉奈何不服子思曰吾豈愛乎禮不得也縣子曰請問之答曰臣而去國君不埽其宗廟則為之服寄公寓乎是國而為國服吾既無列於魯而祭在衛吾何服哉是寄臣而服所寄之君則舊君無服明不二君之義也縣子曰善哉我未之思也【○本禮經而附㑹之】
  說苑子思居於衛縕袍無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聞之使人遺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假人遂忘之吾與人也如棄之子思辭而不受子方曰我有子無何故不受子思曰伋聞之妄與不如遺棄物於溝壑伋雖貧也不忍以身為溝壑是以不敢當也
  孔叢子子思居貧其友有饋之粟者受一車焉或獻樽酒束脩子思弗為當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辭吾酒脯是辭少而取多也於義則無名於分則不全而子行之何也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貧於財至乃困乏將恐絶先人之祀夫以受粟為周之也酒脯則所以飲宴也方乏於食而乃飲宴非義也吾豈以為分哉度義而行也或者擔其酒脯以歸 衛君言計是非而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觀所為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臧之猶却衆謀况和非以長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説人之讚已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諛求容諂莫甚焉君闇臣諂以居百姓之上民弗與也若此不已國無類矣 子思謂衛君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出言皆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亦皆自以為是而士庶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故使如此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衛之君臣乎 衛君問子思曰寡人之政何如答曰無非君曰寡人不知其不肖亦望其如此也子思曰希旨容媚則君親之中正弼非則君疏之夫能使人富貴貧賤者君也在朝之士孰肯舍所以見親而取其所以見疏者乎是故競求射君之心而莫敢有非君之非者此臣所謂無非也公曰然乎寡人之過也今知改矣答曰君弗能焉口順而心不懌者臨其事必疣君雖有命臣未敢受也 子思居衛衛人釣於河得鰥魚焉其大盈車子思問之曰鰥魚魚之難得者也子果何得之對曰吾始下釣垂一魴之餌鰥過而弗視也更以豚之半體則吞之矣子思喟然曰鰥雖難得貪以死餌士雖懐道貪以死禄矣 子思居衛言茍變於衛君曰其材可將五百乗君任軍旅率得此人則無敵於天下矣衛君曰吾知其材可將然變也嘗為吏賦於民而食人二鷄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聖人之官人猶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長棄其所短故梓連抱而有數尺之朽良工不棄何也知其所妨者細也卒成不訾之器今者處戰國之世選爪牙之士而以二卵棄干城之將此不可使聞於鄰國者也衛君再拜曰謹受教矣 子思適齊齊君之嬖臣美鬚眉立乎側齊君指之而笑且言曰假貌可相易寡人不惜此之鬚眉於先生也子思曰非所願也所願者惟君修禮樂富百姓而伋得寄帑於君之境内從襁負之列其榮多矣若無此鬚鬛非伋所病也昔堯身修十尺眉乃八彩實聖舜身修八尺有奇面頷無毛亦聖禹湯文武及周公勤思勞體或折臂望視或秃骭背僂亦聖不以鬚眉美鬛為稱也人之賢聖在徳豈在貌乎且吾性無鬚眉而天下王侯不以此損其敬由是言之伋徒患徳之不卲美也不病毛髩之不茂也 齊王謂子思曰今天下擾擾諸侯無伯吾國大人衆圖帝何如子思曰不可也君不能去君貪利之心王曰何如子思曰夫水之性清而土壤汨之人之性安而嗜欲亂之故能有天下者必無以天下為者也能有名譽者必無以名譽為者也逹此則其利心外矣 齊王謂子思曰先生名髙於海内吐言則天下之士莫不屬耳目今寡人欲相梁起起也名少願先生談説之也子思曰天下之士所以屬耳目者欲伋之言是非當也今君使伋虛談於起則天下之士必改耳目矣耳目既改又無益於起是兩有喪也故不敢承命齊君曰起之不賢何也子思曰君豈未之知乎厚於財物必薄於徳自然之道也今起以貪成富聞於諸侯而無救施之惠焉以好色聞於齊國而無男女之别焉有一於此猶受其咎而起二之能無累乎王曰寡人之言實過願先生赦焉 子思在齊尹文子生子不類怒而杖之告子思曰此非吾子也吾妻殆不婦吾將黜之子思曰若子之言則堯舜之妃復可疑也此二帝聖者之英而丹朱商均不及匹夫以是推之豈可類乎然舉其多者有此父斯有此子道之常也若夫賢父之有愚子此由天道自然非子之妻之罪也尹文子曰先生止之願無言文留妻矣 齊王戮其臣不辜謂子思曰吾知其不辜而適觸吾忿故戮之以為不足傷義也子思曰文王枯骨而天下知仁商紂斮朝涉而天下稱暴夫義者不必徧利天下也暴者不必盡虐海内也以其所施而觀其意民乃去就焉今君因心之忿遷戮不辜以為無傷於義此非臣之所敢知也王曰寡人實過乃今聞命請改之 子思自齊反衛衛君館而問曰先生魯國之士然不以衛之偏小猶歩玉趾而慰存之願有賜於寡人也子思曰臣羈旅於此而辱君之威尊亟臨蓽門其榮多矣欲報君以財幣則君之府藏已盈而伋又貧欲報君以善言恐未合君志而徒言不聼也顧未有可以報君者唯進賢爾衛君曰賢固寡人之所願也子思曰未審君之願將何以為君曰必用以治政子思曰君弗能也君曰何故答曰衛國非無賢才之士而君未有善政是賢才不見用故也君曰雖然願聞先生所以為賢者答曰君將以名取士邪以實取士邪君曰必以實子思曰衛之東境有李音者賢而有實者也君曰其父祖何也答曰世農夫也衛君乃胡盧大笑曰寡人不好農農夫之子無所用之且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子思曰臣稱李音稱其賢才也周公大聖康叔大賢今魯衛之君未必皆同其祖考李音父祖雖善農則音亦未必與之同也君言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則臣所謂有賢才而不見用果信矣臣之問君固疑君之取士不以實也今君不問李音之所以為賢才而聞其世農夫因笑而不愛則君取士果信名而不由實者也衛君屈而無辭 衛君曰夫道大而難明非吾所能也今欲學術何如子思曰君無然也體道者逸而不窮任術者勞而無功古之篤道君子生不足以喜之利何足以動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怨之故明於死生之分通於利害之變雖以天下易其脛毛無所槩於志矣是以與聖人居使窮士忘其貧賤使王公簡其富貴君無然也衛君曰善 衛公子交見於子思曰先生聖人之後執清髙之操天下之君子莫不服先生之大名也交雖不敏竊慕下風願師先生之行幸顧恤之子思曰公子不宜也夫清髙之節不以私自累不以利煩意擇天下之至道行天下之正路今公子紹康叔之緒處戰伐之世當務收英雄保其疆土非所以明臧否立規檢修匹夫之行之時也 衛公子交饋馬四乗於子思曰交不敢以此求先生之歡而辱先生之潔也先生久降於鄙土葢為賔主之餼焉子思曰伋寄命以來度身以服衛之衣量腹以食衛之粟矣又且朝夕受酒脯及祭燔之賜衣食已優意氣已定以無行志未敢當車馬之貺禮雖有爵賜人不踰父兄今重違公子之盛旨則有失禮之僭焉若何公子曰交已言於君矣答曰不可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公子曰我未之聞也謹受教 公叔木謂申祥曰吾於子思親而敬之子思未吾察也申祥以告曰人求親敬於子子何辱焉子思答曰義也申祥曰請聞之答曰公叔氏之子愛人之同已慢而不知賢夫其親敬非心見吾所可親敬也以人口而親敬吾則亦以人口而疏慢吾矣申祥曰其不知賢奈何答曰有龍穆者徒好飾美辭說觀於坐席相人眉睫以為之意天下之淺人也而公叔子交之橋子良修實而不修名為善不為人之知已不撞不發如大鐘然天下之深人也而公叔子與之同邑而弗能知此其所以為愛同已而不知賢也 衛將軍文子之内子死復者曰臯媚女復子思聞之曰此女氏之字非夫氏之名也婦人於夫氏以姓氏稱禮也 子上雜所習請於子思子思曰先人有訓焉學必由聖所以致其材也厲必由砥所以致其刃也故夫子之教必始於詩書而終於禮樂雜說不與焉又何請 子思謂子上曰白乎吾嘗深有思而莫之得也於學則寤焉吾嘗企有望而莫之見也登髙則覩焉是故雖有本性而加之以學則無惑矣【○孔叢所記無甚深義故朱子謂其書之偽作】
  說苑子思曰學所以益才也礪所以致刃也吾嘗幽處而深思不若學之速吾嘗跂而望不若登髙之博見故順風而呼聲不加疾而聞者衆登丘而招臂不加長而見者逺故魚乗於水鳥乗於風草木乗於時
  孔叢子子思謂子上曰有可以為公侯之尊而富貴人衆不與焉者非唯志乎成其志者非唯無欲乎夫錦繢紛華所服不過温體三牲大牢所食不過充腹知以身取節者則知足矣茍知足則不累其志矣 子思曰吾之富貴甚易而由不能夫不取於人謂之富不辱於人謂之貴不取不辱其於富貴庶矣哉 子思在魯使以書如衛問子上子上北面再拜受書伏讀然後與使者晏遂為復書返中庭北面再拜以授使者既受書然後退使者還魯問子思曰吾子堂上南面立授臣書事畢送臣子上中庭拜授臣書而不送何也子思曰拜而不送敬也使而送之賔也
  禮記子思之母死於衛赴於子思子思哭於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於他室 子思之母死於衛柳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檀弓】
  孔叢子胡母豹謂子思曰子好大世莫能容子也盍亦隨時乎子思曰大非所病所病不大也凡所以求容於世為行道也毁道以求容容何行焉大不見容命也毁大而求容罪也吾弗改矣 曾子謂子思曰昔者吾從夫子巡守於諸侯夫子未嘗失人臣之禮而猶聖道不行今吾觀子有傲世主之心無乃不容乎子思曰時移世異人有宜也當吾先君周制雖毁君臣固位上下相持若一體然夫欲行其道不執禮以求之則不能入也今天下諸侯方欲力爭競招英雄以自輔翼此乃得士則昌失士則亡之秋也伋於此時不自髙人將下吾不自貴人將賤吾舜禹揖讓湯武用師非故相詭乃各時也 曾申謂子思曰屈已以伸道乎抗志以貧賤乎子思曰道伸吾所願也今天下王侯其孰能哉與屈已以富貴不若抗志以貧賤屈已則制於人抗志則不愧於道 費子陽謂子思曰吾念宗周將滅泣涕不可禁也子思曰然此亦子之善意也夫能以智知可知而不能以智知未可知危之道也今以一人之身憂世之不治而泣涕不禁是憂河水之濁而以泣清之也其為無益莫大焉故微子去殷紀季入齊良知時也唯能不憂世之亂而患身之不治者可與言道矣 魯人有同姓死而弗弔者人曰在禮當免不免當弔不弔有司罰之如之何子之無弔也答曰吾以其疎逺也子思聞之曰無恩之甚也昔者季孫問於夫子曰百世之宗有絶道乎子曰繼之以姓義無絶也故同姓為宗合族為屬雖國子之尊不廢其親所以崇愛也是以綴之以食序列昭穆萬世婚姻不通忠篤之道然也
  子思子慈父能食子不能使知味聖人能說人不能使人必說 言而信信在言前令而化化在令外聖人在上而遷其化 國有道以義率身無道以身率義荀息是也 百心不可得一人一心可得百人 君本也臣枝葉也本美則葉茂本枯則葉凋 君子不以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不能者愧人小人溺於水君子溺於口也 繁於樂者重於憂厚於義者薄於行見長不能屈其色見貴不能盡其辭雖有風雨吾不入其門也 君子以心導耳目小人以耳目導心【○俱載意林】 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文選注】
  中論子思曰事自名也聲自呼也貌自也物自處也人自官也無非自己者 子思曰能勝其心於勝人乎何有不能勝其心如勝人何【漢書儒家子思二十三篇鹽鐵論子思子之銀佩美於虞公之垂棘】
  史記子思生白字子上年四十七子上生求字子家年四十五子家生箕字子京年四十六子京生穿字子髙年五十一【皇覽子思冢在孔子冢南大小相望已上子思】
  列女傳孟母其舎近墓孟子之少也嬉遊為墓閒之事踴躍築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處子乃去舎市傍其嬉戲為賈人賣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處子也復徙舎學宫之傍其嬉遊乃設俎豆揖讓進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及孟子長學六藝䘚成大儒之名君子謂孟母善以漸化【風俗通孟子之母姓仉氏 韓詩外傳孟子少時東家殺豚孟子問其母曰東家殺豚何為母曰欲啖汝其母自悔而言曰吾懷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今適有知而欺之是教之不信也乃買東家豚肉以食之明不欺也詩云宜爾子孫繩繩兮言賢母使子賢也】孟子之少也既學而歸孟母方績問曰學所至矣孟子曰自若也孟母以刀斷其織孟子懼而問其故孟母曰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夫君子學以立名問以廣知是以居則安寜動則逺害今而廢之是不免於厮役而無以離於禍患也何以異於織績而食中道廢而不為寧能衣其夫子而長不乏糧食哉女則廢其所食男則墮於修徳不為竊盗則為虜役矣孟子懼旦夕勤學不息師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韓詩外傳孟子少時誦其母方織孟子輟然中止乃復進其母知其諠也呼而問之曰何為中止對曰有所失復得其母引刀裂其織以此誡之自是之後孟子不復諠矣】 孟子既娶將入私室其婦袒而在内孟子不說遂去不入婦辭孟母而求去曰妾聞夫婦之道私室不與焉今者妾竊惰在室而夫子見妾勃然不說是客妾也婦人之義蓋不客宿請歸父母於是孟母召孟子而謂之曰夫禮將入門問孰存所以致敬也將上堂聲必揚所以戒人也將入户視必下恐見人過也今子不察於禮而責禮於人不亦逺乎孟子謝遂留其婦【韓詩外傳孟子妻獨居踞孟子入户視之白其母曰婦無禮請去之母曰何也曰踞母曰何知之孟子曰我親見之母曰乃汝無禮也非婦無禮禮不云乎将入門問孰存將上堂聲必將入户視必下不掩人不備也今汝徃燕私之處入户不有聲令人踞而視之是汝之無禮也非婦無禮也於是孟子自責不敢去婦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荀子云孟子惡敗而出妻其事未聞】
  孔叢子孟子車尚㓜請見子思子思見之甚說其志命子上侍坐焉禮敬子車甚崇子上不願也客退子上請曰白聞士無介不見女無媒不嫁孟孺子無介而見大人說而敬之白也未喻敢問子思曰然吾昔從夫子於郯遇程子於塗傾蓋而語終日而别命子路將束帛贈焉以其道同於君子也今孟子車孺子也言稱堯舜性樂仁義世所希有也事之猶可况加敬乎非爾所及也孟軻問子思曰堯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
  彼人也我人也稱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晝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農之赴時商之趣利惡有不至者乎 子思謂孟軻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異而不修其所以異不異矣故君子髙其行則人莫能階也逺其志則人莫能及也禮接於人人不敢慢辭交於人人不敢侮其唯高遠乎
  子思子孟軻問牧民之道何先子思子曰先利之孟軻曰君子之教民者亦仁義而已何必曰利子思曰仁義者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則不得其所上不義則樂為詐此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義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此皆利之大者也【○文獻通考引與孔叢小異○文選注子輿孟軻宇也】
  史記孟軻鄒人也受業子思之門人道既通游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則見以為迂逺而闊於事情當是之時秦用商君富國彊兵楚魏用吳起戰勝弱敵齊威王宣王用孫子田忌之徒而諸侯東面朝齊天下方務於合從連衡以攻伐為賢而孟軻乃述唐虞三代之徳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風俗通孟軻受業於子思既通游於諸侯所言皆以為迂逺而濶於事情然終不屈道趣合枉尺以直尋嘗仕於齊位至卿後不能用孟子去齊又絶糧於鄒薛困殆甚退與萬章之徒序詩書仲尼之意作書中外十一篇梁惠王復聘請之以為上卿】惠王數敗於軍旅卑禮厚幣以招賢者鄒衍淳于髠孟軻皆至梁梁惠王曰寡人不佞兵三折於外太子虜上將死國以空虛以羞先君宗廟社稷寡人甚醜之叟不逺千里辱幸至敝邑之廷將何以利吾國孟軻曰君不可以言利若是夫君欲利則大夫欲利大夫欲利則庶人欲利上下爭利國則危矣為人君仁義而已矣何以利為【新論秦攻梁惠王謂孟軻曰先生不逺千里辱幸敝邑今秦攻梁先生何以禦乎孟軻對曰昔太王居邠狄人攻之事之以玉帛不可太王不欲傷其民乃去邠之岐今王奚不去梁乎惠王不說】 梁惠王謀欲攻趙孟軻稱太王去邠此豈有意阿世俗苟合而已哉持方枘欲内圎鑿其能入乎【鹽鐵論孟子守舊術不知世務故困於梁宋】新序梁惠王謂孟子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孟子曰王誠好色於王何有王曰若之何好色可以王孟子曰太王好色詩曰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來相宇太王愛厥妃出入必與之偕當是時内無怨女外無曠夫王若好色與百姓同之民唯恐王之不好色也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孟子曰王若好勇於王何有王曰若之何好勇可以王孟子曰詩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唯恐王之不好勇也【○按孟子以為對齊宣王語文選注云雖徃來屯難不見任用終亦為周威王師其事則未聞也】
  荀子孟子三見宣王不言事門人曰曷為三遇齊王而不言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
  韓詩外傳孟子說齊宣王而不說淳于髠侍孟子曰今日說公之君公之君不說意者其未知善之為善乎淳于髠曰夫子亦誠無善耳昔者瓠巴鼔瑟而潛魚出聼伯牙鼔琴而六馬仰秣魚馬猶知善之為善而况君人者也孟子曰夫電雷之起也破竹折木震驚天下而不能使聾者䘚有聞日月之明徧照天下而不能使盲者䘚有見今公之君若此也淳于髠曰不然昔者揖封生髙商齊人好歌杞梁之妻悲哭而人稱詠夫聲無細而不聞行無隱而不形夫子茍賢居魯而魯國之削何也孟子曰不用賢削何有也吞舟之魚不居潛澤度量之士不居汙世夫蓺冬至必彫吾亦時矣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非遭彫世者歟【○即名實章而記載不同】
  列女孟子處齊而有憂色孟母見之曰子若有憂色何也孟子曰不敏異日閒居擁楹而歎孟母見之曰鄉見子有憂色曰不敏也今擁楹而歎何也孟子對曰軻聞之君子稱身就位不為荀得而受賞不貪榮禄諸侯不聽則不逹其上聽而不用則不踐其朝今道不用於齊願行而母老是以憂也孟母曰夫婦人之禮精五飯冪酒漿養舅姑縫衣裳而已矣故有閫内之修而無境外之志易曰在中饋無攸遂詩曰無非無儀惟酒食是議以言婦人無擅制之義而有三從之道也故年少則從乎父母出嫁則從乎夫夫死則從乎子禮也今子成人也而我老矣子行乎子義吾行乎吾禮君子謂孟母知婦道
  說苑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饑莫知以學愈愚 孟子曰人知糞其田莫知糞其心糞田莫過利苖得粟糞心易行而得其所欲何謂糞心博學多聞何謂易行一性止淫也
  孟子孟子謂惠王曰虐政殺人何異刃邪庖有肥肉廏有肥馬民有饑色野有餓莩此謂率獸食人且人惡之况虐政乎敬老愛幼推心於民天下運掌中也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不足以保妻子 雖有智慧不如乗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齊人譏管晏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若久塗炭則易政 見孺子入井非孺子之父母亦有惻隱之心 枉已者未能直人當以直矯枉若以曲何以正人 子産以其乗輿濟人於溱洧孟子曰不知政不如以時修橋梁 白羽白性輕白雪白性消白玉白性貞雖俱白其性不同也 伊尹不以一芥與人亦不取一芥於人 齊人有一妻一妾其夫出則饜飽而反欺其妻云與富貴人共飲食耳夫出伺之見乞人祭餘食之妻乃告妾相與泣於中庭其夫自外來未知猶驕其妻妾由君子枉道得富貴而驕人也【○馬總意林所録與今文多異唐時尚未尊孟子故與諸子竝列】孟子曰曲意事貴脅肩所尊俗之情也 孟子曰矯枉者過其正 孟子曰仁義禮智信天爵也【○後漢書注】 孟子曰太山之髙參天入雲孟子曰有人道我善者是吾賊也道吾惡者是吾師
  也 孟子曰千年一聖五百年一賢賢聖未出其閒有命世者 孟子曰墨子兼愛摩頂致於踵【○文選注】 孟子云千年一聖謂之連歩【○拾遺記録】 孟子曰今人之於爵禄得之若其生失之若其死【○梁書】 孟子曰人無好惡是非之心者非人也 孟子曰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為也【○三國志注】 孟子曰伯夷叔齊目不視惡色耳不聼惡聲與鄉人居若在塗炭蓋聖人之清也【○世説注】魯平公與齊宣王會於鳬繹山下樂克備道孟子於平公曰孟子私淑仲尼其德輔世長民其道發政施仁君何為不見乎【○廣文選】 孟子曰滕文公䘚葬有日矣天大雨雪甚至於牛目羣臣請弛期太子不許惠子諫曰昔王季葬渦山之尾欒水囓其墓見棺前和文王曰先君欲見羣臣百姓矣乃出為帳三日后葬今先王欲小留而撫社稷故使雪甚弛期而更為日此文王之義也【○藝文類聚引又按戰國䇿魏惠王䘚云云不謂孟子語也】 孟子曰戰者危事也【○北堂書鈔】 孟子曰人之善不善在其目其心正則童子瞭然其心不正則童子眊然【○白孔六帖】 孟子曰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坊記注○右諸書引用多與今本文異其今本所無者或是外書漢書儒家孟子十一篇】
  法言孟子曰夫有意而不至者有矣未有無意而至者也
  韓詩外傳孟子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弗由放其心而弗求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其於心為不若求雞犬哉不知類之甚矣悲夫終亦必亡而已矣故學問之道無他焉求其放心而已詩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髙子問於孟子曰夫嫁娶者非已所自親也衛女何以得編於詩也孟子曰有衛女之志則可無衛女之志則怠若伊尹於太甲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夫道二常之為經變之為權懐其常道而挾其權變乃得謂賢夫衛女行中孝慮中聖權如之何詩曰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我不臧我思不逺鹽鐵論孟子曰今之士今之大夫皆罪人也皆逄其意以順其惡 孟子曰堯舜之道非遠人也而人不思之耳
  漢書孟子曰紂貴為天子而死曾不如匹夫是紂先自絶久矣非死之日天去之也【風俗通孟軻曰堯舜不勝其美桀紂不勝其惡傳言失指圖景失形已上孟子】









  繹史卷一百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江乙昭奚恤之怨
  戰國䇿江乙為魏使於楚謂楚王曰臣入境聞楚之俗不蔽人之善不言人之惡誠有之乎王曰誠有之江乙曰然則白公之亂得無遂乎誠如是臣等之罪免矣楚王曰何也江乙曰州侯相楚貴甚矣而主斷左右俱曰無有如出一口矣 荆宣王問羣臣曰吾聞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誠何如羣臣莫對江乙對曰虎求百獸而食之得狐狐曰子無敢食我也天帝使我長百獸今子食我是逆天帝命也子以我為不信吾為子先行子隨我後觀百獸之見我而敢不走乎虎以為然故遂與之行獸見之皆走虎不知獸畏已而走也以為畏狐也今王之地方五千里帶甲百萬而專屬之昭奚恤故北方之畏奚恤也其實畏王之甲兵也猶百獸之畏虎也昭奚恤與彭城君議於王前王召江乙而問焉江乙曰二人之言皆善也臣不敢言其後此謂慮賢也 江尹欲惡昭奚恤於楚王而力不能故為梁山陽君請封於楚楚王曰諾昭奚恤曰山陽君無功於楚國不當封江尹因得山陽君與之共惡昭奚恤 魏氏惡昭奚恤於楚王楚王告昭子昭子曰臣朝夕以事聽命而魏入吾君臣之間臣大懼臣非畏魏也夫泄吾君臣之交而天下信之是其為人也近苦矣夫茍不難為之外豈忘為之内乎臣之得罪無日矣王曰寡人知之大夫何患江乙惡昭奚恤謂楚王曰人有以其狗為有執而愛之其狗嘗溺井其鄰人見狗之溺井也欲入言之狗惡之當門而噬之鄰人憚之遂不得入言邯鄲之難楚進兵大梁取矣昭奚恤取魏之寶器臣居魏知之故昭奚常惡臣之見王 江乙欲惡昭奚恤於楚謂楚王曰下比周則上危下分爭則上安王亦知之乎願王勿忘也且人有好人之善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君子也近之江乙曰有人好人之惡者於王何如王曰此小人也逺之江乙曰然則且有子殺其父臣弑其主者而王終已不知者何也以王好聞人之美惡聞人之惡也王曰善寡人願兩聞之 江乙說於安陵君曰君無咫尺之功骨肉之親處尊位受厚禄一國之衆見君莫不斂袵而拜撫委而服何以也曰王過舉以色不然無以至此江乙曰以財交者財盡而交絶以色交者華落而愛渝是以嬖色不敝席寵臣不避軒今君擅楚國之勢而無以自結於王竊為君危之安陵君曰然則奈何願君必請從死以身為殉如是必長得重於楚國曰謹受令三年而弗言江乙復見曰臣所為君道至今未効君不用臣之計臣請不敢復見矣安陵君曰不敢忘先生之言未得閒也於是楚王游於雲夢結駟千乗旌旗蔽天野火之起也若雲蜺兕虎噑之聲若雷霆有狂兕車依輪而至王親引弓而射一發而殪王抽旃旄而抑犀首仰天而笑曰樂矣今日之游也寡人萬歳千秋之後誰與此樂矣安陵君泣數行下而進曰臣入則編席出則陪乗大王萬歳千秋之後願得以身試黄泉蓐螻蟻又何如得此樂而樂之王大說乃封壇為安陵君君子聞之曰江乙可謂善謀安陵君可謂知時矣 郢人有獄三年不决者故令人請其宅以卜其罪客因請之昭奚恤曰郢人某氏之宅臣願之昭奚恤曰郢人某氏不當服罪故其宅不得客辭而去昭奚恤已而悔之因謂客曰奚恤得事公公何為以故與奚恤客曰非用故也曰請而不得有說色非故如何也【韓非子昭奚恤之用荆也有燒倉廥者而不知其人昭奚恤令吏執販茅者而問之果燒也】
  列女傳楚江乙之母當恭王之時乙為郢大夫有入王宫中盗者令尹以罪乙請於王而絀之處家無幾何其母亡布八尋乃徃言於王曰妾夜亡布八尋令尹盗之王方在小曲之臺令尹侍焉王謂母曰令尹信盗之寡人不為其富貴而不行法焉若不盗而誣之楚國有常法母曰令尹不身盗之也乃使人盗之昔叔孫敖之為令尹也道不拾遺門不閉關而盗賊自息今令尹之治也耳目不明盗賊公行是故得盗妾之布是與使人盗何以異也王曰令尹不知有何罪焉母曰吁何大王之言過也昔者妾之子為郢大夫有盗王宫中之物者妾子亦豈知之哉然終坐之令尹獨何人而不以是為過也上不明則下不治相不賢則國不寧王其察之王曰善非徒譏令尹又譏寡人命吏償母之布因賜金千鎰母讓曰妾豈貪貨而失大王哉怨令尹之治也遂去不受王曰母智若此其子必不愚乃復召江乙而用之【○楚恭王乃宣王之逺祖也此非别有江乙則記載之誤】






  繹史卷一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威王彊國
  史記齊威王元年三晉因齊喪来伐我靈丘六年魯伐我入陽關晉伐我至博陵七年衛伐我取薛陵九年趙伐我取甄
  説苑楚魏會於晉陽将以伐齊齊王患之使人召淳于髠曰楚魏謀欲伐齊願先生與寡人共憂之淳于髠大笑而不應王復問之又復大笑而不應三問而不應王怫然作色曰先生以寡人國為戲乎淳于髠對曰臣不敢以王國為戲也臣笑臣隣之祠田也以奩飯與一鮒魚其祝曰下田洿邪得穀百車蟹堁者宜禾臣笑其所以祠者少而所求者多王曰善賜之千金革車百乗立為上卿 諸侯舉兵以伐齊齊王聞之惕然而恐召其羣臣大夫告曰有智為寡人用之於是博士淳于髠仰天大笑而不應王復問之又大笑不應三笑不應王艴然作色不説曰先生以寡人語為戲乎對曰臣非敢以大王語為戲也臣笑臣隣之祠田也以一奩飯一壺酒三鮒魚祝曰蟹堁者宜禾洿邪者百車傳之後世洋洋有餘臣笑其賜鬼薄而請之厚也於是王乃立淳于髠為上卿賜之千金革車百乗與平諸侯之事諸侯聞之立罷其兵休其士卒遂不敢攻齊此非淳于髠之力乎【○此一事而再記之著書者以備異同】 齊遣淳于髠到楚為人短小楚人甚薄之謂曰齊無人邪而使子来子何長也對曰臣無長腰中七尺之劒欲斬無状王王曰止吾但戲子耳即與髠共飲酒謂髠曰吾有仇在呉國子定能為報之乎對曰来見道旁郢民持一豆而上田祝曰上得萬木下得千斛臣竊笑之以為禮薄而願多際輕而望重王今與吾半日之樂而委以呉王非其計楚王黙然【○此段御覽引今本無亦前事之訛也】
  史記威王八年楚大發兵加齊齊王使淳于髠之趙請救兵齎金百斤車馬十駟淳于髠仰天大笑冠纓索絶cq=21王曰先生少之乎髠曰何敢王曰笑豈有説乎髠曰今者臣從東方来見道旁有穰田者操一豚蹄酒一盂而祝曰甌窶滿篝汙邪滿車五穀蕃熟穰穣滿家臣見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於是齊威王乃益齎黄金千鎰白璧十雙車馬百駟髠辭而行至趙趙王與之精兵十萬革車千乗楚聞之夜引兵而去威王大説置酒後宫召髠賜之酒問曰先生能飲幾何而醉對曰臣飲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威王曰先生飲一斗而醉惡能飲一石哉其説可得聞乎髠曰賜酒大王之前執法在旁御史在後髠恐懼俯伏而飲不過一斗徑醉矣若親有嚴客髠帣韝鞠侍酒于前時賜餘瀝奉觴上夀數起飲不過二斗徑醉矣若朋友交逰久不相見卒然相覩歡然道故私情相語飲可五六斗徑醉矣若乃州閭之會男女雜坐行酒稽畱六博投壺相引為曹握手無罰目眙不禁前有堕珥後有遺簮髠竊樂此飲可八斗而醉二參日暮酒闌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錯杯盤狼籍堂上燭滅主人畱髠而送客羅襦襟觧微聞薌澤當此之時髠心最歡能飲一石故曰酒極則亂樂極則悲萬事盡然言不可極極之而衰以諷諫焉齊王曰善乃罷長夜之飲以髠為諸侯主客宗室置酒髠嘗在側 淳于髠者齊之贅壻也長不滿七尺滑稽多辯數使諸侯未嘗屈辱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亂諸侯竝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諫淳于髠説之以隱曰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鳴王知此鳥何也王曰此鳥不蜚則已一蜚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於是乃朝諸縣令長七十二人賞一人誅一人奮兵而出諸侯振驚皆還齊侵地威行三十六年 威王初即位以来不治委政卿大夫九年之間諸侯竝伐國人不治於是威王召即墨大夫而語之曰自子之居即墨也毁言日至然吾使人視即墨田野闢民人給官無畱事東方以寜是子不事吾左右以求譽也封之萬家召阿大夫語曰自子之守阿譽言日聞然使使視阿田野不闢民貧苦昔日趙攻甄子弗能救衛取薛陵子弗知是子以幣厚吾左右以求譽也是日烹阿大夫及左右嘗譽者皆幷烹之遂起兵西撃趙衞敗魏於濁澤而圍惠王惠王請獻觀以和觧趙人歸我長城於是齊國震懼人人不敢飾非務盡其誠齊國大治諸侯聞之莫敢致兵於齊【記年魏惠王二年齊田夀帥師伐我圍觀觀降】
  列女傳虞姬名娟之齊威王之姬也威王即位九年不治委政大臣佞臣周破胡専權擅勢即墨大夫賢而日毁之阿大夫不肖反日譽之虞姬謂王曰破胡讒諛之臣也不可不退齊有北郭先生者賢明有道可置左右破胡聞之乃惡虞姬曰其幼在閭卷之時嘗與北郭先生通王疑之乃閉虞姬於九層之臺而使有司驗問破胡賂執事者誣其詞而上之王視其詞不合於意乃召虞姬而自問焉虞姬對曰妾娟之幸去蓬廬之下侍明王之讌昵附王著薦牀蔽席供執埽除掌奉湯沐至今十餘年矣惓惓之心冀幸補一言而為邪臣所擠湮於百重之下不意大王乃復見與語妾聞寡婦哭城城為之崩亡臣歎市市為之罷妾之寃明於白日雖獨號於九層之内而衆人莫為毫釐既有汙名義固不可以生願戒大王羣臣為邪破胡最甚王不執政國殆危矣於是王大悟出虞姬顯之於朝市封即墨大夫以萬户烹阿大夫與周破胡遂起兵收故侵地齊國震懼人不敢飾非務盡其職齊國大治【鄒陽書齊用越人䝉而彊威宣紀年魏惠王八年雨黍于齊】
  史記齊威王用兵行威大放穣苴之法而諸侯朝齊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者司馬兵法而附穰苴於其中因號曰司馬穣苴兵法
  司馬法【仁本】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之謂正正不獲意則權權出於戰不出於中人是故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以戰止戰雖戰可也故仁見親義見説智見恃勇見方信見信内得愛焉所以守也外得威焉所以戰也戰道不違時不歴民病所以愛吾民也不加喪不因凶所以愛夫其民也冬夏不興師所以兼愛民也故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天下既平天子大愷春蒐秋獮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戰也古者逐奔不過百歩縱綏不過三舍是以明其禮也不竆不能而哀憐傷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争義不争利是以明其義也又能舍服是以明其勇也知終知始是以明其智也六徳以時合教以為民紀之道也自古之政也先王之治順天之道設地之宜官民之徳而正名治物立國辨職以爵分祿諸侯説懐海外来服獄弭而兵寝聖徳之至也其次賢王制禮樂法度乃作五刑興甲兵以討不義廵狩省方會諸侯考不同其有失命亂常背徳逆天之時而危有功之君徧告於諸侯彰明有罪乃告於皇天上帝日月星辰禱於后土四海神祗山川冡社乃造於先王然後冡宰徴師於諸侯曰某國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師至於某國會天子正刑冡宰與百官布令於軍曰入罪人之地無㬥神祗無行田獵無毁土功無燔牆屋無伐林木無取六畜禾黍器械見其老幼奉歸勿傷雖遇壮者不校勿敵敵若傷之醫藥歸之既誅有罪王及諸侯修正其國舉賢立明正復厥職王霸之所以治諸侯者六以土地形諸侯以政令平諸侯以禮信親諸侯以材力説諸侯以謀人維諸侯以兵革服諸侯同患同利以合諸侯比小事大以和諸侯會之以發禁者九憑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㬥内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内亂禽獸行則滅之 【天子之義】天子之義必純取法天地而觀於先聖士庶之義必奉於父母而正於君長故雖有明君士不先教不可用也古之教民必立貴賤之倫經使不相陵徳義不相踰材技不相掩勇力不相犯故方同而意和也古者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故徳義不相踰上貴不伐之士不伐之士上之器也茍不伐則無求無求則不争國中之聼必得其情軍旅之聼必得其宜故材技不相掩從命為士上賞犯命為士上戮故勇力不相犯既致教其民然後謹選而使之事極修則百官給矣教極省則民興良矣習貫成則民體俗矣教化之至也古者逐奔不逺縦綏不及不逺則難誘不及則難陷以禮為固以仁為勝既勝之後其教可復是以君子貴之也有虞氏戒於國中欲民體其命也夏后氏誓於軍中欲民先成其慮也殷誓於軍門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周將交刃而誓之以致民志也夏后氏正其徳也未用兵之刃故其兵不雜殷義也始用兵之刃矣周力也盡用兵之刃矣夏賞於朝貴善也殷戮於市威不善也周賞於朝戮於市勸君子懼小人也三王彰其徳一也兵不雜則不利長兵以衛短兵以守太長則難犯太短則不及太輕則鋭鋭則易亂太重則鈍鈍則不濟戎車夏后氏曰鈎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元戎先良也旂夏后氏首人之埶也殷白天之義也周黄地之道也章夏后氏以日月尚明也殷以虎尚威也周以龍尚文也師多務威則民絀少威則民不勝上使民不得其義百姓不得其叙技用不得其利牛馬不得其任有司陵之此謂多威多威則民絀上不尊徳而任詐慝下不尊道而任勇力不貴用命而貴犯命不貴善行而貴暴行陵之有司此謂少威少威則民不勝軍旅以舒為主舒則民力足雖交兵致刃徒不趨車不馳逐奔不踰列是以不亂軍旅之固不失行列之政不絶人馬之力遲速不過誡命古者國容不入軍軍容不入國軍容入國則民徳廢國容入軍則民徳弱故在國言文而語温在朝恭以遜修已以待人不召不至不問不言難進易退在軍抗而立在行逐而果介者不拜兵車不式城上不趨危事不齒故禮與法表裏也文與武左右也古者賢王明民之徳盡民之善故無廢徳無簡民賞無所生罰無所試有虞氏不賞不罰而民可用至徳也夏賞而不罰至教也殷罰而不賞至威也周以賞罰徳衰也賞不踰時欲民速得為善之利也罰不遷列欲民速覩為不善之害也大捷不賞上下皆不伐善上茍不伐善則不驕矣下茍不伐善必亡等矣上下不伐善若此讓之至也大敗不誅上下皆以不善在已上茍以不善在己必悔其過下茍以不善在已必逺其罪上下分惡若此譲之至也古者戍兵三年不典覩民之勞也上下相報若此和之至也得意則愷歌示喜也偃伯靈臺答民之勞示休也 【定爵】凡戰定爵位著功罪收逰士申教詔訊厥衆求厥技方慮極物變嫌推疑養力索巧因心之動凡戰固衆相利治亂進止服正成恥約法省罰小罪乃殺小罪勝大罪因順天阜財懌衆利地右兵是謂五慮順天奉時阜財因敵懌衆勉若利地守隘險阻右兵弓矢禦殳矛守戈㦸助凡五兵五當長以衛短短以救長迭戰則久皆戰則强見物與侔是謂两之主固勉若視敵而舉將心心也衆心心也馬牛車兵佚飽力也教惟豫戰惟節将軍身也卒支也伍指拇也凡戰權也鬭勇也陳巧也用其所欲行其所能廢其不欲不能於敵反是凡戰有天有財有善時日不遷勝微行是謂有天衆有有因生美是謂有財人習陳利極物以豫是謂有善人勉及任是謂樂人大軍以固多力以煩堪物簡治見物應卒是謂行豫輕車輕徒弓矢固禦是謂大軍宻静多内力是謂固陳因是進退是謂多力上暇人教是謂煩陳然有以職是謂堪物因是堪物是謂簡治稱衆因地因敵令陳攻戰守進退止前後序車徒因是謂戰參不服不信不和怠疑厭懾枝柱詘煩肆崩緩是謂戰患驕驕懾懾吟嚝虞懼事悔是謂毁折大小堅柔參伍衆寡凡两是謂戰權凡戰閒逺觀邇因時因財貴信惡疑作兵義作事時使人惠見敵静見亂暇見危難無忘其衆居國惠以信在軍廣以武刃上果以敏居國和在軍法刃上察居國見好在軍見方刃上見信凡陳行惟疏戰惟宻兵惟雜人教厚静乃治威利章相守義則人勉慮多成則人服時中服厥次治物既章目乃明慮既定心乃强進退無疑見敵無謀聼誅無誑其名無變其旗凡事善則長因古則行誓作章人乃强滅厲祥滅厲之道一曰義被之以信臨之以强成基一天下之形人莫不説是謂兼用其人一曰權成其溢奪其好我自其外使自其内一曰人二曰正三曰辭四曰巧五曰火六曰水七曰兵是謂七政榮利恥死是謂四守容色積威不過改意凡此道也唯仁有親有仁無信反敗厥身人人正正辭辭火火凡戰之道既作其氣因發其政假之以色道之以辭因懼而戒因欲而事蹈敵制地以職命之是謂戰法凡人之形由衆之求試以名行必善行之若行不行身以將之若行而行因使勿忘三乃成章人生之宜謂之法凡治亂之道一曰仁二曰信三曰直四曰一五曰義六曰變七曰專立法一曰受二曰法三曰立四曰疾五曰御其服六曰等其色七曰百官宜無淫服凡軍使法在已曰專與下畏法曰法軍無小聼戰無小利日成行微曰道凡戰正不行則事専不服則法不相信則一若怠則動之若疑則變之若人不信上則行其不反自古之政也
  戰國䇿齊欲伐魏淳于髠謂齊王曰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内之狡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山者五極於前犬廢於後犬俱罷各死其處田父見之無勞勌之苦而擅其功今齊魏久相持以頓其兵敝其衆臣恐彊秦大楚承其後有田父之功齊王懼謝將休士 齊欲伐魏魏使人謂淳于髠曰齊欲伐魏能觧魏患唯先生也敝邑有寳璧二雙文馬二駟請致之先生淳于髠曰諾入説齊王曰楚齊之仇敵也魏齊之與國也夫伐與國使仇敵制其餘敝名醜而實危為王弗取也齊王曰善乃不伐魏客謂齊王曰淳于髠言不伐魏者受魏之璧馬也王以謂淳于髠曰聞先生受魏之璧馬有諸曰有之然則先生之為寡人計者何如淳于髠曰伐魏之事不便魏雖刺髠於王何益若誠不便魏雖封髠於王何損且夫王無伐與國之誹魏無見亡之危百姓無被兵之患髠有璧馬之寳於王何傷乎 秦假道韓魏以攻齊齊威王使章子將而應之與秦交合而舍使者數相徃来章子為變其徽章以雜秦軍者言章子以齊入秦威王不應頃之閒者復言章子以齊兵降秦威王不應而此者三有司請曰言章子之敗者異人而同辭王何不廢將而擊之王曰此不叛寡人明矣曷為而擊之頃閒言齊兵大勝秦兵大敗於是秦王稱西藩之臣而謝於齊左右曰何以知之曰章子之母啓得罪其父其父殺之而埋馬棧之下吾使章子將也勉之曰夫子之强全兵而還必更將軍之母對曰臣非不能更先妾也臣之母啓得罪臣之父臣之父未教而死夫不得父之教而更母是欺死父也故不敢夫為人子而不欺死父豈為人臣欺生君哉
  史記三十餘年騶忌子以鼓琴見威王威王説而舍之右室須臾王鼓琴騶忌子推户入曰善哉鼓琴王勃然不説去琴按劒曰夫子見容未察何以知其善也騶忌子曰夫大濁以春温者君也小廉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醳之愉者政令也鈞諧以鳴大小相益囘邪而不相害者四時也吾是以知其善也王曰善語音騶忌子曰何獨語音夫治國家而弭人民皆在其中王又勃然不説曰若夫語五音之紀信未有如夫子者也若夫治國家而弭人民又何為乎絲桐之閒騶忌子曰夫大濁以春温者君也小亷折以清者相也攫之深而醳之愉者政令也鈞諧以鳴大小相益回邪而不相害者四時也夫復而不亂者所以治昌也連而徑者所以存亡也故曰琴音調而天下治夫治國家而弭人民者無若乎五音者王曰善騶忌子見三月而受相印淳于髠見之曰善説哉髠有愚志願陳諸前騶忌子曰謹受教淳于髠曰得全全昌失全全亡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毋離前淳于髠曰狶膏棘軸所以為滑也然而不能運方穿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事左右淳于髠曰弓膠昔幹所以為合也然而不能傅合疏罅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自附於萬民淳于髠曰狐裘雖弊不可補以黄狗之皮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擇君子毋雜小人其間淳于髠曰大車不較不能載其常任琴瑟不較不能成其五音騶忌子曰謹受令請謹修法律而督姦吏淳于髠説畢趨出至門而面其僕曰是人者吾語之微言五其應我若響之應聲是人必封不久矣居朞年封以下邳號曰成侯
  新序昔者鄒忌以鼓琴見齊宣王宣王善之鄒忌曰夫琴所以象政也遂為王言琴之象政状及霸王之事宣王大説與語三日遂拜以為相齊有稷下先生喜議政事鄒忌既為齊相稷下先生淳于髠之屬七十二人皆輕忌以謂設以辭鄒忌不能及乃相與俱徃見鄒忌淳于髠之徒禮倨鄒忌之禮卑淳于髠等曰狐白之裘補之以弊羊皮何如鄒忌曰敬諾請不敢雜賢以不肖淳于髠曰方内而員釭何如鄒忌曰敬諾請謹門内不敢留賔客淳于髠等曰三人共牧一羊羊不得食人亦不得息何如鄒忌曰敬諾請減吏省員使無擾民也淳于髠等三稱鄒忌三知之如應響淳于髠等辭屈而去鄒忌之禮倨淳于髠等之禮卑故所以尚干將莫邪者貴其立斷也所以貴騏驥者為其立致也必且歴日曠久乎絲氂猶能挈石駑馬亦能致逺是以聰明㨗敏人之美材也【○宣王宜作威王】
  戰國䇿鄒忌脩八尺有餘而形䫉眣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城北徐公齊國之美麗者也忌不自信而復問其妾曰吾孰與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君也旦日客從外来與坐談問之吾與徐公孰美客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徐公来孰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逺甚暮寝而思之曰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於是入朝見威王曰臣誠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於臣皆以美於徐公今齊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婦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於王由此觀之王之蔽甚矣王曰善乃下令羣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令初下羣臣進諌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閒進暮年之後雖欲言無可進者燕趙韓魏聞之皆朝於齊此所謂戰勝於朝廷
  説苑齊威王逰於瑶臺成侯卿来奏事從車羅綺甚衆王望之謂左右曰来者何為者也左右曰成侯卿也王曰國至貧也何出之盛也左右曰與人者有以責之也受人者有以易之也王試問其説成侯卿至上謁曰忌也王不應又曰忌也王不應又曰忌也王曰國至貧也何出之盛也成侯卿曰赦其死罪使臣得言其説王曰諾對曰忌舉田居子為西河而秦梁弱忌舉田觧子為南城而楚人抱羅綺而朝忌舉黔涿子為㝠州而燕人給牲趙人給盛忌舉田種首子為即墨而於齊足䆒忌舉北郭刁勃子為大士而九族益親民益富舉此數良人者王枕而卧耳何患國之貧哉
  史記威王二十三年與趙王㑹平陸二十四年與魏王會田於郊魏王問曰王亦有寳乎威王曰無有梁王曰若寡人國小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各十二乗者十枚柰何以萬乗之國而無寳乎威王曰寡人之所以為寳與王異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寇東取泗上十二諸侯皆来朝吾臣有朌子者使守髙唐則趙人不敢東漁於河吾吏有黔夫者使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徙而從者七千餘家吾臣有種首者使備盗賊則道不拾遺將以照千里豈特十二乗哉梁惠王慙不懌而去【○韓詩作宣王】

  繹史卷一百八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魏惠王治國談兵【惠施相魏附】
  史記武侯卒子罃立是為惠王初武侯卒也子罃與公中緩争為太子公孫頎自宋入趙自趙入韓謂韓懿侯曰魏罃與公中緩争為太子君亦聞之乎今魏罃得王錯挟上黨固半國也因而除之破魏必矣不可失也懿侯説乃與趙成侯合軍幷兵以伐魏戰於濁澤魏氏大敗魏君圍趙謂韓曰除魏君立公中緩割地而退我且利韓曰不可殺魏君人必曰暴割地而退人必曰貪不如两分之魏分為两不彊於宋衛則我終無魏之患矣趙不聼韓不說以其少卒夜去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國不分者二家謀不和也若從一家之謀則魏必分矣故曰君終無適子其國可破也 二年魏敗韓於馬陵敗趙於懐三年齊敗我觀五年與韓會宅陽城武堵為秦所敗【紀年梁惠成王元年趙成侯偃韓懿侯若伐我葵二年我師伐趙圍蜀陽魏大夫王錯出奔韓四年河氷赤于龍門三日六年夏四月甲寅徙邦于大梁王發逄忌之藪以賜民七年公子緩如邯鄲以作難八年我師伐邯鄲取列人我師伐邯鄲取肥】 九年伐敗韓於澮與秦戰少梁虜我将公孫痤取龎
  戰國䇿魏公叔痤為魏将而與韓趙戰澮北禽樂祚魏王説郊迎以賞田百萬祿之公叔痤反走再拜辭曰夫使士卒不崩直而不倚棟橈而不避者此呉起餘教也臣不能為也前脈地形之險阻決利害之備使三軍之士不迷惑者巴寜爨㐮之力也縣賞罰於前使民昭然信之於後者王之明法也見敵之可也鼓之不敢怠倦者臣也王特為臣之右手不倦賞臣可也若以臣之有功臣何力之有乎王曰善於是索呉起之後賜之田二十萬巴寜爨㐮田各十萬王曰公叔豈非長者哉既為寡人勝强敵矣又不遺賢者之後不掩能士之迹公叔何可無益乎故又與田四十萬加之百萬之上使百四十萬故老子曰聖人無積盡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已愈多公叔當之矣
  史記十年伐趙取皮牢彗星見十二年星晝墜有聲十四年與趙會鄗十五年魯衛宋鄭君来朝【紀年十年入河水于圃田又為大溝而引圃水瑕陽人自秦導岷山青衣水来歸十一年城殷十四年魯恭侯宋桓侯衛成侯鄭釐侯来朝○鄭釐侯即韓昭侯也】
  戰國䇿梁王魏嬰觴諸侯於范臺酒酣請魯君舉觴魯君興避席擇言曰昔者帝女令儀狄作酒而美進之禹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絶㫖酒曰後世必有以酒亡其國者齊桓公夜半不嗛易牙乃煎熬燔炙和調五味而進之桓公食之而飽至旦不覺曰後世必有以味亡其國者晉文公得南之威三日不聼朝遂推南之威而逺之曰後世必有以色亡其國者楚王登强臺而望崩山左江而右湖以臨彷徨其樂忘死遂盟强臺而弗登曰後世必有以髙臺陂池亡其國者今主君之尊儀狄之酒也主君之味易牙之調也左白台而右閭須南威之美也前夹林而後蘭臺强臺之樂也有一於此足以亡其國今主君兼此四者可無戒與梁王稱善相屬呂氏春秋魏惠王使人謂韓昭侯曰夫鄭乃韓氏亡之也願君之封其後也此所謂存亡繼絶之義君若封之則大名昭侯患之公子食我曰臣請徃對之公子食我至於魏見魏王曰大國命弊邑封鄭之後弊邑不敢當也弊邑為大國所患昔出公之後聲氏為晉公拘於銅鞮大國弗憐也而使弊邑存亡繼絶弊邑不敢當也魏王慙曰固非寡人之志也客請勿復言是舉不義以行不義也魏王雖無以應韓之為不義愈益厚也公子食我之辯適足以飾非遂過
  韓非子魏王謂鄭王曰始鄭梁一國也已而别今願得鄭而合之梁鄭君患之召羣臣而與之謀所以對魏鄭公子謂鄭君曰此甚易對也君對魏曰以鄭為故魏而可合也則弊邑亦願得梁而合之鄭魏王乃止【○此鄭亦謂韓也 紀年十七年鄭釐侯来朝中陽】 魏惠王為臼里之盟将復立於天子彭喜謂鄭君曰君勿聼大國惡有天子小國利之君與大不聼魏焉能與小立之【○國䇿臼作九彭喜作房喜鄭君作韓王】史記十九年築長城塞固陽
  尉繚子【天官】梁惠王問尉繚子曰黄帝刑徳可以百勝有之乎尉繚子對曰刑以伐之徳以守之非所謂天官時日隂陽向背也黄帝者人事而已矣何者今有城東西攻不能取南北攻不能取四方豈無順時乗之者邪然不能取者城髙池深兵器具備財穀多積豪士一謀者也若城下池淺守弱則取之矣由是觀之天官時日不若人事也按天官曰背水陳為絶紀向阪陳為廢軍武王伐紂背濟水向山阪而陳以二萬二千五百人擊紂之億萬而滅商豈紂不得天官之陳哉楚将公子心與齊人戰時有彗星出柄在齊柄所在勝不可擊公子心曰彗星何知以彗鬭者固倒而勝焉明日與齊戰大破之黄帝曰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謂之天官人事而已【兵談】量土地肥磽而立邑建城稱地以城稱人以人稱粟三相稱則内可以固守外可以戰勝戰勝於外備主於内勝備相應猶合符節無異故也治兵者若秘於地若邃於天生於無故開之大不窕小不恢明乎禁舍開塞民流者親之地不任者任之夫土廣而任則國富民衆而制則國治富治者民不發軔甲不出暴而威制天下故曰兵勝於朝廷不暴甲而勝者主勝也陳而勝者将勝也兵起非可以忿也見勝則興不見勝則止患在百里之内不起一日之師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師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嵗之師将者上不制於天下不制於地中不制於人寛不可而怒清不可事以財夫心狂耳聾目盲以三悖率人者難矣兵之所及羊腸亦勝鋸齒亦勝縁山亦勝入谷亦勝方亦勝圓亦勝重者如山如林如江如河輕者如炮如燔如垣壓之如雲覆之令人聚不得以散散不得以聚左不得以右右不得以左兵如總木弩如羊角人人無不騰陵張膽絶乎疑慮堂堂決而去 【兵議】凡兵不攻無過之城不殺無罪之人夫殺人之父兄利人之財貨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故兵者所以誅暴亂禁不義也兵之所加者農不離其田業賈不離其肆宅士大夫不離官府由其武議在於一人故兵不血刃而天下親焉萬乗農戰千乗救守百乗事養農戰不外索權救守不外索助事養不外索資夫出不足戰入不足守者治之以市市者所以給戰守也萬乗無千乗之助必有百乗之市凡誅者所以明武也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殺一人而萬人喜者殺之殺之貴大賞之貴小當殺而雖貴重必殺之是刑上究也賞及牛童馬圉者是賞下流也夫能刑上究賞下流此将之武也故人主重将夫将提鼓揮枹臨難决戰接兵角刃鼓之而當則賞功立名鼓之而不當則身死國亡是存亡安危在於枹端柰何無重将也夫提鼓揮枹接兵角刃君以武事成功者臣以為非難也古人曰無䝉衝而攻無渠答而守是謂無善之軍視無見聼無聞由國無市也夫市也者百貨之官也市賤賣貴以限士人人食粟一斗馬食菽三斗人有饑色馬有瘠形何也市有所出而官無主也夫提天下之節制而無百貨之官無謂其能戰也起兵直使甲胄生蟣蝨必為吾所效用也鷙鳥逐雀有襲人之懐入人之室者非出生也後有憚也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朝歌賣食盟津過七十餘而主不聼人人謂之狂夫也及遇文王則提三萬之衆一戰而天下定非武議安得此合也故曰良馬有䇿逺道可致賢士有合大道可明 夫将者上不制於天下不制於地中不制於人故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徳也将者死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無天於上無地於下無主於後無敵於前一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風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天下皆驚勝兵似水夫水至柔弱者也然所觸丘陵必為之崩無異也性専而觸誠也今以莫邪之利犀兕之堅三軍之衆有所竒正則天下莫當其戰矣故曰舉賢用能不時日而事利明法勑令不筮而獲吉貴功養勞不禱祠而得福又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古之聖人謹人事而已呉起與秦戰舍不平隴畆樸簌盖之以蔽霜露如此何也不自髙人故也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責禮故古者甲胄之士不拜示人無已以煩也夫煩人而欲乞其死竭其力自古至今未嘗聞矣将受命之日忘其家張軍宿野忘其親援枹而鼓忘其身 【將理】凡將理官也萬物之主也不私於一人夫能無私于一人故萬物至而制之萬物制而命之君子不救囚於五歩之外雖鈎矢射之弗追也故善審囚之情不待箠楚而囚之情可畢矣笞人之背灼人之脇束人之指而訊囚之情雖國士有不勝其酷而自誣矣今世諺云千金不死百金不刑試聼臣之言行臣之術雖有堯舜之智不能關一言雖有萬金不能用一銖今夫决獄小圄不下十數中圄不下百數大圄不下千數十人聨百人之事百人聨千人之事千人聨萬人之事所聨之者親戚弟兄也其次婚姻也其次知識故人也是農無不離田業賈無不離肆宅士大夫無不離官府如此關聨良民皆囚之情也兵法曰十萬之師出日費千金今良民十萬而聨于囹圄上不能一臣以為危也 【治本】凡治人者何曰非五穀無以充腹非絲麻無以葢形故充腹有粒葢形有縷夫在耘耨妻在機杼民無二事則有儲蓄夫無雕文刻鏤之事女無繡飾纂組之作木器液金噐腥聖人飲于土食于土故誕埴以為器天下無費今也金木之性不寒而衣繡飾馬牛之性食草飲水而給菽粟是治失其本而宜設之制也春夏夫出于南畆秋冬女練于布帛則民不困今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腹失其治也古者土無肥墝人無勤惰古人何得而今人何失邪耕有不終畆織有日斷機而柰何寒饑葢古治之行今治之止也夫謂治者使民無私也民無私則天下為一家而無私耕私織共寒其寒共饑其饑故如有子十人不加一飯有子一人不損一飯焉有喧呼酖酒以敗善類乎民相輕佻則欲心興争奪之患起矣横生於一夫則民私飯有儲食私用有儲財民一犯禁而拘以刑治烏有以為人上也善政執其制使民無私為下不敢私則無為非者矣反本縁理出乎一道則欲心去争奪止囹圄空野充粟多安民懐逺外無天下之難内無暴亂之事治之至也蒼蒼之天莫知其極帝王之君誰為法則徃世不可及来世不可待求已者也所謂天子者四焉一曰神明二曰垂光三曰洪叙四曰無敵此天子之事也野物不為犧牲雜學不為通儒今説者曰百里之海不能飲一夫三尺之泉足止三軍渇臣謂欲生於無度邪生於無禁太上神化其次因物其下在於無奪民時無損民財夫禁必以武而成賞必以文而成 【兵令】軍之利害在國之名實全民在官而實在家官不得其實家不得其名聚卒為軍有空名而無實外不足以禦敵内不足以守國此軍之所以不給将之所以奪威也臣以謂卒逃歸者同舍伍人及吏罰入糧為饒名為軍實是有一軍之名而有二實之出國内空虚自竭民嵗曷以免奔北之禍乎今以法止逃歸禁亡軍是兵之一勝也什伍相連及戰鬬則卒吏相救是兵之二勝也将能立威卒能節制號令明信攻守皆得是兵之三勝也臣聞古之善用兵者能殺卒之半其次殺其十三其次殺其十一能殺其半者威加海内殺十三者力加諸侯殺十一者令行士卒故曰百萬之衆不用命不如萬人之鬬也萬人之鬬不如百人之奮也賞如日月信如四時令如斧鉞制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聞也【漢書兵形埶尉繚三十一篇】
  韓非子魏惠王謂皮曰子聞寡人之聲聞亦何如焉對曰臣聞王之慈惠也王欣然喜曰然則功且安至對曰王之功至於亡王曰慈惠行善也行之而亡何也皮對曰夫慈者不忍而惠者好與也不忍則不誅有過好與則不待有功而賞有過不罪無功受賞雖亡不亦可乎 皮為縣令其御吏汚穢而有愛妾皮乃使少庶子佯愛之以知御吏隂情
  説苑梁相死惠子欲之梁渡河而遽堕水中船人救之船人曰子欲何之而遽也曰梁無相吾欲徃相之船人曰子居船檝之間而困無我則子死矣子何能相梁乎惠子曰子居艘楫之閒則吾不如子至於安國家全社稷子之比我䝉䝉如未視之狗耳 西閭過東渡河中流而溺船人接而出之問曰今者子欲安之西閭過曰欲東説諸侯王船人掩口而笑曰子渡河中流而溺不能自救安能説諸侯乎西閭過曰無以子之所能相傷為也子獨不聞和氏之璧乎價重千金然以之閒紡曾不如瓦塼隨侯之珠國之寳也然用之彈曾不如泥丸騏驥騄駬倚衡負軛而趨一日千里此至疾也然使捕䑕曾不如百錢之狸干將鏌鎁拂鐘不錚試物不知刃離金斬羽契鐵斧此至利也然以之補履曾不如两錢之錐今子持楫乗扁舟處廣水之中當陽侯之波而臨淵流適子所能耳若試與子東説諸侯王見一國之主子之䝉䝉無異夫未視之狗耳【○事既相似故著書者連類言之 符子惠子家窮餓數日不舉火乃見梁王王曰夏麥方熟請以割子可乎惠子曰施方来遇羣川之水長有一人溺流而下呼施救之施應曰吾不善㳺方将為子告急于東越之王簡其善㳺者以救子可乎溺人曰我得一瓢之力則活矣子方告急於東越之王簡其善㳺者以救我是不如求我於重淵之下魚龍之腹矣○類荘子西江之説】
  呂氏春秋惠子為魏惠王為法為法已成以示諸民人民人皆善之獻之惠王惠王善之以示翟翦翟翦曰善也惠王曰可行邪翟翦曰不可惠王曰善而不可行何故翟翦對曰今舉大木者前呼輿謣後亦應之此其於舉大木者善矣豈無鄭衛之音哉然不若此其宜也夫國亦木之大者也【○淮南子略同】
  戰國策惠施為齊魏交令太子鳴為質于齊王欲見之朱倉謂王曰何不稱病臣請説嬰子曰魏王之年長矣今有疾公不如歸太子以徳之不然公子髙在楚楚将内而立之是齊抱空質而行不義也 魏王令惠施之楚令犀首之齊鈞二子者将測交也楚王聞之施因令人先之楚言曰魏王令犀首之齊惠施之楚鈞二子者将測交也楚王聞之因郊迎惠施【韓非子惠子曰羿執鞅持扞操弓關機越人争為持的弱子扞弓慈母入室閉户故曰可必則越人不疑羿不可必則慈母逃弱子漢書名家惠子一篇】説苑客謂梁王曰惠子之言事也善譬王使無譬則不能言矣王曰諾明日見謂惠子曰願先生言事則直言耳無譬也惠子曰今有人於此而不知彈者曰彈之状何若應曰彈之状如彈則諭乎王曰未諭也於是更應曰彈之状如弓而以竹為則知乎王曰可知矣惠子曰夫説者固以其所知諭其所不知而使人知之今王曰無譬則不可矣王曰善
  呂氏春秋白圭新與惠子相見也惠子説之以彊白圭無以應惠子出白圭告人曰人有新取婦者婦至宜安矜煙視媚行豎子操蕉火而鉅新婦曰蕉火大鉅入於門門中有歛陷新婦曰塞之将傷人之足此非不便之家氏也然而有大甚者今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説我有大甚者惠子聞之曰不然詩曰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愷者大也悌者長也君子之徳長且大者則為民父母父母之教子也豈待乆哉何事比我於新婦乎詩豈曰愷悌新婦哉誹汙因汙誹辟因辟是誹者與所非同也白圭曰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説我有大甚者惠子聞而誹之因自以為為之父母其非有甚於白圭亦有大甚者【戰國䇿衛人迎新婦婦上車問驂馬誰馬也御曰借之新婦謂僕曰拊驂無笞服車至門扶教送母曰滅竈将失火入室見臼曰徙之牖下妨徃来者主人笑之此三言者皆至言也然而不免為笑者蚤晚之時失也○此或前語之脱誤也不然䇿於義何取】 白圭謂魏王曰市丘之鼎以烹雞多洎之則淡而不可食少洎之則焦而不熟然而視之蝺焉美無所可用惠子之言有似於此惠子聞之曰不然使三軍饑而居鼎旁適為之甑則莫宜之此鼎矣白圭聞之曰無所可用者意者徒加其甑邪白圭之論自悖其少魏王大甚以惠子之言蝺焉美無所可用是魏王以言無所可用者為仲父也是以言無所用者為美也 匡章謂惠子於魏王之前曰蝗螟農夫得而殺之奚故為其害稼也今公行多者數百乗歩者數百人少者數十乗歩者數十人此無耕而食者其害稼亦甚矣惠王曰惠子施也難以辭與公相應雖然請言其志惠子曰今之城者或者操大築乎城上或負畚而赴乎城下或操表掇以善晞望若施者其操表掇者也使工女化而為絲不能治絲使大匠化而為木不能治木使聖人化而為農夫不能治農夫施而治農夫者也公何事比施於螣螟乎惠子之治魏為本其治不治當惠王之時五十戰而二十敗所殺者不可勝數大将愛子有禽者也大術之愚為天下笑得舉其諱乃請令周太史更著其名圍邯鄲三年而弗能取士民罷潞國家空虚天下之兵四至衆庶誹謗諸侯不譽謝於翟翦而更聼其謀社稷乃存名寳散出土地四削魏國從此衰矣仲父大名也譲國大實也説以不聼不信聼而若此不可謂工矣不工而治賊天下莫大焉幸而獨聼於魏也以賊天下為實以治之為名匡章非之不亦可乎 匡章謂惠子曰公之學去尊今又王齊王何其到也惠子曰今有人於此欲必撃其愛子之頭石可以代之匡章曰公取之代乎其不與施取代之子頭所重也石所輕也擊其所輕以免其所重豈不可哉匡章曰齊王之所以用兵而不休攻擊人而不止者其故何也惠子曰大者可以王其次可以霸也今可以王齊王而夀黔首之命免民之死是以石代愛子頭也何為不為 魏惠王謂惠子曰上世之有國必賢者也今寡人實不若先生願得傳國惠子辭王又固請曰寡人莫有之國於此者也而傳之賢者民之貪争之心止矣欲先生之以此聼寡人也惠子曰若王之言則施不可而聼矣王固萬乗之主也以國與人猶尚可今施布衣也可以有萬乗之國而辭之此其止貪之心愈甚也惠王謂惠子曰古之有國者必賢者也夫受而賢者舜也是欲惠子之為舜也夫辭而賢者許由也是惠子欲為許由也傳而賢者堯也是惠王欲為堯也堯舜許由之作非獨傳舜而由辭也他行稱此今無其他而欲為堯舜許由故惠王布冠而拘於鄄齊威王幾弗受惠王易衣變冠乗輿而走幾不出乎魏境凡自行不可以幸為必誠【○惠王戰敗譲國史不具載此等可補闕遺】
  戰國䇿龎葱與太子質於邯鄲謂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之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龎葱曰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鄲去大梁也逺於市而議臣者過於三人矣願王察之也王曰寡人自為知於是辭行而讒言先至後太子罷質果不得見【○史無太子質事今以舊次屬惠王】
  莊子魏瑩與田侯牟約田侯牟背之魏瑩怒將使人刺之犀首聞而恥之曰君為萬乗之君也而以匹夫從讎衍請受甲二十萬為君攻之虜其人民係其牛馬使其君内熱發於背然後㧞其國忌也出走然後抶其背折其脊季子聞而恥之曰築十仞之城城者既十仞矣則又壊之此胥靡之所苦也今兵不起七年矣此王之基也衍亂人不可聼也華子聞而醜之曰善言伐齊者亂人也善言勿伐者亦亂人也謂伐與不伐亂人也者又亂人也君曰然則若何曰君求其道而已矣惠子聞之而見戴晉人戴晉人曰有所謂蝸者君知之乎曰然有國於蝸之左角者曰觸氏有國於蝸之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争地而戰伏尸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君曰噫其虚言與曰臣請為君實之君以意在四方上下有竆乎君曰無竆曰知逰心於無竆而反在通逹之國若存若亡乎君曰然曰通逹之中有魏於魏中有梁於梁中有王王與蠻氏有辯乎君曰無辯客出而君惝然若有亡也客出惠子見君曰客大人也聖人不足以當之惠子曰夫吹筦也猶有嗃也吹劒首者吷而已矣堯舜人之所譽也道堯舜於戴晉人之前譬猶一吷也韓詩外傳戴晉生敝衣冠而徃見梁王梁王曰前日寡人以上大夫之祿要先生先生不留今過寡人邪戴晉生欣然而笑仰而永嘆曰嗟乎由此觀之君曾不足與逰也君不見大澤中雉乎五歩一噣終日乃飽羽毛説澤光照於日月奮翼争鳴聲響於陵澤者何彼樂其志也援置之囷倉中常噣粱粟不旦時而飽然猶羽毛憔悴志氣益下低頭不鳴夫食豈不善哉彼不得其志故也今臣不逺千里而從君逰者豈食不足竊慕君之道耳臣始以君為好士天下無雙乃今見君不好士明矣辭而去終不復徃
  史記三十一年秦用商君東地至河而齊趙數破我安邑近秦於是徙治大梁【紀年三十一年三月為大溝于北郛以行圃田之水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史注紀年梁惠成王九年徙都大梁今本在六年紀年稱惠成王改元稱一年史記以為㐮王之元年二説不同】
  戰國䇿魏惠王死有日矣天大雨雪至於牛目壊城郭且為棧道而羣臣多諌太子者曰雪甚如此而喪行民必甚病之官費又恐不給請弛期更日太子曰為人子而以民勞與官費用之故而不行先王之䘮不義也子勿復言羣臣皆不敢言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未有以言之也是其唯惠公乎請告惠公惠公曰諾駕而見太子曰有日矣太子曰然惠公曰昔王季歴於楚山之尾灓水齧其墓見棺之前和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見羣臣百姓也夫故使灓水見之於是出而為之張朝百姓皆見之三日而後更此文王之義也今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難以行太子為及日之故得毋嫌於欲亟乎願太子更日先王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也故使雪甚因弛期而更為日此文王之義也若此而弗為意者羞法文王乎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擇日惠子非徒行其説也又令太子未其先王而又甚説文王之義説文王之義以示天下豈小功也哉








  繹史卷一百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子發用兵
  淮南子子發辯撃劇而勞佚齊楚國知其可以為兵主也 盖聞子發之戰進如激矢合如雷電觧如風雨員之中規方之中矩破敵陷陳莫能壅御澤戰必克攻城必下彼非輕身而樂死務在於前遺利於後故名立而不堕此自强而成功者也
  列女傳子發攻秦絶糧使人請於王因歸問其母母問使者曰士卒得無恙乎對曰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又問将軍得無恙乎對曰将軍朝夕芻豢黍梁子發破秦而歸其母閉門而不内使人數之曰子不聞越王句踐之伐呉客有獻醇酒一器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飲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戰自五也異日有獻一嚢糗糒者王又以賜軍士分而食之甘不踰嗌而戰自十也今子為将士卒幷分菽粒而食之子獨朝夕芻豢黍梁何也夫使人入於死地而自康樂於其上雖有以得勝非其術也子非吾子也無入吾門子發謝其母然後内之
  淮南子楚将子發好求技道之士楚有善為偷者往見曰聞君求技道之士臣偷也願以技齎一卒子發聞之衣不給帶冠不暇正出見而禮之左右諫曰偷者天下之盗也何為之禮君曰此非左右之所得與後無幾何齊興兵伐楚子發将師以當之兵三却楚賢良大夫皆盡其計而悉其誠齊師愈强於是市偷進請曰臣有薄技願為君行之子發曰諾不問其辭而遣之偷則夜觧齊将軍之幬帳而獻之子發因使人歸之曰卒有出薪者得将軍之帷使歸之於執事明日又復往取其枕子發又使人歸之明日又復往取其簮子發又使歸之齊師聞之大駭将軍與軍吏謀曰今日不去楚君恐取吾頭乃還師而去故曰無細而能薄在人君用之耳故老子曰不善人善人之資也 子發攻蔡踰之宣王郊迎列田百頃而封之執圭子發辭不受曰治國立政諸侯入賔此君之徳也發號施令師未合而敵遁此将軍之威也兵陳戰而勝敵者此庶民之力也夫乗民之功勞而取其爵禄者非仁義之道也故辭而弗受
  荀子公孫子曰子發将西伐蔡克蔡獲蔡侯歸致命曰蔡侯奉其社稷而歸之楚舍屬二三子而理其地既楚發其賞子發辭曰發誡布令而敵退是主威也徒舉相攻而敵退是将威也合戰用力而敵退是衆威也臣舍不宜以衆威受賞譏之曰子發之致命也恭其辭賞也固夫尚賢使能賞有功罰有罪非獨一人為之也彼先王之道也一人之本也善善惡惡之應也治必由之古今一也古者明王之舉大事立大功也大事已博大功已立則君享其成羣臣享其功士大夫益爵官人益秩庶人益祿是以為善者勸為不善者沮上下一心三軍同力是以百事成而功名大也今子發獨不然反先王之道亂楚國之法堕興功之臣恥受賞之屬無僇乎族黨而抑卑其後世按獨以為私靡豈不過甚矣哉故曰子發之致命也恭其辭賞也固
  説苑蔡使師强王堅使於楚楚王聞之曰人名多章章者獨為師强王堅乎趣見之無以次視其人状疑其名而醜其聲又惡其形楚王大怒曰今蔡無人乎國可伐也有人不遣乎國可伐也端以此人誡寡人乎國可伐也故發二使見三謀伐者蔡也【○與陳使敦洽讐麋事最相類】 下蔡威公閉門而哭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以血旁隣窺牆而問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對曰吾國且亡曰何以知也應之曰吾聞病之将死也不可為良醫國之将亡也不可為計謀吾數諫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國之将亡也於是窺牆者聞其言則舉宗而去之於楚居數年楚王果舉兵伐蔡窺牆者為司馬将兵而徃来虜甚衆問曰得無有昆弟故人乎見威公縛在虜中問曰若何以至於此應曰吾何以不至於此且吾聞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為主我為役吾亦何以不至於此哉窺牆者乃言之於楚王遂觧其縛與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
  淮南子子發為上蔡令民有罪當刑獄斷論定決於令尹前子發喟然有悽愴之心罪人己刑而不忘其恩此其後子發盤罪威王而出奔刑者遂襲恩者恩者逃之於地下之廬追者至踹足而怒曰子發視决吾罪而被吾刑怨之憯於骨髓使我得其肉而食之其知厭乎追者以為然而不索其内果活子發【○類子羔事】






  繹史卷一百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申不害相韓
  戰國䇿魏之圍邯鄲也申不害始合於韓王然未知王之所欲也恐言而未必中於王也王問申子曰吾誰與而可對曰此安危之要國家之大事也臣請深惟而苦思之乃微謂趙卓韓鼂曰子皆國之辯士也夫為人臣者言可必用盡忠而已矣二人因進議於王以事申子微視王之所説以言於王王大説之
  韓非子趙令人因申子於韓請兵将以攻魏申子欲言之君而恐君之疑已外市也不則恐惡於趙乃令趙紹韓沓嘗試君之動貌而後言之内則知昭侯之意外則有得趙之功
  史記申不害者京人也故鄭之賤臣學術以干韓昭侯昭侯用為相内修政教外應諸侯十五年終申子之身國治兵彊無侵韓者申子之學本於黄老而主刑名著書二篇號曰申子 昭侯八年申不害相韓修術行道國内以治諸侯不来侵伐
  淮南子申子者韓昭釐之佐韓晉別國也地墽民險而介於大國之間晉國之故禮未滅韓國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後君之令又下新故相反前後相繆百官背亂不知所用故刑名之書生焉【漢書法家申子六篇】
  申子天道無私是謂恒正天道恒正是以清明 地道不作是以常静帝以是正方舉事為之乃有恒常之道符信受令必行也 君子之所以尊者令令不行是無君也故明君慎令 一言正天下定一言倚天下靡君必有明法正義若懸權衡以稱輕重所以一羣臣也堯之治也善明法察令而已聖君任法而不任智任
  數而不任說黄帝之治天下置法而不變使民安泰昔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號令不同然而俱王天
  下何也必當國富而粟多也 四海之内六合之間誰貴曰貴土土食之本也 妒妻不難破家亂臣不難破國一妻擅夫衆妻皆亂一臣専君衆臣皆蔽 智均不相使力均不相勝鼓不預五音而為五音主 百世有聖人猶随踵千里有賢者是比肩【○申子書已亡此諸書所引者】韓非子申子曰上明見人備之其不明見人惑之其知見人飾之不知見人匿之其無欲見人司之其有欲見人餌之故曰吾無從知之惟無為可以規之一曰申子曰慎而言也人且知女慎而行也人且随女而有知見也人且匿女而無知見也人且意女女有知也人且臧女女無知也人且行女故曰惟無為可以規之 韓昭侯謂申子曰法度甚易行也申子曰法者見功而與賞因能而受官今君設法度而聼左右之請此所以難行也昭侯曰吾自今以来知行法矣寡人奚聼矣
  戰國䇿申子請仕其從兄官昭侯不許也申子有怨色昭侯曰非所謂學於子者也聼子之謁而廢子之道乎又亡其行子之術而廢子之請乎子嘗教寡人循功勞視次第今有所求此我将奚聼乎申子乃避舍請罪曰君真其人也 成午從趙来謂申不害於韓曰子以韓重我於趙請以趙重子於韓是子有两韓而我有两趙也
  呂氏春秋韓昭釐侯視所以祠廟之牲其豕小昭釐侯令官更之官以是豕来也昭釐侯曰是非嚮者之豕邪官無以對命吏罪之從者曰君王何以知之君曰吾以其耳也申不害聞之曰何以知其聾以其耳之聼也何以知其盲以其目之明也何以知其狂以其言之當也故曰去聼無以聞則聰去視無以見則明去智無以知則公去三者不任則治三者任則亂以此言耳目心智之不足恃也耳目心智其所以知識甚闕其所以聞見甚淺以淺闕博居天下安殊俗治萬民其說固不行十里之間而耳不能聞帷牆之外而目不能見三畝之宫而心不能知其以東至開梧南撫多西服夀靡北懐儋耳若之何哉故君人者不可不察此言也治亂安危存亡其道固無二也故至智棄智至仁忘仁至徳不徳無言無思静以待時時至而應心暇者勝凡應之理清浄公素而正始卒焉此治紀無唱有和無先有随古之王者其所為少其所因多因者君術也為者臣道也為則擾矣因則静矣因冬為寒因夏為暑君奚事哉故曰君道無知無為而賢於有知有為則得之矣
  韓非子堂谿公謂昭侯曰今有千金之玉巵通而無當可以盛水乎昭侯曰不可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乎昭侯曰可對曰夫瓦器至賤也不漏可以盛酒雖有千金之玉巵至貴而無當漏不可盛水則人孰注漿哉今為人之主而漏其羣臣之語是猶無當之玉巵也雖有聖智莫盡其術為其漏也昭侯曰然昭侯聞堂谿公之言自此之後欲發天下之大事未嘗不獨寝恐夢言而使人知其謀也一曰堂谿公見昭侯曰今有白玉之巵而無當有瓦巵而有當君渇将何以飲君曰以瓦巵堂谿公曰白玊之巵美而君不以飲者以其無當邪君曰然堂谿公曰為人主而漏泄其羣臣之語譬猶玊巵之無當堂谿公每見而出昭侯必獨卧惟恐夢言泄於妻妾申子曰獨視者謂明獨聼者謂聰能獨斷者故可以為天下主 韓昭侯使騎於縣使者報昭侯問曰何見也對曰無所見也昭侯曰雖然何見曰南門之外有黄犢食苖道左者昭侯謂使者毋敢洩吾所問於女乃下令曰當苗時禁牛馬入人田中國有令而吏不以為事牛馬甚多入人田中亟舉其數上之不得将重其罪於是三鄉舉而上之昭侯曰未盡也復徃審之乃得南門之外黄犢吏以昭侯為明察皆悚懼其所而不敢為非昭僖侯之時宰人上食而羮中有生肝焉昭侯召宰
  人之次而誚之曰若何為置生肝寡人羮中宰人頓首服死罪曰竊欲去尚宰人也一曰僖侯浴湯中有礫僖侯曰尚浴免則有當代者乎左右對曰有僖侯曰召而来譙之曰何為置礫湯中對曰尚浴免則臣得代之是以置礫湯中 韓昭侯之時黍種常貴甚昭侯令人覆廩吏果竊黍種而糶之甚多 韓昭侯握爪而佯亡一爪求之甚急左右或割其爪而效之昭侯以此察左右之臣不誠 韓昭侯曰吹竽者衆吾無以知其善者田嚴對曰一一而聼之 韓昭侯使人藏弊袴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袴不以賜左右而藏之昭侯曰非子之所知也吾聞明主之愛一嚬一笑嚬有為嚬而笑有為笑今夫袴豈特嚬笑哉袴之與嚬笑逺矣吾必待有功者故收藏之未有予也
  呂氏春秋韓昭釐侯出弋靷偏緩昭釐侯居車上謂其僕靷不偏緩乎其僕曰然至舍昭釐侯射鳥其右攝其一靷適之昭釐侯已射駕而歸上車選閒曰鄉者靷偏緩今適何也其右從後對曰今者臣適之昭釐侯至詰庫令各避舍故擅為妄意之道雖當賢主不由也韓非子昔者韓昭侯醉而寝典冠者見君之寒也故加衣於君之上覺寝而說問左右曰誰加衣者左右對曰典冠君因兼罪典衣與典冠其罪典衣以為失其事也其罪典冠以為越其職也非不惡寒也以為侵官之害甚於寒
  莊子韓魏相與争侵地子華子見昭僖侯昭僖侯有憂色子華子曰今使天下書銘於君之前書之言曰左手攫之則右手廢右手攫之則左手廢然而攫之者必有天下君能攫之乎昭僖侯曰寡人不攫也子華子曰甚善自是觀之两臂重於天下也身亦重於两臂韓之輕於天下亦逺矣今之所争者其輕於韓又遠君固愁身傷生以憂戚不得也昭僖侯曰善哉教寡人者衆矣未嘗得聞此言也子華子可謂知輕重矣
  説苑韓昭侯造作髙門屈宜咎曰昭侯不出此門曰何也曰不時吾所謂不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昭侯嘗利矣不作髙門徃年秦㧞宜陽明年大旱民饑不以此時恤民之急也而顧反益奢此所謂福不重至禍必重来者也髙門成昭侯卒竟不出此門
  論衡韓用申不害行其三符兵不侵境盖十五年其後不能用之又不察其書兵挫軍破國幷於秦















  繹史卷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二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列莊之學【上】
  劉向別録列子者鄭人也與鄭繆公同時蓋有道者也其學本於黄帝老子號曰道家【○宜為繻公 漢書道家列子八篇名御寇】列子【天瑞】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眎之猶衆庶也國不足將嫁於衛弟子曰先生往無反期弟子敢有所謁先生將何以教先生不聞壺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壺子何言哉雖然夫子嘗語伯昏瞀人吾側聞之試以告女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爾四時爾不生者疑獨不化者往復往復其際不可終疑獨其道不可窮黄帝書曰谷神不死是謂牝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緜緜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子列子曰天地無全功聖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故天職生覆地職形載聖職教化物職所宜然則天有所短地有所長聖有所否物有所通何則生覆者不能形載形載者不能教化敎化者不能違所宜宜定者不出所位故天地之道非陰則陽聖人之教非仁則義萬物之宜非柔則剛此皆隨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故有生者有生生者有形者有形形者有聲者有聲聲者有色者有色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嘗終形之所形者實矣而形形者未嘗有聲之所聲者聞矣而聲聲者未嘗發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嘗顯味之所味者嘗矣而味味者未嘗呈皆無為之職也能陰能陽能柔能剛能短能長能圓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涼能浮能沈能宫能商能出能沒能能黄能甘能苦能羶能香無知也無能也而無不知也而無不能也 子列子適衛食於道從者見百歳髑髏攓蓬而指顧謂弟子百豐曰唯予與彼知而未嘗生未嘗死也此過養乎此過歡乎種有幾若䵷為鶉得水為㡭得水土之際則為䵷蠙之衣生於陵屯則為陵舄陵舄得鬱栖則為烏足烏足之根為蠐螬其葉為胡蝶胡蝶胥也化而為蟲生竈下其狀若脫其名曰鴝掇鴝掇千日化而為鳥其名曰乾餘骨乾餘骨之沫為斯彌斯彌為食醯頤輅食醯頤輅生乎食醯黄軦食醯黄軦生乎九猷九猷生乎瞀芮瞀芮生乎腐蠸羊肝化為地皋馬血之為轉燐也人血之為野火也鷂之為鸇鸇之為布穀布穀久復為鷂也燕之為蛤也田鼠之為鶉也朽瓜之為魚也老韭之為莧也老羭之為猨也魚卵之為蠱亶爰之獸自孕而生曰類河澤之鳥視而生曰鶂純雌其名大腰純雄其名稺蜂思士不妻而感思女不夫而孕后稷生乎巨跡伊尹生乎空桑厥昭生乎濕醯雞生乎酒羊奚比乎不荀久竹生青寧青寧生程程生馬馬生人人久入于機萬物皆出于機皆入于機 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廢寢食者又有憂彼之所憂者因往曉之曰天積氣耳亡處亡氣若屈伸呼吸終日在天中行止奈何憂崩墜乎其人曰天果積氣日月星宿不當墜邪曉之者曰日月星宿亦積氣中之有光耀者只使墜亦不能有所中傷其人曰奈地壊何曉者曰地積塊耳充塞四虚亡處亡塊若躇步跐蹈終日在地上行止奈何憂其壊其人舍然大喜曉之者亦舍然大喜長廬子聞而笑之曰虹蜺也雲霧也風雨也四時也此積氣之成乎天者也山嶽也河海也金石也火木也此積形之成乎地者也知積氣也知積塊也奚謂不壊夫天地空中之一細物有中之最巨者難終難窮此固然矣難測難識此固然矣憂其壊者誠為大逺言其不壊者亦為未是天地不得不壊則㑹歸于壊遇其壊時奚為不憂哉子列子聞而笑曰言天地壊者亦謬言天地不壊者亦謬壊與不壊吾所不能知也雖然彼一也此一也故生不知死死不知生来不知去去不知来壊與不壊吾何容心哉 齊之國氏大富宋之向氏大貧自宋之齊請其術國氏告之曰吾善為盜始吾為盜也一年而給二年而足三年大穰自此以往施及州閭向氏大喜喻其為盜之言而不喻其為盜之道遂踰垣鑿室手目所及亡不探也未及時以獲罪沒其先居之財向氏以國氏之謬已也往而怨之國氏曰若為盜若何向氏言其狀國氏曰嘻若失為盜之道至乎此今將告若矣吾聞天有時地有利吾盜天地之時利雲雨之滂潤山澤之産育以生吾禾植吾稼築吾垣建吾舍陸盜禽獸水盜魚鼈亡非盜也夫禾稼土木禽獸魚鼈皆天之所生豈吾之所有然吾盜天而亡殃夫金玉珍寳穀帛財貨人之所聚豈天之所與若盜之而獲罪孰怨哉向氏大惑以為國氏之重罔已也過東郭先生問焉東郭先生曰若一身庸非盜乎盜陰陽之和以成若生載若形況外物而非盜哉誠然天地萬物不相離也認而有之皆惑也國氏之盜公道也故亡殃若之盜私心也故得罪有公私者亦盜也亡公私者亦盜也公公私私天地之徳知天地之徳者孰為盜邪孰為不盜邪 【黄帝】列子師老商氏友伯髙子進二子之道乗風而歸尹生聞之從列子居數月不省舍因閒請蘄其術者十反而十不告尹生懟而請辭列子又不命尹生退數月意不已又往從之列子曰汝何去来之頻尹生曰曩章戴有請於子子不我告固有憾於子今復脫然是以又来列子曰曩吾以汝為達今汝之鄙至此乎姬將告汝所學於夫子者矣自吾之事夫子友若人也三年之後心不敢念是非口不敢言利害始得夫子一眄而已五年之後心庚念是非口庚言利害夫子始一解顔而笑七年之後從心之所念庚無是非從口之所言庚無利害夫子始一引吾竝席而坐九年之後横心之所念横口之所言亦不知我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彼之是非利害歟亦不知夫子之為我師若人之為我友内外進矣而後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無不同也心凝形釋骨肉都融不覺形之所倚足之所履隨風東西猶木葉榦殻竟不知風乗我邪我乗風乎今汝居先生之門曽未浃時而懟憾者再三汝之片體將氣所不受汝之一節將地所不載履虚乗風其可幾乎尹生甚怍屏息良久不敢復言【述異記列禦寇鄭人御風而行常以立春日歸乎八荒立秋日遊於風穴是風至即草木皆生去則草木皆落謂之離合風】 列禦寇為伯昏無人射引之盈貫措杯水其肘上發之鏑矢復沓方矢復寓當是時也猶象人也伯昏無人曰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當與汝登髙山履危石臨百仞之淵若能射乎於是無人遂登髙山履危石臨百仞之淵背逡廵足二分垂在外揖禦寇而進之禦寇伏地汗流至踵伯昏無人曰夫至人者上闚青天下潛黄泉揮斥八極神氣不變今汝怵然有恂目之志爾於中也殆矣夫 有神巫自齊来處於鄭命曰季咸知人死生存亡禍福夀夭期以歳月旬日如神鄭人見之皆避而走列子見之而心醉而歸以告壺丘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為至矣則又有至焉者矣壺子曰吾與汝既其文未既其實而固得道歟衆雌而無雄而又奚卵焉而以道與世抗必信矣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嘗試與来以予示之明日列子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譆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可以旬數矣吾見怪焉見濕灰焉列子入涕泣沾衾以告壺子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地文罪乎不誫不止是殆見吾杜徳幾也嘗又與来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灰然有生矣吾見杜權矣列子入告壺子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天壤名實不入而機發於踵此為杜權是殆見吾善者幾也嘗又與来明日又與之見壺子出而謂列子曰子之先生坐不齊吾無得而相焉試齊將且復相之列子入告壺子壺子曰向吾示之以太沖莫朕是殆見吾衡氣幾也鯢旋之潘為淵止水之潘為淵流水之潘為淵濫水之潘為淵沃水之潘為淵氿水之潘為淵雍水之潘為淵汧水之潘為淵肥水之潘為淵是為九淵焉嘗又與来明日又與之見壺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壺子曰追之列子追之而不及反以報壺子曰已滅矣已失矣吾不及也壺子曰向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虚而猗移不知其誰何因以為茅靡因以為波流故逃也然後列子自以為未始學而歸三年不出為其妻爨食狶如食人於事無親雕琢復朴塊然獨以其形立㤋然而封戎壹以是終 子列子之齊中道而反遇伯昏瞀人伯昏瞀人曰奚方而反曰吾驚焉惡乎驚吾食於十漿而五漿先饋伯昏瞀人曰若是則汝何為驚己曰夫内誠不解形諜成光以外鎮人心使人輕乎貴老而其所患夫漿人特為食羮之貨無多餘之贏其為利也薄其為權也輕而猶若是而況萬乗之主身勞於國而智盡於事彼將任我以事而效我以功吾是以驚伯昏瞀人曰善哉觀乎汝處已人將保汝矣無幾何而往則户外之屨滿矣伯昏瞀人北面而立敦杖蹙之乎頤立有間不言而出賔者以告列子列子提履徒跣而走暨乎門問曰先生既来曽不廢藥乎曰已矣吾固告汝曰人將保汝果保汝矣非汝能使人保汝而汝不能使人無汝保也而焉用之感也感豫出異且必有感也揺而本身又無謂也與汝遊者莫汝告也彼所小言盡人毒也莫覺莫悟何相孰也 狀不必童而智童智不必童而狀童聖人取童智而遺童狀衆人近童狀而疏童智狀與我童者近而愛之狀與我異者疏而畏之有七尺之骸手足之異戴髮含齒倚而趣者謂之人而人未必無獸心雖有獸心以狀而見親矣傅翼戴角分牙布爪仰飛伏走謂之禽獸而禽獸未必無人心雖有人心以狀而見疏矣庖犧氏女媧氏神農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此有非人之狀而有大聖之徳夏桀殷紂魯桓楚穆狀貌七竅皆同于人而有禽獸之心而衆人守一狀以求至智未可幾也黄帝與炎帝戰于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鵰鶡鷹鳶為旗幟此以力使禽獸者也堯使䕫典樂擊石拊石百獸率舞簫韶九成鳯皇来儀此以聲致禽獸者也然則禽獸之心奚為異人形音與人異而不知接之之道爾聖人無所不知無所不通故得引而使之焉禽獸之智有自然與人童者其齊欲攝生亦不假智于人也牝牡相偶母子相親避平依險違寒就温居則有羣行則有列小者居内壯者居外飲則相攜食則鳴羣太古之時則與人同處與人竝行帝王之時始驚駭散亂矣逮于末世隠伏逃竄以避患害今東方介氏之國其國人數數解六畜之語者蓋偏知之所得太古神聖之人備知萬物情態悉解異類音聲㑹而聚之訓而受之同于人民故先㑹鬼神魑魅次達八方人民末聚禽獸蟲蛾言血氣之類心智不殊逺也神聖知其如此故其所教訓者無所遺逸焉 【周穆王】子列子曰善為化者其道宻庸其功同人五帝之徳三王之功未必盡智勇之力或由化而成孰測之哉覺有八徵夢有六奚謂八徵一曰故二曰為三曰得四曰喪五曰哀六曰樂七曰生八曰死此八徵者形所接也奚謂六一曰正夢二曰蘁夢三曰思夢四曰寤夢五曰喜夢六曰懼夢此六者神所交也不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惑其所由然識感變之所起者事至則知其所由然知其所由然則無所怛一體之盈虚消息皆通於天地應於物類故陰氣壯則夢涉大水而恐懼陽氣壯則夢涉大火而燔焫陰陽俱壯則夢生殺甚飽則夢與甚饑則夢取是以以浮虚為疾者則夢以沈實為疾者則夢溺藉帶而寢則夢蛇飛鳥銜髮則夢飛將隂夢火將疾夢食飲酒者憂歌舞者哭子列子曰神遇為夢形接為事故晝想夜夢神形所遇故神凝者夢想自消信覺不語信夢不達物化之往来者也古之真人其覺自忘其寢不夢㡬虚語哉西極之南隅有國焉不知境界之所接名古莽之國陰陽之氣所不交故寒暑亡辨日月之光所不照故晝夜亡辨其民不食不衣而多眠五旬一覺以夢中所為者實覺之所見者妄四海之齊謂中央之國跨河南北越岱東西萬有餘里其陰陽之審度故一寒一暑昏明之分察故一晝一夜其民有智有愚萬物滋殖才藝多方有君臣相臨禮法相持其所云為不可稱計一覺一寐以為覺之所為者實夢之所見者妄東極之北隅有國曰阜落之國其土氣常燠日月餘光之照其土不生嘉苖其民食草根木實不知火食性剛悍彊弱相藉貴勝而不尚義多馳步少休息常覺而不眠 周之尹氏大治産其下趣役者侵晨昏而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而使之彌勤晝則呻呼而即事夜則昏憊而熟寐精神荒散昔昔夢為國君居人民之上總一國之事遊燕宫觀恣意所欲其樂無比覺則復役人有慰諭其懃者役夫曰人生百年晝夜各分吾晝為僕虜苦則苦矣夜為人君其樂無比何所怨哉尹氏心營世事慮鍾家業心形俱疲夜亦昏憊而寐昔昔夢為人僕趨走作役無不為也數罵杖撻無不至也眠中啽囈呻呼徹旦息焉尹氏病之以訪其友友曰若位足榮身資財有餘勝人逺矣夜夢為僕苦逸之復數之常也若欲覺夢兼之豈可得邪尹氏聞其友言寛其役夫之程減已思慮之事疾竝少間 鄭人有薪于野者遇駭鹿御而擊之斃之恐人見之也遽而蔵諸隍中覆之以蕉不勝其喜俄而遺其所蔵之處遂以為夢焉順途而詠其事傍人有聞者用其言而取之既歸告其室人曰向薪者夢得鹿而不知其處吾今得之彼直眞夢者矣室人曰若將是夢見薪者之得鹿邪詎有薪者邪今真得鹿是若之夢眞邪夫曰吾據得鹿何用知彼夢我夢邪薪者之歸不厭失鹿其夜真夢蔵之之處又夢得之之主爽旦案所夢而尋得之遂訟而争之歸之士師士師曰若初眞得鹿妄謂之夢真夢得鹿妄謂之實彼真取若鹿而與若争鹿室人又謂夢認人鹿無人得鹿今據有此鹿請二分之以聞鄭君鄭君曰嘻士師將復夢分人鹿乎訪之國相國相曰夢與不夢臣所不能辨也欲辨覺夢唯黄帝孔丘今亡黄帝孔丘孰辨之哉且恂士師之言可也 宋陽里華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與而朝忘在塗則忘行在室則忘坐今不識先後不識今闔室毒之謁史而卜之弗占謁巫而禱之弗禁謁醫而攻之弗已魯有儒生自媒能治之華子之妻子以居産之半請其方儒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占非祈請之所禱非藥石之所攻吾試化其心變其慮庶幾其瘳乎於是試露之而求衣饑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方宻世不以告人試屏左右獨與居室七日從之莫知其所施為也而積年之疾一朝都除華子既悟迺大怒黜妻罰子操戈逐儒生宋人執而問其以華子曰曩吾忘也蕩蕩然不覺天地之有無今頓識既往數十年来存亡得失哀樂好惡擾擾萬緒起矣吾恐將来之存亡得失哀樂好惡之亂吾心如此也須臾之忘可復得乎子貢聞而怪之以告孔子孔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顧謂顔囘紀之 燕人生於燕長於楚及老而還本國過晉國同行者誑之指城曰此燕國之城其人愀然變容指社曰此若里之社乃喟然而歎指舍曰此若先人之廬乃涓然而泣指壠曰此若先人之冢其人哭不自禁同行者啞然大笑曰予昔紿若此晉國耳其人大慙及至燕真見燕國之城社眞見先人之廬冢悲心更微 【仲尼】子列子既師壺丘子林友伯昏瞀人乃居南郭從之處者日數而不及雖然子列子亦微焉朝朝相與辨無不聞而與南郭子連牆二十年不相謁請相遇于道目若不相見者門之徒役以為子列子與南郭子有敵不疑有自楚来者問子列子曰先生與南郭子奚敵子列子曰南郭子貌充心虚耳無聞目無見口無言心無知形無惕往將奚為雖然試與汝偕往閱弟子四十人同行見南郭子果若欺魄焉而不可與接顧視子列子形神不相偶而不可與羣南郭子俄而指子列子之弟子末行者與言衎衎然若専直而在雄者子列子之徒駭之反舍咸有疑色子列子曰得意者無言進知者亦無言用無言為言亦言無知為知亦知無言與不言無知與不知亦言亦知亦無所不言亦無所不知亦無所言亦無所知如斯而已汝奚妄駭哉 初子列子好遊壺丘子曰禦寇好遊遊何所好列子曰遊之樂所玩無故人之遊也觀其所見我之遊也觀其所變遊乎遊乎未有能辨其遊者壺丘子曰禦寇之遊固與人同歟而曰固與人異歟凡所見亦恒見其變玩彼物之無故不知我亦無故務外遊不知務内觀外遊者求備于物内觀者取足于身取足于身遊之至也求備于物遊之不至也於是列子終身不出自以為不知遊壺丘子曰遊其至乎至遊者不知所適至觀者不知所眡物物皆遊矣物物皆觀矣是我之所謂遊是我之所謂觀也故曰遊其至矣乎遊其至矣乎 無所由而常生者道也由生而生故雖終而不亡常也由生而亡不幸也有所由而常死者亦道也由死而死故雖未終而自亡者亦常也由死而生幸也故無用而生謂之道用道得終謂之常有所用而死者亦謂之道用道而得死者亦謂之常季梁之死楊朱望其門而歌隨梧之死楊朱撫其尸而哭人之生人之死衆人且歌衆人且哭目將眇者先睹秋毫耳將聾者先聞蚋飛口將爽者先辨淄澠鼻將窒者先覺焦朽體將僵者先亟犇佚心將迷者先識是非故物不至者則不反 【湯問】殷湯問於夏革曰古初有物乎夏革曰古初無物今惡得物後之人將謂今之無物可乎殷湯曰然則物無先後乎夏革曰物之終始初無極已始或為終終或為始惡知其紀然自物之外自事之先朕所不知也殷湯曰然則上下八方有極盡乎革曰不知也湯固問革曰無則無極有則有盡朕何以知之然無極之外復無無極無盡之中復無無盡無極復無無極無盡復無無盡朕以是知其無極無盡也而不知其有極有盡也湯又問曰四海之外奚有革曰猶齊州也湯曰汝奚以實之革曰朕東行至營人民猶是也問營之東復猶營也西行至豳人民猶是也問豳之西復猶豳也朕以是知四海四荒四極之不異是也故大小相含無窮極也含萬物者亦如含天地含萬物也故不窮含天地也故無極朕亦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亦吾所不知也然則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媧氏練五色石以補其闕斷鼇之足以立四極其後共工氏與顓頊争為帝怒而觸不周之山折天柱絶地維故天傾西北日月星辰就焉地不滿東南故百川水潦歸焉湯又問物有巨細乎有修短乎有同異乎革曰渤海之東不知幾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其下無底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増無減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輿二曰員嶠三曰方壺四曰瀛洲五曰蓬莱其山髙下周旋三萬里其頂平處九千里山之中間相去七萬里以為鄰居焉其上臺觀皆金玉其上禽獸皆純縞珠玕之樹皆叢生華實皆有滋味食之皆不老不死所居之人皆仙聖之種一日一夕飛相往来者不可數焉而五山之根無所連著常隨潮波上下往還不得蹔峙焉仙聖毒之訴之於帝帝恐流於西極失羣聖之居乃命禺彊使巨鼇十五舉首而戴之迭為三番六萬歳一交焉五山始峙而龍伯之國有大人舉足不盈數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釣而連六鼇合負而趣歸其國灼其骨以數焉於是岱輿員嶠二山流於北極沈於大海仙聖之播遷者巨億計帝憑怒侵減龍伯之國使阨侵小龍伯之民使短至伏羲神農時其國人猶數十丈從中州以東四十萬里得僬僥國人長一尺五寸東北極有人名曰諍人長九尺荆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歳為春五百歳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歳為春八千歳為秋朽壤之上有菌芝者生於朝死於晦春夏之月有蠓蚋者因雨而生見陽而死終髮北之北有溟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其長稱焉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翼若垂天之雲其體稱焉世豈知有此物哉大禹行而見之伯益知而名之夷堅聞而志之江浦之間生麽蟲其名曰焦螟羣飛而集於蚊睫弗相觸也栖宿去来蚊弗覺也離朱子羽方晝拭眥眉而望之弗見其形䚦俞師曠方夜耳俛首而聽之弗聞其聲唯黄帝與容成子居空峒之上同齋三月心死形廢徐以神視塊然見之若嵩山之阿徐以氣聴砰然聞之若雷霆之聲呉楚之國有大木焉其名為櫾碧樹而冬生實丹而味酸食其皮汁已憤厥之疾齊州珍之渡淮而北而化為枳焉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矣地氣然也雖然形氣異也性鈞已無相易已生皆全已分皆足已吾何以識其巨細何以識其修短何以識其同異哉太形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髙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謀曰吾與汝畢力平險指通豫南達于漢陰可乎雜然相許其妻獻疑曰以君之力曽不能損魁父之丘如太形王屋何且焉置土石雜曰投諸渤海之尾隠土之北遂率子孫荷擔者三夫叩石墾壤箕畚運於渤海之尾鄰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遺男始齓跳往助之寒暑易節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恵以殘年餘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長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徹曾不若孀妻弱子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若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應操蛇之神聞之懼其不已也告之於帝帝感其誠命夸蛾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漢之陰無隴斷焉大禹曰六合之間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大歳神靈所生其物其形或夭或夀唯聖人能通其道夏革曰然則亦有不待神靈而生不待陰陽而形不待日月而明不待殺戮而夭不待將迎而夀不待五穀而食不待繒纊而衣不待舟車而行其道自然非聖人之所通也 禹之治水土也迷而失塗謬之一國濵北海之北不知距齊州㡬千萬里其國名曰終北不知際畔之所齊限無風雨霜露不生鳥獸蟲魚草木之類四方悉平周以喬陟當國之中有山山名壺領狀若甔甀頂有口狀若員環名曰滋宂有水湧出名曰神瀵臭過蘭椒味過醪醴一源分為四埒注於山下經營一國亡不悉徧土氣和亡札厲人性婉而從物不競不争柔心而弱骨不驕不忌長幼儕居不君不臣男女雜游不媒不聘緣水而居不耕不稼土氣温適不織不衣百年而死不夭不病其民孳阜亡數有喜樂亡衰老哀苦其俗好聲相攜而迭謡終日不輟音饑惓則飲神瀵力志和平過則醉經旬乃醒沐浴神瀵膚色脂澤香氣經旬乃歇周穆王北游過其國三年忘歸既反周室慕其國然自失不進酒肉不召嬪御者數月乃復管仲勉齊桓公因游遼口俱之其國㡬尅舉隰朋諫曰君舍齊國之廣人民之衆山川之觀殖物之阜禮義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滿朝肆咤則徒卒百萬視撝則諸侯從命亦奚羨於彼而棄齊國之社稷從戎夷之國乎此仲父之耄奈何從之桓公乃止以隰朋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國之不可知之也齊國之富奚戀隰朋之言奚顧 瓠巴鼓琴而鳥舞魚躍鄭師文聞之棄家從師襄游柱指鉤三年不成章師襄曰子可以歸矣師文舍其琴嘆曰文非之不能鉤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所志者不在聲内不得於心外不應於氣故不敢發手而動且小假之以觀其後無㡬何復見師襄師襄曰子之琴何如師文曰得之矣請嘗試之於是當春而叩商以召南吕涼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以激夹鍾温風徐回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以召黄鍾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徵以激蕤賔陽光熾烈堅冰立散將終命宫而總四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澧泉涌師襄乃撫心髙蹈曰微矣子之彈也雖師曠之清角鄒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將挟琴執管而從子之後耳 薛譚學謳於秦青未窮青之技自謂盡之遂辭歸秦青弗止錢於郊衢撫節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雲薛譚乃謝求反終身不敢言歸秦青顧謂其友曰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而餘音遶梁欐三日不絶左右以其人弗去過逆旅逆旅人辱之韓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對三日不食遽而追之娥還復為曼聲長歌一里老幼喜躍抃舞弗能自禁忘向之悲也乃厚賂發之故雍門之人至今善歌哭放娥之遺聲 伯牙善鼔琴鍾子期善聴伯牙鼔琴志在登髙山鍾子期曰善哉峩峩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伯牙游於太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巖下心悲乃援琴而鼔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歎曰善哉善哉子之聴夫志想象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甘蠅古之善射者彀弓而獸伏鳥下弟子名飛衛學射於甘蠅而巧過其師紀昌者又學射於飛衛飛衛曰爾先學不瞬而後可言射矣紀昌歸偃卧其妻之機下以目承牽挺二年之後雖錐末倒眥而不瞬也以告飛衛飛衛曰未也亞學視而後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而後告我昌以氂懸蝨於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間浸大也三年之後如車輪焉以覩餘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篷之簳射之貫蝨之心而懸不絶以告飛衛飛衛髙蹈拊膺曰汝得之矣紀昌既盡衛之術計天下之敵已者一人而已乃謀殺飛衛相遇於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鋒相觸而墜於地而塵不飛衛之矢先窮紀昌遺一矢既發飛衛以棘刺之端扞之而無差焉於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於塗請為父子尅臂以誓不得告術於人 魏黒卵以暱嫌殺丘邴章丘邴章之子来丹謀報父之讎丹氣甚猛形甚露計粒而食順風而趨雖怒不能稱兵以報之恥假力於人誓手劒以屠黒卵黒卵悍志絶衆力抗百夫筋骨皮肉非人類也延頸承刃披胸受矢鋩鍔摧屈而體無痕撻負其材力視来丹猶雛鷇也来丹之友申他曰子怨黒卵至矣黒卵之易子過矣將奚謀焉来丹垂涕曰願子為我謀申他曰吾聞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寳劒一童子服之却三軍之衆奚不請焉来丹遂適衛見孔周執僕御之禮請先納妻子後言所欲孔周曰吾有三劒惟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一曰含光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所有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二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際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焉竊竊然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三曰宵練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其觸物也騞然而過隨過隨合覺疾而不血刃焉此三寳者之十三世矣而無施於事匣而蔵之未嘗啓封来丹曰雖然吾必請其下者孔周乃歸其妻子與齊七日晏陰之間跪而受其下劒来丹再拜受之以歸来丹遂執劒從黒卵時黒卵之醉偃於牖下自頸至腰三斬之黒卵不覺来丹以黒卵之死趣而退遇黒卵之子於門擊之三下如投虚黒卵之子方笑曰汝何蚩而三招予来丹知劒之不能殺人也歎而歸黒卵既醒怒其妻曰醉而露我使我嗌疾而腰急其子曰疇昔来丹之来遇我於門三招我亦使我體疾而支彊彼其厭我哉 【力命】力謂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汝奚功於物而欲比朕力曰夀天窮達貴賤貧富我力之所能也命曰彭祖之智不出堯舜之上而夀八百顔淵之才不出衆人之下而夀十八仲尼之徳不出諸侯之下而困於陳蔡殷紂之行不出三仁之上而居君位季札無爵於吳田恒専有齊國夷齊餓於首陽季氏富於展禽若是汝力之所能奈何夀彼而夭此窮聖而達逆賤賢而貴愚貧善而富惡邪力曰若如若言我固無功於物而物若此邪此則若之所制邪命曰既謂之命奈何有制之者邪朕直而推之曲而任之自夀自夭自窮自達自貴自賤自富自貧朕豈能識之哉朕豈能識之哉 北宫子謂西門子曰朕與子竝世也而人子達竝族也而人子敬竝貌也而人子愛竝言也而人子庸竝行也而人子誠竝仕也而人子貴竝農也而人子富竝商也而人子利朕衣則裋褐食則粢糲居則蓬室出則徒行子衣則文錦食則粱肉居則連欐出則結駟在家熙然有棄朕之心在朝諤然有敖朕之色請謁不相及遨遊不同行固有年矣子自以徳過朕邪西門子曰予無以知其實汝造事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厚薄之驗歟而皆謂與予竝汝之顔厚矣北宫子無以應自失而歸中塗遇東郭先生先生曰汝奚往而反偊偊而步有深愧之色邪北宫子言其狀東郭先生曰吾將舍汝之愧與汝更之西門氏而問之曰汝奚辱北宫子之深乎固且言之西門子曰北宫子言世族年貌言行與予竝而賤貴貧富與予異予語之曰予無以知其實汝造事而窮予造事而達此將厚薄之驗歟而皆謂與予竝汝之顔厚矣東郭先生曰汝之言厚薄不過言才徳之差吾之言厚薄異於是矣夫北宮子厚於徳薄於命汝厚於命薄於徳汝之達非智得也北宫子之窮非愚失也皆天也非人也而汝以命厚自矜北宫子以徳厚自愧皆不識夫固然之理矣西門子曰先生止矣余不敢復言北宫子既歸衣其裋褐有狐貉之温進其茙菽有稻粱之味庇其蓬室若廣厦之蔭乗其蓽輅若文軒之飾終身逌然不知榮辱之在彼在我也東郭先生聞之曰北宫子之寐久矣一言而能寤易怛也哉 【說符】子列子學於壺丘子林壺丘子林曰子知持後則可言持身矣列子曰願聞持後曰顧若影則知之列子顧而觀影形枉則影曲形直則影正然則枉直隨形而不在影屈伸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謂持後而處先 宋人有為其君以玉為楮葉者三年而成鋒殺莖柯毫芒繁澤亂之楮葉中而不可別也此人遂以巧食宋國子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故聖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魯施氏有二子其一好學其一好兵好學者以術干
  齊侯齊侯納之為諸公子之傅好兵者之楚以法干楚王王說之以為軍正祿富其家爵榮其親施氏之鄰人孟氏同有二子所業亦同而窘於貧羨施氏之有因從請進趣之方二子以實告孟氏孟氏之一子之秦以術干秦王秦王曰當今諸侯力争所務兵食而已若用仁義治吾國是滅亡之道遂宫而放之其一子之衛以法干衛侯衛侯曰吾弱國也而攝乎大國之間大國吾事之小國吾撫之是求安之道若賴兵權滅亡可待矣若全而歸之適於他國為吾之患不輕矣遂刖之而還諸魯既反孟氏之父子叩胸而讓施氏施氏曰凡得時者昌失時者亡子道與吾同而功與吾異失時者也非行之謬也且天下理無常是事無常非先日所用今或棄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此用與不用無定是非也投隙抵時應事無方屬乎智智茍不足使若博如孔丘術如吕尚焉往而不窮哉孟氏父子舍然無愠容曰吾知之矣子勿重言 昔人言有知不死之道者燕君使人受之不捷而言者死燕君甚怒其使者將加誅焉幸臣諫曰人所憂者莫急乎死已所重者莫過乎生彼自喪其生安能令君不死也乃不誅有齊子亦欲學其道聞言者之死乃撫膺而恨富子聞而笑之曰夫所欲學不死其人已死而猶恨之是不知所以為學胡子曰富子之言非也凡人有術不能行者有矣能行而無其術者亦有矣衛人有善數者臨死以訣諭其子其子志其言而不能行也他人問之以其父所言告之問者用其言而行其術與其父無差焉若然死者奚為不能言生術哉牛缺者上地之大儒也下之邯鄲遇盜於耦沙之中
  盡取其衣裝車牛步而去視之歡然無憂之色盜追而問其故曰君子不以所養害其所養盜曰噫賢矣夫既而相謂曰以彼之賢往見趙君使以我為必困我不如殺之乃相與追而殺之燕人聞之聚族相戒曰遇盜莫如上地之牛缺也皆受敎俄而其弟適秦至關下果遇盜憶其兄戒之因與盜力争既而不如又追而以卑辭請物盜怒曰吾活汝矣而追吾不已迹將著焉既為盜矣仁將焉在遂殺之又傍害其黨四五人焉 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充殷盛錢帛無量財貨無訾登髙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博樓上侠客相隨而行樓上博者射明瓊張中反兩㩉魚而笑飛鳶適墜其腐鼠而中之侠客相與言曰虞氏富樂之日久矣而常有輕易人之志吾不侵犯之而乃辱我以腐鼠此而不報無以立慬於天下請與若等戮力一志率徒屬必滅其家為等倫皆許諾至期日之夜聚衆積兵以攻虞氏大滅其家東方有人焉曰爰旌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父之
  盜曰丘見而下壺飱以餔之爰旌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子何為者也曰我狐父之人丘也爰旌目曰譆汝非盜邪胡為而食我吾義不食汝之食也兩手據地而歐之不出喀喀然遂伏而死狐父之人則盜矣而食非盜也以人之盜因謂食為盜而不敢食是失名實者也 宋人有遊於道得人遺契者歸而蔵之宻數其齒告鄰人曰吾富可待矣 人有枯梧樹者其鄰父言枯梧之樹不祥其鄰人遽而伐之鄰人父因請以為薪其人乃不說曰鄰人之父徒欲為薪而敎吾伐之也與我鄰若此其險豈可哉 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視其行步竊鈇也顔色竊鈇也言語竊鈇也動作態度無為而不竊鈇也俄而相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復見其鄰人之子動作態度無似竊鈇者 昔齊人有欲金者清旦衣冠而之市適鬻金者之所因攫其金而去吏捕得之問曰人皆在焉子攫人之金何對曰取金之時不見人徒見金子列子竆容貌有饑色客有言之鄭子陽者曰列禦
  寇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國而窮君無乃為不好士乎鄭子陽即令官遺之粟子列子出見使者再拜而辭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之而拊心曰妾聞為有道者之妻子皆得佚樂今有饑色君過而遺先生食先生不受豈不命也哉子列子笑謂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遺我粟至其罪我也且又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其卒民果作難而殺子陽
  戰國策史疾為韓使楚楚王問曰客何方所循曰治列子圉寇之言曰何貴曰貴正王曰正亦可為國乎曰可王曰楚國多盜正可以圉盜乎曰可曰以正圉盜奈何頃間有鵲止於屋上者曰請問楚人謂之何王曰謂之鵲謂之烏可乎曰不可曰今王之國有柱國令尹司馬典令其任官置吏必曰㢘潔勝任今盜賊公行而弗能禁也此烏不為烏鵲不為鵲也【已上列子】
  史記莊子者蒙人也名周周嘗為蒙漆園吏與梁恵王齊宣王同時其學無所不闚然其要本歸於老子之言故其著書十餘萬言大抵率寓言也作漁父盜跖胠箧以詆訿孔子之徒以明老子之術畏累虚亢桑子之屬皆空語無事實然善屬書離辭指事類情用剽剝儒墨雖當世宿學不能自解免也其言洸洋自恣以適已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漢書道家莊子五十二篇名周宋人】
  莊子【逍遥遊】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㡬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㡬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揺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逺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蜩與鷽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歳為春五百歳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歳為春八千歳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湯之問棘也是已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脩者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絶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翺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辨也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徳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辨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乗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辨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已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恵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
  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族而謀曰我世世為洴澼絖不過數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越有難吳王使之將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洴澼絖則所用之異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 恵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矩立之塗匠者不顧今子之言大而無用衆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狸狌乎卑身而伏以敖者東西跳梁不避髙下中於機辟死於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雲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逍遥乎寢卧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苦哉【至樂】天下有至樂無有哉有可以活身者無有哉今奚
  為奚據奚避奚處奚就奚去奚樂奚惡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貴夀善也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夫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夀者惛惛久憂不死何之苦也其為形也亦逺矣烈士為天下見善矣未足以活身吾未知善之誠善邪誠不善邪若以為善矣不足活身以為不善矣足以活人故曰忠諫不聴蹲循勿爭故夫子胥争之以殘其形不争名亦不成誠有善無有哉今俗之所為與其所樂吾又未知樂之果樂邪果不樂邪吾觀夫俗之所樂舉羣趣者誙誙然如將不得已而皆曰樂者吾未之樂也亦未之不樂也果有樂無有哉吾以無為誠樂矣又俗之所大苦也故曰至樂無樂至譽無譽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雖然無為可以定是非至樂活身唯無為㡬存請嘗試言之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芒乎芴乎而無從出乎芴乎芒乎而無有象乎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曰天地無為也而無不為也人也孰能得無為哉莊子妻死恵子弔之莊子則方箕踞鼔盆而歌恵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鼔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槩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噭噭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 支離叔與滑介叔觀於冥伯之丘崑崙之虚黄帝之所休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蹙蹙然惡之支離叔曰子惡之乎滑介叔曰亡予何惡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塵垢也死生為晝夜且吾與子觀化而化及我我又何惡焉 莊子之楚見空髑髏髐然有形撽以馬捶因而問之曰夫子貪生失理而為此乎將子有亡國之事斧鉞之誅而為此乎將子有不善之行愧遺父母妻子之醜而為此乎將子有凍餒之患而為此乎將子之春秋故及此乎於是語卒援髑髏枕而卧夜半髑髏見夢曰子之談者似辯士諸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則無此矣子欲聞死之說乎莊子曰然髑髏曰死無君於上無臣於下亦無四時之事從然以天地為春秋雖南面王樂不能過也莊子不信曰吾使司命復生子形為子骨肉肌膚反子父母妻子閭里知識子欲之乎髑髏深矉蹙頞曰吾安能棄南面王樂而復為人間之勞乎 【外物】外物不可必故龍逢誅比干戮箕子狂惡来死桀紂亡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員流于江萇死于蜀蔵其血三年而化為碧人親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愛故孝已憂而曾參悲木與木相摩則然金與火相守則流隂陽錯行則天地大絯於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有甚憂兩陷而無所逃螴蜳不得成心若縣於天地之間慰暋沈屯利害相摩生火甚多衆人焚和月固不勝火於是乎有僓然而道盡 任公子為大鉤巨緇五十犗以為餌蹲乎會稽投竿東海旦旦而釣期年不得魚已而大魚食之牽巨鉤錎沒而下驚而奮鬐白波若山海水震蕩聲侔鬼神憚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魚離而腊之自淛河以東蒼梧以北莫不厭若魚者已而後世輇才諷說之徒皆驚而相告也夫揭竿累趣灌瀆守鯢鮒其於得大魚難矣飾小說以干縣令其於大達亦逺矣是以未嘗聞任氏之風俗其不可與經於世亦逺矣 儒以詩禮發冢大儒臚曰東方作矣事之何若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詩固有之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接其鬢擪其顪儒以金椎控其頤徐別其頬無傷口中珠 恵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夫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廁足而墊之致黄泉人尚有用乎恵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 莊子曰人有能遊且得不遊乎人而不能遊且得遊乎夫流遁之志決絶之行噫其非至知厚徳之任與覆墜而不反火馳而不顧雖相與為君臣時也易世而無以相賤故曰至人不留行焉夫尊古而卑今學者之流也且以狶韋氏之流觀今之世夫孰能不波唯至人乃能遊於世而不僻順人而不失已彼教不學承意不彼目徹為明耳徹為聰鼻徹為鸇口徹為甘心徹為知知徹為徳凡道不欲壅壅則哽哽而不止則跈跈則衆害生物之有知者恃息其不殷非天之罪天之穿之日夜無降人則顧塞其竇胞其重閬心有天遊室無空虚則婦姑勃豀心無天遊則六鑿相攘大林丘山之善於人也亦神者不勝徳溢乎名名溢乎暴謀稽乎誸知出乎争柴生乎守官事果乎衆宜春雨日時草木怒生銚鎒於是乎始脩草木之到植者過半而不知其然静然可以補病眥可以休老寧可以止遽雖然若是勞者之務也非佚者之所未嘗過而問焉聖人之所以駴天下神人未嘗過而問焉賢人所以駴世聖人未嘗過而問焉君子所以駴國賢人未嘗過而問焉小人所以合時君子未嘗過而問焉演門有親死者以善毁爵以官師其黨人毁而死者半堯與許由天下許由逃之湯與務光務光怒之紀他聞之帥弟子而踆於窾水諸侯弔之三年申徒狄因以踣河筌者所以在魚得魚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與之言哉 【繕性】繕性於俗俗學以求復其初滑欲於俗思以求致其明謂之蔽蒙之民古之治道者以恬養知生而無以知為也謂之以知養恬知與恬交相養而和理出其性夫徳和也道理也徳無不容仁也道無不理義也義明而物親忠也中純實而反乎情樂也信行容體而順乎文禮也禮樂偏行則天下亂矣彼正而蒙已徳徳則不冒冒則物必失其性也古之人在混芒之中與一世而得澹漠焉當是時也陰陽和静鬼神不擾四時得節萬物不傷羣生不夭人雖有知無所用之此之謂至一當是時也莫之為而常自然逮徳下衰及燧人伏戱始為天下是故順而不一徳又下衰及神農黄帝始為天下是故安而不順徳又下衰及唐虞始為天下興治化之流□淳散朴離道以善險徳以行然後去性而從於心心與心識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後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滅質博溺心然後民始惑亂無以反其性情而復其初由是觀之世喪道矣道喪世矣世與道交相喪也道之人何由興乎世世亦何由興乎道哉道無以興乎世世無以興乎道雖聖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徳隱矣隠故不自隠古之所謂隠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見也非閉其言而不出也非蔵其知而不發也時命大謬也當時命而大行乎天下則反一無迹不當時命而大窮乎天下則深根寧極而待此存身之道也古之存身者不以辯飾知不以知窮天下不以知窮徳危然處其所而反其性已又何為哉道固不小行徳固不小識小識傷徳小行傷道故曰正已而已矣樂全之謂得志古之所謂得志者非軒冕之謂也謂其無以益其樂而已矣今之所謂得志者軒冕之謂也軒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儻来寄也寄之其来不可圉其去不可止故不為軒冕肆志不為窮約趨俗其樂彼與此同故無憂而已矣今寄去則不樂由是觀之雖樂未嘗不荒也故曰喪已於物失性於俗者謂之倒置之民 【齊物論】南郭子綦隠几而坐仰天而嘘嗒焉似喪其耦顔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隠几者非昔之隠几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女聞人籟而未聞地籟女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子游曰敢問其方子綦曰夫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呺而獨不聞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圍之竅宂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汚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呌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泠風則小和飄風則大和厲風濟則衆竅為虚而獨不見之調調之刁刁乎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已人籟則比竹是已敢問天籟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誰邪大知閑閑小知閒閒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為構日以心鬬縵者窖者宻者小恐惴惴大恐縵縵其發若機栝其司是非之謂也其留如詛盟其守勝之謂也其殺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之所為之不可使復之也其厭也如緘以言其老洫也近死之心莫使復陽也喜怒哀樂慮嘆變慹姚佚啓態樂出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為使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眹可行已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百骸九竅六蔵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汝皆說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遞相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與不得無益損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薾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然可不謂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獨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夫隨其成心而師之誰獨且無師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與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是以無有為有無有為有雖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獨且奈何哉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嘗有言邪其以為異於鷇音亦有辯乎其無辯乎道惡乎隠而有真偽言惡乎隠而有是非道惡乎往而不存言惡乎存而不可道隠於小成言隠於榮華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則莫若以明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說也雖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聖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無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謂之道樞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是亦一無窮非亦一無窮也故曰莫若以明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故為是舉莛與楹厲與西施恢恑憰怪道通為一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無成與毁復通為一唯達者知通為一為是不用而寓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適得而㡬矣因是己巳而不知其然謂之道勞神明為一而不知其同也謂之朝三何謂朝三曰狙公賦芧曰朝三而莫四衆狙皆怒曰然則朝四而莫三衆狙皆說名實未虧而喜怒為用亦因是也是以聖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鈞是之謂兩行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鼔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鼔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恵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㡬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緒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雖然請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已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夀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竝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歴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為是而有畛也請言其畛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争此之謂八徳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内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聖人懐之衆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㢘不嗛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仁常而不成㢘清而不信勇忮而不成五者园而㡬向方矣故知止其所不知至矣孰知不言之辯不道之道若有能知此之謂天府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而不知其所由来此之謂葆光 瞿鵲子問乎長梧子曰吾聞諸夫子聖人不從事於務不就利不違害不喜求不縁道無謂有謂有謂無謂而遊乎塵垢之外夫子以為孟浪之言而我以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為奚若長梧子曰是黄帝之所聴熒也而丘也何足以知之且女亦大早計見卵而求時夜見彈而求鴞炙予試為女妄言之女以妄聴之奚旁日月挟宇宙為其脗合置其滑涽以相尊衆人役役聖人愚芚參萬歳而一成純萬物盡然而以是相藴予惡乎知說生之非惑邪予惡乎知惡死之非弱喪而不知歸者邪麗之姬艾封人之子也晉國之始得之也涕泣沾襟及其至於王所與王同筐牀食芻豢而後悔其泣也予惡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蘄生乎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君乎牧乎固哉丘也與女皆夢也予謂女夢亦夢也是其言也其名為弔詭萬世之後而一遇大聖知其解者是旦暮遇之也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黮闇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何謂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則是之異乎不是也亦無辯然若果然也則然之異乎不然也亦無辯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罔兩問景曰曩子行今子止曩子坐今子起何其無特操與景曰吾有待而然者邪吾所待又有待而然者邪吾待蛇蚹蜩翼邪惡識所以然惡識所以不然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秋水】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順流而東行至於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於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盳洋向若而歎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已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於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於大方之家北海若曰井鼃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虚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敎也今爾出於崖涘觀於大海乃知爾醜爾將可與語大理矣天下之水莫大於海萬川歸之不知何時止而不盈尾閭泄之不知何時已而不虚春秋不變水旱不知此其過江河之流不可為量數而吾未嘗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於天地而受氣於陰陽吾在於天地之間猶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見少又奚以自多計四海之在天地之間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澤乎計中國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太倉乎號物之數謂之萬人處一焉人卒九州穀食之所生舟車之所通人處一焉此其比萬物也不似豪末之在於馬體乎五帝之所連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憂任士之所勞盡此矣伯夷辭之以為名仲尼語之以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爾向之自多於水乎河伯曰然則吾大天地而小毫末可乎北海若曰否夫物量無窮時無止分無常終始無故是故大知觀於逺近故小而不寡大而不多知量無窮證曏今故故遥而不悶掇而不跂知時無止察乎盈虚故得而不喜失而不憂知分之無常也明乎坦塗故生而不說死而不禍知終始之不可故也計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其生之時不若未生之時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是故迷亂而不能自得也由此觀之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細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窮至大之域河伯曰世之議者皆曰至精無形至大不可圍是信情乎北海若曰夫自細視大者不盡自大視細者不明夫精小之微也垺大之殷也故異便此勢之有也夫精粗者期於有形者也無形者數之所不能分也不可圍者數之所不能窮也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可以意致者物之精也言之所不能論意之所不能察致者不期精粗焉是故大人之行不出乎害人不多仁恩動不為利不賤門貨財弗争不多辭讓事焉不借人不多食乎力不賤貪汙行殊乎俗不多辟異為在從衆不賤佞諂世之爵禄不足以為勸戮恥不足以為辱知是非之不可為分細大之不可為倪聞曰道人不聞至徳不得大人無已約分之至也河伯曰若物之外若物之内惡至而倪貴賤惡至而倪小大北海若曰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以物觀之自貴而相賤以俗觀之貴賤不在已以差觀之因其所大而大之則萬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則萬物莫不小知天地之為稊米也知豪末之為丘山也則差數覩矣以功觀之因其所有而有之則萬物莫不有因其所無而無之則萬物莫不無知東西之相反而不可以相無則功分定矣以趣觀之因其所然而然之則萬物莫不然因其所非而非之則萬物莫不非知堯桀之自然而相非則趣操覩矣昔者堯舜讓而帝之噲讓而絶湯武争而王白公争而滅由此觀之争讓之禮堯桀之行貴賤有時未可以為常也梁麗可以衝城而不可以窒宂言殊器也騏驥驊騮一日而馳千里捕鼠不如狸狌言殊技也鴟鵂夜撮蚤察豪末晝出瞋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故曰蓋師是而無非師治而無亂乎是未明天地之理萬物之情者也是猶師天而無地師陰而無陽其不可行明矣然且語而不舍非愚則誣也帝王殊禪三代殊繼差其時逆其俗者謂之篡夫當其時順其俗者謂之義之徒黙黙乎河伯女惡知貴賤之門小大之家河伯曰然則我何為乎何不為乎吾辭受趣舍吾終奈何北海若曰以道觀之何貴何賤是謂反衍無拘而志與道大蹇何少何多是謂謝施無一而行與道參差嚴乎若國之有君其無私徳繇繇乎若祭之有社其無私福泛泛乎其若四方之無窮其無所畛域兼懐萬物其孰承翼是謂無方萬物一齊孰短孰長道無終始物有死生不恃其成一虚一滿不位乎其形年不可舉時不可止消息盈虚終則有始是所以語大義之方論萬物之理也物之生也若驟若馳無動而不變無時而不移何為乎何不為乎夫固將自化河伯曰然則何貴於道邪北海若曰知道者必達於理達於理者必明於權明於權者不以物害已至徳者火弗能熱水弗能溺寒暑弗能害禽獸弗能賊非謂其薄之也言察乎安危寧於禍福謹於去就莫之能害也故曰天在内人在外徳在乎天知天人之行本乎天位乎得蹢䠱而屈伸反要而語極曰何謂天何謂人北海若曰牛馬四足是謂天落馬首穿牛鼻是謂人故曰無以人滅天無以故滅命無以得殉名謹守而勿失是謂反其真 䕫憐蚿蚿憐蛇蛇憐風風憐目目憐心䕫謂蚿曰吾以一足趻踔而行予無如矣今子之使萬足獨奈何蚿曰不然子不見夫唾者乎噴則大者如珠小者如霧雜而下者不可勝數也今予動吾天機而不知其所以然蚿謂蛇曰吾以衆足行而不及子之無足何也蛇曰夫天機之所動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蛇謂風曰予動吾脊脅而行則有似也今子蓬蓬然起於北海蓬蓬然入於南海而似無有何也風曰然予蓬蓬然起於北海而入於南海也然而指我則勝我鰌我亦勝我雖然夫折大水蜚大屋者唯我能也故以衆小不勝為大勝也為大勝者唯聖人能之 恵子相梁莊子往見之或謂恵子曰莊子来欲代子相於是恵子恐搜於國中三日三夜莊子往見之曰南方有鳥其名鵷鶵子知之乎夫鵷鶵發於南海而飛於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於是鴟得腐鼠鵷鶵過之仰而視之曰嚇今子欲以子之梁國而嚇我邪【莊子逸篇恵子始與莊子相見而問乎莊子曰今日自以為鳯凰而徒遭燕雀耳坐者俱笑 淮南子恵子從車百乗以過孟諸莊子見之棄其餘魚】 莊子與恵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鯈魚出游從容是魚樂也恵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恵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女安知魚樂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寓言】寓言十九重言十七巵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十九藉外論之親父不為其子媒親父譽之不若非其父者也非吾罪也人之罪也與己同則應不與己同則反同於己為是之異於己為非之重言十七所以己言也是為耆艾年先矣而無經緯本末以期年耆者是非先也人而無以先人無人道也人而無人道是之謂陳人巵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窮年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曰無言言無言終身言未嘗言終身不言未嘗不言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惡乎可可於可惡乎不可不可於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非巵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萬物皆種也以不同形相禪始卒若環莫得其倫是謂天鈞天鈞者天倪也 莊子謂恵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恵子曰孔子勤志服知也莊子曰孔子謝之矣而其未之嘗言孔子云夫受才乎大本復靈以生鳴而當律言而當法利義陳乎前而好惡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蘁立定天下之定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乎 顔成子游謂東郭子綦曰自吾聞子之言一年而野二年而從三年而通四年而物五年而来六年而鬼入七年而天成八年而不知死不知生九年而大妙生有為死也勸公以其死也有自也而生陽也無自也而果然乎惡乎其所適惡乎其所不適天有歴數地有人據吾惡乎求之莫知其所終若之何其無命也莫知其所始若之何其有命也有以相應也若之何其無鬼邪無以相應也若之何其有鬼邪衆罔兩問於景曰若向也俯而今也仰向也括而今也被髮向也坐而今也起向也行而今也止何也景曰搜搜也奚稍問也予有而不知其所以予蜩甲也蟬蛻也似之而非也火與日吾屯也陰與夜吾代也彼吾所以有待邪而況乎以有待者乎彼来則我與之来彼往則我與之往彼强陽則我與之强陽强陽者又何以有問乎






  繹史卷一百十二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二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列莊之學【下】
  莊子【養生主】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巳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庖下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㑹文恵君曰譆善哉技蓋至此乎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而况大軱乎良庖歳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閒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閒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 公文軒見右師而驚曰是何人也惡乎介也天與其人與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獨也人之貌有與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澤雉十歩一啄百歩一飲不蘄畜乎樊中神雖王不善也 【達生】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達命之情者不務知之所無奈何養形必先之物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矣有生必先無離形形不離而生亡者有之矣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悲夫世之人以為養形足以存生而養形果不足以存生則世奚足為哉雖不足為而不可不為者其為不免矣夫欲免為形者莫如棄世棄世則無累無累則正平正平則與彼更生更生則幾矣事奚足棄而生奚足遺棄事則形不勞遺生則精不虧夫形全精復與天為一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也合則成體散則成始形精不虧是謂能移精而又精反以相天 祝宗人端以臨牢筴說彘曰汝奚惡死吾將三月㹖汝十日戒三日齊藉白茅加汝肩尻乎雕俎之上則汝為之乎為彘謀曰不如食以糠糟而錯之牢筴之中自為謀則茍生有軒冕之尊死得於腞楯之上聚僂之中則為之為彘謀則去之自為謀則取之所異彘者何也 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以為焉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然有一焉臣將為鐻未嘗敢以耗氣也必齊以静心齊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禄齊五日不敢懐非譽巧拙齊七日輙然忘吾有四枝形體也當是時也無公朝其巧専而外骨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形軀至矣然後成見鐻然後加手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與 有孫休者踵門而詫子扁慶子曰休居鄉不見謂不脩臨難不見謂不勇然而田原不遇歲事君不遇世賔於鄉里逐於州部則胡罪乎天哉休惡遇此命也扁子曰子獨不聞夫至人之自行邪忘其肝膽遺其耳目芒然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事之業是謂為而不恃長而不宰今汝飾知以驚愚脩身以明汙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汝得全而形軀狊而九竅無中道夭於聾盲跛蹇而比於人數亦幸矣又何暇乎天之怨哉子往矣孫子出扁子入坐有閒仰天而歎弟子問曰先生何為歎乎扁子曰向者休来吾告之以至人之徳吾恐其驚而遂至於惑也弟子曰不然孫子之所言是邪先生之所言非邪非固不能惑是孫子所言非邪先生所言是邪彼固惑而来矣又奚罪焉扁子曰不然昔者有鳥止於魯郊魯君説之為狊太牢以饗之奏九韶以樂之鳥乃始憂悲視不敢飲食此之謂以已養養鳥也若夫以鳥養養鳥者宜棲之深林浮之江湖食之以委蛇則平陸而已矣今休款啓寡聞之民也吾吿以至人之徳譬之若載鼷以車馬樂鴳以鐘鼓也彼又惡能無驚乎哉 【刻意】刻意尚行離世異俗髙論怨誹為亢而已矣此山谷之士非世之人枯槁赴淵者之所好也語仁義忠信恭儉推譲為脩而已矣此平世之士敎誨之人遊居學者之所好也語大功立大名禮君臣正上下為治而已矣此朝廷之士尊主彊國之人致功并兼者之所好也就藪澤處閒曠釣魚閒處無為而已矣此江海之士避世之人閒暇者之所好也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申為壽而已矣此道引之士養形之人彭祖壽考者之所好也若夫不刻意而高無仁義而脩無功名而治無江海而閒不道引而壽無不忘也無不有也澹然無極而衆美從之此天地之道聖人之徳也故曰夫恬惔寂漠虚無無為此天地之平而道徳之質也故曰聖人休休焉則平易矣平易則恬惔矣平易恬惔則憂患不能入邪氣不能襲故其徳全而神不虧故曰聖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與陰同徳動而與陽同波不為福先不為禍始感而後應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去知與故循天之理故無天災無物累無人非無鬼責其生若浮其死若休不思慮不豫謀光矣而不耀信矣而不期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神純粹其魄不罷虚無恬惔乃合天徳故曰悲樂者徳之邪喜怒者道之過好惡者徳之失故心不憂樂徳之至也一而不變静之至也無所於忤虚之至也不與物交淡之至也無所於逆粹之至也故曰形勞而不休則弊精用而不已則勞勞則竭水之性不雜則清莫動則平鬱閉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徳之象也故曰純粹而不雜静一而不變淡而無為動而以天行此養神之道也夫有干越之劍者柙而藏之不敢用也寳之至也精神四逹竝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純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一之精通合於天倫野語有之曰衆人重利㢘士重名賢士尚志聖人貴精故素也者謂其無所與雜也純也者謂其不虧其神也能體純素謂之真人【人閒世】匠石之齊至乎曲轅見櫟社樹其大蔽牛絜之
  百圍其高臨山十仞而後有枝其可以為舟者旁十數觀者如市匠伯不顧遂行不輟弟子厭觀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邪曰已矣勿言之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沈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毁以為門户則液樠以為柱則蠧是不材之木也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匠石歸櫟社見夢曰女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於文木邪夫柤梨橘柚果蓏之屬實熟則剝則辱大枝折小枝泄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擊於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得之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而幾死之散人又惡知散木匠石覺而診其夢弟子曰趣取無用則為社何邪曰密若無言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已者詬厲也不為社者且幾有翦乎且也彼其所保與衆異而以義譽之不亦遠乎 南伯子綦遊乎商之邱見大木焉有異結駟千乗隐將芘其所藾子綦曰此何木也哉此必有異材夫仰而視其細枝則拳曲而不可以為棟梁俯而視其大根則軸解而不可以為棺槨咶其葉則口爛而為傷嗅之則使人狂酲三日而不已子綦曰此果不材之木也以至於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宋有荆氏者宜楸柏桑其拱把而上者求狙猴之杙者斬之三圍四圍求髙名之麗者斬之七圍八圍貴人富商之家求樿傍者斬之故未終其天年而中道之夭於斧斤此材之患也故解之以牛之白顙者與豚之亢鼻者與人有痔病者不可以適河此皆巫祝以知之矣所以為不祥也此乃神人之所以為大祥也支離叟者頤隱於齊肩髙於頂會撮指天五管在上兩髀為脅挫鍼治繲足以餬口鼓筴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徴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閒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况支離其徳者乎【山木】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莊子出於山舎於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鴈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明日弟子問於莊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鴈以不材死先生将何處莊子笑曰周将處夫材與不材之閒材與不材之閒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乗道徳而浮遊者則不然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専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遊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於物則胡可得而累邪此神農黄帝之法則也若夫萬物之情人倫之傳則不然合則離成則毁㢘則挫尊則議有為則虧賢則謀不肖則欺胡可得而必乎哉悲夫弟子志之其唯道徳之鄉乎 莊周遊乎雕陵之樊覩一異鵲自南方来者翼廣七尺目大運寸感周之顙而集於栗林莊周曰此何鳥哉翼殷不逝目大不覩蹇裳躩歩執彈而留之覩一蟬方得美蔭而忘其身螳蜋執翳而之見得而忘其形異鵲從而利之見利而忘其真莊周怵然曰噫物固相累二類相召也捐彈而反走虞人逐而誶之莊周反入三月不庭藺且從而問之夫子何為頃閒甚不庭乎莊周曰吾守形而忘身觀於濁水而迷於清淵且吾聞諸夫子曰入其俗従其俗今吾遊於雕陵而忘吾身異鵲感吾顙遊於栗林而忘真栗林虞人以吾為戮吾所以不庭也 【天地】天地雖大其化均也萬物雖多其治一也人䘚雖衆其主君也君原於徳而成於天故曰古之君天下無為也天徳而已矣以道觀言而天下之君正以道觀分而君臣之義明以道觀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汎觀而萬物之應備故通於天地者徳也行於萬物者道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藝者技也技兼於事事兼於義義兼於徳徳兼於道道兼於天故曰古之畜天下者無欲而天下足無為而萬物化淵静而百姓定記曰通於一而萬事畢無心得而鬼神服夫子曰夫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君子不可以不刳心焉無為為之之謂天無為言之之謂徳愛人利物之謂仁不同同之之謂大行不崖異之謂寛有萬不同之謂富故執徳之謂紀徳成之謂立循於道之謂備不以物挫志之謂完君子明於此十者則韜乎其事心之大也沛乎其為萬物逝也若然者藏金於山藏珠於淵不利貨財不近貴富不樂壽不哀夭不榮通不醜窮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已私分不以王天下為已處顯顯則明萬物一府死生同狀夫子曰夫道淵乎其居也漻乎其清也金石不得無以鳴故金石有聲不考不鳴萬物孰能定之夫王徳之人素逝而恥通於事立之本原而知通於神故其徳廣其心之出有物採之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徳不明存形窮生立徳明道非王徳者邪蕩蕩乎忽然出勃然動而萬物從之乎此謂王徳之人視乎冥冥聽乎無聲冥冥之中獨見曉焉無聲之中獨聞和焉故深之又深而能物焉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其與萬物接也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大小長短脩逺 泰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謂之徳未形者有分且然無閒謂之命留動而生物物成生理謂之形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修反徳徳至同於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鳴喙鳴合與天地為合其合緡緡若愚若昏是謂徳同乎大順門無鬼與赤張滿稽觀於武王之師赤張滿稽曰不
  及有虞氏乎故離此患也門無鬼曰天下均治而有虞氏治之邪其亂而後治之與赤張滿稽曰天下均治之為願而何計以有虞氏為有虞氏之藥也秃而施髢病而求醫孝子操藥以脩慈父其色燋然聖人羞之至徳之世不尚賢不使能上如標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為義相愛而不知以為仁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蠢動而相使不以為賜是故行而無迹事而無孝子不諛其親忠臣不諂其君臣子之盛也親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則世俗謂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邪世俗之所謂然而然之所謂善而善之則不謂之道諛之人也然則俗故嚴於親而尊於君邪謂已道人則勃然作色謂已諛人則怫然作色而終身道人也終身諛人也合譬飾辭聚衆也是終始本末不相坐垂衣裳設采色動容貌以媚一世而不自謂道諛與夫人之為徒通是非而不自謂衆人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終身不解大愚者終身不靈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適者猶可致也惑者少也二人惑則勞而不至惑者勝也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嚮不可得也不亦悲乎大聲不入於里耳折皇荂則嗑然而笑是故髙言不上於衆人之心至言不出俗言勝也以二缶鍾惑而所適不得矣而今也以天下惑子雖有祈嚮其庸可得邪知其不可得也而強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釋之而不推不推誰其比憂厲之人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視之汲汲然唯恐其似已也 百年之木破為犧樽青黄而文之其斷在溝中比犧樽於溝中之斷則美惡有閒矣其於失性一也跖與曾史行義有閒矣然其失性均也且夫失性有五一曰五色亂目使目不明二曰五聲亂耳使耳不聰三曰五臭薫鼻困惾中顙四曰五味濁口使口厲爽五曰趣舎滑心使性飛此五者皆生之害也而楊墨乃始離跂自以為得非吾所謂得也夫得者困可以為得乎則鳩鴞之在於籠也亦可以為得矣且夫趣舎聲色以柴其内皮弁鷸冠搢笏紳脩以約其外内支盈於柴柵外重纆繳睆睆然在纆繳之中而自以為得則是罪人交臂厯指而虎豹在於囊檻亦可以為得矣 【庚桑楚】宇泰定者發乎天光發乎天光者人見其人人有脩者乃今有恒有恒者人舎之天助之人之所舎謂之天民天之所助謂之天子學者學其所不能學也行者行其所不能行也辯者辯其所不能辯也知止乎其所不能知至矣若有不即是者天鈞敗之備物以将形藏不虞以生心敬中以達彼若是而萬惡至者皆天也而非人也不足以滑成不可内於靈臺靈臺者有持而不知其所持而不可持者也不見其誠已而發每發而不當業入而不舎每更為失為不善乎顯明之中者人得而誅之為不善乎幽閒之中者鬼得而誅之明乎人明乎鬼者然後能獨行劵内者行乎無名劵外者志乎期費行乎無名者唯庸有光志乎期費者唯賈人也人見其跂猶之魁然與物窮者物入焉與物且者其身之不能容焉能容人不能容人者無親無親者盡人兵莫憯于志鏌鎁為下寇莫大於陰陽無所逃於天地之閒非陰陽賊之心則使之也道通其分也其成也毁也所惡乎分者其分也以備所以惡乎備者其有以備故出而不反見其鬼出而得是謂得死滅而有實鬼之一也以有形者象無形者而定矣出無夲入無竅有實而無乎處有長而無乎夲剽有所出而無竅者有實有實而無乎處者宇也有長而無夲剽者宙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有不能以有為有必出乎無有而無有一無有聖人藏乎是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惡乎至有以為未始有物者至矣盡矣弗可以加矣其次以為有物矣将以生為䘮也以死為反也是以分已其次曰始無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以無有為首以生為體以死為尻孰知有無死生之一守者吾與之為友是三者雖異公族也昭景也著戴也甲氏也著封也非一也有生黬也披然曰移是嘗言移是非所言也雖然不可知者也臘者之有膍胲可散而不可散也觀室者周於寢廟又適其偃焉為是舉移是請嘗言移是是以生為夲以知為師因以乗是非果有名實因以已為質使人以為已節因以死償節若然者以用為知以不用為愚以徹為名以窮為辱移是今之人也是蜩與學鳩同於同也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驁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故曰至禮有不人至義不物至知不謀至仁無親至信辟金徹志之勃解心之謬去徳之累逹道之塞貴富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謬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徳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盪胷中則正正則静静則明明則虚虚則無為而無不為也道者徳之欽也生者徳之光也性者生之質也性之動謂之為為之偽謂之失知者接也知者謨也知者之所不知猶睨也動以不得已之謂徳動非無我之謂治名相反而實相順也羿工乎中微而拙乎使人無已譽聖人工乎天而拙乎人夫工乎天而俍乎人者唯全人能之唯蟲能蟲唯蟲能天全人惡天惡人之天而况吾天乎人乎一雀適羿羿必得之威也以天下為之籠則雀無所逃是故湯以庖人籠伊尹秦穆公以五羊之皮籠百里奚是故非以其所好籠之而可得者無有也介者拸畫外非譽也胥靡登髙而不懼遺死生也夫復謵不餽而忘人忘人因以為天人矣故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為然出怒不怒則怒出於不怒矣出為無為則為出於無為矣欲静則平氣欲神則順心有為也欲當則縁於不得已不得已之類聖人之道 【徳充符】闉跂支離無脤説衛靈公靈公説之而視全人其脰肩肩甕㼜大癭説齊桓公桓公説之而視全人其脰肩肩故徳有所長而形有所忘人不忘其所忘而忘其所不忘此謂誠忘故聖人有所遊而知為孼約為膠徳為接工為商聖人不謀惡用知不斵惡用膠無䘮惡用徳不貨惡用商四者天鬻也天鬻也者天食也既受食於天又惡用人有人之形無人之情有人之形故羣於人無人之情故是非不得於身眇乎小哉所以屬於人也謷乎大哉獨成其天 恵子謂莊子曰人故無情乎莊子曰然恵子曰人而無情何以謂之人莊子曰道與之貎天與之形惡得不謂之人恵子曰既謂之人惡得無情莊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無情者言人之不以好惡内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恵子曰不益生何以有其身莊子曰道與之貎天與之形無以好惡内傷其身今子外乎子之神勞乎子之精倚樹而吟據槁梧而瞑天選子之形子以堅白鳴 【知北遊】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聖人者原天地之美而達萬物之理是故至人無為大聖不作觀於天地之謂也今彼神明至精與彼百化物已死生方圓莫知其根也扁然而萬物自古以固存六合為巨未離其内秋豪為小待之成體天下莫不沉浮終身不故隂陽四時運行各得其序惽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萬物畜而不知此之謂夲根可以觀於天矣 東郭子問於莊子曰所謂道惡乎在莊子曰無所不在東郭子曰期而後可莊子曰在螻蟻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東郭子不應莊子曰夫子之問也固不及質正獲之問於監市履狶也每下愈况汝唯莫必無乎逃物至道若是大言亦然周徧咸三者異名同實其指一也嘗相與遊乎無何有之宫同合而論無所終窮乎嘗相與無為乎澹而静乎漠而清乎調而閒乎寥已吾志無徃焉而不知其所至去而来不知其所止吾已徃来焉而不知其所終彷徨乎馮閎大知入焉而不知其所窮物物者與物無際而物有際者所謂物際者也不際之際際之不際者也謂盈虚衰殺彼為盈虚非盈虚彼為衰殺非衰殺彼為夲末非本末彼為積散非積散也 【列御寇】莊子曰知道易勿言難知而不言所以之天也知而言之所以之人也古之人天而不人朱泙漫學屠龍於支離益單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聖人以必不必故無兵衆人以不必必之故多兵順於兵故行有求兵恃之則亡小夫之知不離苞苴竿牘敝精神乎蹇淺而欲兼濟道物太一形虚若是者迷惑于宇宙形累不知太初彼至人者歸精神乎無始而甘冥乎無何有之鄉水流乎無形發泄乎太清悲哉乎汝為知在豪毛而不知大寧 宋人有曹商者為宋王使秦其徃也得車數乗王說之益車百乗反於宋見莊子曰夫處窮閭阨巷困窘織屨槁項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萬乘之主而從車百乘者商之所長也莊子曰秦王有病召醫破癕潰痤者得車一乘䑛痔者得車五乘所治愈下得車愈多子豈治其痔邪何得車之多也子行矣 人有見宋王者錫車十乗以其十乘驕穉莊子莊子曰河上有家貧恃緯蕭而食者其子沒於淵得千金之珠其父謂其子曰取石来鍜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驪龍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今宋國之深非直九重之淵也宋王之猛非直驪龍也子能得車者必遭其睡也使宋王而寤子為韲粉矣 【大宗師】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為者至矣知天之所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養其知之所不知終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雖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後當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詎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所謂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後有真知何謂真人古之真人不逆寡不雄成不謩士若然者過而弗悔當而不自得也若然者登髙不慄入水不濡入火不熱是知之能登假於道也若此古之真人其寢不夢其覺無憂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衆人之息以喉屈服者其嗌言若哇其嗜欲深者其天機淺古之真人不知説生不知惡死其出不訢其入不距翛然而徃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終受而喜之忘而復之是之謂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謂真人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顙□凄然似秋煖然似春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故聖人之用兵也亡國而不失人心利澤施乎萬世不為愛人故樂通物非聖人也有親非仁也天時非賢也利害不通非君子也行名失已非士也亡身不真非役人也若狐不偕務光伯夷叔齊箕子胥餘紀他申徒狄是役人之役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古之真人其狀義而不朋若不足而不承與乎其觚而不堅也張乎其虚而不華也邴邴乎其似喜乎崔乎其不得已乎滀乎進我色也與乎止我徳也厲乎其似世乎謷乎其未可制也連乎其似好閉也悗乎忘其言也以刑為體以禮為翼以知為時以徳為循以刑為體者綽乎其殺也以禮為翼者所以行於世也以知為時者不得已於事也以徳為循者言其與有足者至於邱也而人真以為勤行者也故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天與人不相勝也是之為真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彼特以天為父而身猶愛之而况其卓乎人特以有君為愈乎已而身猶死之而况其真乎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潟以沬不如相忘於江湖而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澤謂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負之而走昧者不知也藏小大有宜猶有所遯若夫藏天下於天下而不得所遯是恒物之大情也特犯人之形而猶喜之若人之形者萬化而未始有極也其為樂可勝計邪故聖人將遊於物之所不得遯而皆存善天善老善始善終人猶效之又况萬物之所係而一化之所待乎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夲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髙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乆長於上古而不老狶韋氏得之以挈天地伏戲得之以襲氣母維斗得之終古不忒日月得之終古不息堪坏得之以襲崐崘馮夷得之以遊大川肩吾得之以處大山黄帝得之以登雲天顓頊得之以處宫禺強得之立乎北極西王母得之坐乎少廣莫知其始莫知其終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五伯傅説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乗東維騎箕尾而比於列星 南伯子葵問乎女偊曰子之年長矣而色若孺子何也曰吾聞道矣南伯子葵曰道可得學邪曰惡惡可子非其人也夫卜梁倚有聖人之才而無聖人之道我有聖人之道而無聖人之才吾欲以教之庶幾其果為聖人乎不然以聖人之道告聖人之才亦易矣吾猶守而告之參日而後能外天下已外天下矣吾又守之七日而後能外物已外物矣吾又守之九日而後能外生已外生矣而後能朝徹朝徹而後能見獨見獨而後能無古今無古今而後能入於不死不生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其為物無不將也無不迎也無不毁也無不成也其名為攖寧攖寧也者攖而後成者也南伯子葵曰子獨惡乎聞之曰聞諸副墨之子副墨之子聞諸洛誦之孫洛誦之孫聞之瞻明瞻明聞之聶許聶許聞之需役需役聞之於謳於謳聞之冥冥聞之參寥參寥聞之疑始 子祀子輿子犂子来四人相與語曰孰能以無為首以生為脊以死為尻孰知死生存亡之一體者吾與之友矣四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遂相與為友俄而子輿有病子祀徃問之曰偉哉夫造物者将以予為此拘拘也曲僂發背上有五管頤隐於齊肩髙於頂句贅指天隂陽之氣有沴其心閒而無事跰而鑑于井曰嗟乎夫造物者又將以予為此拘拘也子祀曰女惡之乎曰亡予何惡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為雞予因以求時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為彈予因以求鴞炙浸假而化予之尻以為輪以神為馬予因而乗之豈更駕哉且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結之且夫物不勝天乆矣吾又何惡焉俄而子来有病喘喘然將死其妻子環而泣之犂徃問之曰叱避無怛化倚其户與之語曰偉哉造化又将奚以汝為将奚以汝適以汝為鼠肝乎以汝為蟲臂乎子来曰父母於子東西南北唯命之從隂陽於人不翅於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悍矣彼何罪焉夫大塊載我以形勞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今大冶鑄金金踊躍曰我且必為鏌鋣大冶必以為不祥之金今一犯人之形而曰人耳人耳夫造化者必以為不祥之人今一以天地為大鑪以造化為大冶惡乎往而不可哉成然寐蘧然覺子輿與子桑友而霖雨十日子輿曰子桑殆病矣裹飯而徃食之至子桑之門則若歌若哭鼓琴曰父邪母邪天乎人乎有不任其聲而趨舉其詩焉子輿入曰子之歌詩何故若是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極者而弗得也父母豈欲吾貧哉天無私覆地無私載天地豈私貧我哉求其為之者而不得也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 【駢拇】駢拇枝指出乎性哉而侈於徳附贅縣疣出乎形哉而侈於性多方乎仁義而用之者列於五藏哉而非道徳之正也是故駢於足者連無用之肉也枝於手者樹無用之指也多方駢枝於五藏之情者淫僻於仁義之行而多方於聰明之用也是故駢於明者亂五色淫文章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離朱是已多於聰者亂五聲淫六律金石絲竹黄鍾大吕之聲非乎而師曠是已枝於仁者擢徳塞性以收名聲使天下簧鼓以奉不及之法非乎而曾史是已駢於辯者纍瓦結繩竄句遊心於堅白同異之閒而敝跬譽無用之言非乎而楊墨是已故此皆多駢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彼至正者不失其性命之情故合者不為駢而枝者不為跂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鳧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故性長非所斷性短非所續無所去憂也意仁義其非人情乎彼仁義何其多憂也且夫駢於拇者決之則泣枝於手者齕之則啼二者或有餘於數或不足於數其於憂一也今世之仁人蒿目而憂世之患不仁之人決性命之情而饕貴富故意仁義其非人情乎自三代以下者天下何其囂囂也且夫待鉤繩規矩而正者是削其性也待繩約膠漆而固者是侵其徳也屈折禮樂呴俞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以矩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纆索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故古今不二不可虧也則仁義又奚連連如膠漆纆索而遊乎道徳之閒為哉使天下惑也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義以撓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於仁義是非以仁義易其性與故嘗試論之自三代以下者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故此數子者事業不同名聲異號其於傷性以身為殉一也臧與穀二人相與牧羊而倶亡其羊問臧奚事則挟䇲讀書問穀奚事則博塞以遊二人者事業不同其於亡羊均也伯夷死名於首陽之下盜跖死利於東陵之上二人者所死不同其於殘生傷性均也奚必伯夷之是而盜跖之非乎天下盡殉也彼其所殉仁義也則俗謂之君子其所殉貨財也則俗謂之小人其殉一也則有君子焉有小人焉若其殘生損性則盜跖亦伯夷已又惡取君子小人於其閒哉且夫屬其性乎仁義者雖通如曾史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於五味雖通如俞兒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非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徳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雖盜跖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余愧乎道徳是以上不敢為仁義之操而下不敢為淫僻之行也 【徐無鬼】知士無思慮之變則不樂辯士無談説之序則不樂察士無凌誶之事則不樂皆囿於物者也招世之士興朝中民之士榮官筋力之士矜難勇敢之士奮患兵革之士樂戰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廣治禮樂之士敬容仁義之士貴際農夫無草莱之事則不比商賈無市井之事則不比庶人有旦暮之業則勸百工有器械之巧則壯錢財不積則貪者憂權勢不尤則夸者悲勢物之徒樂變遭時有所用不能無為也此皆順比於嵗不物於易者也馳其形性潛之萬物終身不反悲夫 莊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謂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惠子曰可莊子曰天下非有公是也而各是其所是天下皆堯也可乎惠子曰可莊子曰然則儒墨楊秉四與夫子為五果孰是耶或者若魯遽者耶其弟子曰我得夫子之道矣吾能冬爨鼎而夏造冰矣魯遽曰是直以陽召陽以隂召隂非吾所謂道也吾示子乎吾道於是乎為之調瑟廢一於堂廢一於室鼓宮宮動鼓角角動音律同矣夫或改調一於五音無當也鼓之二十五皆動未始異於聲而音之君已且若是者邪惠子曰今夫儒墨楊秉且方與我以辯相排以辭相鎮以聲而未始吾非也則奚若矣莊子曰齊人蹢子於宋者其命閽也不以完其求鈃鍾也以束縛其求唐子也而未始出域有遺類矣夫楚人寄而蹢閽者夜半於無人之時而與舟人鬭未始離於岑而足以造於怨也 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堊慢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斵之匠石運斤成風聽而斵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斵之雖然臣之質死乆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之矣 南伯子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顔成子入見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骸心固可使若死灰乎曰吾嘗居山穴之中矣當是時也田禾一覩我而齊國之衆三賀之我必先之彼故知之我必賣之彼故鬻之若我而不有之彼惡得而知之若我而不賣之彼惡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後而日逺矣 子綦有八子陳諸前召九方歅曰為我相吾子孰為祥九方歅曰梱也為祥子綦瞿然喜曰奚若曰梱也將與國君同食以終其身子綦索然出涕曰吾子何為以至於是極也九方歅曰夫與國君同食澤及三族而况於父母乎今夫子聞之而泣是禦福也子則祥矣父則不祥子綦曰歅汝何足以識之而梱祥耶盡於酒肉入於口鼻矣而何足以知其所自來吾未嘗為牧而牂生於奥未嘗好田而鶉生於宎若勿怪何邪吾所與吾子遊者遊於天地吾與之邀樂於天吾與之邀食於地吾不與之為事不與之為謀不與之為怪吾與之乗天地之誠而不以物與之相攖吾與之一委蛇而不與之為事所宜今也然有世俗之償焉凡有怪徴者必有怪行殆乎非我與吾子之罪幾天與之也吾是以泣也無幾何而使梱之於燕盜得之於道全而鬻之則難不若則之則易於是則而鬻之於齊適當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終 有暖姝者有濡需者有卷婁者所謂暖姝者學一先生之言則暖暖姝姝而私自說也自以為足矣而未知未始有物也是以謂暖姝者也濡需者豕蝨是也擇疏鬛自以為廣宮大囿奎蹄曲隈乳間股脚自以為安室利處不知屠者之一旦鼓臂布草操煙火而已與豕俱焦也此以域進此以域退此其所謂濡需者也卷婁者舜也羊肉不慕蟻蟻慕羊肉羊肉羶也舜有羶行百姓說之故三徙成都至鄧之虚而十有萬家堯聞舜之賢舉之童土之地曰冀得其來之澤舜舉乎童土之地年齒長矣聰明衰矣而不得休歸所謂卷婁者也是以神人惡衆至衆至則不比不比則不利也故無所甚親無所甚疎抱德煬和以順天下此謂真人於蟻棄知於魚得計於羊棄意以目視目以耳聽耳以心復心若然者其平也繩其變也循古之真人以天待之不以人入天古之真人得之也生失之也死得之也死失之也生藥也其實堇也桔梗也雞廱也豕零也是時為帝者也何可勝言句踐也以甲楯三千棲於㑹稽唯種也能知亡之所以存唯種也不知其身之所以愁故曰鴟目有所適鶴脛有所節解之也悲故曰風之過河也有損焉日之過河也有損焉請只風與日相與守河而河以為未始其攖也恃源而徃者也故水之守土也cq=22審影之守人也審物之守物也審故目之於明也殆耳之於聰也殆心之於殉也殆凡能其於府也殆殆之成也不給改禍之長也茲萃其反也縁功其果也待乆而人以為已寳不亦悲乎故有亡國戮民無已不知問是也故足之於地也踐雖踐恃其所不蹍而後善博也人之知也少雖少恃其所不知而後知天之所謂也知大一知大隂知大目知大均知大方知大信知大定至矣大一通之大隂解之大目視之大均縁之大方體之大信稽之大定持之盡有天循有照冥有樞始有彼則其解之也似不解之者其知之也似不知之也不知而後知之其問之也不可以有崖而不可以無崖頡滑有實古今不代而不可以虧則可不謂有大㩁乎闔不亦問是已奚惑然為以不惑解惑復於不惑是尚大不惑【則陽】則陽遊於楚夷節言之於王王未之見夷節歸彭
  陽見王果曰夫子何不譚我於王王果曰我不若公閱休彭陽曰公閱休奚為者耶曰冬則擉鼈于江夏則休乎山樊有過而問者曰此予宅也夫夷節已不能而況我乎吾又不若夷節夫夷節之為人也無德而有知不自許以之神其交固顛㝠乎富貴之地非相助以德相助消也夫凍者假衣於春暍者反冬乎冷風夫楚王之為人也形尊而嚴其於罪也無赦如虎非夫佞人正德其孰能橈焉故聖人其窮也使家人㤀其貧其達也使王公㤀爵禄而化卑其於物也與之為娱矣其於人也樂道之通而保已焉故或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並立而使人化父子之宜彼其乎歸居而一閒其所施其於人心者若是其逺也故曰待公閱休聖人逹綢繆周盡一體矣而不知其然性也復命搖作而以天為師人則從而命之也憂乎知而所行恒無幾時其有止也若之何生而美者人與之鑑不告則不知其美於人也若知之若不知之若聞之若不聞之其可喜也終無已人之好之亦無已性也聖人之愛人也人與之名不告則不知其愛人也若知之若不知之若聞之若不聞之其愛人也終無已人之安之亦無已性也舊國舊都望之暢然雖使邱陵草木之緡入之者十九猶之暢然況見見聞聞者也以十仞之臺縣衆閒者也冉相氏得其環中以随成與物無終無始無幾無時日與物化者一不化者也闔嘗舎之夫師天而不得師天與物皆殉其以為事也若之何夫聖人未始有天未始有人未始有始未始有物與世偕行而不替所行之備而不洫其合之也若之何湯得其司御門尹登恒為之傅之從師而不囿得其隨成為之司其名之名嬴法得其兩見仲尼之盡慮為之傅之容成氏曰除日無嵗無内無外 長梧封人問子牢曰君為政焉勿鹵莽治民焉勿滅裂昔予為禾耕而鹵莽之則其實亦鹵莽而報予芸而滅裂之其實亦滅裂而報予予來年變齊深其耕而熟耰之其禾繁以滋予終年厭飱莊子聞之曰今人之治其形理其心多有似封人之所謂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衆為故鹵莽其性者欲惡之孼為性萑葦蒹葭始萌以扶吾形尋擢吾性竝潰漏發不擇所出漂疽疥癕内熱溲膏是也 少知問於大公調曰何謂邱里之言大公調曰邱里者合十姓百名而以為風俗也合異以為同散同以為異今指馬之百體而不得馬而馬係於前者立其百體而謂之馬也是故邱山積卑而為髙江河合水而為大大人合并而為公是以自外入者有主而不執由中出者有正而不距四時殊氣天不賜故嵗成五官殊職君不私故國治文武大人不賜故德備萬物殊理道不私故無名無名故無為無為而無不為時有終始世有變化禍福淳淳至有所拂者而有所宜自殉殊面有所正者有所差比於大澤百材皆度觀乎大山木石同壇此之謂邱里之言少知曰然則謂之道足乎大公調曰不然今計物之數不止於萬而期曰萬物者以數之多者號而讀之也是故天地者形之大者也隂陽者氣之大者也道者為之公因其大以號而讀之則可也已有之矣乃將得比哉則若以斯辯譬猶狗馬其不及逺矣少知曰四万之内六合之裏萬物之所生惡起大公調曰隂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欲惡去就於是橋起雌雄片合於是庸有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此名實之可紀精之可志也隨序之相理橋運之相使窮則反終則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盡知之所至極物而已覩道之人不隨其所廢不原其所起此議之所止少知曰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徧於其理大公調曰雞鳴狗吠是人之所知雖有大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將為斯而析之精至於無倫大至於不可圍或之使莫之為未免於物而終以為過或使則實莫為則虛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虚可言可意言而愈疏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徂死生非逺也理不可覩或之使莫之為疑之所假吾觀之夲其徃無窮吾求之末其來無止無窮無止言之無也與物同理或使莫為言之夲也與物終始道不可有有不可無道之為名所假而行或使莫為在物一曲夫胡為於大方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道物之極言默不足以載非言非默議其有極【應帝王】天根遊於殷陽至蓼水之上適遭無名人而問
  焉曰請問為天下無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問之不預也予方將與造物者為人厭則又乗夫莽眇之鳥以出六極之外而遊無何有之鄉以處壙埌之野汝又何帠以治天下感予之心為又復問無名人曰汝遊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 無為名尸無為謀府無為事任無為知主體盡無窮而遊無朕盡其所受乎天而無見得亦虚而已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逆應而不藏故能勝物而不傷南海之帝為儵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渾沌儵與忽時相與遇於渾沌之地渾沌待之甚善儵與忽謀報渾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渾沌死 【天運】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爭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綱維是孰居無事推而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邪意者其運轉而不能自止邪雲者為雨乎雨者為雲乎孰隆施是孰居無事淫樂而勸是風起北方一西一東有上彷徨孰嘘吸是孰居無事而披拂是敢問何故巫咸袑曰來吾語女天有六極五常帝王順之則治逆之則凶九洛之事治成德備監照下土天下載之此謂上皇商大宰蕩問仁於莊子莊子曰虎狼仁也曰何謂也莊子曰父子相親何為不仁曰請問至仁莊子曰至仁無親大宰曰蕩聞之無親則不愛不愛則不孝謂至仁不孝可乎莊子曰不然夫至仁尚矣孝固不足以言之此非過孝之言也不及孝之言也夫南行者至於郢北面而不見㝠山是何也則去之逺也故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以愛孝易而忘親難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㤀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夫德遺堯舜而不為也利澤施於萬世天下莫知也豈直太息而言仁孝乎哉夫孝悌仁義忠信貞亷此皆自勉以役其德者也不足多也故曰至貴國爵并焉至富國財并焉至願名譽并焉是以道不渝 【馬蹄】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禦風寒齕草飲水翹足而陸此馬之真性也雖有義臺路寢無所用之及至伯樂曰我善治馬燒之剔之刻之雒之連之以羈馽編之以皁棧馬之死者十二三矣飢之渴之馳之驟之整之齊之前有橛飾之患而後有鞭筴之威而馬之死者已過半矣陶者曰我善治埴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鉤直者應繩夫埴木之性豈欲中規矩鉤繩哉然且世世稱之曰伯樂善治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過也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織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羣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羣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係羈而遊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及至聖人蹩躠為仁踶跂為義而天下始疑矣澶漫為樂摘僻為禮而天下始分矣故純樸不殘孰為犧樽白玉不毁孰為珪璋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五色不亂孰為文采五聲不亂孰應六律夫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過也夫馬陸居則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相踶馬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而馬知介倪闉扼鷙曼詭銜竊轡故馬之知而能至盜者伯樂之罪也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民能以此矣及至聖人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縣跂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而民乃始踶跂好知爭歸於利不可止也此亦聖人之過也 【胠箧】將為胠箧探囊發匱之盜而為守備則必攝緘縢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負匱揭篋擔囊而趨唯恐緘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則鄉之所謂知者不乃為大盗積者也故嘗試論之世俗所謂知者有不為大盗積者乎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齊國鄰邑相望雞狗之音相聞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方二千餘里闔四竟之内所以立宗廟社稷治邑屋州閭鄉曲者曷嘗不法聖人哉然而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盗其國所盗者豈獨其國邪并與其聖知之法而盗之故田成子有乎盗賊之名而身處堯舜之安小國不敢非大國不敢誅十二世有齊國則是不乃竊齊國并與其聖知之法以守其盗賊之身乎嘗試論之世俗之所謂至知者有不為大盗積者乎所謂至聖者有不為大盗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龍逢斬比干剖萇胣子胥靡故四子之賢而身不免乎戮故跖之徒問於跖曰盗亦有道乎跖曰何適而無有道耶夫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出後義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備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由是觀之善人不得聖人之道不立跖不得聖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則聖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故曰脣竭則齒寒魯酒薄而邯鄲圍聖人生而大盗起掊擊聖人縦舎盗賊而天下始治矣夫川竭而谷虚邱夷而淵實聖人已死則大盗不起天下平而無故矣聖人不死大盗不止雖重聖人而治天下則是重利盗跖也為之斗斛以量之則并與斗斛而竊之為之權衡以稱之則并與權衡而竊之為之符璽以信之則并與符璽而竊之為之仁義以矯之則幷與仁義而竊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則是非竊仁義聖知邪故逐於大盗揭諸侯竊仁義并斗斛權衡符璽之利者雖有軒冕之賞弗能勸斧鉞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聖人之過也故曰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彼聖人者天下之利器也非所以明天下也故絶聖棄知大盗乃止擿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爭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擢亂六律鑠絶竽瑟塞瞽曠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聰矣滅文章散五采膠離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絶鉤繩而棄規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削曽史之行鉗楊墨之口攘棄仁義而天下之德始同矣彼人含其明則天下不鑠矣人含其聰則天下不累矣人含其知則天下不惑矣人含其德則天下不僻矣彼曽史楊墨師曠工倕離朱者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亂天下者也法之所無用也子獨不知至徳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中央氏栗陸氏驪畜氏軒轅氏赫胥氏尊盧氏祝融氏伏戲氏神農氏當是時也民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鄰國相望雞狗之音相聞民至老死而不相徃來若此之時則至治已今遂至使民延頸舉踵曰某所有賢者贏糧而趣之則内棄其親而外去其主之事足跡接乎諸侯之境車軌結乎千里之外則是上好知之過也上誠好知而無道則天下大亂矣何以知其然邪夫弓弩畢弋機變之知多則鳥亂於上矣鉤餌網罟罾笱之知多則魚亂於水矣削格羅落罝罘之知多則獸亂於澤矣知詐漸毒頡滑堅白解垢同異之變多則俗惑於辯矣故天下每每大亂罪在於好知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亂故上悖日月之明下爍山川之精中墮四時之施惴耎之蟲肖翹之物莫不失其性甚矣夫好知之亂天下也自三代以下者是已舎夫種種之機而說夫役役之佞釋夫恬淡無為而說夫啍啍之意啍啍已亂天下矣 【天下】天下之治方術者多矣皆以其有為不可加矣古之所謂道術者果惡乎在曰無乎不在曰神何由降明何由出聖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不離於宗謂之天人不離於精謂之神人不離於真謂之至人以天為宗以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薫然慈仁謂之君子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以參為騐以稽為決其數一二三四是也百官以此相齒以事相常以衣食為主蕃息畜藏老弱孤寡為意皆有以養民之理也古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本數係於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運無乎不在其明而在數度者舊法世傳之史尚多有之其在於詩書禮樂者鄒魯之士搢紳先生多能明之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其數散於天下而設於中國者百家之學時或稱而道之天下大亂賢聖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家衆技也皆有所長時有所用雖然不該不徧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萬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備於天地之美稱神明之容是故内聖外王之道闇而不明鬱而不發天下之人各為其所欲焉以自為方悲夫百家徃而不反必不合矣後世之學者不幸不見天地之純古人之大體道術將為天下裂不侈於後世不靡於萬物不暉於數度以繩墨自矯而備世之急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墨翟禽滑釐聞其風而說之為之大過已之大順作為非樂命之曰節用生不歌死無服墨子氾愛兼利而非鬭其道不怒又好學而博不異不與先王同毁古之禮樂黄帝有咸池堯有大章舜有大韶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雍之樂武王周公作武古之䘮禮貴賤有儀上下有等天子棺槨七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今墨子獨生不歌死不服桐棺三寸而無槨以為法式以此教人恐不愛人以此自行固不愛已未敗墨子道雖然歌而非歌哭而非哭樂而非樂是果類乎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為也恐其不以為聖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獨能任奈天下何離於天下其去王也逺矣墨子稱道曰昔者禹之湮洪水決江河而通四夷九州也名山三百支川三千小者無數禹親自操橐耜而九雜天下之川腓無胈脛無毛沐甚風櫛疾雨置萬國禹大聖也而形勞天下也如此使後世之墨者多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曰不能如此非禹之道也不足謂墨相里勤之弟子五侯之徒南方之墨者苦獲已齒鄧陵子之屬俱誦墨經而倍譎不同相謂别墨以堅白同異之辯相訾以觭偶不仵之辭相應以巨子為聖人皆願為之尸冀得為其後世至今不決墨翟禽滑釐之意則是其行則非也將使後世之墨者必自苦以腓無胈脛無毛相進而已矣亂之上也治之下也雖然墨子真天下之好也將求之不得也雖枯槁不舎也才士也夫不累於俗不飾於物不茍於人不忮於衆願天下之安寧以活民命人我之養畢足而止以此白心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宋鈃尹文聞其風而說之作為華山之冠以自表接萬物以别宥為始語心之容命之曰心之行以聏合驩以調海内請欲置之以為主見侮不辱救民之鬬禁攻寢兵救世之戰以此周行天下上說下教雖天下不取强聒而不舎者也故曰上下見厭而强見也雖然其為人太多其自為太少曰請欲固置五升之飯足矣先生恐不得飽弟子雖飢不忘天下日夜不休曰我必得活哉圖傲乎救世之士哉曰君子不為苛察不以身假物以為無益於天下者用之不如已也以禁攻寢兵為外以情欲寡淺為内其小大精粗其行適至是而止公而不黨易而無私決然無主趣物而不兩不顧於慮不謀於知於物無擇與之俱徃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彭蒙田駢慎到聞其風而說之齊萬物以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載之地能載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辯之知萬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選則不徧教則不至道則無遺者矣是故慎到棄知去已而縁不得已泠汰於物以為道理曰知不知將薄知而後鄰傷之者也謑髁無任而笑天下之尚賢也縱脫無行而非天下之大聖椎拍輐斷與物宛轉舎是與非茍可以免不師知慮不知前後魏然而已矣推而後行曳而後徃若飄風之還若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無非動靜無過未嘗有罪是何故夫無知之物無建已之患無用知之累動靜不離於理是以終身無譽故曰至於若無知之物而已無用賢聖夫塊不失道豪傑相與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適得怪焉田駢亦然學於彭䝉得不教焉彭䝉之師曰古之道人至於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風窢然惡可而言常反人不見觀而不免於魭斷其所謂道非道而所言之韙不免於非彭䝉田駢慎到不知道雖然槩乎皆嘗有聞者也以夲為精以物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澹然獨與神明居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關尹老耼聞其風而說之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謙下為表以空虚不毁萬物為實關尹曰在已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嘗先人而常隨人老耼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辱為天下谷人皆取先已獨取後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實已獨取虛無藏也故有餘巋然而有餘其行身也徐而不費無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已獨曲全曰茍免於咎以深為根以約為紀曰堅則毁矣銳則挫矣常寬容於物不削於人可謂至極關尹老耼乎古之博大真人哉芴漠無形變化無常死與生與天地並與神明往與芒乎何之忽乎何適萬物畢羅莫足以歸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莊周聞其風而說之以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時恣縦而不儻不以觭見之也以天下為沈濁不可與莊語以巵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獨與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於萬物不譴是非以與世俗處其書雖瓌瑋而連犿無傷也其辭雖參差而諔詭可觀彼其充實不可以已上與造物者遊而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其於本也大而辟深閎而肆其於宗也可謂稠適而上遂矣雖然其應於化而解於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蛻芒乎昧乎未之盡者惠施多方其書五車其道舛駁其言也不中厤物之意曰至大無外謂之大一至小無内謂之小一無厚不可積也其大千里天與地卑山與澤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大同而與小同異此之謂小同異萬物畢同畢異此之謂大同異南方無窮而有窮今日適越而昔來連環可解也我知天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汜愛萬物天地一體也惠施以此為大觀於天下而曉辯者天下之辯者相與樂之卵有毛雞三足郢有天下犬可以為羊馬有卵丁子有尾火不熱山出口輪不蹍地目不見指不至至不絶長於蛇矩不方規不可以為圓鑿不圍枘飛鳥之景未嘗動也鏃矢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時狗非犬黄馬驪牛三白狗黒孤駒未嘗有母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辯者以此與惠施相應終身無窮桓團公孫龍辯者之徒飾人之心易人之意能勝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辯者之囿也惠施日以其知與人之辯特與天下之辯者為怪此其柢也然惠施之口談自以為最賢曰天地其壯乎施存雄而無術南方有倚人焉曰黄繚問天地所以不墜不陷風雨雷霆之故惠施不辭而應不慮而對徧為萬物說說而不休多而無己猶以為寡益之以怪以反人為實而欲以勝人為名是以與衆不適也弱於德强於物其塗隩矣由天地之道觀惠施之能其猶一蚉一䖟之勞者也其於物也何庸夫充一尚可曰愈貴道幾矣惠施不能以此自寧散於萬物而不厭卒以善辯為名惜乎惠施之才駘蕩而不得逐萬物而不反是窮響以聲形與影競走也悲夫【○此莊生自序也諸篇多寓言而此獨為莊語泛論諸家推隆道徳然其極力摹擬曲盡諸子形貌末復綴以惠施仍是其滑稽夲色 莊子逸篇閼奕之與殷翼之孫遏氏之子三士相與謀致人於造物共之元天之上元天者其髙四見列星 空閱來風桐乳致巢此以其能若其性者 插桃枝於户連灰其下童子入不畏而鬼畏之是鬼智不如童子也 亷者不食不義之食不噉不義之水 紼謳所生必於斥苦 庚市子肩之毁王也 小巫見大巫㧞茅而棄此其所以終身弗如童子夜嘯鬼數若齒 羊溝之雞三嵗為株相者視之則非良雞也然數以勝人者以狸膏塗其頭 豫樟初生可抓而絶 鵲上髙城之垝而巢於髙榆之顛城壞巢折陵風而起故君子之居世者得時則行義失時則鵲起 金鐡蒙以大緤載六驥之上則致千里 青鵽愛子忘親 聲氏之牛夜亡而遇夔止而問焉我有四足動而不善子一足而超踊何以然夔曰以吾一足王於子矣 市上之人有善戴尊者累十尊而行人有與之更者行道未半而以其尊顛 亡羊而得牛斷指而得頭 羌人死燔而揚其灰 流脈並作則為驚怖陽氣獨上則為顛病 以十鈞射者見天而不見雲以七鈞射者見雲而不見鶬以五鈞射者見鶬而不見雀函牛之鼎沸蟻不得措一足 人而不學命之曰視皮學而不行命之曰輙囊 秋禽之肥易牙和之非不美也彭祖以為傷夀故不食之 易姓而王封於太山禪於梁父者七十有二代其有形兆垠堮勒石凡千八百餘處 槐之生也入季春五日而目十日而鼠耳更旬而如規二旬而葉成 盧敖見若士深目鳶背 禮若亢鋸之柄○莊子書五十二篇今存者三 說十三篇耳北齊杜弼所注惠施篇今亦不見 劒】昔趙文王喜劒劒士夾門而客三千餘人日夜相擊於前死傷者嵗百餘人好之不厭如是三年國衰諸侯謀之太子悝患之募左右曰孰能說王之意止劒士者賜之千金左右曰莊子當能太子乃使人以千金奉莊子莊子弗受與使者俱往見太子曰太子何以教周賜周千金太子曰聞夫子明聖謹奉千金以幣從者夫子弗受悝尚何敢言莊子曰聞太子所欲用周者欲絶王之喜好也使臣上說大王而逆王意下不當太子則身刑而死周尚安所事金乎使臣上說大王下當太子趙國何求而不得也太子曰然吾王所見唯劒士也莊子曰諾周善為劒太子曰然吾王所見劒士皆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王乃說之今夫子必儒服而見王事必大逆莊子曰請治劒服治劒服三日乃見太子太子乃與見王王脫白刃待之莊子入殿門不趨見王不拜王曰子欲何以教寡人使太子先曰臣聞大王喜劒故以劒見王王曰子之劒何能禁制曰臣之劒十歩一人千里不留行王大說之曰天下無敵矣莊子曰夫為劒者示之以虚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至願得試之王曰夫子休就舎待命令設戲請夫子王乃校劒士七日死傷者六十餘人得五六人使奉劒於殿下乃召莊子王曰今日試使士敦劒莊子曰望之乆矣王曰夫子所御杖長短何如曰臣之所奉皆可然臣有三劒唯王所用請先言而後試王曰願聞三劒曰有天子劒有諸侯劒有庶人劒王曰天子之劒何如曰天子之劒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魏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隂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劒直之無前舉之無上案之無下運之無旁上決浮雲下絶地紀此劒一用匡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劒也文王芒然自失曰諸侯之劒何如曰諸侯之劒以知勇士為鋒以清亷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勝士為鐔以豪傑士為夾此劒直之亦無前舉之亦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圎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知民意以安四鄉此劒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無不賔服而聽從君命者矣此諸侯之劒也王曰庶人之劒何如曰庶人之劒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相擊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此庶人之劒無異於鬬雞一旦命已絶矣無所用於國事今大王有天子之位而好庶人之劒臣竊為大王薄之王乃率而上殿宰人上食王三環之莊子曰大王安坐定氣劒事已畢奏矣於是文王不出宫三月劒士皆服斃其處也【○語近國䇿非莊生本書也】
  史記楚威王聞莊周賢使使厚幣迎之許以為相莊周笑謂楚使者曰千金重利卿相尊位也子獨不見郊祭之犧牛乎養食之數嵗衣以文繡以入太廟當是之時雖欲為孤豚豈可得乎子亟去無汚我我寧游戲汚瀆之中自快無為有國者所羈終身不仕以快吾志焉莊子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内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死已三千嵗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曵尾於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曵尾於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曵尾於塗中 或聘於莊子莊子應其使曰子見夫犧牛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菽及其牽而入於太廟雖欲為孤犢其可得乎【古今樂録莊周者齊人也隐於山岳湣王遣使齎金百鎰聘以相位周謝使者去引聲歌曰天地之道近在胷臆呼噏精神以養九德渴不求飲饑不索食避世守道志潔如玉卿相之位難可直當巖巖之石幽而清涼枕塊寢處樂在其央寒涼囘固可以乆長○周蒙人屬宋不屬齊】 莊子衣大布而補之正緳係履而過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憊邪莊子曰貧也非憊也士有道德不能行憊也衣弊履穿貧也非憊也此所謂非遭時也王獨不見夫騰猿乎其得枏梓豫章也攬蔓其枝而王長其閒雖羿逢蒙不能睥睨也及其得柘棘枳枸之閒也危行側視振動悼慄此筋骨非有加急而不柔也處勢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今處昏上亂相之間而欲無憊奚可得邪此比干之見剖心徴也夫 莊周家貧故行貸粟於監河侯監河侯曰諾我將得邑金將貸子三百金可乎莊周忿然作色曰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周問之曰鮒魚来子何為者耶對曰我東海之波臣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且南遊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鮒魚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與我無所處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曽不如早索我於枯魚之肆【說苑莊周貧者往貸粟於魏文侯曰待吾邑粟之来而獻之周曰乃今者周之来見道旁牛蹄中有鮒魚焉太息謂周曰我尚可活也周曰須我為汝南見楚王決江淮以溉汝鮒魚曰今吾命在盆甕之中耳乃為我見楚王決江淮以溉我汝則求我枯魚之肆矣今周以貧故来貸粟而曰須我邑粟来也而賜臣即来亦求臣傭肆矣文侯於是乃發粟百鍾送之莊周之室】 莊子將死弟子欲厚葬之莊子曰吾以天地為棺槨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弟子曰吾恐烏鳶之食夫子也莊子曰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其偏也以不平平其平也不平以不徴徴其徴也不徴明者唯為之使神者徴之夫明之不勝神也乆矣而愚者恃其所見入於人其功外也不亦悲乎【新論莊子病劇弟子對之泣應曰我今死則誰先更百年生則誰後必不得免何貪於須已上莊子】






  繹史卷一百十二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扁鵲文摯醫術
  史記扁鵲者勃海郡鄭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時為人舍長舍客長桑君過扁鵲獨竒之常謹遇之長桑君亦知扁鵲非常人也出入十餘年乃呼扁鵲私坐閒與語曰我有禁方年老欲傳與公公毋泄扁鵲曰敬諾乃出其懐中藥予扁鵲飲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當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書盡與扁鵲忽然不見殆非人也扁鵲以其言飲藥三十日視見垣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藏癥結特以診脈為名耳為醫或在齊或在趙在趙者名扁鵲其後扁鵲過虢虢太子死扁鵲至虢宫門下問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國中治穰過於衆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氣不時交錯而不得泄暴發於外則為中害精神不能止邪氣邪氣畜積而不得泄是以陽緩而隂急故暴蹷而死扁鵲曰其死何如時曰雞鳴至今曰收乎曰未也其死未能半日也言臣齊勃海秦越人也家在於鄭未嘗得望精光侍謁於前也聞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中庶子曰先生得無誕之乎何以言太子可生也臣聞上古之時醫有俞跗治病不以湯液醴灑鑱石撟引案杌毒熨一撥見病之應因五藏之輸乃割皮觧肌訣脈結筋搦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潄滌五藏練精易形先生之方能若是則太子可生也不能若是而欲生之曾不可以告咳嬰之兒終日扁鵲仰天歎曰夫子之為方也若以管窺天以郄視文越人之為方也不待切脈望色聽聲寫形言病之所在聞病之陽論得其隂聞病之隂論得其陽病應見於大表不出千里決者至衆不可曲止也子以吾言為不誠試入診太子當聞其耳鳴而鼻張循其兩股以至於隂當尚温也中庶子聞扁鵲言目然而不瞚舌撟然而不下乃以扁鵲言入報虢君虢君聞之大驚出見扁鵲於中闕曰竊聞髙義之日乆矣然未嘗得拜謁於前也先生過小國幸而舉之偏國寡臣幸甚有先生則活無先生則棄捐填溝壑長終而不得反言未䘚因嘘唏服臆魂精泄横流涕長澘忽忽承䀹悲不能自止容貌變更扁鵲曰若太子病所謂尸蹷者也夫以陽入隂中動胃繵緣中經維絡别下於三焦膀胱是以陽脈下遂隂脈上爭會氣閉而不通隂上而陽内行下内鼓而不起上外絶而不為使上有絶陽之絡下有破隂之紐破隂絶陽之色已廢脈亂故形静如死状太子未死也夫以陽入隂支蘭藏者生以隂入陽支蘭藏者死凡此數事皆五藏蹷中之時暴作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扁鵲乃使弟子子陽厲鍼砥石以取外三陽五㑹有閒太子蘇乃使子豹為五分之熨以八減之齊和煑之以更熨兩脇下太子起坐更適隂陽但服湯二旬而復故故天下盡以扁鵲為能生死人扁鵲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當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
  説苑扁鵲過趙趙王太子暴疾而死鵲造宫門曰吾聞國中䘚有壤土之事得無有急乎中庶子之好方者應之曰然王太子暴疾而死扁鵲曰入言鄭醫秦越人能活太子中庶子難之曰吾聞上古之為醫者曰苖父苖父之為醫也以菅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請扶而來者舉而來者皆平復如故子之方能如此乎扁鵲曰不能又曰吾聞中古之為醫者曰俞柎俞柎之為醫也搦腦髓束盲莫炊灼九竅而定經絡死人復為生人故曰俞柎子之方能若是乎扁鵲曰不能中庶子曰子之方如此譬若以管窺天以錐刺地所窺者甚大所見者甚小鈞若子之方豈足以變駭童子哉扁鵲曰不然物故有昧揥而中蛟頭掩目而别白黑者太子之疾所謂尸厥者也以為不然入診之太子股隂當濕耳中焦焦如有嘯者聲然者皆可治也中庶子入報趙王趙王跣而趨出門曰先生逺辱幸臨寡人先生幸而有之則糞土之息得蒙天履地而長為人矣先生不有之則先犬馬填溝壑矣言未已涕泣沾襟扁鵲遂為診之先造軒光之竈八成之湯砥針礪石取三陽五輸子容禱藥子明吹耳陽儀反神子越扶形子㳺矯摩太子遂得復生天下聞之皆曰扁鵲能生死人鵲辭曰予非能生死人也特使夫當生者活耳夫死者猶不可藥而生也悲夫亂君之治不可藥而息也詩曰多将熇熇不可救藥甚之之辭也【○叙致各異不妨竝美韓詩亦作虢世子】
  史記扁鵲過齊齊桓侯客之入朝見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謂左右曰醫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為功後五日扁鵲復見曰君有疾在血脈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不説後五日扁鵲復見曰君有疾在腸胃閒不治将深桓侯不應扁鵲出桓侯不説後五日扁鵲復見望見桓侯而退走桓侯使人問其故扁鵲曰疾之居腠理也湯熨之所及也在血胍鍼石之所及也其在腸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雖司命無柰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後五日桓侯體病使人召扁鵲扁鵲已逃去桓侯遂死使聖人預知微能使良醫得蚤從事則疾可己身可活也人之所病病疾多而醫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驕恣不論於理一不治也輕身重財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適三不治也隂陽并藏氣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也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則重難治也
  新語扁鵲居宋得罪於宋君出亡之衛衛人有病将死者扁鵲至其家欲為治之病者之父謂扁鵲曰吾子病甚篤将為迎良醫治非子所能治也退而不用乃使靈巫求福請命對扁鵲而呪病者䘚死靈巫不能治也夫扁鵲天下之良醫而不能與靈巫爭用者知與不知也故事求逺而失迎廣藏而狹棄斯之謂也
  列子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同請扁鵲求治扁鵲治之既同愈謂公扈齊嬰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干府藏者固藥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與體偕長今為汝攻之何如二人曰願先聞其驗扁鵲謂公扈曰汝志强而氣弱故足於謀而寡於斷齊嬰志弱而氣强故少於慮而傷於專若換汝之心則均於善矣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胸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二人辭歸於是公扈反齊嬰之室而有其妻子妻子弗識齊嬰亦反公扈之室有其妻子妻子亦弗識二室因相與訟求辯於扁鵲扁鵲辯其所由訟乃已
  鶡冠子魏文侯問扁鵲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扁鵲曰長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鵲最為下魏文侯曰可得聞邪扁鵲曰長兄於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岀於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於閭若扁鵲者鑱血脉投毒藥副肌膚閒而名出聞於諸侯魏文侯曰善
  戰國䇿醫扁鵲見秦武王武王示之病扁鵲請除左右曰君之病在耳之前目之下除之未必已也将使耳不聰目不眀君以告扁鵲扁鵲怒而投其石曰君與知之者謀之而與不知者敗之使此知秦國之政也則君一舉而亡國矣
  史記扁鵲名聞天下過邯鄲聞貴婦人即為帶下醫過雒陽聞周人愛老人即為耳目痺醫來入咸陽聞秦人愛小兒即為小兒醫随俗為變秦太醫令李䤈自知伎不如扁鵲也使人刺殺之至今天下言脈者由扁鵲也【法言扁鵲盧人也而醫多盧 漢書扁鵲内經九卷外經十三卷】
  列子龍叔謂文摯曰子之術微矣吾有疾子能已乎文摯曰唯命所聽然先言子所病之證龍叔曰吾鄉譽不以為榮國毁不以為辱得而不喜失而弗憂視生如死視富如貧視人如豕視吾如人處吾之家如逆旅之舍觀吾之鄉如戎蠻之國凡此衆疾爵賞不能勸刑罰不能威盛衰利害不能易哀樂不能移固不可事國君交親友御妻子制僕此奚疾哉奚方能已之乎文摯乃命龍叔背明而立文摯自後向明而望之既而曰嘻吾見子之心矣方寸之地虚矣㡬聖人也子心六孔流通一孔不達今以聖智為疾者或由此乎非吾淺術所能已也
  吕氏春秋齊王疾痏使人之宋迎文摯文摯至視王之疾謂太子曰王之疾必可已也雖然王之疾已則必殺摯也太子曰何故文摯對曰非怒王則疾不可治怒王則摯必死太子頓首彊請曰茍己王之疾臣與臣之母以死爭之於王王必幸臣與臣之母願先生之勿患也文摯曰諾請以死為王與太子期而将往不當者三齊王固己怒矣文摯至不解屨登牀履王衣問王之疾王怒而不與言文摯因出辭以重怒王王叱而起疾乃遂己王大怒不説将生烹文摯太子與王后急爭之而不能得果以鼎生烹文摯爨之三日三夜顔色不變文摯曰誠欲殺臣則胡不覆之以絶隂陽之氣王使覆之文摯乃死夫忠於治世易忠於濁世難文摯非不知活王之疾而身獲死也為太子行難以成其義也

  繹史卷一百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鬼谷縱横之術
  淮南子晩世之時六國諸侯谿異谷别水絶山隔各自治其境内守其分地握其權柄擅其政令下無方伯上無天子力征爭權勝者為右恃連與國約重致剖信符結逺援以守其國家持其社稷故縱横修短生焉【風俗通鬼谷子六國時縱横家】
  鬼谷子【捭闔】粤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閒也為衆生之先觀隂陽之開闔以命物知存亡之門户籌䇿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户故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至今其道一也變化無窮各有所歸或隂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弛或張是故聖人一守司其門户審察其所先後度權量能較其伎巧短長夫賢不肖知愚勇怯仁義有差乃可捭乃可闔乃可進乃可退乃可賤乃可貴無為以牧之審定有無與其實虚随其嗜慾以見其志意微排其所言而捭反之以求其實貴得其指闔而捭之以求其利或開而示之或闔而閉之開而于之者同其情也闔而閉之者異其誠也可與不可審明其計謀以原其同異離合有守先從其志即欲捭之貴周即欲闔之貴密周密之貴微而與道相追捭之者料其情也闔之者結其誠也皆見其權衡輕重乃為之度數聖人因而為之慮其不中權衡度數聖人因而自為之慮故捭者或捭而出之或捭而内之闔者或闔而取之或闔而去之捭闔者天地之道捭闔者以變動隂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縱横反出反覆反忤必由此矣捭闔者道之大化説之變也必豫審其變化口者心之門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志意喜欲思慮智謀此皆由門户出入故闗之以捭闔制之以出入捭之者開也言也陽也闔之者閉也默也隂也隂陽其和終始其義故言長生安樂富貴尊榮顯名愛好財利得意喜欲為陽曰始故言死亡憂患貧賤苦辱棄損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誅罰為隂曰終諸言法陽之類者皆曰始言善以始其事諸言法隂之類者皆曰終言惡以終為謀捭闔之道以隂陽試之故與陽言者依崇髙與隂言者依卑小以下求小以髙求大由此言之無所不出無所不入無所不可可以説人可以説家可以説國可以説天下為小無内為大無外益損去就倍反皆以隂陽御其事陽動而行隂止而藏陽動而出隂随而入陽還終始隂極反陽以陽動者徳相生也以隂靜者形相成也以陽求隂苞以徳也以隂結陽施以力也隂陽相求由捭闔也此天地隂陽之道而説人之法也為萬事之先是謂圓方之門户 【反應】古之大化者乃與無形俱生反以觀往覆以驗來反以知古覆以知今反以知彼覆以知已動靜虚實之理不合來今反古而求之事有反而得覆者聖人之意也不可不察人言者動也已默者静也因其言聽其辭言有不合者反而求之其應必出言有象事有比其有象比以觀其次象者象其事比者比其辭也以無形求有聲其釣語合事得人實也其張罝網而取獸也多張其㑹而司之道合其事彼自出之此釣人之網也常持其網驅之其言無比乃為之變以象動之以報其心見其情随而牧之已反往彼覆來言有象比因而定基重之襲之反之覆之萬事不失其辭聖人所誘愚智事皆不疑古善反聽者乃變鬼神以得其情其變當也而牧之審也牧之不審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審變象比必有反辭以還聽之欲聞其聲反嘿欲張反歛欲髙反下欲取反與欲開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辭同聲相呼實理同歸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聽真偽知同異得其情詐也動作言嘿與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見其式皆以先定為之法則以反求覆觀其所托故用此者己欲平靜以聽其辭察其事論萬物引雌雄雖非其事見微知類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應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故知之始已自知而後人知也其相知也如比目之魚見形也若光之與影也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鍼舌之取燔骨其與人也微其見情也疾如隂與陽如陽與隂如圓與方如方與圓未見形圓以道之既形方以事之進退左右以是司之已不先定牧人不正事用不巧是謂忘情失道已審先定以牧人䇿而無形容莫見其門是謂天神 【内揵】君臣上下之事有逺而親近而踈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進前而不御遥聞聲而相思事皆有内揵素結夲始或結以道徳或結以黨友或結以財貨或結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則入欲出則出欲親則親欲踈則踈欲就則就欲去則去欲求則求欲思則思若蚨母之從其子也出無閒入無朕獨往獨來莫之能止内者進説辭揵者揵所謀也故逺而親者有隂徳也近而踈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䇿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來也日進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聞聲而相思者合於謀待決事也故曰不見其類而説之者見逆不得其情而説之者見非得其情乃制其術此用可出可入可揵可開故聖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揵萬物由夫道徳仁義禮樂計謀先取詩書混説損益議論去就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外内者必明道數揣䇿來事見疑決之䇿無失計立功建徳治民入産業曰揵而内合上暗不治下亂不寤揵而反之内自得而外不畱説而飛之若命自來已迎而御之若欲去之因危與之環轉因化莫知所為退為大儀 【抵巇】物有自然事有合離有近而不可見逺而可知近而不可見者不察其辭也逺而可知者反往以驗來也巇者罅也罅者也者成大隙也巇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郤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謂抵巇之理也事之危也聖人知之獨保其用因化説事通達計謀以識細微經起秋毫之末揮之於太山之夲其施外兆萌芽櫱之謀皆由抵巇隙為道術天下分錯上無明主公侯無道徳則小人讒賊賢人不用聖人竄匿貪利詐偽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離散乖亂反目是謂萌芽巇罅聖人見萌芽巇罅則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則抵而塞之不可治則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諸侯相抵不可勝數當此之時能抵為右自天地之合離始終必有巇隙不可不察也察之以捭闔能用此道聖人也聖人者天地之使也世無可抵則深隐而待時時有可抵則為之謀可以上合可以檢下能因能循為天地守神 【飛箝】凡度權量能所以徴逺來近立摯而制事必先察同異别是非之語見内外之辭知有無之數決安危之計定親踈之事然後乃權量之其有隠括乃可徴乃可求乃可用引鈎箝之辭飛而箝之鈎箝之語其説辭也乍同乍異其不可善者或先徴之而後重累或先重以累而後毁之或以重累為毁或以毁為重累其用或稱財貨琦瑋珠玉白璧采色以事之或量能立勢以鈎之或伺候見而箝之其事用抵巇将欲用之於天下必度權量能見天時之盛衰制地形之廣狹岨嶮之難易人民財貨之多少諸侯之交孰親孰疎孰愛孰憎心意之慮懐審其意知其所好惡乃就説其所重以飛箝之辭鈎其所好以箝求之用之於人則量智能權材力料氣勢為之樞機以迎之随之以箝和之以意宜之此飛箝之綴也用於人則空往而實來綴而不失以究其辭可箝而縱可箝而横可引而東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雖覆能復不失其度 【忤合】凡趨合倍反計有適合化轉環屬各有形勢反覆相求因事為制是以聖人居天地之閒立身御世施教聲明名也必因事物之㑹觀天時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與之轉化世無常貴事無常師聖人常為無不為所聽無不聽成於事而合於計謀與之為主合於彼而離於此計謀不兩忠必有反忤反於此忤於彼忤於此反於彼其術也用之天下必量天下而與之用之國必量國而與之用之家必量家而與之用之身必量身材能氣勢而與之大小進退其用一也必先謀慮計定而後行之以飛箝之術古之善背向者乃協四海包諸侯忤合天地而化轉之然後以之求合故伊尹五就湯五就桀然後合於湯吕望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後合於文王此知天命之箝故歸之不疑也非至聖人達奥不能御世不勞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見情不能成名材質不惠不能用兵忠實無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已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長短逺近孰不如乃可以進乃可以退乃可以縱乃可以横 【揣篇】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權而揣諸侯之情量權不審不知强弱輕重之稱揣情不審不知隠匿變化之動靜何謂量權曰度於大小謀於衆寡稱貨財有無科人民多少饒乏有餘不足㡬何辨地形之險易孰利孰害謀慮孰長孰短君臣之親疎孰賢孰不肖與賔客之知睿孰少孰多觀天時之禍福孰吉孰凶諸侯之親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去就變化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側孰便能知此者是謂權量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時往而極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隠其情必以其甚懼之時往而極其惡也其有惡也不能隠其情情欲必失其變感動而不知其變者乃且錯其人勿與語而更問其所親知其所安夫情變於内者形見於外故常必以其見者而知其隠者此所謂測深揣情故計國事者則當審權量説人主則當審揣情謀慮情欲必出於此乃可貴乃可賤乃可重乃可輕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敗其數一也故雖有先王之道聖智之謀非揣情隠匿無所索之此謀之大夲也而説之法也常有事於人人莫先先事而至此最難為故曰揣情最難守司言必時其謀慮故觀蜎飛蠕動無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生事者㡬之勢也此揣情飾言成文章而後論之【摩篇】摩之符也内符者揣之主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隠微揣之以其所欲測而探之内符必應其應也必有為之故微而去之是謂塞窌匿端隠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無患摩之在此符之在彼從而應之事無不可古之善摩者如操鈎而臨深淵餌而投之必得魚焉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勝而人不畏也聖人謀之於隂故曰神成之於陽故曰明所謂主事日成者積徳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積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主兵日勝者常戰於不爭不費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也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亷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平者靜也正者直也喜者説也怒者動也名者發也行者成也亷者潔也信者明也利者求也卑者諂也故聖人所獨用者衆人皆有之然無成功者其用之非也故謀莫難於固密説莫難於悉聽事莫難於必成此三者然後能之故謀必欲周密必擇其所與通者説也故曰或結而無隙也夫事成必合於數故曰道數與時相偶者也説者聽必合於情故曰情合者聽故物歸類抱薪趨火燥者先然平地注水濕者先濡此物類相應於勢譬猶是也此言内符之應外摩也如是故曰摩之以其類焉有不相應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聽者故曰獨行之道夫㡬者不晩成而不抱乆而化成 【權篇】説者説之也説之者資之也飾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損也應對者利辭也利辭者輕論也成義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驗也難言者郤論也郤論者釣㡬也佞言者諂而干忠諛言者博而干智平言者決而干勇戚言者權而干信静言者反而干勝先意承欲者諂也繁稱文辭者博也䇿選進謀者權也從舍不疑者決也先分不足而窒非者反也故口者㡬闗也所以閉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窺閒見姦邪故曰參調而應利道而動故繁言而不亂翺翔而不迷變易而不危者觀要得理故無目者不可示以五色無耳者不可告以五音故不可以往者無所開之也不可以來者無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言者有諱忌也衆口鑠金言有曲故也人之情出言則欲聽舉事則欲成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長智者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從其所長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蟲之捍也必以堅厚螫蟲之動也必以毒螫故禽獸知用其長而談者知用其用也故曰辭言五曰病曰恐曰憂曰怒曰喜五者有一必失中和而不平畼故曰病者感衰氣而不神也恐者腸絶而無主也憂者閉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動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無要也此五者精則用之利則行之故與智者言依於博與拙者言依於辨與辨者言依於要與貴者言依於勢與富者言依於高與貧者言依於利與賤者言依於謙與勇者言依於敢與過者言依於鋭此其術也而人常反之是故與智者言将此以明之與不智者言将此以教之而甚難為也故言多類事多變故終日言不失其類故事不亂終日不變而不失其主故智貴不妄聽貴聰智貴明辭貴竒 【謀篇】為人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審得其情乃立三儀三儀者曰上曰中曰下參以立焉以生竒竒不知其所擁始於古之所從故鄭人之取玉也載司南之車為其不惑也夫度財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故同情而俱相親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疎者其偏害者也同惡而相親者其俱害者也同惡而相疎者偏害者也故相益則親相損則疎其數行也此所以察同異之分其類一也故牆壊於其隙木毁於其節斯盖其分也故變生於事事生謀謀生計計生議議生説説生進進生退退生制因以制於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數也夫仁人輕貨不可誘以利可使出費勇士輕難不可懼以患可使據危智者達於數明於理不可欺以誠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懼也貪者易誘也是因事裁之故為强者積於弱也有餘者積於不足也此其道術行也故外親而内疎者説内内親而外疎者説外故因其疑以變之因其見以然之因其説以要之因其勢以成之因其惡以權之因其患以斥之摩而恐之髙而動之微而正之符而應之擁而塞之亂而惑之是謂計謀計謀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結結而無隙者也正不如竒竒流而不止者也故説人主者必與之言竒説人臣者必與之言私其身内其言外者疎其身外其言深者危無以人之近所不欲而强之於人無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於人人之有好也學而順之人之有惡也避而諱之故隂道而陽取之也故去之者縱之縱之者乘之貌者不美又不惡故至情托焉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謀者所不用也故曰事貴制人而不貴見制於人制人者握權也見制於人者失命也故聖人之道隂愚人之道陽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難以此觀之亡不可以為存而危不可以為安然而無為而貴智矣智用於衆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於衆人之所不能見既用見可否擇事而為之所以自為也見不可擇事而為之所以為人也故先王之道隂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與深聖人之制道在隠與匿非獨忠信仁義也中正而已矣道理達於此義者則可與言由能得此則可與榖逺近之義
  説苑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矯之者難矣説之不行言之不從者其辯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辯之明之持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珍白而分能入於人之心如此而説不行者天下未嘗聞也此之謂善説拾遺記張儀蘇秦二人同志好學迭翦髮而鬻之以相養成傭力寫書非聖人之言不讀遇見墳典行途無所題記以墨書掌及股裏夜還而寫之折竹為簡二人每假食於路剝樹皮編以為書帙以盛天下良書嘗息大樹之下假息而寐有一先生言二子何勤苦也儀秦又問之子何國人答曰吾生於歸谷亦云鬼谷鬼者歸也又云歸者谷名也乃謂其術教以干世出俗之辯即探胷内得二卷説書言輔時之事
  論衡蘇秦張儀從横習之鬼谷先生掘地為坑曰下説令我泣出則耐分人君之地蘇秦下説鬼谷先生泣下沾襟【鬼谷子鬼谷先生曰蘇秦張儀一體也然其矯尾厲角含吐縱横儀下如秦是能分人主之地也○今夲無】
  真隠鬼谷先生不知何許人也隠居韜智居鬼谷山因以為稱蘇秦張儀師之遂立功名先生遺書責之曰若二君豈不見河邉之樹乎僕御折其枝波浪盪其根上無徑尺之隂下被數十之痕此木豈與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不見嵩岱之松柏華霍之檀桐乎上枝干於青雲下根通於三泉千秋萬嵗不受斧斤之患此木豈與天地有骨肉哉盖所居然也【○錄異記曰鬼谷先生者古之真仙也云姓王氏自軒轅之代歴於商周随老君西化流沙洎周末復還中國居漢濵鬼谷山受道弟子百餘人惟張儀蘇秦不慕神仙好縱横之術時王綱頽弛諸侯相征陵弱暴寡干戈雲擾二子得志肆唇吻於戰國之中或遇或否或屯或泰以辯譎相高爭名貪禄無復雲林之志先生遺儀秦書曰二君足下功名赫赫但春到秋不得乆茂日既将盡時既将老君不見河邉之樹乎僕馭折其枝波浪激其根此木非與天下人有仇怨所居者然也子不見嵩岱松柏華霍之樹上葉凌青雲下根通三泉上有狐黑猿下有豹隠龍潛千秋萬嵗不逢斤斧之患此木非與天下人有骨肉盖所居者然也今二子好雲路之榮慕長乆之功輕喬松之永延貴一夕之浮爵痛焉悲夫二君痛焉悲夫二君儀秦答書曰先生秉徳含饑必噉芝英渇必飲玉漿徳與神靈齊明與三光同不忘賜書戒以貪昧儀以不敏名聞不昭入秦匡覇欲翼時君刺以河邉喻以深山雖素空闇誠銜斯㫖儀等曰偉哉先生覽遐鑒興亡皎然二子不能抑志退身甘蓼蟲之樂棲竹葦之巢自掇泯滅悲夫痛哉○此皆擬作耳 典畧邯鄲之北有蘇大侯者蘇秦往説之大侯送以黄金百鎰其家丞諫曰君侯之與客無故舊而送之百金其説可得聞邪蘇大侯曰客天下辯士也立談之閒再奪吾地而復歸之吾地雖小豈直百金邪 漢書從横家蘇子三十一篇名秦 張子十篇名儀】









  繹史卷一百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鞅變秦法【尸佼附】
  史記出子二年庶長改迎靈公之子獻公于河西而立之殺出子及其母沈之淵旁秦以往者數易君君臣乖亂故晋復彊奪秦河西地【吕氏春秋秦小主夫人用奄變羣賢不説自匿百姓鬰怨非上公子連亡在魏聞之欲入因羣臣與民從鄭所之塞右主然守塞弗入曰臣有義不兩主公子勉去矣公子連去入翟從焉氏塞菌改入之夫人聞之大駭令吏興䘚奉命曰冦在邉䘚與吏其始發也皆曰往撃冦中道因變曰非撃冦也迎主君也公子連因與䘚俱來至雍圍夫人夫人自殺公子連立是為獻公怨右主然而将重罪之徳菌改而欲厚賞之監突爭之曰不可秦公子之在外者衆若此則人臣爭入亡公子矣此不便主獻公以為然故復右主然之罪而賜菌改官大夫賜守塞者人米二十石】 獻公元年止從死二年城櫟陽【○徐廣曰徙都之】 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十六年桃冬花【○年表民大疫】 十八年金櫟陽【○年表櫟陽金四月至八月】 二十一年與晋戰于石門斬首六萬天子賀以黼黻二十四年獻公䘚【○年表二十三年】 子孝公立年已二十一嵗矣孝公元年河山以東彊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惠燕悼韓哀趙成侯竝淮泗之閒小國十餘楚魏與秦接界魏築長城自鄭濵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周室㣲諸侯力政爭相併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㑹盟夷翟遇之孝公於是布恵振孤寡招戰士明功賞下令國中曰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閒修徳行武東平晋亂以河為界西覇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㑹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寕國家内憂未遑外事三晋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焉獻公即位鎮撫邉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穆公之故地修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賔客羣臣有能出竒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乃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求見孝公
  戰國䇿魏公叔痤病恵王往問之曰公叔病即不可諱将柰社稷何公叔痤對曰痤有御庶子公孫鞅願王以國事聽之也為弗能聽勿使出境王弗應出而謂左右曰豈不悲哉以公孫之賢而謂寡人必以國事聽鞅不亦悖乎公叔痤死公孫鞅聞之已西之秦孝公受而用之秦果日以强魏日以削此非公叔之悖也恵王之悖也悖者之患固以不悖者為悖
  史記商君者衛之諸庶孼公子也名鞅姓公孫氏其祖夲姬姓也鞅少好刑名之學事魏相公叔痤為中庶子公叔痤知其賢未及進㑹痤病魏恵王親往問病曰公叔病有如不可諱将柰社稷何公叔曰痤之中庶子公孫鞅年雖少有竒才願王舉國而聽之王嘿然王且去痤屏人言曰王即不聽用鞅必殺之無令出境王許諾而去公叔痤召鞅謝曰今者王問可以為相者我言若王色不許我我方先君後臣因謂王即弗用鞅當殺之王許我汝可疾去矣且見禽鞅曰彼王不能用君之言任臣又安能用君之言殺臣乎䘚不去恵王既去而謂左右曰公叔病甚悲乎欲令寡人以國聽公孫鞅也豈不悖哉公叔既死公孫鞅聞秦孝公下令國中求賢者将修繆公之業東復侵地迺遂西入秦因孝公寵臣景監以求見孝公孝公既見衛鞅語事良乆孝公時時睡弗聽罷而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邪景監以讓衛鞅衛鞅曰吾説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㫖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説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鞅復見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説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誠復見我我知之矣衛鞅復見孝公公與語不自知䣛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驩甚也鞅曰吾説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乆逺吾不能待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國之術説君君大説之耳然亦難以比徳於殷周矣 二年天子致胙三年衛鞅説孝公變法修刑内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摰等弗然相與爭之䘚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
  商子【更法】孝公平畫公孫鞅甘龍杜摯三大夫御於君慮世事之變討正法之夲使民之道君曰代立不忘社稷君之道也錯法務民主長臣之行也今吾欲變法以治更禮以教百姓恐天下之議我也公孫鞅曰臣聞之疑行無成疑事無功君亟定變法之慮殆無顧天下之議之也且夫有髙人之行者必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因見毁於民語【闕】曰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民不可與慮始可與樂成功郭偃之法曰論至徳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法者所以愛民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以聖人茍可以强國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扵禮孝公曰善甘龍曰不然臣聞之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勞而功成據法而治者吏習而民安今若變法不循秦國之故更禮以敎民臣恐天下之議君願熟察之公孫鞅曰子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夫常人安於故習學者溺於所聞此兩者所以居官而守法非所與論於法之外三代不同道而王五覇不同法而覇故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賢者更禮而不肖者拘焉拘禮之人不足與言事制法之人不足與論變君無疑矣杜摯曰臣聞之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臣聞法古無過循禮無邪君其圖之公孫鞅曰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復何禮之循伏羲神農教而不誅黄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文武各當時而立法因事而制禮禮法以時而定制令各順其宜兵甲器備各便其用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國不必古湯武之王也不循古而興夏商之滅也不易禮而亡然則反古者未可必非循禮者未足多是也君無疑矣孝公曰善吾聞窮巷多恡曲學多辯愚者笑之智者哀焉狂夫之樂賢者喪焉拘世以議寡人不之疑矣於是遂出墾草令 【墾令】無宿治則邪官不及為私利於民而百官之情不相稽則農有餘日邪官不及為私利於民則農不救農不救而有餘日則草必墾矣訾粟而税則上一而民平上一則信信則臣不敢為邪民平則慎慎則難變上信而官不敢為邪民慎而難變則下不非上中不苦官下不非上中不苦官則壮民疾農不變壮民疾農不變則少民學之不休少民學之不休則草必墾矣無以外權爵任與官則民不貴學問又不賤農民不貴學則愚愚則無外交無外交則【闕】勉農而不偷民不賤農則國安不殆國安不殆勉農而不偷則草必墾矣禄厚而税多食口衆者敗農者也則以其食口之數賤而重使之則辟淫㳺食之民無所於食民無所於食則必農農則草必墾矣使商無得糴農無得糶農無得糶則窳惰之農勉疾商不得糴則多嵗不加樂多嵗不加樂則饑嵗無裕利無裕利則商怯商怯則欲農窳惰之農勉疾商欲農則草必墾矣聲服無通於百縣則民行作不顧休居不聽休居不聽則氣不淫行作不顧則意必一意一而氣不淫則草必墾矣無得取庸則大夫家長不見繕愛子不惰食惰民不窳而庸民無所於食是必農大夫家長不見繕則農事不傷愛子惰民不窳則故田不荒農事不傷農民益農則草必墾矣廢逆旅則姦偽躁心私交疑農之民不行逆旅之民無以食即必農農則草必墾矣壹山澤則惡農慢惰倍欲之民無所於食無所於食則必農農則草必墾矣貴酒肉之價重其租令十倍其樸然則商估少農不能喜酣奭大臣不為荒飽商估少則上不費粟民不能喜酣奭則農不慢大臣不荒則國事不稽主無過舉上不費粟民不慢農則草必墾矣重刑而連其罪則褊急之民不鬭很剛之民不訟怠惰之民不游費資之民不作巧諛惡心之民無變也五民者不生於境内則草必墾矣使民無得擅從則誅愚亂農農民無所於食而必農愚心躁欲之民一意則農民必靜農靜誅愚則草必墾矣均出餘子之使令以世使之又髙其解舍令有甬官食槩不可以辟役而大官未可必得也則餘子不㳺事人則必農農則草必墾矣國之大臣諸大夫博聞辯慧㳺居之事皆無得為無得居㳺於百縣則農民無所聞變見方農民無所聞變見方則知農無從離其故事而愚農不知不好學問愚農不知不好學問則務疾農知農不離其故事則草必墾矣令軍市無有女子而命其商令人自拾甲兵使視軍興又使軍市無得私輸糧者則姦謀無所於伏盜輸糧者不私稽輕惰之民不㳺軍市盜糧者無所售送糧者不私輕惰之民不㳺軍市則農民不淫國粟不勞則草必墾矣百縣之治一形則從迂者不敢更其制過而廢者不能匿其舉過舉不匿則官無邪人迂者不飾代者不更則官屬少而民不勞官無邪則民不敖民不敖則業不敗官屬少徴不煩民不勞則農多日農多日徴不【闕】煩業不敗則草必墾矣重闗市之賦則農惡商商有疑惰之心農惡商商疑惰則草必墾矣以商之口數使商令之斯輿徒重者必當名則農逸而商勞農逸則良田不荒商勞則去商喪寡之禮無通於百縣則農民不饑行不飾農民不饑行不飾則公作【闕】必疾而私作不荒則農事必勝農事必勝則草必墾矣今送糧無取僦無得反庸車牛輿設設必當名然則往速來疾則業不敗農業不敗農則草必墾矣無得為罪人請於吏而饟食之則姦民無主姦民無主則為姦不勉農民不傷姦民【闕】 無樸姦民無樸則農民不敗農民不敗則草必墾矣
  史記以衛鞅為左庶長䘚定變法之令令民為什伍而相收司連坐不告姦者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為私鬭者各以輕重被刑大小僇力夲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收孥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䘚下令令行於民朞年秦民之國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説道不拾遺山無盜賊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鬭鄉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來言令便者衛鞅曰此皆亂化之民也盡遷之於邉城其後民莫敢議令於是以鞅為大良造将兵圍魏安邑降之【韓非子公孫鞅之法也重輕罪重罪者人之所難犯也而小過者人之所易去也使人去其所易無離其所難此治之道夫小過不生大罪不至是人無罪而亂不生也一曰公孫鞅曰行刑重其輕者輕者不至重者不來是謂以刑去刑也 古秦之俗君臣廢法而服私是以國亂兵弱而主卑商君説秦孝公以變法易俗而明公道賞告姦困末作而利夲事當此之時秦民習故俗之有罪可以得免無功可以得尊顯也故輕犯新法於是犯之者其誅重而必告之者其賞厚而信故姦莫不得而被刑者衆民疾怨而衆過日聞孝公不聽遂行商君之法民後知有罪之必誅而私姦者衆也故民莫犯其刑無所加是以國治而兵彊地廣而主尊此其所以然者匿罪之罰重而告姦之賞厚也此亦使天下必為已視聽之道也 新書商君違禮義棄倫理并心於進取行之三嵗秦俗日敗秦人有子家富子壮則出分家貧子壮則出贅假父耰鉏杖彗耳慮有徳色矣母取瓢椀箕帚慮立訊語抱哺其子與公併踞婦姑不相説則反脣而睨其慈子嗜利而輕簡父母也念罪非有儲理也亦不同禽獸僅焉耳】 居三年作為築冀闕宫庭於咸陽秦自雍徙都之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為禁而集小都鄉邑聚為縣置令丞凡三十一縣為田開阡陌封疆而賦税平平斗桶權衡丈尺行之四年公子䖍復犯約劓之居五年秦人富彊天子致胙於孝公諸侯畢賀 十年衛鞅為大良造十二年作為咸陽築冀闕秦徙都之并諸小鄉聚集為大縣縣一令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東地渡洛十四年初為賦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㑹諸侯逢澤朝天子
  商子【農戰】凡人主之所以勸民者官爵也國之所以興者農戰也今民求官爵皆不以農戰而以巧言虛道此謂勞民勞民者其國必無力無力者其國必削善為國家者其教民也皆作壹而得官爵是故不官無爵國去言則民樸民樸則不淫民見上利之從壹空出也則作壹作壹則民不偷營民不偷營則多力多力則國彊今境内之民皆曰農戰可避而官爵可得也是故豪傑皆可變業務學詩書随從外權上可以得顯下可以求官爵要靡事商賈為技藝皆以避農戰具備國之危也民以此為教者其國必削善為國者倉廩雖滿不偷於農國大民衆不淫於言則民樸壹民樸壹則官爵不可巧而取也不可巧取則姦不生姦不生則主不惑今境内之民及處官爵者見朝廷之可以巧言辯説取官爵也故官爵不可得而常也是故進則曲主退則慮私所以實其私然則下賣權矣夫曲主慮私非國利也而為之者以其爵禄也下賣權非忠臣也而為之者以末貨也然則下官之冀遷者皆曰多貨則上官可得而欲也曰我不以貨事上而求遷者則如以狸餌䑕爾必不冀矣若以情事上而求遷者則如引諸絶繩而求乘枉木也愈不冀之矣二者不可以得遷則我焉得無下動衆取貨以事上而以求遷乎百姓曰我疾農先實公倉收餘以食親為上忘生而戰以尊主安國也倉虚主卑家貧然則不如索官親戚交㳺合則更慮矣豪傑務學詩書随從外權要靡事商賈為技藝皆以避農戰民以此為教則粟焉得無少而兵焉得無弱也善為國者官法明故不任智慮上作壹故民不榮則國力博國力博者强國好言談者削故曰農戰之民千人而有詩書辯慧者一人焉千人者皆怠於農戰矣農戰之民百人而有技藝一人焉百人者皆怠於農戰矣國待農戰而安主待農戰而尊夫民之不農戰也上好言而官失之也常官則國治一務則國富國富而治王之道也故曰王道作外身作壹而已矣今上論材能知慧而任之則知慧之人希主好惡使官制物以適主心是以官無常國亂而不一辯説之人而無法也如此則民務焉得無多而地焉得無荒詩書禮樂善修仁亷辯慧國有十者上無使守戰國以十者治敵至必削不至必貧國去此十者敵不敢至雖至必却興兵而伐必取按兵不伐必富國好力者以難攻以難攻者必興好辯者以易攻以易攻者必危故聖人明君者非盡能其萬物也知萬物之要也故其治國也察要而已矣今為國者多無要朝廷之言治也紛紛焉務相易也是以其君惛於説其官亂於言其民惰而不農故其境内之民皆化而好辯樂學事商賈為技藝避農戰如此則不逺矣國有事則學民惡法商民善化技藝之民不用故其國易破也夫農者寡而㳺食者衆故其國貧危今夫蛆螣蚼蠋春生秋死一出而民數年不食今一人耕而百人食之此其為蛆螣蚼蠋亦大矣雖有詩書鄉一束家一員獨無益於治也非所以反之術也故先王反之於農戰故曰百人農一人居者王十人農一人居者强半農半居者危故治國者欲民之累也國不農則與諸侯爭權不能自持也則衆力不足也故諸侯橈其弱乘其衰大地侵削而不振則無及已聖人知治國之要故令民歸心於農歸心於農則民樸而可正也紛紛則易使也信可以守戰一則小詐而重居一則可以賞罰進也一則可以外用也夫民之親上死制也以其旦暮從事於農夫民之不可用也見言談游士事君之可以尊身商賈之可以富家也技藝之足以距口也民見此三者之便且利也則必避農戰則民輕其居輕其居則不為上守戰也凡治國者患民之散而不可搏也是以聖人作壹搏之也國作一嵗者十嵗强作一十嵗者百嵗强修一百嵗者千嵗强千嵗强者王君修賞罰以輔壹教是以其教有所常而政有成也王者得治民之至要故不待賞賜而民親上不待爵禄而民從事不待刑罰而民致死國危主憂説者成伍無益於安危也夫國危主憂也者强敵大國也人君不能服强國破大國也則修守備便地形搏民力以待外事然後患可以去而王可致也是以明君修政作壹去無用止浮學事淫民壹之農然後國家可富而民力可搏也今世主皆憂其國之危而兵之弱也而强聽説者説者成伍煩言飾辭而章無用主好其辯不求其實説者得意道路曲辯軰軰成羣民見其可以取王公大人也而皆學之夫人聚黨與説議於國紛紛焉小民樂之大人説之故其民農者寡而游食者衆衆則農者殆農者殆則土地荒學者成俗則民舍農從事於談説髙言偽議舍農㳺食而以言相髙也故民離上而不臣者成羣此貧國弱兵之教也夫國庸民以言則民不畜於農故惟明君知好言之不可以强兵闢土也惟聖人之治國作壹搏之於農而已矣 【去强】以强去强者弱以弱去强者强國為善姦必多國富而貧治曰重富重富者强國貧而富治曰重貧重貧者弱兵行敵所不敢行强事興敵所修為利主貴多變國貴少變國多物削主少物强千乘之國守千物者削戰事兵用曰强戰亂兵息而國削農商官三者國之常官也三官者生蝨官者六曰嵗曰食曰玩好曰志曰行【闕】  六者有樸必削三官之樸三人六官之樸一人以治法者强以治政者削常官法去遷官治大國小治小國大强之重削弱之重强夫以强攻强者亡以弱攻弱者王國强而不戰毒輸於内禮樂蝨官生必削國遂戰毒輸於敵國無禮樂蝨官必强舉榮任功曰强蝨官生必削農少商多貴人貧商貧農貧三官貧必削國有禮有樂有詩有書有善有修有孝有悌有亷有辯國有十者上無使戰必削至亡國無十者上有使戰必興至王國以善民治姦民者必亂至削國以姦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國【闕】 國用詩書禮樂孝悌善修治者敵至必削國不至必貧國不用八者治敵不敢至雖至必却興兵而伐必取必能有之按兵而不攻必富國好力日以難攻好【闕】言日以易攻國以難攻者起一得十國以易攻者出十亡百重罰輕賞則上愛民民死上重賞輕罰則上不愛民民不死上興國行罰民利且罰行賞【闕】 民利且愛行刑重其輕者輕其重者輕者不生重者不來國無力而行知巧者必亡怯民使以刑必勇勇民使以賞則死怯民勇勇民死國無敵者强强必王貧者使以刑則富富者使以賞則貧治國能富者貧令貧者富則國多力多力者王王者刑九賞一强國刑七賞三削國刑五賞五國作一嵗十嵗强作一十嵗百嵗强作一百嵗千嵗强千嵗强者王威以一取十以聲取實故能為威者王能生不能殺曰自攻之國必削能生能殺曰攻敵之國必强故攻官攻力樂國用其二舍一必强令用三者威必王十里斷者國弱九里斷者國强以日治者王【闕】夜治者强宿治者削舉口數生者著死民者削民衆從不逃粟野無荒草以刑去刑國治以刑致刑國亂曰不刑重輕刑去事成國强重重【闕】輕輕刑至事生國削刑生力力生强强生威威生恵恵生於力舉日以成勇戰戰以成知謀粟生而金死而粟夲物賤事者衆買者少農而姦勸其兵弱國必削至亡金一兩生於境内金一兩死於境外國好生金於境内則金粟兩死倉府兩虚國好生粟於境内則金粟兩生倉府兩實强國之十三數境内倉口之數壮男壮女之數老弱之數官上之數以言説取食者之數利民之數焉牛芻稾之數欲强國不知國十三數地雖利民雖衆國愈弱至削國無怨民曰强國興兵而伐則武爵武任必勝按兵而農粟爵粟任則國富兵起而勝敵按兵而國富者王 【開塞】天地設而民生之當此之時也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其道親親而愛私親則别愛私則隂陽民險衆而以别險為務則有亂當此時也民務勝而力征務勝則爭力征則訟訟而無正則莫得其性也故賢者立中設無私而民説仁當此時也親親廢上賢立矣凡仁者以愛利為務而賢者以相出為道民衆而無制乆而相出為道則有亂故聖人承之作為土地貨財男女之分分定而無制不可故立禁禁立而莫之司不可故立官官設而莫之一不可故立君既立其君則上賢廢而貴貴立矣然則上世親親而愛私中世上賢而説仁下世貴貴而尊官上賢者以贏相出也而立君者使賢無用也親親者以私為道也而中正者使私無行也此三者非事相反也民道而所重易也世事變而行道異也故曰王者有繩先王道一端而臣道亦一端所道則異而所繩則一也故曰民愚則智可以王世智則力可以王民愚則力有餘而智不足世智則巧有餘而力不足民之生不智則學力盡而服故神農教耕而王天下師其智也湯武致强而征諸侯服其力也夫民愚不懐智而問世智無餘力而服故以愛王天下者并刑力征諸侯者退徳聖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則後於時修今則塞於勢周不法商夏不法虞三代異勢而皆可以王故興王有道而持之異理武王逆取而貴順爭天下而上讓其取之以力持之以義今世强國事兼并弱國務力守上不及虞夏之時而下不修湯武湯武塞故萬乘莫不戰千乘莫不守此道之塞乆矣而世主莫之能廢也故三代不四非明主莫有能聽也今日願啟之以效古之民樸以厚今時民巧以偽故效於古者先徳而防治於今者前刑而法此俗之所惑也今世之所謂義者将立民之所好而廢其所惡此其所謂不義者将立民之所惡而廢其所樂也二者名貿實易不可不察也立民之所樂則民傷其所惡立民之所惡則民安其所樂何以知其然也夫民憂則思思則出度樂則淫淫則主佚故以刑治則民威民威則無姦無姦則民安其所樂以義教則民縱民縱則亂亂則民傷其所惡吾所謂利者義之夲也而世所謂義者暴之道也夫正民者以其所惡必終其所好以其所好必敗其所惡治國刑多而賞少【闕】  故王者刑九而賞一削國賞九而刑一夫過有厚薄則刑有輕重善有小大則賞有多少此二者世之常用也刑加於罪所終則姦不去賞施於民上義則過不止刑不能去姦而賞不能止過者必亂故王者刑用於将過則大邪不生賞施於告姦則細過不失治民能使大邪不生細過不失則國治國治必强一國行之境内獨治二國行之兵則少寝天下行之至徳復立此吾以殺刑之反於徳而義合於暴也古者民藂生而羣處【闕】故求有上也将以為治也今有主而無法其害與無主同有法不勝其亂與不法同天下不安無君而樂勝其法則舉世以為惑也夫利天下之民者莫大於治而治莫康於立君立君之道莫廣於勝法勝法之務莫急於去姦去姦之夲莫深於嚴
  刑故王者以賞禁以刑勸求過【闕】    不求善藉刑以去刑 【兵守】四戰之國貴守戰負海之國貴攻戰四戰之國好舉興兵以距四鄰者國危四鄰之國一興事而已四興軍故曰國危四戰之國不能以萬室之邑含鉅萬之軍者其國危故曰四戰之國務在守戰守有城之邑不知以死人之力與客生力戰其城拔者死人之力也客不盡夷城客無從入此謂以死人之力與客生力戰城盡夷客若有從入則客必罷中人必佚矣以佚力與罷力戰此謂以生人力與客死力戰皆曰圍城之患患無不盡死而已此三者非患不足将之過也守城之道盛力故曰客治簿檄三軍之多分以客之候車之數三軍壮男為一軍壮女為一軍男女之老弱者為一軍此謂之三軍也壮男之軍使盛食勵兵陳而待敵壮女之軍使盛食負壘陳而待令客至而作土以為險阻及耕格阱發梁撤屋給從從之不洽而熯之使客無得以助攻備老弱之軍使牧牛馬羊彘草木之可食者收而食之以獲其壮男女之食而慎使三軍無相過壮男過壮女之軍則男貴女而姦民有從謀而國亡喜與其恐有蚤聞勇民不戰壮男壮女過老弱之軍則老使壮悲弱使强憐悲憐在心則使勇民更慮而怯民不戰故曰慎使三軍無相過此盛力之道 【來民】地方百里者山陵處什一藪澤處什一谿谷流水處什一都邑蹊道處什一惡田處什一良田處什四【闕】此食作夫五萬其山陵谿谷藪澤可以給其材都邑蹊道足以處其民先王制土分民之律也今秦之地方千里者五而榖土不能處二田數不滿百萬其藪澤蹊谷名山大川之材物貨寳又不盡為用此人不稱土也秦之所與鄰者三晋也所欲用兵者韓魏也彼土狹而民衆其宅參居而并處其寡萌賈息民上無通名下無田宅而恃姦務末作以處人之復隂陽澤水者過半此其土之不足以生其民也以有過秦民之不足以實其土也意民之情其所欲者田宅也而晋之無有也信秦之有餘也必如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臣切以王吏之明為過見此其所以弱不奪三晋民者愛爵而重復也其説曰三晋之所以弱者其民務樂而復爵輕也今秦之所以强者其民務苦而復爵重也今多爵而乆復是釋秦之所以强而為三晋之所弱也此王吏重爵愛復之説也而臣切以為不然夫所以為苦民而强兵者将以攻敵而成所欲也兵稱曰敵弱而兵强此言不失吾所以攻而敵失其所守也今三晋不勝秦四世矣自魏襄王以來野戰不勝守城必拔小大之戰三晋之所以亡於秦者不可勝數也若此而不服秦能取其地而不能奪其民也今王發明惠諸侯之士來歸【闕】 義者今使復之三世無知軍事秦四境之内陵阪丘隰不起十年往者於律也足以造作夫百萬曩者臣言曰意民之情其所生者田宅也晋之無有也信秦之有餘也必若此而民不西者秦士戚而民苦也今利其田宅而復之三世此必與其所欲而不使行其所惡也然即山東之民無不西者矣且直言之謂也不然夫實壙什虚出天寳而百萬事夲其所益多也豈徒不失其所以攻乎夫秦之所患者興兵而伐則國家貧安居而農則敵息此王所以不能兩成也故三世戰勝而天下不能令以故秦事敵而使新民作夲兵雖百宿於外境内不失須臾之時此富强兩成之效也臣之所謂兵者非謂悉興盡起也論境内所能給軍䘚車騎令故秦兵新民給芻食天下有不服之國則王以此春圍其農夏食其食秋取其刈冬陳其寳以大武揺其夲以廣文安其嗣王行此十年之内諸侯将無異民而王何為愛爵而重復乎周軍之勝華軍之勝秦斬首而東之東之無益亦明矣而吏猶以為大功為其損敵也今以草茅之地來三晋之民而使之事夲此其損敵也與戰勝同實而秦得之以為粟此反行兩登之計也且周軍之勝華軍之勝長平之勝秦所亡民者㡬何民客之兵不得事夲者㡬何臣切以為不可數矣假使王之羣臣有能用之費此之半弱晋【闕】强秦若三戰之勝者王必加大賞焉今臣之所言民無一日之繇官無數錢之費其弱晋强秦有過三戰之勝而王猶以為不可則臣愚竊不能已齊人有東郭敞者猶多願願有萬金其徒請賙焉不與曰吾将以求封也其徒怒而去之宋曰此無於愛也故不如【闕】 與之有也今晋有晋而秦愛其復此愛非其有以失其有也豈異東郭敞之愛非其有以亡其徒乎且古有堯舜當時而見稱中世有湯武在位而民服此三王者萬世之所稱也以為聖王也然其道猶不能取用於後今復之三世而三晋之民可盡也是非王賢力今時而使後世為王用乎然則非聖别説而聽聖人難也【○篇内多言鞅以後事非商子夲書也賞刑】聖人之為國也一賞一刑一教一賞則兵無敵一
  刑則令行一教則下聽上夫明賞不費明刑不戮明教不變而民知於民務國無異國明賞之猶至於無賞也明刑之猶至於無刑也明教之猶至於無敎也所謂一賞者利禄官爵搏出於兵無有異施也夫固愚智貴賤勇怯賢不肖皆盡其胸臆之知竭其股肱之力出死而為上用也天下豪傑賢良從之如流水夫故兵敵而令行於天下萬乘之國不敢蘇其兵中原千乘之國不敢捍城萬乘之國若有蘇其兵中原者戰将覆其軍千乘之國若有以捍城者攻将陵其城戰必覆人之軍攻必陵人之城盡城而有之盡賔而致之雖厚慶賞何費匱之有矣昔湯封於贊茅文王封於岐周方百里湯與桀戰於鳴條之野武王與紂戰於牧野之中大破九軍奕為列諸侯士䘚坐陳者里有書社車休息不乘縱馬華山之陽縱牛於農澤縱之老而不收此湯武之賞也故曰贊茅岐周之粟以賞天下之人不人得一勝以其錢賞天下之人不人得一錢故曰百里之居而封侯其臣大其舊自士䘚坐陳者里有書社賞之所加寛於牛馬者何也善因天下之貨以賞天下之臣故曰明賞不費湯武既破桀紂海内無害天下大定築王庫藏五兵偃武事行文教倒載㦸戈搢笏作為樂以申其徳當此時也賞禄不行而民整齊故曰明賞之猶至於無賞也所謂一刑無等級自卿相将軍以至大夫庶人有不從王令犯國禁亂上制者罪死不赦有功於前有敗於後不為損刑有善於前有過於後不為虧法忠臣孝子有過必以其數斷守法守職之吏有不行王法者罪死不赦刑及三族周官之人知而謂之上者自免於罪無貴賤尸襲其官長之官爵田禄故曰重刑連其罪則民不敢試民不敢試故無刑也夫先王之禁刺殺斷人之足黥人之面非求傷民也以禁姦止過也故禁姦姦止莫若重刑刑重而必得則民不敢試故國無刑民國無刑民故曰明刑不戮晋文公将欲明刑以親百姓於是合諸侯大夫於侍千宫顛頡後至請其罪君曰用事焉吏遂斷顛頡之脊以殉晋國之士稽焉皆懼曰顛頡之有寵也斷以殉況於我乎舉兵伐曹五鹿反及鄭之埤東徴之畝勝荆人於城濮三軍之士止之如斬足行之如流水三軍之士無敢犯禁者故一假道重刑於顛頡之脊曰而致國治昔者周公旦殺管叔流霍叔曰犯禁者也天下衆皆曰親昆弟有過不違而況疏逺乎故天下知用刀鋸於周庭而海内治故曰明刑之猶至於無刑也所謂一敎者博聞辯慧信亷禮樂修行羣黨任譽清濁不可以富貴不可以評刑不可獨立私議以陳其上堅者破鋭者挫雖曰聖智巧佞厚朴則不能以非功罔上利然貴富之門要存戰而已矣彼能戰者踐富貴之門强梗焉有常刑而不赦是父兄昆弟知識婚姻合同者皆曰務之所加存戰而已矣夫故當壮者務於戰老弱者務於守死者不悔生者務勸此臣之所謂一教也民之欲貴富也共闔棺而後出而貴富之門必出於兵是故民聞戰而相賀也起居飲食所歌謡者戰也此臣之所謂明教之猶至於無教也此臣所謂參教也聖人非能通知萬物之要也故其治國舉要以致萬物故寡教而多功聖人治國也易知而難行也是故聖人不必加凡主不必廢殺人不為暴賞人不為仁者國法明也聖人以功授官予爵故賢者不憂聖人不宥過不赦刑故姦無起聖人治國也審一而已矣 【畫策】昔者昊英之世以伐木殺獸人民少而木獸多黄帝之世不麛不卵官無供備之民死不得用槨事不同皆王者時異也神農之世公耕而食婦織而衣刑政不用 治甲兵不起而王神農既沒以强勝弱以衆暴寡故黄帝作為君臣上下之儀父子兄弟之禮夫婦妃匹之合内行刀鋸外用甲兵故時變也由此觀之神農非髙於黄帝也然其名尊者以適於時也故以戰去戰雖戰可也以殺去殺雖殺可也以刑去刑雖重刑可也以力之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能勝强敵者必先勝其民者也故因民之夲在制民若冶於金陶於土也夲不堅則民如飛鳥禽獸其孰能制之民夲法也故善治者塞民以法而民地作矣名尊地廣以至王者何故名卑地削以至於亡者戰罷者也不勝而王不敗而亡者自古及今未嘗有也民勇者戰勝【闕】 一民於戰者民勇不能一民於戰者民不勇聖王見勇至之於兵也故興國而責之於兵入其國觀其治兵用者强因以知民之見用者也民之見戰也如餓狼之見肉則民用矣凡戰者民之所惡也能使民樂戰者王强國之民父遺其子兄遺其弟妻遺其夫皆曰不得無返又曰失法離令若死我死鄉治之行閒【闕】無所逃遷徙無所入行閒之治連以五辯之以章束之以令窮天所處以此無所生是以三軍之衆從令如流死而不旋踵國之亂也非其法亂也非法不用也國皆有潛法而無使法必行之法國皆有禁姦邪刑盜賊之法而無使姦邪盜賊必得之法為姦邪盜賊者死刑而姦邪盜賊不止者不必得必得而尚有姦邪盜賊者刑輕也刑輕者不得誅也必得者刑者衆也故善治刑者不善而不賞善故不刑而民善不刑而民得善刑重也刑重者民不敢犯國故無刑也而民莫敢為非是一國皆善也故不賞善而民善賞善之不可也猶賞不盜故善治者使跖可信而況伯夷乎不能治者使伯夷可疑而況跖乎勢不能為姦雖跖可信也勢得為姦雖伯夷可疑也國治或重明主在上所舉必賢則法可在賢法可在賢則法在下不肖不敢為非是謂重治不明主在上所舉必不肖國無明法不肖者敢為非是謂重亂兵或重强或重弱民固欲戰又不得不戰是謂重强民固不欲戰又得無戰是謂重弱明主不濫富貴其臣所謂富者非粟米珠玉也所謂貴者非爵位官職也廢法作私爵禄之富貴凡人主徳行非出人也知非出人也勇力非過人也然民雖有聖知弗敢我謀勇力弗敢我殺雖衆不敢勝其主雖民至億萬之數懸重賞而民不敢爭行罰而民不敢怨者法也國亂者民多私義兵弱者民多私勇則削國之所以取爵禄者多塗亡國之所以賤爵輕禄不作而食不戰而榮無爵而尊無禄而富無官而長此之謂姦民所謂治主無忠臣慈父無孝子欲無善言皆以法相司也命相正也不能獨為非而莫與人為非所謂富者入多而出寡衣服有制飲食有節則出寡矣女事盡於内男事盡於外則入多矣所謂明者無所不見則羣臣不敢為姦百姓不敢為非是以人主處匡床之上聽絲竹之聲而天下治所謂明者使衆不得不為所謂强者天下勝天下勝是故合力是以勇强不敢為暴聖知不敢為詐而虚用兼天下之衆莫敢不為其所好而辟其所惡所謂强者使勇力不得不為己用其志足天下益之不足天下説之恃天下者天下去之自恃者得天下得天下者先自得者也能勝强敵者先自勝者也聖人知必然之理必為之時勢故為必治之政戰必勇之民行必聽之令是以兵出而無敵令行而天下朝【闕】黄鵠之飛日行千里有必飛之備也騏驎騄駬每一日走千里有必走之勢也虎豹熊羆而無敵有必勝之理也聖人見本然之政知必然之理故其制民也如以髙下制水如以燥溼制火故曰仁者能仁於人而不能使人仁義者能愛於人而不能使人相愛是以知仁義之不足以治天下也聖人有必信之性又有使天下不得不信之法所謂義者為人臣忠為人子孝少長有禮男女有别非其義也餓不茍食死不茍生此乃有法之常也聖王者不貴義而貴法法必明令必行則已矣【漢書法家商君二十九篇 兵權謀公孫鞅二十七篇 淮南子秦國之俗貪狼强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利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史記二十二年衛鞅撃魏虜魏公子卬封鞅為列侯號商君 衛鞅説孝公曰秦之與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嶺阨之西都安邑與秦界河而獨擅山東之利利則西侵秦病則東收地今以君之賢聖國賴以盛而魏往年大破於齊諸侯畔之可因此時伐魏魏不支秦必東徙東徙秦據河山之固東鄉以制諸侯此帝王之業也孝公以為然使衛鞅将而伐魏魏使公子卬将而撃之軍既相距衛鞅遺魏将公子卬書曰吾始與公子驩今俱為兩國将不忍相攻可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而罷兵以安秦魏魏公子卬以為然㑹盟已飲而衛鞅伏甲士襲虜魏公子卬因攻其軍盡破之以歸秦魏惠王兵數破於齊秦國内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獻於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梁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痤之言也衛鞅既破魏還秦封之於商十五邑號為商君【紀年秦封衛鞅于鄔改名曰商】
  吕氏春秋公孫鞅之於秦非父兄也非有故也以能用也欲堙之責非攻無以於是為秦将而攻魏魏使公子卭将而當之公孫鞅之居魏也固善公子卭使人謂公子卭曰凡所謂㳺而欲貴者以公子之故也今秦令鞅将魏令公子當之豈且忍相與戰哉公子言之公子之主鞅請亦言之主而皆罷軍於是将歸矣使人謂公子曰歸未有時相見願與公子坐而相去别也公子曰諾魏吏爭之曰不可公子不聽遂相與坐公孫鞅因伏䘚與車騎以取公子卭秦孝公薨惠王立以此疑公孫鞅之行故加罪焉公孫鞅以其私屬與母歸魏襄疵不受曰以君之反公子卭也吾無道知君故士自行不可不審也【○卭當為卬】
  韓非子商君教秦孝公以連什伍設告坐之過燔詩書而明法令塞私門之請而遂公家之勞禁㳺宦之民而顯耕戰之士孝公行之主以尊安國以富强八年而薨商君車裂於秦
  戰國策衛鞅亡魏入秦孝公以為相封之於商號曰商君商君治秦法令至行公平無私罰不諱强大賞不私親近法及太子黥劓其朞年之後道不拾遺民不妄取兵革大强諸侯畏懼然刻深寡恩特以强服之耳孝公行之八年疾且不起欲傳商君辭不受孝公已死惠王代後涖政有頃商君告歸人説惠王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危今秦婦人嬰兒皆言商君之法莫言大王之法是商君反為主大王更為臣也且夫商君固大王之仇讎也願大王圖之商君歸還惠王車裂之而秦人不憐
  史記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貴戚多怨望者趙良見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見也從孟蘭臯今鞅請得交可乎趙良曰僕弗敢願也孔丘有言曰推賢而戴者進聚不肖而王者退僕不肖故不敢受命僕聞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貪名僕聽君之義則恐僕貪位貪名也故不敢聞命商君曰子不説吾治秦與趙良曰反聽之謂聰内視之謂明自勝之謂彊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無為問僕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無别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别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子觀我治秦也孰與五羖大夫賢趙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以亡君若不非武王乎則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語有之矣貌言華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終日正言鞅之藥也鞅将事子子又何辭焉趙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聞秦繆公之賢而願望見行而無資自粥於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晋國之君一救荆國之禍發教封内而巴人致貢施徳諸侯而八戎來服由余聞之欵闗請見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勞不坐乘暑不張盖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庫徳行施於後世五羖大夫死秦國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謡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之徳也今君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主非所以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為事而大築冀闕非所以為功也刑黥太子之師傅殘傷民以駿刑是積怨畜禍也敎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効上也㨗於令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為教也君又南面而稱寡人日繩秦之貴公子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何不遄死以詩觀之非所以為夀也公子䖍杜門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殺祝懽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十數從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闟㦸者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将欲延年益夀乎則何不歸十五都灌園於鄙勸秦王顯巖宂之士養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徳可以少安君尚将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秦國之所以收君者豈其微哉亡可翹足而待商君弗從後五月而秦孝公䘚太子立公子䖍之徒告商君欲反發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闗下欲舍客舍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無驗者坐之商君喟然歎曰嗟乎為法之敝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卬而破魏師弗受商君欲之他國魏人曰商君秦之賊秦彊而賊入魏弗歸不可遂内秦商君既復入秦走商邑與其徒屬發邑兵北出撃鄭秦發兵攻商君殺之於鄭黽池秦惠王車裂商君以徇曰莫如商鞅反者遂滅商君之家 太史公曰商君其天資刻薄人也跡其欲干孝公以帝王術挟持浮説非其質矣且所因由嬖臣及得用刑公子䖍欺魏将卬不師趙良之言亦足以發明商君之少恩矣余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人行事相類䘚受惡名於秦有以也夫
  新序秦孝公保崤函之固以廣雍州之地東并河西北收上郡國富兵彊長雄諸侯周室歸籍四方來賀為戰國霸君秦遂以彊六世而并諸侯亦皆商君之謀也夫商君極身無二慮盡公不顧私使民内急耕織之業以富國外重戰伐之賞以勸戎士法令必行内不私貴寵外不偏疏逺是以令行而禁止法出而姦息故雖書云無偏無黨詩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司馬法之勵戎士周后稷之勸農業無以易此此所以并諸侯也故孫卿曰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然無信諸侯畏而不親夫霸君若齊桓晋文者桓不倍柯之盟文不負原之期而諸侯畏其彊而親信之存亡繼絶四方歸之此管仲舅犯之謀也今商君倍公子卬之舊恩棄交魏之明信詐取三軍之衆故諸侯畏其彊而不親信也藉使孝公遇齊桓晋文得諸侯之統将合諸侯之君驅天下之兵以伐秦秦則亡矣天下無桓文之君故秦得以兼諸侯衛鞅始自以為知霸王之徳原其事不諭也昔周召施善政及其死也後世思之蔽芾甘棠之詩是也嘗舍於樹下後世思其徳不忍伐其樹況害其身乎管仲奪伯氏邑三百户無怨言今衛鞅内刻刀鋸之刑外深鈇鉞之誅歩過六尺者有罰棄灰於道者被刑一日臨渭而論囚七百餘人渭水盡赤號哭之聲動於天地畜怨積讎比於丘山所逃莫之隠所歸莫之容身死車裂滅族無姓其去霸王之佐亦逺矣然惠王殺之亦非也可輔而用也使衛鞅施寛平之法加之以恩申之以信庶㡬霸者之佐哉【○史記注引索隠曰是劉歆所撰後附尸佼】
  尸子天右舒而起牽牛地左闢而起昴畢 春為忠東方為春春動也是故鳥獸孕寕草木華生萬物咸遂忠之至也夏為樂南方為夏夏興也南任也是故萬物莫不任興蕃殖充盈樂之至也秋為禮西方為秋秋肅也萬物莫不禮肅敬之至也冬為信北方為冬冬終也隂陽之交接萬物之始信之至也 使星司夜月司時猶使鷄司晨也 聖人身猶日也夫日圓盈尺光滿天下聖人居室彌綸六合猶聖人之身小所燭逺矣 自井中視星所見不過數星自丘上以望則見始出也私心井中也公心丘上也 日在井中不能燭逺目在足下不能以視君之有國猶天之有日居不髙則不明視不尊則不逺 燭於玉燭飲於醴泉暢於永風春為青陽夏為朱明秋為白藏冬為英四時和正光照此之謂玉燭甘雨時降萬物以嘉髙者不少下者不多此之謂醴泉其風春為發生夏為長嬴秋為方盛冬為安靜四時和為通正此之謂永風【○爾雅疏引名仁意篇】 海水三嵗一周流波相薄故地動 凡水其方折者有玉其圓折者有珠清水有黄金龍淵有玉英 地中有犬名曰地狼有人名曰無傷 泰山之中有神房阿閣朔方之寒冰厚六尺木皮三寸 龍門魚之難也太行牛之難也以徳報怨人之難也 人知用賢之利也不能得賢其故何也夫買馬不論足力以白黒為儀必無走馬矣買玉不論美惡以大小為儀必無良寳矣舉士不論才而以貴勢為儀則伊尹管仲不為臣矣 我得民而治則馬有紫燕蘭池秀騏逢騩 文軒六駚是無四寸之鍵則車不行小亡則大者不成也 虎豹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賢者之生亦然 鹿馳走無顧六馬不能望其塵所以及者顧也水積則生吞舟之魚土積則生豫章之木學積亦有生焉農夫比粟商賈比財烈士比義卑牆來盜榮辱由中出敬侮由中生樹蔥韭者擇之則蕃仁義亦不可不擇也唯善無基義乃繁滋敬災與凶禍乃不重雞司夜貍執䑕日燭人此皆不能自全【○此段文意不相屬】 墨子貴兼孔子貴公皇子貴衷田子貴均列子貴虚料子貴别囿其學之相非也數世矣而已皆弇於私也天帝皇后辟公廓宏溥介純夏幠冡晊昄皆大也十有餘名而實一也若使兼公虛均衷平易别囿一實也則無相非也【○爾雅疏引名廣澤篇】 黄帝曰合宫有虞曰總章殷人曰陽館周人曰明堂 堯瘦舜黒皆為民也 娶同姓以妾為妻變太子專罪大夫擅立闕絶鄰好則幽改衣服易禮刑則放 夫瑟賢者以其義而鼓之欲樂則樂欲悲則悲雖有暴君為之立變 水試斷鵠雁陸試斷牛馬所以觀良劒也 玉者色不如雪澤不如雨潤不如膏光不如燭取玉甚難越三江五湖至崑崙之山千人往百人反百人往十人反至中國覆十萬之師解三千之圍松栢之鼠不知堂密之有美樅 鴻鵠在上鞹弩以待若發善否問二五弗知非二五難計也欲鴻之心亂也屠者割肉以知牛長少弓人剺筋以知牛長少雕人
  裁骨以知牛長少各有辨焉 中黄伯曰我左執太行之獶右執雕虎唯象之未試吾或焉有力者則又願為牛與象自謂天下之義人也惡乎試之曰夫貧窮太行之獶也跡賤者義之雕虎也吾日試之矣 莒國有名焦原者廣尋長五十歩臨百仞之谿莒國莫敢近也有以勇見莒子者獨却行劑踵焉此所以服莒國也夫義之為焦原也髙矣此義所以服一世也 韓雉見申羊於魯有龍顧於沂韓雉曰吾聞也出見虎搏之見龍射之今不射是不得行吾聞也遂射之 有醫竘者秦之良醫也張子之背腫命竘治之謂竘曰背非吾背也任之治焉治之遂愈竘誠善治疾也張子委制焉夫身與國亦猶此必有所委制然後治 齊有貧者命其狗為富命其子為樂方将祭狗入於室叱之曰富出祝曰不祥家果有禍長子死哭之曰樂乎而不自悲也【漢書雜家尸子二十篇名佼魯人秦相商君師之鞅死佼逃入蜀○尸子書已亡此雜引於類書者】














  繹史巻一百十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田忌孫臏破魏
  戰國策魏王欲攻邯鄲季良聞之中道而反衣焦不申頭塵不去徃見王曰今者臣來見人於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駕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將奚為北面曰吾馬良臣曰馬雖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雖多此非楚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數者愈善而離楚愈逺耳今王動欲成霸王舉欲信於天下恃王之國大兵之精鋭而攻邯鄲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逺耳猶至楚而北行也【○莊子音義曰楚宣王朝諸侯魯恭公後至而酒薄宣王怒欲辱之恭公不受命乃曰我周公之長於諸侯行天子禮樂勲在周室我送酒已失禮方責其薄無乃太甚遂不辭而還宣王怒乃發兵與齊攻魯梁恵王常欲擊趙而畏楚救楚以魯為事故梁得圍邯鄲言事相由也許慎注淮南云楚㑹諸侯魯趙侯獻酒於楚王魯酒薄而趙酒厚楚之主酒吏求酒於趙趙不與吏怒乃以趙厚酒易魯薄酒奏之楚王以趙酒薄故圍邯鄲也】
  史記魏恵王十七年圍趙邯鄲十八年拔邯鄲趙請救於齊齊使田忌孫臏救趙敗魏桂陵 趙成侯二十一年魏圍我邯鄲二十二年魏恵王抜我邯鄲齊亦敗魏於桂陵 齊威王二十六年魏恵王圍邯鄲趙求救於齊齊威王召大臣而謀曰救趙孰與勿救騶忌子曰不如勿救段于朋曰不救則不義且不利威王曰何也對曰夫魏氏并邯鄲其於齊何利哉且夫救趙而軍其郊是趙不伐而魏全也故不如南攻襄陵以敝魏邯鄲拔而乘魏之敝威王從其計其後成侯騶忌與田忌不善公孫閲謂成侯忌曰公何不謀伐魏田忌必將戰勝有功則公之謀中也戰不勝非前死則後北而命在公矣於是成侯言威王使田忌南攻襄陵十月邯鄲拔齊因起兵撃魏大敗之桂陵於是齊最彊於諸侯自稱為王以令天下 孫臏嘗與龐涓俱學兵法龐涓既事魏得為恵王將軍而自以為能不及孫臏乃隂使召孫臏臏至龐涓恐其賢於己疾之則以法刑斷其兩足而黥之欲隱勿見齊使者如梁孫臏以刑徒隂見説齊使齊使以為竒竊載與之齊齊將田忌善而客待之忌數與齊諸公子馳逐重射孫子見其馬足不甚相逺馬有上中下輩於是孫子謂田忌曰君第重射臣能令君勝田忌信然之與王及諸公子逐射千金及臨質孫子曰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既馳三輩畢而田忌一不勝而再勝䘚得王千金於是忌進孫子於威王威王問兵法遂以為師其後魏伐趙趙急請救於齊齊威王欲將孫臏臏辭謝曰刑餘之人不可於是乃以田忌為將而孫子為師居輜車中坐為計謀田忌欲引兵之趙孫子曰夫解雜亂紛糾者不控拳救鬭者不摶撠批亢擣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今梁趙相攻輕兵鋭䘚必竭於外老弱罷於内君不若引兵疾走大梁據其街路衝其方虛彼必釋趙而自救是我一舉解趙之圍而收於魏也田忌從之魏果去邯鄲與齊戰於桂陵大破梁軍
  戰國策邯鄲之難昭奚恤謂楚王曰王不如無救趙而以强魏魏强其割趙必深矣趙不能聽則必堅守是兩敝也景舍曰不然昭奚恤不知也夫魏之攻趙也恐楚之攻其後也今不救趙趙有亡形而魏無楚憂是楚魏共趙也害必深矣何以兩敝也且魏令兵以割趙趙見亡形而有楚之不救己也必與魏合而以謀楚故王不如少出兵以為趙援趙恃楚勁必與魏戰魏怒於趙之勁而見楚救之不足畏也必不釋趙趙魏相敝而齊秦應楚則魏可破也楚因使景舍起兵救趙邯鄲拔楚取睢濊之閒 梁王伐邯鄲而徴師於宋宋君使使者請於趙王曰夫梁兵勁而權重今徴師於敝邑敝邑不從則恐危社稷若扶梁伐趙以害趙國則寡人不忍也願王之有以命敝邑趙王曰然夫宋之不如梁也寡人知之矣弱趙以强梁宋必不利也則吾何以告子而可乎使者曰臣請受邊城徐其攻而留其日以待下吏之有城而已趙王曰善宋人因遂舉兵入趙境而圍一城焉梁王甚説曰宋人助我攻矣趙王亦曰宋人止於此矣故兵退難解徳施於梁而無怨於趙故名有所加而實有所歸【吕氏春秋唐尚敵年為史其故人唐尚願之以謂唐尚唐尚曰吾非不得為史也羞而不為也其故人不信也及魏圍邯鄲唐尚説魏王而解之圍以與伯陽其故人乃信其羞為史也居有閒其故人為其兄請唐尚曰魏君死吾將汝兄以代之其故人反興再拜以信之】
  史記魏恵王十九年諸侯圍我襄陵二十年歸趙邯鄲與盟漳水上【已上桂陵之戰】 齊威王三十三年殺其大夫牟辛三十五年公孫閲又謂成侯忌曰公何不令人操十金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欲為大事亦吉乎不吉乎卜者出因令人捕為之卜者驗其辭於王之所田忌聞之因遂率其徒襲攻臨淄求成侯不勝而奔【○按戰國䇿田忌既敗魏于馬陵因被購不得入齊乃出奔楚與史不同也見後】三十六年威王䘚子宣王辟疆立宣王二年魏伐趙趙與韓親共撃魏趙不利戰於南梁宣王召田忌復故位【○按南梁之難戰國䇿稱田侯在威王時猶未稱王也史紀齊威宣之年皆誤説見後】
  戰國䇿魏恵王起境内衆將太子申而攻齊客謂公子理之曰何不令公子泣王太后止太子之行事成則樹徳不成則為王矣太子年少不習於兵田盼宿將也而孫子善用兵戰必不勝不勝必禽公子爭之於王王聽公子公子必封不聽公子太子必敗敗公子必立立必為王也 魏太子自將過宋外黄外黄徐子曰臣有百戰百勝之術太子能聽臣乎太子曰願聞之客曰固願効之今太子自將攻齊大勝并莒則富不過有魏而貴不益為王若戰不勝則萬世無魏此臣之百戰百勝之術也太子曰諾請必從公之言而還客曰太子雖欲還不得矣彼利太子之戰攻而欲滿其意者衆太子雖欲還恐不得矣太子上車請還其御曰將出而還與北同不如遂行遂行與齊人戰而死䘚不得魏【史記客曰太子雖欲還不得矣彼勸太子戰攻欲啜汁者衆○啜汁字妙】 南梁之難韓氏請救於齊田侯召大臣而謀曰早救之孰與晚救之便張丏對曰晚救之韓且折而入於魏不如早救之田臣思曰不可夫韓魏之兵未敝而我救之我代韓而受魏之兵顧反聽命於韓也且夫魏有破韓之志韓見且亡必東愬於齊我因隂結韓之親而晚承魏之敝則國可重利可得名可尊矣田侯曰善乃隂告韓使者而遣之韓自以有齊國五戰五不勝東愬於齊齊因起兵撃魏大破之馬陵魏破韓弱韓魏之君因田嬰北面而朝田侯【史記韓氏請救於齊宣王召大臣而謀曰蚤救孰與晚救騶忌子曰不如勿救田忌曰弗救則韓且折而入於魏不如蚤救之孫子曰夫韓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韓受魏之兵顧反聽命於韓也且魏有破國之志韓見亡必東面而愬於齊矣吾因深結韓之親而晚承魏之弊則可重利而得尊名也宣王曰善乃隂告諱之使者而遣之諱因恃齊五戰不勝而東委國於齊齊因起兵使田忌田嬰將孫子為師救韓趙以撃魏大敗之馬陵殺其將龎涓虜魏太子申其後三晉之王皆因田嬰朝齊王於博望盟而去○宜在齊威王時人名亦與䇿異 紀年齊威王十四年田盼伐梁戰馬陵】
  史記魏與趙攻韓韓告急於齊齊使田忌將而徃直走大梁魏將龎涓聞之去韓而歸齊軍既已過而西矣孫子謂田忌曰彼三晉之兵素悍勇而輕齊齊號為怯善戰者因其勢而利導之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使齊軍入魏地為十萬竈眀日為五萬竈又眀日為三萬竈龎涓行三日大喜曰吾固知齊軍怯入吾地三日士䘚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歩軍與其輕鋭倍日并行逐之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龎涓死於此樹之下於是令齊軍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曰暮見火舉而俱發龎涓果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其書未畢齊軍萬弩俱發魏軍大亂相失龎涓自知智窮兵敗乃自剄曰遂成豎子之名齊因乘勝盡破其軍虜魏太子申以歸孫臏以此名顯天下世其兵法【漢書兵權謀齊孫子八十九篇圖四卷】
  戰國策成侯鄒忌為齊相田忌為將不相説公孫閈謂鄒忌曰公何不為王謀伐魏勝則是君之謀也君可以有功戰不勝田忌不進戰而不死曲撓而誅鄒忌以為然乃説王而使田忌伐魏田忌三戰三勝鄒忌以告公孫閈公孫閈乃使人操十金而徃卜於市曰我田忌之人也吾三戰而三勝聲威天下欲為大事亦吉否卜者出因令人捕為人卜者亦驗其辭於王前田忌遂走【○史忌走在桂陵戰後宣王召之復位與此異】 田忌為齊將係梁太子申禽龎涓孫子謂田忌曰將軍可以為大事乎田忌曰奈何孫子曰將軍無解兵而入齊使彼罷敝於先弱守於主主者循軼之途也轄撃摩車而相過使彼罷敝先弱守於主必一而當十十而當百百而當千然後背泰山左濟右天唐軍重踵髙宛使輕車鋭騎衝雍門若是則齊君可正而成侯可走不然則將軍不得入於齊矣田忌不聽果不入齊
  說苑田忌去齊奔楚楚王郊迎至舍問曰楚萬乘之國也齊亦萬乘之國也常欲相并為之奈何對曰易知耳齊使申孺將則楚發五萬人使上將軍將之至禽將軍首而反耳齊使田居將則楚發二十萬人使上將軍將之分别而相去也齊使眄子將楚發四封之内王自出將而忌從相國上將軍為左右司馬如是則王僅得存耳於是齊使申孺將楚發五萬人使上將軍至擒將軍首反於是齊王忿然乃更使眄子將楚悉發四封之内王自出將田忌從相國上將軍為左右司馬益王車屬九乘僅得免耳至舍王北面正領齊袪問曰先生何知之早也田忌曰申孺為人侮賢者而輕不肖者賢不肖者俱不為用是以亡也田居為人尊賢者而賤不肖者賢者負任不肖者退是以分别而相去也眄子之為人也尊賢者而愛不肖者賢不肖俱負任是以王僅得存耳
  戰國策田忌亡齊而之楚鄒忌代之相齊恐田忌欲以楚權復於齊杜赫曰臣請為留楚謂楚王曰鄒忌所以不善楚者恐田忌之以楚權復於齊也王不如封田忌於江南以示忌之不返齊也鄒忌必以齊厚事楚田忌亡人也而得封必徳王若復於齊必以齊事楚此用二忌之道也楚果封之於江南【已上馬陵之戰】 齊魏戰於馬陵齊大勝魏殺太子申覆十萬之軍魏王召恵施而告之曰夫齊寡人之讎也怨之至死不忘國雖小吾常欲悉起兵而攻之何如對曰不可臣聞之王者得度而霸者知計今王所以告臣者疏於度而逺於計王固先屬怨於趙而後與齊戰今戰不勝國無守戰之備王又欲悉起而攻齊此非臣之所謂也王若欲報齊乎則不如因變服折節而朝齊楚王必怒矣王游人而合其鬭則楚必伐齊以休楚而伐罷齊則必為楚禽矣是王以楚毁齊也魏王曰善乃使人報於齊願臣畜而朝田嬰許諾張丑曰不可戰不勝魏而得朝禮與魏和而下楚此可以大勝也今戰勝魏覆十萬之軍而禽太子申臣萬乘之魏而甲秦楚此其暴戾定矣且楚王之為人也好用兵而甚務名終為齊患者必楚也田嬰不聴遂内魏王而與之竝朝齊候再三趙氏醜之楚王怒自將而伐齊趙應之大敗齊於徐州 徐州之役犀首謂梁王曰何不陽與齊而隂結於楚二國恃王必戰齊戰勝楚而與乘之必取方城之外楚戰勝齊而與乘之是太子之讎報矣
  史記齊孟嘗君父田嬰欺楚楚威王伐齊敗之於徐州而令齊必逐田嬰田嬰恐張丑偽謂楚王曰王所以戰勝於徐州者田盼子不用也盼子者有功於國而百姓為之用嬰子弗善而用申紀申紀者大臣不附百姓不為用故王勝之也今王逐嬰子嬰子逐盼子必用矣復搏其士䘚以與王遇必不便於王矣楚王因弗逐也戰國策楚將伐齊魯親之齊王患之張丐曰臣請令魯中立乃為齊見魯君魯君曰齊王懼乎曰非臣所知也臣來弔足下魯君曰何弔乎曰君之謀過矣君不與勝者而與不勝者何故也魯君曰子以齊楚為孰勝哉對曰鬼且不知也然則子何以弔寡人曰齊楚之權敵也不用有魯與無魯足下豈如全衆而合二國之後哉楚大勝齊其良士選䘚必殪其餘兵足以待天下齊為勝其良士選䘚亦殪而君以魯衆合戰勝後此其為徳也亦大矣其見恩徳也亦甚大矣魯君以為然乃退師齊楚構難宋請中立齊急宋宋許之子象為楚謂宋王曰楚以緩失宋將法齊之急也齊以急得宋後將常急矣是從齊而攻楚之未必利也齊戰勝楚勢必危宋不勝是以弱宋干强楚也而令兩萬乘之國常以急求所欲國必危矣【已上徐州之役】












  繹史卷一百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威王破越【威王事並附】
  越絶書越王夫鐔以上至無餘久逺世不可紀也夫鐔子允常允常子句踐大霸稱王徙瑯琊都也句踐子與夷時霸與夷子子翁時霸子翁子不揚時霸不子無疆時霸伐楚威王滅無疆無疆子之侯竊自立為君長之侯子尊時君長尊子親失衆楚伐之走南山親以上至句踐凡八君都瑯琊二百二十四嵗無疆以上霸稱王之侯以下微弱稱君長【○世次與史異】
  史記勾踐䘚子王鼫與立王鼫與䘚子王不夀立王不夀䘚子王翁立王翁䘚子王翳立王翳䘚子王之侯立王之侯䘚子王無疆立【紀年晉出公十年十一月於粤子句踐䘚是為菼執次鹿郢立十六年於粤子鹿郢䘚次不夀立 敬公三年於粤子不夀見殺是為盲姑次朱句立 烈公五年於粤滅】
  【滕 六年於粤子朱句伐郯以郯子鴣歸 八年於粤子朱句䘚子翳立 桓公十三年於粤遷于呉 十六年於粤太子諸咎弑其君翳十月粤殺諸咎粤滑呉人立孚錯枝為君 十七年於粤大夫寺區定粤亂立初無余是為莽安 魏恵成王六年於粤寺區弟思弑其君莽安䘚無顓立 十年於粤子無顓䘚是為菼蠋卯索隠曰按紀年無顓薨後十年楚伐徐州無殺無疆之語是無疆為無顓之後紀年不得録也】
  説苑越甲至齊雍門子狄請死之齊王曰鼓鐸之聲未聞矢石未交長兵未接子何務死之為人臣之禮邪雍門子狄對曰臣聞之昔者王田於囿左轂鳴車右請死之而王曰子何為死車右對曰為其鳴吾君也王曰左轂鳴者工師之罪也子何事之有焉車右曰臣不見工師之乘而見其鳴吾君也遂刎頸而死知有之乎齊王曰有之雍門子狄曰今越甲至其鳴吾君也豈左轂之下哉車右可以死左轂而臣獨不可以死越甲也遂刎頸而死是日越人引甲而退七十里曰齊王有臣鈞如雍門子狄擬使越社稷不血食遂引甲而歸齊王葬雍門子狄以上卿之禮
  吕氏春秋齊莊子請攻越問於和子和子曰先君有遺令曰無攻越越猛虎也莊子曰雖猛虎也而今已死矣和子曰以告鴞子鴞子曰已死矣以為生故凡舉事必先審民心然後可舉 越人三世殺其君王子搜患之逃乎丹宂越國無君求王子搜而不得從之丹宂王子捜不肯出越人薫之以艾乘之以王輿王子捜援綏登車仰天而呼曰君乎獨不可以舍我乎王子捜非惡為君也惡為君之患也若王子捜者可謂不以國傷其生矣此固越人之所欲得而為君也 越王授有子四人越王之弟曰豫欲盡殺之而為之後惡其三人而殺之矣國人不説大非上又惡其一人而欲殺之越王未之聽其子恐必死因國人之欲逐豫圍王宫越王太息曰余不聽豫之言以罹此難也【○髙誘注王子捜越王翳也又云越王授句踐五世孫然則捜授本一人】
  韓非子公孫斷髮而為越王騎公孫喜使人絶之曰吾不與子為昆弟矣公孫曰我斷髮子斷頸而為人用兵我將謂子何周南之戰公孫喜死焉【○越事史多缺略今采取一二遺事以附滅越之前】
  史記王無疆時越興師北伐齊西伐楚與中國爭彊當楚威王之時越北伐齊齊威王使人説越王曰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伯圖越之所為不伐楚者為不得晉也韓魏固不攻楚韓之攻楚覆其軍殺其將則葉陽翟危魏亦覆其軍殺其將則陳上蔡不安故二晉之事越也不至於覆軍殺將汗馬之力不效所重於得晉者何也越王曰所求於晉者不至頓刄接兵而況於攻城圍邑乎願魏以聚大梁之下願齊之試兵南陽莒地以聚常郯之境則方城之外不南淮泗之閒不東商於析酈宋胡之地夏路以左不足以備秦江南泗上不足以待越矣則齊秦韓魏得志於楚也是二晉不戰而分地不耕而穫之不此之為而頓刄於河山之閒以為齊秦用所待者如此其失計奈何其以此王也齊使者曰幸也越之不亡也吾不貴其用智之如目見豪毛而不見其睫也今王知晉之失計而不自知越之過是目論也王所待於晉者非其汗馬之力也又非可與合軍連和也將待之以分楚衆也今楚衆已分何待於晉越王曰奈何曰楚三大夫張九軍北圍曲沃於中以至無假之闗者三千七百里景翠之軍北聚魯齊南陽分有大此者乎且王之所求者鬭晉楚也晉楚不鬭越兵不起是知二五而不知十也此時不攻楚臣以是知越大不王小不伯復讎龎長沙楚之粟也竟澤陵楚之材也越窺兵通無假之闗此四邑者不上貢事於郢矣臣聞之圖王不王其敝可以伯然而不伯者王道失也故願大王之轉攻楚也於是越遂釋齊而伐楚楚威王興兵而伐之大敗越殺王無疆盡取故呉地至浙江北破齊於徐州而越以此散諸族子爭立或為王或為君濵於江南海上服朝於楚【已後附威王事】
  戰國策威王問於莫敖子華曰自從先君文王以至不榖之身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禄勉以憂社稷者乎莫敖子華對曰如華不足以知之矣王曰不於大夫無所聞之莫敖子華對曰君王將何問者也彼有廉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有崇其爵豐其禄以憂社稷者有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亦有不為爵勸不為禄勉以憂社稷者王曰大夫此言將何謂也莫敖子華對曰昔令尹子文緇帛之衣以朝鹿裘以處未眀而立於朝日晦而歸食朝不謀夕無一月之積故彼廉其爵貧其身以憂社稷者令尹子文是也昔者葉公子髙身獲於表薄而財於柱國定白公之禍寧楚國之事恢先君以揜方城之外四封不廉名不挫於諸侯當此之時也天下莫敢以兵南鄉葉公子髙食田六百畛故彼崇其爵豐其禄以憂社稷者葉公子髙是也昔者呉與楚戰於柏舉兩軍之閒夫䘚交莫敖大心撫其御之手顧而太息曰嗟乎子乎楚國亡之日至矣吾將深入呉軍若扑一人若捽一人以與大心者也社稷其庻㡬乎故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不知所益以憂社稷者莫敖大心是也昔呉與楚戰於柏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棼冒勃蘇曰吾被堅執鋭赴强敵而死此猶一䘚也不若奔諸侯於是贏糧潛行上崢山踰深溪蹠穿膝暴七日而薄秦王之朝雀立不轉晝吟宵哭七日不得告水漿無入口瘨而殫悶旄不知人秦王聞而走之冠帶不相及左奉其首右濡其口勃蘇乃蘇秦王身問之子孰誰也棼冒勃蘇對曰臣非異楚使新造棼冒勃蘇呉與楚人戰於柏舉三戰入郢寡君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使下臣來告亡且求救秦王顧令之起寡人聞之萬乘之君得罪一士社稷其危今此之謂也遂出革車千乘䘚萬人屬之子滿與子虎下塞以東與呉人戰於濁水而大敗之亦聞於遂浦故勞其身愁其思以憂社稷者棼冒勃蘇是也呉與楚戰於柏舉三戰入郢君王身出大夫悉屬百姓離散䝉榖結鬭於宫唐之上舍鬭奔郢曰若有孤楚國社稷其庻㡬乎遂入大宫負雞次之典以浮於江逃於雲夢之中昭王反郢五官失法百姓昏亂䝉榖獻典五官得法而百姓大治此䝉榖之功多與存國相若封之執圭田六百畛䝉榖怒曰榖非人臣社稷之臣茍社稷血食餘豈患無君乎遂自棄於磨山之中至今無冒故不為爵勸不為禄勉以憂社稷者䝉榖是也王乃太息曰此古之人也今之人焉能有之邪莫敖子華對曰昔者先君靈王好小腰楚士約食馮而能立式而能起食之可欲忍而不入死之可惡然而不避華聞之其君好發者其臣決拾君王直不好若君王誠好賢此五臣者皆可得而致之【吕氏春秋荆威王學書於沈尹華昭釐惡之威王好制有中射佐制者昭釐謂威王曰國人皆曰王乃沈尹華之弟子也王不説因疏沈尹華中射細人也一言而令威王不聞先王之術文學之士不得進令昭釐得行其私故細人之言不可不察也 史記鐸椒為楚威王傅為王不能盡觀春秋采取成敗䘚四十章為鐸氏微 華陽國志楚威王遣將軍莊蹻泝沅水出且蘭以伐夜郎植牂牱繋船於是且蘭既尅夜郎又降而秦奪楚黔中地無路得反遂留王滇池蹻莊王苗裔也以繋船因名且蘭為牂牱國分侯支黨數百年】



  繹史卷一百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蘇秦合從
  戰國䇿權之難齊燕戰秦使魏冉之趙出兵助燕撃齊薛公使魏處之趙謂李向曰君助燕撃齊齊必急急必以地和於燕而身與趙戰矣然則是君自為燕東兵為燕取地也故為君計者不如按兵勿出齊必緩緩必復與燕戰戰而勝兵罷敝趙可取唐曲逆戰而不勝命懸於趙然則吾中立而割竆齊與疲燕也兩國之權懸於君矣 權之難燕再戰不勝趙弗救噲子謂文公曰不如以地請合於齊趙必救我若不吾救不得不事文公曰善令郭任以地請講於齊趙聞之遂出兵救燕【○此役有魏冉知為文公末年】
  史記蘇秦者東周雒陽人也東事師於齊而習之於鬼谷先生出游數嵗大困而歸兄弟嫂妹妻妾竊皆笑之曰周人之俗治産業力工商逐什二以為務今子釋本而事口舌困不亦宜乎蘇秦聞之而慙自傷乃閉室不出出其書徧觀之曰夫士業已屈首受書而不能以取尊榮雖多亦奚以為於是得周書隂符伏而讀之期年以出揣摩曰此可以説當世之君矣求説周顯王顯王左右素習知蘇秦皆少之弗信乃西至秦秦孝公䘚説恵王曰秦四塞之國被山帶渭東有闗河西有漢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馬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衆兵法之敎可以吞天下稱帝而治秦王曰毛羽未成不可以髙蜚文理未眀不可以并兼方誅商鞅疾辯士弗用乃東之趙【○按戰國䇿蘇秦得隂符揣摩在説秦恵王後 典畧蘓秦如趙逢其鄰子於易水之上從貸一疋布約償千金鄰子不與】
  戰國䇿蘓秦始將連横説秦恵王曰大王之國西有巴蜀漢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東有殽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戰車萬乘奮撃百萬沃野千里蓄積饒多地勢形便此所謂天府天下之雄國也以大王之賢士民之衆車騎之用兵法之敎可以并諸侯吞天下稱帝而治願大王少留意臣請奏其效秦王曰寡人聞之毛羽不豐滿者不可以髙飛文章不成者不可以誅罰道徳不厚者不可以使民政敎不順者不可以煩大臣今先生儼然不逺十里而庭敎之願以異日蘇秦曰臣固疑大王之不能用也昔者神農伐補遂黄帝伐涿鹿而禽蚩尤堯伐驩兠舜伐三苗禹伐共工湯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紂齊桓任戰而霸天下由此觀之惡有不戰者乎古者使車轂撃馳言語相結天下為一約從連横兵革不蔵文士竝飭諸侯亂惑萬端俱起不可勝理科條既備民多偽態書䇿稠濁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無所聊眀言章理兵甲愈起辯言偉服戰攻不息繁稱文辭天下不治舌敝耳聾不見成功行義約信天下不親於是乃廢文任武厚飬死士綴甲厲兵効勝於戰場夫徒處而致利安坐而廣地雖古五帝三王五霸眀主賢君常欲坐而致之其勢不能故以戰續之寛則兩軍相攻迫則杖㦸相撞然後可建大功是故兵勝於外義强於内威立於上民服於下今欲并天下凌萬乘詘敵國制海内子元元臣諸侯非兵不可今之嗣主忽於至道皆惛於敎亂於治迷於言惑於語沈於辯溺於辭以此論之王固不能行也説秦王書十上而説不行黒貂之裘敝黄金百斤盡資用乏絶去秦而歸贏縢履蹻負書擔囊形容枯槁靣目黧黒狀有愧色歸至家妻不下絍嫆不為炊父母不與言蘇秦喟然歎曰妻不以我為夫嫆不以我為叔父母不以我為子是皆秦之罪也乃夜發書陳篋數十得太公隂符之謀伏而誦之簡練以為揣摩讀書欲睡引錐自刺其股血流至足曰安有説人主不能出其金玉錦繡取卿相之尊者乎期年揣摩成曰此真可以説當世之君矣於是乃摩燕烏集闕見説趙王於華屋之下抵掌而談趙王大説封為武安君受相印革車百乘錦繡千純白璧百䨇黄金萬鎰以随其後約從散横以抑强秦故蘇秦相於趙而闗不通當此之時天下之大萬民之衆王侯之威謀臣之權皆欲決於蘓秦之䇿不費斗糧未煩一兵未戰一士未絶一未折一矢諸侯相親賢於兄弟夫賢人在而天下服一人用而天下從故曰式於政不式於勇式於廊廟之内不式於四境之外當秦之隆黄金萬鎰為用轉轂連騎炫熿於道山東之國從風而服使趙大重且夫蘇秦特竆巷掘門桑户棬樞之士耳伏軾撙銜横厯天下庭説諸侯之主杜左右之口天下莫之伉將説楚王路過洛陽父母聞之清宫除道張樂設飲郊迎三十里妻側目而視傾耳而聽嫆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謝蘇秦曰嫆何前倨而後卑也嫆曰以季子位尊而多金蘇秦曰嗟乎貧竆則父母不子富貴則親戚畏懼人生世上勢位富厚葢可以忽乎哉【○史過洛陽在合從成北報趙王時】
  史記趙肅侯令其弟成為相號奉陽君奉陽君弗説之去游燕嵗餘而後得見説燕文侯曰燕東有朝鮮遼東北有林胡樓煩西有雲中九原南有嘑沱易水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車六百乘騎六千匹粟支數年南有碣石鴈門之饒北有栗之利民雖不佃作而足於棗栗矣此所謂天府者也夫安樂無事不見覆軍殺將無過燕者大王知其所以然乎夫燕之所以不犯宼被甲兵者以趙之為蔽其南也秦趙五戰秦再勝而趙三勝秦趙相斃而王以全燕制其後此燕之所以不犯宼也且夫秦之攻燕也踰雲中九原過代上谷彌地數千里雖得燕城秦計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眀矣今趙之攻燕也發號出令不至十日而數十萬之軍軍於東垣矣渡嘑沱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國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戰於千里之外趙之攻燕也戰於百里之内夫不憂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計無過於此者是故願大王與趙從親天下為一則燕國必無患矣文侯曰子言則可然吾國小西廹彊趙南近齊齊趙彊國也子必欲合從以安燕寡人請以國從於是資蘇秦車馬金帛以至趙而奉陽君已死即因説趙肅侯曰天下卿相人臣及布衣之士皆髙賢君之行義皆願奉敎陳忠於前之日久矣雖然奉陽君妒君而不任事是以賔客游士莫敢自盡於前者今奉陽君捐館舍君乃今復與士民相親也臣故敢進其愚慮竊為君計者莫若安民無事且無庸有事於民也安民之本在於擇交擇交而得則民安擇交而不得則民終身不安請言外患齊秦為兩敵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齊而民不得安倚齊攻秦而民不得安故夫謀人之主伐人之國常苦出辭斷絶人之交也願君慎勿出於口請别白黒所以異隂陽而已矣君誠能聽臣燕必致旃裘狗馬之地齊必致魚鹽之海楚必致橘柚之園韓魏中山皆可使致湯沐之奉而貴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夫割地包利五伯之所以覆軍禽將而求也封侯貴戚湯武之所以放弑而爭也今君髙拱而兩有之此臣之所以為君願也今大王與秦則秦必弱韓魏與齊則齊必弱楚魏魏弱則割河外韓弱則效宜陽宜陽效則上郡絶河外割則道不通楚弱則無援此三䇿者不可不孰計也夫秦下軹道則南陽危劫韓包周則趙氏自操兵據衛取淇卷則齊必入朝秦秦欲已得乎山東則必舉兵而嚮趙矣秦甲渡河踰漳據番吾則兵必戰於邯鄲之下矣此臣之所為君患也當今之時山東之建國莫彊於趙趙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數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東有清河北有燕國燕固弱國不足畏也秦之所害於天下者莫如趙然而秦不敢舉兵伐趙者何也畏韓魏之議其後也然則韓魏趙之南蔽也秦之攻韓魏也無有名山大川之限稍蠶食之傅國都而止韓魏不能支秦必入臣於秦秦無韓魏之規則禍必中於趙矣此臣之所為君患也臣聞堯無三夫之分舜無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無百人之聚以王諸侯湯武之士不過三千車不過三百乘䘚不過三萬立為天子誠得其道也是故眀王外料其敵之彊弱内度其士䘚賢不肖不待兩軍相當而勝敗存亡之機固已形於胷中矣豈揜於衆人之言而以冥冥決事哉臣竊以天下之地圖案之諸侯之地五倍於秦料度諸侯之䘚十倍於秦六國為一并力西鄉而攻秦秦必破矣今西面而事之見臣於秦夫破人之與見破於人也臣人之與見臣於人也豈可同日而論哉夫衡人者皆欲割諸侯之地以予秦秦成則髙臺榭美宫室聽竽瑟之音前有樓闕軒轅後有長姣美人國被秦患而不與其憂是故夫衡人日夜務以秦權恐愒諸侯以求割地故願大王孰計之也臣聞眀主絶疑去䜛屏流言之迹塞朋黨之門故尊主廣地彊兵之計臣得陳忠於前矣故竊為大王計莫如一韓魏齊楚燕趙以從親以畔秦令天下之將相㑹於洹水之上通質刳白馬而盟要約曰秦攻楚齊魏各出鋭師以佐之韓絶其糧道趙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韓魏則楚絶其後齊出鋭師而佐之趙渉河漳燕守雲中秦攻齊則楚絶其後韓守城臯魏塞其道趙渉河博闗燕出鋭師以佐之秦攻燕則趙守常山楚軍武闗齊渉勃海韓魏皆出鋭師以佐之秦攻趙則韓軍宜陽楚軍武闗魏軍河外齊渉清河燕出鋭師以佐之諸侯有不如約者以五國之兵共伐之六國從親以賔秦則秦甲必不敢出於函谷以害山東矣如此則霸王之業成矣趙王曰寡人年少立國日淺未嘗得聞社稷之長計也今上客有意存天下安諸侯寡人敬以國從乃飾車百乘黄金千鎰白璧百䨇錦繡千純以約諸侯是時周天子致文武之胙於秦恵王恵王使犀首攻魏禽將龍賈取魏之雕隂且欲東兵蘇秦恐秦兵之至趙也乃激怒張儀入之於秦於是説韓宣恵王曰韓北有鞏洛成臯之固西有宜陽商阪之塞東有宛穰洧水南有陘山地方九百餘里帶甲數十萬天下之彊弓勁弩皆從韓出谿子少府時力距來者皆射六百歩之外韓䘚超足而射百發不暇止逺者括蔽洞胷近者鏑弇心韓䘚之劔㦸皆出於冥山棠谿墨陽合賻鄧師宛馮龍淵太阿皆陸斷牛馬水截鵠鴈當敵則斬堅甲鐡幕革抉㕹芮無不畢具以韓䘚之勇被堅甲蹠勁弩帶利劔一人當百不足言也夫以韓之勁與大王之賢乃西面事秦交臂而服羞社稷而為天下笑無大於此者矣是故願大王孰計之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臯今兹效之眀年又復求割地與則無地以給之不與則棄前功而受後禍且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以有盡之地而逆無已之求此所謂市怨結禍者也不戰而地已削矣臣聞鄙諺曰寧爲鷄口無為牛後今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異於牛後乎夫以大王之賢挾彊韓之兵而有牛後之名臣竊為大王羞之於是韓王勃然作色攘臂瞋目按劔仰天太息曰寡人雖不肖必不能事秦今主君詔以趙王之敎敬奉社稷以從又説魏襄王曰大王之地南有鴻溝陳汝南許郾昆陽召陵舞陽新都新郪東有淮潁煮棗無胥西有長城之界北有河外卷衍酸棗地方千里地名雖小然而田舍廬廡之數曾無所芻牧人民之衆車馬之多日夜行不絶輷輷殷殷若有三軍之衆臣竊量大王之國不下楚然衡人怵王交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䘚有秦患不顧其禍夫挾彊秦之勢以内劫其主罪無過此者魏天下之彊國也王天下之賢王也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稱東藩築帝宫受冠帶祠春秋臣竊為大王恥之臣聞越王句踐戰敝䘚三千人禽夫差於干遂武王䘚三千人革車三百乘制紂於牧野豈其士䘚衆哉誠能奮其威也今竊聞大王之䘚武士二十萬蒼頭二十萬奮撃二十萬厮徒十萬車六百乘騎五千匹此其過越王句踐武王逺矣今乃聽於羣臣之説而欲臣事秦夫事秦必割地以效實故兵未用而國已虧矣凡羣臣之言事秦者皆姦人非忠臣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求外交偷取一時之功而不顧其後破公家而成私門外挾彊秦之勢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願大王孰察之周書曰緜緜不絶蔓蔓奈何毫釐不伐將用斧柯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將奈之何大王誠能聽臣六國從親専心并力壹意則必無彊秦之患故敝邑趙王使臣效愚計奉眀約在大王之詔詔之魏王曰寡人不肖未嘗得聞眀敎今主君以趙王之詔詔之敬以國從因東説齊宣王曰齊南有泰山東有琅邪西有清河北有勃海此所謂四塞之國也齊地方二千餘里帶甲數十萬粟如邱山三軍之良五家之兵進如鋒矢戰如雷霆觧如風雨即有軍役未嘗倍泰山絶清河渉勃海也臨菑之中七萬户臣竊度之不下户三男子三七二十一萬不待發於逺縣而臨菑之䘚固已二十一萬矣臨菑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竽鼓瑟彈琴撃筑鬭雞走狗六博蹋鞠者臨菑之塗車轂撃人肩摩連衽成帷舉袂成幕揮汗成雨家殷人足志髙氣揚夫以大王之賢與齊之彊天下莫能當今乃西面而事秦臣竊為大王羞之且夫韓魏之所以重畏秦者為與秦接境壤界也兵出而相當不出十日而戰勝存亡之機決矣韓魏戰而勝秦則兵半折四境不守戰而不勝則國已危亡随其後是故韓魏之所以重與秦戰而輕為之臣也今秦之攻齊則不然倍韓魏之地過衛陽晉之道徑乎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騎不得比行百人守險千人不敢過也秦雖欲深入則狼顧恐韓魏之議其後也是故恫疑虛喝驕矜而不敢進則秦之不能害齊亦眀矣夫不深料秦之無奈齊何而欲西面而事之是羣臣之計過也今無臣事秦之名而有彊國之實臣是故願大王少留意計之齊王曰寡人不敏僻逺守海竆道東境之國也未嘗得聞餘敎今足下以趙王詔詔之敬以國從【戰國策蘓秦之楚三日乃得見乎王談䘚辭而行王曰寡人聞先生若聞古人今先生乃不逺千里而臨寡人曾不肯留願聞其説對曰楚國之食貴於玉薪貴於桂謁者難得見如鬼王難得見如天帝今令臣食玉炊桂因鬼見帝王曰先生就舍寡人聞命矣】 乃西南説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彊國也王天下之賢王也西有黔中巫郡東有夏州海陽南有洞庭蒼梧北有陘塞郇陽地方五千餘里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資也夫以楚之彊與王之賢天下莫能當也今乃欲西面而事秦則諸侯莫不西面而朝於章臺之下矣秦之所害莫如楚楚彊則秦弱秦彊則楚弱其勢不兩立故為大王計莫如從親以孤秦大王不從秦必起兩軍一軍出武闗一軍下黔中則鄢郢動矣臣聞治之其未亂也為之其未有也患至而後憂之則無及己故願大王蚤孰計之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令山東之國奉四時之獻以承大王之眀詔委社稷奉宗廟練士厲兵在大王之所用之大王誠能用臣之愚計則韓魏齊燕趙衛之妙音美人必充後宫燕代橐駝良馬必實外廏故從合則楚王衡成則秦帝今釋霸王之業而有事人之名臣竊為大王不取也夫秦虎狼之國也有吞天下之心秦天下之仇讎也衡人皆欲割諸侯之地以事秦此所謂飬仇而奉讎者也夫為人臣割其主之地以外交彊虎狼之秦以侵天下䘚有秦患不顧其禍夫外挾彊秦之威以内劫其主以求割地大逆不忠無過此者故從親則諸侯割地以事楚衡合則楚割地以事秦此兩䇿者相去逺矣二者大王何居焉故敝邑趙王使臣效愚計奉眀約在大王詔之楚王曰寡人之國西與秦接境秦有舉巴蜀并漢中之心秦虎狼之國不可親也而韓魏迫於秦患不可與深謀與深謀恐反人以入於秦故謀未發而國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當秦不見勝也内與羣臣謀不足恃也寡人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搖搖然如縣旌而無所終薄今主君欲一天下收諸侯存危國寡人謹奉社稷以從於是六國從合而并力焉蘇秦為從約長并相六國北報趙王乃行過雒陽車騎輜重諸侯各發使送之甚衆擬於王者周顯王聞之恐懼除道使人郊勞蘇秦之昆弟妻嫂側目不敢仰視俯伏侍取食蘇秦笑謂其嫂曰何前倨而後恭也嫂委蛇蒲服以面掩地而謝曰見季子位髙金多也蘇秦喟然歎曰此一人之身富貴則親戚畏懼之貧賤則輕易之况衆人乎且使我有雒陽負郭田二頃吾豈能佩六國相印乎於是散千金以賜宗族朋友初蘇秦之燕貸百錢為資及得富貴以百金償之徧報諸所嘗見徳者其從者有一人獨未得報乃前自言蘇秦曰我非忘子子之與我至燕再三欲去我易水之上方是時我困故望子深是以後子子今亦得矣蘇秦既約六國從親歸趙趙肅侯封為武安君乃投從約書於秦秦兵不敢闚函谷闗十五年【○秦本紀云恵文王七年公子卭與魏戰虜將龍賈僅次年事耳云不闚函谷十五年誇大之辭 論衡蘇秦骨鼻為六國相】
  戰國策秦恵王謂寒泉子曰蘇秦欺寡人欲以一人之智反覆山東之君從以欺秦趙固負其衆故先使蘇秦以其幣帛約乎諸侯諸侯不可一猶連雞之不能俱止於棲亦眀矣寡人忿然含怒日久吾欲使武安子起徃喻意焉寒泉子曰不可夫攻城堕邑請使武安子善我國家使諸侯請使客卿張儀秦恵王曰敬受命
  史記其後秦使犀首欺齊魏與共伐趙欲敗從約齊魏伐趙趙王讓蘇秦蘇秦恐請使燕必報齊蘇秦去趙而從約皆解 趙肅侯十八年齊魏伐我我決河水灌之兵去【戰國策蘇秦為趙王使於秦反三日不得見謂趙王曰秦乃者過柱山有兩木焉一蓋呼侣一葢哭問其故對曰吾已大矣年已長矣吾苦夫匠人且以繩墨案規矩刻鏤我一葢曰此非吾所苦也是故吾事也吾苦夫鐡銛然自入而出夫人者今臣使於秦而三日不見無有為臣為鐡銛者乎】 秦恵文君七年公子卭與魏戰虜其龍賈斬首八萬【紀年龍賈及秦師戰于雕隂我師敗逋】
  戰國策燕文公時秦恵王以其女為燕太子婦文公䘚易王立齊宣王因燕喪攻之取十城武安君蘇秦為燕説齊王再拜而賀因仰而弔齊王按戈而却曰此一何慶弔相随之速也對曰人之饑所以不食烏喙者以為雖偷充腹而與死同患也今燕雖弱小强秦之少壻也王利其十城而深與强秦為仇今使弱燕為鴈行而强秦制其後以招天下之精兵此食烏喙之類也齊王曰然則奈何乎對曰聖人之制事也轉禍而為福因敗而為功故桓公負婦人而名益尊韓獻開罪而交愈固此皆轉禍而為福因敗而為功者也王能聽臣莫如歸燕之十城卑辭以謝秦秦知王以己之故歸燕城也秦必徳王燕無故而得十城燕亦徳王是棄强仇而立厚交也且夫燕秦之俱事齊則大王號令天下皆從是王以虛辭附秦而以十城取天下也此霸王之業所謂轉禍為福因敗成功者也齊王大説乃歸燕城以金千斤謝其後頓首塗中願為兄弟而請罪於秦 人有惡蘇秦於燕王者曰武安君天下不信人也王以萬乘下之尊之於廷示天下與小人羣也武安君從齊來而燕王不館也謂燕王曰臣東周之鄙人也見足下身無咫尺之功而足下迎臣於郊顯臣於廷今臣為足下使利得十城功存危燕足下不聽臣者人必有言臣不信傷臣於王者且臣之不信是足下之福也使臣信如尾生㢘如伯夷孝如曾參三者天下之髙行也而以事足下可乎燕王曰可曰有此臣亦不事足下矣蘇秦曰且夫孝如曾參義不離親一夕宿於外足下安得使之之齊㢘如伯夷不取素餐汙武王之義而不臣辭孤竹之君餓而死於首陽之山㢘如此者何肯歩行數千里而事弱燕之危主乎信如尾生期而不來抱梁柱而死信至如此何肯燕秦之威於齊而取大功乎哉且夫信行者所以自為也非所以為人也皆自覆之術非進取之道也且夫三王代興五霸迭盛皆不自覆也君以自覆為可乎則齊不益於營邱足下不踰境不窺於邊城之外且臣有老母於周離老母而事足下去自覆之術而謀進取之道臣之趣固不與足下合者足下皆自覆之君也僕者進取之臣也所謂以忠信得罪於君者也燕王曰夫忠信又何罪之有也對曰足下不知也臣鄰家有逺為吏者其妻私人其夫且歸其私之者憂之其妻曰公勿憂也吾已為藥酒以待之矣後二日夫至妻使妾奉巵酒進之妾知其為藥酒也進之則殺主父言之則逐主母乃陽僵棄酒主父大怒而笞之妾之棄酒上以活主父下以存主母也忠至如此然不免於笞此以忠信得罪者也臣之事適不幸而有類妾之棄酒也且臣之事足下亢義益國今乃得罪臣恐天下後事足下者莫敢自必也且臣之説齊曾不欺之也使説齊者莫如臣之言也雖堯舜之智不敢取也【○鄒陽書云蘇秦相燕燕人惡之於王王按劔而怒食以駃騠】
  史記易王母文侯夫人也與蘇秦私通燕王知之而事之加厚蘇秦恐誅乃説燕王曰臣居燕不能使燕重而在齊則燕必重燕王曰唯先生之所為於是蘇秦佯為得罪於燕而亡走齊齊宣王以為客卿齊宣王䘚湣王即位説湣王厚葬以眀孝髙宫室大苑囿以眀得意欲破敝齊而為燕燕易王䘚燕噲立為王其後齊大夫多與蘇秦争寵者而使人刺蘇秦不死殊而走齊王使人求賊不得蘇秦且死乃謂齊王曰臣即死車裂臣以徇於市曰蘇秦為燕作亂於齊如此則臣之賊必得矣於是如其言而殺蘇秦者果自出齊王因而誅之燕聞之曰甚矣齊之為蘇生報仇也蘇秦既死其事大泄齊後聞之乃恨怒燕燕甚恐 太史公曰蘇秦兄弟三人皆游説諸侯以顯名其術長於權變而蘇秦被反閒以死天下共笑之諱學其術然世言蘇秦多異異時事有類之者皆附之蘓秦夫蘇秦起閭閻連六國從親此其智有過人者吾故列其行事次其時序毋令獨䝉惡聲焉戰國策説張相國曰君安能少趙人而令趙人多君君安能憎趙人而令趙人愛君乎夫膠漆至黏也而不能合逺鴻毛至輕也而不能自舉夫飄於清風則横行四海故事有簡而功成者因也今趙萬乘之强國也前漳滏右常山左河閒北有代帶甲百萬常抑强秦四十餘年而秦不得所欲由是觀之趙之於天下也不輕今君易萬乘之强趙而慕思不可得之小梁臣竊為君不取也君曰善自是之後衆人廣坐之中未嘗不言趙人之長者也未嘗不言趙俗之善者也




  繹史卷一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宣王好士【稷下諸子竝附】
  戰國策鄒忌事宣王仕人衆宣王不説晏首貴而仕人寡王説之鄒忌謂宣王曰忌聞以為有一子之孝不如有五子之孝今首之所進仕者以㡬何人宣王因以晏首壅塞之 先生王斗造門而欲見齊宣王宣王使謁者延入王斗曰斗趨見王為好勢王趨見斗為好士於王何如使者復還報王曰先生徐之寡人請從宣王因趨而迎之於門與入曰寡人奉先君之宗廟守社稷聞先生直言正諫不諱王斗對曰王聞之過斗生於亂世事亂君焉敢直言正諌宣王忿然作色不説有閒王斗曰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五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天子授籍立為太伯今王有四焉宣王説曰寡人愚陋守齊國唯恐夫抎之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先君好馬王亦好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而王不好士宣王曰當今之世無士寡人何好王斗曰世無騏驎騄耳王之駟已備矣世無東郭俊盧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無毛嬙西施王宫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無士王曰寡人憂國愛民固願得士以治之王斗曰王之憂國愛民不若王愛尺縠也王曰何謂也王斗曰王使人為冠不使左右便辟而使工者何也為能之也今王治齊非左右便辟無使也臣故曰不如愛尺縠也宣王謝曰寡人有罪國家於是舉士五人任官齊國大治【吕氏春秋能意見齊宣王宣王曰寡人聞子好直有之乎對曰意惡能直意聞好直之士家不處亂國身不見汚君身今得見王而家宅乎齊意惡能直宣王怒曰野士也將罪之能意曰臣少而好事長而行之王胡不能與野士乎將以彰其所好邪王乃舍之○與王斗同意】 齊宣王見顔斶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宣王不説左右曰王人君也斶人臣也王曰斶前斶亦曰王前可乎斶對曰夫斶前為慕勢王前為趨士與使斶為慕勢不如使王為趨士王忿然作色曰王者貴乎士貴乎對曰士貴耳王者不貴王曰有説乎斶曰有昔者秦攻齊令有敢去栁下季壟五十歩而樵採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户侯賜金千鎰由是觀之生王之頭曾不若死士之壟也宣王黙然不説左右皆曰斶來斶來大王據千乘之地而建千石鐘萬石簴天下之士皆為役處辯智竝進莫不來語東西南北莫敢不來服萬物無不備具而百姓無不親附今夫士之髙者乃稱匹夫徒歩而處農畝下則鄙野監門閭里士之賤也亦甚矣斶對曰不然斶聞古大禹之時諸侯萬國何則徳厚之道得貴士之力也故舜起農畝出於野鄙而為天子及湯之時諸侯三千當今之世南面稱寡者乃二十四由此觀之非得失之策與稍稍誅滅滅亡無族之時欲為監門閭里安可得而有也哉是故易不云乎居上位未得其實而喜其為名者必以驕奢為行据慢驕奢則凶必從之是故無其實而喜其名者削無徳而望其福者約無功而受其禄者辱禍必握故曰矜功不立虚願不至此皆幸樂其名而無其實徳者也是以堯有九佐舜有七友禹有五丞湯有三輔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於天下者無有是以君王無羞亟問不愧下學是故成其道徳而功名於後世者堯舜禹湯周文王是也故曰無形者形之君也無端者事之本也夫上見其原下通其流至聖眀學何不吉之有哉老子曰雖貴必以賤為本雖髙必以下為基是以侯王稱孤寡不榖是其賤之本與非夫孤寡者人之困賤下位也而侯王以自謂豈非下人而尊貴士與夫堯舜舜禹周成王任周公旦而世世稱曰眀主是以眀乎士之貴也宣王曰嗟乎君子焉可侮哉寡人自取病耳及今聞君子之言乃今聞細人之行願請受為弟子且顔先生與寡人遊食必太牢出必乘車妻子衣服麗都顔斶辭去曰玉生於山制則破焉非弗寳貴矣然大璞不完士生乎鄙野推選則祿焉非不尊遂也然而形神不全斶願得晩食以當肉安歩以當車無罪以當貴清浄貞正以自娛制言者王也盡忠直言者斶也言要道已備矣願得賜歸安行反臣之邑屋則再拜而辭去君子曰斶知足矣歸真反璞則終身不辱
  新序齊有閭丘卭年十八道宣王曰家貧親老願得小仕宣王曰子年尚稚未可也閭丘卭對曰不然昔有顓頊行年十二而治天下秦項橐七嵗為聖人師由此觀之卭不肖耳年不稚矣宣王曰未有咫角驂駒而能服重致逺者也由此觀之夫士亦華髪墮顛而後可用耳閭丘卭曰不然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驊騮綠驥天下之俊馬也使之與貍鼬試於釡竈之閒其疾未必能過貍鼬也黄鵠白鶴一舉千里使之與燕服翼試之堂廡之下廬室之閒其便未必能過燕服翼也辟閭巨闕天下之利器也撃石不闕刺石不銼使之與管稾決目出眯其便未必能過管稾也由此觀之華髪墮顛與卭何以異哉宣王曰善子有善言何見寡人之晩也卭對曰夫鷄豚讙嗷即奪鐘鼔之音雲霞充咽則奪日月之眀讒人在側是以見晚也詩曰聽言則對譖言則退庸得進乎宣王拊軾曰寡人有過遂載與之俱歸而用焉韓詩外齊宣王謂田過曰吾聞儒者親喪三年君與父孰重過對曰殆不如父重王忿然曰曷為士去親而事君對曰非君之土地無以處吾親非君之祿無以養吾親非君之爵無以尊顯吾親受之於君致之於親凡事君以為親也宣王悒然無以應之詩曰王事靡盬不遑將父【○説苑同】
  韓非子齊宣王問匡倩曰儒者博乎曰不也王曰何也匡倩對曰博貴梟勝者必殺梟殺梟者是殺所貴也儒者以為害義故不博也又問曰儒者弋乎曰不也弋者從下害於上者也是從下傷君也儒者以為害義故不弋又問儒者鼓瑟乎曰不也夫瑟以小絃為大聲以大為小聲是大小易序貴賤易位儒者以為害義故不鼓也宣王曰善仲尼曰與其使民諂下也寜使民諂上列女田稷子相齊受下吏之金百鎰以遺其母其母曰子為相三年矣祿未嘗多若此也豈修士大夫之費cq=23哉安所得此對曰誠受之於下其母曰吾聞士修身潔行不為茍得竭情盡實不行詐偽非義之事不計於心非理之利不入於家言行若一情貌相副今君設官以待子厚祿以奉子盡力竭能務在效忠㢘潔公正故遂而無患今子反是逺忠矣夫為人臣不忠是為人子不孝也田稷子慙而出反其金自歸罪於宣王請就誅焉宣王聞之大賞其母之義遂舍田稷子之罪復其相位而以公金賜母
  説苑齊宣王出獵於社山社山父老十三人相與勞王王曰父老苦矣謂左右賜父老田不租父老皆拜閭丘先生不拜王曰父老以為少耶謂左右復賜父老無徭役父老皆拜閭丘先生又不拜王曰拜者去不拜者前曰寡人今日來觀父老幸而勞之故賜父老田不租父老皆拜先生獨不拜寡人自以為少故賜父老無徭役父老皆拜先生又獨不拜寡人得無有過乎閭丘先生對曰惟聞大王來遊所以為勞大王望得夀於大王望得富於大王望得貴於大王王曰天殺生有時非寡人所得與也無以夀先生倉廩雖實以備菑害無以富先生大官無缺小官卑賤無以貴先生閭丘先生對曰此非人臣所敢望也願大王選良富家子有修行者以為吏平其法度如此臣少可以得夀焉春秋冬夏振之以時無煩擾百姓如是臣可少得以富焉願大王出令令少者敬長長者敬老如是臣可少得以貴焉今大王幸賜臣田不租然則倉廩將虚也賜臣無徭役然則官府無使焉此固非人臣之所敢望也齊王曰善願請先生為相
  韓詩外齊宣王與魏恵王㑹田于郊魏王曰亦有寳乎齊王曰無有魏王曰若寡人之小國也尚有徑寸之珠照車前後十二乘者十枚奈何以萬乘之國無寳乎齊王曰寡人之所以為寳與王異吾臣有檀子者使之守南城則楚人不敢為宼泗水上有十二諸侯皆來朝吾臣有盼子者使之守髙唐則趙人不敢東漁於河吾臣有黔夫者使之守徐州則燕人祭北門趙人祭西門從而歸之者十千餘家吾臣有種首者使之備盜賊而道不拾遺吾將以照千里之外豈特十二乘哉魏王慙不懌而去詩曰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史世家係之威王年表魏恵王在位實厯威宣會田之事未定何王之時】
  史記宣王喜文學游説之士自如騶衍淳于髠田駢接予慎到環淵之徒七十六人皆賜列第為上大夫不治而議論是以齊稷下學士復盛且數百千人【韓非子兒説宋人善辯者也待白馬非馬也服齊稷下之辯者乘白馬而過闗則顧白馬之賦故籍之虚辭則能勝一國考實按形不能謾於一人 魯連子齊辯士田巴服徂丘議稷下毁五帝罪三王服五伯離堅白合同異一月服千人有徐劫者其弟子曰魯仲連年十二號千里駒徃謂田巴曰臣聞堂上不奮郊草不芸白刃交前不救流矢急不暇緩也今楚軍南陽趙伐髙唐燕人十萬聊城不去國亡在旦夕先生奈之何若不能者先生之言有似梟鳴出聲而人惡之願先生勿復言田巴曰謹聞命矣巴謂徐劫曰先生乃飛兔也豈直千里駒巴終身不談○史注引】
  新序齊王聘田巴先生而將問政焉對曰政在正身正身之本在於羣臣王召臣臣改制鬋飾問於妾奚若妾愛臣諛臣曰佼臣臨淄水而觀然後自知醜惡也今齊之臣諛王者衆王能臨淄水見已之惡過而自改斯齊國治矣【○藝文引按國策之鄒衍吕覽之列精子髙此之田巴其辭一也】
  史記齊有三騶子其前騶忌以鼓琴干威王因及國政封為成侯而受相印先孟子其次騶衍後孟子騶衍睹有國者益淫侈不能尚徳若大雅整之於身施及黎庻矣乃深觀隂陽消息而作怪迂之變終始大聖之篇十餘萬言其語閎大不經必先驗小物推而大之至於無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學者所共術大竝世盛衰因載其禨祥度制推而逺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國名山大川通谷禽獸水土所殖物類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稱引天地剖判以來五徳轉移治各有宜而符應若兹以為儒者所謂中國者於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國名曰赤縣神州赤縣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為州數中國外如赤縣神州者九乃所謂九州也於是有禆海環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者如一區中者乃為一州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其外天地之際焉其術皆此類也然要其歸必止乎仁義節儉君臣上下六親之施始也濫耳王公大人初見其術懼然顧化其後不能行之是以騶子重於齊適梁梁恵王郊迎執賔主之禮適趙平原君側行襒席如燕昭王擁彗先驅請列弟子之座而受業築碣石宫身親徃師之作主運其游諸侯見尊禮如此【漢書隂陽家鄒子四十九篇居稷下號談天衍 鄒子終始五十六篇○師古曰亦鄒衍所説】 自鄒衍與齊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髠慎到環淵接子田駢騶奭之徒各著書言治亂之事以干世主豈可勝道哉【法言或言莊周有取乎曰少欲鄒衍有取乎曰自持至周罔君臣之義衍無知於天地之間雖隣不覿也 或問鄒莊有取乎曰徳則取愆則否何謂徳愆曰言天地大經徳也否愆也愆語君子不出諸口】戰國策淳于髠一日而見七人於宣王王曰子來寡人聞之千里而一士是比肩而立百世而一聖若随踵而至也今子一朝而見七士則士不亦衆乎淳于髠曰不然夫鳥同翼者而聚居獸同足者而俱行今求柴胡桔梗於沮澤則累世不得一焉及至睾黍梁父之隂則郄車而載耳夫物各有疇今髠賢者之疇也王求士於髠若挹水於河而取火於燧也髠將復見之豈特七士也【説苑齊宣王坐淳于髠侍宣王曰先生論寡人何好淳于髠曰古者所好四而王所好三焉宣王曰古者所好何與寡人所好淳于髠曰古者好馬王亦好馬古者好味王亦好味古者好色王亦好色古者好士王獨不好士宣王曰國無士耳有則寡人亦説之矣淳于髠曰古者驊騮騏驥今無有王選於衆王好馬矣古者有豹象之胎今無有王選於衆王好味矣古者有毛廧西施今無有王選於衆王好色矣王必將待堯舜之士而後好之則禹湯之士亦不好王矣宣王嘿然無以應○與前王斗語同 史記昔者齊王使淳于髠獻鵠於楚出邑門道飛其鵠徒揭空籠造詐成辭徃見楚王曰齊王使臣來獻鵠過於水上不忍鵠之渴出而飲之去我飛亡吾欲刺腹絞頸而死恐人之議吾王以鳥獸之故令士自傷殺也鵠毛物多相類者吾欲買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欲赴他國奔亡痛吾兩主使不通故來服過叩頭受罪大王楚王曰善齊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賜之財倍鵠在也○禇先生補 韓詩外曰齊使使獻鴻于楚鴻渴使者道飲鴻玃笞潰失使者遂之楚曰齊使臣獻鴻鴻渴道飲玃笞潰失臣欲亡為失兩君之使不通欲㧞劍而死人將以吾君賤士貴鴻也玃笞在此願以汙事楚王賢其言辯其詞因留而賜之終身以為上客故使者必矜文辭喻誠信眀氣志觧結申屈然後可使也詩曰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史記淳于髠齊人也博聞彊記學無所主其諫說慕晏嬰之為人也然而承意觀色為務客有見髠於梁恵王恵王屏左右獨坐而再見之終無言也恵王怪之以讓客曰子之稱淳于先生管晏不及及見寡人寡人未有得也豈寡人不足為言邪何故哉客以謂髠髠曰固也吾前見王王志在驅逐後復見王王志在音聲吾是以黙然客具以報王王大駭曰嗟乎淳于先生誠聖人也前淳于先生之來人有獻善馬者寡人未及視㑹先生至後先生之來人有獻謳者未及試亦㑹先生來寡人雖屏人然私心在彼有之後淳于髠見壹語連三日三夜無倦恵王欲以卿相位待之髠因謝去於是送以安車駕駟束帛加璧黄金百鎰終身不仕
  吕氏春秋齊王欲以淳于髠傅太子髠辭曰臣不肖不足以當此大任也王不若擇國之長者而使之齊王曰子無辭也寡人豈責子之令太子必如寡人也哉寡人固生而有之也子為寡人令太子如堯乎其如舜也凡説之行也道不智聽智從自非受是也今自以賢過於堯舜彼且胡可以聞説哉説必不入不聞存君
  淮南子齊人淳于髠以從説魏王魏王辯之約車十乘將使荆辭而行又以為從未足也復以衡説其辭若然魏王乃止其行而疏其身失從心志而又不能成衡之事是其所以固也夫言有宗事有本失其宗本技能雖多不若其寡也故周鼎著倕而使齕其指先王以見大巧之不可也故慎子曰匠人知為門能以門所以不知門也故必杜然後能門【新論淳于髠至鄰家見其竈突之直而積薪在旁謂曰此直有火使為曲突而徙薪鄰家不聽後果焚其屋鄰家救火乃滅烹羊具酒以謝救火者不肯呼髠智士譏之曰曲突徙薪無厚澤焦頭爛額為上客葢傷其賤本而貴末也】
  史記慎到趙人田駢接子齊人環淵楚人皆學黄老道徳之術因發眀序其指意故慎到著十二論環淵著上下篇而田駢接子皆有所論焉騶奭者齊諸騶子亦頗采騶衍之術以紀文於是齊王嘉之自如淳于髠以下皆命曰列大夫為開第康莊之衢髙門大屋尊寵之覽天下諸侯賔客言齊能致天下賢士也【漢書法家慎子四十二篇 道家蜎子十三篇名淵楚人老子弟子 捷子二篇 田子二十五篇游稷下號天口駢 隂陽家鄒奭子十二篇齊人號曰雕龍奭】
  慎子【威徳】天有眀不憂人之暗地有財不憂人之貧聖人有徳不憂人之危也天雖不憂人暗闢户牖必取已眀焉則天無事也地雖不憂人貧伐木刈草必取已富焉則地無事也聖人雖不憂人之危百姓準上而比於下其必取已安焉則聖人無事也故聖人處上能無害人不能使人無已害也則百姓除其害矣聖人之有天下也愛之也非敢取之也百姓之於聖人也養之也非使聖人養己也則聖人無事古者工不兼事士不兼官工不兼事則事省省則易勝士不兼官則職寡寡則易守故士位可世工事可常百工之子不學而能者非生巧也言有常事也今也國無常道官無常法是以國家日繆教雖成官不足官不足則道理匱矣古者立天子而貴者非以利一人也曰天下無一貴則理無由通通理以為天下也故立天子以為天下非立天下以為天子也立國君以為國非立國以為君也立官長以為官非立官以為官長也法雖不善猶愈於無法所以一人心也夫投鈎以分財投策以分馬非鈎策為均也使得美者不知所以美使得惡者不知所以惡此所以塞願望也眀君動事分職由慧定功分財由法行徳制中由禮故欲不得干時愛不得犯法貴不得踰親禄不得踰位士不得兼官工不得兼事以能受事以事受利若是者上無羡賞下無羡財 【民雜】民雜處而各有所能者不同此民之情也大君者大上也兼畜下者也下之所能不同而皆上之用也是以大君因民之能為資盡包而畜之無能取去焉是故必執於方以求於人故所求者無一足也大君不擇其下故足不擇其下則為下易矣易為下則莫不容容故多下多下之謂大上君臣之道臣有事而君無事也君逸樂而臣任勞臣盡智力以善其事而君無與也仰成而已事無不治治之正道然也人君自任而務為善以先下則是代下負任䝉勞也臣反逸矣故曰君人者好為善以先下則下不敢與君爭善以先君矣皆稱所知以自覆掩有過則臣反責君逆亂之道也君之智未必最賢於衆也以未最賢而欲善盡被下則下不贍矣若君之智最賢以一君而盡贍下則勞勞則有倦倦則衰衰則復返於人不贍之道也是以人君自任而躬事則臣不事事也是君臣易位也謂之倒逆倒逆則亂矣人君任臣而勿自躬則臣事事矣是君臣之順治亂之分不可不察也 【徳立】立天子不使諸侯疑立諸侯不使大夫疑立正妻不使羣妾疑立嫡子不使庻孽疑疑則動兩動兩則争雜則相傷害在有與不在獨也故臣有兩位者國必亂臣兩位國不亂者君在也恃君不亂矣失君則亂子有兩位者家必亂子兩位而不亂者父在也恃父不亂矣失父則亂臣疑君而無不危國孽疑宗而無不危家【○漢志四十二篇今五篇非全書也其諸家引用逸文附于左方】 善為國者移謀身之心而謀國移富國之術而富民移保子孫之志而保治移求爵禄之意而求義則不勞而化理成矣 王者有易政而無易國有易君而無易民湯武非得伯夷之民以治桀紂非得蹠蹻之民以亂也民之治亂在於上國之安危在於政 與天下於人大事也煦煦者以為恵而堯舜無徳色取天下於人大嫌也潔潔者以為汚而湯武無愧容惟其義也 小人食於力君子食於道先王之訓也故常欲耕而食天下之人矣然一身之耕分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其不能飽可知也欲織而衣天下之人矣然一身之織分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其不能煖可知也故以為不若誦先王之道而求其説通聖人之言而究其㫖上説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歩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國必治匹夫徒歩之士用吾言行必修雖不耕而食饑不織而衣寒功賢於耕而食之織而衣之者也 鷹善撃也然日撃之則疲而無全翼矣驥善馳也然日馳之則蹶而無全蹄矣 能辭萬鍾之禄於朝陛不能不拾一金於無人之地能謹百節之禮於廟宇不能不弛一容於獨居之餘葢人情每狎於所私故也治水者茨防決塞雖在夷狄相似如一學之於水不學之於禹也 法者所以齊天下之動至公大定之制也故智者不得越法而肆謀辯者不得越法而肆議士不得背法而有名臣不得背法而有功我喜可抑我忿可窒我法不可離也骨肉可刑親戚可滅至法不可闕也 毛嬙西施天下之至姣也衣以皮褐倛則見者走易以楊則行者皆止 行海者坐而至越有舟也行陸者立而至秦有車也秦越逺途也安坐而至者械也 詩徃志也書往誥也春秋往事也 愛赤子不慢其保絶險者不慢其御 措鈞石使禹察之不能識也懸於權衡則釐髪識矣 兩貴不相事兩賤不相使家富則疎族合家貧則兄弟離 不聰不眀不能王不瞽不聾不能公海與山爭水海必得之 匠人成棺不憎人死利之所在忘其醜也 蔵甲之家必有兵遁市人可驅而戰安國之兵不由忿起 禮從俗政從上使從君國有貴賤之禮無賢不肖之禮有長幼之禮無勇敢之禮有親疎之禮無愛憎之禮 堯為匹夫不能使家化至南面而立則令行禁止由此觀之賢未足以服不肖而勢位足以屈賢也 法之功莫大使私不行君之功莫大使民不爭今立法而行私是與法爭其亂甚於無法立君而尊賢是賢與君爭其亂甚於無君故有道之國法立則私善不行君立則賢者不尊民一於君斷於法國之大道也弩弱而增髙者乘折風也 河下龍門流駛竹箭駟馬追之不及 蓍龜所以立公言也權衡所以立公正也書契所以立公信也法制禮籍所以立公義也凡立公所以棄私也【○意林藝文御覽諸書引】
  吕氏春秋田駢以道術説齊齊王應之曰寡人所有者齊國也願聞齊國之政田駢對曰臣之言無政而可以得政譬之若林木無材而可以得材願王之自取齊國之政也駢猶淺言之也博言之豈獨齊國之政哉變化應來而皆有章因性任物而莫不宜當彭祖以夀三代以昌五帝以昭神農以鴻【淮南子田駢以道術説齊王王應之曰寡人所有齊國也道術難以除患願聞國之政田駢對曰臣之言無政而可以為政譬之若林木無材而可以為材願王察其所謂而自取齊國之政焉已雖無除其患害天地之閒六合之内可陶冶而變化也齊國之政何足問哉此老聃之所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者也若王之所問者齊也田駢所稱者材也材不及林林不及雨雨不及隂陽隂陽不及和和不及道】
  戰國策齊人見田駢曰聞先生髙議設為不宦而願為役田駢曰子何聞之對曰臣聞之鄰人之女田駢曰何謂也對曰臣鄰人之女設為不嫁行年三十而有七子不嫁則不嫁然嫁過畢矣今先生設為不宦訾飬千鍾徒百人不宦則然矣而富過畢矣田子辭
  吕氏春秋客有見田駢者被服中法進退中度趨翔閑雅辭令遜敏田駢聽之畢而辭之客出田駢送之以目弟子謂田駢曰客士歟田駢曰殆乎非士也今者客所弇歛士所術施也士所弇斂客所術施也客殆乎非士也故火燭一隅則室偏無光骨節蚤成空竅哭厯身必不長衆無謀方乞謹視見多故不良志必不公不能立功好得惡與國雖大不為王禍災日至故君子之容純乎其若鍾山之玉桔乎其若陵上之木淳淳乎慎謹畏化而不肯自足乾乾乎取舍不説而心甚素樸
  説苑齊宣王謂尹文曰人君之事何如尹文對曰人君之事無為而能容下夫事寡易從法省易因故民不以政獲罪也大道容衆大徳容下聖人寡為而天下理矣書曰睿作聖詩人曰岐有夷之行子孫其保之宣王曰善
  尹文子大道無形稱器有名名也者正形者也形正由名則名不可差故仲尼云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也大道不稱衆有必名生於不稱則羣形自得其方圓名生於方圓則衆名得其所稱也大道治者則名法儒墨自廢以名法儒墨治者則不得離道老子曰道者萬物之奥善人之寳不善人之所寳是道治者謂之善人藉名法儒墨者謂之不善人善人之與不善人名分日離不待審察而得也道不足以治則用法法不足以治則用術術不足以治則用權權不足以治則用勢勢用則反權權用則反術術用則反法法用則反道道用則無為而自治故窮則徼終徼終則反始始終相襲無窮極也有形者必有名有名者未必有形形而不名未必失其方圓白黒之實名而不可不㝷名以檢其差故亦有名以檢形形以定名名以定事事以檢名察其所以然則形名之與事物無所隱其理矣名有三科法有四呈一曰命物之名方圓白黒是也二曰毁譽之名善惡貴賤是也三曰况謂之名賢愚愛憎是也一曰不變之法君臣上下是也二曰齊俗之法能鄙同異是也三曰治衆之法慶賞刑罰是也四曰平準之法律度權量是也術者人君之所密用羣下不可妄窺勢者制法之利器羣下不可妄為人君有術而使羣下得窺非術之奥者有勢使羣下得為非勢之重者大要在乎先正名分使不相侵雜然後術可祕勢可専名者名形者也形者應名者也然形非正名也名非正形也則形之與名居然别矣不可相亂亦不可相無無名故大道無稱有名故名以正形今萬物具存不以名正之則亂萬名具列不以形應之則乖故形名者不可不正也令親賢而疎不肖賞善而罰惡賢不肖善惡之名宜在彼親䟱賞罰之稱宜屬我我之與彼又復一名名之察者也名賢不肖為親疎名善惡為賞罰合彼我之一稱而不别之名之混者也故曰名稱者不可不察也語曰好牛又曰不可不察也好則物之通稱牛則物之定形以通稱隨定形不可窮極者也設復言好馬則復連於馬矣則好所通無方也設復言好人則彼屬於人矣則好非人人非好也則好牛好馬好人之名自離矣故曰名分不可相亂也五色五聲五臭五味凡四類自然有焉天地之間而不期為人用人必用之終身各有好惡而不能辨其名分名宜屬彼分宜屬我我愛白而憎黒韻商而合徴好膻而惡焦嗜甘而逆苦白黒商徴膻焦甘苦彼之名也愛憎韻舍好惡嗜逆我之分也定此名分則萬事不亂也故人以度審長短以量受少多以衡平輕重以律均清濁以名稽虛實以法定治亂以簡治煩惑以易御險難以萬事皆歸於一百度皆準於法歸一者簡之至準法者易之極如此頑嚚聾瞽可與察慧聰眀同其治也天下萬事不可備能責其備能於一人則賢聖其猶病諸設一人能備天下之事能左右前後之宜逺近遲疾之間必有不兼者焉茍有不兼於治闕矣全治而無闕者大小多少各當其分農商工仕不易其業老農長商習工舊仕莫不存焉則處上者何事哉故有理而無益於治者君子弗言有能而無益於事者君子弗為君子非樂有言有益於治不得不言君子非樂有為有益於事不得不為故所言者不出於名法權衡所為者不出於農稼軍陳周務而已故眀主不為治外之理小人必言事外之能小人亦知言損於治而不能不言小人亦知能損於事而不能不為故所為者極於儒墨是非之辨所為者極於堅偽偏抗之行求名而已故眀主誅之古語曰不知無害於君子知之無害於小人工匠不能無害於巧君子不知無害於治此信矣為善使不能得從此獨善也為巧使人不能得從此獨巧也未盡善巧之理為善與衆行之為巧與衆能之此善之善者巧之巧者也所貴聖人之治不貴其獨治貴其能與衆共治貴工倕之巧不貴其獨巧貴其能與衆共巧也今世之人行欲獨賢事欲獨能辨欲出羣勇欲絶衆獨行之賢不足以成化獨能之事不足以周務出羣之辨不可為户説絶衆之勇不可與征陳凡此四者亂之所由生是以聖人任道以夷其險立法以理其差使賢愚不相棄能鄙不相遺能鄙不相遺則能鄙齊功賢愚不相棄則賢愚等慮此至治之術也名定則物不競分眀則私不行物不競非無心由名定故無所措其心私不行非無欲由分眀故無所措其欲然則心欲人人有之而得同於無心無欲者制之有道也田駢曰天下之士莫肯處其門庭臣其妻子必遊宦諸侯之朝者利引之也遊於諸之朝皆志為卿大夫而不擬於諸侯者名限之也彭䝉曰雉兔在野衆人逐之分未定也雞豕滿市莫有志者分定故也物奢則仁智相屈分定則貪鄙不生圓者之轉非能轉而轉不得不轉也方者之止非能止而止不得不止也因圓之自轉使不得止因方之自止使不得轉何苦物之失分故因賢者之有用使不得不用因愚者之無用使不得用用與不用皆非我用因彼所用與不可用而自得其用奚患物之亂乎物皆不能自能不知自知智非能智而智愚非能愚而愚好非能好而好醜非能醜而醜夫不能自能不知自知則智好何為貴愚醜何為賤則智不能得夸愚好不能得嗤醜此為得之道也世有因名以得實亦有因名以失實宣王好射説人之謂已能用强也其實所用不過三石以示左右左右皆引試之中闕而止皆曰不下九石非大王孰能用是宣王説之然則宣王用不過三石而終身自以為九石三石實也九石名也宣王説其名而喪其實齊有黄公者好謙卑有二女皆國色以其美也常謙辭毁之以為醜惡醜惡之名逺布年過而一國無聘者衛有鰥夫時冒娶之果國色然後曰黄公好謙故毁其子不姝美於是争禮之亦國色也國色實也醜惡名也此違名而得實矣楚人擔山雉者路人問何鳥也擔雉者欺之曰鳳凰也路人曰我聞有鳳凰今直見之汝販之乎曰然則十金弗與請加倍乃與之將欲獻楚王經宿而鳥死路人不遑惜金惟恨不得以獻楚王國人之咸以為真鳳凰欲以獻之遂聞楚王王感其欲獻於已召而厚賜之過於買鳥之金十倍魏田父有耕於野者得寳玉徑尺弗知其玉也以告鄰人鄰人隂欲圖之謂之曰怪石也畜之弗利其家弗如復之田父雖疑猶録以歸置於廡下其夜玉眀光照一室田父稱家大怖復以告鄰人曰此怪之徴遄棄殃可銷於是遽而棄於逺野鄰人無何盗之以獻魏王魏王召玉工相之玉工望之拜而立敢賀王王得此天下之寳臣未嘗見王問價玉工曰此無價以當之五城之都僅可一觀魏王立賜獻玉者千金長食上大夫禄凡天下萬里皆有是非吾所不敢誣是者常是非者常非亦吾所信然是雖常是有時而不用非雖常非有時而必行故用是而失有矣行非而得有矣是非之理不同而更興廢翻為我用則是非焉在哉觀堯舜湯武之成或順或逆得時則昌桀紂幽厲之敗或是或非失時則亡已是而舉世非之則不知已之是已非而舉世是之亦不知已之非然則是非随衆賈而為正非已所獨了則犯衆者為非順衆者為是故人君處權乘勢處所是之地則人所不得非也居則物尊之動則物從之言則物誠之行則物則之所以居物上御羣下也國亂有三事年饑民散無食以聚之則亂治國無法則亂有法而不能用則亂有食以聚民有法而能行國不治未之有也 仁義禮樂名法刑賞凡此八者五帝三王治世之術也故仁以道之義以宜之禮以行之樂以和之名以正之法以齊之刑以畏之賞以勸之故仁者所以博施於物亦所以生偏私義者所以立節行亦所以成華偽禮者所以行恭謹亦所以生惰慢樂者所以和情志亦所以生淫放名者所以正尊卑亦所以生矜簒法者所以齊衆異亦所以乖名分刑者所以威不服亦所以生陵暴賞者所以勸忠能亦所以生鄙争凡此八術無隱於人而常存於世非自顯於尭湯之時非自逃於桀紂之朝用得其道則天下治失其道則天下亂過此而徃雖彌綸天地籠絡萬品治道之外非羣生所餐挹聖人錯而不言也田子讀書曰堯時太平宋子曰聖人之治以致此乎彭䝉在側越次荅曰聖法之治以至此非聖人之治也宋子曰聖人與聖法何以異彭䝉曰子之亂名甚矣聖人者自己出也聖法者自理出也理出於己已非理也己能出理理非己也故聖人之治獨治者也聖法之治則無不治矣此萬世之利惟聖人能該之宋子猶惑於田子田子曰䝉之言然莊里丈人字長子曰盗少子曰毆盗出行其父在後追呼之曰盗盗吏聞因縳之其父呼毆喻吏遽而聲不轉但言毆毆吏因毆之㡬殪康衢長者字僮曰善搏字犬曰善噬賔客不過其門者三年長者怪而問之乃實對於是改之賔客往復鄭人謂玉未理者為璞周人謂䑕未腊者為璞周人懐璞謂鄭賈曰欲買璞乎鄭賈曰欲之出其璞視之乃䑕也因謝不取父之於子也令有必行者有必不行者去貴妻賣愛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汝無敢恨汝無敢思令必不行者也故為人上者必慎所令凡人富則不羡爵禄貧則不畏刑罰不羡爵禄者自足於己也不畏刑罰者不賴存身也二者為國之所甚而不知防之之術故令不行而禁不止若使令不行而禁不止則無以為治無以為治是人君虛臨其國徒君其民危亂可立而待矣今使由爵禄而後富則人必争盡力於其君矣由刑罰而後貧則人咸畏罪而從善矣故古之為國者無使民自貧富貧富皆由於君則君専所制民知所歸矣 窮獨貧賤治世之所共矜亂世之所共侮治世非為矜窮獨貧賤而治是治之一事也亂世亦非侮窮獨貧賤而亂亦是亂之一事也每事治則無亂亂則無治視夏商之盛夏商之衰則其驗也貧賤之望富貴甚微而富貴不能酬其甚微之望夫富者之所惡貧者之所美貴者之所輕賤者之所榮然而弗酬弗與同苦樂故也雖弗酬之於物弗傷今萬民之望人君亦如貧賤之望富貴其所望者葢欲料長㓜平賦斂時其饑寒省其疾痛賞罰不濫使役以時如此而已則於人君弗損也然而弗酬弗與同勞逸故也故為人君不可弗與民同勞逸焉故富貴者可不酬貧賤者人君不可不酬萬民不酬萬民則萬民之所不願戴所不願戴則君位替矣危莫甚焉禍莫大焉【漢書名家尹文子一篇説齊宣王○據吕氏春秋尹文説齊湣王】
  列子老成子學幻於尹文先生三年不告老成子請其過而求退尹文先生揖而進之於室屏左右而與之言曰昔老耼之徂西也顧而告予曰有生之氣有形之狀盡幻也造化之所始隂陽之所變者謂之生謂之死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随起随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學幻矣吾與汝亦幻也奚須學哉老成子歸用尹文先生之言深思三月遂能存亡自在幡校四時冬起雷夏造冰飛者走走者飛終身不著其術故世莫焉【漢書道家老成子十八篇】
  吕氏春秋宣王為太室大益百畝堂上三百户以齊之大具之三年而未能成羣臣莫敢諌王春居問於宣王曰荆王釋先王之禮樂而樂為輕敢問荆國為有主乎王曰為無主賢臣以千數而莫敢諫敢問荆國為有臣乎王曰為無臣今王為太室其大益百畝堂上三百户以齊國之大具之三年而弗能成羣臣莫敢諫敢問王為有臣乎王曰為無春居曰臣請辟矣趨而出王曰春子春子反何諫寡人之晚也寡人請今止之遽召掌書曰書之寡人不肖而好為太室春子止寡人【○新序作香居】新序齊有婦人極醜無雙號曰無鹽女其為人也臼頭深目長壯大節昻鼻結喉肥項少髪折腰出胸皮膚若漆行年三十無所容入衒家不售流棄莫執於是乃拂拭短褐自詣宣王願一見謂謁者曰妾齊之不售女也聞君王之聖徳願備後宫之埽除頓首司馬門外唯王幸許之謁者以聞宣王方置酒於漸臺左右聞之莫不掩口而大笑曰此天下强顔女子也於是宣王乃召而見之謂曰昔先王為寡人取妃匹皆已備有列位矣寡人今日聼鄭衛之聲嘔吟感傷激楚之遺風今夫人不容鄉里布衣而欲千萬乘之主亦有竒能乎無鹽女對曰無有直竊慕大王之美義耳王曰雖然何喜良乆曰竊嘗喜隱王曰隱固寡人之所願也試一行之言未卒忽然不見矣宣王大驚立發隱書而讀之退而惟之又不能得眀日復更召而問之又不以隱對但目銜齒舉手拊肘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曰願遂聞命無鹽女對曰今大王之君國也西有衡秦之患南有强楚之讎外有三國之難内聚姦臣衆人不附春秋四十壯男不立不務衆子而務衆婦尊所好而忽所恃一旦山陵崩弛社稷不定此一殆也漸臺五重黄金白玉琅玕龍疏翡翠珠璣莫落連飾萬民罷極此二殆也賢者伏匿於山林諂諛強於左右邪偽立於本朝諫者不得通入此三殆也酒漿流湎以夜續朝女樂俳優從横大笑外不修諸侯之禮内不秉國家之治此四殆也故曰殆哉殆哉於是宣王掩然無聲意入黄泉忽然而昻喟然而嘆曰痛乎無鹽君之言吾今乃一聞寡人之殆寡人之殆㡬不全於是立停漸臺罷女樂退諂䛕去彫琢選兵馬實府庫四闢公門招進直言延及側陋擇吉日立太子進慈母顯隱女拜無鹽君為王后而國大安者醜女之力也【○列女傳女名鍾離春 韓非子齊宣王問弋於唐易子曰弋者奚貴唐易子曰在於謹廪王曰何謂謹廪對曰鳥數十目視人人以二目視鳥奈何不謹廪也故曰在於謹廪也王曰然則為天下何以異此廪今人主以二目視一國一國以萬目視人主將何以自為廪乎對曰鄭長者有言曰夫虚静無為而自見也其可以為此廩乎 齊宣王使人吹竽必三百人南郭處士請為王吹竽宣王説之廪食以數百人宣王死湣王立好一一聼之處士逃 琴操雉朝飛者齊宣王時處士牧犢子所作也年七十無妻出薪於野見雉雄雌相随而心悲乃仰天嘆曰聖王在上恩及草木鳥獸而我獨以不獲援琴而歌以自傷曰雉朝飛兮鳴相和雌雄羣遊於山阿我獨何命兮未有家時將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古今注作犢沭子】髙士陳仲子者齊人也其兄戴為齊卿食禄萬鍾仲子以為不義將妻子適楚居於陵自謂於陵仲子窮不茍求不義之食不食遭嵗饑乏糧三日乃匍匐而食井上李實之蟲者三咽而能視身自織履妻擘纑以易衣食楚王聞其賢欲以為相遣使持金百鎰至於陵聘仲子仲子入謂妻曰楚王欲以我為相今日為相明日結駟連騎食方丈於前意可乎妻曰夫子左琴右書禄在其中矣結駟連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於前所甘不過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懐楚國之憂亂世多害恐先生不保命也於是出謝使者遂相與逃去為人灌園【○列女自楚王以下同列士楚於陵子仲楚王欲以為相而不許為人灌園○索隱曰字子終】
  韓非子齊有居士田仲者宋人屈榖見之曰榖聞先生之義不恃仰人而食今榖有樹瓠之道堅如石厚而無竅獻之仲曰夫瓠所貴者謂其可以盛也今厚而無竅則不可剖以盛物而任重如堅石則不可以剖而以斟吾無以瓠為也曰然榖將以欲棄之今田仲不恃仰人而食亦無益人之國亦堅瓠之類也
  戰國策齊王使使者問趙威后書未發威后問使者曰嵗亦無恙邪民亦無恙邪王亦無恙邪使者不説曰臣奉使使威后今不問王而先問嵗與民豈先賤而後尊貴者乎威后曰不然茍無嵗何有民茍無民何有君故有問舍本而問末者邪乃進而問之曰齊有處士曰鍾離子無恙邪是其為人也有糧者亦食無糧者亦食有衣者亦衣無衣者亦衣是助王養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業也葉陽子無恙乎是其為人哀鰥寡䘏孤獨振困窮補不足是助王息其民者也何以至今不業也北宫之女嬰兒子無恙邪撤其環瑱至老不嫁以飬父母是皆率民而出於孝情者也胡為至今不朝也此二士弗業一女不朝何以王齊國子萬民乎於陵子仲尚存乎是其為人也上不臣於王下不治其家中不索交諸侯此率民而出於無用者何為至今不殺乎












  繹史卷一百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張儀相秦連衡【公孫衍相魏 陳軫田需並附】
  史記秦恵文君五年隂晉人犀首為大良造 張儀者魏人也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蘇秦自以不及張儀張儀已學而㳺説諸侯嘗從楚相飲已而楚相亡璧門下意張儀曰儀貧無行必此盜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數百不服醳之其妻曰嘻子毋讀書㳺説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視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蘇秦已説趙王而得相約從親然恐秦之攻諸侯敗約後負念莫可使用於秦者乃使人微感張儀曰子始與蘇秦善今秦已當路子何不往㳺以求通子之願張儀於是之趙上謁求見蘇秦蘇秦乃誡門下人不為通又使不得去者數日已而見之坐之堂下賜僕妾之食因而數讓之曰以子之材能乃自令困辱至此吾寧不能言而富貴子子不足收也謝去之張儀之来也自以為故人求益反見辱怒念諸侯莫可事獨秦能苦趙乃遂入秦蘇秦已而告其舎人曰張儀天下賢士吾殆弗如也今吾幸先用而能用秦柄者獨張儀可耳然貧無因以進吾恐其樂小利而不遂故召辱之以激其意子為我隂奉之乃言趙王發金幣車馬使人微随張儀與同宿舎稍稍近就之奉以車馬金錢所欲用為取給而弗告張儀遂得以見秦恵王恵王以為客卿與謀伐諸侯蘇秦之舎人乃辭去張儀曰賴子得顯方且報徳何故去也舎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蘇君蘇君憂秦伐趙敗從約以為非君莫能得秦柄故感怒君使臣隂奉給君資盡蘇君之計謀今君已用請歸報張儀曰嗟乎此吾在術中而不悟吾不及蘇君明矣吾又新用安能謀趙乎為吾謝蘇君蘇君之時儀何敢言且蘇君在儀寧渠能乎【吕氏春秋張儀魏氏餘子也将西㳺於秦過東周客有語之於昭文君者曰魏氏人張儀材士也將西㳺於秦願君之禮貌之也昭文君見而謂之曰聞客之秦寡人之國小不足以留客雖㳺然豈必遇哉客或不遇請為寡人而一歸也國雖小請與客共之張儀還走北面再拜張儀行昭文君送而資之至於秦留有間恵王説而相之張儀所徳於天下者無若昭文君周千乗也重過萬乗也令秦恵王師之逢澤之㑹魏王嘗為御韓王為右名號至今不忘此張儀之力也】六年魏納隂晉隂晉更名寧秦 八年魏納河西地九年渡河取汾隂皮氏與魏王會應圍焦降之【戰國策楚攻魏張儀謂秦王曰不如與魏以勁之魏戰勝復聽於秦必入西河之外不勝魏不能守王必之王用儀言皮氏卒萬人車百乗以與魏犀首戰勝威王魏兵罷敝恐畏秦果獻西河之外】秦恵王十年使公子華與張儀圍蒲陽降之儀因言秦復與魏而使公子繇質於魏儀因説魏王曰秦王之遇魏甚厚魏不可無禮魏因入上郡少梁謝秦恵王恵王乃以張儀為相更名少梁曰夏陽張儀既相秦為文告楚相曰始吾從若飲我不盜
  而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國我顧且盜而城
  戰國策陳軫去楚之秦張儀謂秦王曰陳軫為王臣常以國情輸楚儀不能與從事願王逐之即復之楚願王殺之王曰軫安敢之楚也王召陳軫告之曰吾能聽子子欲何之請為子約車對曰臣願之楚王曰儀以子為之楚吾又自知子之楚子非楚宜安之也軫曰臣出必故之楚以順王與儀之策而明臣之楚與否也楚人有兩妻者人誂長者長者詈之誂其少者少者許之居無㡬何有兩妻者死客謂誂者曰汝取長者乎少者乎取長者客曰長者詈汝少者和汝汝何為取長者曰居彼人之所則欲其許我也今為我妻則欲其為詈人也今楚王明主也而昭陽賢相也軫為人臣而常以國情輸楚楚王必不留臣昭陽將不與臣從事矣以此明臣之楚與不軫出張儀入問王曰陳軫果安之王曰夫軫天下之辯士也熟視寡人曰軫必之楚寡人遂無奈何也寡人因問曰子必之楚也則儀之言果信也軫曰非獨儀之言行道之人皆知之昔者子胥忠其君天下皆欲以為臣孝已愛其親天下皆欲以為子故賣僕妾不出里巷而者良僕妾也出婦嫁於鄉里者善婦也臣不忠於王楚何以軫為忠忠且見棄軫不之楚而何之乎王以為然遂善待之 田華之為陳軫説秦恵王曰臣恐王之如郭君夫晉獻公欲伐郭而憚舟之僑存荀息曰周書有言美女破舌乃遺之女樂以亂其政舟之僑諫而不聽遂去因而伐郭遂破之又欲伐虞而憚宫之竒存荀息曰周書有言美男破老乃遺之美男教之惡宫之竒宫之竒以諫而不聽遂亡因而伐虞遂取之今秦自以為王能害王者之國者楚也楚知横門君之善用兵與陳軫之智故驕張儀以五國来必惡是二人願王勿聽也張儀果来辭因言軫也王怒而不聽
  史記陳軫者㳺説之士與張儀俱事秦恵王皆貴重爭寵張儀惡陳軫於秦王曰軫重幣輕使秦楚之間將為國交也今楚不加善於秦而善軫者軫自為厚而為王薄也且軫欲去秦而之楚王胡不聽乎王謂陳軫曰吾聞子欲去秦之楚有之乎軫曰然王曰儀之言果信矣軫曰非獨儀知之也行道之士盡知之矣昔子胥忠於其君而天下爭以為臣曾參孝於其親而天下願以為子故賣僕妾不出閭巷而售者良僕妾也出婦嫁於鄉曲者良婦也今軫不忠其君楚亦何以軫為忠乎忠且見棄軫不之楚何歸乎王以其言為然遂善待之居秦期年秦恵王終相張儀而陳軫奔楚楚未之重也而使陳軫使於秦過梁欲見犀首犀首謝弗見軫曰吾為秦来公不見軫軫將行不得待異日犀首見之陳軫曰公何好飲也犀首曰無事也曰吾請令公饜事可乎曰奈何曰田需約諸侯從親楚王疑之未信也公謂於王曰臣與燕趙之王有故數使人来曰無事何不相見願謁行於王王雖許公公請毋多車以車三十乗可陳之於庭明言之燕趙燕趙客聞之馳車告其王使人迎犀首楚王聞之大怒曰田需與寡人約而犀首之燕趙是欺我也怒而不聽其事齊聞犀首之北使人以事委焉犀首遂行三國相事皆斷於犀首【戰國策陳軫為秦使於齊過魏求見犀首犀首謝陳軫陳軫曰軫之所以来者事也公不見軫軫且行不得待異日矣犀首乃見之陳軫曰公惡事乎何為飲食而無事犀首曰衍不肖不能得事焉何敢惡事陳軫曰請移天下之事於公犀首曰奈何陳軫曰魏王使李從以車百乗使於楚公可以居其中而疑之公謂魏王曰臣於燕趙故矣數令人召臣也曰無事必来今臣無事請謁而往無乆旬五之期王必無辭以止公公得行因自言於庭曰臣急使燕趙急約車為行具犀首曰諾謁魏王魏王許之即明言使燕趙諸侯客聞之皆使人告其王曰李從以車百乗使楚犀首以車三十乗使燕趙齊王聞之恐後天下得魏以事屬犀首犀首受齊事魏王止其使燕趙間之亦以事屬犀首楚王聞之曰李從約寡人今燕齊趙皆以事因犀首犀首必欲寡人寡人欲之乃倍李從而以事因犀首魏王曰所以不使犀首者以為不可今四國屬以事寡人亦以事因焉犀首遂主天下之事復相魏 齊王將見燕趙楚之相於衛約外魏魏王懼恐其謀伐魏也告公孫衍公孫衍曰王與臣百金臣請敗之王為約車載百金犀首期齊王至之日先以五十乗至衛閒齊行人以百金以請先見齊王乃得見因乆坐安從容談二國之相怨謂齊王曰王與三國約外魏魏使公孫衍来今乆與之談是王謀三國也齊王曰魏王閒寡人来使公孫子勞寡人寡人無與之語也三國之相不信齊王之遇遇事遂敗】 十一年縣義渠歸魏焦曲沃義渠君為臣 十二年初臘【○表云㑹龍門】 儀相秦四嵗立恵王為王居一嵗為秦將取陜築上郡塞 十三年四月戊午魏君為王韓亦為王使張儀伐取陜出其人與魏 十四年更為元年 楚懐王六年楚使柱國昭陽將兵而攻魏破之於襄陵得八邑【○事當秦恵王後二年】
  戰國策昭陽為楚伐魏覆軍殺將得八城移兵而攻齊陳軫為齊王使見昭陽再拜賀戰勝起而問楚之法覆軍殺將其官爵何也昭陽曰官為上柱國爵為上執珪陳軫曰異貴於此者何也曰唯令尹耳陳軫曰令尹貴矣王非置兩令尹也臣竊為公譬可也楚有祠者賜其舎人巵酒舎人相謂曰數人飲之不足一人飲之有餘請畫地為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引酒且飲乃左手持巵右手畫蛇曰吾能為之足未成一人之蛇成奪其巵曰蛇固無足子安能為之足遂飲其酒為蛇足者終亡其酒今君相楚而攻魏破軍殺將得八城不弱兵欲攻齊齊畏公甚公以是為名亦足矣官之上非可重也戰無不勝而不知止者身且死爵且後歸猶為蛇足也昭陽以為然解軍而去
  史記二年張儀與齊楚大臣會齧桑 三年韓魏太子来朝張儀相魏 使與齊楚之相會齧桑東還而免相相魏以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效之魏王不肯聽儀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復隂厚張儀益甚張儀慙無以歸報【論衡張儀仳脇亦相秦魏】
  戰國策張儀欲以魏合於秦韓而攻齊楚恵施欲以魏合於齊楚以案兵人多為張子於王所魏恵子謂王曰小事也謂可者謂不可者正半况大事乎以魏合於秦韓而攻齊楚大事也而王之羣臣皆以為可不知是其可也如是其明邪亡羣臣之智術也如是其同邪是其可也未知是其明也而羣臣之智術也又非皆同也是其有半塞也所謂劫王者失其半者也
  韓非子張儀欲以秦韓與魏之勢伐齊荆而恵施欲以齊荆偃兵二人爭之羣臣左右皆為張子言而以攻齊荆為利而莫為恵子言王果聽張子而以恵子言為不可攻齊荆事已定恵子入見王言曰先生毋言矣攻齊荆之事果利矣一國盡以為然恵子曰説不可不察也夫齊荆之事也誠利一國盡以為利是何智者之衆也攻齊荆之事誠不利一國盡以為利何愚者之衆也凡謀者疑也疑也者誠疑以為可者半以為不可者半今一國盡以為可是王亡半也劫主者固亡其半者也【○文於策為暢】
  戰國策張儀欲窮陳軫令魏王召而相之来將倍之將行其子陳應止其公之行曰物之湛者不可不察也鄭彊出秦曰應為智夫魏欲絶楚齊必重迎公郢中不善公者欲公之去也必勸王多公之車公至宋道稱疾而毋行使人謂齊王曰魏之所以迎我者欲以絶齊楚也齊王曰子東無之魏而見寡人也請封子因以魯侯之車迎之 楚王逐張儀於魏陳軫曰王何逐張子曰為臣不忠不信曰不忠王無以為臣不信王勿與為約且魏臣不忠不信於王何傷忠且信於王何益逐而聽則可若不聽是王今困也且使萬乗之國免其相是城下之事也
  史記留魏四嵗而魏襄王卒哀王立張儀復説哀王哀王不聽於是張儀隂令秦伐魏魏與秦戰敗【○紀年魏恵王卒襄王立也無哀王之世】 七年樂池相秦韓趙魏燕齊帥匈奴共攻秦蘇秦約從山東六國共攻秦楚懐王為從長至函谷闗秦出兵撃六國六國兵皆引而歸齊獨後【○按是時蘇秦在齊】
  戰國策五國伐秦魏欲和使恵施之楚楚將入之秦而使行和杜赫謂昭陽曰凡為伐秦者楚也今施以魏来而公入之秦明楚之伐而信魏之和也公不如無聽恵施而隂使人以請聽秦昭子曰善因謂恵施曰凡為攻秦者魏也今子從楚為和楚得其利魏受其怨子歸我將使人因魏而和恵子反魏王不説杜赫謂昭陽曰魏為子先戰折兵之半謁病不聽請和不得魏折而入齊秦子何以救之東有越累北無晉而交未定於齊秦是楚孤也不如速和昭子曰善因令人謁和於魏 五國約以伐秦昭陽謂楚王曰五國已破秦必南圗楚王曰然則奈何對曰韓氏輔國也好利而惡難好利可營也惡難可懼也我厚賂之以利其心必營我悉兵以臨之其心必懼彼懼吾兵而營我利五國之事必可敗也約絶之後雖勿與地可楚王曰善乃命大公事之韓見公仲曰夫牛闌之事馬陵之難親主之所見也王茍無以五國用兵請効列城五請悉楚國之衆以圖於齊齊人反趙魏之後而楚果弗與地則五國之事困也 五國約而攻秦楚王為從長不能傷秦兵罷而留於成臯魏順謂沛邱君曰五國罷必攻沛邱以償兵費君資臣臣請為君止天下之攻沛邱君曰善因遣之魏順南見楚王曰王約五國而西伐秦不能傷秦天下且以是輕王而重秦故王何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魏順曰天下罷必攻沛邱以償兵費王令之勿攻沛邱五國重王且聽王之言而不攻沛邱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沛邱然則王之言輕重必明矣故楚王卜交而沛邱存 義渠君之魏公孫衍謂義渠君曰道逺臣不得復過矣請謁事情義渠君曰願聞之對曰中國無事於秦則秦且燒焫獲君之國中國為有事於秦則秦且輕使重幣而事君之國也義渠君曰謹聞令居無㡬何五國伐秦陳軫謂秦王曰義渠君蠻夷之賢君王不如賂之以撫其心秦王曰善因以文繡千匹好女百人遺義渠君義渠君致羣臣而謀曰此乃公孫衍之所謂也因起兵襲秦大敗秦人於李帛之下
  史記秦使庶長疾與戰修魚虜其將申差敗趙公子渴韓太子奐斬首八萬二千 齊湣王伐敗趙魏軍秦亦伐敗韓與齊爭長【○事當秦恵王後八年】 秦復欲攻魏先敗韓申差軍斬首八萬諸侯震恐而張儀復説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過三十萬地四平諸侯四通輻湊無名山大川之限從鄭至梁二百餘里車馳人走不待力而至梁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卒戍四方守亭鄣者不下十萬梁之地勢固戰塲也梁南與楚而不與齊則齊攻其東東與齊而不與趙則趙攻其北不合於韓則韓攻其西不親於楚則楚攻其南此所謂四分五裂之道也且夫諸侯之為從者將以安社稷尊主彊兵顯名也今從者一天下約為昆弟刑白馬以盟洹水之上以相堅也而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蘇秦之餘謀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據卷衍酸棗劫衛取陽晉則趙不南趙不南而梁不北梁不北則從道絶從道絶則大王之國欲毋危不可得也秦折韓而攻梁韓怯於秦秦韓為一梁之亡可立而須也此臣之所為大王患也為大王計莫如事秦事秦則楚韓必不敢動無楚韓之患則大王髙枕而卧國必無憂矣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梁楚雖有富大之名而實空虛其卒雖多然而輕走易北不能堅戰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勝之必矣割楚而益梁虧楚而適秦嫁禍安國此善事也大王不聽臣秦下甲士而東伐雖欲事秦不可得矣且夫從人多奮辭而少可信説一諸侯而成封侯是故天下之㳺談士莫不日夜搤腕瞋目切齒以言從之便以説人主人主賢其辯而牽其説豈得無哉臣聞之積羽沈舟羣輕折軸衆口鑠金積毁銷骨故願大王審定計議且賜骸骨辟魏哀王於是乃倍從約而因儀請成於秦 犀首者魏之隂晉人也名衍姓公孫氏與張儀不善張儀為秦之魏魏王相張儀犀首弗利故令人謂韓公叔曰張儀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魏王所以貴張子者欲得韓地也且韓之南陽已舉矣子何不少委焉以為衍功則秦魏之交可錯矣然則魏必圗秦而棄儀收韓而相衍公叔以為便因委之犀首以為功果相魏張儀走 張儀歸復相秦三嵗而魏復背秦為從秦攻魏取曲沃 十一年㯉里疾攻魏焦降之敗韓岸門斬首萬其將犀首走 韓宣恵王十九年大破我岸門太子倉質於秦以和
  戰國策秦韓戰于濁澤韓氏急公仲朋謂韓王曰與國不可恃今秦之心欲伐楚王不如因張儀為和於秦賂之以一名都與之伐楚此以一易二之計也韓王曰善乃儆公仲之行將西講於秦楚王聞之大恐召陳軫而告之陳軫曰秦之欲伐我乆矣今又得韓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韓并兵南鄉此秦所以廟祠而求也今已得之矣楚國必伐王聽臣為之儆四境之内選師言救韓令戰車滿道路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使信王之救已韓為不能聽我韓之徳王也必不為鴈行以来是秦韓不和兵雖至楚國不大病矣為能聽我絶和於秦秦必大怒以厚怨於韓韓得楚救必輕秦輕秦其應秦必不敬是我因秦韓之兵而免楚國之患也楚王大説乃儆四境之内選師言救韓發信臣多車幣謂韓王曰敝邑雖小已悉起之矣願大國遂肆意於秦敝邑將以楚殉韓韓王大説乃止公仲公仲曰不可夫以實告我者秦也以虛名救我者楚也恃楚之虛名輕絶强秦之敵必為天下笑矣且楚韓非兄弟之國也又非素約而謀伐秦矣秦欲伐楚楚以起師言救韓此必陳軫之謀也且王已使人報於秦矣今弗行是欺秦也夫輕强秦之禍而信楚之謀臣王必悔之矣韓王弗聽遂絶和於秦秦果大怒興師與韓氏戰於岸門楚救不至韓氏大敗韓氏之兵非削弱也民非愚蒙也兵為秦禽智為楚笑過聽於陳軫失計於韓朋也 秦攻陘韓使人馳南陽之地秦已馳又攻陘韓因割南陽之地秦受地又攻陘陳軫謂秦王曰國形不便故馳交不親故割今割矣而交不親馳矣而兵不止臣恐山東之無以馳割事王者矣且王求百金於三川而不可得求千金於韓一旦而具今王攻韓是絶上交而固私府也竊為王不取也
  史記魏哀王六年秦求立公子政為太子與秦會臨晉【列女傳秦立魏公子政為魏太子魏哀王使使者為太子納妃而美王將自納焉曲沃負謂其子如耳曰王亂于無别汝胡不匡之今魏不能强王又無義有禍必及吾家汝言以盡忠忠以除禍不可失也如耳未遇間會使于齊負因款王門而上書曰曲沃之老婦也心有所懐願以聞于王王召入負曰妾聞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今大王為太子求妃而自納之於後宫此毁貞女之行亂男子之别也自古聖王必正妃匹妃匹正則興不正則亂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闗雎起興思得淑女以配君子夫雎鳩之鳥猶未嘗見乗居而匹䖏也今大王亂人道之始棄綱紀之大大國五六南有强楚西有横秦而魏國居其間可謂僅存矣王不憂此從亂無别父子同女妾恐大王之國政危矣王曰然寡人不知也遂與太子妃而賞負三十鍾如耳還而爵之哀王勤行自修勞来國家而齊楚强秦不敢加兵焉○哀王之世未見强鄰之不敢加兵也】明年魏復事秦秦欲伐齊齊楚從親於是張儀往相楚楚懐王聞張儀来虛上舎而自館之曰此辟陋之國子何以教之儀説楚王曰大王誠能聽臣閉闗絶約於齊臣請獻商於之地六百里使秦女得為大王箕帚之妾秦楚娶婦嫁女長為兄弟之國此北弱齊而西益秦也計無便此者楚王大説而許之羣臣皆賀陳軫獨弔之楚王怒曰寡人不興師發兵得六百里地羣臣皆賀子獨弔何也陳軫對曰不然以臣觀之商於之地不可得而齊秦合齊秦合則患必至矣楚王曰有説乎陳軫對曰夫秦之所以重楚者以其有齊也今閉闗絶約於齊則楚孤秦奚貪夫孤國而與之商於之地六百里張儀至秦必負王是北絶齊交西生患於秦也而兩國之兵必俱至善為王計者不若隂合而陽絶於齊使人随張儀茍與吾地絶齊未晚也不與吾地隂合謀計也楚王曰願陳子閉口毋復言以待寡人得地乃以相印授張儀厚賂之於是遂閉闗絶約於齊使一將軍随張儀張儀至秦佯失綏墮車不朝三月楚王聞之曰儀以寡人絶齊未甚邪乃使勇士至宋借宋之符北罵齊王齊王大怒折節而下秦秦齊之交合張儀乃朝謂楚使者曰臣有奉邑六里願以獻大王左右楚使者曰臣受令於王以商於之地六百里不聞六里還報楚王楚王大怒發兵而攻秦陳軫曰軫可發口言乎攻之不如割地反以賂秦與之并兵而攻齊是我出地於秦取償於齊也王國尚可存楚王不聴卒發兵而使將軍屈匄撃秦秦齊共攻楚斬首八萬殺屈匄遂取丹陽漢中之地楚又復益發兵而襲秦至藍田大戰楚大敗於是楚割兩城以與秦平戰國策齊助楚攻秦取曲沃其後秦欲伐齊齊楚之交善恵王患之謂張儀曰吾欲伐齊齊楚方懽子為寡人慮之奈何張儀曰王其為臣約車并幣臣請試之張儀南見楚王曰敝邑之王所説甚者無大大王唯儀之所甚願為臣者亦無大大王敝邑之王所甚憎者無大齊王唯儀之所甚憎者亦無大齊王今齊王之罪其於敝邑之王甚厚敝邑欲伐之而大國與之懽是以敝邑之王不得事令而儀不得為臣也大王茍能閉闗絶齊臣請使秦王獻商於之地方六百里若此齊必弱齊弱則必為王役矣則是北弱齊西徳於秦而私商於之地以為利也則此一計而三利俱至楚王大説宣言之於朝廷曰不榖得商於之地方六百里羣臣聞見者畢賀陳軫後見獨不賀楚王曰不榖不煩一兵不傷一人而得商於之地六百里寡人自以為智矣諸士大夫皆賀子獨不賀何也陳軫對曰臣見商於之地不可得而患必至也故不敢妄賀王曰何也對曰夫秦所以重王者以王有齊也今地未可得而齊先絶是楚孤也秦又何重孤國且先出地絶齊秦計必弗為也先絶齊後責地且必受欺於張儀受欺於張儀王必惋之是西生秦患北絶齊交則兩國兵必至矣楚王不聽曰吾事善矣子其弭口無言以待吾事楚王使人絶齊使者未来又重絶之張儀反秦使人使齊齊秦之交隂合楚因使一將軍受地於秦張儀至稱病不朝楚王曰張子以寡人不絶齊乎乃使勇士往罵齊王張儀知楚絶齊也乃出見使者曰從某至某廣從六里使者曰臣聞六百里不聞六里儀曰儀固以小人安得六百里使者反報楚王楚王大怒欲興師伐秦陳軫曰臣可以言乎王曰可矣軫曰伐秦非計也王不如賂之一名都與之伐齊是我亡於秦而取償於齊也楚國不尚全事王今已絶齊而責欺於秦是吾合齊秦之交也國必大傷楚王不聽遂舉兵伐秦秦與齊合韓氏從之楚兵大敗於杜陵故楚之土壤士民非削弱僅以救亡者計失於陳軫過聽於張儀詛楚文又秦嗣王□用吉玉璧使其宗祝邵鼛布愍告于不顯大神巫咸㠯厎䠂王熊相之多辠㫺我先君□公及䠂成王是繆力同心兩邦若壹絆㠯袗㠯齊□曰枼萬子孫毋相為不利親即不顯大神巫咸而質焉今楚王熊相康回無淫失甚亂奓竸從變輸□刺内之虣虐不辜戮剔孕婦幽刺親拘圉其叔父寘者冥室櫝棺之中外之冒改乆心不畏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光列威神而兼俖十八世之詛□率者侯之兵㠯臨加我欲剗伐我社稷伐烕我百姓求蔑灋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䘏㠯圭玉羲牲逑取邊城新及長不□曰可今又悉興其衆張矜億怒飾甲厎兵奮士盛師㠯偪我邊境將欲復其迹惟是秦邦之羸衆敝賦䩹䩱棧輿禮使介老將之㠯自救也亦應受皇天上帝及不顯大神巫咸之㡬靈徳賜㠯制䠂師且復略我邊城□數䠂王熊相之俖□犯詛箸者石章㠯□大神之威神【○集古錄王順伯云秦詛楚文凡三曰久湫曰巫咸曰亞馳其詞則一惟告於神者隨號而異史記世家年表秦自穆公十八世恵文王與楚懐王同時爭霸此詛為懐王也懐王十一年六國共攻秦楚為從長今文曰熊相率諸侯之兵以臨加我是也後五年張儀以商於之地欺楚絶齊楚發兵攻文曰偪我邊境是也是嵗秦遣庶長章拒楚文又曰使介老將之以自救是也此文之作當在恵王後元十三年楚懐王名槐相字盖槐字之訛如順伯所論】
  史記十三年庶長章撃楚於丹陽虜其將屈匄斬首八萬又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置漢中郡楚圍雍氏【○楚圍雍氏有三此前役也當周赧王三年説見後】楚圍雍氏秦敗屈丏蘇代謂田軫曰臣願有謁於公其為事甚完使楚利公成為福不成亦為福今者臣立於門客有言曰魏王謂韓馮張儀曰煑棗將拔齊兵又進子来救寡人則可矣不救寡人寡人弗能拔此特轉辭也秦韓之兵毋東旬餘則魏氏轉韓從秦秦逐張儀交臂而事齊楚此公之事成也田軫曰奈何使無東對曰韓馮之救魏之辭必不謂韓王曰馮以為魏必曰馮將以秦韓之兵東却齊宋馮因摶三國之兵乗屈丏之幣南割於楚故地必盡得之矣張儀救魏之辭必不謂秦王曰儀以為魏必曰儀且以秦韓之兵東距齊宋儀將摶三國之兵乗屈丏之弊南割於楚名存亡國實代三川而歸此王業也公令楚王與韓氏地使秦制和謂秦王曰請與韓地而王以施三川韓氏之兵不用而得地於楚韓馮之東兵之辭且謂秦何曰秦兵不用而得三川伐楚韓以窘魏魏氏不敢東是孤齊也張儀之東兵之辭且謂何曰秦韓欲地而兵有案聲威發於魏魏氏之欲不失齊楚者有資矣魏氏轉秦韓爭事齊楚楚王欲而無與地公令秦韓之兵不用而得地有一大徳也秦韓之王劫於韓馮張儀而東兵以徇服魏公常執左券以責於秦韓此其善於公而惡張子多資矣【紀年魏襄王七年楚景翠圍雍氏韓宣王卒秦助韓共敗楚屈丏○史注引 戰國策楚絶齊齊舉兵伐楚陳軫謂楚王曰王不如以地東解於齊西講於秦王使陳軫之秦秦王謂軫曰子秦人也寡人與子故也寡人不佞不能親國事也故子棄寡人事楚王今齊楚相伐或謂救之便或謂救之不便子獨不可以忠為子主計以其餘為寡人乎陳軫曰王獨不聞吴人之逰楚者乎楚王甚愛之病故使人問之曰誠病乎意亦思乎左右曰臣又知其思與不思誠思則將吴吟今軫將為王吴吟王不聞夫管與之説乎有兩虎爭人而鬭管荘子將刺之管與止之曰虎者戾蟲人者甘餌今兩虎爭人而鬬小者必死大者必傷子待傷虎而刺之則是一舉而兼兩虎也無刺一虎之勞而有刺兩虎之名齊楚今戰戰必敗敗王起兵救之有救齊之利而無伐楚之害計聽知覆逆者唯王可也計者事之本也聽者存亡之機計失而聽過能有國者寡也故曰計有一二者難悖聽無失本末者難惑 史記韓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恵王欲救之問於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恵王未能為之决陳軫適至秦恵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陳軫對曰王聞夫越人荘舄乎王曰不聞曰越人荘舄仕楚執珪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細人也今仕楚執珪貴富矣亦思越不中謝對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往聽之尚猶越聲也今臣雖棄逐之楚豈能無秦聲哉恵王曰善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或謂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决願子為子主計之餘為寡人計之陳軫對曰亦嘗有以夫卞荘子刺虎聞於王者乎荘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鬭鬭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卞荘子以為然立須之有頃兩虎果鬭大者傷小者死荘子從傷者而刺之一舉果有雙虎之功今韓魏相攻期年不解是必大國傷小國亡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此猶荘子刺虎之類也臣主與王何異也恵王曰善卒弗救大國果傷小國亡秦興兵而伐大尅之此陳軫之計也○策言齊楚相伐史言韓魏相攻軫説則同故兩存之以俟考】 秦使庶長疾助韓而東攻齊到滿助魏攻燕 十四年伐楚取召陵 秦要楚欲得黔中地欲以武闗外易之楚王曰不願易也願得張儀而獻黔中地秦王欲遣之口弗忍言張儀乃請行恵王曰彼楚王怒子之負以商於之地是且甘心於子張儀曰秦彊楚弱臣善靳尚尚得事楚夫人鄭袖袖所言皆從且臣奉王之節使楚楚何敢加誅假令誅臣而為秦得黔中之地臣之上願遂使楚楚懐王至則囚張儀將殺之靳尚謂鄭袖曰子亦知子之賤於王乎鄭袖曰何也靳尚曰秦王甚愛張儀而不欲出之今將以上庸之地六縣賂楚以美人聘楚以宫中善歌謳者為媵楚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貴而夫人斥矣不若為言而出之於是鄭袖日夜言懐王曰人臣各為其主用今地未入秦秦使張儀来至重王王未有禮而殺張儀秦必大怒攻楚妾請子母俱遷江南毋為秦所魚肉也懐王後悔赦張儀厚禮之如故
  戰國策楚懐王拘張儀将欲殺之靳尚為儀謂楚王曰拘張儀秦王必怒天下見楚之無秦也楚必輕矣又謂王之幸夫人鄭袖曰子亦自知且賤於王乎鄭褏曰何也尚曰張儀者秦王之忠信有功臣也今楚拘之秦王欲出之秦王有愛女而美又簡擇宫中佳麗好翫習音者以懽從之資之金玉寳器奉以上庸六縣為湯沐邑欲因張儀内之楚王楚王必愛秦女資强秦以為重挟寳地以為資勢必為王妻以臨於楚王惑於虞樂必厚尊敬親愛之而忘子子益賤而日疏矣鄭褏曰願委之於公為之奈何曰子何不急言王出張子張子得出徳子無已時秦女必不来而秦必重子子内擅楚之貴外結秦之交畜張子以為用子之子孫必為楚太子矣此非布衣之利也鄭褏遽説楚王出張子 張儀之楚貧舎人怒而欲歸張儀曰子必以衣冠之敝故欲歸待我為子見楚王當是之時南后鄭褏貴於楚張子見楚王楚王不説張子曰王無所用臣臣請北見晉君楚王曰諾張子曰王無求於晉國乎王曰黄金珠璣犀象出於楚寡人無求於晉國張子曰王徒不好色耳王曰何也張子曰使鄭周之女粉白墨黑立於衢閭非知而見之者以為神楚王曰楚僻陋之國也未嘗見中國之女如此其美也寡人見之獨何為不好色也乃資之以珠玉南后鄭褏聞之大恐令人謂張子曰妾聞將軍之晉國偶有金千斤進之左右以供芻秣鄭褏亦以金五百斤張子辭楚王曰天下閉闗不通未知見日也願王賜之觴王曰諾乃觴之中飲再拜而請曰非有他人於此也願王召所便習而觴之王曰諾乃召南后鄭褏而觴之張子再拜而請曰儀有死罪於大王王曰何也曰儀行天下徧矣未嘗見人如此其美而儀言得美人是欺王也王曰子釋之吾固以為天下莫若是兩人也【韓非子荆王所愛妾有鄭袖者荆王新得美女鄭袖因教之曰王甚喜人之掩口也為近王必掩口美女入見近王因掩口王問其故鄭袖曰此固言惡王之臭及王與鄭袖美女三人坐袖因先誡御者曰王適有言必亟聽從王言美女前近王甚數掩口王勃然怒曰劓之御因揄刀而劓美人 戰國策魏王遺楚王美人楚王説之夫人鄭褏知王之説新人也甚愛新人衣服玩好擇其所喜而為之宫室卧具擇其所善而為之愛之甚於王王曰婦人所以事夫者色也而妬者其情也今鄭褏知寡人之説新人也其愛之甚於寡人此孝子之所以事親忠臣之所以事君也鄭褏知王以已為不妒也因謂新人曰王愛子美矣雖然惡子之鼻子為見王則必揜子鼻新人見王因揜其鼻王謂鄭褏曰夫新人見寡人則揜其鼻何也鄭褏曰妾知也王曰雖惡必言之鄭袖曰其似惡聞王之臭也王曰悍哉令劓之無使逆命】 楚王將出張子恐其敗已也靳尚謂楚王曰臣請隨之儀事王不善臣請殺之楚小臣靳尚之仇也謂張旄曰以張儀之智而有秦楚之用君必窮矣君不如微要靳尚而殺之楚王必大怒儀也彼儀窮則子重矣楚秦相難則魏無患矣張旄果令人要靳尚刺之楚王大怒秦楚構兵而戰秦楚爭事魏張旄果大重
  史記張儀既出未去聞蘇秦死乃説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敵四國被險帶河四塞以為固虎賁之士百餘萬車千乗騎萬匹積粟如邱山法令既眀士卒安難樂死主明以嚴將智以武雖無出甲席卷常山之險必折天下之脊天下有後服者先亡且夫為從者無以異於驅羣羊而攻猛虎虎之與羊不格明矣今王不與猛虎而與羣羊臣竊以為大王之計過也凡天下彊國非秦而楚非楚而秦兩國交爭其勢不兩立大王不與秦秦下甲據宜陽韓之上地不通下河東取成臯韓必入臣梁則從風而動秦攻楚之西韓梁攻其北社稷安得毋危且夫從者聚羣弱而攻至彊不料敵而輕戰國貧而數舉兵危亡之術也臣聞之兵不如者勿與挑戰粟不如者勿與持乆夫從人飾辯虚辭髙主之節言其利不言其害卒有秦禍無及為已是故願大王之孰計之秦西有巴蜀大船積粟起於汶山浮江以下至楚三千餘里舫船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餘里里數雖多然而不費牛馬之力不至十日而距扞闗扞闗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舉甲出武闗南面而伐則北地絶秦兵之攻楚也危難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諸侯之救在半嵗之外此其勢不相及也夫待弱國之救忘彊秦之禍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大王嘗與吴人戰五戰而三勝陳卒盡矣偏守新城存民苦矣臣聞功大者易危而民敝者怨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彊秦之心臣竊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谷十五年以攻齊趙者隂謀有合天下之心楚嘗與秦構難戰於漢中楚王不勝列侯執珪死者七十餘人遂亡漢中楚王大怒興兵襲秦戰於藍田此所謂兩虎相摶者也夫秦楚相敝而韓魏以全制其後計無危於此者矣願大王孰計之秦下甲攻衛陽晉必大闗天下之匈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數月而宋可舉舉宋而東指則泗上十二諸侯盡王之有也凡天下而以信約從親相堅者蘇秦封武安君相燕即隂與燕王謀伐破齊而分其地乃詳有罪出走入齊齊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覺齊王大怒車裂蘇秦於市夫以一詐偽之蘇秦而欲經營天下混一諸侯其不可成亦明矣今秦與楚接境壤界固形親之國也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使秦太子入質於楚楚太子入質於秦請以秦女為大王箕帚之妾効萬室之都以為湯沐之邑長為昆弟之國終身無相攻伐臣以為計無便於此者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縦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説不可懐王曰許儀而得黔中美利也後而倍之不可故卒許張儀與秦親張儀去楚因遂之韓説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榖所生非菽而麥民之食大抵飯菽藿羮一嵗不收民不饜糟糠地不過九百里無二嵗之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厮徒負養在其中矣除守徼亭鄣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矣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乗騎萬匹虎賁之士跿跔科頭貫頤奮㦸者至不可勝計秦馬之良戎兵之衆探前趹後蹄閒三㝷騰者不可勝數山東之士被甲蒙胄以會戰秦人捐甲徒裼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挟生虜夫秦卒與山東之卒猶孟賁之與怯夫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異垂千鈞之重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夫羣臣諸侯不料地之寡而聽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相飾也皆奮曰聽吾計可以彊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湏臾之説詿誤人主無過此者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宜陽斷韓之上地東取成臯滎陽則鴻臺之宫桑林之苑非王之有也夫塞成臯絶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不事秦則危夫造禍而求其福報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楚雖欲毋亡不可得也故為大王計莫如為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彊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夫攻楚以利其地轉禍而説秦計無便於此者韓王聽儀計張儀歸報秦恵王封儀五邑號曰武信君使張儀東説齊湣王曰天下彊國無過齊者大臣父兄殷衆富樂然而為大王計者皆為一時之説不顧百世之利從人説大王者必曰齊西有彊趙南有韓與梁齊負海之國也地廣民衆兵彊士勇雖有百秦將無奈齊何大王賢其説而不計其實夫從人朋黨比周莫不以從為可臣聞之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國以危亡随其後雖有戰勝之名而有亡國之實是何也齊大而魯小也今秦之與齊也猶齊之與魯也秦趙戰於河漳之上再戰而趙再勝秦戰於番吾之下再戰又勝秦四戰之後趙之亡卒數十萬邯鄲僅存雖有戰勝之名而國已破矣是何也秦彊而趙弱今秦楚嫁女娶婦為昆弟之國韓獻宜陽梁効河外趙入朝澠池割河間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驅韓梁攻齊之南地悉趙兵渡清河指博闗臨菑即墨非王之有也國一日見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願大王孰計之也齊王曰齊僻陋隱居東海之上未嘗聞社稷之長利也乃許張儀張儀去西説趙王曰敝邑秦王使使臣効愚計於大王大王收率天下以賔秦秦兵不敢出函谷闗十五年大王之威行於山東敝邑恐懼懾伏繕甲厲兵飾車騎習馳射力田積粟守四封之内愁居懾處不敢動揺唯大王有意督過之也今以大王之力舉巴蜀并漢中包兩周遷九鼎守白馬之津秦雖僻逺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乆矣今秦有敝甲凋兵軍於澠池願渡河踰漳據番吾會邯鄲之下願以甲子合戰以正殷紂之事敬使使臣先聞左右凡大王之所信為從者恃蘇秦蘇秦熒惑諸侯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欲反齊國而自令車裂於市夫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而韓梁稱為東藩之臣齊獻魚鹽之地此斷趙之右臂也夫斷右臂而與人鬭失其黨而孤居求欲毋危豈可得乎今秦發三將軍其一軍塞午道告齊使興師渡清河軍於邯鄲之東一軍軍成臯驅韓梁軍於河外一軍軍於澠池約四國為一以攻趙趙服必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隱情先以聞於左右臣竊為大王計莫如與秦王遇於澠池面相見而口相結請案兵無攻願大王之定計趙王曰先王之時奉陽君專權擅勢蔽欺先王獨擅綰事寡人居屬師傅不與國謀計先王棄羣臣寡人年幼奉祀之日新心固竊疑焉以為一從不事秦非國之長利也乃且願變心易慮割地謝前過以事秦方將約車趨行適聞使者之明詔趙王許張儀張儀乃去北之燕説燕昭王曰大王之所親莫如趙昔趙襄子嘗以其姊為代王妻欲并代約與代王遇於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為金斗長其尾令可以撃人與代王飲隂告厨人曰即酒酣樂進熱啜反斗以撃之於是酒酣樂進熱啜厨人進斟因反斗以撃代王殺之王腦塗地其姊聞之因摩筓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筓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聞夫趙王之狼戾無親大王之所明見且以趙王為可親乎趙興兵攻燕再圍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以謝今趙王已入朝澠池効河間以事秦今大王不事秦秦下甲雲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則易水長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時趙之於秦猶郡縣也不敢妄舉師以攻伐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趙不敢妄動是西有彊秦之援而南無齊趙之患是故願大王孰計之燕王曰寡人蠻夷僻處雖大男子裁如嬰兒言不足以采正計今上客幸教之請西面而事秦獻恒山之尾五城燕王聽儀儀歸報未至咸陽而秦恵王卒武王立
  戰國策張儀相秦謂昭雎曰楚無鄢郢漢中有所更得乎曰無有曰無昭過陳軫有所更得乎曰無所更得張儀曰為儀謂楚王逐昭過陳軫請復鄢郢漢中昭雎歸報楚王楚王説之有人謂昭過曰甚矣楚王不察於名者也韓求相工陳籍而周不聽魏求相綦毋恢而周不聽何以也周曰是列縣畜我也今楚萬乗之强國也大王天下之賢王也今儀曰逐君與陳軫而王聽之是楚自待不如周而儀重於韓魏之王也且儀之所行有功名者秦也所欲貴富者魏也欲為攻於魏必南伐楚故攻有道外絶其交内逐其謀臣陳軫夏人也習於三晉之事故逐之則楚無謀臣矣今君能用楚之衆故亦逐之則楚衆不用矣此所謂内攻之者也而王不知察今君何不見臣於王請為王使齊交不絶儀聞之其効鄢郢漢中必緩矣是昭雎之言不信也王必薄之 張儀欲以漢中與楚請秦王曰有漢中蠧種樹不處者人必害之家有不宜之財則傷今漢中南邉為楚利此國累也甘茂謂王曰地大者固當憂乎天下有變王割漢中以楚和楚必畔天下而與王王今以漢中與楚即天下有變王何以市楚也
  史記武王自為太子時不説張儀及即位羣臣多讒張儀曰無信左右賣國以取容秦必復用之恐為天下笑諸侯聞張儀有郤武王皆畔衡復合從【戰國策鄭彊之走張儀於秦曰儀之使者必之楚矣故謂太宰曰公留儀之使者彊請西圖儀於秦故因西請秦王曰張儀使人致上庸之地故使使臣再拜謁秦王秦王怒張儀走 張儀走之魏魏将迎之張丑諫於王欲勿納不得於王張丑退復諫於王曰王亦聞老妾事其主婦者乎子長色衰重嫁而已今臣之事王若老妾之事其主婦者魏王因不納張儀○此云不納儀恐非此時事】 秦武王元年群臣日夜惡張儀未已而齊讓又至張儀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儀有愚計願効之王曰奈何對曰為秦社稷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也今聞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而伐梁梁齊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閒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毋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按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乃具革車三十乗入儀之梁齊果興師伐之梁哀王恐張儀曰王勿患也請令罷齊兵乃使其舎人馮喜之楚借使之齊謂齊王曰王甚憎張儀雖然亦厚矣王之託儀於秦也齊王曰寡人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何以託儀對曰是乃王之託儀也夫儀之出也固與秦王約曰為王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閒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案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故具革車三十乗而入之梁也今儀入梁王果伐之是王内罷國而外伐與國廣鄰敵以内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此臣之所謂託儀也齊王曰善乃使解兵
  戰國策犀首以梁與齊戰於承匡而不勝張儀謂梁王不用臣言以危國王因相儀儀以秦梁之齊合横親犀首欲敗謂衛君曰衍非有怨於儀值所以為國者不同耳君必解衍衛君為告儀儀許諾因與之參坐於衛君之前犀首跪行為儀千秋之祝明日張子行犀首送之至於齊疆齊王聞之怒於儀曰衍也吾讎而儀與之俱是必與儀鬻吾國矣遂不聽 田需貴於魏王恵子曰子必善左右今夫楊横樹之則生倒樹之則生折而樹之又生然使十人樹楊一人拔之則無生楊矣故以十人之衆樹易生之物然而不勝一人者何也樹之難而去之易也今子雖自樹於王而欲去子者衆則子必危矣 公孫衍為魏將與其相田需不善季子為衍謂梁王曰獨不見夫服牛驂驥乎不可以行百歩今王以衍為可使將故用之也而聽相之計是服牛驂驥也牛馬俱死而不能成其功王之國必傷矣願王察之 犀首見梁君曰臣盡力竭智欲以為王廣土取尊名田需從中敗君王又聽之是臣終無成功也需亡臣將侍需侍臣請亡王曰需寡人之股掌之臣也為子之不便也殺之亡之毋謂天下何内之無若羣臣何也今吾為子外之令毋敢入子之事入子之事者吾為子殺之亡之胡如犀首許諾於是東見田嬰與之約結召文子而相之魏身相於韓 蘇代為田需説魏王曰臣請問文之為魏孰與其為齊也王曰不如其為齊也衍之為魏孰與其為韓也王曰不如其為韓也而蘇代曰衍將右韓而左魏文將右齊而左魏二人者將用王之國舉事於世中道而不可且王無所聞之矣王之國雖滲樂而從之可也王不如舎需於側以稽二人者之所為二人者曰需非吾人也吾舉事而不利於魏需必挫我於王二人者必不敢有外心矣二人者之所為之利於魏與不利於魏王厝需於側以稽之臣以為身利而國便於事王曰善果厝需於側【韓非子陳需魏王之臣也善於荆王而令荆攻魏荆攻魏陳需因請為魏王行觧之因以荆勢相魏】
  史記張儀魏章皆歸於魏魏相田需死楚害張儀犀首薛公楚相昭魚謂蘇代曰田需死吾恐張儀犀首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也代曰然相者欲誰而君便之昭魚曰吾欲太子之自相也代曰請為君北必相之昭魚曰奈何對曰君其為梁王代請説君昭魚曰奈何對曰代也從楚来昭魚甚憂曰田需死吾恐張儀犀首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也代曰梁王長主也必不相張儀張儀相必右秦而左魏犀首相必右韓而左魏薛公相必右齊而左魏梁王長主也必不便也王曰然則寡人孰相代曰莫若太子之自相太子之自相是三人者皆以太子為非常相也皆將務以其國事魏欲得丞相壐也以魏之彊而三萬乗之國輔之魏必安矣故曰莫若太子之自相也遂北見梁王以此告之太子果自相
  戰國策為魏謂魏冉曰公聞東方之語乎曰弗聞也曰辛張陽母澤説魏王薛公公叔也曰臣戰載主契國以與王約必無患矣若有敗之者臣請挈領然而臣有患也夫楚王之以其國依冉也而事臣之主此臣之所甚患也今公東而因言於楚是令張儀之言為禹而務敗公之事也公不如反公國徳楚而觀薛公之為公也觀三國之所求於秦而不能得者請以號三國以自信也觀張儀與澤之所不能得於薛公者而公請之以自重也史記張儀相魏一嵗卒於魏也 張儀已卒之後犀首入相秦嘗佩五國之相印為約長太史公曰三晉多權變之士夫言縱横彊秦者大抵皆三晉之人也夫張儀之行事甚於蘇秦然世惡蘇秦者以其先死而儀振暴其短以扶其説成其衡道要之此兩人真傾危之士哉
  繹史卷一百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靖郭君相齊
  史記田嬰者齊威王少子而齊宣王庶弟也田嬰自威王時任職用事宣王九年田嬰相齊宣王卒湣王即位三年而封田嬰於薛【紀年梁惠王後元十三年齊威王封田嬰於薛十月齊城薛 十四年薛子嬰来朝 十五年齊威王薨○索隱引此與史不同】
  戰國策齊王夫人死有七孺子者皆近薛公欲知王所欲立乃獻七珥美其一明日視美珥所在勸王立為夫人
  韓非子靖郭君之相齊也王后死未知所置乃獻玉珥以知之一曰薛公相齊齊威王夫人死中有十孺子皆貴於王薛公欲知王所欲立而請置一人以為夫人王聽之則是説行而重於置夫人也王不聽是説不行而輕於置夫人也欲先知王之所欲置以勸王置之於是為十玉珥而美其一而獻之王以賦十孺子明日坐視美珥之所在而勸王以為夫人 靖郭君相齊與故人乆語則故人富懐左右刷則左右重乆語懐刷小資也猶以成富况於吏勢乎
  戰國策靖郭君謂齊王曰五官之計不可不日聽也而數覽王曰説吾而厭之今與靖郭君
  韓非子田嬰相齊人有説王者曰終嵗之計王不一以數日之間自聽之則無以知吏之姦邪得失也王曰善田嬰聞之即遽請於王而聽其計王將聽之矣田嬰令官具押券斗石叅升之計王自聽計計不勝聽罷食後復坐不復暮食矣田嬰復謂曰羣臣所終嵗日夜不敢偷怠之事也王以一夕聽之則羣臣有為勸勉矣王曰諾俄而王已睡矣吏盡榆刀削其押券升石之計王自聽之亂乃始生 成驩謂齊王曰王太仁太不忍人王曰太仁太不忍人非善名耶對曰此人臣之善也非人主之所行也夫人臣必仁而後可與謀不忍人而後可近也不仁則不可與謀忍人則不可近也王曰然則寡人安所太仁安不忍人對曰王太仁於薛公而太不忍於諸田太仁薛公則大臣無重太不忍諸田則父兄犯法大臣無重則兵弱於外父兄犯法則政弱於内兵弱於外政弱於内此亡國之本也
  戰國策齊將封田嬰於薛楚王聞之大怒將伐齊齊王有輟志公孫閈曰封之成與不非左齊也又將在楚閈説楚王令其欲封公也又甚於齊嬰子曰願委之於子公孫閈謂楚王曰魯宋事楚而齊不事者齊大而魯宋小王獨利魯宋之小不惡齊大何也夫齊之削地而封田嬰是其所以弱也願勿止楚王曰善因不止 靖郭君將城薛客多以諫靖郭君謂謁者無為客通齊人有請者曰臣請三言而已矣益一言臣請烹靖郭君因見之客趨而進曰海大魚因反走君曰客有於此客曰鄙臣不敢以死為戲君曰亡更言之對曰君不聞大魚乎網不能止鉤不能牽蕩而失水則螻蟻得意焉今夫齊亦君之水也君長齊奚以薛為夫齊雖隆薛之城到於天猶之無益也君曰善乃輟城薛【○韓非子同】 靖郭君善齊貌辯齊貌辯之為人也多疵門人弗説士尉以証靖郭君靖郭君不聽士尉辭而去孟嘗君又竊以諫靖郭君大怒曰剗而類破吾家茍可慊齊貌辯者吾無辭為之於是舎之上舍令長子御之旦暮進食數年威王薨宣王立靖郭君之交大不善於宣王辭而之薛與齊貌辯俱留無㡬何齊貌辯辭而行請見宣王靖郭君曰王之不説嬰甚公往必得死焉齊貌辯曰固不求生也請必行靖郭君不能止齊貌辯行至齊宣王聞之藏怒以待之齊貌辯見宣王曰子靖郭君之所聽愛夫齊貌辯曰愛則有之聽則無有王之方為太子之時辯謂靖郭君曰太子相不仁過頤豕視若是者信反不若廢太子更立衛姬嬰兒郊師靖郭君泣而曰不可吾不忍也若聽辯而為之必無今日之患也此為一至於薛昭陽請以數倍之地易薛辯又曰必聽之靖郭君曰受薛於先王雖惡於後王吾獨謂先王何且先王之廟在薛吾豈可以先王之廟與楚乎又不肯聽辯此為二宣王太息動於顔色曰靖郭君之於寡人一至此乎寡人少殊不知此客肯為寡人来靖郭君乎齊貌辯對曰敬諾靖郭君衣威王之衣冠舞其劒宣王自迎靖郭君於郊望之而泣靖郭君至因請相之靖郭君辭不得已而受之七日謝病强辭不得三日而聽當是時靖郭君可謂能自知人矣能自知人故人非之不為沮此齊貌辯之所以外生樂患趣難者也【○鮑彪改威王為宣王宣王為閔王因史記之誤也今依原本校正吕覽齊貌辯作劑貌辨郊師作校師靖郭作静郭過頤豕視作過視信反作倍反用字多異然亦稱威宣不云宣閔益徴史記之誤而鮑氏之妄改矣】





  繹史卷一百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周分東西【兩周之爭附】
  史記考王封其弟於河南是為桓公以續周公之官職桓公卒子威公代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乃封其少子於鞏以奉王號東周惠公【帝王世紀考哲王封弟揭於河南續周公之官是為西周桓公 世本西周桓公名揭居河南東周惠公名班居洛陽】
  吕氏春秋甯越中牟之鄙人也苦耕稼之勞謂其友曰何為而可以免此苦也其友曰莫如學學三十嵗則可以逹矣甯越曰請以十嵗人將休吾將不敢休人將卧吾將不敢卧十五嵗而周威公師之矢之速也而不過二里止也歩之遲也而百舎不止也今以甯越之材而乆不止其為諸侯師豈不宜哉【○説苑略同漢書儒家越一篇】説苑周威公問於甯子曰取士有道乎對曰有窮者逹之亡者存之廢者起之四方之士則四面而至矣窮者不逹亡者不存廢者不起四方之士則四面而畔矣夫城固不能自守兵利不能自保得士而失之必有其閒夫士存則君尊士失則君卑周威公曰士壹至如此乎對曰君不聞夫楚平王有士曰楚傒胥邱負客王將殺之出亡之晉晉人用之是為城濮之戰又有士曰苗賁皇王將殺之出亡走晉晉人用之是為鄢陵之戰又有士曰上解于王將殺之出亡走晉晉人用之是為兩堂之戰又有士曰伍子胥王殺其父兄出亡走吴闔閭用之於是興師而襲郢故楚之大得罪於梁鄭宋衛之君猶未遽至於此也此四得罪於其士三暴其民骨一亡其國由是觀之士存則國存士亡則國亡子胥怒而亡之申包胥怒而存之士胡可無貴乎
  莊子田開之見周威公威公曰吾聞祝腎學生吾子與祝腎逰亦何聞焉田開之曰開之操拔篲以侍門庭亦何聞於夫子威公曰田子無讓寡人願聞之開之曰聞之夫子曰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威公曰何謂也田開之曰魯有單豹者巖居而水飲不與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猶有嬰兒之色不幸遇餓虎餓虎殺而食之有張毅者髙門縣簿無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熱之病以死豹養其内而虎食其外毅養其外而病攻其内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後者也
  吕氏春秋晉太史屠黍見晉之亂也見晉公之驕而無徳義也以其圖法歸周周威公見而問焉曰天下之國孰先亡對曰晉先亡威公問其故對曰臣比在晉也不敢直言示晉公以天妖日月星辰之行多以不當曰是何能為又示以人事多不義百姓皆鬱怨曰是何能傷又示以鄰國不服賢良不舉曰是何能害如是是不知所以亡也故臣曰晉先亡也居三年晉果亡威公又見屠黍而問焉曰孰次之對曰中山次之威公問其故對曰天生民而令有别有别人之義也所異於禽獸麋鹿也君臣上下之所以立也中山之俗以晝為夜以夜繼日男女切倚固無休息康樂歌淫好悲其主弗知惡此亡國之風也臣故曰中山次之居二年中山果亡威公又見屠黍而問焉曰孰次之屠黍不對威公固問焉對曰君次之威公乃懼求國之長者得義蒔田邑而禮之得史驎趙駢以為諫臣去苛令三十九物以告屠黍對曰其尚終君子之身乎曰臣聞之國之興也天遺之賢人與極言之士國之亡也天遺之亂人與善諛之士威公薨肂九月不得葬周乃分為二【○説苑作屠餘】
  史記趙成侯七年與韓攻周八年與韓分周以為兩【括地志史紀周顯王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班於鞏為東周其子武公為秦所滅○正義引據此東周之分在顯王二年即趙世家所謂分周為兩者周本紀無此事是史疎也 韓非子公子朝周太子也弟公子根甚有寵於君君死遂以東周叛分為兩國 紀年魏惠成王十一年東周惠公傑薨後元八年九鼎淪泗沒於淵】王赧時東西周分治王赧徙都西周【吕氏春秋周武君使人刺伶悝於東周伶悝僵令其子速哭曰以誰刺我父也刺者聞以為死也周以為不信因厚罪之】 西周武公之共太子死有五庶子毋適立司馬翦謂楚王曰不如以地資公子咎為請太子左成曰不可周不聽是公之知困而交疏於周也不如請周君孰欲立以微告翦翦請令楚賀之以地果立公子咎為太子
  戰國策周共太子死有五庶子皆愛之而無適立也司馬翦謂楚王曰何不封公子咎而為之請太子左成謂司馬翦曰周君不聽是公之智困而交絶於周也不如謂周君曰孰欲立也微告翦翦令楚王資之以地公若欲為太子因令人謂相國御展子廧夫空曰王類欲令若為之此健士也居中不便於相國相國令之為太子【○此策原在東周而史云西周未知所據】 司寇布為周最謂周君曰君使人告齊王以周最不肯為太子也臣為君不取也函冶氏為齊太公買良劍公不知善歸其劍而責之金越人請買之千金折而不賣將死而屬其子曰必無獨知今君之使最為太子獨知之契也天下未有信之者也臣恐齊王之謂君實立果而讓之於最以嫁之於齊君為多巧最為多詐君何不買信貨哉奉養無有愛於最也使天下見之 東周與西周戰韓救西周為東周謂韓王曰西周者故天子之國也多名器重寳按兵而勿出可以徳東周西周之寳可盡矣 東周與西周爭西周欲和於楚韓齊明謂東周君曰臣恐西周之與楚韓寳令之為己求地於東周也不如謂楚韓曰西周之欲入寳持二端今東周之兵不急西周西周之寳不入楚韓楚韓欲得寳即且趣我攻西周西周寳出是我為楚韓取寳以徳之也西周弱矣 東周欲為稻西周不下水東周患之蘇子謂東周君曰臣請使西周下水可乎乃往見西周之君曰君之謀過矣今不下水所以富東周也今其民皆種麥無他種矣君若欲害之不若一為下水以病其所種下水東周必復種稻種稻而復奪之若是則東周之民可令一仰西周而受命於君矣西周君曰善蘇子亦得兩國之金也 宫他亡西周之東周盡輸西周之情於東周東周大喜西周大怒馮雎曰臣能殺之君予金三十斤馮雎且使人操金與書閒遺宫他曰告宫他事可成勉成之不可成亟亡歸事乆且泄自令身死因使人告東周之曰今夕有姦人當入者矣得而獻東周東周立殺宫他 周相吕倉見客於周君前相工師籍恐客之傷己也因令人謂周君曰客者辯士也然而所以不可者好毁人 周文君免工師籍相吕倉國人不説也君有閔閔之心謂周文君曰國必有誹譽忠臣令誹在已譽在上宋君奪民時以為臺而民非之無忠臣以掩盖之也子罕釋相為司空民非子罕而善其君齊桓公宫中女市女閭七百國人非之管仲故為三歸之家以掩桓公非自傷於民也春秋記臣弑君者以百數皆大臣見譽者也故大臣得譽非國家之美也故衆庶成强增積如山周君遂不免 杜赫欲重景翠於周謂周君曰君之國小盡君之重寳珠玉以事諸侯不可不察也譬之如張羅者張之於無鳥之所則終日無所得矣張於多鳥處則又駭鳥矣必張於有鳥無鳥之際然後能多得鳥矣今君將施於大人大人輕君施於小人小人無可以求又費財焉君必施於今之窮士不必且為大人者故能得欲矣
  吕氏春秋杜赫以安天下説周昭文君昭文君謂杜赫曰願學所以安周杜赫對曰臣之所言者不可則不能安周矣臣之所言者可則周自安矣此所謂以弗安而安者也 公子㳫相周申向説之而戰公子㳫訾之曰申子説我而戰為吾相也夫申向曰向則不肖雖然公子年二十而相見老者而使之戰請問孰病哉公子㳫無以應
  戰國策溫人之周周不納客即對曰主人也問其巷而不知也吏因囚之君使人問之曰子非周人而自謂非客何也對曰臣少而誦詩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今周君天下則我天子之臣而又為客哉故曰主人君乃使吏出之




  繹史卷一百二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并巴蜀
  史記惠文王後九年司馬錯伐蜀滅之 苴蜀相攻擊各来告急於秦秦惠王欲發兵以伐蜀以為道險狹難至而韓又来侵秦秦惠王欲先伐韓後伐蜀恐不利欲先伐蜀恐韓襲秦之敝猶豫未能決
  戰國策司馬錯與張儀争論於秦惠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聞其説對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轘轅緱氏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絶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王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救九鼎寳器必出據九鼎按圖籍挟天子以令天下天下莫敢不聽此王業也今夫蜀西僻之國而戎狄之長也敝兵勞衆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於朝爭利者於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市朝也而王不爭焉顧爭於戎狄去王業逺矣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强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徳三資者備而王随之矣今王之地小民貧故臣願從事於易夫蜀西僻之國也而戎狄之長也而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羣羊也取其地足以廣國也得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衆而彼已服矣故拔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四海諸侯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兩附而又有禁暴正亂之名今攻韓劫天子劫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之所不欲危臣請謁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齊韓周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則必將二國并力合謀以因於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不能禁此臣所謂危不如伐蜀之完也惠王曰善寡人聽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遂定蜀蜀主更號為侯而使陳莊相蜀蜀既屬秦益强富厚輕諸侯
  華陽國志周顯王之世蜀王有襃漢之地因獵谷中與秦惠王遇惠王以金一笥遺蜀王王報珎玩之物物化為土惠王怒羣臣賀曰天奉我矣王將得蜀土地惠王喜乃作石牛五頭朝瀉金其後曰牛便金有養卒百人蜀人説之使使請石牛惠王許之乃遣五丁迎石牛既不便金怒遣還之乃嘲秦人曰東方牧犢兒秦人笑之曰吾雖牧犢當得蜀也武都有一丈夫化為女子羙而豔盖山精也蜀王納為妃不習水土欲去王必留之乃為東平之歌以樂之無㡬物故蜀王哀之乃遣五丁之武都擔土為妃作塚盖地數畝髙七丈上有石鏡後王悲悼作臾邪歌龍歸之曲周顯王二十二年蜀王使朝秦秦惠王數以羙女進蜀王感之故朝焉惠王知蜀王好色許嫁五女於蜀蜀遣五丁迎之還梓潼見一大蛇入穴中一人覽其尾掣之不禁至五人相助大呼抴蛇山崩時壓殺五人及秦五女蜀王痛傷作思妻臺蜀王别封弟葭萌於漢中號苴侯命其邑曰葭萌焉苴侯與巴王為好巴與蜀讎故蜀王怒伐苴侯苴侯奔巴求救於秦秦惠王方欲謀楚羣臣議曰夫蜀西僻之國戎狄為鄰不如伐楚司馬錯中尉田真黄曰蜀有桀紂之亂其國富饒得其布帛金銀足給軍用水通於楚有巴之勁卒浮大舶船以東向楚楚地可得得蜀則得楚楚巴則天下并矣惠王曰善周慎王五年秋秦大夫張儀司馬錯都尉墨等從石牛道伐蜀蜀王自於葭萌拒之敗績王遁走至武陽為秦軍所害其傅相及太子退至逢鄉死於白鹿山冬十月蜀平司馬錯等因取苴與巴焉【鼎錄張儀伐蜀鑄一鼎髙三尺文曰定蜀 史記十一年公子通封於蜀十四年丹犂臣蜀相壯殺蜀侯来降武王元年誅蜀相壯伐義渠丹犂昭襄王六年蜀侯煇反司馬錯定蜀】 周赧王元年秦
  惠王封子通國為蜀侯以陳壯為相置巴郡以張若為蜀國守戎伯尚强乃移秦民萬家實之三年巴蜀置漢中郡六年陳壯反殺蜀侯通國秦遣庶長甘茂張儀司馬錯復伐蜀誅陳壯七年封子惲為蜀侯司馬錯率巴蜀衆十萬大舶船萬艘米六百萬斛浮江伐楚取商於之地為黔中郡十四年蜀侯惲祭山川獻饋於秦王惲後母害其寵加毒以進王王將嘗之後母曰饋從二千里来當試之王與近臣近臣即斃王大怒遣司馬錯賜惲劒使自裁惲懼夫婦自殺蜀人葬惲郭外十五年王封其子綰為蜀侯十五年聞惲無罪寃枉死使使䘮入葬之郭内三十年疑蜀侯綰反王復誅之但置蜀守張若因取笮及其江南地焉
  後漢書秦昭襄王時有一白虎常從羣虎數㳺秦蜀巴漢之境傷害千餘人昭王乃重募國中有能殺虎者賞邑萬家金百鎰時有巴郡閬中夷人能作白竹之弩乃登樓射殺白虎昭王嘉之而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使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者論殺人者得以倓錢贖死盟曰秦犯夷輸黄龍一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
  華陽國志秦孝文王以李冰為蜀守冰能知天文地理謂汶山為天彭門乃至湔及縣見兩山對如因號天彭闕髣髴若見神遂從上立祠三所祭用三牲珪璧沈濆冰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檢江别支流雙過郡下以行舟船又溉灌三郡開稻田於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外作石犀五頭以厭水精穿石犀溪於江南命曰犀牛里乃自前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於玉女房下自渉郵作三石人立三水中與江神要水竭不至足盛不沒肩時青衣有沫水出䝉山下伏行地中㑹江南安觸山臨溷崖水脈漂疾破害舟船厯代患之冰發卒鑿平溷崖通正水道或曰冰鑿崖時水神怒冰乃操刀入水中與神鬭至今䝉福又識齊水脈穿廣都鹽井諸陂池蜀於是盛有養生之饒焉【水經注秦昭王使李冰為蜀守開成都兩江溉田萬頃神嵗童女二人為婦冰以其女與神為婚徑至神祠勸神酒酒杯恒澹澹冰厲聲以責之因忽不見良乆有兩牛鬬於江岸傍有閒冰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鬭疲極當相助也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主簿刺殺北面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氣決凡壯健者因名冰兒也】


  繹史卷一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燕噲讓國之禍
  戰國䇿蘇代為燕説齊未見齊王先説淳于髠曰人有賣駿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之知往見伯樂曰臣有駿馬欲賣之比三旦立於市人莫與言子還而視之去而顧之臣請獻一朝之費伯樂乃還而視之去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今臣欲以駿馬見於王莫為臣先後者足下有意為臣伯樂乎臣請獻白璧一雙黄金千鎰以為馬食淳于髠曰謹聞命矣乃入言之王而見之齊王大説蘇子 陳翠合齊燕將令燕王之弟為質於齊燕王許諾太后聞之大怒曰陳公不能為人之國則亦已矣焉有離人子母者老婦欲得志焉陳翠欲見太后王曰太后方怒子子其待之陳翠曰無害也遂入見太后曰何臞也太后曰頼得先王鴈䳱之餘食不宜臞者臞者憂公子之且為質於齊也陳翠曰人主之愛子也不如布衣之甚也非徒不愛子也又不愛丈夫子獨甚太后曰何也對曰太后嫁女諸侯奉以千金齎地百里以為人之終也今王願封公子百官持職羣臣効忠曰公子無功不當封今王之以公子為質也且以為公子功也而太后弗聼臣是以知人主之不愛丈夫子獨甚也且太后與王幸而在故公子貴太后千秋之後王棄國家而太子即位公子賤於布衣故非及太后與王封公子則公子終身不封矣太后曰老婦不知長者之計乃命公子乗車制衣為行具【○與左師公説趙太后同而彼尤婉切】
  史記燕噲既立齊人殺蘇秦蘇秦之在燕與其相子之為婚而蘇代與子之交及蘇秦死而齊宣王復用蘇代燕噲三年與楚三晋攻秦不勝而還子之相燕貴重主斷蘇代為齊使於燕燕王問曰齊王奚如對曰必不霸燕王曰何也對曰不信其臣蘇代欲以激燕王以尊子之也於是燕王大信子之子之因遺蘇代百金而聼其所使鹿毛夀謂燕王不如以國讓相子之人之謂堯賢者以其讓天下於許由許由不受有讓天下之名而實不失天下今王以國讓於子之子之必不敢受是王與堯同行也燕王因屬國於子之子之大重或曰禹薦益已而以啟人為吏及老而以啓人為不足任乎天下傳之於益已而啓與交黨攻益奪之天下謂禹名傳天下於益已而實令啓自取之今王言屬國於子之而吏無非太子人者是名屬子之而實太子用事也王因收印自三百石吏已上而效之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噲老不聼政顧為臣國事皆决於子之
  韓非子蘇代為秦使燕見無益子之則必不得事而還貢賜又不出於是見燕王乃譽齊王燕王曰齊王何若是之賢也則將必王乎蘇代曰救亡不暇安得王哉燕王曰何也曰其任所愛不均燕王曰其任何也曰昔者齊桓公愛管仲置以為仲父内事理焉外事斷焉舉國而歸之故一匡天下九合諸侯今齊任所愛不均是以知其亡也燕王曰今吾任子之天下未之聞也於是明日張朝而聼子之 潘夀隠者燕使人聘之潘夀見燕王曰臣恐子之之如益也王曰何益哉對曰古者禹死將傳天下於益啓之人因相與攻益而立啓今王信愛子之將傳國子之太子之人盡懐印璽子之之人無一人在朝廷者王不幸棄羣臣則子之亦益也王因收吏璽自三百石以上皆效之子之子之大重夫人主之所以鏡照者諸侯之士徒也今諸侯之士徒皆私門之黨也人主之所以自羽翼者巖穴之士徒也今巖穴之士徒皆私門之舎人也是何也奪禠之資在子之也故吳章曰人主不佯憎愛人佯愛人不得復憎也佯憎人不得復愛也 子之相燕坐而佯言曰走出門者何白馬也左右皆言不見有一人走追之報曰有子之以此知左右之不誠信
  史記三年國大亂百姓恫恐將軍市被與太子平謀將攻子之諸將謂齊湣王曰因而赴之破燕必矣齊王因令人謂燕太子平曰寡人聞太子之義將廢私而立公飭君臣之義明父子之位寡人之國小不足以為先後雖然則唯太子所以令之太子因要黨聚衆將軍市被圍公宫攻子之不克將軍市被及百姓反攻太子平將軍市被死以狥因構難數月死者數萬衆人恫恐百姓離志孟軻謂齊王曰今伐燕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王因令章子將五都之兵以因北地之衆以伐燕士卒不戰城門不閉燕君噲死齊大勝燕子之亡【○戰國䇿作齊宣王是史年誤也六國表云君噲及相子之皆死紀年齊人禽子之而醢其身】趙武靈王十二年王召公子職於韓立以為燕王使樂池送之【○事不見於燕世家盖史疎也】 二年而燕人共立太子平是為燕昭王
  戰國䇿韓齊為與國張儀以秦魏伐韓齊王曰韓吾與國也秦伐之吾將救之田臣思曰王之謀過矣不如聼之子噲與子之國百姓不戴諸侯弗與秦伐韓楚趙必救之是天下以燕賜我也王曰善乃許韓使者而還之韓自以得交於齊遂與秦戰楚趙果遽起兵而救韓齊因起兵攻燕三十日而舉燕國 齊破燕趙欲存之樂毅謂趙王曰今無約而攻齊齊必讎趙不如請以河東易燕地於齊趙有河北齊有河東燕趙必不爭矣是二國親也以河東之地强齊以燕以趙輔之天下憎之必皆事王以伐齊是因天下以破齊也王曰善乃以河東易齊楚魏憎之令淖滑惠施之趙請伐齊而存燕 楚許魏六城與之伐齊而存燕張儀欲敗之謂魏王曰齊畏三國之合也必反燕地以下楚楚必聼之而不與魏六城是王失謀於楚而樹怨於齊秦也齊遂伐趙取乗丘收侵地虚頓㐀危楚破南陽九夷内沛許鄢陵危王之所得者新觀也而道涂宋衛為制事敗為趙驅事成功縣宋衛魏王弗聼也張儀告公仲令以饑故賞韓王以近河外魏王懼問張子張子曰秦欲救齊韓欲攻南陽秦韓合而欲攻南陽無異也且以遇卜王王不遇秦韓之卜也决矣魏王遂尚遇秦信韓廣魏救趙斥楚人遽於革下伐齊之事遂敗 宫他為燕使魏魏不聼留之數月客謂魏王曰不聼燕使何也曰以其亂也對曰湯之伐桀欲其亂也故大亂者可得其地小亂者可得其寳今燕客之言曰事茍可聼雖盡寳地猶為之也王何為不見魏王説因見燕客而遣之 為齊獻書趙曰臣一見而能令王坐而天下致名實而臣竊怪王之不試見臣而竆臣也羣臣必多以臣為不能者故王重見臣也以臣為不能者非他欲用王之兵者也則交有所偏者也非然則智不足者也非然則欲以天下之重恐王而取行者也臣以齊循事王王能亡燕能亡韓魏能攻秦能孤秦臣以齊致尊名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尊名於王臣以齊致地於王天下孰敢不致地於王臣以齊為王求名於燕及韓魏孰敢辭之臣之能也其前可見已齊先重王故天下盡重王王無齊天下必盡輕王也秦之強以無齊故重王燕韓魏自以無齊故重王今王無齊獨安能無重天下故勸王無齊者非智不足則不忠者也非然則欲用王之兵成其私者也非然則欲輕王以天下之重取行於王者也非然則位尊而能卑者也願王之孰慮無齊之利害也【○此䇿時不可考】














  繹史卷一百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衛嗣君之治
  史記嗣君五年更貶號曰君獨有濮陽
  戰國䇿衛嗣君時胥靡逃之魏衛贖之百金不與乃請以左氏羣臣諫曰以百金之地贖一胥靡無乃不可乎君曰治無小亂無大敎化喻於民三百之城足以為治民無亷恥雖有十左氏將何以用之
  韓非子衛嗣君之時有胥靡逃之魏因為襄王之后治病衛嗣君聞之使人請以五十金買之五反而魏王不予乃以左氏易之羣臣左右諫曰夫以一都買胥靡可乎君曰非子之所知也夫治無小而亂無大法不立而誅不必雖有十左氏無益也法立而誅必雖失十左氏無害也魏王聞之曰主欲治而不聼之不祥因載而往徒獻之 衛嗣公使人為客過關市關市苛難之因事關市以金與關吏乃舎之嗣公謂關吏曰某時有客過而所與汝金而汝因遣之關吏乃大恐而以嗣公為明察 衛嗣君之時有人於令之左右縣令有發蓐而席弊甚嗣公還令人遺之席曰吾聞汝今者發蓐而席弊甚賜汝席縣令大驚以君為神也 衛嗣君謂薄疑曰子小寡人之國以為不足仕則寡人力能仕子請進爵以子為上卿乃進田萬頃薄子曰疑之母親疑以疑為能相萬乗所不窕也然疑家巫有蔡嫗者疑母甚愛信之屬之家事焉疑智足以信言家事疑母盡以聼疑也然已與疑言者亦必復決之於蔡嫗也故論疑之智能以疑為能相萬乗而不窕也論其親則子母之閒也然猶不免議之於蔡嫗也今疑之於人主也非子母之親也而人主皆有蔡嫗人主之蔡嫗必其重人也重人者能行私者也夫行私者繩之外也而疑之所言法之内也繩之外與法之内讎也不相受也一曰衛君之晋謂薄疑曰吾欲與子皆行薄疑曰媪也在中請歸與媪計之衛君自請薄媪薄媪曰疑君之臣也君有意從之甚善衛君曰吾以請之媪媪許我矣薄疑歸言之媪也曰衛君之愛疑奚與媪媪曰不如吾愛子也衛君之賢疑奚與媪也曰不如吾賢子也媪與疑計家事已决矣乃請决之於卜者蔡嫗今衛君從疑而行雖與疑决計必與他蔡嫗敗之如是則疑不得長為臣矣
  呂氏春秋衛嗣君欲重稅以聚粟民弗安以告薄疑曰民甚愚矣夫聚粟也將以為民也其自藏之與在於上奚擇薄疑曰不然其在於民而君弗知其不如在上也其在於上而民弗知其不如在民也凡聼必反諸已審則令無不聼矣國乆則固固則難亡今虞夏殷周無存者皆不知反諸已也 薄疑説衛嗣君以王術嗣君應之曰所有者千乗也願以受敎薄疑對曰烏獲奉千鈞又况一斤
  韓非子如耳説衛嗣公衛嗣公説而太息左右曰公何為不相也公曰夫馬似鹿者而題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馬而無一金之鹿者馬為人用而鹿不為人用也今如耳萬乗之相也外有大國之意其心不在衛雖辯智亦不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 衛嗣君重如耳愛世姬而恐其皆因其愛重以壅已也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尊魏姬以耦世姬曰以是相參也嗣君知欲無壅而未得其術也夫不使賤議貴下偪上而必待勢重之鈞也而後敢相議則是益樹壅塞之臣也嗣君之壅乃殆史記伐衛拔列城二衛君患之如耳見衛君曰請罷魏兵免成陵君可乎衛君曰先生果能孤請世世以衛事先生如耳見成陵君曰昔者魏伐趙斷羊腸㧞閼與約斬趙趙分而為二所以不亡者魏為從主也今衛已廹亡將西請事於秦與其以秦醳衛不如以魏醳衛衛之德魏必終無窮成陵君曰諾如耳見魏王曰臣有謁於衛衛故周室之别也其稱小國多寳噐今國廹於難而寳噐不出者其心以為攻衛醳衛不以王為主故寳噐雖出必不入於王也臣竊料之先言醳衛者必受衛者也如耳出成陵君入以其言見魏王魏王聼其説罷其兵免成陵君終身不見【紀年魏襄王八年翟章伐衛】
  戰國䇿衛嗣君病富術謂殷順且曰子聼吾言也以説君勿益損也君必善子人生之所行與死之心異始君之所行於世者食高麗也所用者緤錯挐薄也羣臣盡以為君輕國而好高麗必無與君言國事者子謂君君之所行天下者甚繆緤錯主斷於國而挐薄輔之自今以往者公孫氏不血食矣君曰善與之相印曰我死子制之嗣君死殷順且以君令相公子期緤錯挐薄之族皆逐之也






  繹史卷一百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樗里疾甘茂相秦
  史記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與惠王異母母韓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號曰智囊秦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使將而伐曲沃盡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秦惠王二十五年使樗里子為將伐趙虜趙將軍莊豹拔藺明年助魏章攻楚敗楚將屈丏取漢中地秦封樗里子號為嚴君
  戰國䇿張儀之殘樗里子也重而使之楚因令楚王為之請相於秦張子謂秦王曰重樗里疾而使之者將以為國交也今身在楚楚王因為請相於秦臣聞其言曰王欲竆儀於秦乎臣請助王楚王以為然故為請相也今王誠聼之彼必以國事楚王秦王大怒樗里疾出走史記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舉先生學百家之説因張儀樗里子而求見秦惠王王見而説之使將而佐魏章略定漢中地惠王卒武王立張儀魏章去東之魏蜀侯煇相壯反秦使甘茂定蜀還而以甘茂為左丞相以樗里子為右丞相 武王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張儀死於魏【鼎錄秦丞相樗里子作一鼎文曰智囊吕氏春秋公孫竭與隂君之事而反告之樗里相國以仕秦五大夫功非不大也然而不得入三都○其事未審】戰國䇿甘茂相秦秦王愛公孫衍與之閒有所立因自謂之曰寡人且相子甘茂之吏道而聞之以告甘茂甘茂因入見王曰王得賢相敢再拜賀王曰寡人托國於子焉更得賢相對曰王且相犀首王曰子焉聞之對曰犀首告臣王怒於犀首之泄也乃逐之【韓非子犀首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欲得之與治天下犀首曰衍其人臣者也不敢離主之國居期年犀首抵罪於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鑿穴於王之所常隐語者俄而王果與犀首計曰吾欲攻韓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國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於是樗里疾已道穴聼之矣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韓犀首為将於是日也郎中盡知之於是月也境内盡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王曰吾無與犀首言也其犀首何哉樗里疾曰犀首也羈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於衆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入諸侯矣】秦王謂甘茂曰楚客来使者多健與寡人爭辭寡人數竆焉為之奈何甘茂對曰王勿患也其健者来使則王勿聼其事其需弱者来使則王必聼之然則需弱者用而健者不用矣王因而制之【韓非子荆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禮之王曰敵國有賢者國之憂也今荆王之使者甚賢寡人患之羣臣曰以王之賢聖與國之資厚願荆王之賢人王何不深知之而隂有之荆以為外用也則必誅之 秦武王令甘茂擇所欲為於僕與行事孟卯曰公不如為僕公所長者使也公雖為僕王猶使之於公也公佩僕璽而為行事是兼官也】 客卿為韓謂秦王曰韓珉之議知其君不知異君知其國不知異國彼公仲者秦勢能詘之以秦之强首之者珉為疾矣進齊宋之兵至首垣逺薄梁郭所以不反魏者以為成而過南陽之道欲以四國西首也所以不者皆曰燕亡於齊魏亡於秦陳蔡亡於楚此皆絶地形羣臣比周以蔽其上大臣為諸侯輕國也今王位正張儀之貴不得議公孫郝是從臣不事大臣也公孫郝之貴不得議甘茂則大臣不得事近臣矣貴賤不相事各得其位輻輳以事其上則羣臣之賢不肖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一也公孫郝嘗疾齊韓而不加貴則為大臣不敢為諸侯輕國矣齊韓嘗因公孫郝而不受則諸侯不敢因羣臣以為能矣外内不相為則諸侯之情偽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二也公孫郝樗里疾請無攻韓陳四辟去王猶攻之也甘茂約楚趙而攻魏是且構我茂且攻宜陽王猶校之也羣臣之智無幾於王之明者臣故願公仲之以國待於王而無自左右也
  史記三年與韓襄王㑹臨晋外㯉里疾相韓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死不恨矣其秋使甘茂庶長封伐宜陽
  戰國䇿秦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車通三川以闚周室而寡人死不朽乎甘茂對曰請之魏約伐韓王令向夀輔行甘茂至魏謂向夀子歸告王曰魏聼臣矣然願王勿攻也事成盡以為子功向夀歸以告王王迎甘茂於息壤甘茂至王問其故對曰宜陽大縣也上黨南陽積之乆矣名為縣其實郡也今王倍數險行數千里而攻之難矣臣聞張儀西并巴蜀之地北取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為多張儀而賢先王魏文侯令樂羊將伐中山三年而拔之樂羊反而語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箧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主君之力也今臣羇旅之臣也樗里疾公孫衍二人者挟韓而議王必聼之是王欺魏而臣受公仲朋之怨也昔者曽子䖏費費人有與曽子同名族者而殺人人告曽子母曰曽參殺人曽子之母曰吾子不殺人織自若有頃焉人又曰曽參殺人其母尚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之曰曽參殺人其母懼投杼踰墻而走夫以曽參之賢與母之信也而三人疑之則慈母不能信也今臣之賢不及曽子而王之信臣又未若曽子之母也疑臣者不適三人臣恐王為臣之投杼也王曰寡人不聼也請與子盟於是與之盟於息壤東攻宜陽五月而不能拔也樗里疾公孫衍二人在爭之王王将聼之召甘茂而告之甘茂對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悉起兵復使甘茂攻之遂拔宜陽史記赧王八年秦攻宜陽楚救之而楚以周為秦故將伐之蘇代為周説楚王曰何以周為秦之禍也言周之為秦甚於楚者欲令周入秦也周知其不可觧必入於秦此為秦取周之精者也為王計者周於秦因善之不於秦亦言善之以疏之於秦周絶於秦必入於郢矣戰國䇿宜陽之役楚畔秦而合於韓秦王懼甘茂曰楚雖合韓不為韓氏先戰韓亦恐戰而楚有變其後韓楚必相御也楚言與韓而不餘怨於秦臣是以知其御也秦攻宜陽周君為周累曰子以為何如對曰宜陽必
  拔也君曰宜陽城方八里材士十萬粟支數年公仲之軍二十萬景翠以楚之衆臨山而救之秦必無功對曰甘茂羇旅也攻宜陽而有功則周公旦也無功則削迹於秦秦王不聼羣臣父兄之議而攻宜陽宜陽不拔秦王恥之臣故曰拔君曰子為寡人謀且奈何對曰君謂景翠曰公爵為執珪官為柱國戰而勝則無加焉矣不勝則死不如背秦援宜陽公進兵秦恐公之乗其敝也必以寳事公公仲慕公之為已乗秦也亦必盡其寳秦拔宜陽景翠果進兵秦懼遽効煮棗韓氏果亦効重寳景翠得城於秦受寳於韓而德東周 秦伐宜陽楚王謂陳軫曰寡人聞韓朋巧士也習諸侯事殆能自免也為其必免吾欲先據之以加德焉陳軫對曰舍之王勿據也以韓朋之智於此困矣今山澤之獸無黠於麋麋知獵者張網前而驅己也因還走而冐人至數獵者知其詐偽舉網而進之麋因得矣今諸侯明知此多詐偽舉網而進者必衆矣舍之王勿據也韓朋之智於此困矣楚王聼之宜陽果拔陳軫先知之也 甘茂攻宜陽三鼓之而卒不上秦之右將有尉對曰公不論兵必大困甘茂曰我羇旅而得相秦者我以宜陽餌王今攻宜陽而不拔公孫衍樗里疾挫我於内而公仲以韓竆我於外是無伐之日已請明日鼓之而不可下因以宜陽之郭為墓於是出私金以益公賞明日鼓之而宜陽拔史記四年拔宜陽斬首六萬渉河城武遂 韓襄王使公仲侈入謝與秦平 魏太子来朝
  戰國䇿秦令樗里疾以車百乗入周周君迎之以卒甚敬楚王怒讓周以其重秦客游騰謂楚王曰昔智伯欲伐厹由遺之大鐘載以廣車因隨入以兵厹由卒已無備故也桓公伐蔡也號言伐楚其實襲蔡今秦虎狼之國也兼有吞周之意使樗里疾以車百乗入周周君懼焉以蔡厹由惑之故使長兵在前強弩在後名曰衛疾而實囚之也周君豈能無愛國哉恐一日之亡國而憂大王楚王乃説 謂秦王曰臣竊惑王之輕齊易楚而卑畜韓也臣聞王兵勝而不驕霸主約而不忿勝而不驕故能服世約而不忿故能從隣今王廣德魏趙而輕失齊驕也戰勝宜陽不恤楚交忿也驕忿非霸王之業也臣竊為大王慮之而不取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故先王之所重者唯終與始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瑶殘范中行圍晋陽卒為三家笑吳王夫差棲越於會稽勝齊於艾陵為黄池之遇無禮於宋遂為句踐禽死梁君伐楚勝齊制韓趙之兵驅十二諸侯以朝天子於孟津後子死身布冠而拘於秦三者非無功也能始而不能終也今王破宜陽殘三川而使天下之士不敢言雍天下之國徙両周之疆而世主不敢窺陽侯之塞取黄棘而韓楚之兵不敢進王若能為此尾則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王若不能為此尾而有後患則臣恐諸侯之君河濟之士以王為吳智之事也詩云行百里者半於九十此言末路之難今大王皆有驕色以臣之心觀之天下之事依世主之心非楚受兵必秦也何以知其然也秦人援魏以拒楚楚人援韓以拒秦四國之兵敵而未能復戰也齊宋在䋲墨之外以為權故曰先得齊宋者伐秦秦先得齊宋則韓氏鑠韓氏鑠則楚孤而受兵也楚先得之則魏氏鑠魏氏鑠則秦孤而受兵矣若隨此計而行之則両國者必為天下笑矣
  史記秦武王卒昭王立樗里子又益尊重 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懐王怨前秦敗楚於丹陽而韓不救乃以兵圍韓雍氏韓使公仲侈告急於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茂為韓言於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圍秦師不下殽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不敢不聼然則伐秦之形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師於殽以救韓楚兵去
  戰國䇿楚圍雍氏五月韓令使者求救於秦冠盖相望也秦師不下殽韓又令尚靳使秦謂王曰韓之於秦也居為隠蔽出為鴈行今韓已病矣秦師不下殽臣聞之唇揭者其齒寒願大王之熟計之宣太后曰使者来者衆矣獨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太后謂尚子曰妾事先王日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支也盡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韓兵不衆糧不多則不足以救韓夫救韓之危日費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焉尚靳歸書報韓王韓王遣張翠張翠稱病日行一縣張翠至甘茂曰韓急矣先生病而来張翠曰韓未急也且急矣甘茂曰秦重國智王也韓之緩急莫不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張翠曰韓急則折而入於楚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毋復言也甘茂入言秦王曰公仲柄得秦師故敢捍楚今雍氏圍而秦師不下殽是無韓也公仲且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不敢不聼是楚以三國謀秦也如此則伐秦之形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師於殽以救韓 雍氏之役韓徴甲與粟於周周君患之告蘇代蘇代曰何患焉代能為君令韓不徴甲與粟於周又能為君得高都周君大説曰子茍能寡人請以國聼蘇代遂往見韓相國公仲曰公不聞楚計乎昭應謂楚王曰韓氏罷於兵倉廩空無以守城吾攻之以饑不過一月必拔之今圍雍氏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楚王始不信昭應之計矣今公乃徴甲與粟於周此告楚病也昭聞此必勸楚王益兵守雍氏雍氏必拔公仲曰善然吾使者已行矣代曰公何不以高都與周公仲怒曰吾無徴甲與粟於周亦已多矣何為與高都代曰與之高都則周必折而入於韓秦聞之必大怒而焚周之節不通其使是公以敝髙都得完周也何不與也公仲曰善不徴甲與粟於周而與髙都楚卒不拔雍氏而去 【楚圍雍氏屢見於史記戰國䇿徐廣曰前圍雍氏在周赧王三年後圍雍氏在赧王十五年正義謂韓襄王十二年以下文並是後圍雍氏以規徐説之非索隠曰秦惠王二十六年楚圍雍氏至昭王七年又圍雍氏是再圍也其説與徐廣同劉氏曰前圍雍氏當赧王七年戰國䇿及紀年並不同凡此諸説皆恍惚無據殊不知楚圍雍氏有三考究史文可得而知其一則秦惠王後十三年敗楚屈丏楚圍雍氏齊世家蘇代謂田軫是其事也在周赧王三年其二則秦武王死昭王初立楚懐王怨前韓不救楚於丹陽乃圍雍氏戰國䇿韓令使者求救於秦及徴甲於周即此役也在周赧王八年其三則韓襄王十二年公子咎與蟣蝨爭國遂令楚圍雍氏在赧王十五年】
  史記秦使向夀平宜陽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昭王元年樗里子將伐蒲蒲守恐請胡衍胡衍為蒲謂樗里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西河之外而無以取者兵弱也今并衛於魏魏必彊魏彊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奈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入言之以德衛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効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面故胡衍受金於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觧蒲而去還擊皮氏皮氏未降又去
  戰國䇿秦楚攻圍皮氏為魏謂楚王曰秦楚勝魏魏王之恐見亡也必合於秦王何不背秦而與魏王魏王喜必内太子秦恐失楚必効城地於王王雖復與之攻魏可也楚王曰善乃背秦而與魏魏内太子於楚秦恐許楚城地欲與之復攻魏樗里疾怒欲與魏攻楚恐魏之以太子在楚不肯也為疾謂楚王曰外臣疾使臣謁之曰敝邑之王欲効城地而為魏太子之尚在楚也是以未敢王出魏質臣請効之而復固秦楚之交以疾攻魏楚王曰諾乃出魏太子秦因合魏以攻楚 魏太子在楚謂樓子於鄢陵曰公必且待齊楚之合也以救皮氏今齊楚之理必不合矣彼翟子之所惡於國者無公矣其人皆欲合齊秦外楚以輕公公必謂齊王曰魏之受兵非秦實首伐之也楚惡魏之事王也故勸秦攻魏齊王故欲伐楚而又怒其不已善也必令魏以地聼秦而為和以張子之強有秦韓之重齊王惡之而魏王不敢據也今以齊秦之重外楚以輕公臣為公患之鈞之出地以為和於秦也豈若由楚乎秦疾攻楚楚還兵魏王必懼公因割汾北以予秦而為和合親以孤齊秦楚重公公必為相矣臣意秦王與樗里疾之欲之也臣請為公説之乃謂樗里子曰攻皮氏此王之首事也而不能拔天下且以此輕秦且有皮氏於以攻韓魏利也樗里子曰吾已合魏矣無所用之對曰臣願以鄙心意公公無以為罪有皮氏國之所大利也而以與魏公終自以為不能守也故以與魏今公之力有餘守之何故而弗有也樗里子曰奈何曰魏王之所恃者齊楚也所用者樓翟強也今齊王謂魏王曰欲講攻於齊主兵之辭也是弗救也楚王怒於魏之不用樓子而使翟強為和也怨顔已絶之矣魏王之懼也見亡翟強欲合齊秦外楚以輕樓樓欲合秦楚外齊以輕翟強公不如按魏之和使人謂樓子曰子能以汾北與我乎請和於楚外齊以重公也此吾事也樓子與楚王必疾矣又謂翟子子能以汾北與我乎必為合於齊外楚以重公也翟強與齊王必疾矣是公外得齊楚以為用内得樓翟強以為佐何故不能有地於河東乎 管鼻之令翟強與秦事謂魏王曰鼻之與強猶晋人之與楚人也晋人見楚人之急帯劒而緩之楚人惡其緩而急之今鼻之入秦之傳舍舎不足以舍之強之入無蘇於秦者強王貴臣也而秦若此其甚安可【紀年魏襄王十二年秦公孫爰帥師伐我圍皮氏翟章帥師救皮氏圍疾西風十三年城皮氏】
  史記向夀者宣太后外族也而與昭王少相長故任用向夀如楚楚聞秦之貴向夀而厚事向夀向夀為秦守宜陽將以伐韓韓公仲使蘇代謂向夀曰禽困覆車公破韓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為必可以封今公與楚觧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韓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閼於秦願公熟慮之也向夀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為夀謁之公仲曰秦韓之交可合也蘇代對曰願有謁於公人曰貴其所以貴者貴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秦事而公獨與王主斷於國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孫奭黨於韓而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彊而公黨於楚是與公孫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善變也而公必亡之是自為責也公不如與王謀其變也善韓以備楚如此則無患矣韓氏必先以國從公孫奭而後委國於甘茂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以備楚是外舉不辟讎也向夀曰然吾甚欲韓合對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反宜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難向夀曰然則奈何武遂終不可得也對曰公奚不以秦為韓求潁川於楚此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不得是韓楚之怨不觧而交走秦也秦楚爭彊而公徐過楚以收韓此利於秦向夀曰奈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齊公孫奭欲以韓取齊今公取宜陽以為功收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奭甘茂無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歸韓向夀公孫奭爭之不能得向夀公孫奭由此怨䜛甘茂茂懼輟伐魏蒲阪亡去樗里子與魏講罷兵
  戰國䇿或謂公仲曰聼者聼國非必聼實也故先王聼諺言於市願公之聼臣言也公求中立於秦而弗能得也善公孫郝以難甘茂歡齊兵以勸止魏楚趙皆公之讎也臣恐國之以此為患也願公之復求中立於秦也公仲曰奈何對曰秦王以公孫郝為黨於公而弗之聼甘茂不善於公而弗為公言公何不因行願以與秦王語行願之為秦王臣也公臣請為公謂秦王曰齊魏合與離於秦孰利齊魏别與合於秦孰強秦王必曰齊魏離則秦重合則秦輕齊魏别則秦強合則秦弱臣即曰今王聼公孫郝以韓秦之兵應齊而攻魏魏不敢戰歸地而合於齊是秦輕也臣以公孫郝為不忠今王聼甘茂以韓秦之兵據魏而攻齊齊不敢戰亦求割地而合於魏是秦輕也臣以甘茂為不忠故不如令韓中立以攻齊王言救魏以勁之齊魏不能相聼必離兵交王欲則信公孫郝於齊為韓取南陽易榖川以歸此惠王之願也王欲則信甘茂於魏以韓秦之兵據魏以却齊此武王之願也臣以為令韓以中立以攻齊最秦之大急也公孫郝黨於齊而不肯言甘茂薄而不敢謁此二人王之大患也願王之熟計之也 甘茂亡秦且之齊出關遇蘇子曰君聞夫江上之䖏女乎蘇子曰不聞曰夫江上之䖏女有家貧而無燭者䖏女相與語欲去之家貧無燭者將去矣謂䖏女曰妾以無燭故常先至埽室布席何愛於餘明之照四壁者幸以賜妾何妨於䖏女妾自以為有益於䖏女何為去我䖏女相語以為然而㽞之今臣不肖棄逐於秦而出關願為足下埽室布席幸無我逐也蘇子曰善請重公於齊乃西説秦王曰甘茂賢人非恒士也其居秦累世重矣自殽塞谿谷地形險易盡知之彼若以齊約韓魏反以謀秦是非秦之利也秦王曰然則奈何蘇代曰不如重其䞇厚其禄以迎之彼来則置之槐谷終身勿出天下何從圖秦秦王曰善與之上卿以相迎之齊甘茂辭不往蘇子偽為齊王曰甘茂賢人也今秦與之上卿以相迎之茂德王之賜故不往願為王臣今王何以禮之王若不㽞必不德王彼以甘茂之賢得擅用強秦之衆則難圖也齊王曰善賜之上卿命而處之
  史記秦因復甘茂之家以市於齊齊使甘茂於楚楚懐王新與秦合婚而讙而秦聞甘茂在楚使人謂楚王曰願送甘茂於秦楚王問於范蜎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對曰臣不足以識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對曰不可夫史舉下蔡之監門也大不為事君小不為家室以茍賤不亷聞於世甘茂事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辯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不可相於秦夫秦之有賢相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前嘗用召滑於越而内行章義之難越國亂故楚南塞厲門而郡江東計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國亂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諸越而忘用諸秦臣以王為鉅過矣然則王若欲置相於秦則莫若向夀者可夫向夀之於秦王親也少與之同衣長與之同車以聼事王必相向夀於秦則楚國之利也於是使使請秦相向夀於秦秦卒相向夀而甘茂竟不得復入秦卒於魏 【范蜎國䇿作范環向夀國䇿作公孫郝 韓非子楚王謂干象曰吾欲以楚扶甘茂而相之秦可乎干象對曰不可也王曰何也曰甘茂少而事史舉先生史舉上蔡之監門也大不事君小不事家以苛刻聞天下茂事之順焉惠王之明張儀之辯也茂事之取十官而免於罪是茂賢也王曰相人敵國而相賢其不可何也干象曰前時王使邵滑之越五年而能亡越所以然者越亂而楚治也日者知用之越今亡之秦不亦太亟乎王曰然則為之奈何干象對曰不如相共立王曰共立可相何也對曰共立少見愛幸長為貴卿被王衣含杜若握玉環以聼於朝且利以亂秦矣○共立一云公子赫】
  戰國䇿城渾出周二三人偶行南游於楚至於新城城渾説其令曰鄭魏者楚之耎國而秦楚之强敵也鄭魏之弱而楚以上梁應之宜陽之大也楚以弱新城圖之蒲坂平陽相去百里秦人一夜而襲之安邑不知新城上梁相去五百里秦人一夜而襲之上梁亦不知也今邊邑之所恃者非江南泗上也故楚王何不以新城為主郡也邊邑甚利之新城公大説乃為具駟馬乗車五百金之楚城渾得之遂南交於楚楚王果以新城為主郡 魏相翟強死為甘茂謂楚王曰魏之幾相者公之勁也勁也相魏魏秦之交必善秦魏之交完則楚輕矣故王不如與齊約相甘茂於魏齊王好高人以名今為其行人請魏之相齊王必喜魏氏不聼交惡於齊齊魏之交惡必爭事楚魏氏聼甘茂與樗里疾貿首之讎也而魏秦之交必惡又交重楚也
  史記昭王七年樗里子卒葬於渭南章臺之東曰後百歳是當有天子之宫夹我墓樗里子疾室在於昭王廟西渭南隂郷樗里故俗謂之樗里子至漢興長樂宫在其東未央宫在其西武庫正直其墓秦人諺曰力則任鄙智則樗里











  繹史卷一百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趙武靈王胡服攻中山【李兑之亂附】
  史記敬侯十年與中山戰於房子十一年伐中山又戰於中人 成侯六年中山築長城 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出鋭師各萬人来㑹葬子武靈王立武靈王元年陽文君趙豹相梁襄王與太子嗣韓宣王與太子倉来朝信宫武靈王少未能聼政博聞師三人左右司過三人及聼政先問先王貴臣肥義加其秩國三老年八十月致其禮五年娶韓女為夫人八年韓擊秦不勝而去五國相王趙獨否曰無其實敢䖏其名乎令國人謂已曰君
  戰國䇿犀首立五王而中山後持齊謂趙魏曰寡人羞與中山並為王願與大國伐之以廢其王中山聞之大恐召張登而告之曰寡人且王齊謂趙魏曰羞與寡人並為王而欲伐寡人恐亡其國不在索王非子莫能吾救登對曰君為臣多車重幣臣請見田嬰中山君遣之齊見嬰子曰臣聞君欲廢中山之王將與趙魏伐之過矣以中山之小而三國伐之中山雖益廢王猶且聼也且中山恐必為趙魏廢其王而務附焉是君為趙魏驅羊也非齊之利也豈若中山廢其王而事齊哉田嬰曰奈何張登曰今君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中山必喜而絶趙魏趙魏怒而攻中山中山急而為君難其王則中山必恐為君廢王事齊彼患亡其國是君廢其王而立其國賢於為趙魏驅羊也田嬰曰諾張丑曰不可臣聞之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今五國相與王也負海不與焉此是欲皆在為王而憂在負海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奪四國而益負海也致中山而塞四國四國寒心必先與之王而故親之是君臨中山而失四國也且張登之為人也善以微計薦中山之君乆矣難信以為利田嬰不聼果召中山君而許之王張登因謂趙魏曰齊欲伐河東何以知之齊羞與中山並為王甚矣今召中山與之遇而許之王是欲用其兵也豈若令大國先與之王以止其遇哉趙魏許諾果與中山王而親之中山果絶齊而從趙魏 中山與燕趙為王齊閉關不通中山之使其言曰我萬乗之國也中山百乗之國也何侔名於我欲割平邑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藍諸君患之張登謂藍諸君曰公何患於齊藍諸君曰齊強萬乗之國恥與中山侔名不憚割地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燕趙好倍而貪地吾恐其不吾據也大者危國次者廢王奈何吾弗患也張登曰請令燕趙固輔中山而成其王事遂定公欲之乎藍諸君曰此所欲也曰請以公為齊王而登試説公可乃行之藍諸君曰願聞其説登曰王之所以不憚割地以賂燕趙出兵以攻中山者其實欲廢中山之王也王曰然然則王之為費且危夫割地以賂燕趙是強敵也出兵以攻中山首難也王行二者所求中山未必得王如用臣之道地不虧而兵不用中山可廢也王必曰子之道奈何藍諸君曰然則子之道奈何張登曰王發重使使告中山君曰寡人所以閉關不通使者為中山之獨與燕趙為王而寡人不與聞焉是以隘之王茍舉玉趾以見寡人請亦佐君中山恐燕趙之不已據也今齊之辭云即佐王必遁燕趙與王相見燕趙聞之必怒絶之王亦絶之是中山孤孤何得無廢以此説齊王齊王聼乎藍諸君曰是則必聼矣此所以廢之何在其所以存之矣張登曰此王所以存者也齊以是辭来因言告燕趙而無往以積厚於燕趙燕趙必曰齊之欲割平邑以賂我者非欲廢中山之王也徒欲以離我於中山而已親之也雖百平邑燕趙必不受也藍諸君曰善遣張登往果以是辭来中山因告燕趙而不往燕趙果俱輔中山而使其王事遂定
  史記十六年王遊大陵他日王夢見䖏女鼓琴而歌詩曰羙人熒熒兮顔若苕之榮命乎命乎曽無我嬴異日王飲酒樂數言所夢想見其状吳廣聞之因夫人而納其女娃嬴孟姚也孟姚甚有寵於王是為惠后十七年王出九門為野臺以望齊中山之境【吕氏春秋白圭之中山中山之王欲㽞之白圭固辭乗輿而去又之齊齊王欲㽞之仕又辭而去人問其故曰之二國者皆将亡所舉有五盡何謂五盡曰莫之必則信盡矣莫之譽則名盡矣莫之愛則親盡矣行者無糧居者無食則財盡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則功盡矣國有此五者無辜必亡中山齊皆當此 韓非子中山之相樂池以車百乗使趙選其客之有智能者以為将行中道而亂樂池曰吾以公為有智而使公為将行今中道而亂何也客因辭而去曰公不知治有威足以服人而利足以勸人故能治之今臣君之少客也夫從少正長從賤治貴而不得操其利害之病以制之此所以亂也嘗試使臣彼之善者我能以為卿相彼不善者我得以斬其首何故而不治 魯丹三説中山之君而不受也因散五十金事其左右復見未語而君與之食魯丹出而不返舍遂去中山其御曰及見乃始善我何故去之魯丹曰夫以人言善我必以人言罪我未出境而公子惡之曰為趙来間中山君因索而罪之】
  戰國䇿司馬喜使趙為已求相中山公孫宏隂知之中山君出司馬喜御公孫宏參乗公孫宏曰為人臣招大國之威以為已求相於君何如君曰吾食其肉不以分人司馬喜頓首於軾曰臣自知死至矣君曰何也曰臣抵罪君曰行吾知之矣居頃之趙使来為司馬喜求相中山君大疑公孫宏公孫宏走出 司馬喜三相中山隂簡難之田簡謂司馬喜曰趙使者来屬耳獨不可語隂簡之羙乎趙必請之君與之即公無内難矣君弗與趙公因勸君立之以為正妻隂簡之德公無所竆矣果令趙請之君弗與司馬喜曰君弗與趙趙王必大怒大怒則君必危矣然則立以為妻固無請人之妻不得而怨人者也田簡自為取使可以為司馬喜可以為隂簡可以令趙勿請也 隂姬與江姬爭為后司馬喜謂隂姬公曰事成則有土得民不成則恐無身欲成之何不見臣乎隂姬公稽首曰誠如君言事何可豫道者司馬喜即奏書中山王曰臣聞弱趙强中山中山王説而見之曰願聞弱趙強中山之説司馬喜曰臣願之趙觀其地形險阻人民貧富君臣賢不肖商敵為資未可豫陳也中山王遣之見趙王曰臣聞趙天下善為音佳麗人之所出也今者臣来至境入都邑觀人民謡俗容貌顔色殊無佳麗好羙者以臣所行多矣周流無所不至未嘗見人如中山隂姬者也不知者特以為神人言不能及也其容貌顔色固以過絶人矣若其眉目準頞權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諸侯之姬也趙王意移大説曰吾願請之何如司馬喜曰臣竊見其佳麗口不能無道爾即欲請之是非臣所敢議願王無泄也司馬喜辭去歸報中山王曰趙王非賢王也不好道德而好聲色不好仁義而好勇力臣聞其乃欲請所謂隂姬者中山王作色不説司馬喜曰趙強國也其請之必矣王如不與即社稷危矣與之即為諸侯笑中山王曰為將奈何司馬喜曰王立為后以絶趙王之意世無請后者雖欲得請之鄰國不與也中山王遂立以為后趙王亦無請言也【韓非子司馬喜中山君之臣也而善於趙常以中山之謀微告趙王 季辛與爰騫相怨司馬喜新與季辛惡因微令人殺爰騫中山之君以為季辛也因誅之 吕氏春秋司馬喜難墨者師於中山王前以非攻曰先生之所術非攻夫墨者師曰然曰今王興兵而攻燕先生将非王乎墨者師對曰然則相國是攻之乎司馬喜曰然墨者師曰今趙興兵而攻中山相國将是之乎司馬喜無以應】
  史記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宫召肥義與議天下五日而畢王北略中山之地至於房子遂之代北至無竆西至河登黄華之上
  戰國䇿武靈王平晝閒居肥義侍坐曰王慮世亊之變權甲兵之用念簡襄之迹計胡狄之利乎王曰嗣立不忘先德君之道也錯質務明主之長臣之論也是以賢君靜而有道民便亊之敎動而有明古先世之功為人臣者竆有弟長辭讓之節通有補民益主之業此兩者君臣之分也今吾欲繼襄王之業啓胡翟之鄉而卒世不見也敵弱者用力少而功多可以無盡百姓之勞而享往古之勲夫有高世之功者必負遺俗之累有獨智之慮者必被庶人之恐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敎百姓而世必議寡人矣肥義曰臣聞之疑事無功疑行無名今王即定負遺俗之慮殆毋顧天下之議矣夫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昔舜舞有苖而禹袒入裸國非以飬欲而樂志也欲以論德而要功也愚者暗於成事智者見於未萌王其遂行之王曰寡人非疑胡服也吾恐天下笑之狂夫之樂智者哀焉愚者之笑賢者戚焉世有順我者則胡服之攻未可知也雖敺世以笑我胡地中山我必有之王遂胡服使王孫緤告公子成曰寡人胡服且將以朝亦欲叔之服之也家聼於親國聼於君古今之公行也子不反親臣不逆主先王之通誼也今寡人作敎易服而叔不服吾恐天下議之也夫制國有常而利民為本從政有經而令行為上故明德在於論賤行政在於信貴今胡服之意非以飬欲而樂志也事有所出功有所止事成功立然後德可見也今寡人恐叔逆從政之經以輔公叔之議且寡人聞之事利國者行無邪因貴戚者名不累故寡人願慕公叔之義以成胡服之功使緤謁之叔請服焉公子成再拜曰臣固聞王之胡服也不佞寝疾不能趨走是以不先進王今命之臣固敢竭其愚忠臣聞之中國者聪明睿智之所居也萬物財貨之所聚也聖賢之所敎也仁義之所施也詩書禮樂之所用也異敏技藝之所試也逺方之所觀赴也蠻夷之所義行也今王釋此而襲逺方之服變古之敎易古之道逆人之心畔學者離中國臣願大王圖之使者報王王曰吾固聞叔之病也即之公叔成家自請之曰夫服者所以便用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以聖人觀其鄉而順宜因其事而制禮所以利其民而厚其國也被髪文身錯臂左衽甌越之民也黒齒雕題鯷冠秫縫大吳之國也禮服不同其便一也是以鄉異而用變事異而禮易是故聖人苟可以利其民不一其用果可以便其事不同其禮儒者一師而禮異中國同俗而敎離又况山谷之便乎故去就之變智者不能一逺近之服賢聖不能同竆鄉多異曲學多辨不知而不疑異於己而不非者公於求善也今卿之所言者俗也吾之所言者所以制俗也今吾國東有河薄洛之水與齊中山同之而無舟檝之用自常山以至代上黨東有燕東胡之境西有樓煩秦韓之邊而無騎射之備故寡人且聚舟檝之用求水居之民以守河薄洛之水變服騎射以備燕參胡樓煩秦韓之邊且昔者簡主不塞晋陽以及上黨而襄主兼戎取代以攘諸胡此愚智之所明也先時中山負齊之強兵侵掠吾地係累吾民引水圍鄗非社稷之神靈即鄗幾不守先王忿之其怨未能報也今騎射之服近可以備上黨之形逺可以報中山之怨而叔也順中國之俗以逆簡襄之意惡變服之名而忘國事之恥非寡人所望於子公子成再拜稽首曰臣愚不達於王之議敢道世俗之聞今欲繼簡襄之意以順先王之志臣敢不聼令再拜乃賜胡服趙文進諫曰農夫勞力而君子飬焉政之經也愚者陳意而智者論焉敎之道也臣無隠忠君無蔽言國之禄也臣雖愚願竭其忠王曰慮無變擾忠無過罪子其言乎趙文曰當世輔俗古之道也衣服有裳禮之制也循法無愆民之職也三者先聖之所以敎今君釋此而襲逺方之俗變古之敎易古之道故臣願王之圖之王曰卿言世俗之閒常民溺於習俗學者沈於所聞此兩者所以成官而順政也非所以觀逺而論始也且夫三代不同服而王五霸不同敎而政智者作敎而愚者制焉賢者議俗不肖者拘焉夫制於服之民不足與論心拘於俗之衆不足與致意故勢與俗化而禮與變俱聖人之道也承敎而動循法無私民之職也知學之人能與聞遷達於禮之變能與時化故為已者不待人制今者不法古子其釋之趙造諌曰隠忠不竭姦之屬也以私誣國賤之類也犯姦者身死賤國者族宗有此兩者先王之明刑臣下之大罪也臣雖愚願盡其忠無遁其死王曰竭意不讓忠也上無蔽言明也忠不辟危明不距人子其言乎趙造曰臣聞之聖人不易民而敎智者不變俗而動因民而敎者不勞而成功據俗而動者慮徑而易見也今王易初不循俗胡服不顧世非所以敎民而成禮也且服竒者志淫俗僻者亂民是以涖國者不襲竒僻之服中國不近蠻夷之行非所以教民而成禮者也且循法無過修禮無邪臣願王之圖之王曰古今不同俗何古之法帝王不相襲何禮之循伏羲神農敎而不誅黄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三王觀時而制法因事而制禮法度制令各順其宜衣服噐械各便其用故治世不一其道便國不必法古聖人之興也不相襲而王夏殷之衰也不易禮而滅然則反古未可非而循禮未足多也且服竒而志淫是鄒魯無竒行也俗辟而民易是吳越無俊民也是以聖人利身之謂服便事之謂敎進退之謂節衣服之謂制所以齊常民非所以論賢者也故聖與俗流賢與變俱諺曰以書為御者不盡馬之情以古制今者不達事之變故循法之功不足以高世法古之學不足以制今子其勿反也【紀年魏襄王十七年邯鄲命吏大夫奴遷於九原又命将軍大夫適子代吏皆貂服 淮南子趙武靈王貝帶鵕□而朝趙國化之釋名鞞本胡服也趙武靈王服之】
  史記二十年王略中山地至寕葭西略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歸使樓緩之秦仇液之韓王賁之楚富丁之魏趙爵之齊代相趙固主胡致其兵二十一年攻中山趙袑為右軍許鈞為左軍公子章為中軍王并將之牛翦將車騎趙希并將胡代趙與之陘合軍曲陽攻取丹邱華陽鴟之塞王軍取鄗石邑封龍東垣中山獻四邑和王許之罷兵二十三年攻中山二十五年惠后卒使周紹胡服傅王子何
  戰國䇿王立周紹為傅曰寡人始行縣過番吾當子為子之時踐石以上者皆道子之孝故寡人問子以璧遺子以酒食而求見子子謁病而辭人有言子者曰父之孝子君之忠臣也故寡人以子之智慮為辯足以道人危足以持難忠可以寫意信可以逺期諺云服難以勇治亂以智事之計也立傅以行敎少以學義之經也循計之事佚而不累訪議之行竆而不憂故寡人欲子之胡服以傅王子周紹曰王失論矣非賤臣所敢任也王曰選子莫若父論臣莫若君君寡人也周紹曰立傅之道六王曰六者何也周紹曰智慮不躁達於變身行寛惠達於禮威嚴不足以易於位重利不足以變其心恭於敎而不快和於下而不危六者傅之才而臣無一焉隠中不謁臣之罪也傅命僕官以煩有司吏之恥也王請更論王曰知此六者所以使子周紹曰乃國未通於王之胡服雖然臣王之臣也而王重命之臣敢不聼令乎再拜賜胡服王曰寡人以王子為子任欲子之厚愛之無所見醜御道之以行義勿令溺苦於學事君者順其意不逆其志事先者明其高不倍其孤故有臣可命其國之禄也子能行是所以事寡人者畢矣書云去邪勿疑任賢勿貳寡人與子不用人矣遂賜周紹胡服衣冠貝帶黄金師比以傅王子 趙燕後胡服王令讓之曰事主之行竭意盡力微諫而不譁應對而不怨不逆上以自伐不立私以為名子道順而不拂臣行讓而不爭子用私道者家必亂臣用私義者國必危反親以為行慈父不子逆主以自成惠主不臣也寡人胡服子獨弗服逆主罪莫大焉以從政為累以逆主為高行私莫大焉故寡人恐親犯刑戮之罪以明有司之法趙燕再拜稽首曰前吏命胡服施及賤臣臣以失令過期更不用侵辱敎王之惠也臣敬循衣服以待令甲 王破原陽以為騎邑牛贊進諫曰國有固籍兵有常經變籍則亂失經則弱今王破原陽以為騎邑是變籍而棄經也且習其兵者輕其敵便其用者易其難今民便其用而王變之是損君而弱國也故利不百者不變俗功不什者不易噐今王破卒散兵以奉騎射臣恐其攻獲之利不如所失之費也王曰古今異利逺近易用隂陽不同道四時不一宜故賢人觀時而不觀於時制兵而不制於兵子知官府之籍不知噐械之利知甲兵之用不知隂陽之宜故兵不當於用何兵之不可易敎不便於事何俗之不可變昔者先君襄主與代交地城境封之名曰無竆之門所以詔後而期逺也今重甲循兵不可以踰險仁義道德不可以来朝吾聞信不棄功智不遺時今子以官府之籍亂寡人之事非子所知牛贊再拜稽首曰臣敢不聼令乎至遂胡服率騎入胡出於遺遺之門踰九限之固絶五徑之險至胡中辟地千里
  史記二十六年復攻中山攘地北至燕代西至雲中九原二十七年五月戊申大朝於東宫傳國立王子何以為王王廟見禮畢出臨朝大夫悉為臣肥義為相國并傅王是為惠文王惠文王惠后吳娃子也武靈王自號為主父主父欲令子主治國而身胡服將士大夫西北略胡地而欲從雲中九原直南襲秦於是詐自為使者入秦秦昭王不知己而怪其狀甚偉非人臣之度使人逐之而主父馳已脱關矣審問之乃主父也秦人大驚主父所以入秦者欲自略地形因觀秦王之為人也鶡冠子武靈王問龐煥曰寡人聞飛語流傳曰百戰而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勝善之善者也願聞其觧龐煥曰工者貴無與争故太上用計謀其次因人事其下戰克用計謀者熒惑敵國之主使變更淫俗哆暴驕恣而無聖人之數愛人而與無功而爵未勞而賞喜則釋罪怒則妄殺法民而自慎少人而自至繁無用嗜占【闕】 高義下合意内之人所謂因人事者結幣帛貨財閉近人之復其口使其所謂是者盡非也所謂非者盡是也離君之際用忠臣之路所謂戰克者其國已素破兵從而攻之因句踐用此而吳國亡楚用此而陳蔡舉三家用此而智氏亡韓用此而東分今世之言兵也皆強大者必勝小弱者必滅是則小國之君無霸王者而萬乗之主無破亡也昔夏廣而湯狭殷大而周小越弱而吳強此所謂不戰而勝善之善者也此隂經之法夜行之道天武之類也今或僵尸百萬流血千里而勝未決也以為功計之毎已不若是故聖人昭然獨思忻然獨喜若夫耳聞金鼓之聲而希功目見旌旗之色而希陳手握兵刃之枋而希戰出進合鬭而希勝是襄王之所破亡也武靈慨然嘆曰存亡在身徴乎哉福之所生寡人聞此日月有以自觀昔克德者不詭命得要者其言不衆【韓非子趙主父令工施鈎梯而緣潘吾䟱人迹其上廣三尺長五尺而勒之曰主父常遊於此 水經注行唐城内北門東側有玉女神廟趙武靈王營斯邑城彌載不立聖女發嘆百堵皆興不日而就】韓非子趙主父使李疵視中山可攻不也還報曰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將後齊燕主父曰何故可攻李疵對曰其君見好巖穴之士所傾盖與車以見竆閭隘巷之士以十數伉禮下布衣之士以百數矣君曰以子言論是賢君也安可攻疵曰不然夫好顯巖穴之士而朝之則戰士怠於行陳上尊學者下士居朝則農夫惰於田戰士怠於行陳者則兵弱也農夫惰於田者則國貧也兵弱於敵國貧於内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主父曰善舉兵而伐中山遂滅也【吕氏春秋趙氏攻中山中山之人曰吾邱鴧衣鐵甲操鐵杖以戰而所擊無不碎所衝無不䧟以車投車以人投人也幾至将所而後死 世本中山武公居顧桓公徙靈夀為趙武靈王所滅】
  史記惠文王二年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王於西河而致其兵三年滅中山遷其王於膚施起靈夀北地方從代道大通還歸行賞大赦置酒酺五日封長子章為代安陽君章素侈心不服其弟所立主父又使田不禮相章也李兑謂肥義曰公子章彊壯而志驕黨衆而欲大殆有私乎田不禮之為人也忍殺而驕二人相得必有隂謀賊起一出身徼幸夫小人有欲輕慮淺謀徒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同類相推俱入禍門以吾觀之必不乆矣子任重而勢大亂之所始禍之所集也子必先患仁者愛萬物而智者備禍於未形不仁不智何以為國子奚不稱疾毋出傳政於公子成毋為怨府毋為禍梯肥義曰不可昔者主父以王屬義也曰毋變而度毋異而慮堅守一心以歿而世義再拜受命而籍之今畏不禮之難而忘吾籍變孰大焉進受嚴命退而不全負孰甚焉變負之臣不容於形諺曰死者復生生者不愧吾言已在前矣吾欲全吾言安得全吾身且夫貞臣也難至而節見忠臣也累至而行明子則有賜而忠我矣雖然吾有語在前者也終不敢失李兑曰諾子勉之矣吾見子已今年耳涕泣而出李兑數見公子成以備田不禮之事異日肥義謂信期曰公子與田不禮甚可憂也其於義也聲善而實惡此為人也不子不臣吾聞之也姦臣在朝國之殘也䜛臣在中主之蠧也此人貪而欲大内得主而外為暴矯令為慢以擅一旦之命不難為也禍且逮國今吾憂之夜而忘寐饑而忘食盜賊出入不可不備自今以来若有召王者必見吾面我将先以身當之無故而王乃入信期曰善哉吾得聞此也四年朝羣臣安陽君亦来朝主父令王聼朝而自從旁觀窺羣臣宗室之禮見其長子章傫然也反北面為臣詘於其弟心憐之於是乃欲分趙而王章於代計未决而輟主父及王游沙邱異宫公子章即以其徒與田不禮作亂詐以主父令召王肥義先入殺之高信即與王戰公子成與李兌自國至乃起四邑之兵入距難殺公子章及田不禮滅其黨賊而定王室公子成為相號安平君李兑為司宼公子章之敗往走主父主父開之成兑因圍主父宫公子章死公子成李兑謀曰以章故圍主父即觧兵吾屬夷矣乃遂圍主父令宫中人後出者夷宫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而食之三月餘而餓死沙邱宫主父定死乃發䘮赴諸侯是時王少成兑專政畏誅故圍主父主父初以長子章為太子後得吳娃愛之為不出者數歳生子何乃廢太子章而立何為王吳娃死愛弛憐故太子欲兩王之猶豫未决故亂起以至父子俱死為天下笑豈不痛乎【韓非子制在己曰重不離位曰静重則能使輕静則能使躁故曰重為輕根静為躁君故曰君子終日行不輜重也邦者人君之輜重主父生傳其邦此離其輜重者也故雖有代雲中之樂超然已無趙矣主父萬乗之主而以身輕於天下無勢之謂輕離位之謂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主父之謂也】
  韓非子李兑治中山苦陘令上計而入多李兑曰語言聼之説不度於義謂之窕言無山林澤谷之利而入多者謂之窕貨君子不聼窕言不受窕貨子姑免矣或曰李子設辭曰夫言語辯聼之説不度於義者謂之窕言辯在言者説在聼者則辯非説者也所謂不度於義非謂聼者必謂所聼也聼者非小人則君子也小人無義必不能度之義也君子度之義必不肯説也夫曰言語辯聼之説不度於義者必不誠之言也入多之為窕貨cq=24也未可逺行也李子之姦弗蚤禁使至於計是遂過也無術以知而入多入多者穰也雖倍入將奈何舉事慎隂陽之和種樹節四時之適無蚤晚之失寒温之災則入多不以小功妨大務不以私欲害人事丈夫盡於耕農婦人力於織絍則入多務於畜養之理察於土地之宜六畜遂五榖殖則入多明於權計審於地形舟車機械之利用力少致功大則入多利商市關梁之行能以所有致所無商客歸之外貨㽞之儉於財用節於衣食宫室噐械周於資用不事玩好則入多入多皆人為也若天事風雨時寒温適土地不加大而有豊年之功則入多人事天功二物者皆入多非山林澤谷之利也夫無山林澤谷之利入多因謂之窕貨者無術之言也【○此疑李克之訛也按魏文侯使李克治中山】
  戰國䇿蘇子説李兑曰雒陽乗軒車蘇秦家貧親老無罷車駑馬桑輪蓬箧贏縢負書擔嚢觸塵埃䝉霜露越河漳足重繭日百而舍造外闕願見於前口道天下之亊李兑曰先生以鬼之言見我則可若以人事兑盡知之矣蘇子對曰臣固以鬼之言見君非以人之言也李兑見之蘇子曰今日臣之来也暮後郭門藉席無所得寄宿人田中旁有大叢夜半土梗與木梗鬭曰汝不如我我者乃土也使我逢疾風淋雨壊阻乃復歸土今汝非木之根則木之枝耳汝逢疾風淋雨漂入漳河東流至海汜濫無所止臣竊以為土梗勝也今君殺主父而族之君之立於天下危於累卵君聼臣計則生不聼臣計則死李兑曰先生就舍明日復来見兑也蘇子出李兑舎人謂李兑曰臣竊觀君與蘇公談也其辯過君其博過君能聼蘇公之計乎李兑曰不能舍人曰君即不能願君堅塞兩耳無聼其談也明日復見終日談而去舎人出送蘇君蘇子謂舎人曰昨日我談粗而君動今日精而君不動何也舍人曰先生之計大而見高吾君不能用也乃我謂君堅塞兩耳無聼談者雖然先生明日復来吾請資先生厚用明日来抵掌而談李兑送蘇子明月之珠和氏之璧黒貂之裘黄金百鎰蘇子得以為用西入於秦【○䇿言殺主父之事非秦明矣】













  繹史巻一百二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鶡冠子之言
  真隠傳鶡冠子或曰楚人隠居幽山衣被屢空以鶡為冠莫測其名因服成號著書言道家龎諼常師事之後顯於趙鶡冠子懼其薦已也乃與諼絶【漢書道家鶡冠子一篇】鶡冠子【博選】王鈇非一世之器者厚德隆俊也道凡四稽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四曰命權人有五至一曰伯已二曰什已三曰若已四曰厮役五曰徒所謂天者物理情者也所謂地者常弗去者也所謂人者惡死樂生者也所謂命者靡不在君者也君也者端神明者也神明者以人為本者也人者以賢聖為本者也賢聖者以博選為本者也博選者以五至為本者也故北面而事之則伯已者至先趨而後息先問而後默則什已者至人趨已趨則若已者至慿几據杖指麾而使則厮役者至樂嗟苦咄則徒之人至矣故帝者與師處王者與友處亡主與徒處故德萬人者謂之雋德千人者謂之豪德百人者謂之英德音者所謂聲也未聞音出而響過其聲者也貴者有知富者有財貧者有身信符不合事舉不成不死不生不斷不成計功而償權德而言王鈇在此孰能使營 【著希】道有稽德有據人主不聞要故耑與運撓而無以見也道與德館而無以命也義不當格而無以更也若是置之雖安非定也端倚有位名號弗去故希人者無悖其情希世者無繆其賔文禮之野與禽獸同則言語之暴與蠻夷同謂夫君子者易親而難狎畏禍而難却嗜利而不為非時動而不茍作體雖安之而弗敢處然後禮生心雖欲之而弗敢信然後義生夫義節欲而治禮反情而辨者也故君子弗徑情而行也夫亂世者以麤智為造意以中險為道以利為情若不相與同惡則不能相親相與同惡則有相憎說者言仁則以為誣發於義則以為誇平心而直告之則有弗信故賢者之於亂世也絶豫而無由通異類而無以告苦乎哉賢人之潛亂世也上有隨君下無直辭君有驕行民多諱言故人乖其誠能士隠其實情心雖不說弗敢不譽事業雖弗善不敢不力趨舍雖不合不敢弗從故觀賢人之於亂世也其慎勿以為定情也 【環流】有一而有氣有氣而有意有意而有圖有圖而有名有名而有形有形而有事有事而有約約决而時生時立而物生故氣相加而為時約相加而為期期相加而為功功相加而為得失得失相加而為吉凶萬物相加而為勝敗莫不發於氣通於道約於事正於時離於名成於法者也法之在此者謂之近其出化彼謂之逺近而至故謂之神逺而反故謂之明明者在此其光照彼其事形此其功成彼從此化彼者法也生法者我也成法者彼也生法者日在而不厭者也生成在已謂之聖人惟聖人究道之情唯道之法公政以明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斗柄運於上事立於下斗柄指一方四塞俱成此道之用法也故日月不足以言明四時不足以言功一為之法以成其業故莫不道一之法立而萬物皆來屬法貴如言言者萬物之宗也是者法之所與親也非者法之所與離也是與法親故强非與法離故亡法不如言故亂其宗故生法者命也生於法者亦命也命者自然者也命之所立賢不必得不肖不必失命也挈已之文者也故有一日之命有一年之命有一時之命有終身之命終身之命無時成者也故命無所不在無所不施無所不及時或後而得之命也旣有時有命引其聲合之名其得時者成命日調引其聲合之名其失時者精神俱亡命日乖時命者唯聖人而後能决之夫先王之道備然而世有困君其失之謂者也故所謂道者無已者也所謂德者能得人者也道德之法萬物取業無形有分名曰大孰故東西南北之道踹然其為分等也隂陽不同氣然其為和同也酸醎甘苦之味相反然其為善均也五色不同采然其為好齊也五聲不同均然其可喜一也故物無非類者動静無非氣者是故有人將得一人氣吉有家將得一家氣吉有國將得一國氣吉其將凶者反此故同之謂一異之謂道相勝之謂埶吉凶之謂成敗賢者萬舉而一失不肖者萬舉而一得其冀善一也然則其所以為者不可一也知一之不可一也故貴道空之謂一無不備之謂道立之謂氣通之謂類氣之害人者謂之不適味之害人者謂之毒夫社不㓨則不成霧氣故相利相害也類故相成相敗也積往生跂工以為師積毒成藥工以為醫美惡相飾命曰復周物極則反命曰環流 【近迭】龐子問鶡冠子曰聖人之道何先鶡冠子曰先人龐子曰人道何先鶡冠子曰先兵龐子曰何以舍天而先人乎鶡冠子曰天高而難知有福不可請有禍不可避法天則戾地廣大深厚多利而鮮威法地則辱時舉錯代更無一法時則貳三者不可以立化樹俗故聖人弗法龐子曰隂陽何若鶡冠子曰神靈威明與天合勾萌動作與地俱隂陽寒暑與時至三者聖人存則治亡則亂是故先人富則驕貴則嬴兵者百嵗不一用然不可一日忘也是故人道先兵龐子曰先兵奈何鶡冠子曰兵者禮義忠信也龐子曰願聞兵義鶡冠子曰失道故敢以賤逆貴不義故敢以小侵大龐子曰用之奈何鶡冠子曰行枉則禁反正則舎是故不殺降人主道所高莫貴約束得地失信聖王弗據倍言負約各將有故龐子曰弟子聞之曰地大者國實民衆者兵强兵强者先得意於天下今以所見合所不見蓋殆不然今大國之兵反詘而辭竆禁不止令不行之故何也鶡冠子曰欲知來者察往欲知古者察今擇人而用之者王用人而擇之者亡逆節之所生不肖侵賢命曰凌百姓不敢言命曰勝今者所問子慎勿言夫地大國富民衆兵强曰足士有餘力而不能以先得志於天下者其君不賢而行驕溢也不賢則不能無為而不可與致焉驕則輕敵輕敵則與所私謀其所不知為使非其任力欲取勝於非其敵不計終身之患樂須臾之説是故國君被過聼之謗醜於天下而謀臣負濫首之責於敵國敵國乃責則却却則説者羞其弱萬賤之直不能撓一貴之曲國被伸創其發則戰戰則是使元元之民往死邪臣之失莿也過生於上罪死於下讎旣外結諸侯畜其罪則危覆社稷世主懾懼寒心孤立不伐此人二國之難不解君立不復悔曩郵過謀徙計易濫首不足蓋以累重滅門殘疾族公謝天下以讓敵國不然則戰道不絶國創不息大乎哉夫弗知之害悲乎哉其禍之所極此倚貴離道少人自有之咎也是故師未發軔而兵可迭也今大國之君不聞先聖之道而易事羣臣無明佐之大數而有滑正之碎智反義而行之逆德以將之兵詘而辭竆令不行禁不止又奚足怪哉龐子曰何若滑正之智鶡冠子曰法度無以嚖意為模聖人按數循法尚有不全是故人不百其法者不能為天下主今無數而自因無法而自備循無上聖之檢而斷於已明人事雖備將尚何以復百己之身乎主知不明以貴為道以意為法牽時誑世逜下蔽上使事兩乖養非長失以靜為擾以安為危百姓家困人怨禍孰大焉若此者北走之日后知命亡龐子曰以人事百法奈何鶡冠子曰蒼頡作法書從甲子成史李官蒼頡不道然非蒼頡文墨不起縱法之載於圗者其於以喻心逹意揚道之所謂乃纔居曼之十分一耳故知百法者桀雄也若隔無形將然未有者知萬人也無萬人之智者智不能棲世學之上龐子曰得奉嚴教受業有間矣退師謀言弟子愈恐 【王鈇】龐子問鶡冠子曰泰上成鳩之道一族用之萬八千嵗有天下兵强世不可奪與天地存久絶無倫齊殊異之物不足以命其相去之不同也世莫不言樹俗立化彼獨何道之行以至於此鶡冠子曰彼成鳩氏天故莫能增其高尊其靈龐子曰何謂天何若而莫能增其高尊其靈鶡冠子曰天者誠其日德也日誠出誠入南北有極故莫弗以為法則天者信其月刑也月信死信生終則有始故莫弗以為政天者明星其稽也列星不亂各以序行故小大莫弗以章天者因時其則也四時當名代而不干故莫弗以為必然天者一法其同也前後左右古今自如故莫弗以為常天誠信明因一不為衆父易一故莫能與爭先易一非一故不可尊增成鳩得一故莫不仰制焉龎子曰願聞其制鶡冠子曰成鳩之制與神明體正神明者下究而上際克嗇萬物而不可厭者也周泊徧照反與天地總故能為天下計明於蚤識逢臼不惑存亡之祥安危之稽龐子曰願聞其稽鶡冠子曰置下不安上不可以載累其足也其最高而不植局者未之有也辯於人情究物之理稱於天地廢置不殆審於山川而運動舉錯有檢生物無害為之父母無所躝躒仁於取子備於教道要於言語信於約束已諾不專喜怒不增其兵不武樹以為俗其化出此龐子曰願聞其人情物理所以嗇萬物與天地總與神明體正之道鶡冠子曰成鳩氏之道未有離天曲日術者天曲者明而易循也日術者要而易行也龐子曰願聞天曲日術鶡冠子曰其制邑理都使矔習者五家為伍伍為之長十伍為里里置有司四里為扁扁為之長十扁為鄉鄉置師五鄉為縣縣有嗇夫治焉十縣為郡有大夫守焉命曰官屬郡大夫退修其屬縣嗇夫退修其鄉鄉師退修其扁扁長退修其里里有司退修其伍伍長退修其家事相斥正居處相察出入相司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長者言善少者言敬旦夕相薰薌以此慈孝之務若有所移徙去就家與家相受人與人相付亡人姦物無所穿竄此其人情物理也伍人有勿故不奉上令有餘不足居處之狀而不趣以告里有司謂之亂家其罪伍長以同里中有不敬長慈少出等異衆不聼父兄之教有所受聞不悉以告扁長謂之亂里其罪有司而貳其家扁不以時循行教誨受聞不悉以告鄉師謂之亂扁其罪扁長而貳其家鄉不以時循行教誨受聞不悉以告縣嗇夫謂之亂鄉其罪鄉師而貳其家縣嗇夫不以時循行教誨受聞不悉以告郡善者不顯命曰蔽明見惡而隠命曰下比謂之亂縣其誅嗇夫無赦郡大夫不以時循行教誨受聞雖實有所遺脱不悉以教柱國謂之亂郡其誅郡大夫無赦柱國不政使下情不上聞上情不下究謂之絿政其誅柱國滅門殘疾令尹不宜時合地害百姓者謂之亂天下其軫令尹以徇此其所以嗇物也天用四時地用五行天子執一以居中央調以五音正以六律紀以度數宰以刑德從本至末第以甲乙天始於元地始於朔四時始於歴故家里用提扁長用旬鄉師用節縣嗇夫用月郡大夫用氣分所至柱國用六律里五日報扁扁十日報鄉鄉十五日報縣縣三十日報郡郡四十五日報柱國柱國六十日以聞天子天子七十二日遣使勉有功罰不如此所以與天地總下情六十日一上聞上惠七十二日一下究此天曲日術也故不肖者不失其賤而賢者不失其明上享其福祿而百事理行畔者不利故莫能撓其强是以能治滿而不溢綰大而不芒天子中正使者敢易言尊益區域使利逜下蔽上其刑斬笞無赦諸吏教苦德薄侵暴百姓輒罷毋使汙官亂治不奉令犯法其罪加民利而不取利運而不取次故四方從之唯恐後至是以運天而維張地廣而德章天下安樂設年予昌屬各以一時典最上賢不如令尹令尹以聞壹再削職三則不赦治不踰官使史李不誤公市為平生者不喜死者不怨人得所欲國無變故著賞有功德及三世父伏其辜不得創諡事從一二終古不勃彼計為善於鄉不如為善於里為善於里不如為善於家是以為善者可得舉為惡者可得誅莫敢道一旦之善皆以終身為期素無失次故化立而世無邪化立俗成少則同儕長則同友遊敖同品祭祀同福死生同愛禍災同憂居處同樂行作同和弔賀同雜哭泣同哀驩欣足以相助諜足以相止安平相馴軍旅相夜戰則足以相信晝戰則足以相配入以禁暴出正無道是以其軍能横行誅伐而莫之敢禦故其刑設而不用不爭而權重車甲不陳而天下無敵矣失道則賤敢逆貴不義則小敢侵大成鳩旣見上世之嗣失道亡功倍本滅德之則故為之不朽之國定位牢祭使鬼神亶曰增規不圓益矩不方夫以效末傳之子孫唯此可持唯此可將將者養吉釋者不祥墠以全犧正以齋明四時享之祀以家王以為神享禮靈之符藏之宗廟以璽正諸故其後世之教也全耳目不營用心不分不見異物而遷捐私去毒鉤於内哲固於所守更始逾新上元為紀共承嘉恵相高不改亶昭穆具招士此先結之後入弗解此知極之至也龐子曰願聞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鶡冠子曰成鳩所謂得王鈇之傳者也龐子曰何謂王鈇鶡冠子曰王鈇者非一世之器也以死遂生從中制外之教也後世成至孫一靈羽理符日循功弗敢敗奉業究制執正守内拙弗敢廢樓與旱以新續故四時執効應錮不駿后得入廟惑爽不嗣謂之焚祖命冒世禮嗣弗引奉常弗内靈不食祀家王不舉祭天將降咎皇神不享此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也故主無異意民心不徙與天合則萬年一范則近者親其善逺者慕其德而無已是以其教不厭其用不故能疇合四海以為一家而夷貉萬國皆以時朝服致績而莫敢効增免聞者傳譯來歸其義莫能易其俗移其教故其威立而不犯流逺而不廢此素皇内帝之法成鳩之所枋以超等世世不可奪者也功日益月長故能與天地存久此所以與神明體正之術也不待士史蒼頡作書故後世莫能云其咎未聞不與道德究而能以為善者也龐子曰如是古今之道同邪鶡冠子曰古者亦我而使之久衆者亦我而使之衆耳何比異哉彼類善則萬世不㤀道惡則禍及其身尚奚怪焉龐子曰以今之事觀古之道舟車相通衣服同采言語相知畫地守之不能相犯殊君異長不能相使逆言過耳兵甲相李百父母子且未易領方若所言未有離中國之正也丘第之業域不出著居不連垝而曰成鳩氏周闔四海為一家夷貉萬國莫不來朝其果情乎鶡冠子曰虎狼殺人烏蒼從上螾蛾從下聚之六者異類然同時俱至者何也所欲同也由是觀之有人之名則同人之情耳何故不可乎天度數之而行在一不少在萬不衆同如林木積如倉粟斗石以陳升委無失也列地分民亦尚一也耳百父母子何能增减殊君異長又何出入若能正一萬國同極德至四海又奚足闔也龐子曰果必信然隂陽消散三百六十日各反其故天地跼跼奚又以疑聖人高大内揣深淺逺近之理使鬼神一失不復息矣與天地相蔽至今尚在以鉦面逹行宜乎哉成鳩之萬八千嵗也得此道者何辯誰氏所用之國而天下利耳 【天權】挈天地而能遊者謂之還名而不還於名之人明照光照不能照已之明是也獨化終始隨能序致獨立宇宙無封謂之皇天地浮懸天地之明委命相鬲謂之時通而鬲謂之道連萬物領天地合膞同根命曰宇宙知宇故無不容也知宙故無不足也知德故無不安也知道故無不聼也知物故無不然也知一而不知道故未能裏也昔行不知所如往而求者則必惑索所不知求之象者則必弗得故人者莫不蔽於其所不見鬲於其所不聞塞於其所不開詘於其所不能制於其所不勝世俗之衆籠乎此五也而不通此未見而有形故曰有無軍之兵有無服之喪人之輕死生之故也人之輕安危之故也夫蚊䖟墜乎千仞之谿乃始翺翔而成其容牛馬墜焉碎而無形由是觀之則大者不便重者創深兵者渉死而取生陵危而取安是故言而然道而當故一蚋噆膚不寐至旦半糠入目四方弗治所謂蔽者豈必障於帷隠於帷薄哉周平弗見之謂蔽故病視而目弗見疾聼而耳弗聞䝉故知能與其所聞見俱盡鬲故奠務行事與其任力俱終塞故四發上統而不續而消亡夫道者必有應而後至事者必有德而後成夫德知事之所成成之所得而後曰我能成之成無為得無來詳察其道何由然哉迷往以觀今是以知其未能彼立表而望者不惑按法而割者不疑固言有以希之也夫望而無表割無法其惑之屬邪所謂惑者非無日月之明四時之序星辰之行也因乎反茲而之惑也惑故疾視愈亂惇而易方兵有符而道有驗備必豫具慮必蚤定下因地利制以五行左木右金前火後水中土營軍陳士不失其宜五度旣正無事不舉招搖在上繕者作下取法於天四時求象春用蒼龍夏用赤鳥秋用白虎冬用武天地已得何物不可宰理之所居謂之地神之所形謂之天知天故能一舉而四致竝起而獨成鳥乘隨隨蜚垂故昔善討者非以求利將以明數昔善戰者非以求勝將以明勝獨不見夫隠者乎設使知之其知之者屈已知之矣若其弗知者雖師而說尚不曉也悲乎夫蔽象鬲塞之人未敗而崩未死而禽設兵取國武之美也不動取國文之華也士益武人不益文一者寡愛不可勝論耳者可以聼調聲而不能為調聲目者可以視異形而不能為異形口者可以道神明而不能為神明故先王之服師術者呼往發䝉釋約解刺達昏開明而且知焉故能說適計險歴越踰俗軼倫越等知略之見遺䟦衆人求絶紹逺難之在前者能當之難之在後者能章之要領天下而無疏則逺乎敵國之制戰勝攻取之道應物而不窮以一宰萬而不總類類生之耀名之所在究賢能之變極蕭楯之元謂之無方之傳著乎無封之宇制事内不能究其形者用兵外不能充其功彼兵者有天有人有地兵極人人極地地極天天有勝地有維人有成故善用兵者慎以天勝以地維以人成三者明白何設不可圖所謂天者非以無驗有勝非以日勢之長而萬物之所受服者邪彼天生物而不物者其原隂陽也四時生長收藏而不失序者其權音也音在乎不可傳者其功英也故所肄學兵必先天權陳以五行戰以五音左倍宫角右挾商羽徵君為隨以無素之衆陸溺溺人故能往來竇决獨金而不連絶道之紀亂天之文干音之謂違物之情天之不綱其咎燥凶欲無亂逆謹司天英天英各失三軍無實夫不英而實孰有其物常聖博古今復一日者天地之所待而闔耳故天權神曲五音術兵逸言曰章以禍福若合符節凡事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驚 【能天】原聖心之作情隠微而後起散無方而求監焉軼眇而后無抗澄幽而思謹焉截六際而不絞觀乎孰莫聼乎無罔極乎無係論乎窈冥湛不亂紛故能絶塵埃而立乎太清往無與俱來無與偕希備寡屬孤而不伴所以無疵然獨至傳未有之將然領無首之即次度十五而用事量往來而廢興因動靜而結生能天地而舉措自然形也不可改也竒耦數也不可增减也成敗兆也非而長也故其得道以立者地能立之其得道以仆者地弗能立也其得道以安者地能安之其得道以危者地弗能安也其得道以生者天能生之其得道以死者天弗能生也其得道以存者天能存之其得道以亡者天弗能存也彼安危執也存亡理也何可責於天道鬼神奚與一者德之賢也聖者賢之愛也道者聖之所吏也至之所得也以至圖弗能載名弗能舉口不可以致其意貎不可以立其狀若道之象門户是也賢不肖愚知由焉出入而弗異也道者開物者也非齊物者也故聖道也道非聖也道者通物者也聖者序物者也是以有先王之道而無道之先王故聖人者後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終力不若天地而知天地之任氣不若隂陽而能為之經不若萬物多而能為之正不若衆美麗而能舉善指過焉不若道德富而能為之崇不若神明照而能為之主不若鬼神潛而能著其靈不若金石固而能燒其勁不若方圓治而能陳其形昔之得道以立至今不遷者四時大山是也其得道以危至今不可安者苓巒堙谿橐木降風是也其得道以生至今不亡者日月星辰是也其得道以亡至今不可存者苓葉遇霜朝露遭日是也故聖人者取之於埶而弗索於察埶者其專而在已者也察者其散而之物者也物乎物芬芬份份孰不從一出至一易故定審於人觀變於物口者所以抒心誠意也或不能俞受究曉揚其所謂或過其實故行異者相非道異者相戾詖辭者革物者也聖人知其所離淫辭者因物者也聖人知其所合詐辭者沮物者也聖人知其所飾遁辭者請物者也聖人知其所極正辭者惠物者也聖人知其所立立者能効其所可知也莫能道其所不及明諭外内後能定人一在而不可見道在而不可專切譬乎淵其深不測淩淩乎泳澹波而不竭彼雖至人能以練其精神修其耳目整飾其身若合符節小大曲制無所遺失逺近邪直無所不及是以德萬人者謂之俊德千人者謂之豪德百人者謂之英故聖者言之凡也【學問】龐子問鶡冠子曰聖人學問服師也亦有終始乎抑其拾誦記辭闔棺而止乎鶡冠子曰始於初問終於九道若不聞九道之解拾誦記辭闔棺而止以何定乎龐子曰何謂九道鶡冠子曰一曰道德二曰隂陽三曰法令四曰天官五曰神徵六曰伎藝七曰人情八曰械器九曰處兵龐子曰願聞九道之事鶡冠子曰道德者操行所以為素也隂陽者分數所以觀氣變也法令者主道治亂國之命也天官者表儀祥兆下之應也神徵者風采光景所以序怪也伎藝者如勝同任所以出無獨異也人情者大小愚智賢不肖雄俊豪英相萬也械器者假乘焉世用國備也處兵者威柄所持立不敗之地也九道形心謂之有靈后能見變而命之因其所為而定之若心無形靈辭雖搏捆不知所之彼心為主則内將使外内無巧驗近則不及逺則不至龐子曰禮樂仁義忠信願聞其合之於數鶡冠子曰所謂禮者不犯者也所謂樂者無菑者也所謂仁者同好者也所謂義者同惡者也所謂忠者久愈親者也所謂信者無二響者也聖人以此六者卦世得失逆順之經夫離道非數不可以【闕】緒端不要元法不可以劊心體表術裏原雖淺不竆中虚外博雖博必虛龐子再拜曰有問戒哉雖毋如是㝠材乃健弗學孰能此天下至道而世主廢之何哉鶡冠子曰不提生於弗器賤生於無所用中河失船一壺千金貴賤無常時使物然常知善善昭繆不易一揆至今不知善善故有身死國亡絶祀滅宗細人猶然不能夀義則自况










  繹史卷一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二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韓咎幾瑟爭立
  戰國策宣王謂樛留曰吾欲兩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對曰不可晉用六卿而國分簡公用田成監止而簡公弑魏兩用犀首張儀而西河之外亡今王兩用之其多力者内樹其黨其寡力者藉外權羣臣或内樹其黨以擅其主或外為交以裂其地則王之國必危矣【韓非子韓宣王問於樛留吾欲兩用公仲公叔其可乎樛留對曰昔魏兩用樓翟而亡西河楚兩用昭景而亡鄢郢今君兩用公仲公叔此必將爭事而外市則國必憂矣或曰昔者齊桓公兩用管仲鮑叔成湯兩用伊尹仲虺夫兩用臣者國之憂則是桓公不霸成湯不王也湣王一用淖齒而手死乎東廟主父一用李兑減食而死主誠有術兩用不為患無術兩用則爭事而外市一則專制而劫弑今留無術以規上使其主去兩用一是不有西河鄢郢之憂則必有身死減食之患是樛留未有善以知言也】
  韓非子呉章謂韓宣王曰人主不可佯愛人一日不可復憎不可以佯憎人一日不可復愛也故佯憎佯愛之徵見則諛者因資而毁譽之雖有明主不能復收而况於以誠借人也 客有説韓宣王宣王說而太息左右引王之説之以先告客以為德
  戰國䇿公仲數不信於諸侯諸侯錮之南委國於楚楚王弗聼蘇代謂楚王曰不若聼而備於其反也朋之反也嘗仗趙而畔楚仗齊而畔秦今四國錮之而無所入矣亦甚患之此方其為尾生之時也 齊令周最使鄭立韓擾而廢公叔周最患之曰公叔之與周君交也今我使鄭立韓擾而廢公叔語曰怒於室者色於市今公叔怨齊無奈何也必絶周君而深怨我矣史舍曰公行矣請令公叔必重公周最行至鄭公叔大怒史舍入見曰周最固不欲來使臣竊强之周最不欲來以為公也使臣之强之也亦以為公也公叔曰請聞其説對曰齊大夫諸子有犬犬猛不可叱叱之必噬人客有請叱之者疾視而徐叱之犬不動復叱之犬遂無噬人之心今周最固得事足下而以不得已之故來使彼將禮陳其辭而緩其言鄭王必以齊為不急必不許也今周最不來他人必來來使者無交於公而欲德於韓擾其使之必疾言之必急則鄭王必許之矣公叔曰善遂重周最王果不許韓擾 公仲為韓魏易地公叔爭之而不聼且亡史惕謂公叔曰公亡則易必可成矣公無辭以復反且示天下輕公公不若順之夫韓地易於上則害於趙魏易於下則害於楚公不如告楚趙楚趙惡之趙聞之起兵臨羊腸楚聞之發兵臨方城而易必敗矣 韓魏易地西周弗利樊餘謂楚王曰周必亡矣韓魏之易地韓得二縣魏亡二縣所以為之者盡包二周多於二縣九鼎存焉且魏有南陽鄭地三川而包二周則楚方城之外危韓兼兩上黨以臨趙即趙羊腸以上危故易成之日楚趙皆輕楚王恐因趙兵以止易 顔率見公仲公仲不見顔率謂公仲之謁者曰公仲必以率為陽也故不見率也公仲好内率曰好士公仲嗇於財率曰散施公仲無行率曰好義自今以來率且正言之而已矣公仲之謁者以告公仲公仲遽起而見之 謂公叔曰乘舟舟漏而弗塞則舟沈矣塞漏舟而輕陽侯之波則舟覆矣今公自以為辨於薛公而輕秦是塞漏舟而輕陽侯之波也願公之察也【韓非子公叔相韓而有功齊公仲甚重於王公叔恐王之相公仲也使齊韓約而攻魏公叔因内齊軍於鄭以劫其君以固其位而信兩國之約】或謂公仲曰今有一舉而可以忠於主便於國利於身願公之行之也今天下散而事秦則韓最輕矣天下合而離秦則韓最弱矣合離之相續則韓最先危矣此君國長民之大患也今公以韓先合於秦天下隨之是韓以天下事秦秦之德韓也厚矣韓與天下朝秦而獨厚取德焉公行之計是其於主也至忠矣天下不合秦秦令而不聼秦必起兵以誅不服秦久與天下結怨構難而兵不决韓息士民以待其釁公行之計是其於國也大便也昔者周佼以西周善於秦而封於梗陽周啟以東周善於秦而封於平原今公以韓善秦韓之重於兩周也無先計而秦之爭機也萬於周之時今公以韓為天下先合於秦秦必以公為諸侯以明示天下公行之計是其於身大利也願公之加務也 或謂韓公仲曰夫孿子之相似者惟其母知之而已夫利害之相似者惟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國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孿子之相似也得其道為之則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則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適兩束之則韓必謀矣若韓隨魏以善秦是為魏從也則韓輕主卑矣秦已善韓必將置其所愛信者令用事於韓以完之是公危矣今公與安成君為秦魏之和成固為福不成亦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適兩束之是韓為秦魏之門户也是韓重而主尊矣安成君東重於魏而西重於秦操右契而為公責德於秦魏之王裂地而為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韓魏而終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終相聼者也齊怒於不得魏必欲善韓以塞魏魏不聼秦必務善韓以備秦是公擇布而割也秦魏和則兩國德公不和則兩國爭事公所謂成為福不成亦為福者也願公之無疑也 韓公叔有齊魏而太子有楚秦以爭國鄭申為楚使於韓矯以新城陽人予太子楚王怒將罪之對曰臣矯予之以為國也臣為太子得新城陽人以與公叔爭國而得之齊魏必伐韓韓氏急必懸命於楚又何新城陽人之敢求太子不勝幸而不死今將倒冠而至又安敢言地楚王曰善乃不罪也 鄭彊以金八百入秦以伐韓冷向謂鄭彊曰公以八百金請伐人之與國秦必不聼公公不如令秦王疑公叔鄭彊曰何如曰公叔之攻楚也以幾瑟之存焉故言伐楚也今已令楚王奉幾瑟以車百乘居陽翟令昭獻轉而與之處旬有餘彼已角而幾瑟公叔之讎也而昭獻公叔之人也秦王聞之必疑公叔為楚
  史記十二年太子嬰死公子咎公子蟣虱爭為太子時蟣虱質於楚蘇代謂韓咎曰蟣虱亡在楚楚王欲内之甚今楚兵十餘萬在方城之外公何不令楚王築萬室之都雍氏之旁韓必起兵以救之公必將矣公因以韓楚之兵奉蟣虱而内之其聼公必矣必以楚韓封公也韓咎從其計楚圍雍氏韓求救於秦秦未為發使公孫昧入韓公仲曰子以秦為且救韓乎對曰秦王之言曰請道南鄭藍田出兵於楚以待公殆不合矣公仲曰子以為果乎對曰秦王必祖張儀之故智楚威王攻梁也張儀謂秦王曰與楚攻魏魏折而入於楚韓固其與國也是孤秦也不如出兵以到之魏楚大戰秦取西河之外以歸今其狀陽言與韓其實隂善楚公待秦而到必輕與楚戰楚隂得秦之不用也必易與公相支也公戰而勝楚遂與公乘楚施三川而歸公戰不勝楚楚塞三川守之公不能救也竊為公患之司馬庚三反於郢甘茂與昭魚遇於商於其言收壐實類有約也公仲恐曰然則奈何曰公必先韓而後秦先身而後張儀公不如亟以國合於齊楚齊楚必委國於公公之所惡者張儀也其實猶不無秦也於是楚解雍氏圍蘇代又謂秦太后弟戎曰公叔伯嬰恐秦楚之内蟣虱也公何不為韓求質於楚楚王聼入質子於韓則公叔伯嬰知秦楚之不以蟣虱為事必以韓合於秦楚秦楚挾韓以窘魏魏氏不敢合於齊是齊孤也公又為秦求質子於楚楚不聼怨結於韓韓挾齊魏以圍楚楚必重公公挾秦楚之重以積德於韓公叔伯嬰必以國待公於是蟣虱竟不得歸韓韓立咎為太子
  戰國䇿公叔且殺幾瑟也宋赫為謂公叔曰幾瑟之能為亂也内得父兄而外得秦楚也今公殺之太子無患必輕公韓大夫知王之老而太子定必隂事之秦楚若無韓必隂事伯嬰伯嬰亦幾瑟也公不如勿殺伯嬰恐必隂於公韓大夫不能必其不入也必不敢輔伯嬰以為亂秦楚挾幾瑟以塞伯嬰伯嬰外無秦楚之權内無父兄之衆必不能為亂矣此便於公 韓咎立為君而未定也其弟在周周欲立車百乘而送之恐韓咎入韓之不立也綦母恢曰不如以百金從之韓咎立因以為戒不立則曰來効賊也
  繹史卷一百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列國難周
  戰國䇿秦興師臨周而求九鼎周君患之以告顔率顔率曰大王勿憂臣請東借救於齊顔率至齊謂齊王曰夫秦之為無道也欲興兵臨周而求九鼎周之君臣内自盡計與秦不若歸之大國夫存危國美名也得九鼎厚寳也願大王圖之齊王大發師五萬人使陳臣思將以救周而秦兵罷齊將求九鼎周君又患之顔率曰大王勿憂臣請東解之顔率至齊謂齊王曰周賴大國之義得君臣父子相也願獻九鼎不識大國何凃之從而致之齊齊王曰寡人將寄徑於梁顔率曰不可夫梁之君臣欲得九鼎謀之暉臺之下少海之上其日久矣鼎入梁必不出齊王曰寡人將寄徑於楚對曰不可楚之君臣欲得九鼎謀之於葉庭之中其日久矣若入楚鼎必不出王曰寡人終何涂之從而致之齊顔率曰敝邑固竊為王患之夫鼎者非效壺醯醬瓿耳可懐挾提挈以至齊者非效鳥集烏飛興馬逝灕然止於齊者昔周之代殷得九鼎凡一鼎而九萬人輓之九九八十一萬人士卒師徒械器被具所以備者稱此今大王縱有其人何涂之從而出臣切為大王私憂之齊王曰子之數來猶無與耳顔率曰不敢欺大國疾定所從出敝邑遷鼎以待命齊王乃止 趙取周之祭地周君患之告於鄭朝鄭朝曰君勿患也臣請以三十金復取之周君予之鄭朝獻之趙太卜因告以祭地事及王病使卜之太卜譴之曰周之祭地為祟趙乃還之 韓氏逐向晉於周周使成恢為之謂魏王曰周必寛而反之王何不為之先言是王有向晉於周也魏王曰諾成恢因為謂韓王曰逐向晉者韓也而還之者魏也豈如道韓反之哉是魏有向晉於周而韓王失之也韓王曰善亦因請復之 楚兵在山南伍得將為楚王屬怨於周或謂周君曰不如令太子將軍正迎伍得於境而君自郊迎令天下皆知君之重伍得也因泄之楚曰周君所以事伍得者器必名曰謀楚王必求之而伍得無効也王必罪之
  史記秦借道兩周之閒將以伐韓周恐借之畏於韓不借畏於秦史厭謂周君曰何不令人謂韓公叔曰秦之敢絶周而伐韓者信東周也公何不與周地發質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韓不伐也又謂秦曰韓彊與周地將以疑周於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無辭而令周不受是受地於韓而聼於秦
  戰國策楚請道於兩周之閒以臨韓魏周君患之蘇子謂周君曰除道屬之於河韓魏必惡之齊秦恐楚之取九鼎也必救韓魏而攻楚楚不能守方城之外安能道二周之閒若四國弗惡君雖不欲與也楚必將自取之矣 石行秦謂大梁造曰欲决霸王之名不如備兩周辯智之士謂周君曰君不如令辯智之士為君爭於秦秦召周君周君難往或為周君謂魏王曰秦召周君
  將以使攻魏之南陽王何不出兵於河南周君聞之將以為辭於秦而不往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越河而攻南陽 昭獻在陽翟周君將令相國往相國將不欲蘇厲為之謂周君曰楚王與魏王遇也主君令陳封之楚令向公之魏楚韓之遇也主君令葉公之楚令向公之韓今昭獻非人主也而主君令相國往若其王在陽翟主君將令誰往周君曰善乃止其行 楚攻雍氏周粻秦韓楚王怒周周之君患之為周謂楚王曰以王之强而怒周周恐必以國合於所與粟之國則是勁王之敵也故王不如速解周恐彼前得罪而後得解必厚事王矣
  史記楚欲與齊韓連和伐秦因欲圖周周王赧使武公謂楚相昭子曰三國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輸而南器以尊楚臣以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國不親以衆脅寡小國不附大國不親小國不附不可以致名實名實不得不足以傷民夫有圗周之聲非所以為號也昭子曰乃圗周則無之雖然周何故不可圖也對曰軍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圍夫一周為二十晉公之所知也韓嘗以二十萬之衆辱於晉之城下銳士死中士傷而晉不㧞公之無百韓以圖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結於兩周以塞鄒魯之心交絶於齊聲失天下其為事危矣夫危兩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為韓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絶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衆不足以勁兵雖無攻之名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發號用兵未嘗不以周為終始是何也見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㤀弑君之亂今韓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讎楚也臣請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猶攻之也若使澤中之麋䝉虎之皮人之攻也必萬之於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國詘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將以欲誅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器吞三翮六翼以為世主非貪而何周書曰欲起無先故器南則兵至矣於是楚計輟不行 秦破華陽約馬犯謂周君曰請令梁城周乃謂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則犯必死矣犯請以九鼎自入於王王受九鼎而圖犯梁王曰善遂與之䘚言戍周因謂秦王曰梁非戍周也將伐周也王試出兵境以觀之秦果出兵又謂梁王曰周王病甚矣犯請後可而復之今王使䘚之周諸侯皆生心後舉事且不信不若令卒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
  戰國䇿周君之秦謂周最曰不如譽秦王之孝也因以原為太后養地秦王太后必喜是公有秦也交善周君必以為公功交惡勸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 秦欲攻周周最謂秦王曰為國之計者不攻周攻周實不足以利國而聲畏天下天下以聲畏秦必東合於齊兵敝於周而合天下於齊則秦孤而不王矣是天下欲罷秦故勸王攻周秦與天下俱罷則令不横行於周矣 宫他謂周君曰宛恃秦而輕晉秦饑而宛亡鄭恃魏而輕韓魏攻蔡而鄭亡邾莒亡於齊陳蔡亡於楚此皆恃援國而輕近敵也今君恃韓魏而輕秦國恐傷矣君不如使周最隂合於趙以備秦則不毁【帝王世紀赧王多負債於民上臺以避之名曰逃債臺雒陽南宫簃臺是也】
  史記五十八年三晉距秦周令其相國之秦以秦之輕也還其行客謂相國曰秦之輕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國之情公不如急見秦王曰請為王聼東方之變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齊重則固有周聚以收齊是周常不失重國之交也秦信周發兵攻三晉五十九年秦取韓陽城負黍西周恐倍秦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鋭師出伊闕攻秦令秦無得通陽城秦昭王怒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口三萬秦受其獻歸其君於周周君王赧䘚周民遂東亡秦取九鼎寳器而遷西周公於狐後七嵗秦莊襄王滅東西周東西周皆入于秦周旣不祀 莊襄王元年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吕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絶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法言周之順赧以成周而西傾秦之惠文昭襄以西山而東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則狠愈歟曰羊狼一也】














  繹史卷一百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楚懐王客死于秦
  史記懐王二十年齊湣王欲為從長惡楚之與秦合乃使使遺楚王書曰寡人患楚之不察於尊名也今秦惠王死武王立張儀走魏樗里疾公孫衍用而楚事秦夫樗里疾善乎韓而公孫衍善乎魏楚必事秦韓魏恐必因二人求合於秦則燕趙亦宜事秦四國爭事秦則楚為郡縣矣王何不與寡人幷力收韓魏燕趙與為從而尊周室以案兵息民令於天下莫敢不樂聼則王名成矣王率諸侯竝伐破秦必矣王取武闗蜀漢之地私呉越之富而擅江海之利韓魏割上黨西薄函谷則楚之彊百萬也且王欺於張儀亡地漢中兵銼藍田天下莫不代王懐怒今乃欲先事秦願大王孰計之楚王業已欲和於秦見齊王書猶豫不决下其議羣臣羣臣或言和秦或曰聼齊昭雎曰王雖東取地於越不足以刷恥必且取地於秦而後足以刷恥於諸侯王不如深善齊韓以重樗里疾如是則王得韓齊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韓宜陽而韓猶復事秦者以先王墓在平陽而秦之武遂去之七十里以故尤畏秦不然秦攻三川趙攻上黨楚攻河外韓必亡楚之救韓不能使韓不亡然存韓者楚也韓已得武遂於秦以河山為塞所報德莫如楚厚臣以為其事王必疾齊之所信於韓者以韓公子昧為齊相也韓已得武遂於秦王甚善之使之以齊韓重樗里疾疾得齊韓之重其主弗敢棄疾也今又益之以楚之重樗里子必言秦復與楚之侵地矣於是懐王許之竟不合秦而合齊以善韓二十四年倍齊而合秦秦昭王初立乃厚賂於楚楚往迎婦二十五年懐王入與秦昭王盟約於黄棘秦復與楚上庸二十六年齊韓魏為楚負其從親而合於秦三國共伐楚楚使太子入質於秦而請救秦乃遣客卿通將兵救楚三國引兵去二十七年秦大夫有私與楚太子鬭楚太子殺之而亡歸二十八年秦乃與齊韓魏共攻楚殺楚將唐昧取我重丘而去【於陵子齊楚有重丘之役人問于於陵子曰齊子産也楚子居也得失子具焉今二國構兵子將奚直於陵子曰古者公侯擅誅伐天子得按其辠而輕重之然殷湯殱葛桀未放也西伯戡黎紂未亡也彼所謂聖人者且首干而靡悔焉矧蔑天子未有如今者乎昔者泰山與江漢爭王両京之下泰山矢曰弗讓吾飄塵以實彼溝澮且不為齊主江漢亦矢曰弗汜吾餘瀝以蕩彼培塿且不為楚雄于是有中州之蝸將起而責其是非欲東之泰山會程三千餘嵗欲南之江漢亦會程三千餘嵗因自量其齒則不過旦暮之間于是悲憤莫勝而枯于蓬蒿之上為螻蟻所笑也今天子且拱手不能按其輕重而一匹之夫非有萬乘之號誅賞之權輒欲起而議之則何以異于中州之蝸為螻蟻所笑也○雖近世擬託亦小品之佳者】 秦昭王八年使將軍戎攻楚取新市齊使章子魏使公孫喜韓使暴鳶共攻楚方城取唐昧【○楚懐王二十八年秦昭王六年也此本紀作八年誤】吕氏春秋齊令章子將而與韓魏攻荆荆令唐蔑將而拒之軍相當六月而不戰齊令周最趣章子急戰其辭甚刻章子對周最曰殺之免之殘其家王能持此於臣不可以戰而戰可以戰而不戰王不能得此於臣與荆人夾泚水而軍章子令人視水可絶者荆人射之水不可得近有芻水旁者告齊候者曰水淺深易知荆人所盛守盡其淺者也所簡守皆其深者也候者載芻者與見章子章子甚喜因練䘚以夜奄荆人之所盛守果殺唐蔑章子可謂知將分矣
  戰國䇿四國伐楚楚令昭雎將以距秦楚王欲擊秦昭睢不欲桓臧為昭雎謂楚王曰睢戰勝三國惡楚之强也恐秦之變而聼楚也必深攻楚以勁秦秦王怒於戰不勝必悉起而擊楚是王與秦相罷而以利三國也戰不勝秦秦進兵而攻不如益昭睢之兵令之示秦必戰秦王惡與楚相敝而令天下利秦可以少割而收害也秦楚之合而燕趙魏不敢不聼三國可定也
  史記秦昭王九年奐攻楚取八城殺其將景缺【○按年表昭王七年取楚襄城殺景缺八年取楚八城楚王來因留之與楚世家合此紀作九年誤】楚懐王二十九年秦復攻楚大破楚楚軍死者二萬殺我將景缺懐王恐乃使太子為質於齊以求平三十年秦復伐楚取八城秦昭王遺楚王書曰始寡人與王約為弟兄盟于黄棘太子為質至驩也太子陵殺寡人之重臣不謝而亡去寡人誠不勝怒使兵侵君王之邊今聞君王乃令太子質於齊以求平寡人與楚接境壤界故為婚姻所從相親久矣而今秦楚不驩則無以令諸侯寡人願與君王㑹武闗而相約結盟而去寡人之願也敢以聞下執事楚懐王見秦王書患之欲往恐見欺無往恐秦怒昭雎曰王毋行而發兵自守耳秦虎狼不可信有幷諸侯之心懐王子子蘭勸王行曰奈何絶秦之驩心於是往㑹秦昭王昭王詐令一將軍伏兵武闗號為秦王楚王至則閉武闗遂與西至咸陽朝章臺如蕃臣不與亢禮楚懐王大怒悔不用昭子言秦因留楚王要以割巫黔中之郡楚王欲盟秦欲先得地楚王怒曰秦詐我而又彊要我以地不復許秦秦因留之
  戰國䇿秦敗楚漢中楚王入秦秦王留之游騰為楚謂秦王曰王挾楚王而與天下攻楚則傷行矣不與天下共攻之則失利矣王不如與之盟而歸之楚王畏必不敢背盟背盟王因與三國攻之義也【紀年魏襄王十九年薛侯來會王于釡丘 二十年王與齊王㑹于韓○薛侯蓋孟嘗君也於此時合從伐秦矣】孟嘗君為從公孫謂孟嘗君曰君不如使人先觀秦王意者秦王帝王之主也君恐不得為臣奚暇從以難之意者秦王不肖之主也君從以難之未晩孟嘗君曰善願因請公往矣公孫敬諾以車十乘之秦昭王聞之而欲愧之以辭公孫見昭王曰薛公之地大小幾何公孫對曰百里昭王笑而曰寡人地數千里猶未敢以有難也今孟嘗君之地方百里而因欲以難寡人猶可乎公孫對曰孟嘗君好人大王不好人昭王曰孟嘗君之好人也奚如公孫曰義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得志不慙為人主不得志不肯為人臣如此者三人而治可為管商之師說義聼行能致其主霸王如此者五人萬乘之嚴主也辱其使者退而自刎必以其血洿其衣如臣者十人昭王笑而謝之曰客胡為若此寡人直與客論耳寡人善孟嘗君欲客之必諭寡人之志也公孫曰敬諾公孫可謂不侵矣昭王大國也孟嘗千乘也立千乘之義而不可陵可謂足使矣【○吕覽同】 謂趙王曰三晉合而秦弱三晉離而秦强此天下之所明也秦之有燕而伐趙有趙而伐燕有梁而伐趙有趙而伐梁有楚而伐韓有韓而伐楚此天下之所明見也然山東不能易其路兵弱也弱而不能相一是何秦之智山東之愚也是臣所為山東之憂也虎將即禽禽不知虎之即已也而相鬭兩罷而歸其死於虎故使禽知虎之即已决不相鬭矣今山東之主不知秦之即已也而尚相鬭兩敝而歸其國於秦智不如禽逺矣願王熟慮之也今事有可急者秦之欲伐韓梁東闚於周室甚惟寐㤀之今南攻楚者惡三晉之相合也今攻楚休而復之已五年矣攘地千餘里今謂楚王茍來舉玉趾而見寡人必與楚為兄弟之國必為楚攻韓梁反楚之故地楚王美秦之語怒韓梁之不救已必入於秦秦有謀故發使之趙以燕餌趙而離三晉今王美秦之言而欲攻燕攻燕食未飽而禍已及矣楚王入秦秦楚為一東面而攻韓韓南無楚北無趙韓不待伐割挈馬而西走秦與韓為上交秦禍安移於梁矣以秦之强有楚韓之用梁不待伐割挈馬而西走秦與梁為上交秦禍案環中趙矣以强秦之有韓梁楚與燕之怒割必深矣國之舉此臣之所為來臣故曰事有可急為者及楚王之未入也三晉相親相堅出鋭師以戍韓梁西邊楚王聞之必不入秦秦必怒而循攻趙是秦禍不離楚也便於三晉若楚王入秦秦見三晉之大合而堅也必不出楚王即多割是秦禍不離楚也有利於三晉願王之熟計之也急趙王因起兵南伐山戎戍韓梁之西邊秦見三晉之堅也果不出楚王而多求地 或謂韓王曰秦王欲出事於梁而欲攻絳安邑韓計將安出矣秦之欲伐韓以東闚周室甚唯寐㤀之今韓不察因欲與秦必為山東大禍矣秦之欲攻梁也欲得梁以臨韓恐梁之不聼也故欲痛之以固交也王不察因欲中立梁必怒於韓之不與已必折為秦用韓必舉矣願王熟慮之也不如急發重使之趙梁約復為兄弟使山東皆以鋭師戍韓梁之西邊非為此也山東無以救亡此萬世之計也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不與古同事之雖如子之事父猶將亡之也行雖如伯夷猶將亡之也行雖如桀紂猶將亡之也雖善事之無益也不可以為存適足以自令亟亡也然則山東非能從親合而相堅如一者必皆亡矣秦伐魏陳軫合三晉而東謂齊王曰古之王者之伐也欲以正天下而立功名以為後世也今齊楚燕趙韓梁六國之遞甚也不足以立功名適足以强秦而自弱也非山東之上計也能危山東者强秦也不憂强秦而遞相罷弱而兩歸其國於秦此臣之所以為山東之患天下為秦相割秦曾不出刀天下為秦相烹秦曾不出薪何秦之智而山東之愚邪願大王之察也古之五帝三王五霸之伐也伐不道者今秦之伐天下不然必欲反之王必死辱民必死虜今韓梁之目未嘗乾而齊民獨不也非齊親而韓梁疏也齊逺秦而韓梁近今齊將近矣今秦欲攻梁絳安邑秦得絳安邑以東下河必表裏河山而東攻齊舉齊屬之海南面而孤楚韓梁北面而孤燕趙齊無所出其計矣願王熟慮之今三晉已合矣復為兄弟約而出鋭師以戍梁絳安邑此萬世之計也齊非急以鋭師合三晉必有後憂三晉合秦必不敢攻梁
  攻齊此
  臣之所謂齊必有大憂不如急  於三

  必南攻楚楚秦構難三晉怒齊不與已也必東
  以兵合  晉齊王敬
  諾果以兵合於三晉 或獻書燕王燕王而不能自恃不惡卑名以事强事强可以令國安長久萬世之善計也以事强而不可以為萬世則不如合弱將奈何合弱而不能如一此臣之所以為山東苦也比目之魚不相得則不能行故古人稱之以其合兩而如一也今山東合弱而不能如一是山東之智不如魚也又譬如車士之引車也三人不能行索二人五人而車因行矣今山東三國弱而不能敵秦索二國因能勝秦矣然而山東不知相索者智故不如車士矣胡與越人言語不相知

  志意不相通同舟而凌波至其相救助如一也今山東之相與也如同舟而濟秦之兵至不能相救助如一智又不如胡越之人矣三物者人之所能為也山東主遂不悟此臣之所為山東苦也願大王之熟慮之也山東相合之主者不惡卑名之國者可長存之䘚者出士以戍韓梁之西邊此燕之上計也不急為此國必危矣王必大憂今韓梁趙三國已合矣秦見三晉之堅也必南伐楚趙見秦之伐楚也必攻燕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秦之伐韓故中山亡今秦之伐楚燕必亡臣竊為王計不如以兵南合三晉約戍韓梁之西邊山東不能堅為此此必皆亡燕果以兵南合三晉也【○諸篇辭旨皆同必一時之言齊䇿云陳軫合三晉疑諸策皆軫說也】 富丁欲以趙合齊魏樓緩欲以趙合秦楚富丁恐主父之聼樓緩而合秦楚也司馬淺為富丁謂主父曰不如以順齊今我不順齊伐秦秦楚必合而攻韓魏韓魏告急于齊齊不欲伐秦必以趙為辭則不伐秦者趙也韓魏必怒趙齊之兵不西韓必聼秦違齊違齊而親兵必歸於趙矣今我順而齊不西韓魏必絶齊絶齊則皆事我且我順齊齊無不西日者樓緩坐魏三月不能散齊魏之交今我順而齊魏果西是罷齊敝秦也趙必為天下重國主父曰我與三國攻秦是俱敝也曰不然我約三國而告之以未講構中山也三國欲伐秦之果也必聼我欲和我中山聼之是我以三國饒中山而取地也中山不聼三國必絶之是中山孤也三國不能和我雖少出兵可也我分兵而孤中山必亡我已亡中山而以餘兵與三國攻秦是我一舉而兩取地於秦中山也
  史記孟嘗君怨秦將以齊為韓魏攻楚因與韓魏攻秦而借兵於西周蘇代為西周謂曰君以齊為韓魏攻楚九年取宛葉以北以彊韓魏今復攻秦以益之韓魏南無楚憂西無秦患則齊危矣韓魏必輕齊畏秦臣為君危之君不如令敝邑深合於秦而君無攻又無借兵食君臨函谷而無攻令敝邑以君之情謂秦昭王曰薛公必不破秦以彊韓魏其攻秦也欲王之令楚王割東國以與齊而秦出楚懐王以為和君令敝邑以此惠秦秦得無破而以東國自免也秦必欲之楚王得出必德齊齊得東國益彊而薛世世無患矣秦不大弱而處三晉之西三晉必重齊薛公曰善因令韓魏賀秦而使三國無攻而不借兵食於西周矣是時楚懐王入秦秦留之故欲必出之秦不果出楚懐王
  戰國䇿三國攻秦入函谷秦王謂樓緩曰三國之兵深矣寡人欲割河東而講對曰割河東大費也免於國患大利也此父兄之任也王何不召公子他而問焉王召公子他而問之對曰講亦悔不講亦悔王曰何也對曰王割河東以講三國雖去王必曰惜矣三國且去吾特以三城從之此講之悔也王不講三國入函谷咸陽必危王又曰惜矣吾愛三城而不講此又不講之悔也王曰鈞吾悔也寧亡三城而悔無危咸陽而悔也寡人决講矣䘚使公子他以三城講於三國三國之兵乃退【○韓非子同】
  史記楚大臣患之乃相與謀曰吾王在秦不得還要以割地而太子為質於齊齊秦合謀則楚無國矣乃欲立懐王子在國者昭睢曰王與太子俱困於諸侯而今又倍王命而立其庶子不宜乃詐赴於齊齊湣王謂其相曰不若留太子以求楚之淮北相曰不可郢中立王是吾抱空質而行不義於天下也或曰不然郢中立王因與其新王市曰予我下東國吾為王殺太子不然將與三國共立之然則東國必可得矣齊王䘚用其相計而歸楚太子太子横至立為王是為頃襄王乃告于秦曰賴社稷神靈國有王矣頃襄王横元年秦要懐王不可得地楚立王以應秦秦昭王怒發兵出武闗攻楚大敗楚軍斬首五萬取析十五城而去二年楚懐王亡逃歸秦覺之遮楚道懐王恐乃從閒道走趙以求歸趙主父在代其子惠王初立行王事恐不敢入楚王楚王欲走魏秦追至遂與秦使復之秦懐王遂發病頃襄王三年懐王䘚于秦秦歸其喪於楚楚人皆憐之如悲親戚諸侯由是不直秦秦楚絶
  戰國策楚襄王為太子之時質於齊懐王薨太子辭於齊王而歸齊王隘之予我東地五百里乃歸子子不予我不得歸太子曰臣有傅請退而問傅傅慎子曰獻之地所以為身也愛地不送死父不義臣故曰獻之便太子入致命齊王曰敬獻地五百里齊王歸楚太子太子歸即位為王齊使車五十乘來取東地於楚楚王告慎子曰齊使來求東地為之奈何慎子曰王明日朝羣臣皆令獻其計上柱國子良入見王曰寡人之得求反主墳墓復羣臣歸社稷也以東地五百里許齊齊令使來求地為之奈何子良曰王不可不與也王身出玉聲許强萬乘之齊而不與則不信後不可以約結諸侯請與而復攻之與之信攻之武臣故曰與之子良出昭常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昭常曰不可與也萬乘者以地大為萬乘今去東地五百里是去戰國之半也有萬乘之號而無千乘之用也不可臣故曰勿與常請守之昭常出景鯉入見王曰齊使來求東地五百里為之奈何景鯉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王身出玉聲許萬乘之强齊也而不與負不義於天下楚亦不能獨守臣請西索救於秦景鯉出慎子入王以三大夫計告慎子曰子良見寡人曰不可不與也與而復攻之常見寡人曰不可與也常請守之鯉見寡人曰不可與也雖然楚不能獨守也臣請索救於秦寡人誰用於三子之計慎子對曰王皆用之王怫然作色曰何謂也慎子曰臣請効其說而王且見其誠然也王發上柱國子良車五十乘而北獻地五百里於齊發子良之明日遣昭常為大司馬令往守東地遣昭常之明日遣景鯉車五十乘西索救於秦王曰善乃遣子良北獻地於齊遣子良之明日立昭常為大司馬使守東地又遣景鯉西索救於秦子良至齊齊使人以甲受東地昭常應齊使曰我典主東地且與死生悉五尺至六十三十餘萬敝甲鈍兵願承下塵齊王謂子良曰大夫來獻地今常守之何如子良曰臣身受命敝邑之王是常矯也王攻之齊王大興兵攻東地伐昭常未渉疆秦以五十萬臨齊右壤曰夫隘楚太子弗出不仁又欲奪之東地五百里不義其縮甲則可不然則願待戰齊王恐焉乃請子良南道楚西使秦解齊王患士䘚不用東地復全新書楚懐王心矜好高人無道而欲有伯王之號鑄金以象諸侯人君令大國之王編而先馬梁王御宋王驂乘周召畢陳滕薛衛中山之君皆象使隨而趨諸侯聞之以為不宜故興師而伐之楚王見士民為用之不勸也乃徵役萬人且掘國人之墓國人聞之振動晝旅而夜亂齊人襲之楚師乃潰懐王逃適秦免尹殺之西河為天下笑此好矜不讓之罪也不亦羞乎【○此與史異】戰國策楚王死太子在齊質蘇子謂薛公曰君何不留楚太子以市其下東國薛公曰不可我留太子郢中立王然則是我抱空質而行不義於天下也蘇子曰不然郢中立王君因謂其新王曰與我下東國吾為王殺太子不然吾將與三國共立之然則下東國必可得也蘇子之事可以請行可以令楚王亟入下東國可以益割於楚可以忠太子而使楚益入地可以為楚王走太子可以忠太子使之亟去可以惡蘇子於薛公可以為蘇子請封於楚可以使人說薛公以善蘇子可以使蘇子自解於薛公蘇子謂薛公曰臣聞謀泄者事無功計不决者名不成今君留太子者以市下東國也非亟得下東國者則楚之計變變則是君抱空質而負名於天下也薛公曰善為之奈何對曰臣請為君之楚使亟入下東國之地楚得成則君無敗矣薛公曰善因遣之故曰可以請行也謂楚王曰齊欲奉太子而立之臣觀薛公之留太子者以市下東國也今王不亟入下東國則太子且倍王之割而使齊奉已楚王曰謹受命因獻下東國故曰可以使楚亟入地也謂薛公曰楚之勢可多割也薛公曰奈何請告太子其故使太子謁之君以忠太子使楚王聞之可以益入地故曰可以益割於楚謂太子曰齊奉太子而立之楚王請割地以留太子齊少其地太子何不倍楚之割地而資齊齊必奉太子太子曰善倍楚之割而延齊楚王聞之恐益割地而獻之尚恐事不成故曰可以使楚益入地也謂楚王曰齊之所以多割地者挾太子也今已得地而求不止者以太子權王也故臣能去太子太子去齊無辭必不倍於王也王因馳强齊而為交齊辭必聼王然則是王去讎而得齊交也楚王大説曰請以國因故曰可以為楚王使太子亟去也謂太子曰夫剬楚者王也以空名市者太子也齊未必信太子之言也而楚功見矣楚交成太子必危矣太子其圖之太子曰謹受命乃約車而暮去故曰可以使太子急去也蘇子使人請薛公曰夫勸留太子者蘇子非誠以為君也且以便楚也蘇子恐君之知之故多割楚以滅跡也今勸太子去者又蘇子也而君弗知也臣竊為君疑之薛公大怒於蘇子故曰可以使人惡蘇子於薛公也又使人謂楚王曰夫使薛公留太子者蘇子也奉王而代立楚太子者又蘇子也割地因約者又蘇子也忠王而走太子者又蘇子也今人惡蘇子於薛公之以其為齊薄而為楚厚也願王之知之楚王曰謹受命因封蘇子為武貞君故曰可以為蘇子請封於楚也又使景鯉請薛公曰君之所以重於天下者以能得天下之士而有齊權也今蘇子天下之辯士也世與少有君因不善蘇子則是圍塞天下士而不利說途也夫不善君者且奉蘇子而於君之事殆矣今蘇子善於楚王而君不蚤親則是與楚為讎也故君不如因而親之貴而重之是君有楚也薛公因善蘇子故曰可以為蘇子説薛公以善蘇子【○據此則懐王死楚立新王太子䘚不得立而頃襄王非太子也史不謂然此蓋策士虚設之辭不足深辯】
  史記頃襄王六年秦使白起伐韓於伊闕大勝斬首二十四萬秦乃遺楚王書曰楚倍秦秦且率諸侯伐楚爭一旦之命願王之飭士䘚得一樂戰楚頃襄王患之乃謀復與秦平七年楚迎婦於秦秦楚復平














  繹史巻一百三十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屈原流放【宋王附】
  史記屈原者名平椘之同姓也為椘懐王左徒博聞强志眀於治亂嫺於辭令入則與王圖議國事以出號令岀則接遇賔客應對諸侯王甚任之上官大夫與之同列争寵而心害其能懐王使屈原造為憲令屈平屬草稾未定上官大夫見而欲奪之屈平不與因䜛之曰王使屈平為令衆莫不知毎一令出平伐其功曰以為非我莫能為也王怒而疏屈平屈平疾王聽之不聰也䜛諂之蔽眀也邪曲之害公也方正之不容也故憂愁幽思而作離騷離騷者猶離憂也夫天者人之始也父母者人之本也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極未甞不呼天也疾痛慘怛未甞不呼父母也屈平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其君䜛人間之可謂窮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屈平之作離騷盖自怨生也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矣上稱帝嚳下道齊桓中述湯武以刺世事眀道徳之廣崇治亂之條貫靡不畢見其文約其辭㣲其志潔其行㢘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逺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㢘故死而不容自疎濯淖汙泥之中蟬蛻於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屈平既絀其後秦欲伐齊齊與楚從親恵王患之乃令張儀徉去秦厚幣委質事楚曰秦甚憎齊齊與楚従親楚誠能絶齊秦願獻商於之地六百里楚懐王貪而信張儀遂絶齊使使如秦受地張儀詐之曰儀與王約六里不聞六百里楚使怒去歸告懐王懐王怒大興師伐秦秦發兵撃之大破楚師於丹浙斬首八萬虜楚将屈匄遂取楚之漢中地懐王乃悉發國中兵以深入撃秦戰於藍田魏聞之襲楚至鄧楚兵懼自秦歸而齊竟怒不救楚楚大困眀年秦割漢中地與楚以和楚王曰不願得地願得張儀而甘心焉張儀聞乃曰以一儀而當漢中地臣請往如楚如楚又因厚幣用事者臣靳尚而設詭辨於懐王之寵姬鄭袖懐王竟聽鄭袖復釋去張儀是時屈平既疏不復在位使於齊顧反諫懐王曰何不殺張儀懐王悔追張儀不及其後諸侯共擊楚大破之殺其将唐昩時秦昭王與楚婚欲與懐王會懐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懐王稚子子蘭勸王行奈何絶秦歡懐王卒行入武關秦伏兵絶其後因留懐王以求割地懐王怒不聽亡走趙趙不内復之秦竟死於秦而歸長子頃襄王立以其弟子蘭為令尹楚人既咎子蘭以勸懐王入秦而不反也屈平既嫉之雖放流睠顧楚國繋心懐王不忘欲反冀幸君之一悟俗之一改也其存君興國而欲反覆之一篇之中三致志焉然終無可奈何故不可以反卒以此見懐王之終不悟也人君無愚智賢不肖莫不欲求忠以自為舉賢以自佐然亡國破家相随屬而聖君治國累世而不見者其所謂忠者不忠而所謂賢者不賢也懐王以不知忠臣之分故内惑於鄭袖外欺於張儀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令尹子蘭兵挫地削亡其六郡身客死於秦為天下笑此不知人之禍也易曰井渫不食為我心惻可以汲王眀並受其福王之不眀豈足福哉令尹子蘭聞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頃襄王頃襄王怒而遷之屈原至於江濵被髮行吟澤畔顔色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歟何故而至此屈原曰舉世混濁而我獨清衆人皆醉而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曰夫聖人者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舉世混濁何不隨其流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何故懐瑾握瑜而自令見放為屈原曰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誰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寧赴常流而乎江魚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䝉世之温蠖乎乃作懐沙之賦於是懐石遂自投汨羅以死【新序屈原者楚之同姓大夫有博通之知清㓗之行懐王用之秦欲吞滅諸侯并兼天下屈原為楚東使於齊以結强黨秦國患之使張儀之楚貨楚貴臣上官大夫靳尚之屬上及令尹子蘭司馬子椒内賂夫人鄭袖共譛屈原屈原逐放於外乃作離騷 漢書屈原賦二十五篇】
  楚辭【離騷】帝髙陽之苖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覽揆余于初度兮肇錫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紛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蘺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汩余若将弗及兮恐年嵗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中洲之宿莽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不撫壮而棄穢兮何不改乎此度也乗騏驥以馳騁兮来吾道夫先路昔三后之純粹兮固衆芳之所在雜申椒與菌桂兮豈惟紉夫蕙茝彼堯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何桀紂之昌被兮夫惟㨗徑以窘歩惟黨人之偷樂兮路幽昩以險隘豈余身之憚殃兮恐皇輿之敗績忽奔走以先後兮及前王之踵武荃不揆余之中情兮反信䜛而齌怒余固知謇謇之為患兮余忍而不能舍也指九天以為正兮夫惟靈修之故也曰黄昏以為期羗中道而改路初既與余成言兮後悔遁而有他余既不難夫離别兮傷靈修之數化余既滋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畮畦留夷與掲車兮雜杜蘅與芳芷冀枝葉之峻茂兮願竢時乎吾将刈雖萎絶其亦何傷兮哀衆芳之蕪穢衆皆競進而貪婪兮憑不猒乎求索羗内恕已以量人兮各興心而嫉妬忽馳騖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茍余情其信姱以練要兮長顑頷亦何傷擥木根以結茝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謇吾法夫前修兮非世俗之所服雖不周於今之人兮願依彭咸之遺則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攬茝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衆女嫉余之蛾眉兮謡諑謂余以善淫固時俗之工巧兮偭規矩而改錯背繩墨以追曲兮競周容以為度忳鬱邑余侘傺兮吾獨窮困乎此時也寧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為此態也鷙鳥之不羣兮自前世而固然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詬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聖之所厚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将反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逺歩余馬於蘭皋兮馳椒丘且焉止息進不入以離尤兮退将復修吾初服製芰荷以為衣兮雧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茍余情其信芳髙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惟昭質其猶未虧忽反顧以遊目兮将往觀乎四荒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民生各有所樂兮余獨好修以為常雖體解吾猶未變兮非余心之可懲女之嬋媛兮申申其詈余曰鮌婞直以亡身兮終然殀乎羽之野汝何博謇而好修兮紛獨有此姱節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獨離而不服衆不可戸說兮孰云察余之中情世並舉而好朋兮夫何煢獨而不余聽依前聖以節中兮喟憑心而歴茲濟沅湘以南征兮就重華而敶詞啟九辯與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縦不顧難以圖後兮五子用失乎家巷羿淫遊以佚田兮又好射夫封國亂流其鮮終兮浞又貪夫厥家澆身被於强圉兮縦欲殺而不忍日康娱以自忘兮厥首用夫顛隕夏桀之常違兮乃遂焉而逢殃后辛之葅醢兮殷宗用之不長湯禹嚴而祗敬兮周論道而莫差舉賢而授能兮修繩墨而不頗皇天無私阿兮覽民徳焉錯輔夫惟聖哲以茂行兮茍得用此下土瞻前而顧後兮相觀民之計極夫孰非義而可用兮孰非善而可服阽余身而危死兮覽余初其猶未悔不量鑿而正枘兮固前修以葅醢曽歔欷余鬱邑兮哀朕時之不當㩜茹蕙以掩涕兮霑余襟之浪浪跪敷衽以陳辭兮耿吾既得此中正駟玉虬以乗鷖兮溘埃風余上征朝發軔於蒼梧兮夕余至乎縣圃欲少留此靈瑣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未廹路曼曼其修逺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飲余馬於咸池兮總余轡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亷使奔屬鸞皇為余前戒兮雷師告余以未具吾令鳯皇飛騰兮繼之以日夜飄風屯其相離兮率雲霓而来御紛總總其離合兮斑陸離其上下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時曖曖其将罷兮結幽蘭以延佇世溷濁而不分兮好敝美而嫉妬朝吾将濟於白水兮登閬風而緤馬忽反顧以流涕兮哀髙邱之無女吾遊此春宫兮折瓊枝以繼佩及榮華之未落兮相下女之可詒吾令豐隆乗雲兮求宓妃之所在解佩纕以結言兮吾令蹇修以為理紛總總其離合兮忽緯繣其難遷夕歸次於窮石兮朝濯髪乎洧盤保厥美以驕敖兮日康娱以淫遊雖信美而無禮兮来違棄而改求覽相觀於四極兮周流乎天余乃下望瑶臺之偃蹇兮見有娀之佚女吾令鴆為媒兮鴆告余以不好雄鳩之鳴逝兮余猶惡其佻巧心猶豫而疑兮欲自適而不可鳯皇既受詒兮恐髙辛之先我欲逺集而無所止兮聊浮遊以逍遥及少康之未家兮留有虞之二姚理弱而媒拙兮恐導言之不固世溷濁而嫉賢兮好蔽善而稱惡閨中既邃逺兮哲王又不寤懐朕情而不發兮余焉能忍與此終古索藑茅以筳篿兮命靈氛為余占之曰兩美其必合兮孰信修而慕之思九州之博大兮豈惟是其有女曰勉逺逝而無疑兮孰求美而釋女何所獨無芳草兮爾何懐乎故宇世幽昩以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惡民好惡其不同兮惟此黨人其獨異戸服艾以盈要兮謂幽蘭其不可佩覽察草木其猶未得兮豈珵美之能當蘇糞壤以充幃兮謂申椒其不芳欲従靈氛之吉占兮心猶豫而疑巫咸将夕降兮懐椒糈而要之百神翳其備降兮九嶷繽其並迎皇剡剡其揚靈兮告余以吉故曰勉升降以上下兮求矩矱之所同湯禹儼而求合兮摯咎繇而能調茍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說操築於傅巖兮武丁用而不疑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甯戚之謳歌兮齊桓聞以該輔及年嵗之未晏兮時亦猶其未央恐鵜鴂之先鳴兮使夫百草為之不芳何瓊佩之偃蹇兮衆薆然而蔽之惟此黨人之不諒兮恐嫉妬而折之時繽紛以變易兮又何可以淹留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豈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余以蘭為可恃兮羌無實而容長委厥美以從俗兮茍得列乎衆芳椒専佞以慢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幃既干進而務入兮又何芳之能祗固時俗之従流兮又孰能無變化覽椒蘭其若茲兮又况掲車與江離惟茲佩其可貴兮委厥美而歴茲芳菲菲而難虧兮芬至今猶未沫和調度以自娱兮聊浮游而求女及余飾之方壮兮周流觀乎上下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歴吉日乎吾将行折瓊枝以為羞兮精瓊爢以為粻為余駕飛龍兮雜瑶象以為車何離心之可同兮吾将逺逝以自疏邅吾道夫崑崙兮路修逺以周流揚雲霓之晻靄兮鳴玉鸞之啾啾朝發軔於天津兮夕余至乎西極鳯凰翼其承旂兮髙翺翔之翼翼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與麾蛟龍以梁津兮詔西皇使渉余路修逺以多艱兮騰衆車使徑待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屯余車其千乗兮齊玉軑而並馳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抑志而弭節兮神髙馳之邈邈奏九歌而舞韶兮聊暇日以媮樂陟陞皇之赫戲兮忽臨聣夫舊鄉僕夫悲余馬懐兮蜷局顧而不行亂曰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懐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将従彭咸之所居【○王逸曰離騷經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與椘同姓仕於懐王為三閭大夫三閭之職掌王族三姓曰昭屈景屈原序其譜屬率其賢良以厲國士入則與王圖議政事决定嫌疑出則監察羣下應對諸侯謀行職修王甚珍之同列大夫上官靳尚妬害其能共毁之王乃疏屈原屈原執履忠貞而被讒衺憂心煩亂不知所愬乃作離騷經離别也騷愁也經徑也言以放逐離别中心愁思猶陳直徑以風諫君也故上述唐虞三后之制下序桀紂羿澆之敗冀君覺悟反於正道而還已也是時秦昭王使張儀譎詐懐王令絶齊交又使誘椘請與俱㑹武闗遂脅與俱歸拘留不遣卒客死於秦其子襄王復用䜛言遷屈原於江南而屈原放在山野復作九章援天引聖以自證明終不見省不忍以清白久居濁世遂赴汨淵自沈而死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諭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臭物以比䜛佞靈修美人以嫓於君宓妃佚女以譬賢臣虬龍鸞鳯以託君子飄風雲霓以為小人其詞温而雅其義皎而朗凡百君子莫不慕其清髙嘉其文采哀其不遇而閔其志焉 文心雕龍自風雅寝聲莫或抽緒奇文蔚起其離騷哉固巳軒翥詩人之後奮飛辭家之前豈去聖之未逺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漢武愛騷而淮南作傳以為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蟬蛻穢濁之中浮游塵埃之外皭然湼而不緇雖與日月爭光可也班固以為露才揚己忿懟沈江羿澆二姚與左氏不合崑崙縣圃非經義所載然而文辭麗雅為詞賦之宗雖非明哲可謂妙才王逸以為詩人之提耳屈原婉順離騷之文依經立義駟虬乗鷖則時乗六龍崑崙流沙則禹貢敷土名儒辭賦莫不擬其儀表所謂金相玉質百世無匹者也及漢宣嗟嘆以為皆合經術揚雄諷味亦言體同詩雅四家舉以方經而孟堅謂不合褒貶任聲抑揚過實可謂鑒而弗精翫而未覈者也将覈其論必徴言焉故其陳堯舜之耿介稱禹湯之祗敬典誥之體也譏桀紂之猖披傷羿澆之顛隕規風之㫖也虬龍以喻君子雲霓以譬䜛邪比興之義也毎一顧而掩涕歎君門之九重忠怨之辭也觀茲四事同於風雅者也至於託雲龍說迂怪豐隆求宓妃鴆鳥媒娀女詭異之辭也康回傾地夷羿彃日木夫九首土伯三目譎怪之談也依彭咸之遺則従子胥以自適狷狭之志也士女雜坐亂而不分指以為樂娱酒不廢沈湎日夜舉以為歡荒淫之意也擿此四事異乎經典者也故論其典誥則如彼語其夸誕則如此固知椘辭者體慢於三代而風雅於戰國乃雅頌之博徒而詞賦之英傑也觀其骨鯁所樹肌膚所附雖取鎔經意亦自鑄偉辭故騷經九章朗麗以哀志九歌九辯綺靡以傷情逺逰天問瓌詭而恵巧招魂大招耀艶而深華卜居標放言之致漁父寄獨往之才故能氣往轢古辭来切今驚采絶難與並能矣自九懐已下遽躡其跡而屈宋逸歩莫之能追故其叙情怨則鬱伊而易感述離居則愴怏而難懐論山水則循聲而得貌言節則依文而見時枚賈追風以入麗馬揚㳂波而得奇其衣被詞人非一代也故才髙者苑其鴻裁中巧者獵其艶辭吟諷者銜其山川童䝉者拾其香草若能憑軾以倚雅頌懸轡以馭椘篇酌奇而不失其貞玩華而不墜其實則顧盻可以驅辭力欬唾可以窮文致亦不復乞靈於長卿假寵於子淵矣讃曰不有屈原豈見離騷驚才風逸壮志煙髙山川無極情理 九實勞金相玉式艶溢錙毫  歌】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鏘鳴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瓊芳蕙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陳竽瑟兮浩倡靈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滿堂五音紛兮繁㑹君欣欣兮樂康【○東皇太一】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夀宫與日月兮齊光龍駕兮帝服聊翺遊兮周章靈皇皇兮既降猋逺舉兮雲中覽冀州兮有餘横四海兮焉窮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雲中君】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乗
  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參差兮誰思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拍兮蕙綢蓀橈兮蘭旌望涔陽兮極浦横大江兮揚靈揚靈兮未極女嬋媛兮為余太息横流涕兮潺湲隠思君兮陫側桂櫂兮蘭枻斵冰兮積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絶石瀨兮淺淺飛龍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長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閒鼂騁騖兮江皋夕弭節兮北渚鳥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余玦兮江中遺余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遺兮下女時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與【○湘君】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余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蘋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慌惚兮逺望觀流水兮潺湲麋何為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朝馳余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聞佳人兮召予将騰駕兮偕逝築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蓀壁兮紫壇匊芳椒兮盈堂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葯房㒺薜荔兮為帷擗蕙櫋兮既張白玉兮為鎮疏石蘭兮為芳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九疑繽兮並迎靈之来兮如雲捐余袂兮江中遺余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遺兮逺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遥兮容與【○湘夫人】 廣開兮天門紛吾乗兮雲令飄風兮先驅使凍雨兮灑塵君回翔兮以下踰空桑兮従女紛總總兮九州何夀夭兮在予髙飛兮安翔乗清氣兮御隂陽吾與君兮齊速道帝之兮九阬靈衣兮披披玉佩兮陸離壹隂兮壹陽衆莫知兮余所為折疏麻兮瑶華将以遺兮離居老冉冉兮既極不濅近兮愈疏乗龍兮轔轔髙駝兮冲天結桂枝兮延竚羗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若今兮無虧固人命兮有當孰離合兮可為【○大司命】龝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枝芳菲菲兮襲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蓀何以兮愁苦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乗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别離樂莫樂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帶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誰湏兮雲之際與女逰兮九河衝風至兮水揚波與女沐兮咸池晞女髮兮陽之阿望美人兮未来臨風怳兮浩歌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撫彗星竦長劍兮擁幼艾荃獨宜兮為民正【○少司命】 暾将出兮東方照吾檻兮扶桑撫余馬兮安驅夜皎皎兮既明駕龍輈兮乗雷載雲旗兮委蛇長太息兮将上心伭佪兮顧懐羗色聲兮娱人觀者憺兮忘歸縆瑟兮交鼓簫鐘兮瑶簴鳴䶵兮吹竽思靈保兮賢姱翾飛兮翠曾展詩兮㑹舞應律兮合節靈之来兮蔽日青雲衣兮白霓裳舉長矢兮射天狼操余兮反淪降援北斗兮酌桂漿撰余轡兮髙駝翔杳㝠㝠兮以東行【○東君】 與女遊兮九河衝風起兮水横波乗水車兮荷盖駕兩龍兮驂螭登崑崙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日将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懐魚鱗屋兮龍堂紫貝闕兮朱宫靈何為兮水中乗白黿兮逐文魚與女逰兮河之渚流澌紛兮将来下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魚鱗鱗兮媵予【○河伯】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乗赤豹兮従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被石蘭兮帶杜蘅折芳馨兮遺所思余䖏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来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杳㝠㝠兮羌晝晦東風飄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㤀歸嵗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間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䕃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靐填填兮雨㝠㝠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山鬼】 操吴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争先凌余陳兮躐余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壄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逺帶長劍兮挟秦弓首雖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國殤】 盛禮兮㑹鼓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與春蘭兮秋菊長無絶兮終古【○禮䰟○王逸曰九歌者屈原之所作也昔椘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祀其祠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屈原放逐竄伏其域出見俗人祭祀之禮歌舞之樂其詞鄙陋因為九歌之曲上 天陳事神之敬下以見己之寃結託之以風諫 問】曰遂古之初誰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㝠昭瞢闇誰能極之馮翼惟像何以識之明明闇闇惟時何為隂陽三合何本何化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繋天極焉加八柱何當東南何虧九天之際安放安屬隅隈多有誰知其數天何所沓十二焉分日月安屬列星安陳出自湯谷次於䝉汜自明及晦所行㡬里夜光何徳死則又育厥利維何而顧菟在腹女歧無合夫焉取九子伯强何䖏恵氣安在何闔而晦何開而明角宿未旦曜靈安蔵不任汨鴻師何以尚之僉答何憂何不課而行之鴟曳銜鮌何聴焉順欲成功帝何刑焉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伯禹腹鮌夫何以變化纂就前緒遂成考功何續初繼業而厥謀不同洪泉極深何以窴之地方九則何以墳之應龍何畫河海何歴鮌何所營禹何所成康回馮怒地何故以東南傾九州何錯川谷何洿東流不溢孰知其故東西南北其修孰多南北順㯐其衍㡬何崑崙縣圃其凥安在増城九重其髙㡬里四方之門其誰従焉西北闢啟何氣通焉日安不到燭龍何照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何所冬暖何所夏寒焉有石林何獸能言焉有虬龍負熊以遊雄虺九首儵忽焉在何所不死長人何守靡蓱九衢枲華安居一蛇吞象厥大何如黒水趾三危安在延年不死夀何所止鯪魚何所鬿堆焉䖏羿焉彃日烏焉解羽禹之力獻功降省下土四方焉得彼嵞山女而通之于台桑閔妃匹合厥身是繼胡維嗜欲不同味而快鼂飽啟代益作后卒然離蠥何啟惟憂而能拘是逹皆歸射而無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啟棘賔商九辯九歌何勤子屠母而死分竟墜帝降夷羿革孽夏民胡羿射夫河伯而妻彼雒嬪馮珧利決封豨是射何獻蒸肉之膏而后帝不若浞娶純妻爰謀何羿之射革而交吞揆之阻窮西征巖何越焉化而為黄熊巫何活焉咸播秬黍莆雚是營何由并投而鮌疾修盈白蜺嬰茀胡為此堂安得夫良藥不能固臧天式従横陽離爰死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蓱號起雨何以興之撰體協脅鹿何膺之鼇戴山抃何以安之釋舟陵行何以遷之惟澆在戶何求于嫂何少康逐犬而顛隕厥首女歧縫裳而館同爰止何顛易厥首而親以逢殆湯謀易旅何以厚之覆舟斟尋何道取之桀伐䝉山何所得焉妺嬉何肆湯何殛焉舜閔在家父何以鱞堯不姚告二女何親厥萌在初何所意焉璜臺十城誰所極焉登立為帝孰道尚之女媧有體孰制匠之舜服厥弟終然為害何肆犬豕而厥身不危敗吴獲迄古南嶽是止孰期去斯得兩男子縁鵠飾玉后帝是饗何承謀夏桀終以滅喪帝乃降觀下逢伊摯何條放致罰而黎伏大說簡狄在臺嚳何宜鳥致貽女何喜該秉季徳厥父是臧胡終弊於有扈牧夫牛羊干協時舞何以懐之平脅曼膚何以肥之有扈牧豎云何而逢擊牀先出其命何従恒秉季徳焉得夫朴牛何往營班祿不但還来昏微循迹有狄不寧何繁鳥萃棘負子肆情弟並淫危害厥兄何變化以作詐後嗣而逢長成湯東巡有萃爰極何乞彼小臣而吉妃是得水濵之木得彼小子夫何惡之媵有莘之婦湯出重泉夫何辠尤不勝心伐帝夫誰使挑之㑹鼂争盟何踐吾期蒼鳥羣飛孰使萃之列擊紂躬叔旦不嘉何親揆發定周之命以咨嗟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辠伊何爭遣伐器何以行之並驅擊翼何以将之昭后成遊南土爰底厥利維何逢彼白雉穆王巧挴夫何為周流環理天下夫何索求妖夫曳何號于市周幽誰誅焉得夫褒姒天命反側何罰何佑齊桓九㑹卒然身殺彼王紂之躬孰使亂惑何惡輔弼䜛諂是服比干何逆而抑沈之雷開阿順而賜封之何聖人之一徳卒其異方梅伯受醢箕子詳狂稷維元子帝何篤之投之于冰上鳥何燠之何馮弓挾矢殊能将之既驚帝切激何逢長之伯昌號衰秉鞭作牧何令徹彼歧社命有殷之國遷藏就歧何能依殷有惑婦何所譏受賜茲醢西伯上告何親就上帝罰殷之命以不救師望在肆昌何志鼓刀揚聲后何喜武發殺殷何所悒載尸集戰何所急伯林雉經維其何故何感天抑墜夫誰畏懼皇天集命惟何戒之受禮天下又使至代之初湯臣摯後茲承輔何卒官湯尊食宗緒勲闔夢生少離散亡何壮武厲能流厥嚴彭鏗斟雉帝何饗夀永多夫何久長中央共牧后何怒蠭蟻微命力何固驚女采薇鹿何祐北至回水萃何喜兄有噬犬弟何欲易之以百兩卒無祿薄暮雷電歸何憂厥嚴不奉帝何求伏匿穴處爰何云荆勲作師夫何長先悟過改更我又何言吴光爭國久余是勝何環穿自閭社丘陵爰出子文吾告堵敖以不長何試上自予忠名彌彰【○王逸曰天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憂心愁悴見椘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瑋僪佹及古聖賢怪物行事因書其壁呵而問之以渫憤懣故 逺其文義不次敘云爾 遊】悲時俗之廹阨兮願輕舉而逺遊質菲薄而無因兮焉託乗而上浮遭沉濁而汙穢兮獨鬱結其誰語夜炯炯而不寐兮魂營營而至曙惟天地之無窮兮哀人生之長勤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聞歩徙倚而遥思兮怊惝怳而永懐意荒忽而流蕩兮心愁悽而増悲神儵忽而不返兮形枯槁而獨留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氣之所由漠虛静以恬愉兮澹無為而自得聞赤松之清塵兮願承風乎遺則貴真人之休徳兮羡往世之登仙與化去而不見兮名聲著而日延奇傅說之託辰星兮羡韓衆之得一形穆穆以浸逺兮離人羣而遁逸因氣變而遂曽舉兮忽神犇而鬼怪時髣髴以遥見兮精皎皎以往来絶氛埃而淑尤兮終不反其故都免衆患而不愳兮世莫知其所如恐天時之代序兮耀靈曅而西征微霜降而下淪兮悼芳草之先零聊仿佯而逍遥兮永歴年而無成誰可與玩斯遺芳兮晨向風而舒情髙陽邈以逺兮余将焉所程重曰春秋忽其不淹兮奚久留此故居軒轅不可攀援兮吾将従王喬而娱戲飱六氣而飲沆瀣兮漱正陽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兮精氣入而麤穢除順凱風以従遊兮至南巢而壹息見王子而宿之兮審壹氣之和徳曰道可受兮不可其小無内兮其大無垠無淈滑而魂兮彼将自然壹氣孔神兮於中夜存虚以待之兮無為之先庻類以成兮此徳之門聞至貴而遂徂兮忽乎吾将行仍羽人於丹丘兮留不死之舊鄉朝濯髪於湯谷兮夕晞余身兮九陽吸飛泉之微液兮懐琬琰之華英玉色頩以脕顔兮精醇粹而始壮質銷鑠以汋約兮神要眇以淫放嘉南州之炎徳兮麗桂樹之冬榮山蕭條而無獸兮野寂寞乎無人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征命天閽其開關兮排閶闔而望予召豐隆使先導兮問太微之所居集重陽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觀清都朝發軔於太儀兮夕始臨乎微於閭屯余車之萬乗兮紛容與而並馳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逶蛇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雜而燿服偃蹇以低昂兮驂連蜷以驕驁騎膠葛以雜亂兮斑漫衍而方行撰余轡而正䇿兮吾将過乎勾芒歴太皓以右轉兮前飛亷以啟路陽杲杲其未光兮凌天地以徑度風伯為余先驅兮辟氛埃而清凉鳯凰翼其承旂兮遇蓐收乎西皇擥彗星以為旍兮舉斗柄以為麾叛陸離其上下兮遊驚霧之流波旹晻曀其曭莽兮召武而奔屬後文昌使掌行兮選署衆神以並轂路曼曼其悠逺兮徐弭節而髙厲左雨師使徑侍兮右雷公以為衛欲逺度世以㤀歸兮意恣睢以担矯内欣欣而自美兮聊媮娱以自樂渉青雲以汎濫游兮忽臨睨夫舊鄉僕夫懐余心悲兮邊馬顧而不行思舊故以想像兮長太息而掩涕汜容與而遐舉兮聊抑志而自弭指炎神而直馳兮吾将往乎南疑覽方外之荒忽兮沛瀁而自浮祝融戒而蹕御兮騰告鸞鳥迎宓妃張樂咸池奏承雲兮二女御九韶歌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螭蟲象並出進兮形蟉虬而逶迤雌蜺便蜎以増撓兮鸞鳥軒翥而翔飛音樂博衍無終極兮焉乃逝以徘徊舒并節以馳騖兮逴絶垠乎寒門軼迅風於清源兮従顓頊乎増冰歴㝠以邪徑兮乗閒維以反顧召黔羸而見之兮為余先乎平路經營四荒兮周流六漠上至列兮降望大壑下崢嶸而無地兮上寥廓而無天視儵忽而無見兮聴惝怳而無聞超無為以至清兮與太初而為鄰【○王逸曰逺遊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履方直之行不容於世遂敘妙思託配仙人與俱遊戯周歴天地無所不到然猶懐念椘國思慕舊故是以君子珍 重其志而瑋其辭焉  居】屈原既放三年不得復見竭知盡忠而蔽鄣於䜛心煩慮亂不知所従乃往見太卜鄭詹尹曰余有所疑願因先生決之詹尹乃端䇿拂曰君将何以敎之屈原曰吾寧悃悃欵欵朴以忠乎将送往勞来斯無窮乎寧誅鋤草茅以力耕乎将游大人以成名乎寧正言不諱以危身乎将従俗富貴以媮生乎寧超然髙舉以保真乎将哫訾慄斯喔咿儒兒以事婦人乎寧㢘潔正直以自清乎将突梯滑稽如脂如韋以絜楹乎寧昂昂若千里之駒乎将氾氾若水中之鳬乎與波上下偷以全吾軀乎寧與騏驥亢軛乎将隨駑馬之迹乎寧與黄鵠比翼乎将與雞鶩爭食乎此孰吉孰凶何去何従世溷濁而不清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黄鐘毁棄瓦釡雷鳴䜛人髙張賢士無名吁嗟黙黙兮誰知吾之㢘貞詹尹乃釋䇿而謝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數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用君之心行君之意䇿誠不能知此事【○王逸曰居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履忠貞之性而見嫉妒念䜛佞之臣承君順非而䝉富貴已執忠直而身放棄心迷意惑不知所為乃往至太卜之家稽問神明決之蓍卜已居世何所宜行冀聞異䇿以定嫌疑故曰卜居也漁父】屈原既放遊於江潭行吟澤畔顔色憔皯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至於斯屈原曰舉世皆濁而我獨清衆人皆醉而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曰夫聖人者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舉世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衆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釃何故懐瑾握瑜而自令放為屈原曰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寧赴湘流於江魚之腹中又安能以皎皎之白而䝉世俗之塵埃乎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王逸曰漁父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放逐在江湘之間憂愁嘆吟儀容變易而漁父避世隠身釣魚江濵欣然自樂 九時遇屈原川澤之域怪而問之遂相應答焉 章】惜誦以致愍兮發憤以抒情所非忠而言之兮指蒼天以為正令五帝以折中兮戒六神與嚮服俾山川以備御兮命咎繇使聽直竭忠誠以事君子兮反離羣而贅肬忘儇媚以背衆兮待眀君其知之言與行其可迹兮情與貌其不變故相臣莫若君兮所以證之而不逺吾誼先君而後身兮羌衆人之所仇専惟君而無他兮又衆兆之所讐壹心而不豫兮羌不可保疾親君而無他兮有招禍之道思君其莫我忠兮忽忘身之賤貧事君而不貳兮迷不知寵之門忠何罪以遇罰兮亦非余心之所志行不羣以巔越兮又衆兆之所咍紛逢尤以離謗兮謇不可釋情沈抑而不逹兮又蔽而莫之白心鬱邑余侘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固煩言不可結而詒兮願陳志而無路退静黙而莫余知兮進號呼又莫吾聞申侘傺之煩惑兮中悶瞀之忳忳昔余夢登天兮魂中道而無杭吾使厲神占之兮曰有志極而無旁終危獨以離異兮曰君可思而不可恃故衆口其鑠金兮初若是而逢殆懲於羮而吹兮何不變此之志也欲釋階而登天兮猶有曩之態也駭遽以離心兮又何以為此伴也同極而異路兮又何以為此援也晉申生之孝子兮父信䜛而不好行婞直而不豫兮鮌功用而不就吾聞作忠以造怨兮忽謂之過言九折臂而成醫兮吾今而知其信然矰弋機而在上兮罻羅張而在下設張辟以娱君兮側身而無所欲儃佪以干傺兮恐重患而離尤欲髙飛而逺集兮君㒺謂汝何之欲横奔而失路兮堅志而不忍背膺牉合以交痛兮心鬱結而紆軫擣木蘭以矯蕙兮鑿申椒以為糧播江離與滋菊兮願春日以為糗芳恐情質之不信兮故重著以自明矯茲媚以私處兮願曽思而逺身【○惜誦】 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被眀月兮珮寳璐世溷濁而莫余知兮吾方髙馳而不顧駕青虬兮驂白螭吾與重華遊兮瑶之圃登崑崙兮飱玉英與天地兮同夀與日月兮同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濟乎江湘乗鄂渚而反顧兮欸秋冬之緒風歩余馬兮山皋邸余車兮方林乗舲余上沅兮齊吴榜以擊汰容與而不進兮淹回水而凝滯朝發枉陼兮夕宿辰陽茍余心之端直兮雖僻逺之何傷入漵浦余儃佪兮迷不知吾之所如深林杳以㝠㝠兮乃猨狖之所居山峻髙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無樂兮幽獨處乎山中吾不能變心而従俗兮固将愁苦而終窮接輿髠首兮桑扈臝行忠不必用兮賢不必以伍子逢殃兮比干菹醢與前世而皆然兮吾又何怨乎今之人余将董道而不豫兮固将重昏而終身亂曰鸞鳥鳯凰日以逺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並御芳不得薄兮隂陽易位時不當兮懐信侘傺忽乎吾将行兮【○渉江】 皇天之不純命兮何百姓之震愆民離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東遷去故鄉而就逺兮遵江夏以流亡出國門而軫懐兮甲之鼂吾以行發郢都而去閭兮怊荒忽其焉極楫齊揚以容與兮哀見君而不再得望長楸而太息兮涕淫淫其若霰過夏首而西浮兮顧龍門而不見心嬋媛而傷懐兮眇不知其所蹠順風波以従流兮焉洋洋而為客凌陽侯之氾濫兮忽翺翔之焉薄心絓結而不解兮思蹇産而不釋将運舟而下浮兮上洞庭而下江去終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東羌靈魂之欲歸兮何湏臾而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逺登大墳以逺望兮聊以舒吾憂心哀州土之平樂兮悲江介之遺風當陵陽之焉至兮淼南渡之焉如曽不知夏之為丘兮孰兩東門之可蕪心不怡之長久兮憂與愁其相接惟郢路之遼逺兮江與夏之不可渉忽若去不信兮至今九年而不復慘鬱鬱而不開兮蹇侘傺而含慼外承歡之汋約兮諶荏弱而難持忠湛湛而願進兮妒被離而鄣之堯舜之抗行兮瞭杳杳而薄天衆䜛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偽名憎愠愉之修美兮好夫人之忼慨衆踥蹀而日進兮美超逺而逾邁亂曰曼余目以流觀兮冀壹反之何時鳥飛反故鄉兮死必首丘信非吾辠而棄逐兮何日夜而忘之【○哀郢】 心鬱鬱之憂思兮獨永歎乎増傷思蹇産之不釋兮曼遭夜之方長悲夫秋風之動容兮何回極之浮浮數惟蓀之多怒兮傷余心之懮懮願遥赴而横奔兮覽民尤以自鎮結微情以陳詞兮矯以遺夫美人昔君與我成言兮曰黄昏以為期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憍吾以其美好兮覽余以其修姱與余言而不信兮盖為余而造怒願承閒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悲夷猶而冀進兮心怛傷之憺憺茲歴情以陳辭兮蓀佯聾而不聞固切人之不媚兮衆果以我為患初吾所陳之耿著兮豈不至今其庸亡何獨樂之謇謇兮願蓀美之可完望三五以為像兮指彭咸以為儀夫何極而不至兮故逺聞而難虧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虛作孰無施而有報兮孰不實而有穫少歌曰與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無正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辭而不聽倡曰有鳥自南兮来集漢北好姱佳麗兮牉獨處此異域既獨而不羣兮又無良媒在其側道卓逺而日忘兮自申而不得望北山而流涕兮臨流水而太息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嵗惟郢路之遼逺兮魂一夕而九逝曽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與列星願徑逝而不得兮魂識路之營營何靈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與吾心同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従容亂曰長瀨湍流泝江潭兮狂顧南行聊以娱心兮軫石崴嵬蹇吾願兮超回忘度行隠進兮低徊夷猶宿北姑兮煩寃瞀容實沛徂兮愁歎苦神靈遥思兮路逺處幽又無行媒兮道思作頌聊自救兮憂心不遂斯言誰告兮【○抽思】 陶陶孟夏兮草木莽莽傷懐永哀兮汨徂南土眴兮杳杳孔静幽黙鬱結紆軫兮離慜而長鞠撫情效志兮俛屈以自抑刓方以為圜兮常度未替易初本廸兮君子所鄙章畫志墨兮前圖未改内厚質正兮大人所盛巧倕不斵兮孰察其揆正文處幽兮矇瞍謂之不章離婁微睇兮瞽以為無眀變白而為黒兮倒上以為下鳯凰在笯兮雞鶩翔舞同糅玉石兮一槩而相量夫惟黨人鄙固兮羗不知余之所藏任重載盛兮陷滯而不濟懐瑾握瑜兮窮不得所示邑犬羣吠兮吠所怪也誹俊疑傑兮固庸態也文質疏内兮衆不知余之異采材朴委積兮莫知余之所有重仁襲義兮謹厚以為豐重華不可遌兮孰知余之従容古固有不並兮豈知其故也湯禹久逺兮邈不可慕也懲違改忿兮抑心而自强離慜而不遷兮願志之有像進路北次兮日昩昩其将暮舒憂娱哀兮限之以大故亂曰浩浩沅湘兮分流汨兮修路幽蔽兮道逺忽兮曽唫恒悲兮永歎慨兮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謂兮懐情抱質兮獨無匹兮伯樂既歿兮驥将焉程兮人生有命兮各有所錯兮定心廣志余何畏懼兮曽傷爰哀水歎喟兮世溷濁不吾知心不可謂兮知死不可讓兮願勿愛兮眀以告君子兮吾将以為類兮【○懐沙】 思美人兮擥涕而竚眙媒絶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詒蹇蹇之煩寃兮滔滯而不發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沈菀而莫逹寄言於浮雲兮遇豐隆而不将因歸鳥而致辭兮羗迅髙而難當髙辛之靈盛兮遭鳥而致詒欲變節以従俗兮媿易初而屈志獨歴年而離愍兮羗馮心猶未化寧隠閔而夀考兮何變易之可為知前轍之不遂兮未改此度車既覆而馬顛兮蹇獨懐此異路勒騏驥而更駕兮造父為我操之遷逡次而勿驅兮聊假日以湏時指嶓冢之西隈兮與曛黄以為期開春發嵗兮白日出之悠悠吾将蕩志而愉樂兮遵江夏以娱憂擥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誰與玩此芳草解篇薄與雜菜兮備以為交佩佩繽紛以繚轉兮遂萎絶而離異吾且儃佪以娱憂兮觀南人之變態竊快中心兮揚厥馮而不竢芳與澤其雜糅兮羗芳華自中出紛郁郁其逺烝兮滿内而外揚情與質信可保兮羗居蔽而聞章令薜荔而為理兮憚舉趾而縁木因芙蓉而為媒兮憚褰裳而濡足登髙吾不說兮入下吾不能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與而疑廣遂前畫兮未改此度也命則處幽吾将罷兮願及白日之未莫獨煢煢而南行兮思彭咸之故也【○思美人】 惜往日之曽信兮受命詔以照時奉先功以照下兮明法度之嫌疑國富强而法立兮屬貞臣而日娭祕宻事之載心兮雖過失猶弗治心純龎而不泄兮遭䜛人而嫉之君含怒而待臣兮不清其然否蔽晦君之聰明兮虚惑誤又以欺弗叅驗以考實兮逺遷臣而弗思信䜛諛之溷濁兮盛氣志而過之何貞臣之無罪兮被讟謗而見尤慙光景之誠信兮身幽隠而備之臨沅湘之淵兮遂自忍而沈流䘚沒身而絶名兮惜壅君之不昭君無度而弗察兮使芳草為藪幽焉舒情而抽信兮恬死亡而不聊獨鄣壅而蔽隠兮使貞臣而無由聞百里之為虜兮伊尹烹於庖厨吕望屠於朝歌兮戚歌而飯牛不逢湯武與桓繆兮世孰云而知之吴信䜛而弗味兮子胥死而後憂介子忠而立枯兮文君寤而追求封介山而為之禁兮報大徳之優游思久故之親身兮因縞素而哭之或忠信而死節兮或訑謾而不疑弗省察而按實兮聽䜛人之虛辭芳與澤其雜糅兮孰申旦而别之何芳草之早殀兮微霜降而下戒諒不聰明而壅蔽兮使䜛諛而日得自前世之嫉賢兮謂蕙若其不可佩妒佳冶之芬芳兮母姣而自好雖有西施之美容兮䜛妒入以自代陳情以白行兮得罪過之不意情寃見之日明兮如列宿之錯置乗騏驥而馳騁兮無轡銜而自載乗氾泭以下流兮無舟檝而自備背法度而心治兮辟與此其無異寧溘死而流亡兮恐禍殃之有再不畢辭而赴淵兮惜壅君之不識【○惜往日】 后皇嘉樹橘徕服兮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曽枝剡棘圎果摶兮青黄雜糅文章爛兮精色内白類任道兮紛緼宜修姱而不醜兮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蘇世獨立横而不流兮閉心自慎終不失過兮秉徳無私叅天地兮願嵗并謝與長友兮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年嵗雖少可師長兮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橘頌】 悲回風之揺蕙兮心寃結而内傷物有微而隕性兮聲有隠而先倡夫何彭咸之造思兮暨志介而不忘萬變其情豈可盖兮孰虚偽之可長鳥獸鳴以號羣兮草苴比而不芳魚葺鱗以自别兮蛟龍隠其文章故荼薺不同畮兮蘭茝幽而獨芳惟佳人之永都兮更統世而自貺眇逺志之所及兮憐浮雲之相徉介眇志之所惑兮竊賦詩之所明惟佳人之獨懐兮折芳椒以自處増歔欷之嗟嗟兮獨隠伏而思慮涕泣交而凄凄兮思不眠以至曙終長夜之曼曼兮掩此哀而不去寤従容以同流兮聊逍遥以自恃傷太息之愍歎兮氣於邑而不可止糺思心以為纕兮編愁苦以為膺折若木以蔽光兮隨飄風之所仍存髣髴不見兮心踴躍其若湯撫珮衽以案志兮超惘惘而遂行嵗曶曶其若頽兮旹亦冉冉而将至蘋蘅槁而節離兮芳以歇而不比憐思心之不可懲兮證此言之不可聊寧逝死而流亡兮不忍此心之常愁孤子唫而抆淚兮放子出而不還孰能思而不隠兮昭彭咸之所聞登石巒以逺望兮路眇眇之黙黙入景響之無應兮聞省想而不可得愁鬱鬱之無快兮居戚戚而不解心鞿羈而不開兮氣繚轉而自締穆眇眇之無垠兮莽芒芒之無儀聲有隠而相感兮物有純而不可為藐曼曼之不可量兮縹綿綿之不可紆愁悄悄之常悲兮翩㝠㝠之不可娱凌大波而流風兮託彭咸之所居上髙巖之峭岸兮處雌蜺之標巔據青㝠而攄虹兮遂儵忽而捫天吸湛露之浮凉兮潄凝霜之雰雰依風穴以自息兮忽傾寤以嬋媛馮崑崙以瞰霧露兮隠岷山以清江憚涌湍之礚礚兮聽波聲之洶洶紛容容之無經兮㒺芒芒之無紀軋洋洋之無従兮馳委移之焉止漂翻翻其上下兮翼遥遥其左右汜潏潏其前後兮伴張弛之信期觀炎氣之相仍兮窺煙液之所積悲霜雪之俱下兮聴潮水之相撃借光景以往来兮施黄棘之枉䇿求介子之所存兮見伯夷之放迹心調度而弗去兮刻著志之無適曰吾怨往昔之所冀兮悼来者之逖逖浮江淮而入海兮従子胥而自適望大河之洲渚兮悲申屠之抗迹驟諌君而不聽兮任重石之何益心結絓而不解兮思蹇産而不釋【○悲回風○王逸曰九章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思君念國憂思㒺極故復作九章 大章者著明也言已所陳忠信之道甚著明也  招】青春受白日昭只春氣奮發萬物遽只㝠凌浹行魂無逃只魂魄歸徕無逺遥只魂乎歸徠無東無西無南無北只東有大海溺水浟浟只螭龍並流上下悠悠只霧雨淫淫白皓膠只魂乎無東湯谷只魂乎無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山林險隘虎豹蜿只鰅鱅短王虺騫只魂乎無南蜮傷躳只魂乎無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豕首縦目被髮鬤只長爪踞牙誒笑狂只魂乎無西多害傷只魂乎無北北有寒山逴龍赩只代水不可渉深不可測只天白顥顥寒凝凝只魂乎無往盈北極只魂魄歸徕閒以靜只自恣荆椘安以定只逞志究欲心意安只窮身安樂年夀延只魂乎歸徕樂不可言只五榖六仞設菰粱只鼎臑盈望和致芳只内鶬鴿鵠味豺羮只魂乎歸徕恣所甞只鮮甘雞和椘酪只醢豚苦狗膾苴蓴只吴酸蒿蔞不沾薄只魂兮歸徕恣所擇只炙鴰烝鳬煔鶉敶只煎鰿雀遽爽存只魂乎歸徕麗以先只四酎并熟不歰隘只清馨凍龡不歠役只吴醴白糱和椘瀝只魂乎歸徕不遽惕只代秦鄭衛鳴竽張只伏戯駕辯楚勞商只謳和揚阿趙簫倡只魂乎歸徕定空桑只二八接舞投詩賦只叩鐘調磬娱人亂只四上競氣極聲變只魂乎歸徕聴歌譔只朱脣皓齒嫭以姱只比徳好閒習以都只豐肉微骨調以娱只魂乎歸徕安以舒只嫮目宜笑蛾眉曼只容則秀雅稚朱顔只魂乎歸徕靜以安只姱修滂浩麗以佳只曽頬倚耳曲眉規只滂心綽態姣麗施只小腰秀頸若鮮卑只魂乎歸徕思怨移只易中和心以動作只粉白黛黑施芳澤只長袂拂面善留客只魂乎歸徕以娱昔只青色直眉美目媔只靨輔奇牙宜笑嘕只豐肉微骨體便姢只魂乎歸徕恣所便只夏屋廣大沙堂秀只南房小壇觀絶霤只曲屋歩壛宜擾畜只騰駕歩遊獵春囿只瓊轂錯衡英華假只茝蘭桂樹鬱彌路只魂乎歸徕恣志慮只孔雀盈園畜鸞凰只鵾鴻羣晨雜鶖鶬只鴻鵠代遊曼鷫鷞只魂乎歸徕鳯凰翔只曼澤怡面血氣盛只永宜厥身保夀命只家室盈庭爵祿盛只魂乎歸徕居室定只接徑千里出若雲只三圭重侯聽類神只察篤夭隠孤寡存只魂兮歸徕正始昆只田邑千畛人阜昌只美冒衆流徳澤章只先威後文善美明只魂乎歸徕賞罰當只名聲若日照四海只徳譽配天萬民理只北至幽陵南交阯只西薄羊膓東窮海只魂乎歸徕尚賢士只發政獻行禁苛暴只舉傑壓陛誅譏罷只直贏在位近禹麾只豪傑執政流澤施只魂乎徕歸國家為只雄雄赫赫天徳眀只三公穆穆登降堂只諸侯畢極立九卿只昭質既設大侯張只執弓挟矢揖辭讓只魂乎徕歸尚三王只【○王逸曰大招者屈原之所作也或曰景差疑不能明也屈原放流九年憂思煩亂恐命将終故憤然大招其魂盛稱椘國之樂崇懐襄之徳宜輔佐之以興至治因以風諫逹己之志也 拾遺記洞庭山浮於水上其下有金堂數百間玉女居之四時聞金石絲竹之聲徹於山頂椘懐王之時舉羣才賦詩於水湄故云瀟湘洞庭之樂聽者令人忘老雖咸池九韶不得比焉毎四仲之節王常繞山以遊宴舉四仲之氣以為樂章仲春律中夾鐘乃作輕風流水之詩醼於山南時中蕤賔乃作皓露秋霜之曲後懐王好進姦雄羣賢逃越屈原以忠見斥隠於沅湘披蓁茹草混同禽獸不交世務採栢實以和桂膏用飬心神被王逼逐乃赴清泠之水椘人思慕謂之水仙其神遊於天河精靈時降湘浦椘人為之立祠 水經注屈原有賢姊聞原放逐亦来歸喻令自寛全鄉人冀其見従因名曰姊歸即女嬃也 屈原流放忽然暫歸鄉人喜說因名曰歸鄉 異苑長沙羅縣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明水浄異於常䖏民為立廟在汨潭之西岸側石盤馬跡尚存相傳云原投川之日乗白驥而来】
  史記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従容辭令終莫敢直諫其後楚日以削數十年竟為秦所滅 太史公曰余讀離騷天問招魂哀郢悲其志適長沙觀屈原所自沈淵未甞不垂涕想見其為人及見賈生弔之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諸侯何國不容而自令若是讀服鳥賦同生死輕去就又爽然自失矣
  新序宋玉因其友以見於楚襄王襄王待之無以異宋玉讓其友其友曰夫薑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婦人因媒而嫁不因媒而親子之事王未耳何怨於我宋玉曰不然昔者齊有良兔曰東郭㕙盖一旦而去五百里於是齊有良狗曰韓盧亦一旦而走五百里使之遥見而指屬則雖韓盧不及衆之塵若躡迹而縦緤則雖東郭㕙亦不能離今子之屬臣也躡迹而縦緤與遥見而指屬與詩曰将安将樂棄我如遺此之謂也其友人曰僕人有過僕人有過【○韓詩外傳同 宋玉集宋玉事楚懐王言友人於王王以為小臣友人讓玉玉報友人書曰薑桂因地而生不因地而辛女因媒而嫁不因媒而親也○按此與上互異】宋玉事楚襄王而不見察意氣不得形於顔色或謂曰先生何談說之不揚計畫之疑也宋玉曰不然子獨不見夫蝯乎當其居桂林之中峻葉之上従容游戯超騰往来龍興而鳥集悲嘯長吟當此之時雖羿逢䝉不得正目而視也及其在枳棘之中也恐懼而掉慄危視而蹟行衆人皆得意焉此皮筋非加急而體益短也處世不便故也夫處勢不便豈可以量功校能哉詩不云乎駕彼四牡四牡項領夫久駕而長不得行項領不亦宜乎易曰臀無膚其行趦趄此之謂也【漢書宋玉賦十六篇 唐勒賦四篇】
  楚辭【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揺落而變衰憭慄兮若在逺行登山臨水兮送将歸泬寥兮天髙而氣清兮收潦而水清悽増欷兮薄寒之中人愴怳懭悢兮去故而就新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羇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燕翩翩其辭歸兮蟬漠而無聲鴈雝雝而南遊兮鵾雞啁哳而悲鳴獨申旦而不寐兮哀蟋蟀之宵征時亹亹而過中兮蹇淹留而無成 悲憂窮慼兮獨處廓有美一人兮心不繹去鄉離家兮徕逺客超逍遥兮今焉薄専思君兮不可化君不知兮可奈何蓄怨兮積思心煩憺兮忘食事一見兮道余意君之心兮與余異車既駕兮朅而歸不得見兮心傷悲倚結軨兮長太息涕潺湲兮下霑軾忼慨絶兮不得中瞀亂兮迷惑私自憐兮何極心怦怦兮諒直 皇天平分四時兮竊獨悲此凛秋白露既下白草兮奄離披此梧楸去白日之昭昭兮襲長夜之悠悠離芳藹之方壮兮余萎約而悲愁秋既先戒之以白露兮冬又申之以嚴霜收恢炱之孟夏兮然欿傺而沈藏葉菸邑而無色兮枝煩挐而交横顔淫溢而将罷兮柯彷彿而萎黄萷櫹槮之可哀兮形銷鑠而瘀傷惟其紛糅而将落兮恨其失時而無當擥騑轡而下節兮聊逍遥以相徉嵗忽忽而遒盡兮恐余夀之弗将悼余生之不時兮逢此世之俇攘澹容與而獨倚兮蟋蟀鳴此西堂心怵惕而震盪兮何所憂之多方仰明月而太息兮歩列星而極明 竊悲夫蕙華之曽敷兮紛旖旎乎都房何曽華之無實兮従風雨而飛颺以為君獨服此蕙兮羗無以異於衆芳閔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髙翔心閔憐之慘悽兮願一見而有明重無怨而生離兮中結軫而増傷豈不鬱陶而思君兮君之門以九重猛犬狺狺而迎吠兮關梁閉而不通皇天浮溢而秋霖兮后土何時而得漧塊獨守此無澤兮仰浮雲而永歎 何時俗之工巧兮背繩墨而改錯郤騏驥而不乗兮䇿駑駘而取路當世豈無騏驥兮誠莫之能善御見執轡者非其人兮故跼跳而逺去鳬鴈皆唼夫粱藻兮鳯愈飄翔而髙舉圜鑿而方枘兮吾固知其鉏鋙而難入衆鳥皆有所登棲兮鳯獨惶惶而無所集願銜枚而無言兮甞被君之渥洽太公九十乃顯榮兮誠未遇其匹合謂騏驥兮安歸謂鳯凰兮安棲變古易俗兮世衰今之相者兮舉肥騏驥伏匿而不見兮鳯凰髙飛而不下鳥獸猶知懐徳兮何云賢士之不處驥不驟進而求服兮鳯亦不貪餧而妄食君棄逺而不察兮雖忠其焉得欲寂寞而絶端兮竊不敢忘初之厚徳獨悲愁其傷人兮馮鬱鬱其安極 霜露慘悽而交下兮心尚幸其弗濟霰雪雰糅其増加兮乃知遭命之将至願徼幸而有待兮泊莽莽兮與壄草同死願自往而徑遊兮路壅絶而不通欲循道而平驅兮又未知其所従然中路而迷惑兮自壓按而學誦性愚陋以褊淺兮信未逹乎従容竊美申包胥之氣盛兮恐時世之不固何時俗之工巧兮滅規榘而改鑿獨耿介而不隨兮願慕先聖之遺敎處濁世而顯榮兮非余心之所樂與其無義而有名兮寧窮處而守髙食不媮而為飽兮衣不茍而為温竊慕詩人之遺風兮託志乎素餐蹇充倔而無端兮泊莽莽而無垠無衣裘以禦冬兮恐溘死而不得見乎陽春靚杪秋之遥夜兮心繚悷而有哀春秋逴逴而日髙
  兮然惆悵而自悲四時逓来而卒嵗兮隂陽不可與儷偕白日晼晚其将入兮明月銷鑠而減毁嵗忽忽而遒盡兮老冉冉而俞㢮心揺說而日兮然怊悵而無冀中憯惻之悽愴兮長太息而増欷年洋洋以日往兮老嵺廓而無處事亹亹而覬進兮蹇淹留而躊躇 何氾濫之浮雲兮猋壅蔽此眀月忠昭昭而見兮然䨧曀而莫逹願皓日之顯行兮雲濛濛而蔽之竊不自聊而忠兮或黕㸃而汙之堯舜之抗行兮瞭㝠㝠而薄天何險巇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偽名彼日月之照眀兮尚黯黮而有瑕何况一國之事兮亦多端而膠加 被荷裯之晏晏兮然潢洋而不可帶既驕美而伐武兮負左右之耿介憎愠惀之修美兮好夫人之慷慨衆踥蹀而日進兮美超逺而逾邁農夫輟耕而容與兮恐田野之蕪穢事綿綿而多私兮竊悼後之危敗世雷同而炫曜兮何毁譽之昩昩今修飾而窺鏡兮後尚可以竄藏寄言夫流星兮羗儵忽而難當卒壅蔽此浮雲兮下暗漠而無光堯舜皆有所舉任兮故髙枕而自適諒無怨於天下兮心焉取此怵惕椉騏驥之瀏瀏兮馭安用夫强䇿諒城郭之不足恃兮雖重介之何益邅翼翼而無終兮忳惽惽而愁約生天地之若過兮功不成而無効願沈滯而無見兮尚欲布名乎天下然潢洋而不遇兮直怐愗而自苦莽洋洋而無極兮忽翺翔之焉薄國有驥而不知椉兮焉皇皇而更索戚謳於車下兮桓公聞而知之無伯樂之善相兮今誰使乎譽之㒺流涕以聊慮兮惟著意而得之紛純純之願忠兮妒被離而鄣之 願賜不肖之軀而别離兮放遊志乎雲中椉精氣之搏摶兮騖諸神之湛湛驂白霓之習習兮歴羣靈之豐豐左朱雀之茇茇兮右蒼龍之躍躍屬雷師之闐闐兮通飛亷之衙衙前輕輬之鏘鏘兮後輜椉之従従載雲旗之委蛇兮扈屯騎之容容計専専之不可化兮遂推而為藏賴皇天之厚徳兮還及君之無恙【○王逸曰九辯者宋玉之所作也辯者變也謂陳道徳以變說君也屈原懐忠貞之性而被䜛邪作九歌九章之頌以風諫懐王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閔惜其 招師忠而放逐故作九辯以述其志  魂】朕幼清以㢘潔兮身服義而未沬主此盛徳兮牽於俗而蕪穢上無所考此盛徳兮長離殃而愁苦帝告巫陽曰有人在下我欲輔之魂魄離散汝筮予之巫陽對曰掌㝱上帝其命難従若必筮予之恐後之謝不能復用巫陽焉乃下招曰魂兮歸来去君之恒幹何為四方些舍君之樂處而離彼不祥些魂兮歸来東方不可以託些長人千仞唯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歸来歸来不可以託些魂兮歸来南方不可以止些雕題黑齒得人肉而祀以其骨為醢些蝮蛇蓁蓁封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儵忽吞人以益其心些歸来歸来不可以久淫些魂兮歸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淵麋散而不可止些而得脫其外曠宇些赤螘若象蠭若壺些五榖不生叢菅是食些其土爛人求水無所得些彷徉無所倚廣大無所極些歸来歸来恐自遺賊些魂兮歸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氷峨峨飛雪千里些歸来歸来不可以久些魂兮歸来君無上天些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一夫九首㧞木九千些豺狼從目往来侁侁些懸人以娭投之深淵些致命於帝然後得瞑些歸来歸来往恐危身些魂兮歸来君無下此幽都些土伯九約其角觺觺些敦脄血拇逐人駓駓些參目虎首其身若牛些此皆甘人歸来歸来恐自遺災些魂兮歸来入修門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齊縷鄭綿絡些招具該備永嘯呼些魂兮歸来反故居些天地四方多賊姦些像設君室静閒安些髙堂邃宇檻層軒些層臺累榭臨髙山些網戸朱綴刻方連些冬有穾厦夏室寒些川谷徑復流潺湲些光風轉蕙汜崇蘭些經堂入奥朱塵筵些砥室翠翹挂曲瓊些翡翠珠被爛齊光些蒻阿拂璧羅幬張些纂組綺縞結琦璜些室中之觀多珍怪些蘭膏明燭華容備些二八侍宿射遞代些九侯淑女多迅衆些盛鬋不同制實滿宫些容態好比順彌代些弱顔固植謇其有意些姱容修態絙洞房些蛾眉曼睩目騰光些靡顔膩理遺視矊些離榭修幕侍君之閒些翡帷翠幬飾髙堂些紅壁沙版玉之梁些仰觀刻桷畫龍蛇些坐堂伏檻臨曲池些芙蓉始發雜芰荷些紫莖屏風文縁波些文異豹飾侍陂陁些軒輬既低歩騎羅些蘭薄戶樹瓊木籬些魂兮歸来何逺為些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穱麥挐黄粱些大苦鹹酸辛甘行些肥牛之腱胹若芳些和酸若苦陳吴羮些胹鼈炮羔有柘漿些鵠酸臇鳬煎鴻鶬些露雞臛臇厲而不爽些粔籹蜜餌有餦餭些瑶漿勺實羽觴些挫糟凍飲酎清凉些華酌既陳有瓊漿些歸来反故室敬而無妨些肴羞未通女樂羅些敶鐘按鼓造新歌些渉江采菱發揚荷些美人既醉朱顔酡些娭光眇視目曽波些被文服纎麗而不奇些長髮曼鬋艶陸離些二八齊容起鄭舞些衽若交竿撫案下些竽瑟狂㑹搷鳴鼓些宫庭震驚發激椘些吴歈蔡謳奏大吕些士女雜坐亂而不分些放敶組纓班其相紛些鄭衛妖玩来雜陳些激椘之結獨秀先些菎蔽象棊有六些分曹並進遒相迫些成梟而牟呼五白些晉制犀比費白日些鏗鐘揺簴揳梓瑟些娱酒不廢沈日夜些蘭膏明燭華鐙錯些結撰至思蘭芳假些人有所極同心賦些酎飲盡歡樂先故些魂兮歸来反故居些亂曰獻嵗發春兮汩吾南征菉蘋齊葉兮白芷生路貫廬江兮左長薄倚沼畦瀛兮遥望博青驪結駟兮齊千乗懸火延起兮顔烝歩及驟處兮誘騁先抑騖若通兮引車右還與王趨夢兮課後先君王親發兮憚青兕朱眀承夜兮時不可以淹皋蘭被徑兮斯路漸湛湛江水兮上有楓目極千里兮傷心悲魂兮歸来哀江南【○王逸曰招魂者宋玉之所作也宋玉哀憐屈原忠而斥棄愁懣山澤厥命将落故作招魂外陳四方之惡内崇椘國之美以風諫懐王冀其覺悟而還之也】宋玉賦【髙唐賦】昔者椘襄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臺望髙唐之觀其上獨有雲氣崪兮直上忽兮改容湏臾之間變化無窮王問玉曰此何氣也玉對曰所謂朝雲者也王曰何謂朝雲玉曰昔者先王甞遊髙唐怠而晝寝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髙唐之客聞君遊髙唐願薦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辭曰妾在巫山之陽髙丘之岨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旦朝視之如言故為立廟號曰朝雲王曰朝雲始出状若何也玉對曰其始出也㬣兮若松榯其少進也晰兮若姣姬揚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駕駟馬建羽旗湫兮如風凄兮如雨風止雨霽雲無處所王曰寡人方今可以遊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髙矣顯矣臨望逺矣廣矣普矣萬物祖矣上屬於天下見於淵珍怪奇偉不可稱論王曰試為寡人賦之玉曰唯唯惟髙唐之大體兮殊無物類之可儀比巫山赫其無儔兮道互折而層累登巉巖而下望兮臨大阺之稸水遇天雨之新霽兮觀百谷之俱集濞洶洶其無聲兮潰淡淡而並入滂洋洋而四施兮蓊湛湛而不止長風至而波起兮若麗山之孤畝勢薄岸而相擊兮隘交引而却㑹崪中怒而持髙兮若浮海而望碣石礫磥磥而相摩兮巆震天之礚礚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沬潼潼而髙厲水澹澹而盤紆兮洪波淫淫之溶㵝奔揚踊而相撃兮雲興聲之霈霈猛獸驚而跳駭兮妄奔走而馳邁虎豹豺兕失氣恐喙鵰鶚鷹鷂飛揚伏竄股戰脅息安敢妄摯於是水蟲盡暴乗渚之陽黿鼉鱣鮪交積縦横振鱗奮翼蜲蜲蜿蜿中阪遥望木冬榮煌煌熒熒奪人目精爛兮若列星㑹不可殫形榛林鬱盛葩葉覆盖雙椅垂房紏枝還㑹徒靡澹淡随波闇藹東西施翼猗狔豐沛綠葉紫裹丹莖白蔕纎條悲鳴聲似竽籟清濁相和五變四會感心動耳迴膓傷氣孤子寡婦寒心酸鼻長吏堕官賢士失志愁思無已歎息垂淚登髙逺望使人心瘁盤岸㠝岏振陳磑磑磐石險峻傾崎崖隤巖嶇參差縦横相追陬互横牾背穴偃蹠交加累積重疊増益状似砥柱在巫山之下仰視山巔肅何芊芊燿虹蜺俯視崝嶸窐寥窈宴不見其底虚聞松聲傾岸洋洋立而熊經久而不去足盡汗出悠悠忽忽怊悵自失使人心動無故自恐賁育之斷不能為勇卒愕異物不知所出縰縰莘莘若生於鬼若出於神状似走獸或象飛禽譎詭奇偉不可究陳上至觀側地盖底平箕踵漫衍芳草羅生秋蘭芷蕙江離載菁青荃射干掲車苞并薄草靡靡聫延夭夭越香掩掩衆雀嗷嗷雌雄相失哀鳴相號王雎鸝黄正冥楚鳩姊歸思婦垂雞髙巢其鳴喈喈當年遨遊更唱迭和赴曲随流有方之士羡門髙谿上成鬱林公樂聚榖進純犧禱璇室醮諸神禮太乙祝已具言辭已畢王乃乗玉輿駟蒼螭垂旒旌斾合諧紬大而雅歌流冽風過而増悲哀於是調謳令人惏悷憯悽脅息増欷於是乃縦獵者基趾如星傳言羽獵銜枚無聲弓弩不發罘䍐不傾渉漭漭馳苹苹飛鳥未及起走獸未及發弭節奄忽蹄足灑血舉動先得獲車已實王将欲往見之必先齋戒差時擇日簡輿服建雲斾蜺為旌翠為盖風起雨止千里而逝盖發䝉往自㑹思萬里憂國害開聖賢輔不逮九竅通鬱精神察滯延年益夀千萬嵗【○汪洋麗遂開上林羽獵一派 神女後人踵事増華不能出其範圍  賦】椘襄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浦使玉賦髙唐之事其夜玉寢夢與神女遇其状甚麗玉異之明日以白王王曰其夢若何玉對曰晡夕之後精神怳忽若有所喜紛紛擾擾未知何意目色髣髴乍若有記見一婦人状甚奇異寐而夢之寤不自識㒺兮不樂悵爾失志於是撫心定氣復見所夢王曰状如何也玉曰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瓌姿瑋態不可勝讃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横生燁兮如花温乎如瑩五色並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繢盛文章極服妙綵照萬方振繡衣被袿裳穠不短纎不長歩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龍乗雲翔嫷被服侻薄装沐蘭澤含若芳性和適宜待旁順序卑調心腸王曰若此盛矣試為寡人賦之玉曰唯唯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隂陽之渥飾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近之既妖逺之有望骨法多奇應君之相視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獨說樂之無量交希恩疎不可盡畼他人莫覩玉覽其状其状峩峩何可極言貌豐盈以荘姝兮苞温潤之玉顔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觀眉聫姢以蛾揚兮朱脣的其若丹素質幹之醲實兮志解泰而體閑既姽嫿於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閒宜髙殿以廣意兮翼放縦而綽寛動霧縠以徐歩兮拂墀聲之望余帷而延視兮若流波之将瀾奮長袖以正袵兮立躑躅而不安澹清静其愔嫕兮性沈詳而不煩時容與以微動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逺兮若将来而復旋褰余幬而請御兮盡心之倦倦懐貞亮之潔清兮䘚與我乎相難陳嘉辭而云對兮吐芬芳其若蘭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凱康以樂歡神獨亨而未結兮魂煢煢以無端含然諾其不分兮喟揚音而哀歎頩薄怒以自持兮曽不可乎犯干於是揺珮飾鳴玉鸞整衣服斂容顔顧女師命太傅歡情未接将辭而去遷延引身不可親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彩相授志態横出不可勝記意離未絶神心怖覆禮不遑訖辭不及究假湏臾神女稱遽徊腸傷氣顛倒失據闇然而冥忽不知處情獨私懐誰者可語惆悵垂涕求之至曙 【登徒子好色賦】大夫登徒子侍於楚襄王短宋玉曰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又性好色王勿與出入後宫王以登徒子之言問於宋玉玉曰體貌閑麗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辭所學於師也至於好色臣無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說乎有說則止無說則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臣東家之子増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然此女登牆闚臣三年至今未許也登徒子則不然其妻蓬頭攣耳齞脣歴齒旁行蝺僂又疥又痔登徒子說之使有五子王熟察之誰為好色者矣是時秦章華大夫在側因進而稱曰今夫宋玉盛稱隣之女以為美色愚亂之邪臣自以為守徳謂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窮巷之妾焉足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曽覩者未敢云也王曰試為寡人說之大夫曰唯唯臣少曽逺游周覽九土足歴五都出咸陽熙邯鄲従容鄭衛溱洧之間是時向春之末迎夏之陽鶬鶊喈喈羣女出桑此郊之姝華色含光體美容冶不待飾粧臣觀其麗者因稱詩曰遵大路兮攬子袪贈以芳華辭甚妙於是處子怳若有望而不来忽若有来而不見意密體疏俯仰異觀含喜微笑竊視流眄復稱詩曰寤春風兮發鮮榮絜齋俟兮恵音聲贈我如此兮不如無生因遷延而辭避盖徒以微辭相感動精神相依憑目欲其顔心顧其義揚詩守禮終不過差故足稱也於是楚王稱善宋玉遂不退 【諷賦】楚襄王時宋玉休歸唐勒䜛之於王曰玉為人身體容冶口多微詞出愛主人之女入事大王王疏之玉休還王謂玉為人身體容冶口多微詞出愛主人之女入事寡人不亦薄乎玉曰臣身體容冶受之二親口多微詞聞之聖人臣甞出行僕饑馬疲正值主人門開主人翁出嫗又到市獨有主人女在女欲置臣堂上太髙堂下太卑乃更於蘭房之室止臣其中中有鳴琴焉臣援而鼓之為幽蘭白雪之曲主人之女翳承日之華披翠雲之裘更被白縠之單衫垂珠歩揺来排臣戶曰上客日髙無乃饑乎為臣炊彫胡之飯烹露葵之羮来勸臣食以其翡翠之釵挂臣冠纓臣不忍仰視為臣歌曰嵗将暮兮日已寒中心亂兮勿多言臣復援琴而鼓之為秋竹積雪之曲主人之女又為臣歌曰内怵惕兮徂玉牀横自陳兮君之傍君不御兮妾誰怨日将至兮下黄泉玉曰吾寧殺人之父孤人之子誠不忍愛主人之女王曰止止寡人於此時亦何能已也【○與登徒篇辭㫖不甚相 風逺而格調自異 賦】楚襄王遊於蘭臺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風颯然而至王乃披襟而當之曰快哉此風寡人所與庶人共者邪宋玉對曰此獨大王之風耳庻人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髙下而加焉今子獨以為寡人之風豈有說乎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句来巢空穴来風其所託者然則風氣殊焉王曰夫風始安生哉宋玉對曰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谿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縁太山之阿舞於松柏之下飄忽淜滂激颺熛怒耾耾雷聲迴穴錯迕蹷石伐木梢殺林莽至其将衰也被麗披離衝孔動揵眴渙燦爛離散轉移故其清凉雄風則飄舉升降乗凌髙城入於深宫邸華葉而振氣徘徊於桂椒之間翺翔於激水之上将擊芙蓉之菁獵蕙草離秦蘅槩新夷被稊楊迴穴衡陵蕭條衆芳然後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躋於羅帷經於洞房廼得為大王之風故其風中人状直憯悽惏慄清涼増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發眀耳目寧體便人此所謂大王之雄風也王曰善哉論事夫庻人之風豈可聞乎宋玉對曰夫庻人之風塕然起於窮巷之間堀堁揚塵勃鬱煩寃衝孔襲門動沙塸吹死灰駭溷濁揚腐餘邪薄入甕牖至於室廬故其風中人状直憞溷鬱邑毆温致溼中心慘怛生病造熱中脣為胗得目為䁾齰獲死生不卒此所謂庶人之雌風也【笛賦】余甞觀於衡山之陽見奇篠異榦罕節閒枝之叢生也其處磅磄千仞絶谿淩阜隆崛萬丈盤石雙起丹水涌其左醴泉流其右其隂則積雪凝霜霧露生焉其東則朱天皓日素朝眀焉其南則盛夏清微春陽榮焉其西則凉風遊旋吸逮存焉榦枝洞長桀出有良名髙師曠将為陽春北鄙白雪之曲假塗南國至此山望其叢生見其異形曰命陪乗取其雄焉宋意将送荆卿於易水之上得其雌焉於是乃使王爾公輸之徒合妙意角較手遂以為笛於是天旋少隂白日西靡命嚴春使午子延長頸奮玉手摛朱脣□皓齒頳顔臻玉貌起吟清商追流徴歌伐檀號孤子發久轉舒積鬱其為幽也甚乎懐永抱絶喪夫天亡稚子纎悲徴痛毒離肌腸腠理激呌入青雲慷慨切窮土度曲羊腸坂揆殃振奔逸遊泆志列節武毅發沈憂結阿鷹揚叱太一聲淫淫以黯黮氣旁合而争出歌壮士之必狂奔猛勇乎飄疾麥秀漸漸兮鳥聲革翼招伯奇於源隂追申子於晉域夫奇曲雅樂所以禁淫也錦繡黼黻所以禦暴也縟則泰過是以檀卿刺鄭聲周人傷北里也亂曰芳林皓榦有奇寳兮博人通眀樂斯道兮般衍瀾漫終不老兮雙枝閒麗貌甚好兮八音和調成禀受兮善善不襄為世保兮絶鄭之遺離南楚兮美風洋洋而畼茂兮嘉樂悠長俟賢士兮鹿鳴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隠志可長久兮【舞賦】楚襄王既遊雲夢将置酒宴飲謂宋玉曰寡人欲觴羣臣何以娱之玉曰臣聞激楚結風陽阿之舞材人之窮觀天下之至妙噫可進乎王曰試為寡人賦之玉曰唯唯爾乃鄭女出進二八徐待姣服極麗姁媮致態貌嫽妙以妖冶紅顔曄其陽華眉連姢以増繞目流睇而横波珠翠灼皪而照曜兮華袿飛而雜纎羅顧形影自整装順微風揮若芳動朱唇紆清揚而抗音髙歌為樂之方其始興也若俯若仰若来若往雍容惆悵不可為象羅衣従風長袖交横駱驛飛散颯沓合并綽約閒靡機迅體輕合逓進案次而俟埒簇角妙夸容乃理軼態横出瑰姿譎起迴身還入廹於急節紓形赴逺漼以擢折纎縠蛾飛繽焱若絶體如遊龍袖如素蜺遷延微笑退復次列觀者稱麗莫不怡恱 【釣賦】宋玉與登徒子偕受釣於洲止而並見於楚襄王登徒子曰夫洲天下之善釣者也王觀焉王曰其善奈何登徒子對曰夫洲釣也以三尋之竿八絲之線餌若組縯釣如細鍼以出三尺之魚於數仞之水中豈可謂無術乎夫洲芳水餌挂繳釣其意不可得退而牽行下觸青泥上則波颺洲因水勢而施技頡之頏之委縦收斂與魚沈浮及其解弛因而獲之襄王曰善宋玉進曰今察洲之釣未可謂能持竿也又烏足為大王言乎王曰子之所謂善釣者何玉曰臣所謂善釣者其竿非竹其綸非絲其鈎非鍼其餌非螾也王曰遂聞之宋玉對曰昔堯舜禹湯之釣也以賢聖為竿道徳為綸仁義為鈎祿利為餌四海為池萬民為魚釣道微矣非聖人其孰能察之王曰迅哉說乎其釣不可見也宋玉對曰其釣易見王不察爾昔殷湯以七十里周文以百里興利除害天下歸之其餌可謂芳矣南面而掌天下歴載數百到今不廢其綸可謂紉矣羣生寖其澤民氓畏其罰其釣可謂均矣功成而不堕名立而不改其竿可謂强矣若夫竿折綸絶餌墜鈎決波涌魚失是則夏桀商紂不通夫釣術也今察洲之釣也左扶魚罶右執槁竿立乎潢汙之涯倚乎楊栁之閒精不離乎魚喙思不出乎鮒鯿形容枯槁神色憔悴樂不役勤獲不當費斯乃水濵之役夫也已君王又何稱焉王若見堯舜之洪竿攄禹湯之修綸投之於瀆視之於海漫漫羣生孰非吾有其為大王之釣不亦樂乎 【大言賦】楚襄王與唐勒景差宋玉遊於陽雲之臺王曰能為寡人大言者上座王因唏曰操是太阿剝一世流血沖天車不可以厲至唐勒曰壮士憤兮絶天維北斗戾兮太山夷至景差曰校士猛毅臯陶嘻大笑至兮摧覆思鋸牙雲晞甚大吐舌萬里唾一世至宋玉曰方地為車圎天為盖長劍耿耿倚天外王曰未也玉曰并吞四夷飲沽河海跋越九州無所容止身大四塞愁不可長據地□天迫不得仰【小言賦】楚襄王既登陽雲之臺令諸大夫景差唐勒宋
  玉等並造大言賦賦畢而宋玉受賞王曰此賦之迂誕則極巨偉矣抑未備也且一隂一陽道之所貴小往大来剝復之類也是故卑髙相配而天地位三光並照則大小備能髙而不能下非兼道也能麤而不能細非妙工也然則上坐者未足明賞賢人有能為小言賦者賜之雲夢之田景差曰載氛埃兮乗剽塵體輕蚊翼形㣲蚤鱗聿皇浮踊淩雲縦身經由鍼孔出入羅巾飄妙翩綿乍見乍泯唐勒曰析飛糠以為輿剖粃糟以為舟泛然投乎柸水中淡若巨海之洪流蠅蚋眥以顧盼附蠛蠓而遨遊寧隠微以無凖原存亡而不憂又曰館於蠅鬚宴於毫端烹蝨脛切蟣肝㑹九族而同嚌猶委餘而不殫宋玉曰無内之中微物潜生比之無象言之無名蒙䝉滅景昧昧遺形超於太虚之域出於未兆之庭纎於毳末之微蔑陋於葺毛之方生視之則眇眇望之則冥冥離朱為之歎悶神眀不能察其情二子之言磊磊皆不小何如此之為精王曰善賜以雲夢之田【法言或曰賦可以諷乎曰諷則已不已吾恐不免於勸也或曰霧縠之組麗曰女工之蠧矣劍客論曰劍可以愛身曰狴犴使人多禮乎或問景差唐勒宋玉杖乗之賦也益乎曰必也淫淫則奈何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新序楚威王問於宋玉曰先生其有遺行邪何士民衆庶不譽之甚也宋玉對曰唯然有之願大王寛其罪使得畢其辭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陵采薇國中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數十人而已矣引商刻角雜以流徴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人是其曲彌髙者其和彌寡故鳥有鳯而魚有鯨鳯凰上擊於九千里絶浮雲負蒼天翺翔乎窈冥之上夫糞田之鴳豈能與之斷天地之髙哉鯨魚朝發崑崙之墟㬥鬐於碣石暮宿於孟諸夫尺澤之鯢豈能與之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獨鳥有鳯而魚有鯨也士亦有之夫聖人瑰意奇行超然獨處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為哉【○文選威王作襄王陽陵采薇作陽阿薤露刻角作刻羽鯨作鯤糞田之鴳作蕃籬之鷃】










  繹史卷一百三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孟嘗君相齊
  史記初田嬰有子四十餘人其賤妾有子名文文以五月五日生嬰告其母曰勿舉也其母竊舉生之及長其母因兄弟而見其子文於田嬰田嬰怒其母曰吾令若去此子而敢生之何也文頓首因曰君所以不舉五月子者何故嬰曰五月子者長與户齊将不利其父母文曰人生受命於天乎将受命於户邪嬰黙然文曰必受命於天君何憂焉必受命於户則髙其户耳誰能至者嬰曰子休矣久之文承間問其父嬰曰子之子為何曰為孫孫之孫為何曰為孫孫之孫為何曰不能知也文曰君用事相齊至今三王矣齊不加廣而君私家富累萬金門下不見一賢者文聞将門必有将相門必有相今君後宫蹈綺縠而士不得短褐僕妾餘粱肉而士不厭糟糠今君又尚厚積餘藏欲以遺所不知何人而忘公家之事日損文竊恠之於是嬰乃禮文使主家待賔客賔客日進名聲聞於諸侯諸侯皆使人請薛公田嬰以文為太子嬰許之嬰卒諡為靖郭君而文果代立於薛是為孟嘗君孟嘗君在薛招致諸侯賔客及亡人有罪者皆歸孟嘗君孟嘗君舍業厚遇之以故傾天下之士食客數千人無貴賤一與文等孟嘗君待客坐語而屏風後嘗有侍史主記君所與客語問親戚居處客去孟嘗君已使使存問獻遺其親戚孟嘗君曾待客夜食有一人蔽火光客怒以飯不等輟食辭去孟嘗君起自持其飯比之客慙自剄士以此多歸孟嘗君孟嘗君客無所擇皆善遇之人人各自以為孟嘗君親己吕氏春秋唐子短陳駢子於齊威王威王欲殺之陳騈子與其属出亡奔薛孟嘗君聞之使人以車迎之至而養以芻豢黍粱五味之膳日三至冬日被裘罽夏日服絺紵出則乗牢車駕良馬孟嘗君問之曰夫子生於齊長於齊夫子亦何思於齊對曰臣思夫唐子者孟嘗君曰唐子者非短子者邪曰是也孟嘗君曰子何為思之對曰臣之處於齊也糲粢之飯藜藿之羮冬日則寒凍夏日則暑傷自唐子之短臣也以身歸君食芻豢飯禾粢服輕煖乗牢艮臣故思之【○威王不與孟嘗君同時此或靖郭君之事】戰國䇿孟嘗君奉夏侯章以四馬百人之食遇之甚歡夏侯章毎言未嘗不毁之也或以告孟嘗君孟嘗君曰文有以事夏侯公矣勿言董之蘩菁以問夏侯公夏侯公曰孟嘗君重非諸侯也而奉我四馬百人之食我無尺寸之功而得此然吾毁之以為之也君所以得為長者以吾毁之也吾以身為孟嘗君豈得待言也
  説苑張禄掌門見孟嘗君曰衣新而不舊倉庾盈而不虚為之有道君亦知之乎孟嘗君曰衣新而不舊則是修也倉庾盈而不虚則是富也為之奈何其説可得聞乎張禄曰願君貴則舉賢富則振貧若是則衣新而不舊倉庾盈而不虚矣孟嘗君以其言為然説其意辯其辭明日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織百純進之張先生先生辭而不受後先生復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前先生幸教文曰衣新而不舊倉庾盈而不虚為之有説汝亦知之乎文竊説教故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織百純進之先生以補門内之不贍者先生曷為辭而不受乎張禄曰君将掘君之偶錢發君之庾粟以補士則衣弊履穿而不贍耳何暇衣新而不舊倉庾盈而不虚乎孟嘗君曰然則為之奈何張禄曰夫秦者四塞國也逰宦者不得入焉願君為吾為丈尺之書寄我與秦王我往而遇乎固君之入也往而不遇乎雖人求閒謀固不遇臣矣孟嘗君曰敬聞命矣因為之書寄之秦王往而大遇謂秦王曰自禄之求入大王之境田疇益辟吏民益治然而大王有一不得者大王知之乎王曰不知曰夫山東有相所謂孟嘗君者其人賢人天下無急則已有急則能収天下英乂雄俊之士與之合交連友者疑獨此耳然則大王胡不為我友之乎秦王曰敬受命奉千金以遺孟嘗君孟嘗君輟食察之而寤曰此張生之所謂衣新而不舊倉庾盈而不虚者也 孟嘗君寄客於齊王三年而不見用故客反謂孟嘗君曰君之寄臣也三年而不見用不知臣之罪也君之過也孟嘗君曰寡人聞之縷因針而入不因針而急嫁女因媒而成不因媒而親夫子之材必薄矣尚何怨乎寡人哉客曰不然臣聞周氏之嚳韓氏之盧天下疾狗也見兔而指属則無失兔矣望見而放狗也則累世不能得兔矣狗非不能属之者罪也孟嘗君曰不然昔華舟杞梁戰而死其妻悲之向城而哭隅為之崩城為之阤君子誠能刑於内則物應於外矣夫土壤且可為忠况於食榖之君乎客曰不然臣見鷦鷯巢於葦苕著之髪毛建之女工不能為也可謂完堅矣大風至則苕折卵破子死者何也其所託者使然也且夫狐者人之所攻也鼠者人之所燻也臣未嘗見稷狐見攻社鼠見燻也何則所託者然也於是孟嘗君復属之齊齊王使為相
  韓詩外傳楚丘先生披蓑帶索往見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老矣春秋髙矣多遺忘矣何以教文楚丘先生曰惡君謂我老惡君謂我老意者将使我投石超距乎追車赴馬乎逐麋鹿搏豹虎乎吾則死矣何暇老哉将使我深計逺謀乎定猶豫而决嫌疑乎出正辭而當諸侯乎吾乃始壮耳何老之有孟嘗君赧然汗出至踵曰文過矣詩曰老夫灌灌【○新序同】
  新序孟嘗君問於白圭曰魏文侯名過於桓公而功不及五伯何也白圭對曰魏文侯師子夏友田子方敬段干木此名之所以過於桓公也卜相則曰成與黄孰可此功之所以不及五伯也以私愛妨公舉在職者不堪其事故功廢然而名號顯榮者三士翊之也如相三士則王功成豈特霸㢤【○吕氏春秋略同】
  説苑雍門子周以琴見乎孟嘗君孟嘗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雍門子周曰臣何獨能令足下悲㢤臣之所能令悲者有先貴而後賤先富而後貧者也不若身材髙妙適遭暴亂無道之士妄加不道之理焉不若處勢隠絶不及四隣詘折加厭襲於窮巷無所告愬不若交歡相愛無怨而任離逺赴絶國無復相見之時不若少失二親兄弟别離家室不足憂蹙盈匈當是之時也固不可以聞飛鳥疾風之聲窮窮焉固無樂已凡若是者臣一為之徽膠援琴而長太息則流涕沾衿矣今若足下千乗之君也居則廣厦邃房下羅帷來清風倡優侏儒處前迭進而謟諛燕則鬭象棋而舞鄭女激楚之功風綵色以淫目流聲以娱耳水逰則連方舟載羽旗鼓吹乎不測之淵野逰則馳騁弋獵乎平原廣囿格猛獸入則撞鐘擊鼓乎深宫之中方此之時視天地曾不若一指忘死與生雖有善鼓琴者固未能令足下悲也孟嘗君曰否否文固以為不然雍門子周曰然臣之所為足下悲者事也夫聲敵帝而困秦者君也連五國之約南面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嘗無事不縱則横縱成則楚王横成則秦帝楚王秦帝必報讐於薛矣夫以秦楚之强而報讐於弱薛譬之猶摩蕭斧而伐朝菌也必不留行矣天下有識之士無不為足下寒心酸鼻者千秋萬歳之後廟堂必不血食矣髙臺既以壊曲池既以漸墳墓既以下而青庭矣嬰兒豎子樵採薪蕘者蹢躅其足而歌其上衆人見之無不愀焉為足下悲之曰夫以孟嘗君尊貴乃可使若此乎於是孟嘗君然泣涕承睫而未殞雍門子周引琴而鼓之徐動宫徵微揮羽角切終而成曲孟嘗君涕浪汗增欷而就之曰先生之鼓琴令文若破國忘邑之人也【○感之以生死動之以危機未振按徽而悲風集几案間矣宜文子之涕涙䦨干也】
  韓詩外傳孟嘗君請學於閔子使車往迎閔子閔子曰禮有來學無往教致師而學不能禮往教則不能化君也君所謂不能學者也臣所謂不能化者也於是孟嘗君曰敬聞命矣眀日袪衣請受業詩曰日就月将戰國䇿孟嘗君讌坐謂三先生曰願聞先生有以補文闕者也一人曰訾天下之主有侵君者臣請以臣之血湔其袵田瞀曰車軼之所能至請掩足下之短誦足下之長千乗之君萬乗之相其欲有君也如使而弗及也勝臀曰臣願以足下之府庫財物收天下之士能為君决疑應卒若魏文侯之有田子方段干木也此臣之所為君取矣 魯仲連謂孟嘗君曰君好士未也雍門子養椒亦陽得子養飲食衣裘與之同皆得其死今君之家富於二公而士未有為君盡㳺者也君曰文不得是二人故也使文得二人文豈獨不得盡對曰君之廏馬百乗無不被繡衣而食菽粟者豈有麒麟騄耳㢤後宫十妃皆縞紵食粱肉豈有毛廧西施㢤色與馬取於今之世士何必待古㢤故曰君之好士未也【○陽得子下缺養人姓名】孟嘗君有舍人而弗説欲逐之魯連謂孟嘗君曰猿
  獮猴錯木據水則不若魚鼈歴險乗危則騏驥不如狐狸曹沬奮三尺之劍一軍不能當使曹沬釋其三尺之劍而操銚鎒與農人居壠畝之中則不若農夫故物舍其所長之其所短堯亦有所不及矣今使人而不能則謂之不肖教人而不能則謂之拙拙則罷之不肖則棄之使人有棄逐不相與處而來害相報者豈非世之立教首也㢤孟嘗君曰善乃弗逐 孟嘗君出行國至楚獻象牀郢之登徒直使送之不欲行見孟嘗君門人公孫戌曰臣郢之登徒也直送象牀象牀之直千金傷此若髮漂賣妻子不足償之足下能使僕無行先人有寳劍願得獻之公孫戌曰諾入見孟嘗君曰君豈受楚象牀㢤孟嘗君曰然公孫戌曰臣願君勿受孟嘗君曰何㢤公孫戌曰小國所以皆致相印於君者聞君於齊能振逹貧窮有存亡繼絶之義小國英傑之士皆以國事累君説君之義慕君之㢘也今君到楚而受象牀所未至之國将何以待君臣戌願君勿受孟嘗君曰諾公孫戌趨而去未出至中閨君召而返之曰子教文無受象牀甚喜今何舉足之髙志之揚也公孫戌曰臣有大喜三重之寶劍一孟嘗君曰何謂也公孫戌曰門下百數莫敢入諫臣獨入諫臣一喜諫而得聴臣二喜諫而止君之過臣三喜輸象牀郢之登徒不欲行許戌以先人之寳劍孟嘗君曰善受之乎公孫戌曰未敢曰急受之因書門版曰有能揚文之名止文之過私得寳於外者疾入諫 孟嘗君舍人有與君之夫人相愛者或以問孟嘗君曰為君舎人而内與夫人相愛者亦甚不義矣君其殺之君曰睹貌而相説者人之情也其錯之勿言也居期年君召愛夫人者而謂之曰子與文㳺久矣大官未可得小官公又弗欲衞君與文布衣交請具車馬皮幣願君以此從衞君逰舎人逰於衞甚重齊衞之交惡衞君甚欲約天下之兵以攻齊是人謂君曰孟嘗君不知臣不肖以臣欺君且臣聞齊衞先君刑馬壓羊盟曰齊衞後世無相攻伐有相攻伐者令其命如此今君約天下之兵以攻齊是足下背先君盟約而欺孟嘗君也願君勿以齊為心君聴臣則可不聴臣若臣不肖也輒以頸血湔足下衿衞君乃止齊人聞之曰孟嘗君可謂善為事矣轉禍為功【○事既可笑䇿豔稱之更可笑】
  史記秦昭王聞其賢乃先使涇陽君為質於齊以求見孟嘗君孟嘗君将入秦賔客莫欲其行諫不聴蘇代謂曰今旦代從外來見木偶人與土偶人相與語木偶人曰天雨子将敗矣土偶人曰我生於土敗則歸土今天雨流子而行未知所止息也今秦虎狼之國也而君欲往如有不得還君得無為土偶人所笑乎孟嘗君乃止【戰國䇿孟嘗君将入秦止者千數而弗聴蘇代欲止之孟嘗君曰人事者吾已盡知之矣吾所未聞者獨鬼事耳蘇代曰臣之來也固不敢言人事也固且以鬼事見君孟嘗君見之謂孟嘗君曰今臣來過於淄上有土偶人與桃梗相與語桃梗謂土偶人曰子西岸之土也挺上以為人至嵗八月降雨下淄水至則汝殘矣土偶曰不然吾西岸之土也土則復西岸耳今子東國之桃梗也刻削子以為人降雨下淄水至流子而去則子漂漂者将如何耳今秦四塞之國譬如虎口而君入之則臣不知君所出矣孟嘗君乃止○海大魚之喻土偶桃梗之喻皆切於事理宜聞者之聳聴也】齊湣王二十五年復卒使孟嘗君入秦昭王即以孟嘗君為秦相人或説秦昭王曰孟嘗君賢而又齊族也今相秦必先齊而後秦秦其危矣於是秦昭王乃止囚孟嘗君謀欲殺之孟嘗君使人抵昭王幸姬求解幸姬曰妾願得君狐白裘此時孟嘗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無雙入秦獻之昭王更無他裘孟嘗君患之徧問客莫能對最下坐有能為狗盗者曰臣能得狐白裘乃夜為狗以入秦宫蔵中取所獻狐白裘至以獻秦王幸姬幸姬為言昭王昭王釋孟嘗君孟嘗君得出即馳去更封傳變名姓以出關夜半至函谷關秦昭王後悔出孟嘗君求之已去即使人馳傳逐之孟嘗君至關關法雞鳴而出客孟嘗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者有能為雞鳴而雞盡鳴遂發傳出出如食頃秦追果至關已後孟嘗君出乃還始孟嘗君列此二人於賔客賔客盡羞之及孟嘗君有秦難卒此二人㧞之自是之後客皆服孟嘗君過趙趙平原君客之聞孟嘗君賢出觀之皆笑曰始以薛公為魁然也今視之乃眇小丈夫耳孟嘗君聞之怒客與俱者下斫擊殺數百人遂滅一縣以去齊湣王不自得以其遣孟嘗君孟嘗君至則以為齊相任政
  韓非子齊王問於文子曰治國何如對曰夫賞罰之為道利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猶獸鹿也唯薦草而就【列士傳孟嘗君食客三千人上客食肉中客食魚下客食菜馮煖經年無□面有饑色】
  史記初馮驩聞孟嘗君好客躡屩而見之孟嘗君曰先生逺辱何以教文也馮驩曰聞君好士以貧身歸於君孟嘗君置傳舍十日孟嘗君問傳舍長曰客何所為答曰馮先生甚貧猶有一劍耳又蒯緱彈其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孟嘗君遷之幸舍食有魚矣五日又問傳舍長答曰客復彈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出無輿孟嘗君遷之代舍出入乗輿車矣五日孟嘗君復問傳舍長舍長答曰先生又嘗彈劍而歌曰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孟嘗君不説居期年馮驩無所言孟嘗君時相齊封萬户於薛其食客三千人邑入不足以奉客使人出錢於薛嵗餘不入貸錢者多不能與其息客奉将不給孟嘗君憂之問左右何人可使収債於薛者傳舍長曰代舍客馮公形容状貌甚辯長者無他伎能宜可令収債孟嘗君乃進馮驩而請之曰賔客不知文不肖幸臨文者三千餘人邑入不足以奉賔客故貸息錢於薛薛嵗不入民頗不與其息今客食恐不給願先生責之馮驩曰諾辭行至薛召取孟嘗君錢者皆㑹得息錢十萬乃多釀酒買肥牛召諸取錢者能與息者皆來不能與息者亦來皆持取錢之劵書合之齊為㑹日殺牛置酒酒酣乃持劵如前合之能與息者與為期貧不能與息者取其劵而燒之曰孟嘗君所以貸錢者為民之無者以為本業也所以求息者為無以奉客也令富給者以要期貧窮者燔劵書以捐之諸君彊飲食有君如此豈可負㢤坐者皆起再拜孟嘗君聞馮驩燒劵書怒而使使召驩驩至孟嘗君曰文食客三千人故貸錢於薛文奉邑少而民尚多不以時與其息客食恐不足故請先生収責之聞先生得錢即以多具牛酒而燒劵書何馮驩曰然不多具牛酒即不能畢㑹無以知其有餘不足有餘者為要期不足者雖守而責之十年息愈多急即以逃亡自捐之若急終無以償上則為君好利不愛cq=25士民下則有離上抵負之名非所以厲士民彰君聲也焚無用虚債之劵捐不可得之虚計令薛民親君而彰君之善聲也君有何疑焉孟嘗君乃拊手而謝之齊王惑於秦楚之毁以為孟嘗君名髙其主而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諸客見孟嘗君廢皆去馮驩曰借臣車一乗可以入秦者必令君重於國而奉邑益廣可乎孟嘗君乃約車幣而遣之馮驩乃西説秦王曰天下之㳺士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强齊而弱秦此雌雄之國也勢不兩立為雄雄者得天下矣秦王跽而問之曰何以使秦無為雌而可馮驩曰王亦知齊之廢孟嘗君乎秦王曰聞之馮驩曰使齊重於天下者孟嘗君也今齊王以毁廢之其心怨必背齊背齊入秦則齊國之情人事之誠盡委之秦齊地可得也豈直為雄也君急使使載幣隂迎孟嘗君不可失時也如有齊覺悟復用孟嘗君則雌雄之所在未可知也秦王大説乃遣車十乗黄金百鎰以迎孟嘗君馮驩辭以先行至齊説齊王曰天下之㳺士憑軾結靷東入齊者無不欲彊齊而弱秦者憑軾結靷西入秦者無不欲彊秦而弱齊者天秦齊雌雄之國秦彊則齊弱矣此勢不兩雄今臣竊聞秦遣使車十乗載黄金百鎰以迎孟嘗君孟嘗君不西則已西入相秦則天下歸之秦為雄而齊為雌雌則臨淄即墨危矣王何不先秦使之未到復孟嘗君而益與之邑以謝之孟嘗君必喜而受之秦雖彊國豈可以請人相而迎之㢤折秦之謀而絶其霸彊之略齊王曰善乃使人至境秦使秦使車適入齊境使還馳告之王召孟嘗君而復其相位而與其故邑之地又益以千户秦之使者聞孟嘗君復相齊還車而去矣
  戰國䇿齊人有馮煖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属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左右以告孟嘗君曰食之比門下之客居有頃復彈其鋏歌曰長鋏歸來乎出無車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嘗君曰為之駕比門下之車客於是乗其車掲其劍過其友曰孟嘗君客我後有頃復彈其劍鋏歌曰長鋏歸來乎無以為家左右皆惡之以為貪而不知足孟嘗君問馮公有親乎對曰有老母孟嘗君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於是馮煖不復歌後孟嘗君出記問門下諸客誰習計㑹能為文収責於薛者乎馮煖署曰能孟嘗君怪之曰此誰也左右曰乃歌夫長鋏歸來者也孟嘗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請而見之謝曰文倦於是憒於憂而性懧愚沈於國家之事開罪於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収責於薛乎馮煖曰願之於是約車治装載劵契而行辭曰責畢収以何市而反孟嘗君曰視吾家所寡有者驅而至薛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劵劵徧合赴矯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劵民稱萬嵗長驅到齊晨而求見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曰責畢収乎來何疾也曰収畢矣以何市而反馮煖曰君云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宫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廏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竊以為君市義孟嘗君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劵民稱萬嵗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孟嘗君不説曰諾先生休矣後朞年齊王謂孟嘗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孟嘗君就國於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擕幼迎君道中終日孟嘗君顧謂馮煖先生所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馮煖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有一窟未得髙枕而卧也請為君復鑿二窟孟嘗君予車五十乗金五百斤西逰於梁謂梁王曰齊放其大臣孟嘗君於諸侯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强於是梁王虚上位以故相為上将軍遣使者黄金千斤車百乗往聘孟嘗君馮煖先驅誡孟嘗君曰千金重幣也百乗顯使也齊其聞之矣梁使三反孟嘗君固辭不往也齊王聞之君臣恐懼遣太傅齎黄金千斤文車二駟服劍一封書謝孟嘗君曰寡人不祥被於宗廟之祟沈於謟諛之臣開罪於君寡人不足為也願君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馮煖誡孟嘗君曰願請先王之祭器立宗廟於薛廟成還報孟嘗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髙枕為樂矣孟嘗君為相數十年無纎介之禍者馮煖之計也
  史記自齊王毁廢孟嘗君諸客皆去後召而復之馮驩迎之未到孟嘗君太息歎曰文嘗好客遇客無所敢失食客三千有餘人先生所知也客見文一日廢皆背文而去莫顧文者今賴先生得復其位客亦有何靣目復見文乎如復見文者必唾其靣而大辱之馮驩結轡下拜孟嘗君下車接之曰先生為客謝乎馮驩曰非為客謝也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嘗君曰愚不知所謂也曰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貴多士貧賤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獨不見夫朝趨市者乎明旦側肩争門而入日莫之後過市朝者掉臂而不顧非好朝而惡暮所期物忘其中今君失位賔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絶賔客之路願君遇客如故孟嘗君再拜曰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
  戰國䇿孟嘗君逐於齊而復反譚拾子迎之於境謂孟嘗君曰君得無有所怨於齊士大夫孟嘗君曰有君滿意殺之乎孟嘗君曰然譚拾子曰事有必至理有固然君知之乎孟嘗君曰不知譚拾子曰事之必至者死也理之固然者富貴則就之貧賤則去之此事之必至理之固然者請以市諭市朝則滿夕則虚非朝愛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故去願君勿怨孟嘗君乃取所怨五百牒削去之不敢以為言
  史記孟嘗君相齊其舍人魏子為孟嘗君收邑入三反而不致一入孟嘗君問之對曰有賢者竊假與之以故不致入孟嘗君怒而退魏子居數年人或毁孟嘗君於齊湣王曰孟嘗君将為亂及田甲刦湣王湣王意疑孟嘗君孟嘗君乃奔魏子所與粟賢者聞之乃上書言孟嘗君不作亂請以身為盟遂自剄宫門以明孟嘗君湣王乃驚而蹤跡驗問孟嘗君果無反謀乃復召孟嘗君孟嘗君因謝病歸老於薛湣王許之
  戰國䇿孟嘗君在薛荆人攻之淳于髠為齊使於荆還反過薛孟嘗君令人體貌而郊迎之謂淳于髠曰荆人攻薛夫子弗憂文無以復待矣淳于髠曰敬聞命至於齊畢報王曰何見於荆對曰荆甚固而薛亦不量其力王曰何謂也對曰薛不量其力而為先王立清廟荆固而攻之清廟必危故曰薛不量力而荆亦甚固齊王和其顔色曰嘻先君之廟在焉疾興兵救之顛蹶之請望拜之謁雖得則薄矣善説者陳其勢言其方人之急也若自在隘窘之中豈用强力㢤【○吕覽同】趙王封孟嘗君以武城孟嘗君擇舍人以為武城吏而遣之曰鄙語豈不曰借車者馳之借衣者被之㢤皆對曰有之孟嘗君曰文甚不取也夫所借衣車者非親友則兄弟也夫馳親友之車被兄弟之衣文以為不可今趙王不知文不肖而封之以武城願大夫之往也毋伐樹木毋發屋室訾然使王悟而知文謹使可全而歸之
  史記其後秦亡将吕禮相齊欲困蘇代代乃謂孟嘗君曰周最於齊至厚也而齊王逐之而聴親弗相吕禮者欲取秦也齊秦合則親弗與吕禮重矣有用齊秦必輕君君不如急北兵趨趙以和秦魏収周最以厚行且反齊王之信又禁天下之變齊無秦而天下集齊親弗必走則齊王孰與為其國也於是孟嘗君從其計而吕禮嫉害於孟嘗君孟嘗君懼乃遺秦相穰侯魏冉書曰吾聞秦欲以吕禮収齊齊天下之疆國也子必輕矣齊秦相取以臨三晉吕禮必并相矣是子通齊以重吕禮也若齊免於天下之兵其讐子必深矣子不如勸秦王伐齊齊破吾請以所得封子齊破秦畏晉之彊秦必重子以取晉晉國弊於齊而畏秦晉必重子以取秦是子破齊以為功挾晉以為重是子破齊定封秦晉交重子若齊不破吕禮復用子必大窮於是穰侯言於秦昭王伐齊而吕禮亡後齊湣王滅宋益驕欲去孟嘗君孟嘗君恐乃如魏魏昭王以為相西合於秦趙與燕共伐破齊齊湣王亡在莒遂死焉
  韓非子薛公之相魏昭侯也左右有欒子者曰陽胡潘其於王甚重而不為薛公薛公患之於是乃召與之博予之人百金令之昆弟博俄又益之人二百金方博有閒謁者言客張季之子在門公怫然怒撫兵而授謁者曰殺之吾聞季之不為文也立有閒時季羽在側曰不然竊聞季為公甚顧其人隂未聞耳乃輟不殺客大禮之曰曩者聞季之不為文也故欲殺之今誠為文也豈忘季㢤告廩獻千石之粟告府獻五百金告騶私廄獻良馬固車二乗因令奄将宫人之美妾二十人并遺季也欒子因相謂曰為公者必利不為公者必害吾曹何愛不為公因私競勸而遂為之薛公以人臣之勢假人主之術也而害不得生况錯之人主乎夫馴烏斷其下頷則必恃人而食焉得不馴乎夫眀主畜臣亦然令臣不得不利君之禄不得無服上之名夫利君之禄服上之名焉得不服 魏昭王欲與官事謂孟嘗君曰寡人欲與官事君曰王欲與官事則何不試習讀法昭王讀法十餘簡而睡卧矣王曰寡人不能讀此法夫不躬親其勢柄而欲為人臣所宜為者也睡不亦宜乎
  戰國䇿謂周最曰魏王以國與先生貴合於秦以伐齊薛公故主輕忘其薛不顧其先君之丘墓而公獨修虚信為茂行眀羣臣據故主不與伐齊産以忿强秦不可公不如謂魏王薛公曰請為王入齊天下不能傷齊而有變臣請為救之無變王遂伐之且秦為齊奴也如累王之交於天下不可王為臣賜厚矣臣入齊則王亦無齊之累也
  史記齊襄王立而孟嘗君中立為諸侯無所属齊襄王新立畏孟嘗君與連和復親薛公文卒諡為孟嘗君諸子争立而齊魏共滅薛孟嘗君絶嗣無後也 太史公曰吾嘗過薛其俗閭里率多暴桀子弟與鄒魯殊問其故曰孟嘗君招致天下任俠姦人入薛中蓋六萬餘家矣世之傳孟嘗君好客自喜名不虚矣













  繹史卷一百三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齊閔王滅宋
  戰國䇿宋與楚為兄弟齊攻宋楚王言救宋宋因賣楚重以求講於齊齊不聴蘇秦為宋謂齊相曰不如與之以眀宋之賣楚重於齊也楚怒必絶於宋而事齊齊楚合則攻宋易矣 齊攻宋宋使臧子索救於荆荆王大説許救甚勸臧子憂而反其御曰索救而得有憂色何也臧子曰宋小而齊大夫救於小宋而惡於大齊此王之所憂也而荆王説甚必以堅我我堅而齊敝荆之利也臧子乃歸齊王果㧞宋五城而荆王不至【○韓非子同】史記剔成四十一年剔成弟偃攻襲剔成剔成敗奔齊偃自立為宋君
  韓非子宋王與齊仇也築武宫謳癸倡行者止觀築者不倦王聞召而賜之對曰臣師射稽之謳又賢於癸王召射稽使之謳行者不止築者知倦王曰行者不止築者知倦其謳不勝如癸美何也對曰王試度其功癸四板射稽八板擿其堅癸五寸射稽二寸
  吕氏春秋宋王謂其相唐鞅曰寡人所殺戮者衆矣而羣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對曰王之所罪盡不善者也罪不善善者故為不畏王欲羣臣之畏也不若無辨其善與不善而時罪之若此則羣臣畏矣居無㡬何宋君殺唐鞅
  列子惠盎見宋康王康王蹀足謦欬疾言曰寡人之所説者勇有力也不説為仁義者也客将何以教寡人惠盎對曰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刺之不入雖有力擊之弗中大王獨無意邪宋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聞也惠盎對曰夫刺之不入擊之不中此猶辱也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弗敢刺雖有力弗敢擊夫弗敢非無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無其志也夫無其志者未有愛利之心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驩然皆欲愛利之此其賢於勇有力也四累之上也大王獨無意邪宋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也惠盎對曰孔墨是已孔丘墨翟無地而為君無官而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乗之主也誠有其志則四境之内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逺矣宋王無以應惠盎趨而出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説服寡人也【○吕覽同 捜神記宋康王舎人韓憑娶妻何氏美康王奪之憑怨王囚之論為城旦妻宻遺憑書繆其辭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當心既而王得書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蘇賀對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來也日出當心冇死志也俄而憑自殺妻乃隂腐其衣王與之登臺遂自投臺左右攬之衣不中手而死遺書於帶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願以屍骨賜憑合葬王怒弗聴使里人埋之冡相望也宿昔之間有大梓生於二冡之端旬日而盈抱屈體相就根交于下枝錯于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恒棲樹上交頸悲鳴宋人哀之遂號其木曰相思樹吕氏春秋宋王築為櫱帝䲭夷血髙懸之射者甲胄從下血墜流地左右皆賀曰王之賢過湯武矣湯武勝人今王勝天賢不可以加矣宋王大悦飲酒室中有呼萬嵗者堂上盡應堂上已應堂下盡應門外庭中聞之莫敢不應】
  史記君偃十一年自立為王東敗齊取五城南敗楚取地三百里西敗魏軍乃與齊魏為敵國盛血以韋囊縣而射之命曰射天淫於酒婦人羣臣諫者輙射之於是諸侯皆曰桀宋宋其復為紂所為不可不誅告齊伐宋戰國䇿宋康王之時有雀生於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大必霸天下康王大喜於是滅滕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欲霸之速成故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滅之曰威服天下鬼神罵國老諫臣為無顔之冠以示勇剖傴之背鍥朝涉之胫而國人大駭齊聞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乃逃倪侯之館遂得而死見祥而不為祥反為禍 齊欲攻宋秦令起賈禁之齊乃援趙以伐宋秦王怒属怨於趙李兑約五國以伐秦無功留天下之兵於成臯而陰講於秦又欲與秦攻魏以解其怨而取封焉魏王不説之齊人謂齊王曰臣為足下謂魏王曰三晉皆有秦患今之攻秦也為趙也五國伐趙趙必亡矣齊逐李兑李兑必死今之伐秦也以救李子之死也今趙留天下之甲於成臯而陰鬻之於秦已講則令秦攻魏以成其私封王之事趙也何得矣且王嘗濟於漳而身朝於邯鄲抱陰成負蒿葛孼為趙蔽而趙無為王行也今又以河陽姑宻封其子而乃令秦攻王以便取陰人比然而後知賢否如王若用所以事趙之半収齊天下有敢謀王者乎王之事齊也無入朝之辱無割地之費齊為王之故虚國於燕趙之前用兵於二千里之外故攻城野戰未嘗不為王先被矢石也得二都割河東盡效之於王自是之後秦攻魏齊未嘗不嵗至於王之境也請問王之所以報齊者可乎韓珉處於趙去齊三千里王以此疑齊曰有秦陰今王又挾故薛公以為相善韓徐以為上交尊虞商以為大客王顧可以反疑於齊乎於是魏王聴此言也甚詘其欲事王也甚循其怨於趙臣願王之亟聞魏而無庸見惡也臣請為王推其怨於趙願王之陰重趙而無使秦之見王之重趙也秦見之且亦重趙齊秦交重趙臣必見燕與韓魏亦且重趙也皆且無取與趙治三國事趙趙從親以合於秦必為王髙矣臣故欲王之徧刼天下而皆私甘之也王使臣以韓魏與燕劫趙使丹也甘之以趙劫韓魏使臣也甘之以三晉劫秦使順也甘之以天下劫楚使珉也甘之則天下皆偪秦以事王而不敢相私也交定而後王擇焉 齊将攻宋而秦楚禁之齊因欲與趙趙不聴齊乃令公孫衍説李兑以攻宋而定封焉李兑乃謂齊王曰臣之所以堅三晉以攻秦者非以為齊得利秦之毁也欲以使攻宋也而宋置太子以為王下親其上而守堅臣是以欲足下之速歸休士民也今太子走諸善太子者皆有死心若復攻之其國必有亂而太子在外此亦舉宋之時也已臣為足下使公孫衍說奉陽君曰君之身老矣封不可不早定也為君慮封莫若於宋他國莫可夫秦人貪韓魏危燕楚僻中山之地薄莫若於隂夫今之時不可復得已宋之罪重齊之怒深殘亂宋徳大齊定身封此百代一時也已奉陽君甚貪之唯得大封齊無大異臣願足下之大發攻宋之舉而無庸致兵以觀奉陽君之應足下也縣陰以甘之循有燕以臨之而臣待忠之封事必大成臣又願足下有地効於襄安君以資臣也足下果殘宋此兩地之時也足下何愛焉若足下不得志於宋與國何敢望也足下以此資臣也臣循燕觀趙則足下擊潰而决天下矣 五國伐秦無功罷於成臯趙欲講於秦楚與韓魏将應之齊弗欲蘇代謂齊王曰臣已為足下見奉陽君矣臣謂奉陽君曰天下散而争秦秦必據宋魏冉必妬君之有隂也秦王貪魏冉妬則隂不可得已矣君無講齊必攻宋齊攻宋則楚必攻宋魏必攻宋燕趙助之五國據宋不至一二月陰必得矣得陰而講秦雖有變君無患矣若不得已而必講則願五國復堅約五國願得趙足下雄飛與韓氏大吏東勉齊王必無名禁珉也使臣守約若與國有倍約者以四國攻之無倍約者而秦侵約五國復堅而儐之今韓魏與齊相疑也若復不堅約而講臣恐與國之大亂也齊秦非復合也必有踦重者矣復合與踦重者皆非趙之利也且天下散而事秦是秦制天下也秦制天下将何以天下為臣願君之蚤計也天下争秦有六舉皆不利趙矣天下争秦秦王受負海之國合負親之交以據中國而求利於三晉是秦之一舉也秦行是計不利於趙而君終不得陰一矣天下争秦秦王内韓珉於齊内成陽君於韓相魏懐於魏復合衍交兩王王賁韓佗之曹皆起而行事是秦之一舉也秦行是計也不利於趙而君不得陰二矣天下争秦秦王受齊受趙三强三親以據魏而求安邑是秦之一舉也秦行是計齊趙應之魏不待伐抱安邑而倍秦秦得安邑之饒魏為上交韓必入朝秦過趙已安邑矣秦行是計不利於趙而君必不得隂三矣天下争秦秦堅燕趙之交以伐齊収楚與韓珉而攻魏是秦之一舉也秦行是計而燕趙應之燕趙伐齊兵始用秦因収楚而攻魏不至一二月魏必破矣秦舉安邑而塞女㦸韓之太原絶下軹道南陽而伐魏絶韓包二周即趙自銷鑠矣國燥於秦兵分於齊非趙之利也而君終身不得陰四矣天下争秦秦堅三晉之交攻齊國破財詘而兵東分於齊秦按兵攻魏取安邑是秦之一舉也秦行是計也君按救魏是以攻齊之已敝救之而與秦争戰也君不救也韓魏焉免西合國在謀之中而君有終身不得陰五矣天下争秦秦案為義存亡繼絶固危扶弱定無罪之君必起中山與勝焉秦起中山與勝而宋趙同命何暇言陰六矣故曰君必無講則陰必得矣奉陽君曰善乃絶和於秦而収齊魏以成取陰 五國伐秦無功而還其後齊欲伐宋而秦禁之齊令宋郭之秦請合而以伐宋秦王許之魏王畏齊秦之合也欲講於秦謂魏王曰秦王謂宋郭曰分宋之城服宋之彊者六國也乗宋之敝而與王争得者楚魏也請為王無禁楚之伐魏也而王獨舉宋王之伐宋也請剛柔而皆用之如宋者欺之不為逆殺之不為讐者也王無與之講以取地既已得地又以力攻之期於啗宋而已矣臣聞此言而竊為王患秦必且用此於王矣又必且劫王以求地既已得地又且以力攻王又必謂王使王輕齊齊魏之交已醜又且収齊以東索於王秦嘗用此於楚矣又嘗用此於韓矣願王之深計之也秦善魏不可知也已故為王計太上伐秦其次賔秦其次堅約而詳講與國無相讐也秦齊合國不可為也己王其聴臣也必無與講秦權重魏魏冉眀熟是故有為足下傷秦者不敢顯也天下可令伐秦則隂勸而弗敢圖也見天下之傷秦也則先鬻與國而以自解也天下可令賔秦則為劫於與國而不得已者天下不可則先去而以秦為上交以自重也如是人者鬻王以為資者也而焉能免國於患免國於患者必窮三節而行其上上不可則行其中中不可則行其下下不可則明不與秦而生以殘秦使秦皆無百怨百利唯己之曾安無令天下鬻之以合於秦是免國於患者之計也臣何足以當之雖然願足下之論臣之計也燕齊讐國也秦兄弟之交也合讐國以伐婚姻臣為之苦矣黄帝戰於涿鹿之野而西戎之兵不至禹攻三苖而東夷之民不赴以燕齊伐秦黄帝之所難也而臣已致燕甲而起齊兵矣臣又徧事三晉之吏奉陽君孟嘗君韓珉周最周韓餘為徒從而下之恐其伐秦之疑也又身自醜於秦扮之請焚天下之秦符者臣也次焚符之約者臣也次使五國約閉秦關者臣也奉陽君韓餘為既和矣蘇修朱嬰皆陰在邯鄲臣又説齊王而往敗之天下共講因使蘇修㳺天下之語而以齊為上交兵請伐魏臣又争之以死而果西因蘇修重報臣非不知秦權之重也然而所以為之者為足下也
  史記齊湣王三十八年伐宋秦昭王怒曰吾愛宋與愛新城陽晉同韓聶與吾友也而攻吾所愛何也蘇代為齊謂秦王曰韓聶之攻宋所以為王也齊彊輔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事秦是王不煩一兵不傷一士無事而割安邑也此韓聶之所禱於王也秦王曰吾患齊之難知一從一衡其説何也對曰天下國令齊可知乎齊以攻宋其知事秦以萬乗之國自輔不西事秦則宋治不安中國白頭㳺敖之士皆積智欲離齊秦之交伏式結軼西馳者未有一人言善齊者也伏式結軼東馳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何則皆不欲齊秦之合也何晉楚之智而齊秦之愚也晉楚合必議齊秦齊秦合必圖晉楚請以此决事秦王曰諾於是齊遂伐宋宋王出亡死於温齊南割楚之淮北西侵三晉欲以并周室為天子泗上諸侯鄒魯之君皆稱臣諸侯恐懼【○國䇿此章齊俱作韓與史不合宜從史文】
  吕氏春秋齊攻宋宋王使人齊寇之所至使者還曰齊寇近矣國人恐矣左右皆謂宋王曰此所謂肉自至蟲者也以宋之彊齊兵之弱惡能如此宋王因怒而詘殺之又使人往視齊寇使者報如前宋王又怒詘殺之如此者三其後又使人往視齊寇近矣國人恐矣使者遇其兄曰國危甚矣若将安適其弟曰為兄視齊寇不意其近而國人恐如此也今又私患鄉之先視齊寇者皆以寇之近也報而死今也報其情死不報其情又恐死将若何其兄曰如報其情有且先夫死者死先夫亡者亡於是報於王曰殊不知齊寇之所在國人甚安王大喜左右皆曰鄉之死者宜矣王多賜之金寇至王自投車上馳而走此人得以富於他國夫登山而視牛若羊視羊若豚牛之性不若羊羊之性不若豚所自視之勢過也而因怒於牛羊之小也此狂夫之大者狂而以行賞罰此戴氏之所以絶也
  史記王偃立四十七年齊湣王與魏楚伐宋殺王偃遂滅宋而三分其地







  繹史卷一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樂毅為燕破齊【田單復齊】
  戰國䇿齊韓魏共攻燕燕使太子請救於楚楚王使景陽將而救之暮舍使左右司馬各營壁地已植表景陽怒曰女所營者水皆至滅表此焉可以舍乃令徙明日大雨山水大出所營者水皆滅其表軍吏乃服於是遂不救燕而攻魏雝邱取之以與宋三國懼乃罷兵魏軍其西齊軍其東楚軍欲還不可得也景陽乃開西和門晝以車騎暮以燭通使於魏齊師怪之以為燕楚與魏謀之乃引兵而去齊兵已去魏失其與國無與共擊楚乃夜遁楚師乃還 蘇子說齊閔王曰臣聞用兵而喜先天下者憂約結而喜主怨者孤夫後起者藉也而逺怨者時也是以聖人從事必藉於權而務興於時夫權藉者萬物之率也而時勢者百事之長也故無權藉倍時勢而能事成者寡矣今雖干將莫邪非得人力則不能割劌矣堅箭利金不得機之利則不能逺殺矣矢非不銛而劔非不利也何則權藉不在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趙氏襲衛車舍人不休傳衛國城割平衛八門土而二門墮矣此亡國之形也衛君跣行告遡於魏魏王身披甲底劒挑趙索戰邯鄲之中騖河山之間亂衛得是藉也亦收餘甲而北面殘剛平墮中牟之郭衛非彊於趙也譬之衛矢而魏機也藉力魏而有河東之地趙氏懼楚人救趙而伐魏戰於州西出梁門軍舍林中馬飲於大河趙得是藉也亦襲魏之河北燒棘蒲隊黄城故剛平之殘也中牟之墮也黄城之隊也棘蒲之燒也此皆非趙魏之欲也然二國勸行之者何也衛明於時權之藉也今世之為國者不然矣兵弱而好敵彊國罷而好衆怨事敗而好鞠之兵弱而憎下人地狭而好敵大事敗而好長詐行此六者而求霸則逺矣臣聞善為國者順民之意而料兵之能然後從於天下故約不為人主怨伐不為人挫彊如此則兵不費權不輕地可廣欲可成也昔者齊之與韓魏伐秦楚也戰非甚疾也分地又非多韓魏也然而天下獨歸咎於齊者何也以其為韓魏主怨也且天下徧用兵矣齊燕戰而趙氏兼中山秦楚戰韓魏不休而宋越專用其兵此十國者皆以相敵為意而獨舉心於齊者何也約而好主怨伐而好挫彊也且夫彊大之禍常以王人為意也夫弱小之殃常以謀人為利也是以大國危小國滅也大國之計莫若後起而重伐不義夫後起之藉與多而兵勁則是以衆彊敵罷寡也兵必立也事不塞天下之心則利必附矣大國行此則名號不攘而至霸王不為而立矣小國之情莫如謹静而寡信諸侯謹静則四隣不反寡信諸侯則天下不賣外不賣内不反則□積朽腐而不用幣帛矯蠧而不服矣小國道此則不祠而福矣不貸而財足矣故曰祖仁者王祖義者霸用兵窮者亡何以知其然也昔吳王夫差以彊大為天下先襲郢而棲越身從諸侯之君而䘚身死國亡為天下戮者何也此夫差平居而謀王彊大而喜先天下之禍也昔者莱莒好謀陳蔡好詐莒恃越而滅蔡恃晉而亡此皆内長詐外信諸侯之殃也由此觀之則彊弱大小之禍可見於前事矣語曰騏驥之衰也駑馬先之孟賁之倦也女子勝之夫駑馬女子筋力骨勁非賢於騏驥孟賁也何則後起之藉也今天下之相與也不竝滅有能案兵而後起寄怨而誅不直㣲用兵而寄於義則霸天下可跼足而須也明於諸侯之故察於地形之理者不約親不相質而固不趨而疾衆事而不反交割而不相憎俱彊而加以親何則形同憂而兵趨利也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燕齊戰於桓之曲燕不勝十萬之衆盡胡人襲燕樓煩數縣取其牛馬夫胡之與齊非素親也而用兵又非約質而謀燕也然而甚於相趨者何也何則形同憂而兵趨利也由此觀之約於同形則利長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故明主察相誠欲以霸王也為志則戰攻非所先戰者國之殘也而都縣之費也殘費已先而能從諸侯者寡矣彼戰者之為殘也士聞戰則輸私財而富軍市輸飲食而待死士令折轅而炊之殺牛而觴士則是路窘之道也中人禱祝君翳釀通都小縣置社有市之邑莫不正事而奉王則此虛中之計也夫戰之明日屍死扶傷雖若有功也軍出費中哭泣則傷主心矣死者破家而葬夷傷者空財而供藥完者内酺而華樂故其費與死傷者鈞故民之所費也十年之田而不償也軍之所出矛㦸折鐶鉉絶傷弩破車罷馬亡矢之大半甲兵之具宫之所私出也士大夫之所匿厮養士之所竊十年之田而不償也天下有此再費者而能從諸侯者寡矣攻城之費百姓理襜蔽舉衝櫓家雜總身窟穴中罷於刀金而士困於土功將不釋甲期數而能拔城者為亟耳上倦於教士斷於兵故三下城而能勝敵者寡矣故曰彼戰攻者非所先也何以知其然也昔智伯瑶攻范中行氏殺其君滅其國又西圍晉陽吞倂二國而憂一主此用兵之盛也然而智伯䘚身死國亡為天下笑者何謂也兵先戰攻而滅二子之患也昔者中山悉起而應燕趙南戰於長子敗趙氏北戰於中山克燕軍殺其將夫中山千乘之國也而攻萬乘之國二再戰比勝此用兵之上節也然而國遂亡君臣於齊者何也不嗇於戰攻之患也由此觀之則戰攻之敗可見於前事矣今世之所謂善用兵者終戰比勝而守不可拔天下稱為善一國得而保之則非國之利也臣聞戰大勝者其士多死而兵益弱守而不可拔者其百姓罷而城郭露夫士死於外民殘於内而城郭露於境則非王之樂也今夫鵠的非咎罪於人也便弓引弩而射之中者則善不中則愧少長貴賤則同心於貫之者何也惡其示人以難也今窮戰比勝而守必不拔則是非徒示人以難也又且害人者也然則天下仇之必矣夫罷士露國而多與天下為仇則明君不居也素用彊兵而弱之則察相不事彼明君察相者則五兵不動而諸侯從辭讓而重賂至矣故明君之攻戰也甲兵不出於軍而敵國勝衝櫓不施而邊城降士民不知而王業至矣彼明君之從事也用財少曠日逺而利長者故曰兵後起則諸侯可趨役也臣之所聞攻戰之道非師者雖有百萬之軍北之堂上雖有闔閭吳起之將禽之户内千仞之城拔之尊俎之間百尺之衝折之袵席之上故鐘鼔竽瑟之音不絶地可廣而欲可成和樂倡優侏儒之笑不乏諸侯可同日而致也故名配天地不為尊利制海内不為厚故夫善為王業者在勞天下而自逸亂天下而自安諸侯無成謀則其國無宿憂也何以知其然也佚治在我勞亂在天下則王之道也銳兵来則拒之患至則趨之使諸侯無成謀則其國無宿憂矣何以知其然也昔者魏王擁土千里帶甲三十六萬恃其彊而拔邯鄲西圍定陽又從十二諸侯朝天子以西謀秦秦王恐之寢不安席食不甘味令於境内盡堞中為戰具竟為守備為死士置將以待魏氏衛鞅謀於秦王曰夫魏氏其功大而令行於天下有十二諸侯而朝天子其與必衆故以一秦而敵大魏恐不如王何不使臣見魏王則臣請必北魏矣秦王許諾衛鞅見魏王曰大王之功大矣令行於天下矣今大王之所從十二諸侯非宋衛也則鄒魯陳蔡此固大王之所以鞭箠使也不足以王天下大王不若北取燕東伐齊則趙必從矣西取秦南伐楚則韓必從矣大王有伐齊楚心而從天下之志則王業見矣大王不如先行王服然後圖齊楚魏王說於衛鞅之言也故身廣公宫制丹衣柱建九斿從七星之此天子之位也而魏王處之於是齊楚怒諸侯奔齊齊人伐魏殺其太子覆其十萬之軍魏王大恐跣行按兵於國而東次於齊然後天下乃舍之當是時秦王垂拱而受西河之外而不以德魏王故衛鞅之始與秦王計也謀約不下席言於尊俎之間謀成於堂上而魏將已禽於齊矣衝櫓未施而西河之外已入於秦矣此臣之所謂北之堂上禽將户内拔幟於尊俎之間折衝席上者也列女傳宿瘤女者齊東郭採桑之女初閔王出逰百姓盡觀宿瘤採桑如故王怪之召問曰寡人出逰車騎甚衆百姓無少長皆棄事来觀汝採桑道旁曾不一視何也對曰妾受父母教採桑不受教觀大王王曰此竒女也惜哉宿瘤女曰婢妾之職屬之不二予之不忘中心謂何宿瘤何傷王大說使使者以金百鎰往聘迎之父母驚惶欲沐浴加衣裳女曰如是見王則變容更服不見識也於是如故隨使者閔王見諸夫人告曰今日出遊得一聖女今至斥汝屬矣諸夫人皆怪之盛服而衛遲其至也宿瘤駭宫中諸夫人皆掩口而笑左右失貌不能自止王曰且無笑不飾耳夫飾與不飾固相去十百也女曰夫飾與不飾相去千萬尚不足言何足十百也王曰何以言之對曰昔者堯舜桀紂俱天子也堯舜自飾以仁義安於節儉茅茨不翦采椽不斵後宫衣不重采食不重味至今數千嵗天下歸善焉桀紂不自飾以仁義習為苛文造為髙臺深池後宫蹈綺羅弄珠玉身死國亡為天下笑至今千餘嵗天下歸惡焉由是觀之飾與不飾相去千萬尚不足言何獨十百也於是諸夫人皆大慚閔王大感瘤女以為后出令卑宫室填池澤損膳減樂後宫不得重采期月之間化行隣國諸侯朝之侵三晉懼秦楚一立帝號宿瘤女有力焉及女死之後燕遂屠齊閔王逃亡而弑死於外
  吕氏春秋尹文見齊王齊王謂尹文曰寡人甚好士尹文曰願聞何謂士王未有以應尹文曰今有人於此事親則孝事君則忠交友則信居鄉則悌有此四行者可謂士乎齊王曰此真所謂士已尹文曰王得若人肯以為臣乎王曰所願而不能得也尹文曰使若人於廟朝中深見侮而不鬬王將以為臣乎王曰否大夫見侮而不鬬則是辱也辱則寡人弗以為臣矣尹文曰雖見侮而不鬭未失其四行也未失其四行者是未失其所以為士一矣未失其所以為士一而王以為臣失其所以為士一而王不以為臣則嚮所謂士者乃士乎王無以應尹文曰今有人於此將治其國民有非則非之民無非則非之民有罪則罰之民無罪則罰之而惡民之難治可乎王曰不可尹文曰竊觀下吏之治齊也方若此也王曰使寡人治信若是則民雖不治寡人弗怨也意者未至然乎尹文曰言之不敢無說請言其說王之令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民有畏王之令深見侮而不鬬者是全王令也而王曰見侮而不敢鬬是辱也夫謂之辱者非此之謂也以為臣不以為臣者罪之也此無罪而王罰之也齊王無以應論皆若此故國殘身危走而之榖如衛齊湣王周室之孟侯也太公之所老也桓公嘗以此霸矣管仲之辨名實審也 列精子髙聽行乎齊湣王善衣東布衣白縞冠顙推之履特會朝雨袪歩堂下謂其侍者曰我何若侍者曰公姣且麗列精子髙因歩而窺於井粲然惡丈夫之狀也喟然歎曰侍者謂吾聽行於齊王也夫何阿哉又况於所聽者乎萬乘之主人之阿之亦甚矣而無所鏡其殘亡無日矣孰當可而鏡其唯士乎人皆知說鏡之明己也而惡士之明己也鏡之明己也功細士之明己也功大得其細失其大不知類耳【孔叢子子髙見齊王齊王問誰可臨淄宰稱管穆焉王曰穆容貌陋民不敬答曰夫見敬在德且臣所稱稱其材也君王聞晏子趙文子乎晏子長不過三尺面貌惡齊國上下莫不宗焉趙文子其身如不勝衣其言如不出口非但體陋辭氣又呐呐然其相晉國晉國以寧諸侯敬服皆有德故也以穆軀形方之二子猶悉賢之昔臣常行臨淄市見屠商焉身修八尺鬚髯如㦸面正紅白市之男女未有敬之者無德故也王曰是所謂祖龍始者也誠如先生之言於是乃以管穆為臨淄宰 齊王行車裂之刑羣臣諍之弗聽子髙見於齊王曰聞君行車裂之刑無道之刑也而君行之臣竊以為下吏之過也王曰寡人以民多犯法為法之輕也子髙曰然此誠君之盛意也夫人含五常之性有喜怒哀樂喜怒哀樂無過其節節過則毁於義民多犯法以法重無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悠士無定處有德則住無德則去欲規霸王之業與衆大國為難而行酷刑以懼逺近國内之民將叛四方之士不至此乃亡國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聞徒恐逆主意以為憂不慮不諫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喪者大故曰下吏之過也臣觀之又非徒不諍而已也心知此事之為不可將有非議在後則因曰君忿意實然我諫諍必有龍逄比干之禍是為虛自居於忠正之地而闇推君主使同於桀紂也且夫為人臣見主非而不諍以陷主於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臣之弼已而惡之資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也齊王曰謹聞命遂除車裂之法焉】 狐援說齊湣王曰殷之鼎陳於周之廷其社蓋於周之屏其干戚之音在人之游亡國之音不得至於廟亡國之社不得見於天亡國之噐陳於廷所以為戒王必勉之其無使齊之大吕陳之廷無使太公之社蓋之屏無使齊音充人之游齊王不受狐援出而哭國三日其辭曰先出也衣絺紵後出也滿囹圄吾今見民之洋洋然東走而不知所處齊王問吏曰哭國之法若何吏曰斮王曰行法吏陳斧質於東閭不欲殺之而欲去之狐援聞而蹶往過之吏曰哭國之法斮先生之老歟昏歟狐援曰曷為昏哉於是乃言曰有人自南方来鮒入而鯢居使人之朝為草而國為墟殷有比干吳有子胥齊有狐援已不用若言又斮之東閭毎斮者以吾參夫二子者乎狐援非樂斮也國已亂矣上已悖矣哀社稷與民人故出若言出若言非平論也將以救敗也固嫌於危此觸子之所以去之也達子之所以死之也
  戰國䇿燕昭王收破燕後即位卑身厚幣以招賢者欲將報讎故往見郭隗先生曰齊因孤國之亂而襲破燕孤極知燕小力不足以報然得賢士與共國以雪先王之恥孤之願也敢問以國報讎者奈何郭隗先生對曰帝者與師處王者與友處霸者與臣處亡國與役處詘指而事之北面而受學則百已者至先趨而後息先問而後嘿則什己者至人趨則若己者至馮几據杖眄視指使則厮役之人至若恣睢奮擊呴藉叱咄則徒之人至矣此古服道致士之法也王誠博選國中之賢者而朝其門下天下聞王朝其賢臣天下之士必趨於燕矣昭王曰寡人將誰朝而可郭隗先生曰臣聞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於君曰請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馬馬已死買其首五百金反以報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馬安事死馬而捐五百金涓人對曰死馬且買之五百金况生馬乎天下必以王為能市馬馬今至矣於是不能期年千里馬之至者三今王誠欲致士先從隗始隗且見事况賢於隗者乎豈逺千里哉於是昭王為隗築宫而師之樂毅自魏往鄒衍自齊往劇辛自趙往士爭湊燕燕王弔死問生與百姓同其甘苦二十八年國殷富士卒樂佚輕戰於是遂以樂毅為上將軍與秦楚三晉合謀以伐齊齊兵敗閔王出走於外燕兵獨追北入至臨淄盡取齊寶燒其宫室宗廟齊城之不下者唯獨莒即墨【○史世家有而略 說苑燕昭王問於郭隗曰寡人地狭人寡齊人削取八城匈奴驅馳樓煩之下以孤之不肖得承宗廟恐危社稷存之有道乎郭隗曰有然恐王之不能用也昭王避席願請聞之郭隗曰帝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師也王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友也霸者之臣其名臣也其實賔也危國之臣其名臣也其實虜也今王將東面目指氣使以求臣則厮役之材至矣南面聽朝不失揖讓之禮以求臣則人臣之材至矣西面等禮相亢下之以色不乘勢以求臣則友朋之材至矣北面拘指逡廵而退以求臣則師傅之材至矣如此則上可以王下可以霸唯王擇焉燕王曰寡人願學而無師郭隗曰王誠欲興道隗請為天下之士開路於是燕王常置郭隗上坐南面居三年蘇子聞之從周歸燕鄒衍聞之從齊歸燕樂毅聞之從趙歸燕屈景聞之從楚歸燕四子畢至果以弱燕并彊齊夫燕齊非均權敵戰之國也所以然者郭隗之力也述異記燕昭王為郭隗築臺今在幽州燕王故城中土人呼為賢士臺又謂之招賢臺 劉向别録鄒衍在燕燕有谷地美而寒不生五榖鄒子居之吹律而温氣至五榖生今名黍谷】
  史記樂毅者其先祖曰樂羊樂毅賢好兵趙人舉之及武靈王有沙邱之亂乃去趙適魏聞燕昭王以子之之亂而齊大敗燕燕昭王怨齊未嘗一日而忘報齊也燕國小辟逺力不能制於是屈身下士先禮郭隗以招賢者樂毅於是為魏昭王使於燕燕王以客禮待之樂毅辭讓遂委質為臣燕昭王以為亞卿
  戰國䇿齊伐宋宋急蘇代乃遺燕昭王書曰夫列在萬乘而寄質於齊名卑而權輕奉齊助之伐宋民勞而實費破宋殘楚淮北肥大齊讎彊而國弱也此三者皆國之大敗也而足下行之將欲以除害取信於齊也而齊未加信於足下而忌燕也愈甚矣然則足下之事齊也失所為矣夫民勞而實費又無尺寸之功破宋肥讎而世負其禍矣足下以宋加淮北彊萬乘之國也而齊并之是益一齊也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魯衛此所謂彊萬乘之國也而齊并之是益二齊也夫一齊之彊而燕猶不能支也今乃以三齊臨燕其禍必大矣雖然臣聞智者之舉事也轉禍而為福因敗而成功者也齊人紫敗素也而賈十倍越王勾踐棲於㑹稽而後殘吳霸天下此皆轉禍而為福因敗而為功者也今王若欲轉禍而為福因敗而為功乎則莫如遥霸齊而厚尊之使之盟於周室盡焚天下之秦符約曰夫上計破秦其次長賔客秦秦挟賔客以待破秦王必患之秦五世以結諸侯今為齊下秦王之志茍得窮齊不憚以一國都為功然而王何不使布衣之人以窮齊之說說秦謂秦王曰燕趙破宋肥齊尊齊而為之下者燕趙非利之也弗利而勢為之者何也以不信秦王也今王何不使可以信者接收燕趙令涇陽君若髙陵君先於燕趙秦有變因以為質則燕趙信秦矣秦為西帝趙為中帝燕為北帝立為三帝而令諸侯韓魏不聽則秦伐之齊不聽則燕趙伐之天下孰敢不聽天下服聽因驅韓魏以攻齊曰必反宋地而歸楚之淮北夫反宋地而歸楚之淮北燕趙之所同利也竝立三帝燕趙之所同願也夫實得所利名得所願則燕趙之棄齊也猶釋敝躧今王之不收燕趙則齊霸必成矣諸侯戴齊而王獨弗從也是國伐也諸侯戴齊而王從之是名卑也王不收燕趙名卑而國危王收燕趙名尊而國寧夫去尊寧而就卑危智者不為也秦王聞若說也必如刺心然則王何不務使智士以若此言說秦伐齊必矣夫取秦上交也伐齊正利也尊上交務正利聖王之事也燕昭王善其書曰先人嘗有德蘇氏子之之亂而蘇氏去燕燕欲報讎仇於齊非蘇氏莫可乃召蘇氏復善待之與謀伐齊竟破齊閔王出走 客謂燕王曰齊南破楚西屈秦用韓魏之兵燕趙之衆猶鞭筴也使齊北面伐燕即雖五燕弗能當王何不隂出使散游士頓齊兵敝其衆使世世無患燕王曰假寡人五年寡人得其志矣蘇子曰請假王十年燕王說奉蘇子車十五乘南使於齊謂齊王曰齊南破楚西屈秦用韓魏之兵燕趙之衆猶鞭筴也臣聞當世之舉王必能誅暴正亂舉無道攻不義今宋王射天笞地鑄諸侯之象使侍屏匽展其背彈其鼻此天下之無道不義而王不伐王名終不成且夫宋小國膏腴之地鄰民之所處也與其得百里於燕不如得十里於宋伐之名則義實則利王何為弗為齊王曰善遂興兵伐宋三覆宋宋遂舉燕王聞之絶交於齊率天下之兵以伐齊大戰一小戰再頓齊國成其名故曰因其彊而彊之乃可折也因其廣而廣之乃可缺也【吕氏春秋齊攻宋燕王使張魁將燕兵以從焉齊王殺之燕王聞之泣數行而下召有司而告之曰余興事而齊殺我使請令舉兵以攻齊也使受命矣凡繇進見爭之曰賢主故願為臣今王非賢主也願辭不為臣昭王曰是何也對曰松下亂先君以不安棄羣臣也王若痛之而事齊者力不足也今魁死而王攻齊是視魁而賢於先君王曰諾請王止兵王曰然則若何凡繇對曰請王縞素辟舍於郊遣使於齊客而謝焉曰此盡寡人之罪也大王賢主也豈盡殺諸侯之使者哉然而燕之使者獨死此弊邑之擇人不謹也願得變更請罪使者行至齊齊王方大飲左右官實御者甚衆因令使者進報使者報言燕王之甚恐懼而請罪也畢又復之以矜左右官實因乃發小使以反令燕王復舍此濟上之所以敗齊國以虛也七十城㣲田單固㡬不及湣王以大齊驕而殘田單以即墨城而立功詩曰將欲毁之必重累之將欲踣之必髙舉之其此之謂乎累矣而不毁舉矣而不踣其唯有道者乎】 蘇秦死其弟蘇代欲繼之乃北見燕王噲曰臣東周之鄙人也竊聞王義甚髙甚順鄙人不敏竊釋鋤耨而干大王至於邯鄲所聞於邯鄲者又髙於所聞東周臣竊負其志乃至燕廷觀王之羣臣下吏大王天下之明主也王曰子之所謂天下之明主者何如者也對曰臣聞之明主者務聞其過不欲聞其善臣請謁王之過夫齊趙者王之仇讎也楚魏者王之援國也今王奉仇讎以伐援國非所以利燕也王自慮此則計過無以諫者非忠臣也王曰寡人之於齊趙也非所敢欲伐也曰夫無謀人之心而令人疑之殆有謀人之心而令人知之拙謀未發而聞於外則危今臣聞王居處不安食飲不甘思念報齊身自削甲札妻自組甲絣曰有大數矣有之乎王曰子聞之寡人不敢隱也我有深怨積怒於齊而欲報之二年矣齊者我讎國也故寡人之所欲報也直患國敝力不足矣子能以燕報齊寡人奉國而委之於子矣對曰凡天下之戰國七而燕處弱焉獨戰則不能有所附則無不重南附楚則楚重西附秦則秦重中附魏韓則魏韓重且茍所附之國重此必使王重矣今夫齊王長主也而自用也南攻楚五年稸積散西困秦三年民憔悴士罷敝北與燕戰覆三軍獲二將而又以其餘兵南面西舉五十乘之勁宋而包十二諸侯此其君之欲得也其民力竭也安猶取哉且臣聞之數戰則民勞久師則兵敝王曰吾聞齊有清濟濁河可以為固有長城鉅防足以為塞誠有之乎對曰天時不與雖有清濟濁河何足以為固民力窮敝雖有長城鉅防何足以為塞且異日也濟西不役所以備趙也河北不師所以備燕也今濟西河北盡以役矣封内敝矣夫驕主必不好計而亡國之臣貪於財王誠能毋愛寵子母弟以為質寶珠王帛以事其左右彼且德燕而輕亡宋則齊可亡己王曰吾終以子受命於天矣曰内寇不與外敵不可拒王自治其外臣自敝其内此乃亡之之勢也 【此䇿言燕欲報齊齊已舉宋非王噲時語也宜為說燕昭王史亦承䇿而誤】 蘇代謂燕昭王曰今有人於此孝如曾參孝已信如尾生髙廉如鮑焦史鰌兼此三行以事王何如王曰如是足矣對曰足下以為足則臣不事足下矣臣且處無為之事歸耕乎周之上地耕而食之織而衣之王曰何故也對曰孝如曾參孝已則不過養其親耳信如尾生髙則不過不欺人耳廉如鮑焦史鰌則不過不竊人之財耳今臣為進取者也臣以為廉不與身俱達義不與生俱立仁義者自完之道也非進取之術也王曰自憂不足乎對曰以自憂為足則秦不出殽函齊不出營邱楚不出疏章三王代位五伯改政皆以不自憂故也若自憂而足則臣亦周之負籠耳何為煩大王之廷邪昔者楚取章武諸侯北面而朝秦取西山諸侯西面而朝曩者使燕毋去周室之上則諸侯不為别馬而朝矣臣聞之善為事者先量其國之大小而揆其兵之彊弱故功可成而名可立也不能為事者不先量其國之大小不揆其兵之彊弱故功不可成而名不可立也今王有東嚮伐齊之心而愚臣知之王曰子何以知之對曰矜㦸砥劒登邱東嚮而歎是以愚臣知之今夫烏獲舉千鈞之重行年八十而求扶持故齊雖彊國也西勞於宋南罷於楚則齊軍可敗而河間可取燕王曰善吾請拜子為上卿奉子車百乘子以此為寡人東游於齊何如對曰足下以愛之故與何不與愛子與諸舅叔父負牀之孫不得而乃以與無能之臣何也王之論臣何如人哉今臣之所以事足下者忠信也恐以忠信之故見罪於左右王曰安有為人臣盡其力竭其能而得罪者乎對曰臣請為王譬昔周之上地嘗有之其丈夫宦三年不歸其妻愛人其所愛者曰子之丈夫来則且奈何乎其妻曰勿憂也吾已為藥酒而待其来矣已而其丈夫果来於是因令其妾酌藥酒而進之其妾知之半道而立慮曰吾以此飲吾主父則殺吾主父以此事告吾主父則逐吾主母與殺吾主父逐吾主母者寧佯躓而覆之於是因佯僵而仆之其妻曰為子之逺行来之故為美酒今妾奉而仆之其丈夫不知縛其妾而笞之故妾所以笞者忠信也今臣為足下使於齊恐忠信不踰於左右也臣聞之曰萬乘之主不制於人臣十乘之家不制於衆人匹夫徒歩之士不制於妻妾而又况於當時之賢主乎臣請行矣願足下之無制於羣臣也 燕王謂蘇代曰寡人甚不喜訑者言也蘇代對曰周地賤媒為其兩譽也之男家曰女美之女家曰男美然而周之俗不自為取妻且夫處女無媒老且不嫁舍媒而自敝而不售順而無敗售而不敝者唯媒而已矣且事非權不立非勢不成夫使人坐受成事者唯訑者耳王曰善矣 蘇代自齊獻書於燕王曰臣之行也固知將有口事故獻御書而行曰臣貴於齊燕大夫將不信臣臣賤將輕臣臣用將多望於臣齊有不善將歸罪於臣天下不攻齊將曰善為齊謀天下攻齊將與齊兼貿臣臣之所重處重卵也王謂臣曰吾必不聼衆口與讒言吾信汝也猶列眉也上可以得用於齊次可以得信於下茍無死汝無不為也以汝自信可也與之言曰去燕之齊可也期於成事而已臣受令以任齊及五年齊數出兵未嘗謀燕齊趙之交一合一離燕與齊謀趙則與趙謀齊齊之信燕也至於虛北地行其兵今王信田伐與參去疾之言且攻齊使齊犬馬而不言燕今王又使慶令臣曰吾欲用所善王茍欲用所善王欲用之則臣請為王事之王欲醳臣專任所善則臣請歸醳事臣茍得見則盈願
  史記齊湣王三十九年秦来伐拔我列城九 當是時齊湣王彊南敗楚相唐昧於重邱西摧三晉於觀津遂與三晉擊秦助趙滅中山破宋廣地千餘里與秦昭王爭重為帝已而復歸之諸侯皆欲背秦而服於齊湣王自矜百姓弗堪於是燕昭王問伐齊之事樂毅對曰齊霸國之餘業也地大人衆未易獨攻也王必欲伐之莫如與趙及楚魏於是使樂毅約趙惠文王别使連楚魏令趙嚪秦以伐齊之利諸侯害齊湣王之驕暴皆爭合從與燕伐齊【鹽鐵論湣王奮二世之餘烈南舉楚淮北并巨宋苞十二國西摧三晉郤彊秦五國賔從鄒魯之君泗上諸侯皆入臣矜功不休百姓不堪諸侯諫不從各分散慎到捷子亡去田駢如薛而孫卿適楚内無良臣故諸侯合謀而伐之】 樂毅還報燕昭王悉起兵使樂毅為上將軍趙惠文王以相國印授樂毅樂毅於是幷䕶趙楚韓魏燕之兵以伐齊破之濟西 秦昭王二十三年尉斯離與三晉燕伐齊破之濟西 楚頃襄王十五年楚王與秦三晉燕共伐齊取淮北
  戰國䇿蘇代自齊使人謂燕昭王曰臣間離齊趙齊趙已孤矣王何不出兵以攻齊臣請為王弱之燕乃伐齊攻晉令人謂閔王曰燕之攻齊也欲以復振故地也燕兵在晉而不進則是兵弱而計疑也王何不令蘇子將而應燕乎夫以蘇子之賢將而應弱燕燕破必矣燕破則趙不敢不聽是王破燕而服趙也閔王曰善乃謂蘇子曰燕兵在晉今寡人發兵應之願子為寡人為之將對曰臣之於兵何足以當之王其改舉王使臣也是敗王之兵而以臣遺燕也戰不勝不可振也王曰行寡人知子矣蘇子遂將而與燕人戰於晉下齊軍敗燕得甲首二萬人蘇子以其餘兵以守陽城而報於閔王曰王過舉令臣應燕今軍敗亡二萬人臣有斧質之罪請自歸於吏以戮閔王曰此寡人之過也子無以為罪明日又使燕攻陽城及狸又使人謂閔王曰日者齊不勝於晉下此非兵之過齊不幸而燕有天幸也今燕又攻陽城及狸是以天幸自為功也王復使蘇子應之蘇子先敗王之兵其後必務以勝報王矣王曰善乃復使蘇子蘇子固辭王不聽遂將與燕戰於陽城燕人大勝得首三萬齊君臣不親百姓離心燕因使樂毅大起兵伐齊【吕氏春秋昌國君將五國之兵以攻齊齊使觸子將以迎天下之兵於濟上齊王欲戰使人赴觸子恥而訾之曰不戰必剗若類掘若壟觸子苦之欲齊軍之敗於是以天下兵戰戰合擊金而却之卒北天下兵乘之觸子因以一乘去莫知其所不聞其聲達子又帥其餘卒以軍於秦周無以賞使人請金於齊王齊王怒曰若殘䜿子之類惡能給若金與燕人戰大敗達子死齊王走莒燕人逐北入國相與爭金於美唐甚多此貪於小利以失大利者也】
  史記諸侯兵罷歸而燕軍樂毅獨追至於臨菑齊湣王之敗濟西亡走保於莒樂毅獨留徇齊齊皆城守樂毅攻入臨菑盡取齊寶財物祭噐輸之燕燕昭王大說親至濟上勞軍行賞饗士封樂毅於昌國號為昌國君於是燕昭王收齊鹵獲以歸而使樂毅復以兵平齊城之不下者 齊湣王四十年燕秦楚三晉合謀各出銳師以伐敗我濟西王解而却燕將樂毅遂入臨淄盡取齊之寶藏噐湣王出亡之衛衛君辟宫舍之稱臣而共具湣王不遜衛人侵之湣王去走鄒魯有驕色鄒魯君弗内遂走莒【吕氏春秋齊湣王亡居衛謂公玉丹曰我何如主也玉丹對曰王賢主也臣聞古人有辭天下而無恨色者臣聞其聲於王而見其實王名稱東帝實辨天下去國居衛容貌充滿顔色發揚無重國之意王曰甚善丹知寡人寡人自去國居衛也帶益三副矣新序齊閔王亡居衛晝日歩走謂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所以亡者其何哉公玉丹對曰臣以王為已知之矣王故尚未知之邪王之所以亡者以賢也以天下之主皆不肖而惡王之賢也因相與合兵而攻王此王之所以亡也閔王慨然太息曰賢固若是其苦邪丹又謂閔王曰古人有辭天下無憂色者臣聞其聲於王見其實王名稱東帝實有天下去國居衛容貌充盈顔色發揚無重國之意王曰甚善丹知寡人自去國而居衛也帶三益矣遂以自賢驕盈不止悲夫閔王臨大齊之國地方數千里然而兵敗於諸侯地奪於燕昭宗廟喪亡社稷不祀宫室空虛身亡逃竄甚於徒尚不知所以亡甚可痛也猶自以為賢豈不哀哉公玉丹徒之中而道之諂佞甚矣閔王不覺追而善之以辱為榮以憂為樂其亡晚矣而卒先殺先是靖郭君殘賊其百姓害傷其羣臣國人將背叛共逐之其御知之豫裝齎食及亂作靖郭君出亡至於野而饑其御出所装食進之靖郭君曰何以知之而齎食對曰君之暴虐其臣下之謀久矣靖郭君怒不食曰以吾賢至聞也何謂暴虐其御懼曰臣言過也君實賢唯羣臣不肖共害賢然後靖郭君說然後食故齊閔王靖郭君雖至死亡終身不喻者也悲夫○靖郭君出亡未聞 漢書儒家公孫固一篇十八章齊閔王失國問之固為陳古今成敗也】 楚使淖齒將兵救齊因相齊湣王淖齒遂殺湣王而與燕共分齊之侵地鹵噐【韓非子淖齒聞齊王之惡己也乃矯為秦使以知之】
  戰國䇿齊負郭之民有孤狐咺者正議閔王斮之檀衢百姓不附齊孫室子陳舉直言殺之東閭宗室離心司馬穰苴為政者也殺之大臣不親以故燕舉兵使昌國君將而擊之齊使向子將而應之齊軍破向子輿一乘亡達子收餘卒復振與燕戰求所以賞者閔王不肯與軍破走王奔莒淖齒數之曰夫千乘博昌之閒方數百里雨血霑衣王知之乎王曰不知嬴博之間地坼至泉王知之乎王曰不知人有當闕而哭者求之則不得去之則聞其聲王知之乎王曰不知淖齒曰天雨血霑衣者天以告也地坼至泉者地以告也人有當闕而哭者人以告也天地人皆以告矣而王不知戒焉何得無誅乎於是殺閔王於鼔里太子乃觧衣免服逃太史之家為溉園
  史記燕之初入齊聞畫邑人王蠋賢令軍中曰環畫邑三十里無入以王蠋之故已而使人謂蠋曰齊人多髙子之義吾以子為將封子萬家蠋固謝燕人曰子不聽吾引三軍而屠畫邑王蠋曰忠臣不事二君貞女不更二夫齊王不聽吾諫故退而耕於野國既破亡吾不能存今又劫之以兵為君將是助桀為暴也與其生而無義固不如烹遂經其頸於樹枝自奮絶脰而死齊亾大夫聞之曰王蠋布衣也義不北面於燕况在位食禄者乎乃相聚如莒求諸子立為襄王【○說苑畫作蓋蠋作歜】
  戰國䇿王孫賈年十五事閔王王出走失王之處其母曰女朝出而晩来則吾倚門而望女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女今事王王出走女不知其處女尚何歸王孫賈乃入市中曰淖齒亂齊國殺閔王欲與我誅者袒右市人從者四百人與之誅淖齒刺而殺之
  史記湣王之遇殺其子法章變名姓為莒太史敫家庸太史敫女竒法章狀貌以為非恒人憐而常竊衣食之而與私通焉淖齒既以去莒莒中人及齊亡臣相聚求湣王子欲立之法章懼其誅己也久之乃敢自言我湣王子也於是莒人共立法章是為襄王以保莒城而布告齊國中王已立在莒矣襄王既立立太史敫女為王后是為君王后生子建太史敫曰女不取媒因自嫁非吾種也汙吾世終身不覩君王后君王后賢不以不覩故失人子之禮 趙惠文王十六年秦復與趙數擊齊齊人患之蘇厲為齊遺趙王書曰臣聞古之賢君其德行非布於海内也教順非洽於民人也祭祀時享非數常於鬼神也甘露降時雨至年榖豐熟民不疾疫衆人善之然而賢主圖之今足下之賢行功力非數加於秦也怨毒積怒非素深於齊也秦趙與國以彊徴兵於韓秦誠愛趙乎其實憎齊乎物之甚者賢主察之秦非愛趙而憎齊也欲亡韓而吞二周故以齊餤天下恐事之不合故出兵以刼魏趙恐天下畏已也故出質以為信恐天下亟反也故徴兵於韓以威之聲以德與國而實伐空韓臣以秦計為必出於此夫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楚久伐而中山亡今齊久伐而韓必亡破齊王與六國分其利也亡韓秦獨擅之收二周西取祭噐秦獨私之賦田計功王之獲利孰與秦多說士之計曰韓亡三川魏亡晉國市朝未變而禍已及矣燕盡齊之北地去沙邱鉅鹿歛三百里韓之上黨去邯鄲百里燕秦謀王之河山閒三百里而通矣秦之上郡近挺闗至於榆中者千五百里秦以三郡攻王之上黨羊腸之西勾注之南非王有已踰勾注斬常山而守之三百里而通於燕代馬胡犬不東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寶者亦非王有已王久伐齊從彊秦攻韓其禍必至於此願王熟慮之且齊之所以伐者以事王也天下屬行以謀王也燕秦之謀成而兵出有日矣五國三分王之地齊倍五國之約而殉王之患西兵以禁彊秦秦廢帝請服反髙平根柔於魏反巠分先俞於趙齊之事王宜為上佼而今乃抵辠臣恐天下後之事上者不敢自必也願王孰計之也今王毋與天下攻齊天下必以王為義齊抱社稷而厚事王天下必盡重王義王以天下善秦秦暴王以天下禁之是一世之名寵制於王也於是趙乃輟謝秦不擊齊王與燕王遇廉頗將攻齊昔陽取之【戰國䇿趙收天下且以伐齊蘇厲為齊上書說趙王曰臣聞古之賢君德行非施於海内也教順慈愛非布於萬民也祭祀時享非當於鬼神也甘露降風雨時農夫登年榖豐盈衆人善之而賢主惡之今足下功力非數痛加於秦國而怨毒積惡非曾深陵於韓也臣竊外聞大臣及下吏之議皆言主前專據以秦為愛趙而憎韓臣竊以事觀之秦豈得愛趙而憎韓哉欲亡韓吞兩周之地故以韓為餌先出聲於天下欲鄰國聞而觀之也恐其事不成故出兵以佯示趙魏恐天下之驚覺故微伐韓以貳之恐天下疑已故出質以為信聲德於與國而實伐空韓臣竊觀其圖之也議秦以謀計必出於是且夫說士之計皆曰韓亡三川魏滅晉國是韓未窮而禍及於趙且物固有勢異而患同者又有勢同而患異者昔者楚人久伐而中山亡今燕盡韓之河南距沙邱而至鉅鹿之界三百里距於扞關至於榆中千五百里秦盡韓魏之上黨則地與國都邦屬而壤挈者七百里秦以三軍强弩坐羊腸之上即地去邯鄲二十里且秦以三軍攻王之上黨而危其北則勾注之西非王之有也今踰勾注禁常山而守三百里通於唐曲遇此代馬胡駒不東而崑山之玉不出也此三寶者又非王之有也今從於强秦與之伐齊臣恐其禍出於是矣五國之王嘗合横而謀代趙三分趙國壤地著之盤盂屬之讎柞五國之兵有日矣齊乃西師以禁秦國使秦發令素服而聽反温軹髙平於魏反三公什清於趙此王之明知也夫齊事趙宜為上交今乃以邸罪取伐臣恐其後事王不敢自必也今王收齊天下必以王為得齊齊危社稷以事王天下必重王然則齊義王以天下就之下至齊慕王以天下收之是一世之命制於王已臣願大王深與左右羣臣卒計而重謀先事成慮而孰圖之○齊乃西師以下齊原竝作韓按䇿多為韓言而首云伐齊殊不合決有誤而史一切以韓為齊抑遷之所改與然趙伐韓亦不知在何時其文及地名亦多舛異鮑彪專據史文輒改大不然也】戰國䇿燕饑趙將伐之楚使將軍之燕過魏見趙恢趙恢曰使除患無至易於救患伍子胥宫之竒不用燭之武張孟談受大賞是故謀者皆從事於除患之遺者而無使除患無至者今與以百金送公也不如以言公聽吾言而說趙王曰昔者吳伐齊為其饑也伐齊未必勝也而弱越乘其敝以霸今王之伐燕也亦為其饑也伐之未必勝而彊秦將以兵乘王之西是使弱趙居彊吳之處而使彊秦處弱越之所以霸也願王之熟計之也使者乃以說趙王趙王大說乃止燕昭王聞之乃封之以地 趙且伐燕蘇代為燕謂惠王曰今者臣来過易水蚌方出曝而鷸啄其肉蚌合而箝其喙鷸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蚌亦謂鷸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鷸兩者不肯相含漁者得而幷擒之今趙且伐燕燕趙久相攻以敝大衆臣恐彊秦之為漁父也願王熟計之也惠王曰善乃止
  史記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蘇代約燕王曰楚得枳而國亡齊得宋而國亡齊楚不得以有枳宋而事秦者何也則有功者秦之深讎也秦取天下非行義也暴也秦之行暴正告天下告楚曰蜀地之甲乘船浮於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漢中之甲乘船出於巴乘夏水而下漢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積甲宛東下隨智者不及謀勇士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欲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逺乎楚王為是故十七年事秦秦正告韓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斷大行我起乎宜陽而觸平陽二日而莫不盡繇我離兩周而觸鄭五日而國舉韓氏以為然故事秦秦正告魏曰我舉安邑塞女㦸韓氏太原卷我下軹道南陽封冀包兩周乘夏水浮輕舟彊弩在前錟戈在後決滎口魏無大梁決白馬之口魏無外黄濟陽決宿胥之口魏無虛頓邱陸攻則擊河内水攻則滅大梁魏氏以為然故事秦秦欲攻安邑恐齊救之則以宋委於齊曰宋王無道為木人以寫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絶兵逺不能攻也王茍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己得安邑塞女㦸因以破宋為齊罪秦欲攻韓恐天下救之則以齊委於天下曰齊王四與寡人約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齊無秦有秦無齊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陽少曲致藺石因以破齊為天下罪秦欲攻魏重楚則以南陽委於楚曰寡人固與韓且絶矣殘均陵塞鄳阨茍利於楚寡人如自有之魏棄與國而合於秦因以塞鄳阨為楚罪兵困於林中重燕趙以膠東委於燕以濟西委於趙趙得講於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屬行而攻趙兵傷於譙石遇敗於陽馬而重魏則以葉蔡委於魏已得講於趙則刼魏不為割困則使太后弟穰侯為和嬴則兼欺舅與母適燕者曰以膠東適趙者曰以濟西適魏者曰以葉蔡適楚者曰以塞鄳阨適齊者曰以宋此必令言如循環用兵如刺蜚母不能制舅不能約龍賈之戰岸門之戰封陵之戰髙商之戰趙莊之戰秦之所殺三晉之民數百萬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晉國之禍三晉之半秦禍如此其大也而燕趙之秦者皆以爭事秦說其主此臣之所大患也燕昭王不行蘇代復重於燕燕使約諸侯從親如蘇秦時或從或不而天下由此宗蘇氏之從約代厲皆以夀死名顯諸侯【吕氏春秋公孫龍說燕昭王以偃兵昭王曰甚善寡人願客計之公孫龍曰竊意大王之弗為也昭王曰何故公孫龍曰日者大王欲破齊諸天下之士其欲破齊者大王盡養之知齊之險阻要害君臣之際者大王盡養之雖知而弗欲破者大王猶若弗養其卒果破齊以為功今大王曰我其取偃兵諸侯之士在大王之本朝者盡善用兵者也臣是以知大王之弗為也王無以應】田單者齊諸田疏屬也湣王時單為臨菑市掾不見
  知及燕使樂毅伐破齊齊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燕師長驅平齊而田單走安平令其宗人盡斷其車軸末而鐡籠已而燕軍攻安平城壞齊人走爭塗以轊折車敗為燕所虜唯田單宗人以鐡籠故得脫東保即墨燕既盡降齊城唯獨莒即墨不下燕軍聞齊王在莒幷兵攻之淖齒既殺湣王於莒因堅守距燕軍數年不下燕引軍東圍即墨即墨大夫出與戰敗死城中相與推田單曰安平之戰田單宗人以鐡籠得全習兵立以為將軍以即墨拒燕頃之燕昭王卒惠王立與樂毅有隙田單聞之乃縱反間於燕宣言曰齊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二耳樂毅畏誅而不敢歸以伐齊為名實欲連兵南面而王齊齊人未附故且緩攻即墨以待其事齊人所懼惟恐他將之来即墨殘矣燕王以為然使騎劫代樂毅樂毅因歸趙燕人士卒忿而田單乃令城中人食必祭其先祖於庭飛鳥悉翔舞城中下食燕人怪之田單因宣言曰神来下教我乃令城中人曰當有神人為我師有一卒曰臣可以為師乎因反走田單乃起引還東鄉坐師事之卒曰臣欺君誠無能也田單曰子勿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乃宣言曰吾唯懼燕軍之劓所得齊卒置之前行與我戰即墨敗矣燕人聞之如其言城中人見齊諸降者盡劓皆怒堅守唯恐見得單又縱反間曰吾懼燕人掘吾城外墓僇先人可為寒心燕軍盡掘壟墓燒死人即墨人從城上望見皆涕泣其欲出戰怒自十倍田單知士卒之可用乃身操版挿與士卒分功妻妾編於行伍之間盡散飲食饗士令甲卒皆伏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約降於燕燕軍皆呼萬嵗田單又收民金得千鎰令即墨富豪遺燕將曰即墨即降願無虜掠吾族家妻妾令安堵燕將大喜許之燕軍由此益懈田單乃收城中得千餘牛為絳繒衣畫以五綵龍文束兵刃於其角而灌脂束葦於尾燒其端鑿城數十穴夜縱牛壯士五千人隨其後牛尾熱怒而奔燕軍燕軍夜大驚牛尾炬火光明炫燿燕軍視之皆龍文所觸盡死傷五千人因銜枚擊之而城中鼓噪從之老弱皆擊銅噐為聲聲動天地燕軍大駭敗走齊人遂夷殺其將騎劫燕軍擾亂奔走齊人追亡逐北所過城邑皆叛燕而歸田單兵日益多乘勝燕日敗亡卒至河上而齊七十餘城皆復為齊乃迎襄王於莒入臨菑而聽政襄王封田單號曰安平君 太史公曰兵以正合以竒勝善之者出竒無窮竒正還相生如環之無端夫始如處女適人開户後如脫適不及距其田單之謂邪樂毅留徇齊五嵗下齊七十餘城皆為郡縣以屬燕唯獨莒即墨未服會燕昭王死子立為燕惠王惠王自為太子時嘗不快於樂毅及即位齊之田單聞之乃縱反間於燕燕惠王固已疑樂毅得齊反間乃使騎刼代將而召樂毅樂毅知燕惠王之不善代之畏誅遂西降趙趙封樂毅於觀津號曰望諸君尊寵樂毅以警動於燕齊齊田單後與騎刼戰果設詐誑燕軍遂破騎劫於即墨下而轉戰逐燕北至河上盡復得齊城而迎襄王於莒入於臨淄燕惠王後悔使騎劫代樂毅以故破軍亡將失齊又怨樂毅之降趙恐趙用樂毅而乘燕之弊以伐燕燕惠王乃使人讓樂毅且謝之曰先王舉國而委將軍將軍為燕破齊報先王之讎天下莫不震動寡人豈敢一日而忘將軍之功哉會先王棄羣臣寡人新即位左右誤寡人寡人之使騎劫代將軍為將軍久暴露於外故召將軍且休計事將軍過聽以與寡人有隙遂捐燕歸趙將軍自為計則可矣而亦何以報先王之所以遇將軍之意乎樂毅報遺燕惠王書於是燕王復以樂毅子樂閒為昌國君而樂毅往来復通燕燕趙以為客卿樂毅卒於趙【○樂毅報書略同新序故不録】
  新序樂毅為昭王謀必待諸侯兵齊乃可伐也於是乃使樂毅使諸侯遂合連四國之兵以伐齊大破之閔王亡逃僅以身脫匿莒樂毅追之遂屠七十餘城臨淄盡降唯莒即墨未下盡復收燕寳噐而歸復易王之辱樂毅謝罷諸侯之兵而獨圍莒即墨時田單為即墨令患樂毅善用兵田單不能詐也欲去之昭王又賢不肯聽讒㑹昭王死惠王立田單使人讒之惠王惠王使騎劫代樂毅樂毅去之趙不歸燕騎劫既為將軍田單大喜設詐大破燕軍殺騎劫盡復收七十餘城是時齊閔王已死田單得太子於莒立為齊襄王而燕惠王大慙自悔易樂毅以致此禍惠王乃使人遺樂毅書曰寡人不佞不能奉順君志故君捐國而去寡人不肖明矣敢謁其願而君弗肯聽也故使使者陳愚志君誠諭之語曰仁不輕絶智不輕怨君於先王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則君覆蓋之不虞君明棄之也望有過則君教誨之不虞君明罪之也寡人之罪百姓弗聞君微出明怨以棄寡人寡人必有罪矣然恐君之未盡厚矣諺曰厚者不損人以自益仁者不危軀以要名故覆人之邪者厚之行也救人之過者仁之道也世有覆寡人之邪救寡人之過者非君惡所望之今君厚受德於先王之成尊輕棄寡人以快心則覆邪救過難得於君矣且世有厚薄故施異行有得失故患同今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於為君擇無所取國有封疆猶家之有垣墻所以合好覆惡也室不能相和出訟鄰家未為通計也怨惡未見而明棄之未為盡厚也寡人雖不肖未如殷紂之亂也君雖未得志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不内盡寡人明怨於外恐其適足以傷髙義而薄於行也非然茍可以成君之髙明君之義寡人雖惡名不難受也本以為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揚寡人之毁而君不得榮是一舉而兩失也義者不毁人以自益况傷人以自損乎願君無以寡人之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栁下季為理於魯三絀而不去或曰可以去矣栁下季曰茍與人異惡往而不絀乎猶且絀也寧故國耳栁下季不以絀自累故自前業不忘不以去為心故逺近無議寡人之罪國人不知而議寡人者天下諺曰仁不輕絶知不簡功簡功棄大者仇也輕絶厚利者怨也仇而棄之怨而累之宜在逺者不望之乎君今寡人無罪君豈怨之乎願君捐忿和怒追順先王以復教寡人寡人意君之曰余將快心以成而過不顧先王以明而惡使寡人進不得循初退不得變過此君所制唯君圖之此寡人之愚志敬以書謁之樂毅使人獻書報燕王曰臣不肖不能奉承王命以順左右之心恐抵斧鉞之罪以傷先王之明有害足下之義故遁逃自負以不肖之罪而不敢有辭說今王數之以罪恐侍御者不察先王之所以畜臣之理不白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不敢不以書對臣聞賢聖之君不以禄私親功多者授之不以官隨愛能當者處之故曰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論行而結交者立名之士也臣以所學觀先王舉措有髙世主之心故假節於魏以身得察於燕先王過舉擢之賔客之中立之羣臣之上不謀父兄以為亞卿臣自以為奉令承教可幸無罪故受命而不辭先王命臣曰我有積怨深怒於齊不量輕弱欲以齊為事臣對曰夫齊者霸王之餘業戰勝之遺事閑於兵革習於戰攻王若欲攻之必與天下圖之圖之莫若徑結趙且淮北宋地楚魏之願也趙若許約楚魏盡力四國攻之齊可大破也王曰善臣乃受命具符節南使趙顧反以兵攻齊以天之道先王之靈河北之地隨先王而舉之濟上之兵受命而勝之輕卒銳兵長驅至齊齊王遁逃走莒僅以身免珠玉貨寳車甲珍噐皆收入燕大吕陳於元英故鼎反於歴室齊噐設於寧臺薊邱之植植於汶篁五伯以来功業之盛未有及先王者也先王以為快其志以臣不損令故裂地而封臣使比小國諸侯臣聞賢聖之君功立不廢故著於春秋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稱於後世若先王之報怨雪醜夷萬乘之齊收八百年之積及其棄羣臣之日餘令詔後嗣之義法執政任事循法令順庶孼施及萌皆可以教後世臣聞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終昔伍子胥說聽於闔閭吳為逺迹至郢夫差不是也賜之鴟夷沈之江故夫差不計先論之可以立功也沈子胥而不悔子胥不蚤見王之不同量也故入江而不化夫免身而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臣之上計也離虧辱之誹墮先王之明臣之大恐也臨不測之罪以幸為利義之所不敢出也臣聞君子絶交無惡言去臣無惡聲臣雖不肖數奉教於君子臣恐侍御者親交之說不察疏逺之行故敢以書謝【○史記國策皆以前書為燕王喜與樂閒書按二書往復辭㫖頗相酬合當以新序為是】
  戰國䇿燕攻齊齊破閔王奔莒淖齒殺閔王田單守即墨之城破燕兵復齊墟襄王為太子徴齊已破燕田單之立疑齊國之衆皆以田單為自立也襄王立田單相之過菑水有老人渉菑而寒出不能行坐於沙中田單見其寒欲使後車分衣無可以分者單解裘而衣之襄王惡之曰田單之施將欲以取我國乎不早圗之恐後之左右顧無人巖下有貫珠者襄王呼而問之曰女聞吾言乎對曰聞之王曰女以為何若對曰王不如因以為已善王嘉單之善下令曰寡人憂民之饑也單收而食之寡人憂民之寒也單解裘而衣之寡人憂勞百姓而單亦憂之稱寡人之意單有是善而王嘉之單之善亦王之善已王曰善乃賜單牛酒嘉其行後數日貫珠者復見王曰王至朝日宜召田單而揖之於庭口勞之乃布令求百姓之饑寒者收榖之乃使人聽於閭里聞丈夫之相與語曰田單之愛人嗟乃王之教澤也 貂勃常惡田單曰安平君小人也安平君聞之故為酒而召貂勃曰單何以得罪於先生故常見譽於朝貂勃曰跖之狗吠堯非貴跖而賤堯也狗固吠非其主也且今使公孫子賢而徐子不肖然而使公孫子與徐子鬬徐子之狗猶將攫公孫之腓而噬之也若乃得去不肖者而為賢者狗豈特攫其腓而噬之耳哉安平君曰敬聞命明日任之於王王有所幸臣九人之屬欲傷安平君相與語於王曰燕之伐齊之時楚王使將軍將萬人而佐齊今國已定而社稷已安矣何不使使者謝於楚王王曰左右孰可九人之屬曰貂勃可貂勃使楚楚王受而觴之數日不返九人之屬相與語於王曰夫一人身而牽留萬乘者豈不以據勢也哉且安平君之與王也君臣無禮而上下無别且其志欲為不善内收百姓循撫其心振窮補不足布德於民外懷戎翟天下之賢士隂結諸侯之雄俊豪英其志欲有為也願王之察之異日而王曰召相單来田單免冠徒跣肉袒而進退而請死罪五日而王曰子無罪於寡人子為子之臣禮吾為吾之王禮而已矣貂勃從楚来王賜諸前酒酣王曰召相田單而来貂勃避席稽首曰王惡得此亡國之言乎王上者孰與周文王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下者孰與齊桓公王曰吾不若也貂勃曰然臣固知王不若也然則周文王得吕望以為太公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王得安平君而獨曰單且自天地之闢民人之治為人臣之功者誰有厚於安平君者哉而王曰單單惡得此亡國之言乎且王不能守乎王之社稷燕人興師而襲齊墟王走而之城陽之山中安平君以惴惴之即墨三里之城五里之郭敝卒七千禽其司馬而反千里之齊安平君之功也當是時也闔城陽而王天下莫之能止然而計之於道歸之於義以為不可故為棧道木閣而迎王與后於城陽山中王乃得反子臨百姓今國已定民已安矣王乃曰單單且嬰兒之計不為此王不亟殺此九子者以謝安平君不然國危矣王乃殺九子而逐其家益封安平君以夜邑萬户田單將攻狄往見魯仲子仲子曰將軍攻狄不能下
  也田單曰臣以五里之城七里之郭破亡餘卒破萬乘之燕復齊墟攻狄而不下何也上車弗謝而去遂攻狄三月而不克之也齊嬰兒謡曰大冠若箕修劒拄頤攻狄不能下壘枯邱田單乃懼問魯仲子曰先生謂單不能下狄請問其說魯仲子曰將軍之在即墨坐而織簣立則杖挿為士卒倡曰可往矣宗廟亡矣亡日尚矣歸於何黨矣當此之時將軍有死之心而士卒無生之氣聞若言莫不揮涕奮臂而欲戰此所以破燕也當今將軍東有夜邑之奉西有菑上之虞黄金横帶而馳乎淄澠之間有生之樂無死之心所以不勝者也田單曰單有心先生志之矣明日乃厲氣循城立於矢石之所乃援枹鼓之狄人乃下【淮南子鄒衍事燕惠王盡忠左右譖之王繫之仰天而哭夏五月為之下霜 說苑楚使使聘於齊齊王饗之梧宫使者曰大哉梧乎王曰江漢之魚吞舟大國之樹必巨使何怪焉使者曰昔燕攻齊遵雒路渡濟橋焚雍門擊齊左而虚其右王歜絶頸而死於杜山公孫差格死於龍門飲馬乎淄澠定獲乎琅琊王與太后奔於莒逃於城陽之間當此之時則梧之大何如乎王曰陳先生對之陳子曰臣不如刁勃王曰刁先生應之刁勃曰使者問梧之年邪昔者荆平王為無道加諸申氏殺子胥父與其兄子胥被髮乞食於吳闔閭以為將相三年將吳兵復讎乎楚戰勝乎栢舉級頭百萬囊瓦奔鄭王保於隨引師入郢軍行乎郢之都子胥親射宫門掘平王冢笞其墳數以其罪曰吾先人無罪而子殺之士卒人加百焉然後止當若此時梧可以為其柎矣】 秦客卿造謂穰侯曰秦封君以陶藉君天下數年矣攻齊之事成陶為萬乘長小國以朝天子天下必聽五霸之事也攻齊不成陶為鄰恤而莫之據也故攻齊之於陶也存亡之機也君欲成之何不使人謂燕相國曰聖人不能為時時至弗失舜雖賢不遇堯也不得為天子湯武雖賢不當桀紂不王故以舜湯武之賢不遭時不得帝王今攻齊此君之大時也已因天下之力伐讎國之齊報惠王之恥成昭王之功除萬世之害此燕之長利而君之大名也詩云樹德莫如滋除害莫如盡吳不亡越越故亡吳齊不亡燕燕故亡齊齊亡於燕吳亡於越此除疾不盡也非以此時也成君之功除君之害秦卒有他事而從齊齊秦合其讎君必深矣挾君之讎以誅於燕後雖悔之不可得也已君悉燕兵而疾攻之天下之從君也若報父子之仇誠能亡齊封君於河南為萬乘達途於中國南與陶為鄰世世無患願君之專志於攻齊而無他慮也
  史記燕王命相栗腹約歡趙以五百金為趙王酒還報燕王曰趙王壯者皆死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王召昌國君樂閒問之對曰趙四戰之國其民習兵不可伐王曰吾以五而伐一對曰不可燕王怒羣臣皆以為可卒起三軍車二千乘栗腹將而攻鄗卿秦攻伐唯獨大夫將渠謂燕王曰與人通闗約交以五百金飲人之王使者報而反攻之不祥兵無成功燕王不聽自將偏軍隨之將渠引燕王綬止之曰王必無自往往無成功王蹵之以足將渠泣曰臣非以自為為王也燕軍至宋子趙使廉頗將擊破栗腹於鄗破卿秦樂乘於代樂閒奔趙廉頗逐之五百餘里圍其國燕人請和趙人弗許必令將渠處和燕相將渠以處和趙聽將渠解燕圍【戰國䇿燕王喜使栗腹以百金為趙孝成王夀酒三日反報曰趙民其壯者皆死於長平其孤未壯可伐也王乃召昌國君樂閒而問曰何如對曰趙四達之國也其民皆習於兵不可與戰王曰吾以倍攻之可乎曰不可曰以三可乎曰不可王大怒左右皆以為趙可伐遽起六十萬以攻趙令栗腹以四十萬攻鄗使慶秦以二十萬攻代趙使廉頗以八萬遇栗腹於鄗使樂乘以五萬遇慶秦於代燕人大敗樂閒入趙燕王以書且謝焉曰寡人不佞不能奉順君意故君捐國而去則寡人之不肖明矣敢端其願而君不肯聽故使使者陳愚意君試論之語曰仁不輕絶智不輕怨君之於先王也世之所明知也寡人望有非則君掩蓋之不虞君之明罪之也望有過則君教誨之不虞君之明棄之也且寡人之罪國人莫不知天下莫不聞君微出明怨以棄寡人寡人必有罪矣雖然恐君之未盡厚也諺曰厚者不毁人以自益也仁者不危人以要名也故掩人之邪者厚人之行也救人之過者仁者之道也世有掩寡人之邪救寡人之過非君孰望之今君厚受位於先王以成尊輕棄寡人以快心則掩邪救過難得於君矣且世有薄而故厚施行有失而故惠用今使寡人任不肖之罪而君有失厚之累請為君擇之也無所取之國之有封疆家之有垣牆所以合好掩惡也室不能相和出語鄰家未為通計也怨惡未見而明棄之未為盡厚也寡人雖不肖乎未如殷紂之亂也君雖不得意乎未如商容箕子之累也然則不内蓋寡人而明怨於外恐其適足以傷於髙而薄於行也非然也茍可以明君之義成君之髙雖任惡名不難受也本欲以明寡人之薄而君不得厚揚寡人之辱而君不得榮此一舉而兩失也義者不虧人以自益况傷人以自損乎君無以寡人不肖累往事之美昔者栁下惠吏於魯三黜而不去或謂之曰可以去栁下惠曰苟與人之異惡往而不黜乎猶且黜乎寧故國爾栁下惠不以三黜自累故前業不忘不以去為心故逺近無議今寡人之罪國人未知而議寡人者徧天下語曰論不修心議不累物仁不輕絶智不簡功簡棄大功者輟也輕絶厚利者怨也輟而棄之怨而累之宜在逺者不望之乎君也今以寡人無罪君豈怨之乎願君捐怨追惟先王復以教寡人意君曰余且慝心以成而過不顧先王以明而惡使寡人進不得修功退不得改過君之所揣也唯君圖之此寡人之愚意也敬以書謁之樂間乗怨不用其計二人卒留趙不報○新序以此為燕惠王謝樂毅書毅報書云云見上】 樂閒居燕三十餘年燕王喜用其相栗腹之計欲攻趙而問昌國君樂閒樂閒曰趙四戰之國也其民習兵伐之不可燕王不聽遂伐趙趙使廉頗擊之大破栗腹之軍於鄗禽栗腹樂乘樂乘者樂閒之宗也於是樂閒奔趙趙遂圍燕燕重割地以與趙和趙乃解而去燕王恨不用樂閒樂閒既在趙乃遺樂閒書曰紂之時箕子不用犯諫不怠以冀其聽商容不達身祗辱焉以冀其變及民志不入獄囚自出然後二子退隱故紂負桀暴之累二子不失忠聖之名何者其憂患之盡矣今寡人雖愚不若紂之暴也燕民雖亂不若殷民之甚也室有語不相盡以告鄰里二者寡人不為君取也樂閒樂乘怨燕不聽其計二人卒留趙趙封樂乘為武襄君其明年樂乘廉頗為趙圍燕燕重禮以和乃解戰國䇿燕攻齊取七十餘城唯莒即墨未下齊田單以即墨破燕殺騎刼初燕將攻下聊城人或讒之燕將懼誅遂保守聊城不敢歸田單攻之嵗餘士卒多死而聊城不下魯連乃為書約之矢以射城中遺燕將曰吾聞之智者不倍時而棄利勇士不怯死而滅名忠臣不先身而後君今公行一朝之忿不顧燕王之無臣非忠也殺身亡聊城而威不信於齊非勇也功廢名滅後世無稱非智也故智者不再計勇士不怯死今死生榮辱尊卑貴賤此其一時也願公之詳計而無與俗同也且楚攻南陽魏攻平陸齊無南面之心以為亡南陽之害不若得濟北之利故定計而堅守之今秦人下兵魏不敢東面横秦之勢合則楚國之形危且棄南陽斷右壤存濟北計必為之今楚魏交退燕救不至齊無天下之規與聊城共據期年之敝即臣見公之不能得也齊必決之於聊城公無再計彼燕國大亂君臣過計上下迷惑栗腹以十萬之衆五折於外萬乘之國被圍於趙壤削主困為天下戮公聞之乎今燕王方寒心獨立大臣不足恃國敝旤多民心無所歸今公又以聊城之民距全齊之兵期年不解是墨翟之守也食人炊骨士無反北之心是孫臏吳起之兵也能已見於天下矣故為公計不如罷兵休士全車甲歸報燕王燕王必喜士民見公如見父母交游攘臂而議於世功業可明矣上輔孤主以制羣臣下養百姓以資說士矯國革俗於天下功名可立也意者亦損燕棄世東游於齊乎請裂地定封富比陶衛世世稱寡與齊久存此亦一計也二者顯名厚實也願公熟計而審處一也且吾聞效小節者不能行大威惡小恥者不能立榮名昔管仲射桓公中鈎簒也遺公子糾而不能死怯也束縳桎梏辱身也此三行者鄉里不通也世主不臣也使管仲終窮抑幽囚而不出慙恥而不見窮年没夀不免為辱人賤行矣然管子幷三行之過據齊國之政一匡天下九合諸侯為五霸首名髙天下光照鄰國曹沫為魯君將三戰三北而喪地千里使曹子之足不離陳計不顧後出必死而不生則不免為敗軍禽將曹子以敗軍禽將非勇也功廢名滅後世無稱非智也故去三北之恥退而與魯君計也曹子以為遭齊桓公有天下朝諸侯曹子以一劒之任劫桓公於壇位之上顔色不變而辭氣不悖三戰之所喪一朝而反之天下震動驚駭威信吳楚傳名後世若此二公者非不能行小節死小恥也以為殺身絶世功名不立非智也故去忿恚之心而成終身之名除感忿之恥而立累世之功故業與三王爭流名與天壤相敝也公其圗之燕將曰敬聞命矣因罷兵倒韣而去故解齊國之圍救百姓之死仲連之說也【史記燕將見魯連書泣三日猶豫不能自決欲歸燕已有隙恐誅欲降齊所殺虜於齊甚衆恐已降而後見辱喟然歎曰與人刃我寧自刃乃自殺聊城亂田單遂屠聊城歸而言魯連欲爵之魯連逃隠於海上曰吾與富貴而詘於人寧貧賤而輕世肆志焉○書引栗腹之敗故通鑑載秦孝文王元年然田單已於趙孝成玉元年降趙矣前人以此書為有錯簡】














  繹史卷一百三十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魏冉相秦【白起攻梁破楚】
  史記武王有力好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說皆至大官王與孟說舉鼎絶臏八月武王死族孟說武王取魏女為后無子立異母弟是為昭襄王昭襄母楚人姓芊氏號宣太后武王死時昭襄王為質於燕燕人送歸得立【帝王世紀秦武王好多力之士烏獲齊孟賁之徒並歸焉孟賁生㧞牛角秦王於洛陽舉周鼎烏獲兩目血出○孟子䟽引 論衡秦武王與孟說舉鼎不任絶脈而死舉鼎用力力由觔脈觔脈不堪絶傷而死 韓非子孟賁過於河先其五船人怒而以楫虓其頭顧不知其孟賁也中河孟賁瞋目而視船人髪植目裂鬢指舟中之人盡揚播入於河】 昭襄王元年嚴君疾為相甘茂出之魏 二年庶長壮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歸魏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芈氏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為昭王昭王母故號為芈八子及昭王即位芈八子號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曰芈戎為華陽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髙陵君涇陽君而魏冉最賢自恵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爭立惟魏冉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将軍衛咸陽誅季君之亂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為政【○按本紀云恵文后不得良死傳云先武王死互異 紀年秦内亂殺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壮】 三年王冠 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齊趙人樓緩来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請以魏冉為秦相仇液将行其客宋公謂液曰秦不聴公樓緩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為公毋急秦秦王見趙請相魏冉之不急且不聴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徳樓子事成魏冉故徳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秦果免樓緩而魏冉相秦十二年樓緩免穰侯魏冉為相 白起者郿人也善
  用兵事秦昭王昭王十三年而白起為左庶長将而擊韓之新城是嵗穰侯相秦舉任鄙以為漢中守 昭王十四年魏冉舉白起使代向夀将而攻韓魏敗之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魏将公孫喜 白起為左更攻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又虜其将公孫喜㧞五城起遷為國尉渉河取韓安邑以東到乾河
  戰國䇿秦敗東周與魏戰於伊闕殺犀武魏令公孫衍乗勝而留於境請卑辭割地以講於秦為竇屢謂魏王曰臣不知衍之所以聴於秦之少多然而臣能半衍之割而令秦講於王王曰奈何對曰王不若與竇屢闗内侯而令之趙王重其行而厚奉之因揚言曰聞周魏令竇屢已割魏於奉陽君而聴秦矣夫周君竇屢奉陽君之與穰侯貿首之仇也今行和者竇屢也制割者奉陽君也太后恐其不因穰侯也而欲敗之必以少割請合於王而和於東周與魏也 秦攻魏将犀武軍於伊闕進兵而攻周為周最謂李兑曰君不如禁秦之攻周趙之上計莫如令秦魏復戰今秦攻周而得之則衆必多傷矣秦欲持周之得必不攻魏秦若攻周而不得前有勝魏之勞後有攻周之敗又必不攻魏今君禁之而秦未與魏講也而全趙令其止必不敢不聴是君却秦而定周也秦去周必復攻魏魏不能支必因君而講則君重矣若魏不講而疾支之是君存周而戰秦魏也重亦盡在趙 犀武敗於伊闕周君之魏求救魏王以上黨之急辭之周君返見梁囿而樂之也綦母恢謂周君曰温囿不下此而又近臣能為君取之反見魏王王曰周君怨寡人乎對曰不怨且誰怨乎臣為王有患也周君謀主也而設以國為王扞秦而王無之扞也臣見其必以國事秦也秦悉塞外之兵與周之衆以攻南陽而兩上黨絶矣魏王曰然則奈何綦母恢曰周君形不好小利事秦而好小利今王許戌三萬人與温囿周君得以有辭於父兄百姓而私温囿以為樂必不合於秦臣嘗聞温囿之利計嵗八十金周君得温囿其以事王者嵗百二十金是上黨無患而贏四十金魏王使孟卯致温囿於周君而許之戍
  史記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復予之攻楚取宛又取楚之宛葉魏冉謝病免相以客卿夀燭為相眀
  年燭免復相冉乃封魏冉於穰復益封陶號曰穰侯十六年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魏冉陶為諸侯 韓釐王六年與秦武遂地二百里 魏昭王六年予秦河東地方四百里芒夘以詐重
  戰國䇿秦約趙而伐魏魏王患之芒夘曰王勿憂也臣請發張倚使謂趙王曰夫鄴寡人固形弗有也今大王收秦而攻魏寡人請以鄴事大王趙王喜召相國而命之曰魏王請以鄴事寡人使寡人絶秦相國曰收秦攻魏利不過鄴今不用兵而得鄴請許魏張倚因謂趙王曰敝邑之吏効城者已在鄴矣大王且何以報魏趙王因令閉闗絶秦秦趙大惡芒夘應趙使曰敝邑所以事大王者為完鄴也今効鄴者使者之罪也夘不知也趙王恐魏承秦之怒遽割五城以合於魏而支秦【○史稱芒夘以詐重即此 淮南子孟夘妻其嫂有五子焉然而相魏寜其危解其患 韓非子秦韓攻魏昭夘西說而秦韓罷齊荆攻魏夘東說而齊荆罷魏襄王養之以五乗将軍夘曰伯夷以将軍葬於首陽山之下而天下曰夫以伯夷之賢與其稱仁而以将軍葬是手足不掩也今臣罷四國之兵而王乃與臣五乗此其稱功猶嬴勝而履蹻○疑昭夘即芒夘然不在魏襄王之世盖韓子誤引】
  史記魏昭王七年秦㧞我城大小六十一 白起為大良造攻魏㧞之取城大小六十一【○事在秦昭王十八年起攻韓魏伊闕眀年云云紀年踈畧】
  戰國䇿秦使趙攻魏魏謂趙王曰攻魏者亡趙之始也昔者晉人欲亡虞而先伐虢伐虢者亡虞之始也故荀息以馬與璧假道於虞宫之竒諫而不聴卒假晉道晉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書之以罪虞公今國莫彊於趙而并齊秦王賢而有聲者相之所以為心腹之疾者趙也魏者趙之虢也趙者魏之虞也聴秦而攻魏者虞之為也願王之熟計之也 秦攻韓之管魏王發兵救之昭忌曰夫秦彊國也而韓魏壤秦不出攻則已若出攻非於韓也必於魏也今幸而於韓魏之福也王若救之夫解攻者必韓之管也致攻者必魏之梁也魏王不聴曰若不因救韓韓怨魏西合於秦秦韓為一則魏危遂救之秦果釋管而攻魏魏王大恐謂昭忌曰不用子之計而禍至為之奈何昭忌乃為之見秦王曰臣聞眀主之聴也不以挟私為政是參行也願大王毋攻魏聴臣也秦王曰何也昭忌曰山東之從時合時離何也秦王曰不識也曰天下之合以王之不必也其離也以王之必也今攻韓之管國危矣未卒而移兵於梁合天下之從無精於此者矣以為秦之求索必不可支也故為王計者無如制趙秦已制趙則燕不敢不事秦荆濟不能獨從天下爭敵扵秦則弱矣秦王乃止【○二䇿時無考】史記昭王十九年秦稱西帝齊稱東帝月餘吕禮来而齊秦各復歸帝為王【韓非子穰侯相秦而齊彊穰侯欲立秦為帝而齊不聴因請立齊為東帝而不能成也】 齊湣王三十六年王為東帝秦昭王為西帝蘇代自燕来入齊見於章華東門齊王曰嘻善子來秦使魏冉致帝子以為何如對曰王之問臣也卒而患之所從来微願王受之而勿備稱也秦稱之天下安之王乃稱之無後也且讓爭帝名無傷也秦稱之天下惡之王因勿稱以收天下此大資也且天下立兩帝王以天下為尊齊乎尊秦乎王曰尊秦曰釋帝天下愛齊乎愛秦乎王曰愛齊而憎秦曰兩帝立約伐趙孰與伐桀宋之利王曰伐桀宋利對曰夫約鈞然與秦為帝而天下獨尊秦而輕齊釋帝則天下愛齊而憎秦伐趙不如伐桀宋之利故願王眀釋帝以收天下倍約賔秦無爭重而王以其閒舉宋夫有宋衛之陽地危有濟西趙之阿東國危有淮北楚之東國危有陶平陸梁門不開釋帝而貸之以伐桀宋之事國重而名尊燕楚所以形服天下莫敢不聴此湯武之舉也敬秦以為名而後使天下憎之此所謂以卑為尊者也願王孰慮之於是齊去帝復為王秦亦去帝位【戰國䇿蘇子自燕之齊見於章華南門齊王曰嘻子之来也秦使魏冉致帝子以為何如對曰王之問臣也卒而患之所從徃者微今不聴是恨秦也聴之是恨天下也不如聴之以為秦勿庸稱也以為天下秦稱之天下聴之王亦稱之先後之事帝名為無傷也秦稱之而天下不聴王因勿稱其於以收天下此大資也】
  戰國䇿謂魏冉曰楚破秦秦不能與齊懸衡矣秦三世積節於韓魏而齊之徳新加焉齊秦交爭韓魏韓魏東聴則秦伐矣齊有東國之地方千里楚包九夷又方千里南有符離之塞北有甘魚之口權懸宋衛宋衛乃當阿甄耳利有千里者二富擅越秦烏能與齊懸衡韓支分方城膏腴之地以薄鄭兵休復起足以傷秦不必待齊
  史記二十一年錯攻魏河内魏獻安邑秦出其人戰國䇿芒夘謂秦王曰王之士未有為之中者也臣聞眀王不背中而行王之所欲於魏者長平王屋洛林之地也王能使臣為魏之司徒則臣能使魏獻之秦王曰善因任以為魏之司徒謂魏王曰王所患者上地也秦之所欲扵魏者長平王屋洛林之地也王獻之秦則上地無憂患因請以下兵東擊齊攘地不必逺矣魏王曰善因獻之秦地入數月而秦兵不下魏王謂芒夘曰地入數月而秦兵不下何也芒夘曰臣有死罪雖然臣死則契折於秦王無以責秦王因赦其罪臣為王責約於秦乃之秦謂秦王曰魏之所以獻長平王屋洛林之地者欲以下大王之兵東擊齊也今地已入而秦兵不可下臣則死人也雖然後山東之士無以利事王者矣秦王懼然曰國有事未贍下兵也今以兵從後十日秦兵下芒夘并将秦魏之兵以東擊齊唘地二十二縣【吕氏春秋魏令孟卭割綘安邑之地以與秦王王喜令起賈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魏王不說應起賈曰卬寡人之臣也寡人寜以臧為司徒無用卭願大王之更以他人詔之也起賈出遇孟卭於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賈曰公甚賤於公之主公之主曰寜用臧為司徒無用公孟卭入見謂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為司徒孟卭曰王應之若何王曰寜以臧無用卭也孟卭太息曰宜矣王之制於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綘安邑令負牛書與秦猶乃善牛也卬雖不肖獨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将軍為臣先曰視卭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輕臣也令臣責卬雖賢固能平居三日魏王乃聴起賈凡人主之與其大官也為有益也今割國之錙錘矣而因得大官且何地以給之大官人臣之所欲也孟卭令秦得其所欲秦亦令孟卭得其所欲責以償矣尚有何責魏雖彊猶不能責無責又况於弱魏王之令乎孟卬為司徒以棄其責則拙也○卬當為夘即芒夘也】
  史記涇陽君封宛 二十二年與楚王㑹宛與趙王㑹中陽 二十三年王與魏王㑹宜陽與韓王㑹新城【○韓魏世家皆云㑹於西周】 二十四年與楚王㑹鄢又㑹穰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去
  戰國䇿秦将伐魏魏王聞之夜見孟嘗君告之曰秦且攻魏子為寡人謀奈何孟嘗君曰有諸侯之救則國可存也王曰寡人願子之行也重為之約車百乘孟嘗君之趙謂趙王曰願借兵以救魏趙王曰寡人不能孟嘗君曰夫敢借兵者以忠王也王曰可得聞乎孟嘗君曰夫趙之兵非能彊於魏之兵魏之兵非能弱於趙也然而趙之地不嵗危而民不嵗死而魏之地嵗危而民嵗死者何也以其西為趙蔽也今趙不救魏魏歃盟扵秦是趙與彊秦為界也地亦且嵗危民亦且嵗死矣此文之所以忠於大王也趙王許諾為起兵十萬車三百乘又北見燕王曰先日公子嘗約兩主之交矣今秦且攻魏願大王之救之燕王曰吾嵗不熟二年矣今又行數千里而以助魏且奈何田文曰夫行數千里而以救人者此國之利也今魏王出國門而望見軍雖欲行數千里而助人可得乎燕王尚未許也田文曰臣効便計扵王王不用臣之忠計文請行矣恐天下之将有大變也王曰大變可得聞乎曰秦攻魏未能克之也而臺已燔㳺已奪矣而燕不救魏魏王折節割地之半與秦秦必去矣秦已去魏魏王悉韓魏之兵又西借秦兵以因趙之衆以四國攻燕王且何利利行數千里而助人乎利出燕南門而望見軍乎則道里近而輸又易矣王何利燕王曰子行矣寡人聴子乃為之起兵八萬車三百乘以從田文魏王大說曰君得燕趙之兵甚衆且亟矣秦王大恐割地請講於魏因歸燕趙之兵而封田文史記魏冉免相 二十五年與韓王㑹新城與魏王㑹新眀邑【○韓世家云與秦王㑹西周間】 二十六年穰侯冉復相 魏冉復相秦六嵗而免免二嵗復相秦【○秦昭王十九年冉復相二十四年免相至二十六年復相計魏冉於此三相秦矣】
  戰國䇿蘇厲謂周君曰敗韓魏殺犀武攻趙取藺離石祁者皆白起是攻用兵又有天命也今攻梁梁必破破則周危君不若止之謂白起曰楚有養由基者善射去栁葉者百歩而射之百發百中左右皆曰善有一人過曰善射可教射也矣養由基曰人皆善子乃曰可教射子何不代我射之也客曰我不能教子支左詘右夫射栁葉者百發百中而不以善息少焉氣力倦弓撥矢鉤一發不中前功盡矣今公破韓魏殺犀武而北攻趙取藺離石祁者公也公之功甚多今公又以秦兵出塞過兩周踐韓而以攻梁一攻而不得前功盡滅公不若稱病不出也【○史周本紀有在赧王三十四年當秦昭王二十六年也】 獻書秦王曰臣竊聞大王之謀出事於梁謀恐不出於計矣願大王之熟計之也梁者山東之腰也有蛇扵此擊其尾其首救擊其首其尾救擊其中身首尾俱救今梁者天下之脊也夫秦攻梁者是示天下要斷山東之脊也是山東首尾皆救中身之時也山東見亡必恐恐必大合山東尚彊臣見秦之必大憂可立而待也臣竊為大王計不如南出事於南方其兵弱天下不必能救地可廣大國可富兵可彊主可尊王不聞湯之伐桀乎試之弱宻湏氏以為武教得宻湏氏而湯知服桀矣今秦欲與山東為讎不先以弱為武教兵必大挫國必大憂秦果南攻藍田鄢郢
  史記頃襄王十八年楚人有好以弱弓微繳加歸鴈之上者頃襄王聞召而問之對曰小臣之好射鶀鴈羅鸗小矢之發也何足為大王道也且稱楚之大因大王之賢所弋非直此也昔者三王以弋道徳五霸以弋戰國故秦魏燕趙者鶀鴈也齊魯韓衛者青首也鄒費郯邳者羅鸗也外其餘則不足射者見鳥六雙以王何取王何不以聖人為弓以勇士為繳時張而射之此六雙者可得而囊載也其樂非特朝夕之樂也其獲非特鳬雁之實也王朝張弓而射魏之大梁之南加其右臂而徑屬之於韓則中國之路絶而上蔡之郡壊矣還射圉之東解魏左肘而外擊定陶則魏之東外棄而大宋方與二郡者舉矣且魏斷二臂顛越矣膺擊郯國大梁可得而有也王請繳蘭臺飲馬西河定魏大梁此一發之樂也若王之於弋誠好而不厭則出寳弓碆新繳射噣鳥扵東海還盖長城以為防朝射東莒夕發浿邱夜加即墨顧據午道則長城之東收而泰山之北舉矣西結境於趙而北達扵燕三國布則從不待約而可成也北㳺目扵燕之遼東而南登望於越之㑹稽此再發之樂也若夫泗上十二諸侯左縈而右拂之可一旦而盡也今秦破韓以為長憂得列城而不敢守也伐魏而無功擊趙顧病則秦魏之勇力屈矣楚之故地漢中析酈可得而復有也王出寳弓碆新繳渉鄳塞而待秦之倦也山東河内可得而一也勞民休衆南面稱王矣故曰秦為大鳥負海内而處東面而立左臂據趙之西南右臂傅楚鄢郢膺擊韓魏垂頭中國處既形便勢有地利奮翼鼓方三千里則秦未可得獨招而夜射也欲以激怒襄王故對以此言襄王因召與語遂言曰夫先王為秦所欺而客死於外怨莫大焉今以匹夫有怨尚有報萬乘白公子胥是也今楚之地方五千里帶甲百萬猶足以踴躍中野也而坐受困臣竊為大王弗取也於是頃襄王遣使於諸侯復為從欲以伐秦秦聞之發兵来伐楚十九年秦伐楚楚軍敗割上庸漢北地予秦【○楚襄王十九年當秦昭王二十七年】
  戰國䇿荘辛謂楚襄王曰君王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夀陵君専淫逸侈靡不顧國政郢都必危矣襄王曰先生老悖乎将以為楚國妖祥乎荘辛曰臣誠見其必然者也非敢以為國妖祥也君王卒幸四子者不衰楚國必亡矣臣請避於趙淹留以觀之荘辛去之趙留五月秦果舉鄢郢巫上蔡陳之地襄王流揜於城陽於是使人發騶徵荘辛扵趙荘辛曰諾荘辛至襄王曰寡人不能用先生之言今事至扵此為之奈何荘辛對曰臣聞鄙語曰見而顧犬未為晚也亡羊而補牢未為遲也臣聞昔者湯武以百里昌桀紂以天下亡今楚國雖小絶長續短猶以數千里豈特百里哉王獨不見夫蜻蜓乎六足四翼飛翔乎天地之間俛啄蚉䖟而食之仰承甘露而飲之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五尺童子方将調飴膠絲加己乎四仞之上而下為螻蟻食也黄雀因是以俯噣白粒仰栖茂樹鼓翅奮翼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公子王孫左挟彈右攝丸将加已乎十仞之上以其類為招晝㳺乎茂樹夕調乎酸鹹倐忽之間墜於公子之手夫雀其小者也黄鵠因是以㳺乎江海淹乎大沼俯噣鱔鯉仰囓䔖蘅奮其六翮而陵清風飄颻乎髙翔自以為無患與人無爭也不知夫射者方将修其碆盧治其矰繳将加已乎百仞之上被㔋磻引微繳折清風而抎矣故晝㳺乎江河夕調乎鼎鼐夫黄鵠其小者也蔡靈侯之事因是以南㳺乎髙陂北陵乎巫山飲茹溪流食湘波之魚左抱㓜妾右擁嬖女與之馳騁乎髙蔡之中而不以國家為事不知夫子發方受命乎靈王繫已以朱絲而見之也蔡靈侯之事其小者也君王之事因是以左州侯右夏侯輦從鄢陵君與夀陵君飯封禄之粟而載方府之金與之馳騁乎雲夢之中而不以天下國家為事而不知夫穰侯方受命乎秦王填黽塞之内而投已乎黽塞之外襄王聞之顔色變作身體戰慄於是乃以執珪而授之為陽陵君與淮北之地【說苑楚王問荘辛曰君子之行奈何荘辛對曰居不為垣墻人莫能毁傷行不從周衛人莫能暴害此君子之行也楚王復問君子之富奈何對曰君子之富假貸人不徳也不責也其食飲人不使也不役也親戚愛之衆人喜之不肖者事之皆欲其夀樂而不傷於患此君子之富也楚王曰善 新語楚襄王奢侈縱恣不能制下檢民以徳増駕百馬而行欲令天下人餒則富利眀不可及扵是楚國逾奢君臣無别 淮南子頃襄好色不使風議而民多昏亂其積至昭竒之難】
  史記二十七年錯攻楚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㧞之 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 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楚王走周君来王與楚王㑹襄陵白起為武安君 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說苑魏公子牟東行穰侯送之曰先生将去冉之山東矣獨無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㡬忘語君君知夫官不與勢期而勢自至乎勢不與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與貴期而貴自至乎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乎驕不與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與死期而死自至乎穰侯曰善敬受眀教
  史記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及江南為黔中郡 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楚人反我江南 襄王乃收東地兵得十餘萬復西取秦所抜我江旁十五邑以為郡距秦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 穰侯為相國将兵攻魏走芒夘入北宅遂圍大梁梁大夫須賈說穰侯曰臣聞魏之長吏謂魏王曰昔梁惠王代趙戰勝三梁㧞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歸齊人攻衛抜故國殺子良衛人不割而故地復反衛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并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随以亡臣以為衛趙可法而宋中山可為戒也秦貪戾之國也而母親食魏氏又盡晉國戰勝暴子割八縣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夫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夘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爭事秦秦必受之秦挟楚趙之兵以復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願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此臣之所聞於魏也願君王之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又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夘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為常也智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戌大梁臣以為不下三十萬以三十萬之衆守梁七仞之城臣以為湯武復生不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仞之城戰三十萬之衆而志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未嘗有者也攻而不㧞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必棄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収也願君逮楚趙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已也必爭事秦從以此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割晉國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絳安邑又為陶開兩道㡬盡故宋衛必效單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為而不成願君熟慮之而無行危穰侯曰善乃罷梁圍眀年魏背秦與齊從親秦使穰侯伐魏斬首四萬走魏将暴鳶得魏三縣穰侯益封【戰國䇿穰侯攻大梁乘郢北魏王且從謂穰侯曰君攻楚得宛穰以廣陶攻齊得剛博以廣陶攻魏得許鄢陵以廣陶秦王不問者何也以大梁之未亡也今者大梁亡許鄢陵必議議則君必窮為君計者勿攻便 列女傳芒夘之後妻有三子前妻之子五人皆不愛慈母於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當死母憂戚悲哀帶圍减尺朝夕勤勞以救其罪安釐聞之髙其義乃赦其子復其家自此五子親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率導八子咸為魏大夫卿士】 三十三年客卿胡傷攻魏卷蔡陽長社取之擊芒夘華陽破之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 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復攻趙韓魏破芒夘於華陽下斬首十萬取魏之卷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觀津益趙以兵伐齊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隂遺穰侯書曰臣聞徃来者言曰秦将益趙甲四萬以伐齊臣竊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眀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讎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决潰癕也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敵此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眀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扵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歸
  戰國䇿趙魏攻華陽韓謁急於秦冠盖相望秦不救韓相國謂田苓曰事急矣願公雖疾為一宿之行田苓見穰侯穰侯曰韓急乎何故使公来田苓對曰未急也穰侯怒曰是何以為公之主使乎冠盖相望告敝邑甚急公言未急何也田苓曰使韓急則将變矣穰侯曰公無見王矣臣請令發兵救韓八日中大敗趙魏於華陽之下 秦敗魏於華魏王且入朝於秦周訴謂王曰宋人有學者三年反而名其母其母曰子學三年反而名我者何也其子曰吾所賢者無過堯舜堯舜名吾所大者無大天地天地名今母賢不過堯舜母大不過天地是以名母也其母曰子之於學者将盡行之乎願子之有以易名母也子之於學也将有所不行也願子之且以名母為後也今王之事秦尚有可以易入朝者乎願王之有以易之而以入朝為後魏王曰子患寡人入而不出耶許綰為我祝曰入而不出請殉寡人以頭周訴對曰如臣之賤也今人有謂臣曰入不測之淵而必出不出請以一䑕首為汝殉者臣必不為也今秦不可知之國也猶不測之淵也而許綰之首猶䑕首也内王扵不可知之秦而殉王以䑕首臣竊為王不取也且無梁孰與無河内急王曰梁急無梁孰與無身急王曰身急曰以三者身上也河内其下也秦未索其下而王効其上可乎王尚未聴也支期曰王視楚王楚王入秦王以三乗先之楚王不入楚魏為一尚足以捍秦王乃止王謂支期曰吾始已諾於應侯矣今不行者欺之矣支期曰王勿憂也臣使長信侯請無内王王待臣也支期說於長信侯曰王命召相國長信侯曰王何以臣為支期曰臣不知也王急召君長信侯曰吾内王於秦者寜以為秦邪吾以為魏也支期曰君無為魏計君其自為計且安死乎安生乎安窮乎安貴乎君其先自為計後為魏計長信侯曰樓公将入矣臣今從支期曰王急召君君不行血濺君襟矣長信侯行支期随其後且見王支期先入謂王曰偽病者乎而見之臣已恐之矣長信侯入見王王曰病甚奈何吾始已諾扵應侯矣意雖道死行乎長信侯曰王毋行矣臣能得之於應侯矣願王毋憂【○䇿言應侯似非此時事按華陽之役在昭王三十三年范雎入秦在昭王三十六年其封應侯在四十一年此時何得有應侯或應侯字誤抑異時别有戰華之事邪】 華軍之戰魏不勝秦眀年将使段干崇割地而講孫臣謂魏王曰魏不以敗之上割可謂善用不勝矣而秦不以勝之上割可謂不善用勝矣今處期年乃欲割是羣臣之私而王不知也且夫欲璽者段干子也王因使之割地欲地者秦也而王因使之授璽夫欲璽者制地欲地者制璽其勢必無魏矣且夫姧人固皆欲以地事秦以地事秦譬猶抱薪而救火也薪不盡則火不止今王之地有盡而秦求之無窮是薪火之說也魏王曰善雖然吾已許秦矣不可以革也對曰王獨不見夫博者之用梟邪欲食則食欲握則握今君劫於羣臣而許秦因曰不可革何用智之不若梟也魏王曰善乃按其行【○史魏世家孫臣作蘇代】 秦召魏相信安君信安君不欲徃蘇代為說秦王曰臣聞之忠不必黨黨不必忠今臣願為大王陳臣之愚意恐其不忠於下吏自使有要領之罪願大王察之今大王令人執事扵魏以完其交臣恐魏交之益疑也将以塞趙也臣又恐趙之益勁也夫魏王之愛習魏信也甚矣其智能而任用之也厚矣其畏惡嚴尊秦也眀矣今王之使人入魏而不用則王之使人入魏無益也若用魏必舎所愛習而用所畏惡此魏王之所不安也夫舎萬乗之事而退此魏信之所難行也夫令人之君處所不安令人之相行所不能以此為親則難乆矣臣故恐魏交之益疑也且魏信舎事則趙之謀者必曰舎於秦秦必令其所愛信者用趙是趙存而我亡也趙安而我危也則上有野戰之氣下有堅守之心臣故恐趙之益勁也大王欲完魏之交而使趙小心乎不如用魏信而尊之以名魏信事王國安而名尊離王國危而權輕然則魏信之事王也上所以為其主者忠矣下所以自為者厚矣彼其事王必完矣趙之用事者必曰魏氏之名族不髙於我土地之實不厚於我魏信以魏事秦秦甚善之國得安焉身得尊焉今我構難於秦兵為招質國處削危之形非得計也結怨於外生患於中身處死亡之地非完事也彼将傷其前事而悔過其行冀其利必多割地以深下王則是大王垂拱多割地以為利重堯舜之所求而不能得也臣願大王察之【○時不可考】
  史記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黄氏㳺學博聞事楚頃襄王頃襄王以歇為辨使於秦秦昭王使白起攻韓魏敗之於華陽禽魏将芒夘韓魏服而事秦秦昭王方令白起與韓魏共伐楚未行而楚使黄歇適至於秦聞秦之計當是之時秦前已使白起攻楚取巫黔中之郡㧞鄢郢東至竟陵楚頃襄王東徙治扵陳縣黄歇見楚懐王之為秦所誘而入朝遂見欺留死於秦頃襄王其子也秦輕之恐壹舉兵而滅楚歇乃上書說秦昭王昭王曰善於是乃止白起而謝韓魏發使賂楚約為與國黄歇受約歸楚楚使歇與太子完入質於秦秦留之數年【○楚襄王二十七年當秦昭王三十五年】
  戰國䇿頃襄王二十年秦白起抜楚西陵或㧞鄢郢夷陵燒先王之墓王徙東北保於陳城楚遂削弱為秦所輕於是白起又将兵来伐楚人有黄歇者㳺學博聞襄王以為辨故使於秦說昭王曰天下莫彊於秦楚今聞大王欲伐楚此猶兩虎相鬬而駑犬受其敝不如善楚臣請言其說臣聞之物至而反冬夏是也致至而危累棊是也今大國之地半天下有二垂此從生民以来萬乘之地未嘗有也先帝文王武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於齊以絶從親之要今王使成橋守事扵韓成橋已北入燕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出百里之地王可謂能矣王又舉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門舉河内㧞燕酸棗虚桃人楚燕之兵雲翔而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衆二年然後復之又取蒲衍首垣以臨仁平邱小黄濟陽嬰城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屬之燕斷齊秦之要絶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憚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義之誡使無復後患三王不足四五霸不足六也王若負人徒之衆恃甲兵之彊乗毁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後患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終之難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見伐趙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禍也吴見伐齊之便而不知干隧之敗也此二國者非無大功也沒利於前而易患於後也吴之信越也從而伐齊遂攻齊人於艾陵還為越王禽扵三江之浦智氏信韓魏從而伐趙攻晉陽之城勝有日矣韓魏反之殺智伯瑶扵鑿臺之上今王妬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彊魏也臣為大王慮而不取詩云大武逺宅不渉從此觀之楚國援也鄰國敵也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遇犬獲之今王中道而信韓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信越也臣聞敵不可易時不可失臣恐韓魏之卑辭慮患而實欺大國也王既無重世之徳於韓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韓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於秦者百世矣本國殘社稷壊宗廟堕刳腹拆頥首身分離暴骨草澤頭顱僵仆相望於境父子老弱係虜相随於路鬼神狐祥無所食百姓不聊生族類離散流亡為臣妾滿海内矣韓魏之不亡秦社稷之憂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且王攻楚之日則惡出兵王将藉路於仇讎之韓魏乎兵出之日而王憂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資於仇讎之韓魏王若不藉路於仇讎之韓魏必攻随陽右壤此皆廣川大水山林谿谷不食之地王雖有之不得為地是王有毁楚之名無得地之實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國必悉起應王秦楚之兵構而不離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與銍胡陵碭蕭相故宋必盡齊人南面泗上必舉此皆平原四達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獨攻王破楚於以肥韓魏於中國而勁齊韓魏之彊足以校於秦矣而齊南以泗為境東負海北倚河而無後患天下之國莫彊於齊齊魏得地葆利而詳事下吏一年之後為帝若未能於以禁王之為帝有餘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衆兵革之彊而注地於楚詘令韓魏歸帝重於齊是王失計也臣為王慮莫若善楚秦楚合而為一以臨韓韓必授首王襟以山東之險帶以河曲之利韓必為闗中之侯若是王以十萬戍鄭梁氏寒心許鄢陵嬰城上蔡召陵不徃来也如此而魏亦闗内侯矣王一善楚而闗内二萬乘之主注地於秦齊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經兩海要絶天下也是燕趙無齊楚齊楚無燕趙也然後危動燕趙持齊楚此四國者不待痛而服矣【○昭然利害敷陳愷切春申君生平惟此可觀 列女傳楚處荘姪者縣邑之女也初頃襄王好臺榭出入不時行年四十不立太子諫者閉塞屈原放逐秦欲襲其國乃使張儀間之曰南逰於唐五百里有樂焉王将徃是時荘姪年十二謂其母曰王已出奸臣必倚敵國而發謀王必不得反國姪願徃諫之其母不遣姪乃逃以緹竿為幟伏南郊道旁王車至姪舉其幟王見之而止曰女何為者也姪對曰妾縣邑之女也欲言隠事於王恐壅閼不得見因以幟見王曰子何以戒寡人姪對曰夫魚失水有龍無尾墻欲内崩而王不視王曰不知也對曰大魚失水者王離國五百里也樂之於前不知禍之起於後也有龍無尾者年既四十無太子也國無彊輔必且殆也墻欲内崩而王不視者禍亂且成而王不改也王必遂徃國非王之國也王曰善命後車載之立還反國門已閉王乃發鄢郢之師以擊之僅能勝之乃立姪為夫人位在鄭子袖之右為王陳節儉愛民之事楚國復彊○張儀鄭袖不得為襄王時人楚國復彊史亦不載其舛謬甚矣】
  史記昭王三十六年相國穰侯言客卿竈欲伐齊取剛夀以廣其陶邑於是魏人范雎自謂張禄先生譏穰侯之伐齊乃越三晉以攻齊也以此時奸說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雎范雎言宣太后専制穰侯擅權於諸侯涇陽君髙陵君之屬太侈富於王室於是秦王悟乃免相國令涇陽之屬皆出闗就封邑穰侯出闗輜車千乗有餘穰侯卒於陶而因葬焉秦復收陶為郡 太史公曰穰侯昭王親舅也而秦所以東益地弱諸侯嘗稱帝於天下天下皆西鄉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貴極富溢一夫開說身折勢奪而以憂死况於羇旅之臣乎 四十二年十月宣太后薨葬芷陽酈山【戰國䇿秦宣太后愛魏醜夫太后病将死出令曰為我葬必以魏子為殉魏子患之庸芮為魏子說太后曰以死者為有知乎太后曰無知也曰若太后之神靈眀知死者之無知矣何為空以生所愛葬於無知之死人哉若死者有知先王積怒之日乆矣太后救過不贍何暇乃私魏醜夫乎太后曰善乃止】 九月穰侯出之陶 四十五年悝出之國未至而死














  繹史卷一百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趙㢘藺趙奢同位
  史記㢘頗者趙之良将也趙惠文王十六年㢘頗為趙将伐齊大破之取晉陽拜為上卿以勇氣聞於諸侯藺相如者趙人也為趙宦者令繆賢舎人趙恵文王時得楚和氏璧秦昭王聞之使人遺趙王書願以十五城請易璧昭王與大将軍㢘頗諸大臣謀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来計未定求人可使報秦者未得宦者令繆賢曰臣舎人藺相如可使王問何以知之對曰臣嘗有罪竊計欲亡走燕臣舎人相如止臣曰君何以知燕王臣語曰臣嘗從大王與燕王㑹境上燕王私握臣手曰願結友以此知之故欲徃相如謂臣曰夫趙彊而燕弱而君幸於趙王故燕王欲結於君今君乃亡趙走燕燕畏趙其勢必不敢留君而束君歸趙矣君不如肉袒伏斧質請罪則幸得脫矣臣從其計大王亦幸赦臣臣竊以為其人勇士有智謀宜可使於是王召見問藺相如曰秦王以十五城請易寡人之璧可予不相如曰秦彊而趙弱不可不許王曰取吾璧不予我城奈何相如曰秦以城求璧而趙不許曲在趙趙予璧而秦不予趙城曲在秦均之二䇿寜許以負秦曲王曰誰可使者相如曰王必無人臣願奉璧徃使城入趙而璧留秦城不入臣請完璧歸趙趙王於是遂遣相如奉璧西入秦秦王坐章臺見相如相如奉璧奏秦王秦王大喜以示美人及左右左右皆呼萬嵗相如視秦王無意償趙城乃前曰璧有瑕請指示王王授璧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怒髮上衝冠謂秦王曰大王欲得璧使人發書至趙王趙王悉召羣臣議皆曰秦貪負其彊以空言求璧償城恐不可得議不欲與秦璧臣以為布衣之交尚不相欺况大國乎且以一璧之故逆彊秦之驩不可於是趙王乃齋戒五日使臣奉璧拜送書於庭何者嚴大國之威以修敬也今臣至大王見臣列觀禮節甚倨得璧之美人以戲弄臣臣觀大王無意償趙王城邑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急臣臣頭今與璧俱碎於柱矣相如持其璧睨柱欲以擊柱秦王恐其破璧乃辭謝固請召有司案圖指從此以徃十五都予趙相如度秦王特以詐佯為予趙城實不可得乃謂秦王曰和氏璧天下所共寳也趙王恐不敢不獻趙王送璧時齋戒五日今大王亦宜齋戒五日設九賔於庭臣乃敢上璧秦王度之終不可彊奪遂許齋五日舎相如廣成舎相如度秦王雖齋决負約不償城乃使其從者衣褐懐其璧從徑道亡歸璧於趙秦王齋五日後乃設九賔禮於庭引趙使者藺相如相如至謂秦王曰秦自繆公以来二十餘君未嘗有堅眀約束者也臣誠恐見欺扵王而負趙故令人持璧歸間至趙矣且秦彊而趙弱大王遣一介之使至趙趙立奉璧来今以秦之彊而先割十五都予趙趙豈敢留璧而得罪於大王乎臣知欺大王之罪當誅臣請就湯鑊惟大王與羣臣熟計議之秦王與羣臣相視而嘻左右或欲引相如去秦王因曰今殺相如終不能得璧也而絶秦趙之驩不如因而厚遇之使歸趙趙王豈以一璧之故欺秦邪卒廷見相如畢禮而歸之相如既歸趙王以為賢大夫使不辱於諸侯拜相如為上大夫秦亦不以城予趙趙亦終不予秦璧其後秦伐趙抜石城眀年復攻趙殺二萬人秦王使使者告趙王欲與王為好㑹於西河外澠池趙王畏秦欲毋行㢘頗藺相如計曰王不行示趙弱且怯也趙王遂行相如從㢘頗送至境與王訣曰王行度道里㑹遇之禮畢還不過三十日三十日不還則請立太子為王以絶秦望王許之遂與秦王㑹澠池秦王飲酒酣曰寡人竊聞趙王好音請奏瑟趙王鼓瑟秦御史前書曰某年月日秦王與趙王㑹飲令趙王鼓瑟藺相如前曰趙王竊聞秦王善為秦聲請奉盆缻秦王以相娱樂秦王怒不許於是相如前進缻因跪請秦王秦王不肻擊缻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請得以頸血濺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張目叱之左右皆靡於是秦王不懌為一擊缻相如顧召趙御史書曰某年月日秦王為趙王擊缻秦之羣臣曰請以趙十五城為秦王夀藺相如亦曰請以秦之咸陽為趙王夀秦王竟酒終不能加勝於趙趙亦盛設兵以待秦秦不敢動既罷歸國以相如功大拜為上卿位在㢘頗之右㢘頗曰我為趙将有攻城野戰之大功而藺相如徒以口舌為勞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賤人吾羞不忍為之下宣言曰我見相如必辱之相如聞不肻與㑹相如每朝時常稱病不欲與㢘頗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見㢘頗相如引車避匿於是舎人相與諫曰臣所以去親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髙義也今君與㢘頗同列㢘君宣惡言而君畏匿之恐懼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於将相乎臣等不肖請辭去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視㢘将軍孰與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羣臣相如雖駑獨畏㢘将軍哉顧吾念之彊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今兩虎共鬬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以先國家之急而後私讐也㢘頗聞之肉袒負荆因賔客至藺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将軍寛之至此也卒相與驩為刎頸之交 太史公曰知死必勇非死者難也處死者難方藺相如引璧睨柱及叱秦王左右勢不過誅然士或怯懦而不敢發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退而讓頗名重太山其處智勇可謂兼之矣 是嵗㢘頗東攻齊破其一軍居二年㢘頗復伐齊㡬㧞之後三年㢘頗攻魏之防陵安陽抜之後四年藺相如将而攻齊至平邑而罷其眀年趙奢破秦軍閼與下 秦伐韓軍於閼與王召㢘頗而問曰可救不對曰道逺險狭難救又召樂乘而問焉樂乘對如㢘頗言又召問趙奢奢對曰其道逺險狭譬之猶兩䑕鬬於穴中将勇者勝王乃令趙奢将救之兵去邯鄲三十里而令軍中曰有以軍事諫者死秦軍軍武安西秦軍鼓噪勒兵武安屋瓦盡振軍中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趙奢立斬之堅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復益增壘秦間来入趙奢善食而遣之間以報秦将秦将大喜曰夫去國三十里而軍不行乃增壘閼與非趙地也趙奢既已遣秦間乃卷甲而趨之二日一夜至令善射者去閼與五十里而軍軍壘成秦人聞之悉甲而至軍士許歴請以軍事諫趙奢曰内之許歴曰秦人不意趙師至此其来氣盛将軍必厚集其陳以待之不然必敗趙奢曰請受令許歴曰請就斧質之誅趙奢曰胥後令邯鄲許歴復請諌曰先據北山上者勝後至者敗趙奢許諾即發萬人趨之秦兵後至爭山不得上趙奢縱兵擊之大破秦軍秦軍解而走遂解閼與之圍而歸趙恵文王賜奢號為馬服君以許歴為國尉趙奢於是與㢘頗藺相如同位戰國䇿秦攻趙藺離石祁㧞趙以公子郚為質扵秦而請内焦黎牛狐之城以易藺離石祁於秦趙背秦不予焦黎牛狐秦王怒令公子繒請地趙王乃令鄭朱對曰夫藺離石祁之地曠逺於趙而近於大國有先王之眀與先臣之力故能有之今寡人不逮其社稷之不能恤安能收恤藺離石祁乎寡人有不令之臣實為此事也非寡人之所敢知卒背秦秦王大怒令衛胡易伐趙攻閼與趙奢将救之魏令公子咎以銳師居安邑以挟秦秦敗於閼與反攻魏㡬㢘頗救㡬大敗秦師 趙恵文王三十年相平都君田單問趙奢曰吾非不說将軍之兵法也所以不服者獨将軍之用衆用衆者使民不得耕作糧食輓賃不可給也此坐而自破之道也非單之所為也單聞之帝王之兵所用不過三萬而天下服矣今将軍必負十萬二十萬之衆乃用之此單之所不服也馬服君曰君非徒不達於兵也又不眀其時勢夫吴干之劒肉試則斷牛馬金試則截盤匜薄之柱上而擊之則折為三質之石上而擊之則碎為百今以三萬之衆而應强國之兵是薄石擊柱之謂也且夫吴干之劒材難夫無脊之厚而鋒不入無脾之薄而刃不斷兼有是二者無鈎竿鐔䝉湏之便操其刃而刺則未入而手斷君無十萬二十萬之衆而為此鈎竿鐔䝉湏之便而徒以三萬行於天下君焉能乎且古者四海之内分為萬國城雖大無過三百丈者人雖衆無過三千家者而以集兵三萬距此奚難哉今取古之為萬國者分以為戰國七不能具數十萬之兵曠日持乆數嵗即君之齊已齊以二十萬之衆攻荆五年乃罷趙以二十萬之衆攻中山五年乃歸今者齊韓相方而國圍攻焉豈有敢曰我其以三萬救是者乎哉今千丈之城萬家之邑相望也而索三萬之衆圍千丈之城不存其一角而野戰不足用也君将以此何之平都君喟然太息曰單不至也 燕封宋人榮蚠髙陽君使将而攻趙趙王因割濟東三城合盧髙唐平原陵地城市邑五十七命以與齊而以求安平君而将之馬服君謂平原君曰國奚無人甚哉君致安平君而将之乃割濟東三城合城市邑五十七以與齊此夫予與敵國戰覆軍殺将之所取割地於敵國者也今君以此與齊而求安平君而将之國奚無人甚哉且君奚不将奢也奢嘗抵罪居燕燕以奢為上谷守燕之通國要塞奢習知之百日之内天下之兵未聚奢已舉燕矣然則君奚求安平君而為将乎平原君曰将軍釋之矣僕已言之僕主矣僕主幸已聴僕也将軍無言已馬服君曰君過矣君之所以求安平君者以齊之於燕也茹肝渉血之仇邪其於奢也不然使安平君愚固不能當榮蚠使安平君智又不肻與燕人戰此兩言者安平君必處一焉雖然兩者有一也使安平君智則奚以趙之强為趙强則齊不復霸矣今得强趙之兵以杜燕将曠日持乆數嵗令士大夫餘子之力盡於溝壘車甲羽毛敝府庫倉廪虛兩國交以習之乃引其兵而歸夫盡兩國之兵無眀此者矣是軍也懸釡而炊得三城城大無能過百雉者果如馬服之言也吕氏春秋趙恵王謂公孫龍曰寡人事偃兵十餘年矣而不成兵不可偃乎公孫龍對曰偃兵之意兼愛天下之心也兼愛天下不可以虛名為也必有其實今藺離石入秦而王縞素出總東攻齊得城而王加膳置酒秦得地而王出總齊亡地而王加膳所非兼愛之心也此偃兵之所以不成也今有人於此無禮慢易而求敬阿黨不公而求令煩號數變而求静暴戾貪得而求定雖黄帝猶若困
  戰國䇿鄭同北見趙王趙王曰子南方之博士也何以教之鄭同曰臣南方草鄙之人也何足問雖然王致之於前安敢不對乎臣少之時親嘗教以兵趙王曰寡人不好兵鄭同因撫手仰天而笑之曰兵固天下之徂喜也臣故意大王不好也臣亦嘗以兵說魏昭王昭王亦曰寡人不喜臣曰王之行能如許由乎許由無天下之累故不愛也今王既受先王之傳欲宗廟之安壤地不削社稷之血食乎王曰然今有人操隋侯之珠持邱之環萬金之財時宿於野内無孟賁之威荆慶之斷外無弓弩之禦不出宿夕人必危之矣今有彊貪之國臨王之境索王之地告以理則不可說以義則不聴王非戰國守禦之具其何以當之王若無兵鄰國得志矣趙王曰寡人請奉教













  繹史卷一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范雎相秦【蔡澤附】
  史記范雎者魏人也字叔㳺說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范雎從留數月未得報齊襄王聞雎辯口乃使人賜雎金十斤及牛酒雎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為雎持魏國隂事告齊故得此饋令雎受其牛酒還其金既歸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舎人笞擊雎折脇摺齒雎佯死即卷以簀置厠中賔客飲者醉更溺雎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雎從簀中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棄簀中死人魏齊醉曰可矣范雎得出後魏齊悔復召求之魏人鄭安平聞之乃遂操范雎亡伏匿更姓名曰張禄當此時秦昭王使謁者王稽於魏鄭安平詐為卒侍王稽王稽問魏有賢人可與俱西㳺者乎鄭安平曰臣里中有張禄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晝見王稽曰夜與俱来鄭安平夜與張禄見王稽語未究王稽知范雎賢謂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與私約而去王稽辭魏去過載范雎入秦至湖闗望見車騎從西来范雎曰彼来者為誰王稽曰秦相穰侯東行縣邑范雎曰吾聞穰侯専秦權惡内諸侯客此恐辱我我寜且匿車中有頃穰侯果至勞王稽因立車而語曰闗東有何變曰無有又謂王稽曰謁君得無與諸侯客子俱来乎無益徒亂人國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雎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鄉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於是范雎下車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餘里果使騎還索車中無客乃已王稽遂與范雎入咸陽已報使因言曰魏有張禄先生天下辯士也曰秦王之國危於累卵得臣則安然不可以書傳也臣故載来秦王弗信使舎食草具待命嵗餘當是時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懐王幽死於秦秦東破齊湣王常稱帝後去之數因三晉厭天下辯士無所信穰侯華陽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而涇陽君髙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将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於王室及穰侯為秦将且欲越韓魏而伐齊綱夀欲以廣其陶封范雎乃上書曰臣聞眀主立政有功者不得不賞有能者不得不官勞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衆者其官大故無能者不敢當職焉有能者亦不得蔽隱使以臣之言為可願行而益利其道以臣之言為不可乆留臣無為也語曰庸主賞所愛而罰所惡眀主則不然賞必加於有功而刑必斷於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當椹質而要不足以待斧鉞豈敢以疑事嘗試於王哉雖以臣為賤人而輕辱獨不重任臣者之無反復於王邪且臣聞周有砥砨宋有結緑梁有縣藜楚有和朴此四寳者土之所生良工之所失也而為天下名器然則聖王之所棄者獨不足以厚國家乎臣聞善厚家者取之於國善厚國者取之於諸侯天下有眀主則諸侯不得擅厚者何也為其割榮也良醫知病人之死生而聖主眀於成敗之事利則行之害則舎之疑則少嘗之雖舜禹復生弗能改已語之至者臣不敢載之於書其淺者又不足聴也意者臣愚而不概於王心邪亡其言臣者賤而不可用乎自非然者臣願得少賜㳺觀之閒望見顔色一語無効請伏斧質於是秦昭王大說乃謝王稽使以傳車召范雎范雎乃得見於離宫詳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睢繆為曰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聞其與宦者爭言遂延迎謝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乆矣㑹義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請太后今義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竊閔然不敏敬執賔主之禮范雎辭讓是日觀范雎之見者羣臣莫不洒然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虛無人秦王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雎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邪范雎曰非敢然也臣聞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濵耳若是者交踈也已說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吕尚而卒王天下鄉使文王踈吕尚而不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徳而文武無與成其王業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踈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効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問而不敢對者也臣非有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眀日伏誅於後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為厲被髪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且以五帝之聖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伯之賢焉而死烏獲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賁王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處必然之勢可以少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闗夜行晝伏至於陵水無以餬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鼓腹吹箎乞食於吴市卒興吴國闔閭為伯使臣得盡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復見是臣之說行也臣又何憂箕子接輿漆身為厲被髪為狂無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臣有何恥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之盡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肻鄉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於姦臣之態居深宫之中不離阿保之手終身迷惑無與昭姦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賢於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國辟逺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棄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是事無小大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雎曰大王之國四塞以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闗阪奮擊百萬戰車千乘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於私鬬而勇於公戰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車騎之衆以治諸侯譬若馳韓盧而搏蹇兔也霸王之業可致也而羣臣莫當其位至今閉闗十五年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願聞失計然左右多竊聴者范雎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越韓魏而攻齊綱夀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於計踈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将再辟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弊君臣之不和也興兵而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奔故齊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齎盗糧者也王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逺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彊則附趙趙彊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辭重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虜也昭王曰吾欲親魏乆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奈何對曰王卑詞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乃拜范雎為客卿謀兵事卒聴范雎謀使五大夫綰伐魏㧞懐
  戰國䇿秦攻魏取寜邑諸侯皆賀趙王使賀三反不得通趙王憂之謂左右曰以秦之强得寜邑以制弱趙諸侯皆賀吾徃賀而獨不得通此必兵加我為之奈何左右曰使者三徃不得通者必所使者非其人也曰諒毅者辯士也大王可試使之諒毅親受命而徃至秦獻書秦王曰大王廣地寜邑諸侯皆賀敝邑寡君亦竊嘉之不敢寜居使下臣奉其幣三至王廷而使不得通使若無罪願大王無絶其懽若使者有罪願得請之秦王使使者報曰吾所使趙國者小大皆聴吾言則受書幣若不從吾言則使者歸矣諒毅對曰下臣之来固願承大國之意也豈敢有難大王若有以令之請奉而行之無所敢疑於是秦王乃見使者曰趙豹平原君數欺弄寡人趙能殺此二人則可若不能殺請令率諸侯受命邯鄲城下諒毅曰趙豹平原君親寡君之母弟也猶大王之有葉陽涇陽君也大王以孝治聞於天下衣服之便於體膳啗之嗛於口未嘗不分於葉陽涇陽君葉陽君涇陽君之車馬衣服無非大王之服御者臣聞之有覆巢毁卵而鳯凰不翔刳胎焚夭而麒麟不至今使臣受大王之令以還報敝邑之君畏懼不敢不行無乃傷葉陽君涇陽君之心乎秦王曰諾勿使從政諒毅曰敝邑之君有母弟不能教誨以惡大國請黜之勿使與政事以稱大國秦王乃喜受幣而厚遇之
  史記魏安釐王九年秦㧞我懐十一年秦㧞我郪邱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時韓魏與始孰彊對曰不如始彊王曰今時如耳魏齊與孟嘗芒夘孰賢對曰不如王曰以孟嘗芒夘之賢卒彊韓魏以攻秦猶無奈寡人何也今以無能之如耳魏齊而率弱韓魏以伐秦其無奈寡人何亦眀矣左右皆曰甚然中旗馮琴而對曰王之料天下過矣當晉六卿之時知氏最彊滅范中行又率韓魏之兵以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晉水以灌晉陽之城不湛者三版知伯行水魏桓子御韓康子為参乘知伯曰吾始不知水之可以亡人之國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綘水可以灌平陽魏桓子肘韓康子韓康子履魏桓子肘足接於車上而知氏地分身死國亡為天下笑今秦兵雖彊不能過知氏韓魏雖弱尚賢其在晉陽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時也願王之必勿易也於是秦王恐
  戰國䇿於是舉兵而攻邢邱邢邱抜而魏請附曰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若木之有蠧人之病心腹天下有變為秦害者莫大於韓王曰寡人欲收韓韓不聴為之奈何范雎曰舉兵而攻滎陽則成臯之路不通北斬太行之道則上黨之兵不下一舉而攻宜陽則其國斷而為三韓見必亡焉得不聴韓聴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 秦魏為與國齊楚約而欲攻魏魏使人求救於秦冠盖相望秦救不出魏人有唐雎者年九十餘謂魏王曰老臣請出西說秦令兵先臣出可乎魏王曰敬諾遂約車而遣之唐雎見秦王秦王曰丈人芒然乃逺至此甚苦矣魏来求救數矣寡人知魏之急矣唐雎對曰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至者是大王籌䇿之臣無任矣且夫魏一萬乘之國稱東藩受冠帶祠春秋者以為秦之彊足以為與也今齊楚之兵已在魏郊矣大王之救不至魏急則且割地而約齊楚王雖欲救之豈有及哉是亡一萬乘之魏而彊二敵之齊楚也竊以為大王籌䇿之臣無任矣秦王喟然愁悟遽發兵日夜赴魏齊楚聞之乃引兵而去魏氏復全唐雎之說也 應侯謂昭王曰亦聞恒思有神叢與恒思有悍少年請與叢博曰吾勝叢叢藉我神三日不勝叢叢困我乃左手為叢投右手自為投勝叢叢藉其神三日叢徃求之遂弗歸五日而叢枯七日而叢亡今國者王之叢勢者王之神藉人以此得毋危乎臣未嘗聞指大於臂臂大於股若有此則病必甚矣百人輿瓢而趨不如一人持而走疾百人誠輿瓢瓢必裂今秦國華陽用之穰侯用之太后用之王亦用之不稱瓢為器則已稱瓢為器國必裂矣臣聞之木實繁者枝必披枝之披者傷其心都大者危其國臣强者危其主其令邑中自斗食以上至尉内史及王左右有非相國之人者乎國無事則已國有事臣必見王獨立於庭也臣竊為王恐恐萬世之後有國者非王子孫也臣聞古之善為政者其威内扶其輔外布而治政不亂不逆使者直道而行不敢為非今太后使者分裂諸侯而符布天下操大國之勢徵强兵伐諸侯戰勝攻取利盡歸於陶國之幣帛竭入太后之家境内之利分移華陽古之所謂危主滅國之道必從此起三貴竭國以自安然則令何得從王出權何得毋分是王果處三分之一也 范雎曰臣居山東聞齊之内有田單不聞其有王聞秦之有太后穰侯涇陽華陽不聞其有王夫擅國之謂王能専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涇陽華陽擊斷無諱髙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者下乃所謂無王已然則權焉得不傾而令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為國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裂諸侯剖符於天下征敵伐國莫敢不聴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敝御於諸侯戰敗則怨結於百姓而禍歸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齒管齊之權縮閔王之筋懸之廟梁宿昔而死李兊用趙減食主父百日而餓死今秦太后穰侯用事髙陵涇陽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兊之類也臣今見王獨立於廟朝矣且臣将恐後世之有秦國者非王之子孫也秦王懼於是乃廢太后逐穰侯出髙陵走涇陽於闗外昭王謂范雎曰昔者齊公得管仲時以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為父
  史記秦王乃拜范雎為相收穰侯之印使歸陶因使縣官給車牛以徙千乘有餘到闗闗閱其寳器寳器珍怪多於王室秦封范雎以應號為應侯當是時秦昭王四十一年也范雎既相秦秦號曰張禄而魏不知以為范雎已死乆矣魏聞秦且東伐韓魏魏使須賈於秦范雎聞之為微行敝衣閒歩之邸見湏賈湏賈見之而驚曰范叔固無恙乎范雎曰然須賈笑曰范叔有說於秦邪曰不也雎前日得過於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說乎須賈曰今叔何事范雎曰臣為人庸賃須賈意哀之留與坐飲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袍以賜之須賈因問曰秦相張君公知之乎吾聞幸於王天下之事皆決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張君孺子豈有客習於相君者哉范雎曰主人翁習知之唯雎亦得謁雎請為君見於張君湏賈曰吾馬病車軸折非大車駟馬吾不出范雎曰願為君借大車駟馬於主人翁范雎歸取大車駟馬為須賈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見有識者皆避匿須賈怪之至相舎門謂須賈曰待我我為君先入通扵相君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乆問門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門下曰無范叔須賈曰鄉者與我載而入者門下曰乃吾相張君也須賈大驚自知見賣乃肉袒膝行因門下人謝罪於是范雎盛帷帳侍者甚衆見之湏賈頓首言死罪曰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賈不敢復讀天下之書不敢復與天下之事賈有湯鑊之罪請自屏於胡貉之地范雎曰汝罪有㡬曰擢賈之髮以續賈之罪尚未足范雎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時而申包胥為楚郤吴軍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辭不受為邱墓之寄於荆也今雎之先人邱墓亦在魏公前以雎為有外心於齊而惡雎於魏齊公之罪一也當魏齊辱我於厠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以綈袍戀戀有故人之意故釋公乃謝罪入言之昭王罷歸湏賈湏賈辭於范雎范雎大供具盡請諸侯使與坐堂上食飲甚設而坐湏賈於堂下置莝豆其前令兩黥徒夹而馬食之數曰為我告魏王急持魏齊頭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湏賈歸以告魏齊魏齊恐亡走趙匿平原君所范雎既相王稽謂范雎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奈何者亦三宫車一日晏駕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館舎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溝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車一日晏駕君雖恨於臣無可奈何君卒然捐館舎君雖恨於臣亦無可奈何使臣卒然填溝壑君雖恨於臣亦無可奈何范雎不懌乃入言於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於函谷闗非大王之賢聖莫能貴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扵謁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為河東守三嵗不上計又任鄭安平昭王以為将軍范雎於是散家財物盡以報所嘗困戹者一飯之徳必償睚眦之怨必報范雎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東伐韓少曲髙平拔之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君所欲為范雎必報其讐乃詳為好書遺平原君曰寡人聞君之髙義願與君為布衣之友君幸過寡人寡人願與君為十日之飲平原君畏秦且以為然而入秦見昭王昭王與平原君飲數日昭王謂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為太公齊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讐在君之家願使人歸取其頭来不然吾不出君於闗平原君曰貴而為友者為賤也富而為交者為貧也夫魏齊者勝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遺趙王書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讐魏齊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頭来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不出王之弟於闗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君家急魏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說乃解其相印與魏齊亡間行念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復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肻見曰虞卿何如人也時侯嬴在傍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躡屩擔簦一見趙王賜白璧一雙黄金百鎰再見拜為上卿三見卒授相印封萬户侯當此之時天下争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萬户侯而間行急士之窮而歸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難見之怒而自剄趙王聞之卒取其頭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歸趙 魏王以秦救之故欲親秦而伐韓以求故地無忌謂魏王曰秦與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貪戾好利無信不識禮義徳行茍有利焉不顧親戚兄弟若禽獸耳此天下之所識也非有所施厚積徳也故太后母也而以憂死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兩弟無罪而再奪之國此於親戚若此而况扵仇讐之國乎今王與秦共伐韓而益近秦患臣甚惑之而王不識則不眀羣臣莫以聞則不忠今韓氏以一女子奉一弱主内有大亂外交彊秦魏之兵王以為不亡乎韓亡秦有鄭地與大梁鄰王以為安乎王欲得故地今負彊秦之親王以為利乎秦非無事之國也韓亡之後必将更事更事必就易與利就易與利必不伐楚與趙矣是何也夫越山踰河絶韓上黨而攻彊趙是復閼與之事秦必不為也若道河内倍鄴朝歌絶漳滏水與趙兵決於邯鄲之郊是知伯之禍也秦又不敢伐楚道渉山谷行三千里而攻㝠阨之塞所行甚逺所攻甚難秦又不為也若道河外倍大梁右蔡左召陵與楚兵決於陳郊秦又不敢故曰秦必不伐楚與趙矣又不攻衛與齊矣夫韓亡之後兵出之日非魏無攻矣秦固有懐茅邢邱城垝津以臨河内河内共汲必危有鄭地得垣雍決滎澤水灌大梁大梁必亡王之使者出過而惡安陵氏於秦秦之欲誅之乆矣秦葉陽昆陽與武陽鄰聴使者之惡之随安陵氏而亡之繞舞陽之北以東臨許南國必危國無害已夫憎韓不愛安陵氏可也夫不患秦之不愛南國非也異日者秦在河西晉國去梁千里有河山以䦨之有周韓以間之從林鄉軍以至於今秦七攻魏五入囿中邉城盡㧞文臺堕垂都焚林木伐麋鹿盡而國繼以圍又長驅梁北東至陶衛之郊北至平監所亡於秦者山南山北河外河内大縣數十名都數百秦乃在河西晉去梁千里而禍若是矣又況於使秦無韓有鄭地無河山而䦨之無周韓而間之去大梁百里禍必由此矣異日者從之不成也楚魏疑而韓不可得也今韓受兵三年秦橈之以講識亡不聴投質於趙請為天下雁行頓刃楚趙必集兵皆識秦之欲無窮也非盡亡天下之國而臣海内必不休矣是故臣願以從事王王速受楚趙之約趙挟韓之質以存韓而求故地韓必效之此士民不勞而故地得其功多於與秦共伐韓而又與彊秦鄰之禍也夫存韓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天時已通韓上黨於共甯使道安成出入賦之是魏重質韓以其上黨也今有其賦足以富國韓必徳魏愛魏重魏畏魏韓必不敢反魏是韓則魏之縣也魏得韓以為縣衛大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韓二周安陵必危楚趙大破衛齊甚畏天下西鄉而馳秦入朝而為臣不乆矣
  戰國䇿應侯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璞周人謂䑕未腊者朴周人懐朴過鄭賈曰欲買朴乎鄭賈曰欲之出其朴乃䑕也因謝不取今平原君自以賢顯名於天下然降其主父沙邱而臣之天下之王尚猶尊之是天下之王不如鄭賈之智於眀不知其實也 天下之士合從相聚於趙而欲攻秦秦相應侯曰王勿憂也請令廢之秦於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已有富貴耳王見大王之狗卧者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與鬬者投之一骨輕起相牙者何則有爭意也於是使唐雎載音樂予之五千金居武安髙㑹相與飲謂邯鄲人誰來取者於是其謀者固未可得予也其可得予者與之昆弟矣公與秦計功者不問金之所之金盡者功多矣今令復載五千金随公唐雎行至武安散不能三千金天下之士大相與鬬矣 應侯失韓之汝南秦昭王謂應侯曰君亡國其憂乎應侯曰臣不憂王曰何也曰梁人有東門吴者其子死而不憂其相室曰公子愛子也天下無有今子死而不憂何也東門吴曰吾嘗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子死乃即與無子時同也臣奚憂焉臣亦嘗為子為子時不憂今亡汝南乃即與為梁餘子同也臣何為憂秦王以為不然以告䝉傲曰今也寡人一城圍食不甘味卧不便席今應侯亡地而言不憂此其情也䝉傲曰臣請得其情乃徃見應侯曰傲欲死應侯曰何謂也曰秦王師君天下莫不聞而况於秦國乎今傲勢得為秦王為将将兵臣以韓之細也顯逆誅奪君地傲尚奚生不若死應侯拜䝉傲曰願委之卿䝉傲以報於昭王自是之後應侯每言韓事者秦王弗聴也以其為汝南虜也【韓非子秦大饑應侯請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棗栗足以活民請發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賞有罪而受誅今發五苑之蔬果者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也夫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者此亂之道也夫發五苑而亂不如棄棗蔬而治一曰令發五苑之蓏蔬栗足以活民是用民有功與無功爭取也夫生而亂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釋之 應侯謂秦王曰王得宛葉藍田陽夏斷河内困梁鄭所以未王者趙未服也弛上黨在一而已以臨東陽則邯鄲口中蝨也王拱而朝天下後者以兵中之然上黨之安樂其處甚劇臣恐弛之而不聴奈何王曰必弛易之矣 說苑應侯與賈午子坐聞其鼓琴之聲應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賈午子曰夫張急調下故使人悲耳急張者良材也調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無悲乎應侯曰善哉】
  史記昭王用應侯謀縱反間賣趙趙以其故令馬服子代㢘頗将秦大破趙於長平遂圍邯鄲已而與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殺之任鄭安平使将擊趙鄭安平為趙所圍急以兵二萬人降趙應侯席藁請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應侯罪當收三族秦昭王恐傷應侯之意乃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賜相國應侯食物日益厚以順適其意後二嵗王稽為河東守與諸侯通坐法誅而應侯日益以不懌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鐵劒利而倡優拙夫鐵劒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逺夫以逺思慮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内無良将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欲以激勵應侯應侯懼不知所出蔡澤聞之徃入秦也【吕氏春秋鄭平於秦王臣也其於應侯交也欺交反主為利故也方其為秦将也天下所貴之無不以者重也重以得之輕必失之去秦将入趙魏天下所賤之無不以也所可羞無不以也行方可賤可羞而無秦将之重不窮奚待】
  戰國䇿秦攻邯鄲十七月不下荘謂王稽曰君何不賜軍吏乎王稽曰吾與王也不用人言荘曰不然父之於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行者曰去貴妻賣愛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守閭嫗曰某夕某孺子内某士貴妻已去愛妾已賣而心有不欲教之者人心固有今君雖幸於王不過父子之親軍吏雖賤不卑於守閭嫗且君擅主輕下之日乆矣聞三人成虎十夫揉椎衆口所移毋翼而飛故曰不如賜軍吏而禮之王稽不聴軍吏窮果惡王稽杜摯以反秦王大怒而欲兼誅范雎范雎曰臣東鄙之賤人也開罪於魏遁逃来奔臣無諸侯之援親習之故王舉臣於羇旅之中使職事天下皆聞臣之身與王之舉也今愚惑與罪人同心而王眀誅之是王過舉顯於天下而為諸侯所議也臣願請藥賜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無過舉之名王曰有之遂勿殺而善遇之
  史記蔡澤者燕人也㳺學干諸侯小大甚衆不遇而從唐舉相曰吾聞先生相李兊曰百日之内持國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舉熟視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顔蹙齃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知唐舉戲之乃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夀也願聞之唐舉曰先生之夀從今以徃者四十三嵗蔡澤笑謝而去謂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齒肥躍馬疾驅懐黄金之印結紫綬於要揖讓人主之前食肉富貴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趙見逐入韓魏遇奪釡鬲於塗聞應侯任鄭cq=26安平王稽皆負重罪於秦應侯内慙蔡澤乃西入秦将見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曰燕客蔡澤天下雄俊宏辯智士也彼一見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奪君之位應侯聞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說吾既知之衆口之辯吾皆摧之是惡能困我而奪我位乎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應侯固不快及見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常宣言欲代我相秦寜有之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說蔡澤曰吁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體堅彊手足便利耳目聰眀而心聖智豈非士之願與應侯曰然蔡澤曰質仁秉義行道施徳得志於天下天下懐樂敬愛而尊慕之皆願以為君王豈不辯智之期與應侯曰然蔡澤復曰富貴顯榮成理萬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夀長終其天年而不夭傷天下繼其統守其業傳之無窮名實純粹澤流千里世世稱之而無絶與天地終始豈道徳之符而聖人所謂吉祥善事者與應侯曰然蔡澤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吴起越之大夫種其卒然亦可願與應侯知蔡澤之欲困已以說復謬曰何為不可夫公孫鞅之事孝公也極身無貳慮盡公而不顧私設刀鋸以禁奸邪信賞罰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䝉怨咎欺舊友奪魏公子卭安秦社稷利百姓卒為秦禽将破敵攘地千里吴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讒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為危易行行義不辟難然為霸主彊國不辭禍凶大夫種之事越王也主雖困辱悉忠而不解主雖絶亡盡能而弗離成功而弗矜貴富而不驕怠若此三子者固義之至也忠之節也是故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生而辱不如死而榮士固有殺身以成名惟義之所在雖死無所恨何為不可哉蔡澤曰主聖臣賢天下之盛福也君眀臣直國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存吴申生孝而晉國亂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國家滅亂者何也無眀君賢父以聴之故天下以其君父為僇辱而憐其臣子今商君吴起大夫種之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稱三子致功而不見徳豈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聖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豈不期於成全邪身與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在僇辱而身全者下也於是應侯稱善蔡澤少得間因曰夫商君吴起大夫種其為人臣盡忠致功則可願矣閎夭事文王周公輔成王也豈不亦忠聖乎以君臣論之商君吴起大夫種其可願孰與閎夭周公哉應侯曰商君吴起大夫種弗若也蔡澤曰然則君之主慈仁任忠惇厚舊故其賢智與有道之士為膠漆義不倍功臣孰與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應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澤曰今主親忠臣不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君之設智能為主安危修政治亂彊兵批患折難廣地殖穀富國足家彊主尊社稷顯宗廟天下莫敢欺犯其主主之威盖震海内功彰萬里之外聲名光輝傳於千世君孰與商君吴起大夫種應侯曰不若蔡澤曰今主之親忠臣不忘舊故不若孝公悼王句踐而君之功績愛信親幸又不若商君吴起大夫種然而君之禄位貴盛私家之富過於三子而身不退者恐患之甚於三子竊為君危之語曰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盛則衰天地之常數也進退盈縮與時變化聖人之常道也故國有道則仕國無道則隠聖人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今君之怨已讎而徳已報意欲至矣而無變計竊為君不取也且夫翠鵠犀象其處勢非不逺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餌也蘇秦智伯之智非不足以辟辱逺死也而所以死者惑於貪利不止也是以聖人制禮節欲取於民有度使之以時用之有止故志不溢行不驕常與道俱而不失故天下承而不絶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至於葵邱之㑹有驕矜之志畔者九國吴王夫差兵無敵於天下勇彊以輕諸侯陵齊晉故遂以殺身亡國夏育太史噭叱呼駭三軍然而身死於庸夫此皆乘至盛而不返道理不居卑退處儉約之患也夫商君為秦孝公眀法令禁姦本尊爵必賞有罪必罰平權衡正度量調輕重决裂阡陌以静生民之業而一其俗勸民耕農利土一室無二事力田稸積習戰陳之事是以兵動而地廣兵休而國富故秦無敵於天下立威諸侯成秦國之業功已成矣而遂以車裂楚地方數千里持㦸百萬白起率數萬之師以與楚戰一戰舉鄢郢以燒夷陵再戰南并蜀漢又越韓魏而攻彊趙北坑馬服誅屠四十餘萬之衆盡之於長平之下流血成川沸聲若靁遂入圍邯鄲使秦有帝業楚趙天下之彊國而秦之仇敵也自是之後楚趙皆懾伏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勢也身所服者七十餘城功已成矣而遂賜劒死於杜郵吴起為楚悼王立法卑减大臣之威重罷無能廢無用損不急之官塞私門之請一楚國之俗禁㳺客之民精耕戰之士南收楊越北并陳蔡破横散從使馳說之士無所開其口禁朋黨以勵百姓定楚國之政兵震天下威服諸侯功已成矣而卒枝解大夫種為越王深謀逺計免㑹稽之危以亡為存因辱為榮墾草入邑辟地殖榖率四方之士専上下之力輔句踐之賢報夫差之讎卒擒勁吴令越成霸功已彰而信矣句踐終負而殺之此四子者功成不去禍至於身此所謂信而不能詘徃而不能返者也范蠡知之超然辟世長為陶朱公君獨不觀夫博者乎或欲大投或欲分功此皆君之所眀知也今君相秦計不下席謀不出廊廟坐制諸侯利施三川以實宜陽决羊腸之險塞太行之道又斬范中行之塗六國不得合從棧道千里通於蜀漢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極矣此亦秦之分功之時也如是而不退則商君白公吴起大夫種是也吾聞之鑒於水者見面之容鑒於人者知吉與凶書曰成功之下不可乆處四子之禍君何居焉君何不以此時歸相印讓賢者而授之退而巖居川觀必有伯夷之㢘長為應侯世世稱孤而有許由延陵季子之讓喬松之夀孰與以禍終哉即君何居焉忍不能自離疑不能自决必有四子之禍矣易曰亢龍有悔此言上而不能下信而不能詘徃而不能自返者也願君孰計之應侯曰善吾聞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雎敬受命於是乃延入坐為上客後數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来者曰蔡澤其人辯士眀於三王之事五伯之業世俗之變足以寄秦國之政臣之見人甚衆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聞秦昭王召見與語大說之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昭王彊起應侯應侯遂稱病篤范雎免相昭王新說蔡澤計畫遂拜為秦相東收周室蔡澤相秦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為綱成君居秦十餘年事昭王孝文王荘襄王卒事始皇帝為秦使於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質於秦 太史公曰韓子稱長袖善舞多錢善賈信哉是言也范雎蔡澤世所謂一切辯士然㳺說諸侯至白首無所遇者非計䇿之拙所謂說力少也及二人羇旅入秦繼踵取卿相垂功於天下者固彊弱之勢異也然士亦有偶合賢者多如此二子不得盡意豈可勝道哉然二子不困戹惡能激乎【已後附昭王事 韓非子秦昭王有病百姓里買牛而家為王禱公孫出見之入賀王曰百姓乃皆里買牛為王禱王使人問之果有之王曰訾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禱是愛寡人也夫愛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與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亂亡之道也不如人罰二甲而復與為治一日秦襄王病百姓為之禱病愈殺牛塞禱郎中閻遏公孫衍出見之曰非社臘之時也奚自殺牛而祠社怪而問之百姓曰人主病為之禱今病愈殺牛塞禱閻遏公孫衍說見王拜賀曰過堯舜矣王驚曰何謂也對曰堯舜其民未至為之禱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故臣竊以王為過堯舜也王因使人問之何里為之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閻遏公孫衍愧不敢言居數月王飲酒酣樂閻遏公孫衍謂王曰前時臣竊以王為過堯舜非直敢䛕也堯舜病且其民未至為之禱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今乃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臣竊怪之王曰子何故不知於此彼民之所以為我用者非以吾愛之為我用者也以吾勢之為我用者也吾釋勢與民相收若是吾適不愛而民因不為我用也故遂絶愛道也 戰國䇿秦王與中期争論不勝秦王大怒中期徐行而去或為中期說秦王曰悍人也中期道遇眀君故也向者遇桀紂必殺之矣秦王因不罪 韓非子秦昭王令工施鈎梯而上華山以松柏之心為博箭長八尺棊長八寸而勒之曰昭王嘗與天神博於此矣 刀劒録秦昭王鑄一劒長三尺銘曰誡】
  繹史卷一百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三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白起長平破趙
  史記趙孝成王元年秦伐我拔三城
  戰國䇿趙太后新用事秦急攻之趙氏求救於齊齊曰必以長安君為質兵乃出太后不肯大臣强諫太后明謂左右有復言令長安君為質者老婦必唾其面左師觸讋願見太后盛氣而揖之入而徐趨至而自謝曰老臣病足曽不能疾走不得見久矣竊自恕恐太后玉體之有所郄也故願望見太后曰老婦恃輦而行曰日食飲得無衰乎曰恃鬻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歩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於身曰老婦不能太后之色少解左師公曰老臣賤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竊愛憐之願令補黒衣之數以衛王宫沒死以聞太后曰敬諾年幾何矣對曰十五嵗矣雖少願及未塡溝壑而託之太后曰丈夫亦愛憐其少子乎對曰甚於婦人太后曰婦人異甚對曰老臣竊以為媼之愛燕后賢於長安君曰君過矣不若長安君之甚左師公曰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逺媼之送燕后也持其踵為之泣念悲其逺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豈非計久長有子孫相繼為王也哉太后曰然左師公曰今三世以前至於趙之為趙趙王之子孫侯者其繼有在者乎曰無有曰㣲獨趙諸侯有在者乎曰老婦不聞也此其近者禍及身逺者及其子孫豈人主之子侯則必不善哉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而挟重器多也今媼尊長安君位而封以膏腴之地多予之重器而不及今令有功於國一旦山陵崩長安君何以自託於趙老臣以媼為長安君計短也故以為其愛不若燕后太后曰諾恣君之所使之於是為長安君約車百乘質於齊齊兵乃出子義聞之曰人主之子也骨肉之親也猶不能恃無功之尊無勞之奉以守金玉之重也而況人臣乎【○史趙世家有】
  史記二年惠文后䘚 秦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韓陘城㧞五城斬首五萬【戰國䇿秦攻韓圍陘范雎謂秦王曰有攻人者有攻地者穰侯十攻魏而不得傷者非秦弱而魏强也其所攻者地也地者人主所甚愛也人主者人臣之所樂為死也攻人主之所愛與樂死者鬬故十攻而弗勝也今王将攻韓圍陘臣願王之毋獨攻其地而攻其人也王攻韓圍陘以張儀為言張儀之力多且割地而以自贖於王幾割地而韓不盡張儀之力少則王逐張儀而更與不如儀者市則王之所求於韓者盡可得也○張儀死已久且不在韓此䇿舛誤】 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陽太行道絶之 四十五年伐韓之野王野王降秦上黨道絶其守馮亭與民謀曰鄭道已絶韓必不可得為民秦兵日進韓不能應不如以上黨歸趙趙若受我秦怒必攻趙趙被兵必親韓韓趙為一則可以當秦因使人報趙趙孝成王與平陽君平原君計之平陽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禍大於所得平原君曰無故得一郡受之便趙受之因封馮亭為華陽君 孝成王四年王夢衣偏裻之衣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見金玉之積如山明日王召筮史敢占之曰夢衣偏裻之衣者殘也乘飛龍上天不至而墜者有氣而無實也見金玉之積如山者憂也後三日韓氏上黨守馮亭使者至
  戰國䇿秦王謂公子他曰昔嵗殽下之事韓為中軍以與諸侯攻秦韓與秦接境壤界其地不能千里展轉不可約日者秦楚戰於藍田韓出銳師以佐秦秦戰不利因轉與楚不固信盟唯便是從韓之在我心腹之疾吾将伐之何如公子他曰王出兵韓韓必懼懼則可以不戰而深取割王曰善乃起兵一軍臨滎陽一軍臨太行韓恐使陽城君入謝於秦請効上黨之地以為和令韓陽告上黨之守靳黈曰秦起二軍以臨韓韓不能支今王令韓興兵以上黨入和於秦使陽言之太守太守其効之靳黈曰人有言挈瓶之智不失守器王則有令而臣失守雖王與子其亦猜焉臣請悉發守以應秦若不能䘚則死之韓陽趨以報王王曰吾始已諾於應侯矣今不與是欺之也乃使馮亭代靳黈馮亭守三十日陰使人請趙王曰韓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民皆不欲為秦而願為趙今有城市之邑七十願拜納之於王惟王才之趙王喜召平陽君而告之曰韓不能守上黨且以與秦其吏民不欲為秦而皆願為趙今馮亭令使者以與寡人何如趙豹對曰聖人甚禍無故之利王曰人懐吾義何謂無故乎對曰秦蠶食韓氏之地中絶不令相通故自以為坐受上黨也且夫韓所以内趙者欲嫁其禍也秦被其勞而趙受其利雖强大不能得之於小弱而小弱顧能得之强大乎今王取之可謂有故乎且秦以牛田水通糧其死士皆列之於上地令嚴政行不可與戰王自圖之王大怒曰夫用百萬之衆攻戰踰年歴嵗未見一城也今不用兵而得城七十何故不為趙豹出王召趙勝趙禹而告之曰韓不能守上黨今其守以與寡人有城市之邑七十二人對曰用兵踰年未見一城今坐而得城七十此大利也乃使趙勝往受地勝至曰敝邑之王使使者臣勝告太守有詔使臣勝謂曰請以三萬户之都封太守千户封縣令諸吏皆益爵三級民能相集者賜家六金馮亭垂涕而免曰是吾處三不義也為主守地不能死而以與人不義一也主内之秦不奉主命不義二也賣主之地而食之不義三也辭封而入韓謂韓王曰趙聞韓不能守上黨今發兵已取之矣韓告秦曰趙起兵取上黨秦王怒令公孫起王齮以兵遇趙於長平【嚴尤三将叙平原君勸趙孝成王受馮亭王曰受之秦兵必至武安君必将誰能當之者乎對曰澠池之會臣察武安君頭小而面銳瞳子黑白分明視瞻不轉可與持久難與爭鋒亷頗為人勇鷙而愛士知難而忍恥與之野戰則不如持久足以當之王從其計】 秦趙戰於長平趙亡一都尉趙王召樓昌與虞卿曰軍戰不勝尉係死寡人使卷甲而趨之何如樓昌曰無益也不如發重使而為講虞卿曰夫言講者以為不講者軍必破而制講者在秦且王之論秦也欲破王之軍乎其不邪王曰秦不遺餘力矣必且破趙軍虞卿曰王聊聽臣發使出重寶以附楚魏楚魏欲得王之重寶必入吾使趙使入楚魏秦必疑天下合從也且必恐如此則講乃可爲也趙王不聽與平陽君為講發鄭朱入秦秦内之趙王召虞卿曰寡人使平陽君講秦已内鄭朱矣子以為奚如虞卿曰王必不得講軍必破矣天下之賀戰勝者皆在秦矣鄭朱趙之貴人也而入於秦秦王與應侯必顯重以示天下楚魏以趙為講必不救王秦知天下不救王則講不可得成也趙䘚不得講軍果大敗王入秦秦留趙王而後許之講
  史記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長王齕攻韓取上黨上黨民走趙趙軍長平以按據上黨民四月齕因攻趙趙使亷頗将趙軍士䘚犯秦斥兵秦斥兵斬趙禆将茄六月陷趙軍取二鄣四尉七月趙軍築壘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壘取二尉敗其陳奪西壘壁亷頗堅壁以待秦秦數挑戰趙兵不出趙王數以為讓而秦相應侯又使人行千金於趙為反閒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子趙括将耳亷頗易與且降矣趙王既怒亷頗軍多失亡軍數敗又反堅壁不敢戰而又聞秦反閒之言因使趙括代亷頗将以擊秦秦聞馬服子将乃陰使武安君白起為上将軍而王齕為尉禆將令軍中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斬趙括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佯敗而走張二奇兵以刼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萬五千人絶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絶趙壁閒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絶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絶王自之河内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絶趙救及糧食至九月趙䘚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陰相殺食來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其将軍趙括出銳卒自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䘚四十萬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秦而歸趙趙䘚反覆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挟詐而盡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首虜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 秦與趙兵相距長平時趙奢已死而藺相如病篤趙使亷頗將攻秦秦數敗趙軍趙軍固壁不戰秦數挑戰亷頗不肯趙王信秦之閒秦之閒言曰秦之所惡獨畏馬服君趙奢之子趙括為將耳趙王因以括為將代亷頗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膠柱而鼓瑟耳括徒能讀其父書傳不知合變也趙王不聽遂将之趙括自少時學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當嘗與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難然不謂善括母問奢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趙不將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趙軍者必括也及括將行其母上書言於王曰括不可使將玊曰何以對曰始妾事其父時為将身所奉飯飲而進食者以十數所友者以百數大王及宗室所賞賜者盡以予軍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問家事今括一旦為將東向而朝軍吏無敢仰視之者王所賜金帛歸藏於家而日視便利田宅可買者買之王以為何如其父父子異心願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決矣括母因曰王終遣之即有如不稱妾得無隨坐乎王許諾趙括既代廉頗悉更約束易置軍吏秦将白起聞之縱奇兵佯敗走而絶其糧道分斷其軍為二士䘚離心四十餘日軍餓趙括出銳䘚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數十萬之衆遂降秦秦悉阬之趙前後所亡凡四十五萬明年秦兵遂圍邯鄲嵗餘幾不得脫賴楚魏諸侯來救乃得觧邯鄲之圍趙王亦以括母先言竟不誅也
  戰國䇿秦攻趙長平齊楚救之秦計曰齊楚救趙親則將退兵不親則且遂攻之趙無以食請粟於齊而齊不聽蘇子謂齊王曰不如聽之以却秦兵不聽則秦兵不却是秦之計中而齊楚之計過矣且趙之於齊楚隱蔽也猶齒之有唇也唇亡則齒寒今日亡趙則明日及齊楚矣且夫救趙之務宜若奉漏甕沃釜夫救趙高義也却秦兵顯名也義救亡趙威却强秦兵不務為此而務愛粟則為國計者過矣 長平之役平都君說魏王曰王胡不爲從魏王曰秦許吾以垣雍平都君曰臣以垣雍為空割也魏王曰何謂也平都君曰秦趙久相持於長平之下而無決天下合於秦則無趙合於趙則無秦秦恐王之變也故以垣雍餌王也秦戰勝趙王敢責垣雍之割乎王曰不敢秦戰不勝趙王能令韓出垣雍之割乎王曰不能臣故曰垣雍空割也魏王曰善史記四十八年十月秦復定上黨郡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厚幣說秦相應侯曰武安君擒馬服子乎曰然又曰即圍邯鄲乎曰然趙亡則秦王王矣武安君為三公武安君所為秦戰勝攻取者七十餘城南定鄢郢漢中北擒趙括之軍雖周邵呂望之功不益於此矣今趙亡秦王王則武安君必為三公君能為之下乎雖無欲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嘗攻韓圍邢丘困上黨上黨之民皆反為趙天下不樂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趙北地入燕東地入齊南地入韓魏則君之所得民亡幾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無以為武安君功也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䘚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侯有隙秦既觧邯鄲圍而趙王入朝使趙郝約事於秦割六縣而媾虞卿謂趙王曰秦之攻王也倦而歸乎王以其力尚能進愛王而弗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遺餘力矣必以倦而歸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來年秦復攻王王無救矣王以虞卿之言告趙郝趙郝曰虞卿誠能盡秦力之所至乎誠知秦力之所不能進此彈丸之地弗予令秦來年復攻王王得無割其内而媾乎王曰請聽子割矣子能必使來年秦之不復攻我乎趙郝對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他日三晉之交於秦相善也今秦善韓魏而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韓魏也今臣為足下觧負親之攻開關通幣齊交韓魏至來年而王獨取攻於秦此王之所以事秦必在韓魏之後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告虞卿虞卿對曰郝言不媾来年秦復攻王王得無割其内而媾乎今媾郝又以不能必秦之不復攻也今雖割六城何益來年復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媾此自盡之術也不如無媾秦雖善攻不能取六縣趙雖不能守終不失六城秦倦而歸兵必罷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罷秦是我失之於天下而取償於秦也吾國尚利孰與坐而割地自弱以彊秦哉今郝曰秦善韓魏而攻趙者必以為韓魏不救趙也而王之軍必孤有以王之事秦不如韓魏也是使王嵗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城盡來年秦復求割地王將與之乎弗與是棄前功而挑秦禍也與之則無地而給之語曰彊者善攻弱者不能守今坐而聴秦秦兵不弊而多得地是彊秦而弱趙以益彊之秦而割愈弱之趙其計故不止矣且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以有盡之地而給無已之求其勢必無趙矣趙王計未定樓緩從秦來趙王與樓緩計之曰予秦地何如毋予孰吉緩辭讓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試言公之私樓緩對曰王亦聞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仕於魯病死女子為自殺於房中者二人其母聞之弗哭也其相室曰焉有子死而弗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賢人也逐於魯而是人不隨也今死而婦人為之自殺者二人若是者必其於長者薄而於婦人厚也故從母言之是為賢母從妻言之是必不免為妒妻故其言一也言者異則人心變矣今臣新從秦来而言勿予則非計也言予之恐王以臣為爲秦也故不敢對使臣得為大王計不如予之王曰諾虞卿聞之入見王曰此飾說也王眘勿予樓緩聞之往見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樓緩樓緩對曰不然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夫秦趙構難而天下皆說何也曰吾且因彊而乗弱矣今趙兵困於秦天下之賀戰勝者則必盡在於秦矣故不如亟割地為和以疑天下而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將因秦之彊怒乘趙之弊瓜分之趙且亡何秦之圖乎故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願王以此決之勿復計也虞卿聞之往見王曰危哉樓子之所以為秦者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獨不言其示天下弱乎且臣言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於王而王以六城賂齊齊秦之深讎也得王之六城幷力西擊秦齊之聽王不待辭之畢也則是王失之於齊而取償於秦也而齊趙之深讎可以報矣而示天下有能為也王以此發聲兵未窺於境臣見秦之重賂至趙而反媾於王也從秦為媾韓魏聞之必盡重王重王必出重寶以先於王則是王一舉而結三國之親而與秦易道也趙王曰善則使虞卿東見齊王與之謀秦虞卿未返秦使者已在趙矣樓緩聞之亡去趙於是封虞卿以一城【戰國䇿秦攻趙於長平大破之引兵而歸因使人索六城於趙而講趙計未定樓緩新從秦來趙王與樓緩計之曰與秦城何如不與何如樓緩辭讓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雖然試言公之私樓緩曰王亦聞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官於魯病死婦人為之自殺於房中者二人其母聞之不肯哭也相室曰焉有子死而不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賢人也逐於魯是人不隨今死而婦人為死者十六人若是者其於長者薄而於婦人厚故從母言之為賢母也從婦言之必不免於妒婦也故其言一也言者異則人心變矣今臣新從秦来而言勿與則非計也言與之則恐王以臣之為秦也故不敢對使臣得為王計之不如予之王曰諾虞卿聞之入見王王以樓緩言告之虞卿曰此飾說也王曰何謂也虞卿曰秦之攻趙也倦而歸乎王以其力尚能進愛王而不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遺餘力矣必以倦而歸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歸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而資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復攻王王無以救矣王以虞卿之言告樓緩樓緩曰虞卿能盡知秦力之所至乎誠不知秦力之所至此彈丸之地猶不予也令秦來年復攻王得無割其内而講乎王曰誠聽子割矣子能必來年秦之不復攻我乎樓緩對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昔者三晉之交於秦相善也今秦釋韓魏而獨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韓魏也今臣為足下觧負親之攻啓闗通幣齊交韓魏至来年而王獨不取於秦王之所以事秦者必在韓魏之後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王以樓緩之言告虞卿虞卿曰樓緩言不講来年秦復攻王得無更割其内而講今講樓緩又不能必秦之不復攻也雖割何益来年復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講也此自盡之術也不如無講秦雖善攻不能取六城趙雖不能守亦不至失六城秦倦而歸兵必罷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罷秦是我失之於天下而取償於秦也吾國尚利孰與坐而割地自弱以强秦今樓緩曰秦善韓魏而攻趙者必王之事秦不如韓魏也是使王嵗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地盡矣来年秦復求割地王将予之乎不予則是棄前資而挑秦禍也與之則無地而給之語曰强者善攻而弱者不能自守今坐而聽秦秦兵不敝而多得地是强秦而弱趙也以益强之秦而割愈弱之趙其計固不止矣且秦虎狼之國也無禮義之心其求無已而王之地有盡以有盡之地給無已之求其勢必無趙矣故曰此飾說也王必勿與王曰諾樓緩聞之入見於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之樓緩曰不然虞卿得具一未知其二也夫秦趙構難而天下皆説何也曰我將因强而乘弱今趙兵困於秦天下之賀戰勝者則必在於秦矣故不若亟割地求和以疑天下慰秦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趙之敝而瓜分之趙且亡何秦之圖王以此斷之勿復計也虞卿聞之又入見王曰危矣樓子之為秦也夫趙兵困於秦又割地為和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心哉不亦大示天下弱乎且臣曰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於王王以六城賂齊齊秦之深讎也得王六城幷力而西擊秦也齊之聽王不待辭之畢也是王失於齊而取償於秦一舉結三國之親而與秦易道也趙王曰善因發虞卿東見齊王與之謀秦虞卿未反秦之使者已在趙矣樓緩聞之逃去○䇿與史問答次第不同今兩存之】
  戰國䇿昭王既息民繕兵復欲伐趙武安君曰不可王曰前年國虛民饑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軍糧以滅趙今寡人息民以養士蓄積糧實三軍之俸有倍於前而曰不可其說何也武安君曰長平之事秦軍大克趙軍大破秦人歡喜趙人畏懼秦民之死者厚葬傷者厚養勞者相饗飲食餔餽以靡其財趙人之死者不得收傷者不得療涕泣相哀勠力同憂耕田疾作以生其財今王發軍雖倍其前臣料趙國守備亦以十倍矣趙自長平以來君臣憂懼早朝晏罷卑辭重幣四面出嫁結親燕魏連好齊楚積慮幷心備秦爲務其國内實其交外成當今之時趙未可伐也王曰寡人既以興師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將而伐趙陵戰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稱疾不行王乃使應侯往見武安君責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君前率數萬之衆入楚拔鄢郢焚其廟東至竟陵楚人震恐東徙而不敢西向韓魏相率興兵甚衆君所將之䘚不能半之而與戰之於伊闕大破二國之軍流血漂鹵斬首二十四萬韓魏以故稱東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聞今趙䘚之死於長平者已十七八其國虚弱是以寡人大發軍人數倍於趙國之衆願使君将必欲滅之矣君常以寡擊衆取勝如神況以强擊弱以衆擊寡乎武安君曰是時楚王恃其國大不恤其政而羣臣相妒以功諛諂用事良臣斥疎百姓心離城池不修既無良臣又無守備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發梁焚舟以專民心掠於郊野以足軍食當此之時秦中士䘚以軍中為家将帥為父母不約而親不謀而信一心同力死不旋踵楚人自戰其地咸顧其家各有散心莫有鬭志是以能有功也伊闕之戰韓孤顧魏不欲先用其衆魏恃韓之銳欲推以為鋒二國爭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設疑兵以持韓陳專軍幷銳觸魏之不意魏軍既敗韓軍自潰乘勝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計利形勢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今秦破趙軍於長平不遂以時乘其振懼而滅之畏而釋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積養孤長㓜以益其衆繕治兵甲以益其强増城浚池以益其固主折節以下其臣臣推體以下死士至於平原之屬皆令妻妾補縫於行伍之閒臣人一心上下同力猶句踐困於㑹稽之時也以今伐之趙必固守挑其軍戰必不肯出圍其國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未可拔掠其郊野必無所得兵出無功諸侯生心外救必至臣見其害未睹其利又病未能行應侯慙而退以言於王王曰㣲白起吾不能滅趙乎復益發軍更使王齕代王陵伐趙圍邯鄲八九月死傷者衆而弗下趙王出輕銳以宼其後秦數不利武安君曰不聽臣計今果如何王聞之怒因見武安君强起之曰君雖病强為寡人卧而將之有功寡人之願将加重於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頓首曰臣知行雖無功得免於罪雖不行無罪不免於誅然惟願大王覽臣愚計釋趙養民以諸侯之變撫其恐懼伐其憍慢誅滅無道以令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趙為先乎此所謂為一臣屈而勝天下也大王若不察臣愚計必欲快心於趙以致臣罪此亦所謂勝一臣而為天下屈者也夫勝一臣之嚴焉孰若勝天下之威大邪臣聞明主愛其國忠臣愛其名破國不可復完死䘚不可復生臣寧伏受重誅而死不忍為辱軍之將願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史記其九月秦復發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病不任行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將武安君言曰邯鄲實未易攻也且諸侯捄日至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䘚死者過半國内空逺絶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其内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於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之陰密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却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應侯羣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餘言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劒自裁武安君引劒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䘚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憐之郷邑皆祭祀焉 魯仲連者齊人也好奇偉俶儻之畫策而不肯仕宦任職好持高節游於趙趙孝成王時而秦王使白起破趙長平之軍前後四十餘萬秦兵遂東圍邯鄲趙王恐諸侯之救兵莫敢擊秦軍魏安釐王使将軍晉鄙救趙畏秦止於蕩陰不進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閒入邯鄲因平原君謂趙王曰秦所為急圍趙者前與齊湣王爭彊為帝已而復歸帝今齊湣王已益弱方今唯秦雄天下此非必貪邯鄲其意欲復求為帝趙誠發使尊秦昭王為帝秦必喜罷兵去平原君猶預未有所決此時魯仲連適游趙㑹秦圍趙聞魏将欲令趙尊秦為帝乃見平原君曰事將奈何平原君曰勝也何敢言事前亡四十萬之衆於外今又内圍邯鄲而不能去魏王使客將軍新垣衍令趙帝秦今其人在是勝也何敢言事魯仲連曰吾始以君為天下之賢公子也吾乃今然後知君非天下之賢公子也梁客新垣衍安在吾請為君責而歸之平原君曰勝請為紹介而見之於先生平原君遂見新垣衍曰東國有魯仲連先生者今其人在此勝請為紹介交之於將軍新垣衍曰吾聞魯仲連先生齊國之髙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職吾不願見魯仲連先生平原君曰勝既已泄之矣新垣衍許諾魯連見新垣衍而無言新垣衍曰吾視居此圍城之中者皆有求於平原君者也今吾觀先生之玉貌非有求於平原君者也曷為久居此圍城之中而不去魯仲連曰世以鮑焦為無從頌而死者皆非也衆人不知則為一身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於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也所爲見將軍者欲以助趙也新垣衍曰先生助之將奈何魯連曰吾將使梁及燕助之齊楚則固助之矣新垣衍曰燕則吾請以從矣若乃梁者則吾乃梁人也先生惡能使梁助之魯連曰梁未睹秦稱帝之害故耳使梁睹秦稱帝之害則必助趙矣新垣衍曰秦稱帝之害何如魯連曰昔者齊威王嘗為仁義矣率天下諸侯而朝周周貧且㣲諸侯莫朝而齊獨朝之居嵗餘周烈王崩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東藩之臣因齊後至則剒齊威王勃然怒曰叱嗟而母婢也䘚為天下笑故生則朝周死則叱之誠不忍其求也彼天子固然其無足怪新垣衍曰先生獨不見夫僕乎十人而從一人者寧力不勝而智不若邪畏之也魯仲連曰嗚呼梁之比於秦若僕邪新垣衍曰然魯仲連曰吾將使秦王烹醢梁王新垣衍怏然不說曰噫嘻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先生又惡能使秦王烹醢梁王魯仲連曰固也吾將言之昔者九侯鄂侯文王紂之三公也九侯有子而好獻之於紂紂以為惡醢九侯鄂侯爭之彊辯之疾故脯鄂侯文王聞之喟然而嘆故拘之羑里之庫百日欲令之死曷為與人俱稱王䘚就脯醢之地齊湣王將之魯夷維子為執䇿而從謂魯人曰子將何以待吾君魯人曰吾將以十太牢待子之君夷維子曰子安取禮而來吾君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廵狩諸侯辟舎納管籥攝衽抱机視膳於堂下天子已食乃退而聽朝也魯人投其籥不果納不得入於魯將之薛假途於鄒當是時鄒君死湣王欲入弔夷維子謂鄒之孤曰天子弔主人必將倍殯棺設北面於南方然後天子南面弔也鄒之羣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劔而死固不敢入於鄒鄒魯之臣生則不得事養死則不得賻襚然且欲行天子之禮於鄒魯鄒魯之臣不果納今秦萬乘之國也梁亦萬乘之國也俱據萬乘之國各有稱王之名睹其一戰而勝欲從而帝之是使三晉之大臣不如鄒魯之僕妾也且秦無已而帝則且變易諸侯之大臣彼将奪其所不肖而與其所賢奪其所憎而與其所愛彼又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姬處梁之宮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將軍又何以得故寵乎於是新垣衍起再拜謝曰始以先生為庸人吾乃今日知先生為天下之士也吾請出不敢復言帝秦秦將聞之為却軍五十里適㑹魏公子無忌奪晉鄙軍以救趙擊秦軍秦軍遂引而去於是平原君欲封魯連魯連辭讓使者三終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為魯連壽魯連笑曰所謂貴於天下之士者為人排患釋難觧紛亂而無取也即有取者是商賈之事也而連不忍為也遂辭平原君而去終身不復見【漢書儒家魯連十四篇 孔叢子魏安釐王問天下之高士子順曰世無其人也抑可以為次其魯仲連乎王曰魯仲連强作之者非體自然也答曰人皆作之作之不止乃成君子文武欲作堯舜而至焉昔我先君夫子欲作文武而至焉作之不變習與體成習與體成則自然矣】 秦之圍邯鄲趙使平原君求救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有勇力文武備具者二十人偕平原君曰使文能取勝則善矣文不能取勝則㰱血於華屋之下必得定從而還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得十九人餘無可取者無以滿二十人門下有毛遂者前自贊於平原君曰遂聞君将合從於楚約與食客門下二十人偕不外索今少一人願君即以遂備員而行矣平原君曰先生處勝之門下幾年於此矣毛遂曰三年於此矣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今先生處勝之門下三年於此矣左右未有所稱誦勝未有所聞是先生無所有也先生不能先生畱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得處囊中乃脫頴而出非特其末見而已平原君竟與毛遂偕十九人相與目笑之而未發也毛遂比至楚與十九人論議十九人皆服平原君與楚合從言其利害日出而言之日中不決十九人謂毛遂曰先生上毛遂按劔歴階而上謂平原君曰從之利害兩言而決耳今日出而言從日中不決何也楚王謂平原君曰客何為者也平原君曰是勝之舎人也楚王叱曰胡不下吾乃與而君言汝何為者也毛遂按劒而前曰王之所以叱遂者以楚國之衆也今十歩之内王不得恃楚國之衆也王之命懸於遂手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且遂聞湯以七十里之地王天下文王以百里之壤而臣諸侯豈其士䘚衆多哉誠能據其勢而奮其威今楚地方五千里持㦸百萬此霸王之資也以楚之彊天下弗能當白起小豎子耳率數萬之衆興師以與楚戰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三戰而辱王之先人此百世之怨而趙之所羞而王弗知惡焉合從者為楚非為趙也吾君在前叱者何也楚王曰唯唯誠若先生之言謹奉社稷而以從毛遂曰從定乎楚王曰定矣毛遂謂楚王之左右曰取雞狗馬之血來毛遂奉銅盤而跪進之楚王曰王當㰱血而定從次者吾君次者遂遂定從於殿上毛遂左手持盤血而右手招十九人曰公相與㰱此血於堂下公等錄録所謂因人成事者也平原君已定從而歸歸至於趙曰勝不敢復相士勝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數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乃今於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彊於百萬之師勝不敢復相士遂以為上客 魏有隱士曰侯嬴年七十家貧為大梁夷門監者公子聞之往請欲厚遺之不肯受曰臣修身潔行數十年終不以監門困故而受公子財公子於是乃置酒大㑹賔客坐定公子從車騎虛左自迎夷門侯生侯生攝弊衣冠直上載公子上坐不讓欲以觀公子公子執轡愈恭侯生又謂公子曰臣有客在市屠中願枉車騎過之公子引車入市侯生下見其客朱亥俾倪故久立與其客語㣲察公子公子顔色愈和當是時魏將相宗室賔客滿堂待公子舉酒市人皆觀公子執轡從騎皆竊罵侯生侯生視公子色終不變乃謝客就車至家公子引侯生坐上坐徧贊賔客賔客皆驚酒酣公子起為壽侯生前侯生因謂公子曰今日嬴之為公子亦足矣嬴乃夷門抱關者也而公子親枉車騎自迎嬴於衆人廣坐之中不宜有所過今公子故過之然嬴欲就公子之名故久立公子車騎市中過客以觀公子公子愈恭市人皆以嬴為小人而以公子為長者能下士也於是罷酒侯生遂為上客侯生謂公子曰臣所過屠者朱亥此子賢者世莫能知故隱屠閒耳公子往數請之朱亥故不復謝公子怪之魏安釐王二十年秦昭王已破趙長平軍又進兵圍邯鄲公子姊為趙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數遺魏王及公子書請救於魏魏王使將軍晉鄙將十萬衆救趙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吾攻趙旦暮且下而諸侯敢救者已㧞趙必移兵先擊之魏王恐使人止晉鄙畱軍壁鄴名為救趙實持兩端以觀望平原君使者冠蓋相屬於魏讓魏公子曰勝所以自附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義為能急人之困今邯鄲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且公子縱輕勝棄之降秦獨不憐公子姊邪公子患之數請魏王及賔客辯士說王萬端魏王畏秦終不聽公子公子自度終不能得之於王計不獨生而令趙亡乃請賔客約車騎百餘乘欲以客往赴秦軍與趙俱死行過夷門見侯生具告所以欲死秦軍状辭決而行侯生曰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從公子行數里心不快曰吾所以待侯生者備矣天下莫不聞今吾且死而侯生曽無一言半辭送我我豈有所失哉復引車還問侯生侯生笑曰臣固知公子之還也曰公子喜士名聞天下今有難無他端而欲赴秦軍譬若以肉投餒虎何功之有哉尚安事客然公子遇臣厚公子往而臣不送以是知公子恨之復返也公子再拜因問侯生乃屏人閒語曰嬴聞晉鄙之兵符常在王臥内而如姬最幸出入王卧内力能竊之嬴聞如姬父為人所殺如姬資之三年自王以下欲求報其父仇莫能得如姬為公子泣公子使客斬其仇頭敬進如姬如姬之欲為公子死無所辭顧未有路耳公子誠一開口請如姬如姬必許諾則得虎符奪晉鄙軍北救趙而西却秦此五霸之伐也公子從其計請如姬如姬果盗晉鄙兵符與公子公子行侯生曰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以便國家公子即合符而晉鄙不授公子兵而復請之事必危矣臣客屠者朱亥可與俱此人力士晉鄙聽大善不聽可使擊之於是公子泣侯生曰公子畏死邪何泣也公子曰晉鄙嚄唶宿將往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耳豈畏死哉於是公子請朱亥朱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而公子親數存之所以不報謝者以為小禮無所用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遂與公子俱公子過謝侯生侯生曰臣宜從老不能請數公子行日以至晉鄙軍之日北鄉自剄以送公子公子遂行至鄴矯魏王令代晉鄙晉鄙合符疑之舉手視公子曰今吾擁十萬之衆屯於境上國之重任今單車來代之何如哉欲無聽朱亥䄂四十斤鐵椎椎殺晉鄙公子遂將晉鄙軍勒兵下令軍中曰父子俱在軍中父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得選兵八萬人進兵擊秦軍秦軍解去遂救邯鄲存趙趙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於界平原君負矢為公子先引趙王再拜曰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者也當此之時平原君不敢自比於人公子與侯生決至軍侯生果北鄉自剄 秦急圍邯鄲邯鄲急且降平原君甚患之邯鄲傳舎吏子李同說平原君曰君不憂趙亡邪平原君曰趙亡則勝為虜何為不憂乎李同曰邯鄲之民炊骨易子而食可謂急矣而君之後宫以百數婢妾被綺縠餘粱肉而民褐衣不完糟糠不厭民困兵盡或剡木為矛矢而君器物鐘磬自若使秦破趙君安得有此使趙得全君何患無有今君誠能令夫人以下編於士䘚之閒分功而作家之所有盡散以饗士士方其危苦之時易德耳於是平原君從之得敢死之士三千人李同遂與三千人赴秦軍秦軍為之却三十里亦㑹楚魏救至秦兵遂罷邯鄲復存李同戰死封其父為李侯
  戰國䇿國子曰秦破馬服君之師圍邯鄲齊魏亦佐秦伐邯鄲齊取淄鼠魏取伊氏公子無忌為天下循便計殺晉鄙率魏兵以救邯鄲之圍使秦弗有而失天下是齊入於魏而救邯鄲之功也安邑者魏之柱國也晉陽者趙之柱國也鄢郢者楚之柱國也故三國與秦壤界秦伐魏取安邑伐趙取晉陽伐楚取鄢郢矣覆三國之軍兼二周之地舉韓氏取其地且天下之半今又刼趙魏疏中國封衞之東野兼魏之河内絶趙之東陽則趙魏亦危矣趙魏危則非齊之利也韓魏趙楚之志恐秦兼天下而臣其君故專兵一志以逆秦三國之與秦壤界而患急齊不與秦壤界而患緩是以天下之勢不得不事齊也故秦得齊則權重於中國趙魏楚得齊則足以敵秦故秦楚趙魏得齊者重失齊者輕齊有此勢不能以重於天下者何也其用者過也 秦攻趙蘇子謂秦王曰臣聞明王之於其民也博論而抜藝之是故官無乏事而力不困於其言也多聽而時用之是故事無敗業而惡不章臣願王察臣之所謁而効之於一時之用也臣聞懐重寳者不以夜行任大功者不以輕敵是以賢者任重而行恭智者功大而辭順故民不惡其尊而世不妒其業臣聞之百倍之國者民不樂後也功業高世者人主不再行也力盡之民仁者不用也求得而反靜聖王之制也功大而息民用兵之道也今用兵終身不休力盡不罷怒趙必於其已邑趙僅存哉然而四輪之國也今雖得邯鄲非國之長利也意者地廣而不耕民羸而不休又嚴之以刑罰則雖從而不止矣語曰戰勝而國危者物不斷也功大而權輕者地不入也故過任之事父不得於子無己之求君不得於臣故識乎㣲之為著者强察乎息民之為用者霸明乎輕之為重者王秦王曰寡人案兵息民則天下必為從將以逆秦蘇子曰臣有以知天下之不能為從以逆秦也臣以田單如耳為大過也豈獨田單如耳為大過哉天下之主亦盡過矣夫慮收亡齊罷楚敝魏與不可知之趙欲以窮秦折韓臣以為至愚也夫齊威宣者世之賢王也德博而地廣國富而民用將武而兵强宣王用之後破韓威魏以南伐楚西攻秦秦為齊兵困於殽函之上十年攘地秦人逺迹不服而齊為虛戾夫齊兵之所以破韓魏之所以僅存者何也是則伐楚攻秦而後受其殃也今富非有齊威宣之餘也精兵非有富韓勁魏之庫也而將非有田單司馬之慮也收破齊罷楚敝魏不可知之趙欲以竆秦折韓臣以為至誤臣以為從一不可成也客有難者今人有患於世夫刑名之家皆曰白馬非馬也已如白馬實馬乃使有白馬之為也此臣之所患也昔者秦人下兵攻懐服其人三國從之趙奢鮑佞將楚有四人起而從之臨懐而不救秦人去而不從不識三國之憎秦而愛懐邪亡其憎懐而愛秦邪夫攻而不救去而不從是以知三國之兵困而趙奢鮑佞之能也故裂地以敗於齊田單将齊之良以兵横行於中十四年終身不敢設兵以攻秦折韓也而馳於封内不識從之一成惡存也於是秦王解兵不出於境諸侯休天下安二十九年不相攻











  繹史卷一百三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平原君相趙【公孫龍魏牟竝附】
  史記平原君趙勝者趙之諸公子也諸子中勝最賢喜賔客賔客蓋至者數千人平原君相趙惠文王及孝成王三去相三復位封於東武城平原君家樓臨民家民家有躄者槃散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樓上臨見大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門請曰臣聞君之喜士士不逺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貴士而賤妾也臣不幸有罷癃之病而君之後宮臨而笑臣臣願得笑臣者頭平原君笑應曰諾躄者去平原君笑曰觀此豎子乃欲以一笑之故殺吾美人不亦甚乎終不殺居嵗餘賔客門下舍人稍稍引去者過半平原君怪之曰勝所以待諸君者未甞敢失禮而去者何多也門下一人前對曰以君之不殺笑躄者以君爲愛色而賤士士即去耳於是平原君乃斬笑躄者美人頭自造門進躄者因謝焉其後門下乃復稍稍來是時齊有孟嘗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爭相傾以待士 趙奢者趙之田部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趙奢以法治之殺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殺奢奢因説曰君於趙為貴公子今縱君家而不奉公則法削法削則國弱國弱則諸侯加兵諸侯加兵是無趙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貴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彊國彊則趙固而君爲貴戚豈輕於天下邪平原君以為賢言之於王王用之治國賦國賦大平民富而府庫實
  戰國䇿秦攻趙平原君使人請救於魏信陵君發兵至邯郸城下秦兵罷虞卿為平原君請益地謂趙王曰夫不鬭一䘚不頓一㦸而解二國患者平原君之力用人之力而忘人之功不可趙王曰善將益之地公孫龍聞之見平原君曰君無覆軍殺将之功而封以東武城趙國豪傑之士多在君之右而君爲相國者以親也故夫君封以東武城不譲無功佩趙相國印不辭無能一解國患欲求益地是親戚受封而國人計功也為君計者不如勿受便平原君曰謹受令乃不受封 魏使人因平原君請從於趙三言之趙王不聽出遇虞卿曰爲入必語從虞卿入王曰今者平原君爲魏請從寡人不聽其於子何如虞卿曰魏過矣王曰然故寡人不聴虞卿曰王亦過矣王曰何也曰凡强弱之舉事強受其利弱受其害今魏求從而王不聽是魏求害而王辭利也臣故曰魏過王亦過 謂韓相國曰人之所以善扁鵲者爲有臃腫也使善扁鵲而無臃腫也則人莫之為之也今君以所事善平原君者爲惡於秦也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惡於秦也願公之熟計之也
  孔叢子子髙衣長裾振褎䄂方屐麤翣見平原君君曰吾子亦儒服乎子高曰此布衣之服非儒服也儒服非一也平原君曰請吾子言之答曰夫儒者居位行道則有兖冕之服統御師族則有介胄之服從容徒歩則有若穿之服故曰非一也平原君曰儒之爲名何取爾子髙曰取包衆美兼六藝動靜不失中道 平原君與子高飲強子髙酒曰昔有遺諺堯舜千鍾孔子百觚子路嗑嗑尚飲十榼古之聖賢無不䏻飲也吾子何辭焉子髙曰以穿所聞賢聖以道徳兼人未聞以飲食也平原君曰即如先生所言則此言何生子高曰生於嗜酒者葢其勸厲奨戲之辭非實然也平原君欣然曰吾不戲子無所聞此雅言也 公孫龍者平原君之客也好刑名以白馬爲非白馬或謂子髙曰此人小辨而毁大道子盍徃正諸子高曰大道之悖天下之校枉也吾何病焉或曰雖然子為天下故徃也子髙適趙與龍㑹平原君家謂之曰僕居魯遂聞下風而髙先生之行也願受業之日乆矣然所不取於先生者獨不取先生以白馬爲非白馬爾誠去非白馬之學則穿請為弟子公孫龍曰先生之言悖也龍之學正以白馬非白馬者也今使龍去之則龍無以教矣今龍爲無以教而乃學於龍不亦悖乎且夫學於龍者以智與學不逮也今教龍去白馬非白馬是先教也而後師之不可也先生之所敎龍者似齊王之問尹文也齊王曰寡人甚好士而齊國無士尹文曰今有人於此事君則忠事親則孝交友則信處鄉則順有此四行者可謂士乎王曰善是真吾所謂士者也尹文曰王得此人肯以爲臣乎王曰所願不可得也尹文曰使此人於廣庭大衆之中見侮而不敢鬭王将以為臣乎王曰夫士也見侮而不鬬是辱則寡人不以爲臣矣尹文曰雖見侮而不鬬是未失所以爲士也然而王不以爲臣則鄉所謂士者乃非士乎夫王之令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民有畏王令故見侮終不敢鬭是全王之法也而王不以爲臣是罰之也且王以不敢鬭爲辱必以敢鬭為榮是王之所賞吏之所罰也上之所是法之所非也賞罰是非相與曲謬雖十黄帝固所不能治也齊王無以應且白馬非白馬者乃子先君仲尼之所取也龍聞楚王張繁弱之弓載㤀歸之矢以射蛟兕於雲夢之囿反而喪其弓左右請求之王曰止也楚人遺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聞之曰楚王仁義而未遂亦曰人得之而已矣何必楚乎若是者仲尼異楚人於所謂人也夫是仲尼之異楚人於所謂人而非龍之異白馬於謂馬悖也先生好儒術而非仲尼之所取也欲學而使龍去所以教雖百龍之智固不能當前也子髙莫之應退而告人曰言非而博巧而不理此固吾所不答也異日平原君㑹衆賔而延子髙平原君曰先生聖人之後也不逺千里來顧臨之欲去夫公孫子白馬之學今是非未分而先生飜然欲髙逝可乎子高曰理之至精者則自明之豈任穿之退哉平原君曰至精之説可得聞乎答曰其説皆取之經傳不敢以意春秋記六鷁退飛覩之則六察之則鷁鷁猶馬也六猶白也覩之得見其白察之則知其馬色以名别内由外顯謂之白馬名實當矣若以絲麻加之女工爲緇素青黄色名雖殊其質則一是以詩有素絲不曰絲素禮有緇布不曰布緇牛武此類甚衆先舉其色後名其質萬物之所同聖賢之所常也君子之謂貴當物理不貴繁辭若尹文之折齊王之所言與其法錯故也穿之所説於公孫子髙其智説其行也去白馬之說智行固存是則穿未失其所師者也稱此云云沒其理矣是楚王之言楚人忘弓楚人得之先君夫子探其本意欲以示廣其實狭之故曰不如亦曰人得之而已也是則異楚王之所謂楚非異楚王之所謂人也以此爲喻乃相擊切矣凡言人者總謂人也亦猶言馬者總謂馬也楚自國也白自色也欲廣其人宜在去楚欲正名色不宜去白忱察此理則公孫之辨破矣平原君曰先生言於理善矣因顧謂衆賔曰公孫子䏻答此乎燕客史由對曰辭則有焉理則否矣【漢書名家公孫龍子十四篇】
  公孫龍子【跡府】公孫龍六國時辯士也疾名實之散亂因資財之所長爲守白之論假物取譬以守白辯謂白馬爲非馬也白馬為非馬者言白所以名色言馬所以名形也色非形形非色也夫言色則形不當與言形則色不宜從今合以爲物非也如求白馬於廏中無有而有驪色之馬然不可以應白馬也不可以應有白馬則所求之馬亡矣亡則白馬竟非馬欲推是辯以正名實而化天下焉龍與孔穿㑹趙平原君家穿曰素聞先生髙願爲弟子久但不取先生以白馬為非白馬耳請去此術則穿請為弟子龍曰先生之言悖龍之所以爲名者乃以白馬之論爾今使龍去之則無以教焉且欲師之者以智與學不如也今使龍去之此先教而後師之也先教而後師之者悖且白馬非馬乃仲尼之所取龍聞楚王張繁弱之弓載忘歸之矢以射蛟兕於雲夢之圃而喪其弓左右請求之王曰止楚人遺弓楚人得之又何求乎仲尼聞之曰楚王仁義而未遂也亦曰人亡弓人得之而已何必楚若此仲尼異楚人於所謂人夫是仲尼異楚人於所謂人而非龍異白馬於所謂馬悖先生修儒術而非仲尼之所取欲學而使龍去所敎則雖百龍固不能當前矣孔穿無以應焉 【白馬論】白馬非馬可乎曰可曰何哉曰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曰有白馬不可謂無馬也不可謂無馬者非馬也有白馬爲有馬白之非馬何也曰求馬黄黒馬皆可致求白馬黄黒馬不可致使白馬乃馬也是所求一也所求一者白者不異馬也所求不異如黄黒馬有可有不可何也可與不可其相非明故黄黒馬一也而可以應有馬而不可以應有白馬是白馬之非馬審矣曰以馬之有色爲非馬天下非有無色之馬也天下無馬可乎曰馬固有色故有白馬使馬無色有馬如己耳安取白馬故白者非馬也白馬者馬與白也馬與白馬也故曰白馬非馬也曰馬未與白爲馬白未與馬爲白合白與馬復名白馬是相與以不相與爲名未可故曰白馬非馬未可曰以有白馬爲有馬謂有白馬爲有黄馬可乎曰未可曰以有馬為異有黄馬是異黄馬於馬也異黄馬於馬是以黄馬爲非馬以黄馬爲非馬而以白馬為有馬此飛者入池而棺槨異處此天下之悖言亂辭也曰有白馬不可謂無馬者離白之謂也不離者有白馬不可謂有馬也故所以爲有馬者獨以馬爲有馬耳非有白馬為有馬故其爲有馬也不可以謂馬馬也曰白者不定所白忘之而可也白馬者言白定所白也定所白者非白也馬者無去取於色故黄黒皆所以應白馬者有去取於色黄黒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馬獨可以應耳無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馬非馬 【通變論】曰二有一乎曰二無一曰二有右乎曰二無右曰二有左乎曰二無左曰右可謂二乎曰不可曰左可謂二乎曰不可曰左與右可謂二乎曰可曰謂變非不變可乎曰可曰右有與可謂變乎曰可曰變隻曰右曰右苟變安可謂右苟不變安可謂變曰二茍無左又無右二者左與右奈何羊合牛非馬牛合羊非雞曰何哉曰羊與牛唯異羊有齒牛無齒而羊之非羊也牛之非牛也未可是不俱有而或類焉羊有角牛有角牛之而羊也羊之而牛也未可是俱有而類之不同也羊牛有角馬無角馬有尾羊牛無尾故曰羊合牛非馬也非馬者無馬也無馬者羊不二牛不二而羊牛二是而羊而牛非馬可也若舉而以是猶類之不同若左右猶是舉牛羊有毛雞有羽謂雞足一數足二二而一故三謂牛羊足一數足四四而一故五牛羊足五雞足三故曰牛合羊非雞非有以非雞也與馬以雞寜馬材不材其無以類審矣舉是亂名是謂狂舉曰他辨曰青以白非黄白以青非碧曰何哉曰青白不相與而相與反對也不相鄰而相鄰不害其方也不害其方者反而對各當其所若左右不驪故一於青不可一於白不可惡乎其有黄矣哉黄其正矣是正舉也其有君臣之於國焉故强夀矣而且青驪乎白而白不勝也白足之勝矣而不勝是木賊金也木賊金者碧碧則非正舉矣青白不相與而相與不相勝則兩明也爭而明其色碧也與其碧寜黄黄其馬也其與類乎碧其雞也其與暴乎暴則君臣爭而兩明也兩明者昏不明非正舉也非正舉者名實無當驪色章焉故曰兩明也兩明而道喪其無有以正焉 【堅白論】堅白石三可乎曰不可曰一可乎曰可曰何哉曰無堅得白其舉也二無白得堅其舉也二曰得其所白不可謂無白得其所堅不可謂無堅而之石也之於然也非三也曰視不得其所堅而得其所白者無堅也拊不得其所白而得其所堅者無白也曰天下無白不可以視石天下無堅不可以謂石堅白石不相外藏三可乎曰有自藏也非藏而藏也曰其白也其堅也而石必得以相盛盈其自藏奈何曰得其白得其堅見與不見離不見離一一不相盈故離離也者藏也曰石之白石之堅見與不見二與三若廣修而相盈也其非舉乎曰物白焉不定其所白物堅焉不定其所堅不定者兼惡乎甚石也曰循石非彼無石非石無所取乎白石不相離者固乎然其無已曰於石一也堅白二也而在於石故有知焉有不知焉有見焉有不見焉故知與不知相與離見與不見相藏藏故孰謂之不離曰目不能堅手不能白不可謂無堅不可謂無白其異任也其無以代也堅白域於石惡乎離曰堅未與石為堅而物兼未與為堅而堅必堅其不堅石物而堅天下未有若堅而堅藏白固不能自白惡能白石物乎若白者必白則不白物而白焉黄黑與之然石其無有惡取堅白石乎故離也離也者因是力與知果不若因是且猶白以目以火見而火不見則火與目不見而神見神不見而見離堅以手而手以捶是捶與手知而不知而神與不知神乎是之謂離焉離也者天下故獨而正 【指物論】物莫非指而指非指天下無指物無可以謂物非指者天下而物可謂指乎指也者天下之所無也物也者天下之所有也以天下之所有為天下之所無未可天下無指而物不可謂指也不可謂指者非指也非指者物莫非指也天下無指而物不可謂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也物莫非指者而指非指也天下無指者生於物之各有名不為指也不為指而謂之指是兼不為指以有不為指之無不為指未可且指者天下之所兼天下無指者物不可謂無指也不可謂無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指非非指也指與物非指也使天下無物指誰徑謂非指天下無物誰徑謂指天下有指無物指誰徑謂非指徑謂無物非指且夫指固自為非指奚待於物而乃與為指 【名實論】天地與其所産焉物也物以物其所物而不過焉實也實以實其所實不曠焉位也出其所位非位位其所位焉正也以其所正正其所不正以其所不正疑其所正其正者正其所實也正其所實者正其名也其名正則唯乎其彼此焉謂彼而彼不唯乎彼則彼謂不行謂此而此不唯乎此則此謂不行其以當不當也不當而當亂也故彼彼當乎彼則唯乎彼其謂行彼此此當乎此則唯乎此其謂行此其以當而當也以當而當正也故彼彼止於彼此此止於此可彼此而彼且此此彼而此且彼不可夫名實謂也知此之非此也知此之不在此也則不謂也知彼之非彼也知彼之不在彼也則不謂也至矣哉古之明王審其名實慎其所謂至矣哉古之明王【法言或問公孫龍詭辭數萬以為法法歟曰斷木為棊梡革為鞠亦皆有法焉不合乎先王之法者君子不法也觀書者譬諸觀山及水升東嶽而知衆山之峛崺也况介邱乎浮滄海而知江河之惡沱也况枯澤乎捨舟航而濟乎瀆者末矣捨五經而濟乎道者末矣棄常珍而嗜乎異饌者惡覩其識味也委大聖而好乎諸子者惡覩其識道也】
  吕氏春秋空雄之遇秦趙相與約約曰自今以来秦之所欲為趙助之趙之所欲為秦助之居無㡬何秦興兵攻魏趙欲救之秦王不説使人讓趙王曰約曰秦之所欲為趙助之趙之所欲為秦助之今秦欲攻魏而趙因欲救之此非約也趙王以告平原君平原君以告公孫龍公孫龍曰亦可以發使而讓秦王曰趙欲救之今秦王獨不助趙此非約也孔穿公孫龍相與論於平原君所深而辯至於藏三牙公孫龍言藏之三牙甚辯孔穿不應少選辭而出明日孔穿朝平原君謂孔穿曰昔者公孫龍之言辯孔穿曰然幾能令藏三牙矣雖然難願得有問於君謂藏三牙甚難而實非也謂藏兩牙甚易而實是也不知君将從易而是者也乎将從難而非者乎平原君不應明日謂公孫龍曰公無與孔穿辯孔叢子公孫龍又與子髙記論於平原君所辨理至於臧三耳公孫龍言臧之三耳甚辨析子髙弗應俄而辭出明日復見平原君曰疇昔公孫之言信辨也先生實以為何如答曰然㡬能臧三耳矣雖然實難僕願得又問於君今為臧三耳甚難而實非也謂臧兩耳甚易而實是也不知君将從易而是者乎亦從難而非者乎平原君弗能應明日謂公孫龍曰公無復與孔子髙辨事也其人理勝於辭公辭勝於理辭勝於理終必受絀【新論公孫龍常爭論曰白馬非馬人不能屈後乘白馬無符傳欲出關關吏不聽此虛言難以奪實也】史記平原君厚待公孫龍公孫龍善為堅白之辨及鄒衍過趙言至道乃絀公孫龍【劉向别録齊使鄒衍過趙平原君見公孫龍及其徒綦母子之屬論白馬非馬之辯以問鄒子鄒子曰不可彼天下之辯有五勝三至而辭正為下辯者别殊類使不相害序異端使不相亂抒意通指明其所謂使人與知焉不務相迷也故勝者不失其所守不勝者得其所求若是故辯可為也及至煩文以相假飾辭以相悖巧譬以相移引人聲使不得及其意如此害大道夫繳紛爭言而競後息不能無害君子坐皆稱善○史記引】
  淮南子公孫龍在趙之時謂弟子曰人而無能者龍不與遊有客衣褐帶索而見曰臣能呼公孫龍顧謂弟子曰門下故有能呼者乎對曰無有公孫龍曰與之弟子之籍後數日往説燕王至於河上而航在一氾使善呼者呼之一呼而航来故曰聖人之處世不逆有伎能之士
  列子中山公子牟者魏國之賢公子也好與賢人游不恤國事而説趙人公孫龍樂正子輿之徒笑之公子牟曰子何笑牟之説公孫龍也子輿曰公孫龍之為人也行無師學無友佞給而不中漫衍而無家怪而妄言欲惑人之心屈人之口與韓檀等肄之公子牟變容曰何子狀公孫龍之過歟請問其實子輿曰吾笑龍之詒孔穿言善射者能令後鏃中前括發發相及矢矢相屬前矢造凖而無絶落後矢之括猶銜視之若一焉孔穿駭之龍曰此未其妙者逢䝉之弟子曰鴻超怒其妻而怖之引烏號之弓綦衛之箭射其目矢来注眸子而眶不睫矢墜地而塵不揚是豈智者之言與公子牟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曉後鏃中前括鈞後於前矢注眸子而眶不睫盡矢之勢也子何疑焉樂正子輿曰子龍之徒焉得不飾其闕吾又言其尤者龍誑魏王曰有意不心有指不至有物不盡有影不移髪引千鈞白馬非馬孤犢未嘗有母其負類反倫不可勝言也公子牟曰子不諭至言而以為尤也尤其在子矣夫無意則心同無指則皆至盡物者常有影不移者説在改也髪引千鈞勢至等也白馬非馬形名離也孤犢未嘗有母非孤犢也樂正子輿曰子以公孫龍之鳴皆條也設令發於餘竅子亦将承之公子牟黙然良久告退曰請待餘日更謁子論
  莊子公孫龍問魏牟曰龍少學先生之道長而明仁義之行合同異離堅白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窮衆口之辯吾自以為至逹已今吾聞荘子之言汒焉異之不知論之不及與知之弗若與今吾無所開吾喙敢問其方公子牟隠几大息仰天而笑曰子獨不聞夫埳井之鼃乎謂東海之鼈曰吾樂與吾跳梁乎井榦之上入休乎缺甃之崖赴水則接腋持頥蹶泥則沒足滅跗還虷蠏與科斗莫吾能若也且夫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樂此亦至矣夫子奚不時来入觀乎東海之鼈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縶矣於是逡巡而却告之海曰夫千里之逺不足以舉其大千仭之髙不足以極其深禹之時十年九潦而水弗為加益湯之時八年七旱而崖不為加損夫不為頃久推移不以多少進退者此亦東海之大樂也於是埳井之鼃聞之適適然驚規規然自失也且夫知不知是非之竟而猶欲觀於荘子之言是猶使蚉負山商蚷馳河也必不勝任矣且夫知不知論極妙之言而自適一時之利者是非埳井之鼃與且彼方黄泉而登大皇無南無北奭然四解淪於不測無東無西始於㝠反於大通子乃規規然而求之以察索之以辯是直用管闚天用錐指地也不亦小乎子往矣且子獨不聞夫夀陵餘子之學行於邯鄲與未得國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歸耳今子不去将忘子之故失子之業公孫龍口呿而不合舌舉而不下乃逸而走中山公子牟謂瞻子曰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
  之下奈何瞻子曰重生重生則利輕中山公子牟雖知之未能勝也瞻子曰不能自勝則從神無惡乎不能自勝而强不從者此之謂重傷重傷之人無夀類矣魏牟萬乗之公子也其隱巖穴也難為於布衣之士雖未至乎道可謂有其意矣【漢書道家公子牟四篇】
  史記虞卿者游説之士也躡蹻擔簦説趙孝成王一見賜黄金百鎰白璧一䨇再見為趙上卿故號為虞卿虞卿既以魏齊之故不重萬户侯卿相之印與魏齊閒行卒去趙困於梁魏齊已死不得意乃著書上採春秋下觀近世曰節義稱號揣摩政謀凡八篇以刺譏國家得失世傳之曰虞氏春秋【漢書儒家虞氏春秋十五篇孔叢子虞卿著書名曰春秋魏齊曰子無然也春秋孔聖所以名經也今子之書大抵談説而已亦以為名何答曰經者取其事常也可常則為經矣且不為孔子其無經乎齊問子順子順曰無傷也魯之史記曰春秋經因以為名焉又晏子之書亦曰春秋吾聞泰山之上封禪者七十有二君其見稱述數不盈十所謂貴賤不嫌同名也】
  戰國䇿平原君謂平陽君曰公子牟游於秦且東而辭應侯應侯曰公子将行矣獨無以敎之乎曰且㣲君之命命之也臣故且有効於君夫貴不與富期而富至富不與粱肉期而粱肉至粱肉不與驕奢期而驕奢至驕奢不與死亡期而死亡至累世以前坐此者多矣應侯曰公子之所以敎之者厚矣僕得聞此不忘於心願君之亦勿忘也平陽君曰敬諾【○説苑别見 韓非子趙王遊於囿中左右以菟與虎而輟觀之盻然環其眼王曰可惡哉虎目也左右曰平陽君之目可惡過此見此未有害也見平陽君之目如此者則必死矣其明日平陽君聞之使人殺言者而王不誅也】
  孔叢子趙王問相於平原君平原君曰鄒文可王曰其行如何對曰夫孔子髙天下之髙士也取友以行交游以道文與之遊稱曰好義王其用之王卒不用後以平原君言問子順且曰先生知之乎答曰先父之所交也何敢不知王曰寡人雖失之在前猶願聞其行於先生也答曰行不苟合雖賤不渝君子人也王遂禮之固以老辭 子髙以為趙平原君霸世之士惜其不遇時也其子子順以為衰世之好事公子無伯相之才也申叔問子順曰子之家公有道先生既論之矣今子易之是非焉在答曰言貴盡心亦各其所見也若是非則明智者裁之
  戰國䇿平原君謂馮忌曰吾欲北伐上黨出兵攻燕何如馮忌對曰不可夫以秦将武安君公孫起乗七勝之威而與馬服之子戰於長平之下大敗趙師因以其餘兵圍邯鄲之城趙以亡敗之餘衆收破軍之敝守而秦罷於邯鄲之下趙守而不可㧞然者攻難而守者易也今趙非有七克之威也而燕非有長平之禍也今七敗之禍未復而欲以罷趙攻强燕是使弱趙為强秦之所以攻而使强燕為弱趙之所以守而强秦以休兵承趙之敝此乃强吳之所以亡而弱越之所以霸故臣未見燕之可攻也平原君曰善哉 馮忌請見趙王行人見之馮忌接手俛首欲言而不敢王問其故對曰客有見人於服子者已而請其罪服子曰公之客獨有三罪望我而笑是狎也談語而不稱師是倍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客曰不然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稱師是庸説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昔者堯見舜於草茅之中席隴畆而廕庇桑隂移而受天下傳伊尹負鼎俎而干湯姓名未著而受三公使夫交淺者不可以深談則天下不傳而三公不得也今外臣交淺而欲湥談可乎王曰請奉教於是馮忌乃談【○淮南服子作宓子】 馮忌為廬陵君謂趙王曰王之逐廬陵君為燕也王曰吾所以重者無燕秦也對曰秦王以虞卿為言而王不逐也今燕一以廬陵君為言而王逐之是王輕强秦而重弱燕也王曰吾非為燕也吾固将逐之然則王逐廬陵君又不為燕也行逐愛弟又兼無燕秦臣竊為大王不取也 齊人李伯見孝成王成王説之以為代郡守而居無幾何人告之反孝成王方饋不墮食無幾何告者復至孝成王不應已乃使使者言齊舉兵擊燕恐其以擊燕為名而以兵襲趙故發兵自備今燕齊已合臣請要其敝而地可多割自是之後為孝成王從事於外者無自疑於中者史記平原君以趙孝成王十五年卒子孫代後竟與趙俱亡








  繹史卷一百四十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魏信陵君之賢【孔順相魏附】
  史記魏公子無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異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為信陵君公子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士以此方數千里爭往歸之致食客三千人當是時諸侯以公子賢多客不敢加兵謀魏十餘年公子與魏王博而北境傳舉烽言趙宼至且入界魏王釋博欲召大臣謀公子止王曰趙王田獵耳非為㓂也復博如故王恐心不在博居頃復從北方来傳言曰趙王獵耳非為宼也魏王大驚曰公子何以知之公子曰臣之客有能探得趙王隂事者趙王所為客輙以報臣臣以此知之是後魏王畏公子之賢能不敢任公子以國政 趙使人謂魏王曰為我殺范痤吾請獻七十里之地魏王曰諾使吏捕之圍而未殺痤因上屋騎危謂使者曰與其以死痤市不如以生痤市有如痤死趙不予王地則王将奈何故不若與先定割地然後殺痤魏王曰善痤因上書信陵君曰痤故魏之免相也趙以地殺痤而魏王聽之有如彊秦亦将襲趙之欲則君且奈何信陵君言於王而出之
  戰國䇿虞卿謂趙王曰人之情寜朝人乎寜朝於人也趙王曰人亦寜朝人耳何故寜朝於人虞卿曰夫魏為從主而違者范痤也今王能以百里之地若萬戸之都請殺范痤於魏范痤死則從事可移於趙趙王曰善乃使人以百里之地請殺范痤於魏魏王許諾使司徒執范痤而未殺也范痤獻書魏王曰臣聞趙王以百里之地請殺痤之身夫殺無罪范痤薄故也而得百里之地大利也臣竊為大王美之雖然而有一焉百里之地不可得而死者不可復生也則王必為天下笑矣臣竊以為與其以死人市不若以生人市便也又遺其後相信陵君書曰夫趙魏敵戰之國也趙王以咫尺之書来而魏王輕為之殺無罪之痤痤雖不肖故魏之免相也嘗以魏之故得罪於趙夫國無用臣外雖得地勢不能守然今能守魏者莫如君矣王聽趙殺痤之後彊秦襲趙之欲倍趙之割則君将何以止之此君之累也信陵君曰善遽言之王而出之【列士傳秦召魏公子無忌無忌不行使朱亥奉璧一䨇秦王大怒将朱亥著猛獸圈中亥瞋目視之眥裂血出濺猛獸猛獸終不敢動 魏公子無忌方食有鳩飛入案下公子使人顧望見一鷂在屋上飛去公子乃縱鳩鷂逐而殺之公子暮而不食曰鳩避惡歸無忌竟為鷂所得吾負之為吾捕得此鷂者無忌無所愛於是左右宣公子慈聲旁國左右捕得鷂二百餘頭以奉公子公子欲盡殺之恐有辜乃自按劒至其籠上曰誰獲罪無忌者邪一鷂獨低頭不敢仰視乃取殺之盡放其餘名聲流布天下歸焉】 信陵君殺晉鄙救邯鄲破秦人存趙國趙王自郊迎唐雎謂信陵君曰臣聞之曰事有不可知者有不可不知者有不可忘者有不可不忘者信陵君曰何謂也對曰人之憎我也不可不知也吾憎人也不可得而知也人之有徳於我也不可忘也吾有徳於人也不可不忘也今君殺晉鄙救邯鄲破秦人存趙國此大徳也今趙王自郊迎䘚然見趙王臣願君之忘之也信陵君曰無忌謹受敎
  史記魏王怒公子之盗其兵符矯殺晉鄙公子亦自知也已却秦存趙使将将其軍歸魏而公子獨與客留趙趙孝成王徳公子之矯奪晉鄙兵而存趙乃與平原君計以五城封公子公子聞之意驕矜而有自功之色客有説公子曰物有不可忘或有不可不忘夫人有徳於公子公子不可忘也公子有徳於人願公子忘之也且矯魏王令奪晉鄙兵以救趙於趙則有功矣於魏則未為忠臣也公子乃自驕而功之竊為公子不取也於是公子立自責似若無所容者趙王埽除自迎執主人之禮引公子就西階公子側行辭讓從東階上自言辠過以負於魏無功於趙趙王侍酒至暮口不忍獻五城以公子退讓也公子竟留趙趙王以鄗為公子湯沐邑魏亦復以信陵奉公子公子留趙公子聞趙有處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賣漿家公子欲見兩人兩人自匿不肯見公子公子聞所在乃閒歩往從此兩人游甚歡平原君聞之謂其夫人曰始吾聞夫人弟公子天下無䨇今吾聞之乃妄從博徒賣漿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謝夫人去曰始吾聞平原君賢故負魏王而救趙以稱平原君平原君之游徒豪舉耳不求士也無忌自在大梁時常聞此兩人賢至趙恐不得見以無忌從之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為羞其不足從游乃装為去夫人具以語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謝固留公子平原君門下聞之半去平原君歸公子天下士復往歸公子公子傾平原君客公子留趙十年不歸秦聞公子在趙日夜出兵東伐魏魏王患之使使往請公子公子恐其怒之乃誡門下有敢為魏王使通者死賔客皆背魏之趙莫敢勸公子歸毛公薛公兩人往見公子曰公子所以重於趙名聞諸侯者徒以有魏也今秦攻魏魏急而公子不恤使秦破大梁而夷先王之宗廟公子當何面目立天下乎語未及卒公子立變色告車趣駕歸救魏魏王見公子相與泣而以上将軍印授公子公子遂将魏安釐王三十年公子使使遍告諸侯諸侯聞公子将各遣将将兵救魏公子率五國之兵破秦軍於河外走䝉驁遂乗勝逐秦軍至函谷關抑秦兵秦兵不敢出當是時公子威振天下諸侯之客進兵法公子皆名之故世俗稱魏公子兵法 無忌歸魏率五國兵攻秦敗之河内走䝉驁魏太子增質於秦秦怒欲囚魏太子增或為增謂秦王曰公孫喜固謂魏相曰請以魏疾擊秦秦王怒必囚增魏王又怒擊秦秦必傷今王囚增是喜之計中也故不若貴增而合魏以疑之於齊韓秦乃止增【漢書兵形勢魏公子二十一篇圖十卷】
  戰國䇿魏攻管而不下安陵人縮髙其子為管守信陵君使人謂安陵君曰君其遣縮髙吾将仕之以五大夫使為持節尉安陵君曰安陵小國也不能必使其民使者自往請使道使者至縮髙之所復信陵君之命縮髙曰君之幸髙也将使髙攻管也夫以父攻子守人大笑也見臣而下是背王也父教子背亦非君之所喜也敢再拜辭使者以報信陵君信陵君大怒遣大使之安陵曰安陵之地亦猶魏也今吾攻管而不下則秦兵及我社稷必危也願君之生束縮髙而致之若君弗致無忌将發十萬之師以告安陵之城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詔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之憲憲之上篇曰子弑父臣弑君有常刑不赦國雖大赦降臣亡子不得與焉今縮髙謹辭大位以全父子之義而君曰必生致之是使我負襄王詔而廢大府之憲也雖死終不敢行縮髙聞之曰信陵君為人悍而自用也此辭反必為國禍吾已全已無違人臣之義矣豈可使吾有魏患也乃之使者之舎刎頸而死信陵君聞縮髙死服縞素避舎使使謝安陵曰無忌小人也困於思慮失言於君敢再拜釋罪
  史記秦王患之乃行金萬斤於魏求晉鄙客令毁公子於魏王曰公子亡在外十年矣今為魏将諸侯将皆屬諸侯徒聞魏公子不聞魏王公子亦欲因此時定南靣而王諸侯畏公子之威方欲共立之秦數使反間偽賀公子得立為魏王未也魏王日聞其毁不能不信後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廢乃謝病不朝與賔客為長夜飲飲醇酒多近婦女日夜為樂飲者四嵗竟病酒而卒【已後附孔順相魏】
  孔叢子魏王遣使者奉黄金束帛聘子順為相子順謂使者曰若王信能用吾道吾道固為治世也雖疏食飲水吾猶為之若徒欲制服吾身委以重禄吾猶一夫耳則魏王不少於一夫子度魏王之心以告我使者曰魏國狭小乏於聖賢寡君久聞下風願委國先生親受敎訓如肯降節豈惟魏國君臣是賴其亦社稷之神祇實永受慶於是乃之魏魏王郊迎謂子順曰寡人不肖嗣先君之業先生聖人之後道徳懿卲幸見顧臨願圖國政對曰臣羈旅之臣慕君髙義是以戾此君辱貺而問以政事敢不敬受君之明命 魏王使相國修好鄰國遂連和於趙趙王既賔之而燕問子順曰今寡人欲求北狄不知其所以然答曰誘之以其所利而與之通市則自至矣王曰寡人欲因而弱之若與交市分我國貨散於夷狄是彊之也可乎答曰夫與之市者将以我無用之貨取其有用之物是故所以弱之之術也王曰何謂我之無用彼之有用答曰衣服之物則有珠玉五綵飲食之物則有酒醪五熟此即我之所有而彼之所利者也夷狄之貨唯牛馬旃裘弓矢之器是其所饒而輕以與人者也以吾所有易彼所饒如斯不已則夷狄之用将靡於衣食矣殆可舉棰而驅之豈徒弱之而已乎趙王曰敬受敎 子順相魏改嬖寵之官以事賢才奪無任之禄以賜有功諸喪職秩者不説乃造謗言文咨以告且曰夫不害前政而有成孰與變之而起謗哉子順曰民不可與慮始久矣古之善為政者其初不能無謗子産相鄭三年而後謗止吾先君之相魯三月而後謗止今吾為政日新雖不能及聖賢庸知謗止獨無時乎文咨曰子産之謗嘗亦聞之未識先君之謗何也子順曰先君初相魯魯人謗誦曰麛裘而芾投之無戾芾之麛裘投之無郵及三月政成化既行民又作誦曰衮衣章甫實獲我所章甫衮衣恵我無私文咨喜曰乃知先生亦不異乎聖賢矣 魏王謂子順曰吾欲致天下之士奈何子順對曰昔周穆王問祭公謀父曰吾欲得天下賢才對曰去其帝王之色則幾乎得賢才矣今臣亦請君去其尊貴之色而已王曰吾欲得無欲之士為臣何如子順曰人之可使以有欲也故欲多者其所得用亦多欲少者其所得用亦少夫夷齊無欲雖文武不能制君安得而臣之 子順相魏凡九月陳大計輙不用乃喟然歎曰不見用是吾言之不當也言不當於主而居人之官食人之禄是尸利也尸利素餐吾罪深矣退而以病致事魏王遣使入其館謝曰寡人昧於政事不顯明是非以啓罪於先生今知改矣願先生為百姓故幸起而敎之辭曰臣有犬馬之疾不任國事茍得從四民之列子弟供魏國之征乃君恵也敢辱君命以速刑書人謂子順曰王不用子子其行乎答曰吾将行如之山東則山東之國将幷於秦秦為不義義所不入遂寢於家 新垣固謂子順曰賢者所在必興化致治今子相魏未聞異政而即自退其有志不得白何去之速也答曰以無異政所以自退也且死病無良醫今秦有吞食天下之心以義事之固不獲安救亡不暇何化之興昔伊摯在夏吕望在商而二國不理豈伊吕之不欲哉勢不可也當如今日山東之國弊而不振三晉割地以求安二周折節而入秦燕齊宋楚已屈服矣以此觀之不出二十年天下盡為秦乎
  史記子髙生子愼年五十七嘗為魏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趙建信君之寵
  戰國䇿建信君貴於趙公子魏牟過趙趙王迎之顧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人以為冠工見客来也因避趙王曰公子乃驅後車幸以臨寡人願聞所以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國若此尺帛則王之國大治矣趙王不説形於顔色曰先王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豈敢輕國若此魏牟曰王無怒請為王説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為冠王曰郎中不知為冠魏牟曰為冠而敗之奚虧於王之國而王必待工而後乃使之今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為虚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與幼艾且王之先帝駕犀首而驂馬服以與秦角逐秦當時避其鋒今王憧憧乃輦建信以與强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輢也 客見趙王曰臣聞王之使人買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買馬之工也對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國事又不知相馬曰王何不遣紀姬乎王曰紀姬婦人也不知相馬對曰買馬而善何補於國王曰無補於國買馬而惡何危於國王曰無危於國對曰然則買馬善而若惡皆無危補於國然而王之買馬也必将待工今治天下舉錯非也國家為虚戾而社稷不血食然而王不待工而與建信君何也趙王未之應也客曰燕郭之法有所謂桑雍王知之乎王曰未之聞也所謂桑雍者便辟左右之人及夫人優愛孺子也此皆能乗王之醉昏而求所欲於王者也是能得之於内則大臣為之枉法於外矣故日月暉於外其賊在於内謹備其所憎而禍在於所愛 或謂建信君君之所以事王者色也葺之所以事王者智也色老而衰智老而多以日多之智而逐衰惡之色君必困矣建信君曰奈何曰並驥而走者五里而罷乗驥而御之不倦而取道多君令葺乘獨斷之車御獨斷之勢以居邯鄲令之内治國事外刺諸侯則葺之事有不言者矣君因言王而重責之葺之軸令折矣建信君再拜命入言於王厚任葺以事而重責之未期年而葺亡走矣 希寫見建信君建信君曰文信侯之於僕也甚無禮秦使人来仕僕官之丞相爵五大夫文信侯之於僕也甚矣其無禮也希寫曰臣以為今世用事者不如商賈建信君勃然曰足下卑用事者而髙商賈乎曰不然夫良商不與人爭買賣之賈而謹司時時賤而買雖貴已賤矣時貴而賣雖賤已貴矣昔者文王拘於羑里而武王羇於玉門卒斬紂之頭而懸於太白者是武王之功也今君不能與文信侯相抗以權而責文信侯少禮臣竊為君不取也 魏謂建信君曰人有置係蹄者而得虎虎怒决蹯而去虎之情非不愛其蹯也然而不以環寸之蹯害七尺之軀者權也今有國非直七尺之軀也而君之身於王非環寸之蹯也願公之熟圖之也 秦攻趙鼓鐸之音聞於北堂希卑曰夫秦之攻趙不宜急如此此召兵也必有大臣欲衡者耳王欲知其人旦日贊羣臣而訪之先言横者則其人也建信君果先言横 翟章從梁来甚善趙王趙王三延之以相翟章辭不受田駟謂柱國韓向曰臣請為卿刺之客若死則王必怒而誅建信君建信君死則卿必為相矣建信君不死以為交終身不敝卿因以徳建信君矣 建信君輕韓熈趙敖為謂建信君曰國形有之而存無之而亡者魏也不可無而從者韓也今君之輕韓熈者交善楚魏也秦見君之交反善於楚魏也其收韓必重矣從則韓輕横則韓重則無從輕矣秦出兵於三川則南圍鄢蔡邵之道不通矣魏急其救趙必緩矣秦舉兵破邯鄲趙必亡矣故君收韓可以無釁




  繹史卷一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三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荀子著書【上】
  史記荀卿趙人年五十始來遊學於齊騶衍之術迂大而閎辯奭也文具難施淳于髠久與處時有得善言故齊人頌曰談天衍雕龍奭炙轂過髠田駢之屬皆已死齊襄王時而荀卿最為老師齊尚修列大夫之而荀卿三為祭酒焉齊人或䜛荀卿荀卿乃適楚而春申君以為蘭陵令春申君死而荀卿廢因家蘭陵李斯嘗為弟子已而相秦荀卿嫉濁世之政亡國亂君相屬不遂大道而營於巫祝信禨祥鄙儒小拘如荘周等又猾稽亂俗於是推儒墨道徳之行事興壊序列著數萬言而䘚因葬蘭陵【漢書儒家孫卿子三十三篇名况趙人為齊稷下祭酒】
  荀子【非十二子】假今之世飾邪説文姦言以梟亂天下欺惑愚衆矞宇嵬瑣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亂之所存者有人矣縱情性安恣睢禽獸之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它囂魏牟也忍情性綦谿利跂茍以分異人為高不足以合大衆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陳仲史鰌也不知壹天下建國家之權稱上功用大儉約而僈差等曽不足以容辨異縣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墨翟宋鈃也尚法而無法下修而好作上則取聼於上下則取從於俗終日言成文典及紃察之則倜然無所歸宿不可以經國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慎到田騈也不法先王不是禮義而好治怪説玩琦辯甚察而不恵辯而無用多事而寡功不可以為治綱紀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恵施鄧折也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猶然而材劇志大聞見雜博案往舊造説謂之五行甚僻違而無類幽隠而無説閉約而無解案飾其辭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軻和之世俗之溝猶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傳之以為仲尼子游為兹厚於後世是則子思孟軻之罪也若夫總方略齊言行壹統類而羣天下之英傑而告之以太古教之以至順奥窔之間簟席之上斂然聖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則六説者不能入也十二子者不能親也無置錐之地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在一大夫之位則一君不能獨畜一國不能獨容成名况乎諸侯莫不願以為臣是聖人之不得勢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財萬物養長生民兼利天下通逹之屬莫不服從六説者立息十二子者遷化則聖人之得勢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将何務哉上則法舜禹之制下則法仲尼子弓之義以務息十二子之説如是則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畢聖王之跡著矣信信信也疑疑亦信也貴賢仁也賤不肖亦仁也言而當知也黙而當亦知也故知黙猶知言也故多言而類聖人也少言而法君子也多少無法而流湎然雖辯小人也故勞力而不當民務謂之姦事勞知而不律先王謂之姦心辯說譬諭齊給便利而不順禮義謂之姦說此三姦者聖王之所禁也知而險賊而神為詐而巧言無用而辯辯不恵而察治之大殃也行辟而堅飾非而好玩姦而澤言辯而逆古之大姦也知而無法勇而無憚察辯而操僻淫大而用之好姦而與衆利足而迷負石而墜是天下之所棄也兼服天下之心髙上尊貴不以驕人聰明聖智不以窮人齊給速通不争先人剛毅勇敢不以傷人不知則問不能則學雖能必讓然後為徳遇君則修臣下之義遇鄉則修長㓜之義遇長則修子弟之義遇友則修禮節辭讓之義遇賤而少者則修告導寛容之義無不愛也無不儆也無與人争也恢然如天地之苞萬物如是則賢者貴之不肖者親之如是而不服者則可謂訞怪狡猾之人矣雖則子弟之中刑及之而宜詩云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曽是莫聼大命以傾此之謂也古之所謂士仕者厚敦者也合羣者也樂富貴者也樂分施者也逺罪過者也務事理者也羞獨富者也今之所謂士仕者汙漫者也賊亂者也恣睢者也貪利者也觸抵者也無禮義而唯權勢之嗜者也古之所謂處士者徳盛者也能静者也修正者也知命者也著是者也今之所謂處士者無能而云能者也無知而云知者也利心無足而侔無欲者也行偽險穢而彊高言謹慤者也以不俗為俗離蹤而跂訾者也士君子之所能不能為君子能為可貴不能使人必貴已能為可信不能使人必信已能為可用不能使人必用已故君子恥不修不恥見汙恥不信不恥不見信恥不能不恥不見用是以不誘於譽不恐於誹率道而行端然正已不為物傾側夫是之謂誠君子詩云温温恭人維徳之基此之謂也士君子之容其冠進其衣逢其容良儼然壯然祺然蕼然恢恢然廣廣然昭昭然蕩蕩然是父兄之容也其冠進其衣逢其容慤儉然恀然輔然端然紫然洞然綴綴然瞀瞀然是子弟之容也吾語汝學者之嵬其冠絻其纓禁緩其容簡連填填然狄狄然莫莫然瞡瞡然翟翟然盡盡然盱盱然酒食聲色之中則瞞瞞然瞑瞑然禮節之中則疾疾然訾訾然勞苦事葉之中則儢儢然離離然偷儒而㒺無廉恥而忍謑訽是學者之嵬也第作其冠衶其辭禹行而舜趨是子張氏之賤儒也正其衣冠齊其顔色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賤儒也偷儒憚事無廉恥而耆飲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游氏之賤儒也彼君子則不然佚而不惰勞而不僈宗原應變曲得其宜如是然後聖人也 【勸學】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出之於藍而青於藍氷水為之而寒於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㬥不復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已則知明而行無過矣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谿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於越夷貃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詩曰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爾景福神莫大於化道福莫長於無禍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逺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檝者非能水也而絶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南方有鳥焉名曰䝉鳩以羽為巢而編之以髪繫之葦苕風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繫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莖長四寸生於高山之上而臨百仞之淵木莖非能長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質非不美也所漸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擇鄉遊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物類之起必有所始榮辱之來必象其徳肉腐出蟲魚枯生蠧怠慢忘身禍災乃作彊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穢在身怨之所構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溼也草木疇生禽獸羣焉物各從其類也是故質的張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樹成䕃而衆鳥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召禍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徳而神明自得聖心循焉故不積蹞歩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騏驥一躍不能十歩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螾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彊上食埃土下飲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虵蟺之宂無所寄託者用心躁也是故無㝠㝠之志者無昭昭之明無惛惛之事者無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目不兩視而明耳不兩聼而聰螣蛇無足而飛梧䑕五技而窮詩曰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故君子結於一也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魚出聼伯牙鼔琴而六馬仰秣故聲無小而不聞行無隠而不形玉在山而水草淵生珠而崖不枯為善不積邪安有不聞者乎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聖人真積力乆則入學至乎沒而後止也故學數有終若其義則不可湏臾舍也為之人也舍之禽獸也故書者政事之紀也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禮者法之大分羣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徳之極禮之敬文也樂之中和也詩書之博也春秋之㣲也在天地之間者畢矣君子之學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體形乎動静端而言蠕而動一可以為法則小人之學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間則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軀哉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君子之學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學也以為禽犢故不問而告謂之傲問一而告二謂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嚮矣學莫便乎近其人禮樂法而不説詩書故而不切春秋約而不速方其人之習君子之説則尊以徧矣周於世矣故曰學莫便乎近其人學之經莫速乎好其人隆禮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禮安特将學雜識志順詩書而已耳則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義則禮正其經緯蹊徑也若挈裘領詘五指而頓之順者不可勝數也不道禮憲以詩書為之譬之猶以指測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錐飱壼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禮雖未明法士也不隆禮雖察辨散儒也問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問也説楛者勿聴也有争氣者勿與辯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後接之非其道則避之故禮恭而後可與言道之方辭順而後可與言道之理色從而後可與言道之致故未可與言而言謂之傲可與言而不言謂之隱不觀顔色而言謂之瞽故君子不傲不隱不瞽謹順其身詩曰匪交匪紓天子所予此之謂也百發一失不足謂善射千里蹞歩不至不足謂善御倫類不通仁義不一不足謂善學學也者固學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塗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紂盜跖也全之盡之然後學者也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為美也故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者以持飬之使目非是無欲見也使耳非是無欲聞也使口非是無欲言也使心非是無欲慮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聲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權利不能傾也羣衆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蕩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徳操徳操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應能定能應夫是之謂成人天見其明地見其光君子貴其全也 【修身】見善修然必以自存也見不善愀然必以自省也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也菑然必以自惡也故非我而當者吾師也是我而當者吾友也諂䛕我者吾賊也故君子隆師而親友以致惡其賊好善無厭受諫而能誡雖欲無進得乎哉小人反是致亂而惡人之非已也致不肖而欲人之賢已也心如虎狼行如禽獸而又怨人之賊已也諂䛕者親諫諍者疏修正為笑至忠為賊雖欲無滅亡得乎哉詩曰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此之謂也扁善之度以治氣飬生則後彭祖以修身自名則配堯禹宜於時通利以處窮禮信是也凡用血氣志意知慮由禮則治通不由禮則勃亂提僈食飲衣服居處動静由禮則和節不由禮則觸陷生疾容貌態度進退趨行由禮則雅不由禮則夷固辟違庸衆而野故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寜詩曰禮儀䘚度笑語䘚獲此之謂也以善先人者謂之教以善和人者謂之順以不善先人者謂之諂以不善和人者謂之䛕是是非非謂之知非是是非謂之愚傷良曰䜛害良曰賊是謂是非謂非曰直竊貨曰盜匿行曰詐易言曰誕趣舍無定謂之無常保利棄義謂之至賊多聞曰博少聞曰淺多見曰閑少見曰陋難進曰偍易忘曰漏少而理曰治多而亂曰耗治氣飬心之術血氣剛強則柔之以調和知慮漸深則一之以易良勇膽猛戾則輔之以道順齊給便利則節之以動止狹隘褊小則廓之以廣大卑溼重遲貪利則抗之以高志庸衆駑散則劫之以師友怠慢僄棄則照之以禍災愚欵端慤則合之以禮樂通之以思索凡治氣飬心之術莫徑由禮莫要得師莫神一好夫是之謂治氣飬心之術也志意修則驕富貴矣道義重則輕王公矣内省則外物輕矣傳曰君子役物小人役於物此之謂也身勞而心安為之利少而義多為之事亂君而通不如事窮君而順焉故良農不為水旱不耕良賈不為折閱不市士君子不為貧窮怠乎道體恭敬而心忠信術禮義而情愛人横行天下雖困四夷人莫不貴勞苦之事則爭先饒樂之事則能讓端慤誠信拘守而詳横行天下雖困四夷人莫不任體倨固而心執詐術順墨而精襍汙横行天下雖逹四方人莫不賤勞苦之事則偷懦轉脱饒樂之事則佞兑而不曲辟違而不慤程役而不録横行天下雖逹四方人莫不棄行而供冀非漬淖也行而俯項非擊戾也偶視而先俯非恐懼也然夫士欲獨修其身不以得罪於比俗之人也夫驥一日而千里駑馬十駕則亦及之矣將以窮無窮逐無極與其折骨絶筋終身不可以相及也將有所止之則千里雖逺亦或遲或速或先或後胡為乎其不可以相及也不識歩道者將以窮無窮逐無極與意亦有所止之與夫堅白同異有厚無厚之察非不察也然而君子不辨止之也倚魁之行非不難也然而君子不行止之也故學曰遲彼止而待我我行而就之則亦或遲或速或先或後胡為乎其不可以同至也故蹞歩不休跛鼈千里累土不輟丘山崇成厭其源開其瀆江河可竭一進一退一左一右六驥不致彼人之才性之相懸也豈若跛鼈之與六驥足哉然而跛鼈致之六驥不致是無他故焉或為之或不為之耳道雖邇不行不至事雖小不為不成其為人也多暇日者其出入不逺矣好法而行士也篤志而體君子也齊明而不竭聖人也人無法則倀倀然有法而無志其義則渠渠然依乎法而又深其類然後温温然禮者所以正身也師者所以正禮也無禮何以正身無師吾安知禮之為是也禮然而然則是情安禮也師云而云則是知若師也情安禮知若師則是聖人也故非禮是無法也非師是無師也不是師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猶以盲辨色以聾辨聲也舍亂妄無為也故學也者禮法也夫師以身為正儀而貴自安者也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此之謂也端慤順弟則可謂善少者矣加好學遜敏焉則有鈞無上可以為君子者矣偷懦憚事無廉恥而嗜乎飲食則可謂惡少者矣加惕悍而不順險賊而不弟焉則可謂不詳少者矣雖陷刑戮可也老老而壯者歸焉不窮窮而通者積焉行乎冥冥施乎無報而賢不肖一焉人有此三行雖有大過天其不遂乎君子之求利也畧其逺思也早其避辱也懼其行道理也勇君子貧窮而志廣冨貴而體恭安燕而血氣不惰勞勌而容貌不枯怒不過奪喜不過予君子貧窮而志廣隆仁也富貴而體恭殺勢也安燕而血氣不隋柬理也勞勌而容貌不枮好交也怒不過奪喜不過予法勝私也書曰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此言君子能以公義勝私欲也 【榮辱】橋泄者人之殃也恭儉者屛五六也雖有戈矛之刺不如恭儉之利也故與人善言煖於布帛傷人之言深於矛㦸故薄薄之地不得履之非地不安也危足無所履者也凡在言也巨塗則讓小塗則殆雖欲不謹若云不使快快而亡者怒也察察而殘者忮也博而窮者訾也清之而俞濁者口也豢之而俞瘠者交也辯而不説者爭也直立而不見知者勝也亷而不見貴者劌也勇而不見憚者貪也信而不見敬者好剸行也此小人之所務而君子之所不為也鬭者忘其身者也忘其親者也忘其君者也行其少頃之怒而喪終身之軀然且為之是忘其身也室家立殘親戚不免乎刑戮然且為之是忘其親也君上之所惡刑法之所大禁也然且為之是忘其君也下忘其身内忘其親上忘其君是刑法之所不赦也聖王之所不畜也乳彘觸虎乳狗不逺遊不忘其親也小人憂忘其身内忘其親上忘其君則是人也而曾狗彘之不若也凡鬬者必自以為是而以人為非也已誠是也人誠非也則是己君子而人小人也以君子與小人相賊害也憂以忘其身内以忘其親上以忘其君豈不過甚矣哉是人也所謂以狐父之戈钃牛矢也將以為智邪則愚莫大焉將以為利邪則害莫大焉將以為榮邪則辱莫大焉將以為安邪則危莫大焉人之有鬬何哉我欲屬之狂惑疾病也則不可聖王又誅之我欲屬之鳥鼠禽獸邪則不可其形體又人而好惡多同人之有鬬何哉我甚醜之有狗彘之勇者有賈盜之勇者有小人之勇者有士君子之勇者爭飲食無㢘恥不知是非不辟死傷不畏衆彊恈恈然唯利飲食之見是狗彘之勇也為事利爭貨財無辭讓果敢而振猛貪而戾恈恈然唯利之見是賈盜之勇也輕死而暴是小人之勇也義之所在不傾於權不顧其利舉國而與之不為改視重死持義而不撓是士君子之勇也鯈䱁者浮陽之魚也胠於沙而思水則無逮矣挂於患而欲謹則無益矣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窮怨天者無志失之已反之人豈不亦迂哉榮辱之大分安危利害之常體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榮者常通辱者常窮通者常制人窮者常制於人是榮辱之大分也材慤者常安利蕩悍者常危害安利者常樂易危害者常憂險樂易者常壽長憂險者常夭折是安危利害之常體也夫天生烝民有所以取之志意致修徳行致厚智慮致明是天子之所以取天下也政令法舉措時聼斷公上則能順天子之命下則能保百姓是諸侯之所以取國家也志行修臨官治上則能順上下則能保職是士大夫之所以取田邑也修法則度量刑辟圖籍不知其義謹守其數慎不敢損益也父子相傳以持王公是故三代雖亡治法猶存是官人百吏之所以取禄秩也孝悌原慤軥録疾力以敦比其事業而不敢怠傲是庶人之所以取煖衣飽食長生久視以免於刑戮也飾邪説文姦言為倚事陶誕突盜惕悍憍暴以偷生反側於亂世之閒是姦人之所以取危辱死刑也其慮之不深其擇之不謹其定取舍楛僈是其所以危也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以求之之道則異矣小人也者疾為誕而欲人之信己也疾為詐而欲人之親己也禽獸之行而欲人之善己也慮之難知也行之難安也持之難立也成則必不得其所好必遇其所惡焉故君子者信矣而亦欲人之信己也忠矣而亦欲人之親己也修正治辨矣而亦欲人之善己也慮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則必得其所好必不遇其所惡焉是故窮則不隠通則大明身死而名彌白小人莫不延頸舉踵而願曰知慮材性固有似賢人也夫不知其與已無以異也則君子注錯之當而小人注錯之過也故熟察小人之知能足以知其有餘可以為君子之所為也譬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是非知能材性然也是注錯習俗之節異也仁義徳行常安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危也汙僈突盜常危之術也然而未必不安也故曰君子道其常而小人道其怪凡人有所一同飢而欲食寒而欲煖勞而欲息好利而惡害是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目辨白黒美惡耳辨音聲清濁口辨鹹酸甘苦鼻辨芬芳腥臊骨體膚理辨寒暑疾養是又人之所常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可以為堯舜可以為桀跖可以為工匠可以為農賈在勢注錯習俗之所積耳是又人之所生而有也是無待而然者也是禹桀之所同也為堯禹則常安榮為桀跖則常危辱為堯禹則常愉佚為工匠農賈則常烜勞然而人力為此而寡為彼何也曰陋也堯禹者非生而具者也夫起於變故成乎修修之為待盡而後備者也人之生固小人無師無法則惟利之見耳人之生固小人又以遇亂世得亂俗是以小重小也以亂得亂也君子非得勢以臨之則無由得開内焉今是人之口腹安知禮義安知辭讓安知㢘恥隅積亦呥呥而噍鄉鄉而飽已矣人無師無法則其心正其口腹也今使人生而未嘗睹芻豢稻梁也惟菽藿糟糠之為睹則以至足為在此也俄而粲然有秉芻豢稻梁而至者則瞲然視之曰此何怪也彼臭之而無嗛於鼻嘗之而甘於口食之而安於體則莫不棄此而取彼矣今以夫先王之道仁義之統以相羣居以相持養以相藩飾以相安固邪以夫桀跖之道是其為相縣也㡬直夫芻豢之縣糟糠爾哉然而人力為此而寡為彼何也曰陋也陋也者天下之公患也人之大殃大害也故曰人者好告示人告之示之靡之儇之鉛之重之則夫塞者俄且通也陋者俄且僴也愚者俄且知也是若不行則湯武在上曷益桀紂在上曷損湯武存則天下從而治桀紂存則天下從而亂如是者豈非人之情固可與如此可與如彼也哉人之情食欲有芻豢衣欲有文繡行欲有輿馬又欲夫餘財蓄積之富也然而窮年累世不知不足是人之情也今人之生也方多蓄雞狗猪彘又蓄牛羊然而食不敢有酒肉餘刀布有囷窌然而衣不敢有絲帛約者有筐篋之藏然而行不敢有輿馬是何也非不欲也幾不長慮顧後而恐無以繼之故也於是又節用御欲收斂蓄藏以繼之也是於己長慮顧後㡬不甚善矣哉今夫偷生淺知之屬曾此而不知也糧食大侈不顧其後俄則屈安窮矣是其所以不免於凍餓操瓢囊為溝壑中瘠者也况夫先王之道仁義之統詩書禮樂之分乎彼固天下之大慮也將為天下生民之屬長慮顧後而保萬世也其㳅長矣其温厚矣其功盛姚逺矣非熟修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故曰短綆不可以汲深井之泉知不幾者不可與及聖人之言夫詩書禮樂之分固非庸人之所知也故曰一之而可再也有之而可乆也廣之而可通也慮之而可安也反鉛察之而俞可好也以治情則利以為名則榮以羣則和以獨則足樂意者其是耶夫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是人情之所同欲也然則從人之欲則勢不能容物不能贍也故先王案為之制禮義以分之使有貴賤之等長㓜之差知賢愚能不能之分皆使人載其事而各得其冝然後使慤禄多少厚薄之稱是夫羣居和一之道也故仁人在上則農以力盡田賈以察盡財百工以巧盡械器士大夫以上至於公侯莫不以仁厚知能盡官職夫是之謂至平故或禄天下而不自以為多或監門御旅抱闗擊柝而不自以為寡故曰斬而齊枉而順不同而一夫是之謂人倫詩曰受小共大共為下國駿䝉此之謂也 【解蔽】凡人之患蔽於一曲而闇於大理治則復經兩疑則惑矣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今諸侯異政百家異説則必或是或非或理或亂亂國之君亂家之人此其誠心莫不求正而以自為也妒繆於道而人誘其所迨也私其所積唯恐聞其惡也倚其所私以觀異術唯恐聞其美也是以與治雖走而是已不輟也豈不蔽於一曲而失正求也哉心不使焉則白黒在前而目不見雷鼔在側而耳不聞况於使者乎徳道之人亂國之君非之上亂家之人非之下豈不哀哉數為蔽欲為蔽惡為蔽始為蔽終為蔽逺為蔽近為蔽博為蔽淺為蔽古為蔽今為蔽凡萬物異則莫不相為蔽此心術之公患也昔人君之蔽者夏桀殷紂是也桀蔽於末喜斟觀而不知闗龍逢以惑其心而亂其行紂蔽於妲己飛㢘而不知㣲子啟以惑其心而亂其行故羣臣去忠而事私百姓怨非而不用賢良退處而隱逃此其所以喪九牧之地而虚宗廟之國也桀死於亭山紂縣於赤旆身不先知又莫之諫此蔽塞之禍也成湯鑒於夏桀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長用伊尹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夏王而受九有也文王鑒於殷紂故主其心而慎治之是以能長用吕望而身不失道此其所以代殷王而受九牧也逺方莫不致其珍故目視備色耳聼備聲口食備味形居備宫名受備號生則天下歌死則四海哭夫是之謂至盛詩曰鳯凰秋秋其翼若干其聲若簫有鳯有凰樂帝之心此不蔽之福也昔人臣之蔽者唐鞅奚齊是也唐鞅蔽於欲權而逐載子奚齊蔽於欲國而罪申生唐鞅戮於宋奚齊戮於晉逐賢相而罪孝兄身為刑戮然而不知此蔽塞之禍也故以貪鄙背叛爭權而不危辱滅亡者自古及今未嘗有之也鮑叔甯戚隰朋仁智且不蔽故能持管仲而名利福禄與管仲齊召公吕望仁智且不蔽故能持周公而名利福禄與周公齊傳曰知賢之謂明輔賢之謂彊勉之彊之其福必長此之謂也此不蔽之福也昔賔孟之蔽者亂家是也墨子蔽於用而不知文宋子蔽於欲而不知得慎子蔽於法而不知賢申子蔽於勢而不知知恵子蔽於辭而不知實莊子蔽於天而不知人故由用謂之道盡利也由欲謂之道盡嗛也由法謂之道盡數矣由勢謂之道盡便矣由辭謂之道盡論矣由天謂之道盡因矣此而數具者皆道之一隅也夫道者經常而盡變一隅不足以舉之由知之人觀於道之一隅猶未之能識也故以為足而飾之内以自亂外以惑人上以蔽下下以蔽上此蔽塞之禍也孔子仁智且不蔽故學亂術足以為先王者也一家得周道舉而用之不蔽於成積也故徳與周公齊名與三王竝此不蔽之福也聖人知心術之患見蔽塞之禍故無欲無惡無始無終無近無逺無博無淺無古無今兼陳萬物而中懸衡焉是故衆異不得相蔽以亂其倫也何謂衡曰道故心不可以不知道心不知道則不可道而可非道人孰欲得恣而守其所不可以禁其所可以其不可道之心取人則必合於不道人而不知合於道人以其不可道之心與不可道之人論道人亂之本也夫何以知曰心知道然後可道可道然後能守道以禁非道以其可道之心取人則合於道人而不合於不道之人矣以其可道之心與道人論非道治之要也何患不知故治之要在於知道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曰虚一而静心未嘗不臧也然而有所謂虚心未嘗不兩也然而有所謂一心未嘗不動也然而有所謂静人生而有知知而有志志也者臧也然而有所謂虚不以所已臧害所將受謂之虚心生而有知知而有異異也者同時兼知之同時兼知之兩也然而有所謂一不以夫一害此一謂之一心卧則夢偷則自行使之則謀故心未嘗不動也然而有所謂静不以夢劇亂知謂之静未得道而求道者謂之虚一而静作之則將須道者之虚則人將事道者之一則盡將思道者静則察知道察知道行體道者也虚一而静謂之大清明萬物莫形而不見莫見而不論莫論而失位坐於室而見四海處於今而論久逺疏觀萬物而知其情參稽治亂而通其度經緯天地而材官萬物制割大理而宇宙裏矣恢恢廣廣孰知其極睾睾廣廣孰知其徳涫涫紛紛孰知其形明參日月大滿八極夫是之謂大人夫惡有蔽矣哉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無所受令自禁也自使也自奪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故口可刧而使墨云形可刧而使詘申心不可刧而使易意是之則受非之則辭故曰心容其擇也無禁必自見其物也雜博其情之至也不貳詩云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懐人寘彼周行頃筐易滿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貳周行故曰心枝則無知傾則不精貳則疑惑以贊稽之萬物可兼知也身盡其故則美類不可兩也故知者擇一而一焉農精於田而不可以為田師賈精於市而不可以為賈師工精於器而不可以為器師有人也不能此三技而可使治三官曰精於道者也精於物者也精於物者以物物精於道者兼物物故君子一於道而以贊稽物一於道則正以贊稽物則察以正志行察論則萬物官矣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不以事詔而萬物成處一危之其榮滿側飬一之㣲榮矣而未知故道經曰人心之危道心之㣲危㣲之幾惟明君子而後能知之故人心譬如槃水正錯而勿動則湛濁在下而清明在上則足以見鬚眉而察理矣㣲風過之湛濁動乎下清明亂於上則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導之以理養之以清物莫之傾則足以定是非决嫌疑矣小物引之則其正外易其心内傾則不足以决麤理也故好書者衆矣而倉頡獨傳者一也好稼者衆矣而后稷獨傳者一也好樂者衆矣而䕫獨傳者一也好義者衆矣而舜獨傳者一也倕作弓浮游作矢而羿精於射奚仲作車乘杜作乘馬而造父精於御自古及今未嘗有兩而能精者也曾子曰是其庭可以搏䑕惡能與我歌矣空石之中有人焉其名曰觙其為人也善射以好思耳目之欲接則敗其思蚊䖟之聲聞則挫其精是以闢耳目之欲而逺蚊䖟之聲閑居静思則通思仁若是可謂㣲乎孟子惡敗而出妻可謂能自彊矣有子惡卧而焠掌可謂能自忍矣未及好也闢耳目之欲可謂能自彊矣未及思也蚊䖟之聲聞則挫其精可謂危矣未可謂㣲也夫㣲者至人也至人也何彊何忍何危故濁明外景清明内景聖人縱其欲兼其情而制焉者理矣夫何彊何忍何危故仁者之行道也無為也聖人之行道也無彊也仁者之思也恭聖人之思也樂此治心之道也凡觀物有疑中心不定則外物不清吾慮不清則未可定然否也冥冥而行者見寝石以為伏虎也見植林以為後人也冥冥蔽其明也醉者越百歩之溝以為蹞歩之澮也俯而出城門以為小之閨也酒亂其神也厭目而視者視一以為兩掩耳而聼者聼漠漠以為哅哅勢亂其官也故從山下望牛者若羊而求羊者不下牽也逺蔽其大也從山下而望木者十仞之木若著而求著者不上折也高蔽其長也水動而影揺人不以定美惡水勢也鼓者仰視而不見星辰不以定有無用精惑也有人焉以此時定物則世之愚者也彼愚者之定物以疑决疑决必不當夫茍不當安能無過乎夏首之南有人焉曰涓蜀梁其為人也愚而善畏明月而宵行俯見其影以為伏鬼也卬視其髪以為立魅也背而走比至其家者失氣而死豈不哀哉凡人之有鬼也必以其感忽之間疑之時正之此人之所以無有而有無之時也而已以正事故傷於溼而擊鼓鼓痺則必有弊鼔喪豚之費矣而未有俞疾之福也故雖不在夏首之南則無以異矣凡以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以可以知人之性求可以知物之理而無所疑止之則没世窮年不能徧也其所以貫理焉雖億萬已不足以浹萬物之變與愚者若一學老身長子而與愚者若一猶不知錯夫是之謂妄人故學也者固學止之也惡乎止之曰止諸至足曷謂至足曰聖王也聖也者盡倫者也王也者盡制者也兩盡者足以為天下極矣故學者以聖王為師案以聖王之制為法法其法以求統其類類以務象効其人嚮是而務士也類是而幾君子也知之聖人也故有知非以慮是則謂之懼有勇非以持是則謂之賊察孰非以分是則謂之簒多能非以修蕩是則謂之知辯利非以言是則謂之詍傳曰天下有二非察是是察非謂合王制與不合王制也天下有不以是為隆正也然而猶有能分是非治曲直者耶若夫非分是非非治曲直非辯治亂非治人道雖能之無益於人不能無損於人案直將治怪説玩竒辭以相撓滑也案彊鉗而利口厚顔而忍詬無正而恣睢妄辯而㡬利不好辭讓不敬禮節而好相推擠此亂世姦人之説也則天下之治説者方多然矣傳曰析辭而為察言物以為辯君子賤之博聞彊志不合王制君子賤之此之謂也為之無益於成也求之無益於得也憂戚之無益於幾也則廣焉能棄之矣不以自妨也不少頃干之胷中不慕往不閔來無邑憐之心當時則動物至而應事起而辯治亂可否昭然明矣周而成泄而敗明君無之有也宣而成隱而敗闇君無之有也故君人者周則䜛言至矣而直言反矣小人邇而君子逺矣詩曰墨以為明狐狸其蒼此言上幽而下險也君人者宣則直言至矣而䜛言反矣君子邇而小人逺矣詩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此言上明而下化也 【正名】後王之成名刑名從商爵名從周文名從禮散名之加於萬物者則從諸夏之成俗曲期逺方異俗之鄉則因之而為通散名之在人者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應不事而自然謂之性性之好惡喜怒哀樂謂之情情然而心為之擇謂之慮心慮而能為之動謂之偽慮積焉能習焉而後成謂之為正利而為謂之事正義而為謂之行所以知之在人者謂之知知有所合謂之智知所以能之在人者謂之能能有所合謂之能性傷謂之病節遇謂之命是散名之在人者也是後王之成名也故王者之制名名定而實辨道行而志通則慎率民而一焉故析辭擅作名以亂正名使民疑惑民多辯訟則謂之大姦其罪猶為符節度量之罪也故其民莫敢為竒辭以亂正名故其民慤慤則易使易使則公其民莫敢為竒辭以亂正名故一於道法而謹於循令矣如是則其迹長矣迹長功成治之極也是謹於守名約之功也今聖王沒名守慢竒辭起名實亂是非之刑不明則雖守法之吏誦數之儒亦皆亂也若有王者起必將有循於舊名有作於新名然則所為有名與所縁有同異與制名之樞要不可不察也異形離心交喻異物名實亥紐貴賤不明同異不别如是則志必有不喻之患而事必有困廢之禍故知者為之分别制名以指實上以明貴賤下以辨同異貴賤明同異别如是則志無不喻之患事無困廢之禍此所為有名也然則何縁而以同異曰縁天官凡同類同情者其天官之意物也同故比方之疑似而通是所以共其約名以相期也形體色理以目異聲音清濁調竿竒聲以耳異甘苦鹹淡辛酸竒味以口異香臭芬鬱腥臊洒酸竒臭以鼻異疾養凔熱滑鈹輕重以形體異説故喜怒哀樂愛惡欲以心異心有徴知徴知則縁耳而知聲可也縁目而知形可也然而徴知必將待天官之當簿其類然後可也五官簿之而不知心徴之而無説則人莫不然謂之不知此所縁而以同異也然後隨而命之同則同之異則異之單足以喻則單單不足以喻則兼單與兼無所相避則共雖共不為害矣知異實者之異名也故使異實者莫不異名也不可亂也猶使異實者莫不同名也故萬物雖衆有時而欲徧舉之故謂之物物也者大共名也推而共之共則有共至於無共然後止有時而欲徧舉之故謂之鳥獸鳥獸也者大别名也推而别之别則有别至於無别然後止名無固冝約之以命約定俗成謂之宜異於約則謂之不冝名無固實約之以命實約定俗成謂之實名名為固善徑易而不拂謂之善名物有同狀而異所者有異狀而同所者可别也而為異所者雖可合謂之二實狀變而實無别而為異者謂之化有化而無别謂之一實此事之所以稽實定數也此制名之樞要也後王之成名不可不察也見侮不辱聖人不愛已殺盗非殺人也此惑於用名以亂名者也驗之所以為有名而觀其熟行則能禁之矣山淵平情欲寡芻豢不加甘大鍾不加樂此惑於用實以亂名者也驗之所縁無以同異而觀其熟調則能禁之矣非而謁楹有牛馬非馬也此惑於用名以亂實者也驗之名約以其所受悖其所辭則能禁之矣凡邪說辟言之離正道而擅作者無不類於三惑者矣故明君知其分而不與辯也夫民易一以道而不可與共故故明君臨之以勢道之以道申之以命章之以論禁之以刑故其民之化道也如神辯勢惡用矣哉今聖王沒天下亂姦言起君子無勢以臨之無刑以禁之故辯說也實不喻然後知命不喻然後期期不喻然後說說不喻然後辯故期命辯說也者用之大文也而王業之始也名聞而實喻名之用也累而成文名之麗也用麗俱得謂之知名名也者所以期累實也辭也者兼異實之名以論一意也辯說也者不異實名以喻動静之道也期命也者辯說之用也辯說也者心之象道也心也者道之工宰也道也者治之經理也心合於道說合於心辭合於說正名而期質請而喻辯異而不過推類而不悖聼則合文辯則盡故正道而辯姦猶引繩以持曲直是故邪說不能亂百家無所竄有兼聼之明而無奮矜之容有兼覆之厚而無伐徳之色說行則天下正說不行則白道而冥窮是聖人之辯說也詩曰顒顒卬卬如珪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此之謂也辭讓之節得矣長少之理順矣忌諱不稱祅辭不出以仁心説以學心聼以公心辯不動乎衆人之非譽不治觀者之耳目不賂貴者之權勢不利辟者之辭故能處道而不貳吐而不奪利而不流貴公正而賤鄙爭是士君子之辯説也詩曰長夜漫兮永思騫兮大古之不慢兮禮義之不愆兮何恤人之言兮此之謂也君子之言渉然而精俛然而類差差然而齊彼正其名當其辭以務白其志義者也彼名辭也者志義之使也足以相通則舍之矣故名足以指實辭足以見極則舍之矣外是者謂之仞是君子之所棄而愚者拾以為已寳故愚者之言芴然而粗嘖然而不類誻誻然而沸彼誘其名其辭而無深於其志義者也故窮藉而無極甚勞而無功貪而無名故知者之言也慮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則必得其所好而不遇其所惡焉愚者反是詩曰為鬼為蜮則不可得有靦靣目視人罔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此之謂也凡語治而待去欲者無以道欲而困於有欲者也凡語治而待寡欲者無以節欲而困於多欲者也有欲無欲異類也生死也非治亂也欲之多寡異類也情之所也非治亂也欲不待可得而求者從所可欲不待可得所受乎天也求者從所可受乎心也所受乎天之一欲制於所受乎心之多固難類所受乎天人之所欲生甚矣人之所惡死甚矣然而人有從生成死者非不欲生而欲死也不可以生而可以死也故欲過之而動不及心止之也心之所可中理則欲雖多奚傷於治欲不及而動過之心使之也心之所可失理則欲雖寡奚止於亂故治亂在於心之所可亡於情之所欲不求之其所在而求之其所亡雖曰我得之失之矣性者天之就也情者性之質也欲者情之應也以所欲以為可得而求之情之所必不免也以為可而道之知所必出也故雖為守門欲不可去性之具也雖為天子欲不可盡欲雖不可盡可以近盡也欲雖不可去求可節也所欲雖不可盡求者猶近盡欲雖不可去所求不得慮者欲節求也道者進則近盡退則節求天下莫之若也凡人莫不從其所可而去其所不可知道之莫之若也而不從道者無之有也假之有人而欲南無多而惡北無寡豈為夫南者之不可盡也離南行而北走也哉今人所欲無多所惡無寡豈為夫所欲之不可盡也離得欲之道而取所惡也哉故可道而從之奚以損之而亂不可道而離之奚以益之而治故知者論道而已矣小家珍説之所願皆衰矣凡人之取也所欲未嘗粹而來也其去也所惡未嘗粹而往也故人無動而不可以不與權俱衡不正則重懸於仰而人以為輕輕懸於俛而人以為重此人所以惑於輕重也權不正則禍託於欲而人以為福福託於惡而人以為禍此亦人所以惑於禍福也道者古今之正權離道而内自擇則不知禍福之所託易者以一易一人曰無得亦無喪也以一易兩人曰無喪而有得也以兩易一人曰無得而有喪也計者取所多謀者從所可以兩易一人莫之為明其數也從道而出猶以一易兩也奚喪離道而内自擇是猶以兩易一也奚得其累百年之欲易一時之嫌然且為之不明其數也有嘗試深觀其隱而難其察者志輕理而不重物者無之有也外重物而不内憂者無之有也行離理而不外危者無之有也外危而不内恐者無之有也心憂恐則口銜芻豢而不知其味耳聽鐘鼓而不知其聲目視黼黻而不知其狀輕煖平簟而體不知其安故嚮萬物之美而不能嗛也假而得問而嗛之則不能離也故嚮萬物之美而盛憂兼萬物之利而盛害如此者其求物也養生也粥壽也故欲養其欲而縱其情欲養其性而危其形欲養其樂而政其心欲養其名而亂其行如此者雖封侯稱君其與夫盗無以異乘軒戴絻與其無足無以異夫是之謂以已為物役矣心平愉則色不及傭而可以養目聲不及傭而可以養耳蔬食菜羮而可以養口麤布之衣麤紃之履而可以養體屋室廬庾葭槀蓐尚机筵而可以養形故無萬物之美而可以飬樂無勢列之位而可以飬名如是而加天下焉其為天下多其和樂少矣夫是之謂重已役物無稽之言不見之行不聞之謀君子慎之 【性惡】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滛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道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故构木必將待櫽栝烝矯然後直鈍金必將待礱厲然後利今人之性惡必將待師法然後正得禮義然後治今人無師法則偏險而不正無禮義則悖亂而不治古者聖王以人之性惡以為偏險而不正悖亂而不治是以為之起禮義制法度以矯飾人之情性而正之以擾化人之情性而道之也使皆出於治合於道者也今之人化師法積文學道禮義者為君子縱性情安恣睢而違禮義者為小人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孟子曰人之學者其性善曰是不然是不及知人之性而不察乎人之性偽之分者也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學不可事禮義者聖人之所生也人之所學而能所事而成者也不可學不可事而在人者謂之性可學而能可事而成之在人者謂之偽是性偽之分也今人之性目可以見耳可以聼夫可以見之明不離目可以聼之聰不離耳目明而耳聰不可學明矣孟子曰今人之性善將皆失喪其性故也曰若是則過矣今人之性生而離其朴離其資必失而喪之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所謂性善者不離其朴而美之不離其資而利之也使夫資朴之於美心意之於善若夫可以見之明不離目可以聼之聰不離耳故曰目明而耳聰也今人之性飢而欲飽寒而欲煖勞而欲休此人之情性也今人飢見長而不敢先食者將有所讓也勞而不敢求息者將有所代也夫子之讓乎父弟之讓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於性而悖於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禮義之文理也故順情性則不辭讓矣辭讓則悖於情性矣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問者曰人之性惡則禮義惡生應之曰凡禮義者是生於聖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故陶人埏埴而為器然則器生於工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故工人斲木而成器然則器生於工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聖人積思慮習偽故以生禮義而起法度然則禮義法度者是生聖人之偽非故生於人之性也若夫目好色耳好聲口好味心好利骨體膚理好愉佚是皆生於人之情性者也感而自然不待事而後生之者也大感而不能然必且待事而後然者謂之生於偽是性偽之所生其不同之徴也故聖人化性而起偽偽起於性而生禮義禮義生而制法度然則禮義法度者是聖人之所生也故聖人之所以同於衆其不異於衆者性也所以異而過衆者偽也夫好利而欲得者此人之情性也假之有弟兄資財而分者且順情性好利而欲得若是則兄弟相拂奪矣且化禮義之文理若是則讓乎國人矣故順情性則弟兄爭矣化禮義則讓乎國人矣凡人之欲為善者為性惡也夫薄願厚惡願美狹願廣貧願富賤願貴茍無之中者必求於外故富而不願財貴而不願勢茍有之中者必不及於外用此觀之人之欲為善者為性惡也今人之性固無禮義故彊學而求有之也性不知禮義故思慮而求知之也然則性而已則人無禮義不知禮義人無禮義則亂不知禮義則悖然則性而已則悖亂在已用此觀之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孟子曰人之性善曰是不然凡古今天下之所謂善者正理平治也所謂惡者偏險悖亂也是善惡之分也已今誠以人之性固正理平治邪則有惡用聖王惡用禮義矣哉雖有聖王禮義將曷加於正理平治也哉今不然人之性惡故古者聖人以人之性惡以為偏險而不正悖亂而不治故為之立君上之勢以臨之明禮義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罰以禁之使天下皆出於治合於善也是聖王之治而禮義之化也今當試去君上之勢無禮義之化去法正之治無刑罰之禁倚而觀天下民人之相與也若是則夫強者害弱而奪之衆者暴寡而譁之天下之悖亂而相亡不待頃矣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故善言古者必有節於今善言天者必有徴於人凡論者貴其有辨合其符驗故坐而言之起而可設張而可施行今孟子曰人之性善無辨合符驗坐而言之起而不可設張而不可施行豈不過甚矣哉故性善則去聖王息禮義矣性惡則興聖王貴禮義矣故櫽栝之生為构木也繩墨之起為不直也立君上明禮義為性惡也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直木不待櫽栝而直者其性直也构木必将待櫽栝烝矯然後直者以其性不直也今人之性惡必将待聖王之治禮義之化然後皆出於治合於善也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問者曰禮義積偽者是人之性故聖人能生之也應之曰是不然夫陶人埏埴而生瓦然則瓦埴豈陶人之性也哉工人斵木而生器然則器木豈工人之性也哉夫聖人之於禮義也辟亦陶埏而生之也然則禮義積偽者豈人之本性也哉凡人之性者尭舜之與桀跖也其性一也君子之與小人其性一也今將以禮義積偽為人之性邪然則有曷貴堯禹曷貴君子矣哉凡所貴尭禹君子者能化性能起偽偽起而生禮義然則聖人之於禮義積偽也亦陶埏而生之也用此觀之然則禮義積偽者豈人之性也哉所賤於桀跖小人者從其性順其情安恣睢以出乎貪利爭奪故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天非私曽騫孝已而外衆人也然而曾騫孝已獨厚於孝之實而全於孝之名者何也以綦於禮義故也天非私齊魯之民而外秦人也然而於父子之義夫婦之别不如齊魯之孝具敬父者何也以秦人之從情性安恣睢慢於禮義故也豈其性異矣哉塗之人可以為禹曷謂也曰凡禹之所以為禹者以其為仁義法正也然則仁義法正有可知可能之理然而塗之人也皆有可以知仁義法正之質皆有可以能仁義法正之具然則其可以為禹明矣今以仁義法正為固無可知可能之理邪然則唯禹不知仁義法正不能仁義法正也將使塗之人固無可以知仁義法正之質而固無可以能仁義法正之具邪然則塗之人也且内不可以知父子之義外不可以知君臣之正不然今塗之人者皆内可以知父子之義外可以知君臣之正然則其可以知之質可以能之具其在塗之人明矣今使塗之人者以其可以知之質可以能之具本夫仁義之可知之理可能之具然則其可以為禹明矣今使塗之人伏術為學専心一志思索熟察加日懸乆積善而不息則通於神明參於天地矣故聖人者人之所積而致也曰聖可積而致然而皆不可積何也曰可以而不可使也故小人可以為君子而不肯為君子君子可以為小人而不肯為小人小人君子者未嘗不可以相為也然而不相為者可以而不可使也故塗之人可以為禹然則塗之人能為禹未必然也雖不能為禹無害可以為禹足可以徧行天下然而未嘗有能徧行天下者也夫工匠農賈未嘗不可以相為事也然則未嘗能相為事也用此觀之然則可以為未必能也雖不能無害可以為然則能不能之與可不可其不同逺矣其不可以相為明矣尭問於舜曰人情何如舜對曰人情甚不美又何問焉妻子具而孝衰於親嗜欲得而信衰於友爵禄盈而忠衰於君人之情乎人之情乎甚不美又何問焉唯賢者為不然有聖人之知者有士君子之知者有小人之知者有役夫之知者多言則文而類終日議其所以言之千舉萬變其統類一也是聖人之知也少言則徑而省論而法若佚之以繩是士君子之知也其言也諂其行也悖其舉事多侮是小人之知也齊給便敏而無類雜能旁魄而無用折速粹熟而不急不恤是非不論曲直以期勝人為意是役夫之知也有上勇者有中勇者有下勇者天下有中敢直其身先王有道敢行其意上不循於亂世之君下不俗於亂世之民仁之所在無貧窮仁之所亡無富貴天下知之則欲與天下同苦樂之天下不知之則傀然獨立天地之間而不畏是上勇也禮恭而意儉大齊信焉而輕貨財賢者敢推而尚之不肖者敢援而廢之是中勇也輕身而重貨恬禍而廣解茍免不恤是非然不然之情以期勝人為意是下勇也繁弱鉅黍古之良弓也然而不得排擏則不能自正桓公之蔥太公之闕文王之録莊君之闔閭之干將莫邪鉅闕辟閭此皆古之良劍也然而不加砥礪則不能利不得人力則不能斷驊騮騹驥纎離緑耳此皆古之良馬也然而前必有銜轡之制後有鞭䇿之威加之以造父之馭然後一日而致千里也夫人雖有性質美而心辯知必將求賢師而事之擇賢友而友之得賢師而事之則所聞者堯舜禹湯之道也得良友而友之則所見者忠信敬讓之行也身日進於仁義而不自知也者靡使然也今與不善人處則所聞者欺誣詐偽也所見者汙漫淫邪貪利之行也身且加於刑戮而不自知者靡使然也傳曰不知其子視其友不知其君視其左右靡而已矣靡而已矣










  繹史卷一百四十三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三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荀子著書【下】
  荀子【禮論】禮起於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乎物物必不屈於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起也故禮者養也芻豢稻粱五味調香所以養口也椒蘭芬苾所以養鼻也雕琢刻鏤黼黻文章所以養目也鐘鼔管磬琴瑟竽笙所以養耳也疏房檖䫉越席牀笫几筵所以養體也故禮者養也君子既得其養又好其别曷謂别曰貴賤有等長幼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故天子大路越席所以養體也側載睾芷所以養鼻也前有錯衡所以養目也和鸞之聲歩中武象趨中韶䕶所以養耳也龍旗九斿所以養信也寢兕持虎蛟韅絲末彌龍所以養威也故大路之馬必倍至教順然後乗之所以養安也熟知夫出死要節之所以養生也熟知夫出費用之所以養財也熟知夫恭敬辭譲之所以養安也熟知夫禮義文理之所以養情也故人茍生之為見若者必死茍利之為見若者必害茍怠惰偷懦之為安若者必危茍情説之為樂若者必滅故人一之於禮義則兩得之矣一之於性情則兩喪之矣故儒者將使人兩得之者也墨者將使人兩䘮之者也是儒墨之分也禮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焉無安人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故王者天太祖諸侯不敢壊大夫士有常宗所以别貴始貴始得之本也郊止乎天子而社至於諸侯道及士大夫所以别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巨宜小者小故有天下者事十世有一國者事五世有五乗之地者事三世有三乗之地者事二世持手而食者不得立宗廟所以表積厚積厚者流澤廣積薄者流澤狹也大饗尚尊俎生魚先大羮貴食飲之本也饗尚尊而用酒醴先黍稷而飯稻粱祭齊大羮而飽庻羞貴本而親用也貴本之謂文親用之謂理兩者合而成文以歸大一夫是之謂大隆故尊之尚酒也俎之尚生魚也豆之先大羮也一也利爵之不醮也成事之俎不嘗也三臭之不食也一也大昏之未發齊也大廟之未入尸也始卒之未小歛也一也大路之素未集也郊之麻絻也䘮服之先散麻也一也三年之䘮哭之不文也清廟之歌一倡而三歎也縣一鐘尚拊之膈朱絃而通越也一也凡禮始乎棁成乎文終乎悦校故至備情文俱盡其次情文代勝其一復情以歸大一也天地以合日月以明四時以序星辰以行江河以流萬物以昌好惡以節喜怒以當以為下則順以為上則明萬物變而不亂貳之則䘮也禮豈不至矣哉立隆以為極而天下莫之能損益也本末相順終始相應至文以有别至察以有説天下從之者治不從者亂從之者安不從者危從之者存不從者亡小人不能測也禮之理誠深矣堅白同異之察入焉而溺其理誠大矣擅作典制辟陋之説入焉而喪其理誠髙矣暴慢恣睢輕俗之屬入焉而隊故繩墨誠陳矣則不可欺以曲直衡誠縣矣則不可欺以輕重規矩誠施矣則不可欺以方圓君子審於禮則不可欺以詐偽故繩者直之至衡者平之至規矩者方圓之至禮者人道之極也然而不法禮不足禮謂之無方之民法禮足禮謂之有方之士禮之中焉能思索謂之能慮禮之中焉能勿易謂之能固能慮能固加好者焉斯聖人矣故天者髙之極也地者下之極也無窮者廣之極也聖人者道之極也故學者固學為聖人也非特學為無方之民也禮者以財物為用以貴賤為文以多少為異以隆殺為要文理繁情用省是禮之隆也文理省情用繁是禮之殺也文理情用相為内外表裏並行而雜是禮之中流也故君子上致其隆下盡其殺而中處其中歩驟馳騁厲鶩不外是矣是君子之壇宇宫庭也人有是士君子也外是民也於是其中焉方皇周挾曲得其次序是聖人也故厚者禮之積也大者禮之廣也髙者禮之隆也明者禮之盡也詩曰禮儀卒度笑語卒獲此之謂也【○按上史記禮書采用】禮者謹於治生死者也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終也終始俱善人道畢矣故君子敬始而慎終終始如一是君子之道禮義之文也夫厚其生而薄其死是敬其有知而慢其無知也是姦人之道而倍叛之心也君子以倍叛之心接臧榖猶且羞之而况以事其所隆親乎故死之為道也一而不可得再復也臣之所以致重其君子之所以致重其親於是盡矣故事生不忠厚不敬文謂之野送死不忠厚不敬文謂之瘠君子賤野而羞瘠故天子棺椁十重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載重然後皆有衣衾多少厚薄之數皆有翣菨文章之等以敬飾之使生死終始若一足以為人願是先王之道忠臣孝子之極也天子之䘮動四海屬諸侯諸侯之䘮動通國屬大夫大夫之䘮動一國屬修士修士之䘮動一鄉屬朋友庶人之䘮合族黨動州里刑餘罪人之䘮不得合族黨獨屬妻子棺椁三寸衣衾三領不得飾棺不得晝行以昏殣凡縁而徃埋之反無哭泣之節無衰麻之服無親疏月數之等各反其平各復其始已埋若無䘮者而止夫是之謂至辱禮者謹於吉凶不相厭者也紸纊聽息之時則夫忠臣孝子亦知其閔已然而殯歛之具未有求也垂涕恐懼然而幸生之心未已持生之事未輟也卒矣然後作具之故雖備家必踰日然後能殯三日而成服然後告逺者出矣備物者作矣故殯久不過七十日速不損五十日是何也曰逺者可以至矣百求可以得矣百事可以成矣其忠至矣其節大矣其文備矣然後月朝卜日月夕卜宅然後也當是時也其義止誰得行之其義行誰得止之故三月之其貌以生設飾死者也殆非直留死者以安生也是致隆思慕之義也䘮禮之凡變而飾動而逺久而平故死之為道也不飾則惡惡則不哀尒則翫翫則厭厭則忘忘則不敬一朝而䘮其嚴親而所以送之者不哀不敬則嫌於禽獸矣君子恥之故變而飾所以滅惡也動而逺所以遂敬也久而平所以優生也禮者斷長續短損有餘益不足達愛敬之文而滋成行義之美者也故文飾麤惡聲樂哭泣恬愉憂戚是反也然而禮兼而用之時舉而代御故文飾聲樂恬愉所以持平奉吉也麤衰哀泣憂戚所以持險奉凶也故其立文飾也不至於窕冶其立麤衰也不至於瘠棄其立聲樂恬愉也不至於流淫惰慢其立哭泣哀戚也不至於隘懾傷生是禮之中流也故情貌之變足以别吉凶明貴賤親疎之節期止矣外是姦也雖難君子賤之故量食而食之量要而帶之相髙以毁瘠是姦人之道也非禮義之文非孝子之情也將以有為者也故説豫娩澤憂戚萃惡是吉凶憂愉之情發於顔色者也歌謡謸笑哭泣諦號是吉凶憂愉之情發於聲音者也芻豢稻粱酒醴餰鬻魚肉菽藿酒漿是吉凶憂愉之情發於食飲者也卑絻黼黻文織資麤衰絰菲繐菅屨是吉凶憂愉之情發於衣服者也疏房檖䫉越席牀笫几筵屬茨倚廬席薪枕塊是吉凶憂愉之情發於居處者也兩情者人生固有端焉若夫斷之繼之博之淺之益之損之類之盡之盛之美之使本末終始莫不順比足以為萬世則是禮也非順敦修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故曰性者本始材朴也偽者文理隆盛也無性則偽之無所加無偽則性不能自美性偽合然後聖人之名一天下之功於是就也故曰天地合而萬物生隂陽接而變化起性偽合而天下治天能生物不能辨物也地能載人不能治人也宇中萬物生人之屬待聖人然後分也詩曰懐柔百神及河喬嶽此之謂也䘮禮者以生者飾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故如死如生如存如亡終始一也始卒沐浴鬠體飯唅象生執也不沐則濡櫛三律而止不浴則濡巾三式而止充耳而設瑱飯以生稻唅以槁骨反生術矣説䙝衣襲三稱縉紳而無鈎帶矣設掩靣儇目鬠而不冠笄矣書其名置于其重則名不見而柩獨明矣薦噐則冠有鍪而毋縱罋廡虛而不實有簟席而無牀笫木噐不成斵陶噐不成物薄噐不成内笙竽具而不和琴瑟張而不均輿藏而馬反告不用也具生噐以適墓象徙道也畧而不盡䫉而不功趨輿而藏之金革轡靷而不入眀不用也象徙道又明不用也是皆所以重哀也故生噐文而不功明噐䫉而不用凡禮事生飾歡也送死飾哀也祭祀飾敬也師旅飾威也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故壙壠其䫉象室屋也棺椁其䫉象版蓋斯象拂也無帾絲歶縷翣其䫉以象菲帷幬尉也抗折其䫉以象摱茨番閼也故䘮禮者無他焉明死生之義送以哀敬而終周藏也故埋敬其形也祭祀敬事其神也其銘誄繫世敬傳其名也事生飾始也送死飾終也終始具而孝子之事畢聖人之道備矣刻死而附生謂之墨刻生而附死謂之惑殺生而送死謂之賊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使死生終始莫不稱宜而好善是禮義之法式也儒者是矣【○三年之䘮一段已見禮記三年問篇今不錄】君之䘮所以取三年何也君者治辨之主也文理之
  原也情貌之盡也相率而致隆之不亦可乎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彼君子者固有為民父母之説焉父能生之不能養之母能食之不能教誨之君者已能食之矣又善教誨之者也三年畢矣哉乳母飲食之者也而三月慈母衣被之者也而九月君曲被之者也三年畢乎哉得之則治失之則亂文之至也得之則安失之則危情之至也兩至者俱積焉以三年事之猶未足也直無由進之耳故社祭社也稷祭稷也郊者并百王於上天而祭祀之也三月之殯何也曰大之也重之也所致隆也所致親也將舉措之遷徙之離宫室而歸丘陵也先王恐其不文也是以繇其期足之日也故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士三月皆使其須足以容事事足以容成成足以容文文足以容備曲容備物之謂道矣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愅詭唈僾而不能無時至焉故人之歡欣和合之時則夫忠臣孝子亦愅詭而有所至矣彼其所至者甚大動也案屈然已則其於志意之情者惆然不嗛其於禮節者闕然不具故先王案為之立文尊尊親親之義至矣故曰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忠信愛敬之至矣禮節文貌之盛矣茍非聖人莫之能知也聖人明知之士君子安行之官人以為守百姓以成俗其在君子以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為鬼事也故鐘鼓管磬琴瑟竽笙韶夏䕶武酌桓箾簡象是君子之所以為愅詭其所喜樂之文也齊衰苴杖居廬食粥席薪枕塊是君子之所以為愅詭其所哀痛之文也師旅有制刑法有等莫不稱罪是君子之所以為愅詭其所敦惡之文也卜筮視日齊戒修塗几筵饋薦告祝如或饗之物取而皆祭之如或嘗之毋利舉爵主人有尊如或觴之賔出主人拜送反易服即位而哭如或去之哀夫敬夫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狀乎無形影然而成文 【正論】世俗之為説者曰主道利周是不然主者民之唱也上者下之儀也彼将聽唱而應視儀而動唱嘿則民無應也儀隠則下無動也不應不動則上下無以相有也若是則與無上同也不祥莫大焉故上者下之本也上宣眀則下治辨矣上端誠則下愿慤矣王公正則下易直矣治辨則易一愿慤則易使易直則易知易一則强易使則公易知則明是治之所由生也上周宻則下疑矣上幽險則下漸詐矣上偏曲則下比周矣疑則難一漸詐則難使比周則難知難一則不强難使則不功難知則不明是亂之所由作也故主道利明不利幽利宣不利周故主道眀則下安主道幽則下危故下安則貴上下危則賤上故上易知則下親上矣上難知則下畏上矣下親上則上安下畏上則上危故主道莫惡乎難知莫危乎使下畏已傳曰惡之者衆則危書曰克明明徳詩曰明明在下故先王明之豈特之耳哉 世俗之為説者曰治古無肉刑而有象刑墨黥慅嬰共艾畢菲對屨殺赭衣而不純治古如是是不然以為治邪則人固莫觸罪非獨不用肉刑亦不用象刑矣以為人或觸罪矣而直輕其刑然則是殺人者不死傷人者不刑也罪至重而刑至輕庸人不知惡也亂莫大焉凡刑人之本禁暴惡惡且徴其未也殺人者不死而傷人者不刑是謂惠暴而寛賊也非惡惡也故象刑殆非生於治古並起於亂今也治古不然凡爵列官職賞慶刑罰皆報也以類相從者也一物失稱亂之端也夫徳不稱位能不稱官賞不當功罰不當罪不祥莫大焉昔者武王伐有商誅紂斷其首懸之赤旆夫征暴誅捍治之盛也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刑稱罪則治不稱罪則亂故治則刑重亂則刑輕犯治之罪固重犯亂之罪固輕書曰刑罰世輕世重此之謂也 世俗之為説者曰湯武不能禁令是何也曰楚越不受制是不然湯武者至天下之善禁令者也湯居亳武王居鄗皆百里之地也天下為一諸侯為臣通達之屬莫不振動從服以化順之曷為楚越獨不受制也彼王者之制也視形勢而制械用稱逺邇而等貢獻豈必齊哉故魯人以榶衞人用柯齊人用一革土地形制不同者械用備飾不可不異也故諸夏之國同服同儀蠻夷戎狄之國同服不同制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衞賔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賔服者享要服者貢荒服者終王日祭月祀時享歳貢終王夫是之謂視形勢而制械用稱逺近而等貢獻是王者之至也彼楚越者且時享歳貢終王之屬也必齊之日祭月祀之屬然後曰受制邪是規磨之説也溝中之瘠也則未足與及王者之制也語曰淺不足與測深愚不足以謀知坎井之鼃不可與語東海之樂此之謂也世俗之為説者曰堯舜擅譲是不然天子者勢位至
  尊無敵於天下夫有誰與譲矣道徳純備智慧甚明南面而聼天下生民之屬莫不振動從服以化順之天下無隠士無遺善同焉者是也異焉者非也夫有惡擅天下矣曰死而擅之是又不然聖王在上圗徳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民載其事而各得其宜不能以義制利不能以偽飾性則兼以為民聖王以没天下無聖則固莫足以擅天下矣天下有聖而在後者則天下不離朝不易位國不更制天下厭焉與鄉無以異也以堯繼堯夫又何變之有矣聖不在後子而在三公則天下如歸猶復而振之也天下厭然與鄉無以異也以堯易堯夫又何變之有矣唯其徙朝改制為難故天子生則天下一隆致順而治論徳而定次死則能任天下者必有之矣夫禮義之分盡矣擅譲惡用矣哉曰老衰而擅是又不然血氣筋力則有衰若夫智慮取舎則無衰曰老者不堪其勞而休也是又畏事者之議也天子者勢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無所詘形不為勞尊無上矣衣被則服五采雜閒色重文繡加飾之以珠玉食飲則重大牢而備珍怪期臭味曼而饋代睪而食雍而徹乎五祀執薦者百人侍西房居則設張容負依而坐諸侯趨走乎堂下出戸而巫覡有事出門而宗祝有事乗大路越席以養安側載睪芷以養鼻前有錯衡以養目和鸞之聲歩中武象騶中韶䕶以養耳三公乗軛持納諸侯持輪挾輿先馬大侯編後大夫次之小侯元士次之庶士介而坐道庶人隠竄莫敢望視居如大神動如天帝持老養衰猶有善於是者與不老者休也休猶有安樂恬愉如是乎故曰諸侯有老天子無老有擅國無擅天下古今一也夫曰堯舜擅譲是虛言也是淺者之傳陋者之説也不知逆順之理小大至不至之變也未可與及天下之大理者也 世俗之為説者曰太古薄棺厚三寸衣衾三領田不妨田故不掘也亂今厚飾棺故掘也是不及知治道而不察於抇不抇者之所言也凡人之盗也必以有為不以備不足足則以重有餘也而聖王之生民也皆使當厚優猶知足而不得以有餘過度故盗不竊賊不刺狗豕吐菽粟而農賈皆能以貨財譲風俗之美男女自不取於塗而百姓羞拾遺故孔子曰天下有道盗其先變乎雖珠玉滿體文繡充棺黄金充椁加之以丹矸重之以曾青犀象以為樹琅玕龍茲華覲以為實人猶且莫之抇也是何也則求利之詭緩而犯分之羞大也夫亂今而後反是上以無法使下以無度行知者不得慮能者不得治賢者不得使若是則上失天性下失地利中失人和故百事廢財物屈而禍亂起王公則病不足於上庻人則凍餧羸瘠於下於是桀紂羣居而盗賊擊奪以危上矣安禽獸行虎狼貪故脯巨人而炙嬰兒矣若是則有何尤抇人之墓抉人之口而求利矣哉雖此倮而埋之猶且必抇也安得埋哉彼乃將食其肉而齕其骨也夫太古薄故不抇也亂今厚故抇也是特姦人之誤於亂説以欺愚者而潮䧟之以偷取利焉夫是之謂大姦傳曰危人而自安害人而自利此之謂也 【彊國】刑范正金錫美工冶巧火齊得剖刑而莫耶已然而不剝脱不砥礪則不可以斷繩剝脱之砥礪之則蠫盤盂刎牛馬忽然耳彼國者cq=27亦彊國之剖刑已然而不教誨不調一則入不可以守出不可以戰教誨之調一之則兵勁城固敵國不敢攖也彼國者亦有砥礪禮義節奏是也故人之命在天國之命在禮人君者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好利多詐而危權謀傾覆幽險而盡亡威有三有道徳之威者有暴察之威者有狂妄之威者此三威者不可不熟察也禮樂則修分義則明舉錯則時愛利則形如是百姓貴之如帝髙之如天親之如父母畏之如神明故賞不用而民勸罰不用而威行夫是之謂道徳之威禮樂則不修分義則不明舉錯則不時愛利則不形然而其禁暴也察其誅不服也審其刑罰重而信其誅殺猛而必黭然而雷擊之如牆厭之如是百姓刼則畏嬴則敖上執拘則最得閒則散敵中則奪非劫之以形勢非振之以誅殺則無以有其下夫是之謂暴察之威無愛人之心無利人之事而日為亂人之道百姓讙敖則從而執縛之刑灼之不和人心如是下比周賁潰以離上矣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夫是之謂狂妄之威此三威者不可不熟察也道徳之威成乎安彊暴察之威成乎危弱狂妄之威成乎滅亡 處勝人之勢行勝人之道天下莫忿湯武是也處勝人之勢不以勝人之道厚於有天下之勢索為匹夫不可得也桀紂是也然則得勝人之勢者其不如勝人之道逺矣夫主相者勝人以勢也是為是非為非能為能不能為不能併己之私欲必以道夫公道通義之可以相兼容者是勝人之道也今相國上則得專主下則得專國相國之於勝人之勢亶有之矣然則胡不毆此勝人之勢赴勝人之道求仁厚明通之君子而託王焉與之參國政正是非如是則國孰敢不為義矣君臣上下貴賤長少至于庻人莫不為義則天下孰不欲合義矣賢士願相國之朝能士願相國之宫好利之民莫不願以齊為歸是一天下也相國舎是而不為安直為是世俗之所以為則女主亂之宫詐臣亂之朝貪吏亂之官衆庻百姓皆以貪利爭奪為俗曷若是而可以持國乎今巨楚縣吾前大燕鰌吾後勁魏釣吾右西壌之不絶若繩楚人則乃有㐮賁開陽以臨吾左是一國作謀三國必起而乗我如是則齊必斷而為四三國若假城耳必為天下大笑曷若兩者孰足為之夫桀紂聖王之後子孫也有天下者之世也勢籍之所存天下之宗室也土地之大封内千里人之衆數以億萬俄而天下倜然舉去桀紂而犇湯武反然舉惡桀紂而貴湯武是何也夫桀紂何失而湯武何得也曰是無他故焉桀紂者善為人所惡也而湯武者善為人所好也人之所惡何也曰汙漫争奪貪利是也人之所好者何也曰禮義辭譲忠信是也今君人者辟稱比方則欲自並乎湯武若其所以統之則無以異於桀紂而求有湯武之功名可乎故凡得勝者必與人也凡得人者必與道也道也者何也曰禮譲忠信是也故自四五萬而徃者彊勝非衆之力也隆在信矣自數百里而徃者安固非大之力也隆在修政矣今已有數萬之衆者也陶誕比周以相與已有數百里之國者也汙漫突盗以争地然則是棄已之所安彊而爭已之所以危弱也損己之所不足以重己之所有餘若是其悖繆也而求有湯武之功名可乎辟之是猶伏而咶天救經而引其足也説必不行矣愈務而愈逺為人臣者不恤己行之不行茍得利而已矣是渠衝入宂而求利也是仁人之所羞而不為也故人莫貴乎生莫樂乎安所以養生安樂者莫大乎禮義人知貴生樂安而棄禮義辟之是猶欲夀而歾頸愚莫大焉故君人者愛民而安好士而榮兩者無一焉而亡詩曰介人維藩大師維垣此之謂也力術止義術行曷謂也曰秦之謂也威彊乎湯武廣
  大乎舜禹然而憂患不可勝校也諰諰焉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已也此所謂力術止也曷謂乎威彊乎湯武湯武也者乃能使説已者使耳今楚父死焉國舉焉負三王之廟而辟於陳蔡之閒視可司閒安欲剡其脛而以蹈秦之腹然而秦使左案左使右案右是乃使讎人役也此所謂威彊乎湯武也曷為廣大乎舜禹也曰古者百王之一天下臣諸侯未有過封内千里者也今秦南乃有沙羡與俱是乃江南北與胡貊為鄰西有巴戎東在楚者乃界於齊在韓者踰常山乃在臨慮在魏者乃據圉津即去大梁百有二十里耳其在趙者剡然有苓而據松栢之塞負西海而固常山是地徧天下也威動海内彊殆中國然而憂患不可勝校也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已也此所謂廣大乎舜禹也然則奈何曰節威反文案用夫端誠信全之君子治天下焉因與之參國政正是非治曲直聼咸陽順者錯之不順者而後誅之若是則兵不復出於塞外而令行於天下矣若是則雖為之築明堂於塞外而朝諸侯使殆可矣假今之世益地不如益信之務也應侯問孫卿曰入秦何見孫卿曰其固塞險形勢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勝也入境觀其風俗其百姓樸其聲樂不流汙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順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國觀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黨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觀其朝廷其閒聼决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是所見也故曰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秦類之矣雖然則甚有其諰也兼數具者而盡有之然而縣之以王者之功名則倜倜然其不及逺矣是何也則其殆無儒邪故曰粹而王駮而霸無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 【富國】萬物同宇而異體無宜而有用為人數也人倫並處同求而異道同欲而異知生也皆有可也知愚同所可異也知愚分勢同而知異行私而無禍縱欲而不窮則民心奮而不可説也如是則知者未得治也知者未得治則功名未成也功名未成則羣衆未懸也羣衆未懸則君臣未立也無君以制臣無上以制下天下害生縱欲欲惡同物欲多而物寡寡則必爭矣故百技所成所以養一人也而能不能兼技人不能兼官離居不相待則窮羣而無分則爭窮者患也爭者禍也救患除禍則莫若明分使羣矣彊脅弱也知懼愚也民下違上少陵長不以徳為政如是則老弱有失養之憂而壯者有分爭之禍矣事業所惡也功利所好也職業無分如是則人有樹事之患而有爭功之禍矣男女之合夫婦之分婚姻聘内送逆無禮如是則人有失合之憂而有爭色之禍矣故知者為之分也足國之道節用裕民而善藏其餘節用以禮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餘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下以禮節用之餘若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藏之夫君子奚患乎無餘故知節用裕民則必有仁義聖良之名而且有富厚丘山之積矣此無佗故焉生於節用裕民也不知節用裕民則民貧民貧則田瘠以穢田瘠以穢則出實不半上雖好取侵奪猶將寡獲也而或以無禮節用之則必有貪利紏譑之名而且有空虛窮乏之實矣此無佗故焉不知節用裕民也康誥曰覆乎天若徳裕乃身此之謂也禮者貴賤有等長幼有差貧富輕重皆有稱者也故天子袾裷衣冕諸侯裷衣冕大夫裨冕士皮弁服徳必稱位位必稱祿祿必稱用由士以上則必以禮樂節之衆庻百姓則必以法數制之量地而立國計利而畜民度人力而授事使民必勝事事必出利利足以生民皆使衣食百用出入相揜必時藏餘謂之稱數故自天子通於庶人事無大小多少由是推之故曰朝無幸位民無幸生此之謂也輕田野之税平闗市之征省商賈之數罕興力役無奪農時如是則國富矣夫是之謂以政裕民人之生不能無羣羣而無分則爭争則亂亂則窮矣故無分者人之大害也有分者天下之本利也而人君者所以管分之樞要也故美之者是美天下之本也安之者是安天下之本也貴之者是貴天下之本也古者先王分割而等異之也故使或美或惡或厚或薄㦯佚或樂或劬或勞非特以為淫泰夸麗之聲將以明仁之文通仁之順也故為之彫琢刻鏤黼黻文章使足以辨貴賤而已不求其觀為之鐘鼓管磬琴瑟竽笙使足以辨吉凶合歡定和而已不求其餘為之宫室臺榭使足以避燥溼養徳辨輕重而已不求其外詩曰追琢其章金玉其相亹亹我王綱紀四方此之謂也若夫重色而衣之重味而食之重財物而制之合天下而君之非特所以為淫泰也固以為王天下治萬變材萬物養萬民兼制天下者為莫若仁人之善也夫故其知慮足以治之其仁厚足以安之其徳音足以化之得之則治失之則亂百姓誠賴其知也故相率而為之勞苦以務佚之以養其知也誠美其厚也故為之出死斷亡以覆救之以養其厚誠美其徳也故為之彫琢刻鏤黼黻文章以藩飾之以養其徳故仁人在上百姓貴之如帝親之如父母為之出死斷亡而愉者無他故焉其所是焉誠美其所得焉誠大其所利焉誠多詩曰我任我輦我車我牛我行既集蓋云歸哉此之謂也故曰君子以徳小人以力力者徳之役也百姓之力待之而後功百姓之羣待之而後和百姓之財待之而後聚百姓之勢待之而後安百姓之壽待之而後長父子不得不親兄弟不得不順男女不得不歡少者以長老者以養故曰天地生之聖人成之此之謂也今之世則不然厚刀布之歛以奪之財重田野之税以奪之食苛闗市之征以難其事不然而已矣有掎挈伺詐權謀傾覆以相顛倒以靡弊之百姓曉然皆知其汙漫暴亂而將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弑其君下或殺其上粥其城倍其節而不死其事者無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詩曰無言不讎無徳不報此之謂也兼足天下之道在明分掩地表畝刺屮殖榖多兾肥田是農夫衆庶之事也守時力民進事長功和齊百姓使民不偷是將率之事也髙者不旱下者不水寒暑和節而五榖以時熟是天下之事也若夫兼而覆之兼而愛之兼而制之歳雖凶敗水旱使百姓無凍餒之患則是聖君賢相之事也墨子之言昭昭然為天下憂不足夫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今是土之生五榖也人善治之則畝數盆一歳而再獲之然後瓜桃棗李一本數以盆鼓然後葷菜百疎以澤量然後六畜禽獸一切而剸車黿鼉魚鼈鰌鱣以時别一而成羣然後飛鳥鳬鴈若烟海然後昆蟲萬物生其閒可以相食養者不可勝數也夫天地之生萬物也固有餘足以食人矣麻葛繭絲鳥獸之羽毛齒革也固有餘足以衣人矣夫有餘不足非天下之公患也特墨子之私憂過計也天下之公患亂傷之也胡不嘗試相與求亂之者誰也我以墨子之非樂也則使天下亂墨子之節用也則使天下貧非將墮之也説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蹙然衣麤食惡憂戚而非樂若是則瘠瘠則不足欲不足欲則賞不行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國將少人徒省官職上功勞苦與百姓均事業齊功勞若是則不威不威則賞罰不行賞不行則賢者不可得而進也罰不行則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賢者不可得而進也不肖者不可得而退也則能不能不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失宜事變失應上失天時下失地利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燒若焦墨子雖為之衣褐帶索嚽菽飲水惡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故先王聖人為之不然知為人主上者不美不飾之不足以一民也不富不厚之不足以管下也不威不彊之不足以禁暴勝悍也故必將撞大鐘擊鳴鼓吹笙竽彈琴瑟以塞其耳必将錭琢刻鏤黼黻文章以塞其目必將芻豢稻粱五味芬芳以塞其口然後衆人徒備官職漸慶賞嚴刑罰以戒其心使天下生民之屬皆知已之所願欲之舉在于是也故其賞行皆知已之所畏恐之舉在于是也故其罰威賞行罰威則賢者可得而進也不肖者可得而退也能不能可得而官也若是則萬物得宜事變得應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和則財貨渾渾如泉源汸汸如河海暴暴如丘山不時焚燒無所藏之夫天下何患乎不足也故儒術誠行則天下大而富使有功撞鐘擊鼓而和詩曰鐘鼓喤喤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既醉既飽福祿来反此之謂也故墨術誠行則天下尚儉而彌貧非鬬而日爭勞苦頓萃而愈無功湫然憂戚非樂而日不和詩曰天方薦瘥䘮亂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此之謂也垂事養民拊循之唲嘔之冬日則為之饘粥夏日則與之瓜麮以偷取少頃之譽焉是偷道也可以少頃得姦民之譽然而非長久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姦治者也傮然要時務民進事長功輕非譽而恬失民事進矣而百姓疾之是又不可偷偏者也徒壊墮落必反無功故華事養譽不可以遂功而忘民亦不可皆姦道也故古人為之不然使民夏不宛暍冬不凍寒急不傷力緩不後時事成功立上下俱富而百姓皆愛其上人歸之如流水親之歡如父母為之出死斷亡而愉者無他故焉忠信調和均辨之至也故君國長民者欲趨時遂功則和調累解速乎急疾忠信均辨説乎賞慶矣必先修正其在我者然後徐責其在人者威乎刑罰三徳者誠乎上則下應之如影嚮雖欲無明達得乎哉書曰乃大明服惟民其勑懋和若有疾此之謂也故不教而誅則刑繁而邪不勝教而不誅則姦民不懲誅而不賞則勤屬之民不勸誅賞而不類則下疑俗儉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禮義以一之致忠信以愛之尚賢使能以次之爵服慶賞以申重之時其事輕其任以調齊之潢然兼覆之養長之如保赤子若是故姦邪不作盗賊不起而化善者勸勉矣是何耶則其道易其塞固其政令一其防表明故曰上一則下一矣上二則下二矣辟之若屮木枝葉必類本此之謂也不利而利之不如利而後利之之利也不愛而用之不如愛而後用之之功也利而後利之不如利而不利者之利也愛而後用之不如愛而不用者之功也利而不利也愛而不用也者取天下矣利而後利之愛而後用之者保社稷也不利而利之不愛而用之者危國家也觀國之治亂臧否至於彊易而端已見矣其堠徼支繚其竟闗之政盡察是亂國已入其境其田疇穢都邑路是貪主已觀其朝廷則其貴者不賢觀其官職則其治者不能觀其便嬖則其信者不慤是闇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於貨財取與計數也須熟盡察其禮義節奏也芒軔僈楛是辱國已其耕者樂田其戰士安難其百吏好法其朝廷隆禮其卿相調議是治國已觀其朝廷則其貴者賢觀其官職則其治者能觀其便嬖則其信者慤是明主已凡主相臣下百吏之俗其於貨財取與計數也寛饒簡易其於禮義節奏也陵謹盡察是榮國已賢齊則其親者先貴能齊則其故者先官其臣下百吏汙者皆化而修悍者皆化而愿躁者皆化而慤是眀主之功已觀國之彊弱貧富有徴驗上不隆禮則兵弱上不愛民則兵弱已諾不信則兵弱慶賞不漸則兵弱将率不能則兵弱上好攻取功則國貧上好利則國貧士大夫衆則國貧工商衆則國貧無制數度量則國貧下貧則上貧下富則上富故田野縣鄙者財之本也垣窌倉廪者財之末也百姓時和事業得叙者貨之源也等賦府庫者貨之流也故眀主必謹養其和節其流開其源而時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餘而上不憂不足如是則上下俱富交無所藏之是知國計之極也故禹十年水湯七年旱而天下無菜色者十年之後年榖復熟而陳積有餘是無他故焉知本末源流之謂也故田野荒而倉廪實百姓虛而府庫滿夫是之謂國蹷伐其本竭其源而并之其末然而主相不知惡也則其傾覆滅亡可立而待也以國持之而不足以容其身夫是之謂至貪是愚主之極也將以求富而喪其國将以求利而危其身古有萬國今有十數焉是無他故焉其所以失之一也君人者亦可以覺矣百里之國足以獨立矣凡攻人者非以為名則案以為利也不然則忿之也仁人之用國將修志意正身行伉隆髙致忠信期文理布衣紃屨之士誠是則雖在窮閻漏屋而王公不能與之爭名以國載之則天下莫之能隠匿也若是則為名者不攻也將辟田野實倉廪便備用上下一心三軍同力與之逺舉極戰則不可境内之聚也保固視可午其軍取其將若撥䵄彼得之不足以藥傷補敗彼愛其爪牙畏其仇敵若是則為利者不攻也將修小大彊弱之義以持慎之禮節將甚文珪璧将甚碩貨賂將甚厚所以説之者必将雅文辯慧之君子也彼茍有人意焉夫誰能忿之若是則忿之者不攻也為名者否為利者否為忿者否則國安于盤石夀于旗翼人皆亂我獨治人皆危我獨安人皆失喪之我獨按起而制之故仁人之用國非特将持其有而已也又將兼人詩曰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持國之難易事彊暴之國難使彊暴之國事我易事之以貨寳則貨寳單而交不結約信盟誓則約定而畔無日割國之錙銖以賂之則割定而欲無厭事之彌煩其侵人愈甚必至於資單國舉然後已雖左堯而右舜未有能以此道得免焉者也辟之是猶使處女嬰寳珠珮寳玉負戴黄金而遇中山之盗雖為之逢䝉視詘要撓膕君盧屋妾由將不足以免之故非有一人之道也直將巧繁拜請而畏事之則不足以持國安身故明君不道也必將修禮以齊朝正法以齊官平政以齊民然後節奏齊於朝百事齊於官衆庻齊於下如是則近者競親逺方致願上下一心三軍同力名聲足以暴炙之威彊足以捶笞之拱揖指麾而彊暴之國莫不趨使譬之是猶烏獲與焦僥搏也故曰事彊暴之國難使彊暴之國事我易此之謂也 【議兵】臨武君與孫卿子議兵於趙孝成王前王曰請問兵要臨武君對曰上得天時下得地利觀敵之變動後之發先之至此用兵之要術也孫卿子曰不然臣所聞古之道凡用兵攻戰之要在乎一民弓矢不調則羿不能以中微六馬不和則造父不能以致逺士民不親附則湯武不能以必勝也故善附民者是固善用兵者也故兵要在乎善附民而已臨武君曰不然兵之所貴者勢利也所行者變詐也善用兵者感忽悠闇莫知其所從出孫吳用之無敵於天下豈必待附民哉孫卿子曰不然臣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貴權謀勢利也所行劫奪變詐者諸侯之事也仁人之兵不可詐也彼可詐者怠慢者也路亶者也君臣上下之閒滑然有離徳也故以桀詐桀猶巧拙有幸焉以桀詐堯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撓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上下百將一心三軍同力臣之於君也下之於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扞頭目而覆胸腹也詐而襲之與先驚而後擊之一也且仁人之用十里之國則將有百里之聽用百里之國則將有千里之聽用千里之國則將有四海之聽必將聰明警戒和傳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則成卒散則成列延則若莫邪之長刃嬰之者斷兑則若莫邪之利鋒當之者潰圜居而方正則若盤石然觸之者角摧案角鹿埵隴種東籠而退耳且夫暴國之君將誰與至哉彼其所與至者必其民也而其民之親我歡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蘭彼反顧其上則若灼黥若仇讎人之情若桀跖豈又肯為其所惡賊其所好者哉是又使人之子孫自賊其父母也彼必將來告之夫又何可詐也故仁人用國日明諸侯先順者安後順者危慮敵之者削反之者亡詩曰武王載發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遏此之謂也孝成王臨武君曰善請問王者之兵設何道何行而可孫卿子曰凡在大王將率末事也臣請遂道王者諸侯彊弱存亡之效安危之勢君賢者其國治君不能者其國亂隆禮貴義者其國治簡禮賤義者其國亂治者彊亂者弱是彊弱之本也上足卭則下可用也上不足卭則下不可用也下可用則彊下不可用則弱是彊弱之常也隆禮效功上也重禄貴節次也上功賤節下也是彊弱之凡也好士者彊不好士者弱愛民者彊不愛民者弱政令信者彊政令不信者弱民齊者彊不齊者弱賞重者彊賞輕者弱刑威者彊刑侮者弱械用兵革攻完便利者彊械用兵革窳楛不便利者弱重用兵者彊輕用兵者弱權出一者彊權出二者弱是彊弱之常也齊人隆技擊其技也得一首者賜贖錙金無本賞矣是事小敵毳則偷可用也事大敵堅則渙焉離耳若飛鳥然傾側反覆無日是亡國之兵也兵莫弱是矣是其出賃市傭而戰之幾矣魏氏之武䘚以度取之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服矢五十箇置戈其上冠䩜帶劔嬴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戸利其田宅是數年而衰而未可奪也改造則不易周也是故地雖大其税必寡是危國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狹隘其使民也酷烈劫之以威隠之以阨忸之以慶賞鰌之以刑罰使天下之民所以要利於上者非鬭無由也阨而用之得而後功之功賞相長也五甲首而五家是最為衆彊長久多地以正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氏之武䘚魏氏之武䘚不可以遇秦之鋭士秦之鋭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兼是數國者皆干賞蹈利之兵也傭徒鬻賣之道也未有貴上安制綦節之理也諸侯有能微妙之以節則作而兼殆之耳故招近募選隆勢詐尚功利是漸之也禮義教化是齊之也故以詐遇詐猶有巧拙焉以詐遇齊辟之猶以錐刀墮太山也非天下之愚人莫敢試故王者之兵不試湯武之誅桀紂也拱挹指麾而彊暴之國莫不趨使誅桀紂若誅獨夫故秦誓曰獨夫紂此之謂也故兵大齊則制天下小齊則治隣敵若夫招近募選隆勢詐尚功利之兵則勝不勝無常代翕代張代存代亡相為雌雄耳矣夫是之謂盗兵君子不由也故齊之田單楚之莊蹻秦之衞鞅燕之繆蟣是皆世俗之所謂善用兵者是其巧拙彊弱則未有以相若也若其道一也未及和齊也掎契司詐權謀傾覆未免盗兵也齊桓晋文楚莊吳闔閭越勾踐是皆和齊之兵也可謂入其域矣然而未有本統也故可以霸而不可以王是彊弱之效也孝成王臨武君曰善請問為將孫卿子曰知莫大乎棄疑行莫大乎無過事莫大乎無悔至無悔而止矣成不可必也故制號政令欲嚴以威慶賞刑罰欲必以信處舎收藏欲周以固徙舉進退欲安以重欲疾以速窺敵觀變欲潜以深欲伍以參遇敵決戰必道吾所眀無道吾所疑夫是之謂六術無欲將而惡廢無急勝而亡敗無威内其輕外無見其利而不顧其害凡慮事欲熟而用財欲泰夫是之謂五權所以不受命於主有三可殺而不可使處不完可殺而不可使擊不勝可殺而不可使欺百姓夫是之謂三至凡受命於主而行三軍三軍既定百官得序羣物皆正則主不能喜敵不能怒夫是之謂至臣慮必先事而申之以敬慎終如始終始如一夫是之謂大吉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其敗也必在慢之故敬勝怠則吉怠勝敬則滅計勝欲則從欲勝計則凶戰如守行如戰有功如幸敬謀無壙敬事無壙敬吏無壙敬衆無壙敬敵無壙夫是之謂五無壙慎行此六術五權三至而處之以恭敬無壙夫是之謂天下之將則通於神明矣臨武君曰善請問王者之軍制孫卿子曰將使鼓馭死轡百吏死職士大夫死行列聞鼓聲而進聞金聲而退順命為上有功次之令不進而進猶令不退而退也其罪惟灼不殺老弱不獵禾稼服者不禽格者不赦犇命者不獲凡誅非誅其百姓也誅其亂百姓者也百姓有捍其賊則是亦賊也以故順刃者生蘇刃者死犇命者貢微子開封於宋曹觸龍斷於軍殷之服民所以養生之者也無異周人故近者謌謳而樂之逺者竭蹷而趨之無幽閒辟陋之國莫不趨使而安樂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達之屬莫不從服夫是之謂人師詩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王者有誅而無戰城守不攻兵革不擊上下相喜則慶之不屠城不潛軍不留衆師不越時故亂者樂其政不安其上欲其至也臨武君曰善 【大畧】君人者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好利多詐而危 欲近四旁莫如中央故王者必居天下之中禮也天子外屏諸侯内屏禮也外屏不欲見外也内屏不欲見内也 諸侯召其臣臣不俟駕顛倒衣裳而走禮也詩曰顛之倒之自公召之天子召諸侯諸侯輦輿就馬禮也詩曰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 聘人以珪問人以璧召人以瑗絶人以玦反絶以環 天子即位上卿進曰如之何憂之長也能除患則為福不能除患則為賊授天子一䇿中卿進曰配天而有下土者先事慮事先患慮患先事慮事謂之接接則事優成先患慮患謂之豫豫則禍不生事至而後慮者謂之後後則事不舉患至而後慮者謂之困困則禍不可禦授天子二策下卿進曰敬戒無怠慶者則堂弔者在閭禍與福鄰莫知其門豫哉豫哉萬民望之授天子三策 和樂之聲歩中武象趨中韶䕶君子聽律習容而後士 上重義則義克利上重利則利克義故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喪士不通財貨有國之君不息牛羊錯質之臣不息雞豚冡卿不修幣大夫不為場園從士以上皆羞利而不與民爭業樂分施而恥積藏然故民不困財貧窶者有所竄其手文王誅四武王誅二周公䘚業至成康則案無誅已多積財而羞無有重民任而誅不能此邪行之所以起刑罰之所以多也上好羞則民闇飾矣上好富則民死利矣二者亂之衢也民語曰欲富乎忍恥矣傾絶矣絶故舊矣與義分背矣上好富則人民之行如此安得不亂 不知而問堯舜無有而求天府先王之道則堯舜已六貳之博則天府已君子之學如蜕幡然遷之故其行効其立効其坐効其置顔色出辭氣効無留善無宿問善學者盡其理善行者究其難 君子立志如窮雖天子三公問正以是非對君子陜窮而不失勞倦而不茍臨患難而不忘細席之言歳不寒無以知松栢事不難無以知君子無日不在是雨小漢故潛夫盡小者大積微者著徳至者色澤洽行盡而聲聞逺 國風之好色也傳曰盈其欲而不愆其止其誠可比於金石其聲可内於宗廟小雅不以於汙上自引而居下疾今之政以思徃者其言有文焉其聲有哀焉語曰流九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此家言邪學之所以惡儒者也是非疑則度之以逺事驗之以近物參之以平心流言止焉惡言死焉 【成相】請成相世之殃愚闇愚闇墮賢良人主無賢如瞽無相何倀倀請布基慎聖人愚而自專事不治主忌茍勝羣臣莫諫必逢災論臣過反其施尊主安國尚賢義拒諫飾非愚而上同國必禍曷謂罷國明多私比周還主黨與施遠賢近讒忠臣蔽塞主勢移曷謂賢明君臣上能尊主愛下民主誠聽之天下為一海内賔主之孼讒人達賢能遁逃國乃蹷愚以重愚闇以重闇成為桀世之災妒賢能飛廉知政任惡來卑其志意大其園囿髙其臺榭武王怒師牧野紂則易鄉啓乃下武王善之封之於宋立其祖世之衰讒人歸比干見刳箕子累武王誅之呂尚招麾殷民懐世之禍惡賢士子胥見殺百里徙穆公任之彊配五伯六卿施世之愚惡大儒逆斥不通孔子拘展禽三絀春申道綴基畢輸請牧基賢者思堯在萬世如見之讒人罔極險陂傾側此之疑基必施辨賢罷文武之道同伏戲由之者治不由者亂何疑為凡成相辨法方至治之極復後王慎墨季惠百家之説誠不詳治復一修之吉君子執之心如結衆人貳之讒夫棄之形是詰水至平端不傾心術如此象聖人而有執直而用抴必參天世無王窮賢良暴人芻豢仁人糟糠禮樂滅息聖人隱伏墨術行治之經禮與刑君子以修百姓寧明徳慎罰國爭既治四海平治之志後勢富君子誠之好以待處之敦固有深藏之能逺思思乃精志之榮好而一之神以成精神相反一而不二為聖人治之道美不老君子由之佼以好下以教誨子弟上以事祖考成相竭辭不蹷君子道之順以達宗其賢良辨其殃孼請成相道聖王堯舜尚賢身辭譲許由尚卷重義輕利行顯明堯譲賢以為民汜利兼愛徳施均辯治上下貴賤有等明君臣堯授能舜遇時尚賢推徳天下治雖有賢聖適不遇世孰知之堯不徳舜不辭妻以二女任以事大人哉舜南面而立萬物備舜授禹以天下尚徳推賢不失序外不避仇内不阿親賢者予禹勞心力堯有徳干戈不用三苖服舉舜甽畝任之天下身休息得后稷五榖殖夔為樂正鳥獸服契為司徒民知孝弟尊有徳禹有功抑下鴻辟除民害逐共工北決江河通十二渚疏三江禹溥土平天下躬親為民行勞苦得益臯陶横革直成為輔契王生昭明居於砥石遷于商十有四世乃有天乙是成湯天乙湯論舉當身譲卞隨舉牟光道古賢聖基必張願陳辭世亂惡善不此治隱諱疾賢良由姦詐鮮無災患難哉阪為先聖知不用愚者謀前車已覆後未知更何覺時不覺悟不知苦迷惑失指易上下中不上達䝉揜耳目塞門戸門戸塞大迷惑悖亂昏莫不終極是非反易比周欺上惡正直正直惡心無度邪枉辟囘失道途已無尤人我獨自美豈獨無故不知戒後必有恨後遂過不肯悔讒夫多進反覆言語生詐態人之態不如備爭寵嫉賢利惡忌妒功毁賢下歛黨與上蔽匿上壅蔽失輔勢任用讒夫不能制孰公長父之難厲王流于彘周幽厲所以敗不聽規諫忠是害嗟我何人獨不遇時當亂世欲衷對言不從恐為子胥身離凶進諫不聽剄而獨鹿棄之江觀徃事以自戒治亂是非亦可識託於成相以喻意請成相言治方君論有五約以明君謹守之下皆平正國乃昌臣下職莫游食務本節用財無極事業聽上莫得相使一民力守其職足衣食厚薄有等明爵服利往卭上莫得擅與孰私得君法明論有常表儀既設民知方進退有律莫得貴賤孰私王君法儀禁不為莫不説教名不移修之者榮離之者辱孰他師刑稱陳守其銀下不得用輕私門罪禍有律莫得輕重威不分請牧祺明有基主好論議必善謀五聽修領莫理續主執持聽之經明其請參伍明謹施賞刑顯者必得隠者復顯民反誠言有節稽其實信誕以分賞罰必下不欺上皆以情言明若日上通利隱遠至觀法不法見不視耳目既顯吏敬法令莫敢恣君教出行有律吏謹將之無鈹滑下不私請各以宜舎巧拙臣謹修君制變公察善思論不亂以治天下後世法之成律貫【漢書成相雜辭十一篇○逸周書周祝解最類此篇不知何人所作附載於此 周書民非后罔又后非民罔與為邦慎政在微作周祝曰維哉其時告汝不聞道恐為身災讙哉民乎朕則生汝朕則刑汝朕則經汝朕則亡汝朕則夀汝朕則名汝故曰文之美而以身剥自謂智也者故不足角之美殺其牛榮華之言後有茅凡彼濟者必不怠觀彼聖人必趣時石有玉而傷其山萬民之患在口言時之行也勤以徙不知道者福為禍時之徙也勤以行不知道者以福亡故曰肥豕必烹甘泉必竭直木必伐地出物而聖人是時雞鳴而人為時觀彼萬且何為求故天有時人以為正地出利而民是爭人出謀聖人是經陳五刑民乃敬教之以禮民不爭被之以刑民始聽因其能民乃靜故狐有牙而不敢以噬獂有蚤而不敢以撅勢居小者不能為大特欲正中不貪其害凡勢道者不可以不大故木之伐也而木為斧賊難而起者自近者二人同術誰昭誰瞑二虎同穴誰死誰生故虎之猛也而䧟於獲人之智也而䧟於詐葉之美也解柯柯之美也離其枝枝之美也拔其本儼夫將至不可以無盾故澤有獸而焚其草木大威將至不可為巧焚其草木則無種大威將至不可以為勇故天之生也固有度國家之患離之以故地之生也固有植國家之患離之以謀故時之還也無私貌日之出也無私照時之行也順至無逆為天下者用大畧火之燀也固定上為天下者用牧水之流也固走下不善故有桴故福之起也惡别之禍之起也惡别之故平國若之何須國覆國事國孤國屠皆若之何故日之中也仄月之望也食威之失也隂食陽善為國者使之有行是彼萬物必有常國君而無道以微亡故天為盖地為軫善用道者終無盡地為軫天為盖善用道者終無害天地之間有滄熱善用道者終不竭陳彼五行必有勝天之所覆盡可稱故萬物之所生也性於從萬物之所及也性於同故惡姑幽惡姑明惡姑隂陽惡姑短長惡姑剛柔故海之大也而魚何為可得山之深也虎豹貔貅何為可服人智之邃也奚為可測跂動噦息而奚為可牧玉石之堅也奚可刻隂陽之號也孰使之牝牡之合也孰交之君子不察福不來故忌而不得是生事故欲而不得是生詐欲伐而不得生斧柯欲鳥而不得生網羅欲彼天下是生為維彼幽心是生包維彼大心是生雄維彼忌心是生勝故天為髙地為下察汝躬奚為喜怒天為古地為久察彼萬物名於始左名左右名右視彼萬物數為紀紀之行也利而無方行而無止以觀人情利有等維彼大道成而弗改用彼大道知其極加諸事則萬物服用其則必有羣加諸物則為之君舉其修則有理加諸物則為天子○竒奥深古詩之流也惜有訛字未 賦詳 篇】爰有大物非絲非帛文理成章非日非月為天下明生者以壽死者以城郭以固三軍以彊粹而王駁而伯無一焉而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文而不采者與簡然易知而致有理者與君子所敬而小人所不者與性不得則若禽獸性得之則甚雅似者與匹夫隆之則為聖人諸侯隆之則一四海者與致明而約甚順而體請歸之禮【○禮】皇天隆物以示下民或厚或薄帝不齊均桀紂之亂湯武以賢涽涽淑淑皇皇穆穆周流四海曾不崇日君子以修跖以穿室大參乎天精微而無形行義以正事業以成可以禁暴足窮百姓待之而後寧泰臣愚而不識願問其名曰此夫安寛平而危險隘者也修潔之為親而雜汙之為狄者邪甚深藏而外勝敵者邪法禹舜而不能揜迹者邪行為動靜待之而後適者邪血氣之精也志意之榮也百姓待之而後寧也天下待之而後平也明達純粹而無疵也夫是之謂君子之知【○知】有物於此居則周靜致下動則綦髙以鉅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大參天地徳厚堯禹精微乎毫毛而盈大乎㝢宙忽兮其極之逺也攭兮其相逐而反也卭卭兮天下之咸蹇也徳厚而不捐五采備而成文徃來惛憊通于大神出入甚極莫知其門天下失之則滅得之則存弟子不敏此之願陳君子設辭請測意之曰此夫大而不塞者與充盈太宇而不究入郄穴而不偪者與行逺疾速而不可託訙者與徃來惛憊而不可為固塞者與暴至殺傷而不億忌者與功被天下而不私置者與託地而游宇友風而子雨冬日作寒夏日作暑廣大精神請歸之雲【○雲】有物於此㒩㒩兮其狀屢化如神功被天下為萬世文禮樂以成貴賤以分養老長幼待之而後存名號不美與暴為隣功立而身廢事成而家敗棄其耆老收其後世人屬所利飛鳥所害臣愚而不識請占之五帝帝占之曰此夫身女好而頭馬首者與屢化而不壽者與善壯而拙老者與有父母而無牝牡者與冬伏而夏游食桑而吐絲前亂而後治夏生而惡暑喜濕而惡雨蛹以為母蛾以為父三俯三起事乃大已夫是之謂蠶理【○蠶】有物於此生於山阜處於室堂無知無巧善治衣裳不盜不竊穿窬而行日夜合離以成文章以能合從又善連衡下覆百姓上飾帝王功業甚博不見賢良時用則存不用則亡臣愚不識敢請之王王曰此夫始生鉅其成功小者邪長其尾而鋭其剽者邪頭銛達而剽趙繚者邪一徃一來結尾以為事無羽無翼反覆甚極尾生而事起尾邅而事已簪以為父管以為母既以縫表又以連裏夫是之謂箴理【○箴】天下不治請陳佹詩天地易位四時易鄉列星殞墜旦暮晦盲幽晦登昭日月下藏公正無私反見從横志愛公利重樓疏堂無私罪人憼革貳兵道徳純備讒口將將仁人絀約敖暴擅彊天下幽險恐失世英螭龍為蝘蜓鴟梟為鳯皇比干見刳孔子拘匡昭昭乎其知之明也郁郁乎其遇時之不祥也拂乎其欲禮義之大行也闇乎天下之晦盲也皓天不復憂無疆也千歳必反古之常也弟子勉學天不忘也聖人共手時幾將矣與愚以疑願聞反辭其小歌也念彼逺方何其塞矣仁人絀約暴人衍矣忠臣危殆讒人服矣琁玉瑶珠不知佩也雜布與錦不知異也閭娵子奢莫之媒也嫫母刁父是之喜也以盲為明以聾為聰以危為安以吉為凶嗚呼上天曷維其同【○佹詩 漢書荀卿賦十篇】
  戰國策客説春申君曰湯以亳武王以鎬皆不過百里以有天下今孫子天下賢人也君藉之以百里之勢臣竊以為不便於君何如春申君曰善於是使人謝孫子孫子去之趙趙以為上卿客又説春申君曰昔伊尹去夏入殷殷王而夏亡管仲去魯入齊魯弱而齊强夫賢者之所在其君未嘗不尊國未嘗不榮也今孫子天下賢人也君何辭之春申君又曰善於是使人請孫子於趙孫子為書謝曰癘人憐王此不恭之語也雖然不可不審察也此為劫弑死亡之主言也夫人主年少而矜材無法術以知姧則大臣主斷國私以禁誅於已也故殺賢長而立幼弱廢正適而立不義春秋戒之曰楚王子圍聘於鄭未出竟聞王病反問疾遂以冠纓絞王殺之因自立也齊崔杼之妻美莊公通之崔杼帥其君黨而攻莊公莊公請與分國崔杼不許欲自刃於廟崔杼不許莊公走出踰於外墻射中其股遂殺之而立其弟景公近代所見李兑用趙餓主父於沙丘百日而殺之淖齒用齊擢閔王之筋懸於其廟梁宿夕而死夫癘雖癰腫胞疾上比前世未至絞纓射股下比近代未至擢筋而餓死也夫劫弑死亡之主也心之憂勞形之困苦必甚於癘矣由此觀之癘雖憐王可也因為賦曰寳珍隋珠不知佩兮褘衣與絲不知異兮閭姝子奢莫知媒兮嫫母求之又甚喜之兮以瞽為明以聾為聰以是為非以吉為凶嗚呼上天曷惟其同詩曰上天甚神無自瘵也【鼎録荀況在嵩溪作一鼎大如五石甕表裏皆紀兵法】







  繹史卷一百四十三下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四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春申君相楚
  史記楚頃襄王病太子不得歸而楚太子與秦相應侯善於是黃歇乃說應侯曰相國誠善楚太子乎應侯曰然歇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歸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德相國無窮是親與國而得儲萬乘也若不歸則咸陽一布衣耳楚更立太子必不事秦夫失與國而絶萬乘之和非計也願相國孰慮之應侯以聞秦王秦王曰令楚太子之傅先往問楚王之疾返而後圖之黃歇為楚太子計曰秦之畱太子也欲以求利也今太子力未能有以利秦也歇憂之甚而陽文君子二人在中王若卒大命太子不在陽文君子必立為後太子不得奉宗廟矣不如亡秦與使者俱出臣請止以死當之楚太子因變衣服為楚使者御以出關而黃歇守舍常為謝病度太子已遠秦不能追歇乃自言秦昭王曰楚太子已歸出遠矣歇當死願賜死昭王大怒欲聽其自殺也應侯曰歇為人臣出身以徇其主太子立必用歇故不如無罪而歸之以親楚秦因遣黃歇歇至楚三月楚頃襄王卒太子完立是為考烈王考烈王元年以黃歇為相封為春申君賜淮北地十二縣 春申君既相楚是時齊有孟嘗君趙有平原君魏有信陵君方爭下士招致賔客以相傾奪輔國持權春申君為楚相四年秦破趙之長平軍四十餘萬五年圍邯鄲邯鄲告急於楚楚使春申君將兵往救之秦兵亦去春申君歸戰國策汗明見春申君問三月而後得見談卒春申君大說之汗明欲復談春申君曰僕已知先生先生大息矣汗明蹙焉曰明願有問君而恐固不審君之聖孰與堯也春申君曰先生過矣臣何足以當堯汗明曰然則君料臣孰與舜春申君曰先生即舜也汗明曰不然臣請為君終言之君之賢實不如堯臣之能不及舜夫以賢舜事聖堯三年而後乃相知也今君一旦而知臣是君聖於堯而臣賢於舜也春申君曰善召門吏為汗先生著客籍五日一見汗明曰君亦聞驥乎夫驥之齒至矣服鹽車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胕潰漉汁灑地白汗交流外阪遷延負棘而不能上伯樂遭之下車攀而哭之解紵衣以羃之驥於是俛而噴仰而鳴聲達於天若出金石聲者何也彼見伯樂之知己也今僕之不肖阨於州部堀宂窮巷沈洿鄙俗之日久矣君獨無意湔祓僕使得為君高鳴屈於梁乎 唐雎見春申君曰齊人飾身修行得為益然臣羞而不學也不避絶江河行千餘里來竊慕大君之義而善君之業臣聞之賁諸懷錐刃而天下為勇西施衣褐而天下稱美今君相萬乘之楚禦中國之難所欲者不成所求者不得臣等少也夫梟棊之所以能為者以散棊佐之也夫一梟之不如不勝五散亦明矣今君何不為天下梟而令臣等為散乎
  史記春申君相楚八年為楚北伐滅魯以荀卿為蘭陵令當是時楚復彊趙平原君使人於春申君春申君舍之於上舍趙使欲夸楚為瑇簪刀劒室以珠玉飾之請命春申君客春申君客三千餘人其上客皆躡珠履以見趙使趙使大慙 十二年秦昭王卒楚王使春申君弔祠于秦
  戰國策虞卿謂春申君曰臣聞之春秋於安思危危則慮安今楚王春秋高矣而君之封地不可不早定也為主君慮封者莫如遠楚秦孝公封商君孝公死而後王不免殺之秦惠王封冉子惠王死而後王奪之公孫鞅功臣也冉子親姻也然而不免奪死者封近故也太公望封於齊召公奭封於燕為其遠王室矣今燕之罪大而趙怨深故君不如北兵以德趙踐亂燕以定身封此百伐之一時也君曰所道攻燕非齊則魏魏齊新怨楚楚軍雖欲攻燕將道何哉對曰請令魏王可君曰何如對曰臣請到魏而使所以信之廼謂魏王曰夫楚亦强大矣天下無敵乃且攻燕魏王曰鄉也子云天下無敵今也子云乃且攻燕者何也對曰今謂馬多力則有矣若曰勝千鈞則不然者何也夫千鈞非馬之任也今謂楚强大則有矣若越趙魏而鬬兵於燕則豈楚之任也哉非楚之任而楚為之是敝楚也敝楚是强魏也其於王孰便也
  史記後十五歲黃歇言之楚王曰淮北地邊齊其事急請以為郡便因并獻淮北十二縣請封於江東考烈王許之春申君因城故吳墟以自為都邑【越絶書白石山故為胥女山春申君初封吳過更名為白石 吳市者春申君所造闕兩城以為市在湖里 吳諸里大閈春申君所造 吳兩倉春申君所造西倉名曰均輸東倉周一里八歩後燒 今太守舍者春申君所造後壁屋以為桃夏宮無錫歴山春申君時盛祠以牛立無錫塘 無錫湖者春申君治以為陂鑿語昭瀆以東到大田田名胥卑鑿胥卑下以南注大湖以寫西野 吳獄庭周三里春申君時造 土山者春申君時治以為貴人冢次 胥女南小蜀山春申客衛公子也 路丘大冢春申君客冢不立以道終之○記載瑣瑣有佳致 韓非子楚莊王之弟春申君有愛妾曰余春申君之正妻子曰甲余欲君之棄其妻也因自傷其身以視君而泣曰得為君之妾甚幸雖然適夫人非所以事君也適君非所以事夫人也身故不肖力不足以事二主其勢不俱適與其死夫人所者不若賜死君前妾以賜死若復幸於左右願君必察之無為人笑君因信妾余之詐為棄正妻余又欲殺甲而以其子為後因自裂其親身衣之裏以示君而泣曰余之得幸君之日久矣甲非弗知也今乃欲强戲余余與爭之至裂余之衣而此子之不孝莫大於此矣君怒而殺甲也○莊王弟誤其事亦未聞】戰國策十八年謂魏王曰昔曹恃齊而輕晉齊伐釐莒而晉人亡曹繒恃齊而輕越齊和子亂而越人亡繒鄭恃魏以輕韓魏伐榆關而韓氏亡鄭原恃秦翟以輕晉秦翟年穀大凶而晉人亡原中山恃齊魏以輕趙齊魏伐楚而趙亡中山此五國所以亡者皆有所恃也非獨此五國為然而已也天下之亡國皆然矣夫國之所以不可恃者多其變不可勝數也或以政教不修上下不輯而不可恃者或以諸侯鄰國之虞而不可恃者或以年穀不登畜積竭盡而不可恃者或化於利比於患臣以此知國之不可必恃也今王恃楚之强而信春申君之言以是賔秦而久不可知即春申君有變是王獨受秦患也即王有萬乘之國而以一人之心為命也臣以此為不完願王之熟計之也 或謂楚王曰臣聞從者欲合天下以朝大王臣願大王聽之也夫因詘為信奮患有成勇者義之攝禍為福裁少為多智者官之夫報報之反墨墨之化唯大君能之禍與福相貫生與亡為鄰不偏於死不偏於生不足以載大名無所寇艾不足以橫世夫秦捐德絕命之日久矣而天下不知今夫橫人嚂口利機上干主心下牟百姓公舉而私取利是以國權輕於鴻毛而積禍重於丘山 天下合從趙使魏加見楚春申君曰君有將乎曰有矣僕欲將臨武君魏加曰臣少之時好射臣願以射譬之可乎春申君曰可加曰異日者更嬴與魏王處京臺之下仰見飛鳥更嬴謂魏王曰臣為君引弓虛發而下鳥魏王曰然則射可至此乎更嬴曰可有間鴈從東方來更嬴以虛發而下之魏王曰然則射可至此乎更嬴曰此孼也王曰先生何以知之對曰其飛徐而鳴悲飛徐者故瘡痛也鳴悲者久失羣也故瘡未息而驚心未去也聞者音烈而髙飛故瘡隕也今臨武君嘗為秦孼不可為拒秦之將也
  史記春申君相二十二年諸侯患秦攻伐無已時乃相與合從西伐秦而楚王為從長春申君用事至函谷關秦出兵攻諸侯兵皆敗走楚考烈王以咎春申君春申君以此益疎客有觀津人朱英謂春申君曰人皆以楚為彊而君用之弱其於英不然先君時善秦二十年而不攻楚何也秦踰黽隘之塞而攻楚不便假道於兩周背韓魏而攻楚不可今則不然魏旦暮亡不能愛許鄢陵其許魏割以與秦秦兵去陳百六十里臣之所觀者見秦楚之日鬬也楚於是去陳徙壽春而秦徙衞野王作置東郡春申君由此就封於吳行相事
  戰國策楚考烈王無子春申君患之求婦人宜子者進之甚衆卒無子趙人李園持其女弟欲進之楚王聞其不宜子恐又無寵李園求事春申君為舍人已而謁歸故失期還謁春申君問状對曰齊王遣使求臣女弟與其使者飲故失期春申君曰聘入乎對曰未也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曰可於是園乃進其女弟即幸於春申君知其有身園乃與其女弟謀園女弟承間說春申君曰楚王之貴幸君雖兄弟不如今君相楚王二十餘年而王無子即百歲後將更立兄弟即楚王更立彼亦各貴其所親君又安得長有寵乎非徒然也君用事久多失禮於王兄弟兄弟誠立禍且及身奈何以保相印江東之封乎今妾自知有身矣而人莫知妾之幸君未久誠以君之重而進妾於楚王王必幸妾妾賴天而有男則是君之子為王也楚國封盡可得孰與其臨不測之罪乎春申君大然之乃出園女弟謹舍而言之楚王楚王召入幸之遂生子男立為太子以李園女弟立為王后楚王貴李園李園用事李園既入其女弟為王后子為太子恐春申君語泄而益驕隂養死士欲殺春申君以滅口而國人頗有知之者春申君相楚二十五年考烈王病朱英謂春申君曰世有無妄之福又有無妄之禍今君處無妄之世以事無妄之主安不有無妄之人乎春申君曰何謂無妄之福曰君相楚二十餘年矣雖名為相國實楚王也五子皆相諸侯今王疾甚旦暮且崩太子衰弱疾而不起而君相少主因而代立當國如伊尹周公王長而反政不即遂南面稱孤因而有楚國此所謂無妄之福也春申君曰何謂無妄之禍曰李園不治國王之舅也不為兵將而隂養死士之日久矣楚王崩李園必先入據本議制斷君命秉權而殺君以滅口此所謂無妄之禍也春申君曰何謂無妄之人曰君先仕臣為郎中君王崩李園先入臣請為君其胷殺之此所謂無妄之人也春申君曰先生置之勿復言也李園軟弱人也僕又善之又何至此朱英恐乃亡去後十七日楚考烈王崩李園果先入置死士止於棘門之内春申君後入止棘門園死士夾刺春申君斬其頭投之棘門外於是使吏盡滅春申君之家而李園女弟初幸春申君有身而入之王所生子者遂立為楚幽王也是歲秦始皇立九年矣嫪毐亦為亂於秦覺夷三族而呂不韋廢
  越絶書昔者楚考烈王相春申君吏李園園女弟女環謂園曰我聞王老無嗣可見我於春申君我欲假於春申君我得見於春申君徑得見於王矣園曰春申君貴人也千里之佐吾何託敢言女環曰即不見我汝求謁於春申君才人告遠道客請歸待之彼必問汝汝家何等遠道客者因對曰園有女弟魯相聞之使使者來求之園才人使告園者彼必有問汝女弟何能對曰能鼓音讀書通一經故彼必見我園曰諾明日辭春申君才人有遠道客請歸待之春申君果問汝家何等遠道客對曰園有女弟魯相聞之使使求之春申君曰何能對曰能鼔音讀書通一經春申君曰可得見乎明日使待於離亭園曰諾既歸告女環曰吾辭於春申君許我明日夕待於離亭女環曰園宜先供待之春申君到園馳入呼女環到黃昏女環至大縱酒女環鼔琴曲未終春申君大說畱宿明日女環謂春申君曰妾聞王老無嗣屬邦於君君外淫不顧政事使王聞之君上負於王使妾兄下負於夫人為之奈何無泄此口君召而戒之春申君以告官屬莫有聞淫女也皆曰諾與女環通未終月女環謂春申君曰妾聞王老無嗣今懷君子一月矣可見妾於王幸産子男君即王公也而何為佐乎君戒念之五日而道之弗中有好女中相可屬嗣者烈王曰諾即召之烈王說取之十月産子男十年烈王死幽王嗣立女環使園相春申君相之三年然後告園以吳封春申君使備東邊園曰諾即封春申君於吳幽王後懷王使張儀詐殺之懷王子頃襄王秦始皇帝使王翦滅之【○敘事奇艷其云懐襄在幽王後舛誤】春申君楚考烈王相也烈王死幽王立封春申君於吳三年幽王徵春申君為楚令尹春申君自使其子為假君治吳十一年幽王徵假君與春申君并殺之二君治吳凡十四年【○春申君不相幽王史亦無假君事】


  繹史卷一百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列國遺事
  戰國策管燕得罪齊王謂其左右曰子孰而與我赴諸侯乎左右黙然莫對管燕連然流涕曰悲夫士何其易得而難用也田需對曰士三食不得饜而君鵞鶩有餘食下宮糅羅紈曵綺縠而士不得以為縁且財者君之所輕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肯以所輕與士而責士以所重事君非士易得而難用也【韓詩外傳宋燕相齊見逐罷歸之舍召門尉陳饒等二十六人曰諸大夫有能與我赴諸侯者乎陳饒等皆伏而不對宋燕曰悲乎哉何士大夫易得而難用也饒曰君弗能用也則有不平之心是失之已而責諸人也宋燕曰夫失諸已而責諸人者何陳饒曰三斗之稷不足於士而君鴈鶩有餘粟是君之一過也果園棃栗後宮婦人以相提擲士曾不得一嘗是君之二過也綾紈綺縠縻麗於堂從風而士曾不得以為緣是君之三過也且夫財者君之所輕也死者士之所重也君不能行君之所輕而欲使士致其所重猶譬鉛刀畜之而干將用之不亦難乎宋燕面有慙色逡巡避席曰是燕之過也詩曰或以其酒不以其漿○說苑作宗衞新序作燕相語皆略同】
  新序昔子奇年十八齊君使之治阿既行矣悔之使使追之未到阿及之還之已到勿還也使者及之而不還君問其故對曰臣見所以共載者白首也夫以老者之智以少者決之必能治阿矣是以不還【○藝文類聚引】
  說苑齊將軍田聵出將張生郊送曰昔者堯讓許由以天下洗耳而不受將軍知之乎曰唯然知之伯夷叔齊辭諸侯之位而不為將軍知之乎曰唯然知之於陵仲子辭三公之位而傭為人灌園將軍知之乎曰唯然知之知過去君弟變姓名免為庶人將軍知之乎曰唯然知之孫叔敖三去相而不悔將軍知之乎曰唯然知之此五大夫者名辭之而實羞之今將軍方吞一國之權提鼔擁旗被堅執銳旋回十萬之師擅斧鉞之誅愼勿以士之所羞者驕士田聵曰今日諸君皆為聵祖道具酒脯而先生獨教之以聖人之大道謹聞命矣
  呂氏春秋齊晉相與戰平阿之餘子亡㦸得矛却而去不自快謂路之人曰亡㦸得矛可以歸乎路之人曰㦸亦兵也矛亦兵也亡兵得兵何為不可以歸去行心猶不自快遇高唐之孤叔無孫當其馬前曰今日戰亡㦸得矛可以歸乎叔無孫曰矛非㦸也㦸非矛也亡㦸得矛豈亢責也哉平阿之餘子曰嘻還反戰趨尚及之遂戰而死叔無孫曰吾聞之君子濟人於患必離其難疾驅而從之亦死而不反令此將衆亦必不北矣令此處人主之旁亦必死義矣今死矣而無大功其任小故也任小者不知大也
  韓詩外傳齊王厚送女欲妻屠牛吐屠牛吐辭以疾其友曰子終死腥臭之肆而已乎何為辭之吐應之曰其女醜其友曰子何以知之吐曰吾以屠知之其友曰何謂也吐曰吾肉善而去若少耳吾肉不善雖以吾附益之尚猶賈不售今厚送子子醜故耳其友後見之果醜傳曰目如擗杏齒如編貝【說苑齊王起九重之臺募國中能畫者賜之錢有敬君居常饑寒其妻妙色敬君工畫臺貪賜畫錢去家日久思憶其妻畫像向之而笑傍人見以白王王召問之對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竊畫其像以慰離心不悟上聞○藝文引】
  戰國策腹擊為室而鉅荆敢言之主謂腹子曰何故為室之鉅也腹擊曰臣羇旅也爵高而祿輕宮室小而帑不衆主雖信臣百姓皆曰國有大事擊必不為用今擊之鉅宮將以取信於百姓也主君曰善
  韓詩外傳趙王使人於楚鼔瑟而遣之曰愼無失吾言使者受命伏而不起曰大王鼔瑟未嘗若今日之悲也王曰調使者曰調則可記其柱王曰不可天有燥溼有緩急柱有推移不可記也使者曰請借此以喻楚之去趙也千有餘里亦有吉凶之變凶則弔之吉則賀之猶柱之有推移不可記也故王之使人必愼其所之而不任以辭詩曰征夫捷捷每懷靡及蓋傷自上而御下也
  呂氏春秋趙急求李欬李言續經與之俱如衛抵公孫與公孫與見而與入續經因告衞吏使捕之續經以仕趙五大夫人莫與同朝子孫不可以交友
  說苑鄒子說梁王曰伊尹故有莘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管仲故成隂之狗盜也天下之庸夫也齊桓公得之為仲父百里奚道之於路傳賣五羊之皮秦穆公委之以政寗戚故將車人也叩轅行歌於康之衢桓公任以國司馬喜髕脚於宋而卒相中山范雎折脇拉齒於魏而後為應侯太公望故老婦之出夫也朝歌之屠佐也棘津迎客之舍人也年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齊故詩曰緜緜之葛在於曠野良工得之以為絺紵良工不得枯死於野此七士者不遇明君聖主幾行乞丏枯死於中野譬猶緜緜之葛矣 陳子說梁王梁王說而疑之曰子何為去陳侯之國而教小國之孤於此乎陳子曰夫善亦有道而遇亦有時昔傳說衣褐帶劒而築於秕傅之城武丁夕夢旦得之時王也寗戚飯牛康衢擊車輻而歌顧見桓公得之時霸也百里奚自賣五羊之皮為秦人虜穆公得之時强也論若三子之行未得為孔子駿徒也今孔子經營天下南有陳蔡之阨而北干景公三坐而五立未嘗離也孔子之時不行而景公之時怠也以孔子之聖不能以時行說之怠亦獨能如之何乎【○梁稱王陳滅久矣此時未詳】
  戰國策衞使客事魏三年不得見衞客患之乃見梧下先生許之以百金梧下先生曰諾乃見魏王曰臣聞秦出兵未知其所之秦魏交而不修之日久矣願王專事秦無有他計魏王曰諾客趨出至郎門而反曰臣恐王事秦之晩王曰何也先生曰夫人於事已者過急於事人者過緩今王緩於事已者安能急於事人奚以知之衞客曰事王三年不得見臣以是知王緩也魏王趨見衞客
  新序梁君出獵見白鴈羣梁君下車彀弓欲射之道有行者梁君謂行者止行者不止白鴈羣駭梁君怒欲射行者其御公孫襲下車撫矢曰君止梁君忿然作色而怒曰襲不與其君而顧與他人何也公孫襲對曰昔齊景公之時天大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祠乃雨景公下堂頓首曰凡吾所以求雨者為吾民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將子當之言未卒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也為有德於天而惠於民也今主君以白鴈之故而欲殺人襲謂主君言無異於虎狼梁君援其手與上車歸入廟門呼萬歲曰幸哉今日也他人獵皆得禽獸吾獵得善言而歸
  新書昔梁大夫宋就為邊縣令與楚鄰界梁亭楚亭皆種瓜梁亭劬力數灌其瓜瓜美楚亭田窳而稀灌其瓜瓜惡楚令以梁瓜之美怒其瓜之惡因往夜竊搔梁瓜皆有死焦者矣梁亭覺之因請其尉亦欲竊往報搔瓜宋就曰是構怨召禍之道也令人竊為楚亭夜灌其瓜令勿知也楚亭旦而往瓜則已灌瓜日以美楚亭怪而察之則梁亭之為也楚令大說因以聞楚王楚王曰此梁之隂讓也乃謝以幣而請交於梁王
  新序魏王將起中天臺令曰敢諫者死許綰負操鍤入曰聞大王將起中天臺臣願加一力王曰子何力有加綰曰雖無力能商臺王曰若何曰臣聞天與地相去萬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當起七千五百里之臺高既如是其趾須方八千里盡王之地不足以為臺趾古者堯舜建諸侯地方五千里王必起此臺先以伐諸侯盡有其地猶不足又伐四夷得方八千里乃足以為臺趾林木之積人徒之衆倉廩之儲數以萬億度方八千里之外當定農畝之地足以奉給王之臺者臺具以備乃可以作魏王黙然無以應乃罷起臺【○藝文類聚引作魏襄王】
  說苑經侯往適魏太子左帶羽玉具劒右帶環佩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坐有頃太子不視也又不問也經侯曰魏國亦有寳乎太子曰有經侯曰其寳何如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此魏之寳也經侯曰吾所問者非是之謂也乃問其器而已太子曰有徒師沼治魏而市無預賈郄辛治陽而道不拾遺芒卯在朝而四鄰賢士無不相因而見此三夫夫乃魏國之大寳於是經侯黙然不應左解玉具右解環佩委之坐愆然而起黙然不謝趨而出上車驅去魏太子使騎操劒佩逐與經侯使告經侯曰吾無德所寳不能為珠玉所守此寒不可衣饑不可食無為遺我賊於是經侯杜門不出【○此舉芒卯當在昭王時】戰國策魏王與龍陽君共船而釣龍陽君得十餘魚而涕下王曰有所不安乎如是何不相告也對曰臣無敢不安也王曰然則何為涕出曰臣為臣之所得魚也王曰何謂也對曰臣之始得魚也臣甚喜後得又益大今臣直欲棄臣前之所得矣今以臣之凶惡而得為王拂枕席今臣爵至人君走人於廷避人於途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聞臣之得幸於王也必褰裳而趨大王臣亦猶曩臣之前所得魚也臣亦將棄矣臣安能無涕出乎魏王曰誤有是心也何不相告也於是布令於四境之内曰有敢言美人者族由是觀之近習之人其摰諂也固矣其自羃繫也完矣今由千里之外欲進美人所効者庸必得幸乎假之得幸庸必為我用乎而近習之人相與怨我見有禍未見有福見有怨未見有德非用智之術也
  說苑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帶玉劒履縞舄立于遊水之上大夫擁鍾鍾縣令執將號令呼誰能渡王者於是也楚大夫莊辛過而說之遂造託而拜謁起立曰臣願把君之手其可乎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莊辛遷延盥手而稱曰君獨不聞夫鄂君子晳之汎舟於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極㒼芘張翠蓋而檢犀尾班麗桂社㑹鐘鼔之音畢榜枻越人擁楫而歌歌辭曰濫兮抃草濫予昌澤予昌州州州焉乎秦胥胥縵予乎昭澶秦踰滲惿隨河湖鄂君子晳曰吾不知越歌子試為我楚說之於是乃召越譯乃楚說之曰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頑而不絶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說君兮君不知於是鄂君子晳乃㯓修袂行而擁之舉繡被而覆之鄂君子晳親楚王母弟也官為令尹爵為執珪一榜枻越人猶得交歡盡意焉令尹何以踰於郭君子晳臣獨何以不若榜枻之人願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進之曰吾少之時亦嘗以色稱於長者矣未嘗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後願以壯少之禮謹受命
  琴錄楚王子無虧有琴曰青翻後質於秦不得歸因撫琴歌曰洞庭兮水秋涔陽兮草衰去千里之家國作咸陽之布衣
  呂氏春秋田贊衣補衣而見荆王荆王曰先生之衣何其惡也田贊對曰衣又有惡於此者也荆王曰可得而聞乎對曰甲惡於此王曰何謂也對曰冬日則寒夏日則暑衣無惡乎甲者贊也貧故衣惡也夫大王萬乘之主也富貴無敵而好衣民以甲意者為其義邪甲之事兵之事也刈人之頸刳人之腹墮人之城郭刑人之父子也其名又甚不榮意者為其實邪茍慮害人人亦必慮害之茍慮危人人亦必慮危之其實又則甚不安之二者臣為大王無取焉荆王無以應【○新序作儒衣】 荆柱國莊伯令其父視曰日在天視其奚如曰正圎視其時日當今令謁者駕曰無馬令涓人取冠進上問馬齒圉人曰齒十二與牙三十人有任臣不亡者臣亡莊伯決之任者無罪【○有脫訛】
  新序楚人有獻魚楚王者曰今日漁獲食之不盡賣之不售棄之又惜故來獻也左右曰鄙哉辭也楚王曰子不知漁者之仁也蓋聞囷倉粟有餘者國有餓民後宮多幽女者下民多曠夫餘衍之蓄聚於府庫者境内多貧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故庖有肥魚廄有肥馬民有餓色是以亡國之君藏於府庫寡人聞之久矣未能行也漁者知之其以此喻寡人也且今行之於是乃遣使恤鰥寡而存孤獨出倉粟發幣帛而振不足罷去後宫不御者出以妻鰥夫楚民欣欣大說鄰國歸之故漁者壹獻餘魚而楚國賴之可謂仁智【○家語獻魚於孔子者語相類】呂氏春秋韓氏城新城期十五日而成段喬為司空有一縣後二日段喬執其吏而囚之囚者之子走告封人子高曰唯先生能活臣父之死願委之先生封人子高曰諾乃見段喬自扶而上城封人子高左右望曰美哉城乎一大功矣必有厚賞矣自古及今功若此其大也而能無有罪戮者未嘗有也封人子高出叚喬使人夜解其吏之束縳也而出之
  說苑韓褐子濟於河津人告曰夫人過於此者未有不快用者也而子不用乎韓褐子曰天子祭海内之神諸侯祭封域之内大夫祭其親士祭其祖禰褐也未得事河伯也津人申楫舟中水而運津人曰向也役人固已告矣夫子不聴役人之言也今舟中水而運甚殆治裝衣而下遊乎韓子曰吾不為人之惡我而改吾志不為我將死而改吾義言未已舟泆然行韓褐子曰詩云莫莫葛藟施于條枚愷悌君子求福不回鬼神且不回況於人乎 宋康公攻阿屠單父成公趙曰始吾不自知以為在千乘則萬乘不敢伐在萬乘則天下不敢圖今趙在阿而宋屠單父則是趙無以自立也且往誅宋趙入宋三月不得見或曰何不因鄰國之使而見之成公趙曰不可吾因鄰國之使而刺之則使後世之使不信荷節之信不用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羣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成公趙曰不可吾因羣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則後世之忠臣不見信辯士不見顧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吾聞古之士怒則思理危不忘義必將正行以求之耳期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趙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單父是辱名也事誅宋王期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見天下之士遂立槁於彭山之上【○宋惟王偃諡康然不以病死此不知何時事疑誤】衞君問於田讓曰寡人封侯盡千里之地賞賜盡御府繒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讓對曰君之賞賜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誅伐不可以理避也猶舉杖而呼狗張弓而祝雞矣雖有香餌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
  呂氏春秋白圭問於鄒公子夏后啓曰踐繩之節四上之志三晉之事此天下之豪英以處於晉而迭聞晉事未嘗聞踐繩之節四上之志願得而聞之夏后啓曰鄙人也焉足以問白圭曰願公子之母讓也夏后啓曰以爲可為故為之爲之天下弗能禁矣以為不可為故釋之釋之天下弗能使矣白圭曰利弗能使乎威弗能禁乎夏后啓曰生不足以使之則利曷足以使之矣死不足以禁之則害曷足以禁之矣白圭無以應夏后啓辭而出
  韓詩外傳伯牙鼔琴鍾子期聽之方鼔琴志在山鍾子期曰善哉鼔琴巍巍乎如太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江河鍾子期死伯牙擗琴絶終身不復鼓琴以為世無足與鼓琴也非獨琴如此賢者亦有之茍非其時則賢者將奚由得遂其功哉【說文伯牙鼔琴鱏魚出聽 琴苑要錄水仙操伯牙之所作也伯牙學琴於成連三年而成至於精神寂莫情之專一未能得也成連曰吾之學不能移人之情吾師有方子春在東海中乃賫糧從之至蓬萊山畱伯牙曰吾將迎吾師刺船而去旬時不返伯牙心悲延頸四望但聞海水汨没山林窅冥羣鳥悲號仰天歎曰先生將移我情乃援琴而作歌曰繄洞渭兮流澌濩舟楫逝兮仙不還移形素兮蓬萊山歍欽傷宮仙石還】
  琴清英祝牧與妻偕隱作琴歌云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無道我負子戴
  列女傳陶嬰少寡養幼孤無强昆弟紡績為產魯人或聞其義將求焉嬰聞之恐不得免作歌曰悲夫黃鵠之早寡兮七年不雙宛頸獨宿兮不與衆同夜半悲鳴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獨宿何傷寡婦念此兮泣下數行嗚呼哀哉兮死者不可忘飛鳥尚然兮況於貞良雖有賢雄兮終不同行魯人聞之曰斯女不可得已遂不敢復求
  琴操别鶴操商陵牧子所作也娶妻五年而無子父兄將為之改娶妻聞之中夜而起倚户而悲嘯牧子聞之愴然而悲乃歌曰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遠路漫漫攬衣不寢食忘餐後人因為樂章焉
  風土記越俗性率朴初與人交有禮封土壇祭以犬雞祝曰君乘車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車揖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呂氏春秋宋之丁氏家無井而出溉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聞而傳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國人道之聞於宋君宋君令人問之於丁氏丁氏對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於井中也求能之若此不若無聞也 海上之人有好蜻者每居海上從蜻游蜻之至者百數而不止前後左右盡蜻也終日玩之而不去其父告之曰聞蜻皆從女居取而去吾將玩之明日之海上而蜻無至者矣 宋有澄子者亡緇衣求之塗見婦人衣緇衣援而弗舍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緇衣婦人曰公雖亡緇衣此實吾所自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與我衣昔吾所亡者紡緇也今子之衣禪緇也以禪緇當紡緇子豈不得哉





  繹史卷一百四十五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六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吕不韋相秦【上】
  史記吕不韋者陽翟大賈人也往來販賤賣貴家累千金秦昭王四十年太子死其四十二年以其次子安國君為太子安國君有子二十餘人安國君有所甚愛姬立以為正夫人號曰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安國君中男名子楚子楚母曰夏姬毋愛子楚為秦質子於趙秦數攻趙趙不甚禮子楚子楚秦諸庶孼孫質於諸侯車乘進用不饒居處困不得意吕不韋賈邯鄲見而憐之曰此奇貨可居乃往見子楚說曰吾能大子之門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門而乃大吾門吕不韋曰子不知也吾門待子門而大子楚心知所謂乃引與坐深語吕不韋曰秦王老矣安國君得為太子竊聞安國君愛幸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能立適嗣者獨華陽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餘人子又居中不甚見幸久質諸侯即大王薨安國君立為王則子無㡬得與長子及諸子旦暮在前者争為太子矣子楚曰然為之奈何吕不韋曰子貧客於此非有以奉獻於親及結賔客也不韋雖貧請以千金為子西游事安國君及華陽夫人立子為適嗣子楚乃頓首曰必如君䇿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吕不韋乃以五百金與子楚為進用結賔客而復以五百金買奇物玩好自奉而西游秦求見華陽夫人姊而皆以其物獻華陽夫人因言子楚賢智結諸侯賔客徧天下常曰楚也以夫人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夫人大喜不韋因使其姊說夫人曰吾聞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今夫人事太子甚愛而無子不以此時蚤自結於諸子中賢孝者舉立以為適而子之夫在則重尊夫百嵗之後所子者為王終不失勢此所謂一言而萬世之利也不以繁華時樹木即色衰愛弛後雖欲開一語尚可得乎今子楚賢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為適其母又不得幸自附夫人夫人誠以此時拔以為適夫人則竟世有寵於秦矣華陽夫人以為然承太子閒從容言子楚質於趙者絶賢來往者皆稱譽之乃因涕泣曰妾幸得充後宫不幸無子願得子楚立以為適嗣以託妾身安國君許之乃與夫人刻玉符約以為適嗣安國君及夫人因厚餽遺子楚而請吕不韋傅之子楚以此名譽益盛於諸侯吕不韋取邯鄲諸姬絶好善舞者與居知有身子楚從不韋飲見而說之因起為夀請之吕不韋怒念業已破家為子楚欲以釣奇乃遂獻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時生子政子楚遂立姬為夫人秦昭王五十年使王齮圍邯鄲急趙欲殺子楚子楚與吕不韋謀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吏得脫亡赴秦軍遂以得歸趙欲殺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趙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秦昭王五十六年薨太子安國君立為王華陽夫人為王后子楚為太子趙亦奉子楚夫人及子政歸秦秦王立一年薨諡為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為莊襄王莊襄王所養母華陽后為華陽太后真母夏姬尊以為夏太后莊襄王元年以吕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雒陽十萬户
  戰國策濮陽人吕不韋賈於邯鄲見秦質子異人歸而謂父曰耕田之利㡬倍曰十倍珠玉之贏㡬倍曰百倍立國家之主贏㡬倍曰無數曰今力田疾作不得煖衣餘食若建國立君澤可以遺世願往事之秦子異人質於趙處於城故往說之曰子傒有承國之業又有母在中今子無母於中外託於不可知之國一日倍約身為糞土今子聼吾計事求歸可以有秦國吾為子使秦必來請子乃說秦王后弟陽泉君曰君之罪至死君知之乎君之門下無不居髙尊位太子門下無貴者君之府藏珍珠寳玉君之駿馬盈外廄美女充後庭王之春秋髙一日山陵崩太子用事君危於累卵而不夀於朝生說有可以一切而使君富貴千萬嵗寧於泰山四維必無危亡之患矣陽泉君避席請聞其說不韋曰王年髙矣王后無子子傒有承國之業士倉又輔之王一日山陵崩子傒立士倉用事王后之門必生蓬蒿子異人賢材也棄在於趙無母於内引領西望而願一得歸王后誠請而立之是子異人無國而有國王后無子而有子也陽泉君曰然入謂王后王后乃請趙而歸之趙未之遣不韋說趙曰子異人秦之寵子也無母於中王后欲取而子之使秦而欲屠趙不顧一子以留計是抱空質也若使子異人歸而得立趙厚送遣之是不敢倍徳畔施是自為徳講秦王老矣一日晏駕雖有子異人不足以結秦趙乃遣之異人至不韋使楚服而見王后說其狀髙其智曰吾楚人也而自子之乃變其名曰楚王使子誦子曰少棄捐在外嘗無師傅所教學不習於誦王罷之乃留止閒曰陛下嘗軔車於趙矣趙之豪傑得知名者不少今大王反國皆西面而望大王無一介之使以存之臣恐其皆有怨心使邊境早閉晚開王以為然奇其計王后勸立之王乃召相令之曰寡人子莫若楚立以為太子子楚立以不韋為相號曰文信侯食藍田十二縣王后為華陽太后諸侯皆致秦邑
  史記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為唐太后而合其葬於先王韓王衰絰入弔祠諸侯皆使其將相來弔祠視䘮事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襃厚親戚弛苑囿孝文王除䘮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䘚子莊襄王立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徳厚骨肉而布惠於民使䝉驁代韓韓獻成臯鞏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二年使䝉驁攻趙定太原三年蒙驁攻魏髙都汲拔之攻趙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年王齕攻上黨初置太原郡五月丙午莊襄王䘚子政立是為秦始皇帝 莊襄王即位三年薨太子政立為王尊吕不韋為相國號稱仲父秦王年少太后時時竊私通吕不韋不韋家僮萬人當是時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趙有平原君齊有孟嘗君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傾吕不韋以秦之彊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吕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曰吕氏春秋布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士賔客有能増損一字者予千金【漢書雜家吕氏春秋二十六篇】
  吕氏春秋【本生】始生之者天地養成之者人也能養天之所生而勿攖之謂天子天子之動也以全天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則失所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備寇也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則亦失所為修之矣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夀物者抇之故不得夀物也者所以養性也非所以性養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養物則不知輕重也不知輕重則重者為輕輕者為重矣若此則每動無不敗以此為君悖以此為臣亂以此為子狂三者國有一焉無幸必亡今有聲於此耳聼之必慊已聼之則使人聾必弗聼有色於此目視之必慊已視之則使人盲必弗視有味於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則使人瘖必弗食是故聖人之於聲色滋味也利於性則取之害於性則舎之此全性之道也世之貴富者其於聲色滋味也多惑者日夜求幸而得之則遁焉遁焉性惡得不傷萬人操弓共射其一招招無不中萬物章章以害一生生無不傷以便一生生無不長故聖人之制萬物也以全其天也天全則神和矣目明矣耳聰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節皆通利矣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謀而當不慮而得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其於物無不受也無不裹也若天地然上為天子而不驕下為匹夫而不惛此之謂全徳之人富貴而不知道適足以為患不如貧賤貧賤之致物也難雖欲過之奚由出則以車入則以輦務以自佚命之曰招蹷之機肥肉厚酒務以相彊命之曰爛腸之食靡曼皓齒鄭衛之音務以自樂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貴富之所致也故古之人有不肯貴富者矣由重生故也非夸以名也為其實也則此論之不可不察也 【重已】倕至巧也人不愛倕之指而愛己之指有之利故也人不愛崑山之玉江漢之珠而愛己之一蒼璧小璣有之利故也今吾生之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論其貴賤爵為天子不足以比焉論其輕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論其安危一曙失之終身不復得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有慎之而反害之者不達乎性命之情也不達乎性命之情慎之何益是師者之愛子也不免乎枕之以糠是聾者之養嬰兒也方雷而窺之於堂有殊弗知慎者夫弗知慎者是死生存亡可不可未始有别也未始有别者其所謂是未嘗是其所謂非未嘗非是其所謂非非其所謂是此之謂太惑若此人者天之所禍也以此治身必死必殃以此治國必殘必亡夫死殃殘亡非自至也惑召之也夀長至常亦然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則其至不可禁矣此論不可不熟使烏獲疾引牛尾尾絶力勯而牛不可行逆也使五尺豎子引其棬而牛恣所以之順也世之人主貴人無賢不肖莫不欲長生久視而日逆其生欲之何益凡生長也順之也使生不順者欲也故聖人必先適欲室大則多隂臺髙則多陽多隂則蹷多陽則痿此隂陽不適之患也是故先王不處大室不為髙臺味不衆珍衣不燀熱燀熱則理寒理寒則氣不達味衆珍則胃充胃充則中大鞔中大鞔而氣不逹以此長生可得乎昔先聖王之為苑囿園池也足以觀望勞形而已矣其為宫室臺榭也足以辟燥溼而已矣其為輿馬衣裘也足以逸身煖骸而已矣其為飲食酏醴也足以適味充虛而已矣其為聲色音樂也足以安性自娛而已矣五者聖王之所以養性也非好儉而惡費也節乎性也 【當染】墨子見染素絲者而歎曰染於蒼則蒼染於黄則黄所以入者變其色亦變五入而以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也非獨染絲紗也國亦有染舜染於許由伯陽禹染於臯陶伯益湯染於伊尹仲虺武王染於太公望周公旦此四王者所染當故王天下立為天子功名蔽天地舉天下之仁義顯人必稱此四王者夏桀染於羊辛歧踵戎殷紂染於崇侯惡來周厲王染於虢公長父榮夷終幽王染於虢公鼓祭公敦此四王者所染不當故國殘身死為天下僇舉天下之不義辱人必稱此四王者齊桓公染於管仲鮑叔晉文公染於咎犯郄偃荆莊王染於孫叔敖沈尹蒸吳王闔廬染於伍員文之儀越王句踐染於范蠡大夫種此五君者所染當故霸諸侯功名傳於後世范吉射染於張柳朔王生中行寅染於黄藉秦髙疆吳王夫差染於王孫雄太宰嚭智伯瑶染於智國張武中山尚染於魏義椻長宋康王染於唐鞅田不禋此六君者所染不當故國皆殘亡身或死辱宗廟不血食絶其後類君臣離散民人流亡舉天下之貪暴可羞人必稱此六君者凡為君非為君而因榮也非為君而因安也以為行理也行理生於當染故古之善為君者勞於論人而佚於官事得其經也不能為君者傷形費神愁心勞耳目國愈危身愈辱不知要故也不知要故則所染不當所染不當理奚由至六君者是已六君者非不重其國愛其身也所染不當也存亡故不獨是也帝王亦然非獨國有染也孔子學於老耼孟蘇䕫靖叔魯惠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桓王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後在於魯墨子學焉此二士者無爵位以顯人無賞禄以利人舉天下之顯榮者必稱此二士也皆死久矣從屬彌衆弟子彌豐充滿天下王公大人從而顯之有愛子弟者隨而學焉無時乏絶子貢子夏曾子學於孔子田子方學於子貢段干木學於子夏吳起學於曾子禽滑學於墨子許犯學於禽滑田繫學於許犯孔墨之後學顯榮於天下者衆矣不可勝數皆所染者得當也 【功名】由其道功名之不可得逃猶表之與影若呼之與響善釣者出魚乎十仞之下餌香也善弋者下鳥乎百仞之上弓良也善為君者蠻夷反舌殊俗異習皆服之徳厚也水泉深則魚鼈歸之樹木盛則飛鳥歸之庶草茂則禽獸歸之人主賢則豪傑歸之故聖王不務歸之者而務其所以歸彊令之笑不樂彊令之哭不悲彊令之為道也可以成小而不可以成大缶醯黄蚋聚之有酸徒水則必不可以貍致䑕以冰致蠅雖工不能以茹魚去蠅蠅愈至不可禁以致之之道去之也桀紂以去之之道致之也罰雖重刑雖嚴何益大寒既至民煗是利大熱在上民清是走故民無常處見利之聚無之去欲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熱矣而民無走者取則行鈞也欲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異也行不異亂雖信令民猶無走民無走則王者廢矣暴君幸矣民絶望矣故當今之世有仁人在焉不可而不此務有賢主不可而不此事賢不肖不可以不相分若命之不可易若美惡之不可移桀紂貴為天子富有天下能盡害天下之民而不能得賢名之闗龍逢王子比干能以要領之死争其上之過而不能與之賢名名固不可以相分必由其理 【盡數】天生隂陽寒暑燥溼四時之化萬物之變莫不為利莫不為害聖人察隂陽之宜辨萬物之利以便生故精神安乎形而年夀得長焉長也者非短而續之也畢其數也畢數之務在乎去害何謂去害大甘大酸大苦大辛大鹹五者充形則生害矣大喜大怒大憂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則生害矣大寒大熱大燥大溼大風大霖大霧七者動精則生害矣故凡養生莫若知本知本則疾無由至矣精氣之集也必有入也集於羽鳥與為飛揚集於走獸與為流行集於珠玉與為精朗集於樹木與為茂長集於聖人與為夐明精氣之來也因輕而揚之因走而行之因美而良之因長而養之因智而明之流水不腐户樞不螻動也形氣亦然形不動則精不流精不流則氣欎欎處頭則為腫為風處耳則為挶為聾處目則為䁾為盲處鼻則為為窒處腹則為張為府處足則為痿為蹷輕水所多秃與癭人重水所多與躄人甘水所多好與美人辛水所多疽與痤人苦水所多與傴人凡食無彊厚味無以烈味重酒是以謂之疾首食能以時身必無災凡食之道無饑無飽是之謂五藏之葆口必甘味和精端容將之以神氣百節虞歡咸進受氣飲必小咽端直無戾今世上卜筮禱祠故疾病愈來譬之若射者射而不中反修於招何益於中夫以湯止沸沸愈不止去其火則止矣故巫醫毒藥逐除治之故古之人賤之也為其末也【論人】主道約君守近太上反諸己其次求諸人其索之
  彌逺者其推之彌疏其求之彌彊者失之彌逺何謂反諸已也適耳目節嗜欲釋智謀去巧故而游意乎無窮之次事心乎自然之塗若此則無以害其天矣無以害其天則知精知精則知神知神之謂得一凡彼萬形得一後成故知一則應物變化闊大淵深不可測也徳行昭美比於日月不可息也豪士時之逺方來賔不可塞也意氣宣通無所束縳不可收也故知知一則復歸於樸嗜欲易足取養節薄不可得也離世自樂中情潔白不可量也威不能懼嚴不能恐不可服也故知知一則可動作當務與時周旋不可極也舉錯以數取與遵理不可惑也言無遺者集肌膚不可革也讒人困窮賢者遂興不可匿也故知知一則若天地然則何事之不勝何物之不應譬之若御者反諸已則車輕馬利致逺復食而不倦昔上世之亡主以罪為在人故日殺僇而不止以至於亡而不悟三代之興王以罪為在已故日功而不衰以至於王何謂求諸人人同類而智殊賢不肖異皆巧言辨辭以自防禦此不肖王之所以亂也凡論人通則觀其所禮貴則觀其所進富則觀其所養聼則觀其所行止則觀其所好習則觀其所言窮則觀其所不受賤則觀其所不為喜之以驗其守樂之以驗其僻怒之以驗其節懼之以驗其特哀之以驗其人苦之以驗其志八觀六驗此賢主之所以論人也論人者又必以六戚四隱何謂六戚父母兄弟妻子何謂四隱交友故舊邑里門郭内則用六戚四隱外則用八觀六驗人之情偽貪鄙美惡無所失矣譬之若逃雨汙無之而非是此先聖王之所以知人也 【圜道】天道圜地道方聖王法之所以立上下何以說天道之圜也精氣一上一下圜周復雜無所稽畱故曰天道圜何以說地道之方也萬物殊類殊形皆有分職不能相為故曰地道方主執圜臣處方方圜不易其國乃昌日夜一周圜道也月纒二十八宿軫與角屬圜道也精行四時一上一下各與遇圜道也物動則萌萌而生生而長長而大大而成成乃衰衰乃殺殺乃蔵圜道也雲氣西行云云然冬夏不輟水泉東流日夜不休上不竭下不滿小為大重為輕圜道也黄帝曰帝無常處也有處者乃無處也以言不刑蹇圜道也人之竅九一有所居則八虛八虛甚久則身斃故唯而聼唯止聼而視聼止以言說一一不欲畱畱運為敗圜道也一也齊至貴莫知其原莫知其端莫知其始莫知其終而萬物以為宗聖王法之以令其性以定其正以出號令令出於主口官職受而行之日夜不休宣通下究瀐於民心遂於四方還周復歸至于主所圜道也令圜則可不可善不善無所壅矣無所壅者主道通也故令者人主之所以為命也賢不肖安之危之所定也人之有形體四枝其能使之也為其感而必知也感而不知則形體四枝不使矣人臣亦然號令不感則不得而使矣有之而不使不若無有主也者使非有者也舜禹湯武皆然先王之立髙官也必使之方方則分定分定則下不相隱堯舜賢主也皆以賢者為後不肯與其子孫猶若立官必使之方今世之人主皆欲世勿失矣而與其子孫立官不能使之方以私欲亂之也何哉其所欲者之逺而所知者之近也今五音之無不應也其分審也宫徴商羽角各處其處音皆調均不可以相違此所以不受也賢主之立官有似於此百官各處其職治其事以待主主無不安矣以此治國國無不利矣以此備患患無由至矣 【尊師】神農師悉諸黄帝師大撓帝顓頊師伯夷父帝嚳師伯招帝堯師子州父帝舜師許由禹師大成贄湯師小臣文王武王師吕望周公旦齊桓公師管夷吾晉文公師咎犯隨㑹秦穆公師百里奚公孫枝楚莊王師孫叔敖沈申巫吳王闔閭師伍子胥文之儀越王句踐師范蠡大夫種此十聖人六賢者未有不尊師者也今尊不至於帝智不至於聖而欲無尊師奚由至哉此五帝之所以絶三代之所以滅且天生人也而使其耳可以聞不學其聞不若聾使其目可以見不學其見不若盲使其口可以言不學其言不若爽使其心可以知不學其知不若狂故凡學非能益也達天性也能全天之所生而勿敗之是謂善學子張魯之鄙家也顔涿聚梁父之大盜也學於孔子段干木晉國之大駔也學於子夏髙何縣子石齊國之暴者也指於鄉曲學於子墨子索盧參東方之鉅狡也學於禽滑黎此六人者刑戮死辱之人也今非徒免於刑戮死辱也由此為天下名士顯人以終其夀王公大人從而禮之此得之於學也凡學必務進業心則無營疾諷誦謹司聞觀驩愉問書意順耳目不逆志退思慮求所謂時辯說以論道不茍辨必中法得之無矜失之無慙必反其本生則謹養謹養之道養心為貴死則敬祭敬祭之術時節為務此所以尊師也治唐圃疾灌寖務種樹織葩屨結罝網梱蒲葦之田野力耕耘事五榖如山林入川澤取魚鼈求鳥獸此所以尊師也視輿馬慎駕御適衣服務輕煗臨飲食必蠲潔善調和務甘肥必恭敬和顔色審辭令疾趨翔必嚴肅此所以尊師也君子之學也說義必稱師以論道聼從必盡力以光明聼從不盡力命之曰背說義不稱師命之曰叛背叛之人賢主弗内之於朝君子不與交友故教也者義之大者也學也者知之盛者也義之大者莫大於利人利人莫大於教知之盛者莫大於成身成身莫大於學身成則為人子弗使而孝矣為人臣弗令而忠矣為人君弗彊而平矣有大勢可以為天下正矣故子貢問孔子曰後世將何以稱夫子孔子曰吾何足以稱哉勿己者則好學而不厭好教而不倦其惟此邪天子入太學祭先聖則齒嘗為師者弗臣所以見敬學與尊師也 【用衆】善學者若齊王之食雞也必食其跖數千而後足雖不足猶若有跖物固莫不有長莫不有短人亦然故善學者假人之長以補其短故假人者遂有天下無醜不能無惡不知醜不能惡不知病矣不醜不能不惡不知尚矣雖桀紂猶有可畏可取者而況於賢者乎故學士曰辯議不可不為辯議而茍可為是教也教大議也辯議而不可為是被褐而出衣錦而入戎人生乎戎長乎戎而戎言不知其所受之楚人生乎楚長乎楚而楚言不知其所受之今使楚人長乎戎戎人長乎楚則楚人戎言戎人楚言矣由是觀之吾未知亡國之主不可以為賢主也其所生長者不可耳故所生長不可不察也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衆白也夫取於衆此三皇五帝之所以大立功名也凡君之所以立出乎衆也立已定而舎其衆是得其末而失其本得其末而失其本不聞安居故以衆勇無畏乎孟賁矣以衆力無畏乎烏獲矣以衆視無畏乎離婁矣以衆知無畏乎堯舜矣夫以衆者此君人之大寳也田駢謂齊王曰孟賁庶乎患術而邊境弗患楚魏之王辭言不說而境内已修備矣兵士已修用矣得之衆也 【大樂】音樂之所由來者逺矣生於度量本於太一太一出兩儀兩儀出隂陽隂陽變化一上一下合而成章渾渾沌沌離則復合合則復離是謂天常天地車輪終則復始極則復反莫不咸當日月星辰或疾或徐日月不同以盡其行四時代興或暑或寒或短或長或柔或剛萬物所出造於太一化於隂陽萌芽始震凝以形形體有處莫不有聲聲出於和和出於適和適先王定樂由此而生天下太平萬物安寧皆化其上樂乃可成成樂有具必節嗜慾嗜慾不辟樂乃可務務樂有術必由平出平出於公公出於道故惟得道之人其可與言樂乎亡國戮民非無樂也不樂其樂溺者非不笑也罪人非不歌也狂者非不武也亂世之樂有似於此君臣失位父子失處夫婦失宜民人呻吟其以為樂也若之何哉凡樂天地之和隂陽之調也始生人者天也人無事焉天使人有欲人弗得不求天使人有惡人弗得不辟欲與惡所受於天也人不得興焉不可變不可易世之學者有非樂者矣安由出哉大樂君臣父子長少之所懽欣而說也懽欣生於平平生於道道也者視之不見聼之不聞不可為狀有知不見之見不聞之聞無狀之狀者則㡬於知之矣道也者至精也不可為形不可為名彊為之謂之太一故一也者制令兩也者從聼先聖擇兩法一是以知萬物之情故能以一聼政者樂君臣和逺近說黔首合宗親能以一治其身者免於災終其夀全其天能以一治其國者姦邪去賢者至成大化能以一治天下者寒暑適風雨時為聖人故知一則明明兩則狂 【侈樂】人莫不以其生生而不知其所以生人莫不以其知知而不知其所以知知其所以知之謂知道不知其所以知之謂棄寳棄寳者必離其咎世之人主多以珠玉戈劒為寳愈多而民愈怨國人愈危身愈危累則失寳之情矣亂世之樂與此同為木革之聲則若雷為金石之聲則若霆為絲竹歌舞之聲則若噪以此駭心氣動耳目搖蕩生則可矣以此為樂則不樂故樂愈侈而民愈鬱國愈亂主愈卑則亦失樂之情矣凡古聖王之所為貴樂者為其樂也夏桀殷紂作為侈樂大鼓鐘磬管簫之音以鉅為美以衆為觀俶詭殊瑰耳所未嘗聞目所未嘗見務以相過不用度量宋之衰也作為千鍾齊之衰也作為大吕楚之衰也作為巫音侈則侈矣自有道者觀之則失樂之情失樂之情其樂不樂樂不樂者其民必怨其生必傷其王之與樂也若冰之於炎日反以自兵此生乎不知樂之情而以侈為務故也樂之有情譬之若肌膚形體之有情性也有情性則必有性養矣寒温勞逸飢飽此六者非適也凡養也者瞻非適而以之適者也能以久處其適則生長矣生也者其身固静感而後知或使之也遂而不返制乎嗜欲制乎嗜欲無窮則必失其天矣且夫嗜欲無窮則必有貪鄙浮亂之心淫佚姦詐之事矣故彊者劫弱衆者暴寡勇者陵怯壯者慠㓜從此生矣 【適音】耳之情欲聲心不樂五音在前弗聼目之情欲色心不樂五色在前弗視鼻之情欲芬香心弗樂芬香在前弗嗅口之情欲滋味心弗樂五味在前弗食欲之者耳目口鼻也樂之弗樂者心也心必和平然後樂心必樂然後耳目鼻口有以欲之故樂之務在於和心和心在於行適夫樂之有適心非有適人之情欲夀而惡夭欲安而惡危欲榮而惡辱欲逸而惡勞四欲得四惡除則心適矣四欲之得也在於勝理勝理以治身則生全以生全則夀長矣勝理以治國則法立法立則天下服矣故適心之務在於勝理夫音亦有適太鉅則志蕩以蕩聼鉅則耳不容弗容則横塞横塞則振動太小則志嫌以嫌聼小則耳不充不充則不詹不詹則窕太清則志危以危聼清則耳谿極谿極則不鑒不鑒則竭太濁則志下以下聼濁則耳不收不收則不特不特則怒故太鉅太清太小太濁皆非適也何謂適衷音之適也何謂衷大不出鈞重不過石小大輕重之衷也黄鐘之宫音之本也清濁之衷也衷也者適也以適聼適則和矣樂無太平和者是也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平也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也亡國之音悲以哀其政險也凡音樂通乎政而移風平俗者也俗定而音樂化之矣故有道之世觀其音而知其俗矣觀其政而知其主矣故先王必託於音樂以論其教清廟之瑟朱而疏越一唱而三歎有進乎音者矣大饗之禮上尊而俎生魚大羹不和有進乎味者也故先王之制禮樂也非特以歡耳目極口腹之欲也將教民平好惡行理義也 【明理】五帝三王之於樂盡之矣亂國之主未嘗知樂者是常主也夫有天賞得為主而未嘗得主之實此之謂大悲是正坐於夕室也其所謂正乃不正矣凡生非一氣之化也長非一物之任也成非一形之功也故衆正之所積其福無不及也衆邪之所積其禍無不逮也其風雨則不適其甘雨則不降其霜雪則不時寒暑則不當隂陽失次四時易節人民淫爍不固禽獸胎消不殖草木痺小不滋五榖敗不成其以為樂也若之何哉故至亂之化君臣相賊長少相殺父子相忍弟兄相誣知交相倒夫妻相冒日以相危失人之紀心若禽獸長邪茍利不知義理其雲狀有若犬若馬若白鵠若衆車有其狀若人蒼衣赤首不動其名曰天衡有其狀若懸釡而赤其名曰雲旍有其狀若衆馬以鬭其名曰滑馬有其狀若衆植華以長黄上白下其名蚩尤之旍其日有鬭蝕有倍僪有暈珥有不光有不及景有衆日竝出有晝盲有霄見其月有薄蝕有暉珥有偏盲有四月竝出有二月竝見有小月承大月有大月承小月有月蝕星有出而無光其星有熒惑有彗星有天棓有天欃有天竹有天英有天干有賊星有鬭星有賔星其氣有上不屬天下不屬地有豐上殺下有若水之波有若山之楫春則黄夏則黒秋則蒼冬則赤其妖孼有生如帯有鬼投其陴有菟生雉雉亦生鴳有螟集其國其音匈匈國有游虵西東馬牛乃言犬彘乃連有狼入於國有人自天降市有舞鴟國有行飛馬有生角雄雞五足有豕生而彌雞卵多假有社遷處有豕生狗國有此物其主不知驚惶亟革上帝降禍凶災必亟其殘亡死䘮殄絶無類流散循饑無日矣此皆亂國之所生也不能勝數盡荆越之竹猶不能書故子華子曰夫亂世之民長短頡百疾民多疾癘道多褓襁盲秃傴尩萬怪皆生故亂世之主烏聞至樂不聞至樂其樂不樂【蕩兵】古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兵之所自來者上矣與始有民俱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於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武者不能革而工者不能移兵所自來者久矣黄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難矣五帝固相與争矣遞興廢勝者用事又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也利其械矣未有蚩尤之時民固剝林木以戰矣勝者為長長則猶不足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於君君之立也出於長長之立也出於争争鬭之所自來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之賢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家無怒笞則豎子嬰兒之有過也立見國無刑罰則百姓之互相侵也立見天下無誅伐則諸侯之相暴也立見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罰不可偃於國誅伐不可偃於天下有巧有拙而已矣故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夫有以饐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有以用兵䘮其國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不可偃也譬之若水火然善用之則為福不能用之則為禍若用藥者然得良藥則活人得惡藥則殺人義兵之為天下良藥也亦大矣且兵之所自來者逺矣未嘗少選不用貴賤長少賢者不肖相與同有巨有微而已矣察兵之微在心而未發兵也疾視兵也作色兵也傲言兵也援推兵也連反兵也侈鬭兵也三軍攻戰兵也此八者皆兵也微巨之争也今世之以偃兵疾説者終身用兵而不自知悖故說雖彊談雖辯文學雖博猶不見聼故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有偃兵兵誠義以誅暴君而振苦民民之說也若孝子之見慈親也若饑者之見美食也民之號呼而走之若彊弩之射於深谿也若積大水而失其壅隄也中主猶若不能有其民而況於暴君乎【○是時秦方阻兵故言 禁之者津津而文極醒快 塞】夫救守之心未有不守無道而救不義也守無道而救不義則禍莫大焉為天下之民害莫深焉凡救守者太上以說其次以兵以說則承從多羣日夜思之事心任精起則誦之卧則夢之自今單唇乾肺費神傷魂上稱三皇五帝之業以愉其意下稱五霸名士之謀以信其事早朝晏罷以告制兵者行說語衆以明其道道畢說單而不行則必反之兵矣反之於兵則必鬭争之情必且殺人是殺無罪之民以興無道與不義者也無道與不義者存是長天下之害而止天下之利雖欲幸而勝禍且始長先王之法曰為善者賞為不善者罰古之道也不可易今不别其義與不義而疾取救守不義莫大焉害天下之民者莫甚焉故取攻伐者不可非攻伐不可取救守不可非救守不可取惟義兵為可兵茍義攻伐亦可救守亦可兵不義攻伐不可救守不可使夏桀殷紂無道至於此者幸也使吳夫差智伯瑶侵奪至於此者幸也使晉厲陳靈宋康不善至於此者幸也若令桀紂知必國亡身死殄無後類吾未知其厲為無道之至於此也吳王夫差智伯瑶知必國為丘墟身為刑戮吾未知其為不善無道侵奪之至於此也晉厲知必死於匠麗氏陳靈知必死於夏徴舒宋康知必死於溫吾未知其為不善之至於此也此七君者大為無道不義所殘殺無罪之民者不可為萬數壯佼老㓜胎之死者大實平原廣堙深谿大谷赴巨水積灰填溝洫險阻犯流矢蹈白刃加之以凍餓饑寒之患以至於今之世為之愈甚故暴骸骨無量數為京丘若山陵世有興主仁士深意念此亦可以痛心矣亦可以悲哀矣察此其所自生生於有道者之廢而無道者之恣行夫無道者之恣行幸矣故世之患不在救守而在於不肖者之幸也救守之說出則不肖者益幸也賢者益疑矣故大亂天下者在於不論其義而疾取救守 【懐寵】凡君子之說也非茍辯也士之議也非茍語也必中理然後說必當義然後議故說義而王公大人益好理矣士民黔首益行義矣義理之道彰則暴虐姦詐侵奪之術息也暴虐姦詐之與義理反也其埶不俱勝不兩立故兵入於敵之境則民知所庇矣黔首知不死矣至於國邑之郊不虐五榖不掘墳墓不伐樹木不燒積聚不焚室屋不取六畜得民虜奉而題歸之以彰好惡信與民期以奪敵資若此而猶有憂恨冒疾遂過不聼者雖行武焉亦可矣先發聲出號曰兵之來也以救民之死子之在上無道据傲荒怠貪戾虐衆恣睢自用也辟逺聖制謷醜先王排訾舊典上不順天下不惠民徴斂無期求索無厭罪殺不辜慶賞不當若此者天之所誅也人之所讐也不當為君今兵之來也將以誅不當為君者也以除民之讐而順天之道也民有逆天之道衛人之讐者身死家戮不救有能以家聼者禄之以家以里聼者禄之以里以鄉聼者禄之以鄉以邑聼者禄之以邑以國聼者禄之以國故克其國不及其民獨誅所誅而已矣舉其秀士而封侯之選其賢良而尊顯之求其孤寡而振恤之見其長老而敬禮之皆益其禄加其級論其罪人而救出之分府庫之金散倉廩之粟以鎮撫其衆不私其財問其叢社大祠民之所不欲廢者而復興之曲加其祀禮是以賢者榮其名而長老說其禮民懐其徳今有人於此能生死一人則天下必争事之矣義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說故義兵至則鄰國之民歸之若流水誅國之民望之若父母行地滋逺得民滋衆兵不接刃而民服若化 【論威】義也者萬事之紀也君臣上下親疏之所由起也治亂安危過勝之所在也過勝之勿求於他必反於已人情欲生而惡死欲榮而惡辱死生榮辱之道一則三軍之士可使一心矣凡軍欲其衆也心欲其一也三軍一心則令可使無敵矣令能無敵者其兵之於天下也亦無敵矣古之至兵民之重令也重乎天下貴乎天子其藏於民心㨗於肌膚也深痛執固不可搖蕩物莫之能動若此則敵胡足勝矣故曰其令彊者其敵弱其令信者其敵詘先勝之於此則必勝之於彼矣凡兵天下之凶器也勇天下之凶徳也舉凶器行凶徳猶不得已也舉凶器必殺殺所以生之也行凶徳必威威所以懾之也敵懾民生此義兵之所以隆也故古之至兵才民未合而威已諭矣敵已服矣豈必用枹鼓干戈哉故善諭威者於其未發也於其未通也窅窅乎冥冥莫知其情此之謂至威之誠凡兵欲急疾捷先欲急疾捷先之道在於知緩徐遲後而急疾捷先之分也急疾捷先此所以決義兵之勝也而不可久處知其不可久處則知所起鳬舉死㱪之地矣雖有江河之險則陵之雖有大山之塞則陷之并氣專精心無有慮目無有視耳無有聞一諸武而已矣冉叔誓必死於田侯而齊國皆懼豫讓必死於襄子而趙氏皆恐成荆致死於韓主而周人皆畏又況乎萬乘之國而有所誠必乎則何敵之有矣刃未接而欲已得矣敵人之悼懼憚恐單蕩精神盡矣咸若狂魄形性相離行不知所之走不知所往雖有險阻要塞銛兵利械心無敢據意無敢處此夏桀之所以死於南巢也今以木擊木則拌以水投水則散以冰投冰則沈以塗投塗則陷此疾徐先後之勢也夫兵有大要知謀物之不謀之不禁也則得之矣專諸是也獨手舉劒至而已矣吳王壹成又況乎義兵多者數萬少者數千密其躅路開敵之塗則士豈特與專諸議哉 【決勝】夫兵有本榦必義必智必勇義則敵孤獨敵孤獨則上下虛民解落孤獨則父兄怨賢者誹亂内作智則知時化知時化則知虛實盛衰之變知先後逺近縱舎之數勇則能決斷能決斷則能若雷電飄風暴雨能若崩山破潰别辨霣墜若鷙鳥之擊也攫則殪中木則碎此以智得也夫民無常勇亦無常怯有氣則實實則勇無氣則虛虛則怯怯勇虛實其由甚微不可不知勇則戰怯則北戰而勝者戰其勇者也戰而北者戰其怯者也怯勇無常儵忽往來而莫知其方惟聖人獨見其所由然故商周以興桀紂以亡巧拙之所以相過以益民氣與奪民氣以能鬭衆與不能鬭衆軍雖大卒雖多無益於勝軍大卒多而不能鬭衆不若其寡也夫衆之為福也大其為禍也亦大譬之若漁深淵其得魚也大其為害也亦大善用兵者諸邊之内莫不與鬭雖厮輿白徒方數百里皆來㑹戰勢使之然也幸也者審於戰期而有以羈誘之也凡兵貴其因也因也者因敵之險以為已固因敵之謀以為己事能審因而加勝則不可窮矣勝不可窮之謂神神則能不可勝也夫兵貴不可勝不可勝在已可勝在彼聖人必在已者不必在彼者故執不可勝之術以遇不勝之敵若此則兵無失矣凡兵之勝敵之失也勝失之兵必隱必微必積必摶隱則勝闡矣微則勝顯矣積則勝散矣摶則勝離矣諸摶攫柢噬之獸其用齒角爪牙也必託於卑微隱蔽此所以成勝【精通】人或謂絲無根絲非無根也其根不屬也伏苓是慈石召鐵或引之也樹相近而靡或軵之也聖人南面而立以愛利民為心號令未出而天下皆延頸舉踵矣則精通乎民也夫賊害於人人亦然今夫攻者砥厲五兵侈衣美食發且有日矣所被攻者不樂非或聞之也神者先告也身在乎秦所親愛在於齊死而志氣不安精或往來也徳也者萬民之宰也月也者羣隂之本也月望則蚌蛤實羣隂盈月晦則蚌蛤虛羣隂虧夫月形乎天而羣隂化乎淵聖人形徳乎已而四荒咸飭乎仁養由基射虎中石矢乃飲羽誠乎虎也伯樂學相馬所見無非馬者誠乎馬也宋之庖丁好解牛所見無非死牛者三年而不見生牛用刀十九年刃若新研順其理誠乎牛也鍾子期夜聞擊磬者而悲使人召而問之曰子何擊磬之悲也答曰臣之父不幸而殺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為公家為酒臣之身得生而為公家擊磬臣不覩臣之母三年矣昔為舎氏覩臣之母量所以贖之則無有而身固公家之財也是故悲也鍾子期嘆嗟曰悲夫悲夫心非臂也臂非椎非石也悲存乎心而木石應之故君子誠乎此而諭乎彼感乎已而發乎人豈必彊說乎哉周有申喜者亡其母聞乞人歌於門下而悲之動於顔色謂門者内乞人之歌者自覺而問焉曰何故而乞與之語盖其母也故父母之於子也子之於父母也一體而兩分同氣而異息若草莽之有華實也若樹木之有根心也雖異處而相通隱志相及痛疾相救憂思相感生則相歡死則相哀此之謂骨肉之親神出於忠而應乎心兩精相得豈待言哉【節䘮】審知生聖人之要也審知死聖人之極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養生之謂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謂也此二者聖人之所獨決也凡生於天地之間其必有死所不免也孝子之重其親也慈親之愛其子也痛於肌骨性也所重所愛死而棄之溝壑人之情不忍為也故有葬死之義葬也者藏也慈親孝子之所慎也慎之者以生人之心慮以生人之心為死者慮也莫如無動莫如無發無發無動莫如無有可利則此之謂重閉古之人有藏於廣野深山而安者矣非珠玉國寳之謂也葬不可不藏也葬淺則狐貍抇之深則及於水泉故凡葬必於髙陵之上以避狐貍之險水泉之隰此則善矣而忘姦邪盜賊寇亂之難豈不惑哉譬之若瞽師之避柱也避柱而疾觸杙也狐貍水泉姦邪盜賊寇亂之患此杙之大者也慈親孝子避之者得葬之情矣善棺槨所以避螻蟻虵蟲也今世俗大亂之主愈侈其葬則心非為乎死者慮也生者以相矜尚也侈靡者以為榮儉節者以為陋不以便死為故而徒以生者之誹譽為務此非慈親孝子之心也父雖死孝子之重之不怠子雖死慈親之愛之不懈夫葬所愛所重而以生者之所甚欲其以安之也若之何哉民之於利也犯流矢蹈白刃渉血肝以求之野人之無聞者忍親戚兄弟知交以求利今無此之危無此之醜其為利甚厚乘車食肉澤及子孫雖聖人猶不能禁而況於亂國彌大家彌富葬彌厚含珠鱗施玩好貨寳鍾鼎壺濫轝馬衣被戈劒不可勝其數諸養生之具無不從者題湊之室棺槨數襲積石積炭以環其外姦人聞之傳以相告上雖以嚴威重罪禁之猶不可止且死者彌久生者彌疏生者彌疏則守者彌怠守者彌怠而葬器如故其勢固不安矣世俗之行䘮載之以大輴羽旄旌旗如雲僂翣以督之珠玉以佩之黼黻文章以飾之引紼者左右萬人以行之以軍制立之然後可以此觀世則美矣侈矣以此為死則不可也茍便於死則雖貧國勞民若慈親孝子者之所不辭為也



  繹史卷一百四十六上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六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吕不韋相秦【下】
  吕氏春秋【聼言】聼言不可不察不察則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亂莫大焉三代分善不善故王今天下彌衰聖王之道廢絶世主多盛其歡樂大其鐘鼓侈其臺榭苑囿以奪人財輕用民死以行其忿老弱凍餒夭膌壯狡汔盡窮屈加以死虜攻無辠之國以索地誅不辜之民以求利而欲宗廟之安也社稷之不危也不亦難乎今人曰某氏多貨其室培溼守狗死其勢可宂也則必非之矣曰某國饑其城郭痺其守具寡可襲而篡之則不非之乃不知類矣周書曰往者不可及來者不可待賢明其世謂之天子故當今之世有能分善不善者其王不難矣善不善本於義不以愛愛利之為道大矣夫流於海者行之旬月見似人者而喜矣及其朞年也見其所嘗見物於中國者而喜矣夫去人滋久而思人滋深歟亂世之民其去聖王亦久矣其願見之日夜無閒故賢王秀士之欲憂黔首者不可不務也功先名事先功言先事不知事惡能聼言不知情惡能當言其與人榖言也其有辯乎其無辯乎造父始習於大豆蠭門始習於甘蠅御大豆射甘蠅而不徙人以為性者也不徙之所以致逺追急也所以除害禁暴也凡人亦必有所習其心然後能聼說不習其心習之於學問不學而能聼說者古今無有也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公孫龍之說燕昭王以偃兵及應空洛之遇也孔穿之議公孫龍翟翦之難惠子之法此四士者之議皆多故矣不可不獨論 【謹聼】昔者禹一沐而三捉髪一食而三起以禮有道之士通乎已之不足也通乎已之不足則不與物争矣愉易平静以待之使夫自得之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之亡國之主反此乃自賢而少人少人則說者持容而不極聼者自多而不得雖有天下何益焉是乃冥之昭亂之定敗之成危之寧故殷周以亡比干以死誖而不足以舉故人主之性莫過乎所疑而過於其所不疑不過乎所不知而過於其所以知故雖不疑雖已知必察之以法揆之以量驗之以數若此則是非無所失而舉措無所過矣夫堯惡得賢天下而試舜舜惡得賢天下而試禹斷之於耳而已矣耳之可以斷也反性命之情也今夫惑者非知反性命之情其次非知觀於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則奚自知其世之不可也奚自知其身之不逮也太上知之其次知其不知不知則問不能則學周箴曰夫自念斯學徳未暮學賢問三代之所以昌也不知而自以為知百禍之宗也名不徒立功不自成國不虛存必有賢者賢者之道牟而難知妙而難見故見賢者而不聳則不惕於心不惕於心則知之不深不深知賢者之所言不祥莫大焉主賢世治則賢者在上主不肖世亂則賢者在下今周室既滅而天子已絶莫大於無天子無天子則彊者勝弱衆者暴寡以兵相殘不得休息今之世當之矣故當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則於四海之内山谷之中僻逺幽閒之所若此則幸於得之矣得之則何欲而不得何為而不成太公釣於滋泉遭紂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文王千乘也紂天子也天子失之而千乘得之知之與不知也諸衆齊民不待知而使不待禮而令若夫有道之士必禮必知然後其智能可盡解在乎勝書之說周公可謂能聼矣齊桓公之見小臣稷魏文侯之見田子方也皆可謂能禮士矣【務本】嘗試觀上古記三王之佐其名無不榮者其實無
  不安者功大也詩云有晻淒淒興雲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三王之佐皆能以公及其私矣俗主之佐其欲名實也與三王之佐同而其名無不辱者其實無不危者無公故也皆患其身不貴於國也而不患其主之不貴於天下也皆患其家之不富也而不患其國之不大也此所以欲榮而愈辱欲安而益危安危榮辱之本在於主主之本在於宗廟宗廟之本在於民民之治亂在於有司易曰復自道何其咎吉以言本無異則動卒有喜今處官則荒亂臨財則貪得列近則持諫將衆則罷怯以此厚望於主豈不難哉今有人於此修身㑹計則可恥臨財物資盡則為已若此而富者非盜則無所取故榮富非自至也縁功伐也今功伐甚薄而所望厚誣也無伐功而求榮富詐也詐誣之道君子不由人之議多曰上用我則國必無患用已者未必是也而莫若其身自賢而已猶有患用已於國惡得無患乎已所制也釋其所制而奪乎其所不制誖未得治國治官可也若夫内事親外交友必可得也茍事親未孝交友未篤是所未得惡能善之矣故論人無以其所未得而用其所已得可以知其所未得矣古之事君者必先服能然後任必反情然後受主雖過與臣不徒取大雅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以言忠臣之行也解在鄭君之問被瞻之義也薄疑應衛嗣君以無重稅此二士者皆近知本矣【諭大】昔舜欲旗古今而不成既足以成帝矣禹欲帝而
  不成既足以正殊俗矣湯欲繼禹而不成既足以服四荒矣武王欲及湯而不成既足以王道矣五伯欲繼三王而不成既足以為諸侯長矣孔丘墨翟欲行大道於世而不成既足以成顯名矣夫大義之不成既有成矣已夏書曰天子之徳廣運乃神乃武乃文故務在事事在大地大則有常祥不庭岐母羣抵天翟不周山大則有虎豹熊螇蛆水大則有蛟龍黿鼉鱣鮪商書曰五世之廟可以觀怪萬夫之長可以生謀室中之無澤陂也井中之無大魚也新林之無長木也凡謀物之成也必由廣大衆多長久信也季子曰燕雀争善處於一屋之下子母相哺也姁姁焉相樂也自以為安矣竈突決則火上焚棟燕雀顔色不變是何也乃不知禍之將及己也為人臣免於燕雀之智者寡矣夫為人臣者進其爵禄富貴父子兄弟相與比周於一國姁姁焉相樂也以危其社稷其為竈突近也而終不知也其與燕雀之智不異矣故曰天下大亂無有安國一國盡亂無有安家一家皆亂無有安身此之謂也故小之定也必恃大大之安也必恃小小大貴賤交相為恃然後皆得其樂定賤小在於貴大解在乎薄疑說衛嗣君以王術杜赫說周昭文君以安天下及匡章之難惠子以王齊王也【首時】聖人之於事似緩而急似遲而速以待時王季歴困而死文王苦之有不忘羑里之醜時未可也武王事之夙夜不懈亦不忘玉門之辱立十二年而成甲子之事時固不易得有湯武之賢而無桀紂之時不成有桀紂之時而無湯武之賢亦不成聖人之見時若歩之與影不可離故有道之士未遇時隱匿分竄勤以待時時至有從布衣而為天子者有從千乘而得天下者有從卑賤而佐三王者有從匹夫而報萬乘者故聖人之所貴唯時也水凍方固后稷不種后稷之種必待春故人雖智而不遇時無功方葉之茂美終日采之而不知秋霜既下衆林皆羸事之難易不在小大務在知時鄭子陽之難猘狗潰之齊髙國之難失牛潰之衆因之以殺子陽髙國當其時狗牛猶可以為人唱而況乎以人為唱乎饑馬盈廄嗼然未見芻也饑狗盈窖嗼然未見骨也見骨與芻動不可禁亂世之民嗼然未見賢者也見賢人則往不可止往者非其形心之謂乎齊以東帝困於天下而魯取徐州邯鄲以夀陵困於萬民而衛取繭氏以魯衛之細而皆得志於大國遇其時也故賢主秀士之欲憂黔首者亂世當之矣天不再與時不久畱能不兩工事在當之 【察今】上胡不法先王之法非不賢也為其不可得而法先王之法經乎上世而來者也人或益之人或損之胡可得而法雖人弗損益猶若不可得而法東夏之命古今之法言異而典殊故古之命多不通乎今之言者今之法多不合乎古之法者殊俗之民有似於此其所為欲同其所為欲異口惛之命不愉若舟車衣冠滋味聲色之不同人以自是反以相誹天下之學者多辯言利辭倒不求其實務以相毁以勝為故先王之法胡可得而法雖可得猶若不可法凡先王之法有要於時也時不與法俱至法雖今而至猶若不可法故擇先王之成法而法其所以為法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何也先王之所以為法者人也而已亦人也故察已則可以知人察今則可以知古古今一也人與我同耳有道之士貴以近知逺以今知古以益所見知所不見故審堂下之隂而知日月之行隂陽之變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魚鼈之藏也嘗一脬肉而知一鑊之味一鼎之調荆人欲襲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荆人弗知循表而夜渉溺死者千有餘人軍驚而壤都舎嚮其先表之時可導也今水已變而益多矣荆人尚猶循表而導之此其所以敗也今世之主法先王之法也有似於此其時已與先王之法虧矣而曰此先王之法也而法之以為治豈不悲哉故治國無法則亂守法而弗變則悖悖亂不可以持國世易時移變法宜矣譬之若良醫病萬變藥亦萬變病變而藥不變嚮之夀民今為殤子矣故凡舉事必循法以動變法者因時而化若此論則無過務矣夫不敢議法者衆庶也以死守者有司也因時變法者賢主也是故有天下七十一聖其法皆不同非務相反也時勢異也故曰良劒期乎斷不期乎鏌鋣良馬期乎千里不期乎驥驁夫成功名者此先王之千里也楚人有渉江者其劒自舟中墜於水遽鍥其舟曰是吾劒之所從墜舟止從其所鍥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劒不行求劒若此不亦惑乎以此故法為其國與此同時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為治豈不難哉有過於江上者見人方引嬰兒而欲投之江中嬰兒啼人問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雖善游其子豈遽善游哉此任物亦必悖矣荆國之為政有似於此【○通篇 審快利  分】凡人主必審分然後治可以至姦偽邪辟之塗可以息惡氣苛疾無自至夫治身與治國一理之術也今以衆地者公作則遲有所匿其力也分地則速無所匿遲也主亦有地臣主同地則臣有所匿其邪矣主無所避其累矣凡為善難任善易奚以知之人與驥俱走則人不勝驥矣居於車上而任驥則驥不勝人矣人主好治人官之事則是與驥俱走也必多所不及矣夫人主亦有居車無去車則衆善皆盡力竭能矣諂諛詖賊巧佞之人無所竄其姦矣堅窮廉直忠敦之士畢競勸騁騖矣人主之車所以乘物也察乘物之理則四極可有不知乘物而自怙恃奪其智能多其教詔而好自以若此則百官恫擾少長相越萬邪竝起權威分移不可以卒不可以教此亡國之風也王良之所以使馬者約審之以控其轡而四馬莫敢不盡力有道之主其所以使羣臣者亦有轡其轡何如正名審分是治之轡已故按其實而審其名以求其情聼其言而察其類無使放悖夫名多不當其實而事多不當其用者故人主不可以不審名分也不審名分是惡壅而愈塞也壅塞之任不在臣下在於人主堯舜之臣不獨義湯禹之臣不獨忠得其數也桀紂之臣不獨鄙幽厲之臣不獨辟失其理也今有人於此求牛則名馬求馬則名牛所求必不得矣而因用威怒有司必誹怨矣牛馬必擾亂矣百官衆有司也萬物羣牛馬也不正其名不分其職而數用刑罰亂莫大焉夫說以智通而實以過悗譽以髙賢而充以卑下贊以潔白而隨以汙徳任以公法而處以貪枉用以勇敢而堙以罷怯此五者皆以牛為馬以馬為牛名不正也故名不正則人主憂勞勤苦而官職煩亂悖逆矣國之亡也名之傷也從此生矣白之顧益黑求之愈不得者其此義耶故至治之務在於正名名正則人主不憂勞矣不憂勞則不傷其耳目之主問而不詔知而不為和而不矜成而不處止者不行行者不止因形而任之不制於物無肯為使清静以公神通乎六合徳耀乎海外意觀乎無窮譽流乎無止此之謂定性於大湫命之曰無有故得道忘人乃大得人也夫其非道也知徳忘知乃大得知也夫其非徳也至知不㡬静乃明㡬也夫其不明也大明不小事假乃理事也夫其不假也莫人不能全乃備能也夫其不全也是故於全乎去能於假乎去事於知乎去幾所知者妙矣若此則能順其天意氣得游乎寂寞之宇矣形性得安乎自然之所矣全乎萬物而不宰澤被天下而莫知其所自性雖不備五者其好之者是也【○意㫖雋永行 君文有組舞之勢 守】得道者必静静者無知知乃無知可以言君道也故曰中欲不出謂之扄外欲不入謂之閉既扄而又閉天之用宻有凖不以平有繩不以正天之大静既静而又宻可以為天下正身以盛心心以盛智智乎深藏而實莫得窺乎鴻範曰惟天隂隲下民隂之者所以發之也故曰不出於户而知天下不窺於牖而知天道其出彌逺者其知彌少故博聞之人彊識之士闕矣事耳目深思慮之務敗矣堅白之察無厚之辯外矣不出者所以出之也不為者所以為之也此之謂以陽召陽以隂召隂東海之極水至而反夏熱之下化而為寒故曰天無形而萬物以成至精無象而萬物以化大聖無事而千官盡能此乃謂不教之教無言之詔故有以知君之狂也以其言之當也有以知君之惑也以其言之得也君也者以無當為當以無得為得者也當與得不在於君而在於臣故善為君者無識其次無事有識則有不備矣有事則有不恢矣不備不恢此官之所以疑而邪之所從來也今之為車者數官然後成夫國豈特為車哉衆智衆能之所持也不可以一物一方安車也夫一能應萬無方而出之務者唯有道者能之鄭大師文終日鼓瑟而興再拜其瑟前曰我效於子效於不窮也故若大師文者以其獸者先之所以中之也故思慮自心傷也智差自亡也奮能自殃其有處自狂也故至神逍遥倐忽而不見其容至聖變習移俗而莫知其所從離世别羣而無不同君民孤寡而不可障壅此則姦邪之情得而險陂讒慝諂諛巧佞之人無由入凡姦邪險陂之人必有因也何因哉因主之為人主好以已為則守職者舎職而阿主之為矣阿主之為有過則主無以責之則人主日侵而人臣日得是宜動者静宜静者動也尊之為卑卑之為尊從此生矣此國之所以衰而敵之所以攻之者也奚仲作車蒼頡作書后稷作稼臯陶作刑昆吾作陶夏鮌作城此六人者所作當矣然而非主道者故曰作者憂因者平惟彼君道得命之情故任天下而不彊此之謂全人 【勿躬】人之意茍善雖不知可以為長故李子曰非狗則不得化而狗則不為人君而好為人官有似於此其臣蔽之人時禁之君自蔽則莫之敢禁夫自為人官自蔽之精者也祓篲日用而不藏於篋故用則衰動則暗作則倦衰暗倦三者非君道也大橈作甲子黔如作虜首容成作厯羲和作占日尚儀作占月后益作占嵗胡曹作衣夷羿作弓祝融作市儀狄作酒髙元作室虞姁作舟伯益作井赤冀作臼乘雅作駕寒衰作御王冰作服牛史皇作圖巫彭作醫巫咸作筮此二十官者聖人之所以治天下也聖王不能二十官之事然而使二十官盡其巧畢其能聖王在上故也聖王之所不能也所以能之也所不知也所以知之也養其神修其徳而化矣豈必勞形愁弊耳目哉是故聖王之徳融乎若月之始出極燭六合而無所窮屈昭乎若日之光變化萬物而無所不行神合乎太一生無所屈而意不可障精通乎鬼神深微妙而莫見其形今日南面百邪自正而天下皆反其情黔首畢樂其志安育其性而莫為不成故善為君者矜服性命之情而百官已治矣黔首已親矣名號已章矣 【知度】明君者非徧見萬物也明於人主之所執也有術之主者非一自行之也知百官之要也知百官之要故事省而國治也明於人主之所執故權專而姦止姦止則説者不來而情諭矣情者不飾而事實見矣此謂之至治至治之世其民不好空言虛辭不好淫學流説賢不肖各反其質其行情不雕其素䝉厚純樸以事其上若此則工拙愚智勇懼可得以故易官易官則各當其任矣故有職者安其職不聼其議無職者責其實以驗其辭此二者審則無用之言不入於朝矣君服性命之情去愛惡之心用虛無為本以聼有用之言謂之朝凡朝也者相與召理義也相與植法則也上服性命之情則理義之士至矣法則之用植矣枉僻邪撓之人退矣貪得偽詐之曹逺矣故治天下之要存乎除姦除姦之要存乎治官治官之要存乎治道治道之要存乎知性命故子華子曰厚而不博敬守一事正性是喜羣衆不周而務成一能盡能既成四夷乃平唯彼天符不周而周此神農之所以長而堯舜之所以章也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則愚拙者請矣巧智者詔矣詔多則請者愈多矣請者愈多且無不請也主雖巧智未無不知也以未無不知應無不請其道固窮為人主而數窮於其下將何以君人乎窮而不知其窮其患又將反以自多是之謂重塞之主無存國矣故有道之主因而不為責而不詔去想去意静虛以待不伐之言不奪之事督名審實官使自司以不知為道以奈何為實堯曰若何而為及日月之所燭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化九陽奇怪之所際人主之患必在任人而不能用之用之而與不知者議之也絶江者託於船致逺者託於驥霸王者託於賢伊尹吕尚管夷吾百里奚此霸王者之船驥也釋父兄與子弟非疏之也任庖人釣者與仇人僕虜非阿之也持社稷立功名之道不得不然也猶大匠之為宫室也量小大而知材木矣訾功丈而知人數矣故小臣吕尚聼而天下知殷周之王也管夷吾百里奚聼而天下知齊秦之霸也豈特驥逺哉夫成王霸者固有人亡國者亦有人桀用羊辛紂用惡來宋用駃唐齊用蘇秦而天下甚亡非其人而欲有功譬之若夏至之日而欲夜之長也射魚指天而欲發之當也舜禹猶若困而況俗主乎 【慎勢】失之乎數求之乎信疑失之乎勢求之乎國危吞舟之魚陸處則不勝螻蟻權鈞則不能相使勢等則不能相并治亂齊則不能相正故小大輕重少多治亂不可不察此禍福之門也凡冠帯之國舟車之所通不用象譯狄鞮方三千里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擇國之中而立宫擇宫之中而立廟天下之地方千里以為國所以極治任也非不能大也其大不若小其多不若少衆封建非以私賢也所以便勢全威所以博義義博利則無敵無敵者安故觀於上世其封建衆者其福長其名彰神農十七世有天下與天下同之也王者之封建也彌近彌大彌逺彌小海上有十里之諸侯以大使小以重使輕以衆使寡此王者之所以家以完也故曰以滕費則勞以鄒魯則逸以宋鄭則猶倍日而馳也以齊楚則舉而加綱旃而已矣所用彌大所欲彌易湯其無郼武其無岐賢雖十全不能成功湯武之賢而猶藉之乎勢又況不及湯武者乎故以大畜小吉以小畜大滅以重使輕從以輕使重凶自此觀之夫欲定一世安黔首之命功名著乎槃盂銘篆著乎壺鑑其勢不厭尊其實不厭多多實尊勢賢士制之以遇亂世王猶尚少天下之民窮矣苦矣民之窮苦彌甚王者之彌易凡王也者窮苦之救也水用舟陸用車塗用輴沙用鳩山用樏因其勢也者令行位尊者其教受威立者其姦止此畜人之道也故以萬乘令乎千乘易以千乘令乎一家易以一家令乎一人易嘗識及此雖堯舜不能諸侯不欲臣於人而不得已其勢不便則奚以易臣權輕重審大小多建封所以便其勢也王也者勢也王也者勢無敵也勢有敵則王者廢矣有知小之愈於大少之賢於多者則知無敵矣知無敵則似類嫌疑之道逺矣故先王之法立天子不使諸侯疑焉立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適子不使庶孼疑焉疑生争争生亂是故諸侯失位則天下亂大夫無等則朝廷亂妻妾不分則家室亂適孼無别則宗族亂慎子曰今一走百人逐之非一足為百人分也由未定由未定堯且屈力而況衆人乎積滿市行者不顧非不欲也分已定矣分已定人雖鄙不争故治天下及國在乎定分而已矣莊王圍宋九月康王圍宋五月聲王圍宋十月楚三圍宋矣而不能亡非不可亡也以宋攻楚奚時止矣【不二】聼羣衆人議以治國國危無日矣何以知其然也老耼貴柔孔子貴仁墨翟貴廉闗尹貴清子列子貴虛陳駢貴齊陽生貴已孫臏貴勢王廖貴先兒良貴後有金鼓所以一耳必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智者不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衆也勇者不得先懼者不得後所以一力也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夫能齊萬不同愚智工拙皆盡力竭能如出乎一宂者其唯聖人矣乎無術之智不教之能而恃彊速貫習不足以成也 【具備】今有羿蠭䝉繁弱於此而無則必不能中也中非獨也而為弓中之具也夫立功名亦有具不得其具賢雖過湯武則勞而無功矣湯嘗約於郼薄矣武王嘗窮於畢䄇矣伊尹嘗居於庖厨矣太公嘗隱於釣魚矣賢非衰也智非愚也皆無其具也故凡立功名雖賢必有其具然後可成三月嬰兒軒冕在前弗知欲也斧鉞在後弗知惡也慈母之愛喻焉誠也故誠有誠乃合於情精有精乃通於天乃通於天水木石之性皆可動也又況於有血氣者乎故凡説與治之務莫若誠聼言哀者不若見其哭也聼言怒者不若見其鬭也說與治不誠其動人心不神 【用民】凡用民太上以義其次以賞罰其義則不足死賞罰則不足去就若是而能用其民者古今無有民無常用也無常不用也唯得其道為可闔廬之用兵也不過三萬吳起之用兵也不過五萬萬乘之國其為三萬五萬尚多今外之則不可以拒敵内之則不可以守國其民非不可用也不得所以用之也不得所以用之國雖大勢雖便卒雖衆何益古者多有天下而亡者矣其民不為用也用民之論不可不熟劒不徒斷車不自行或使之也夫種麥而得麥種稷而得稷人不怪也用民亦有種不審其種而祈民之用惑莫大焉當禹之時天下萬國至於湯而三千餘國今無存者矣皆不能用其民也民之不用賞罰不充也湯武因夏商之民也得所以用之也管商亦因齊秦之民也得所以用之也民之用也有故得其故民無所不用用民有紀有綱壹引其紀萬目皆起壹引其綱萬目皆張為民紀綱者何也欲也惡也何欲何惡欲榮利惡辱害辱害所以為罰充也榮利所以為賞實也賞罰皆有充實則民無不用矣闔廬試其民於五湖劒皆加於肩地流血㡬不可止勾踐試其民於寑官民争入水火死者千餘矣遽擊金而却之賞罰有充也莫邪不為勇者興懼者變勇者以工懼者以拙能與不能也夙沙之民自攻其君而歸神農宻湏之民自縛其主而與文王湯武非徒能用其民也又能用非已之民能用非已之民國雖小卒雖少功名猶可立古昔多由布衣定一世者矣皆能用非其有也用非其有之心不可察之本三代之道無二以信為管宋人有取道者其馬不進倒而投之鸂水又復取道其馬不進又倒而投之鸂水如此者三雖造父之所以威馬不過此矣不得造父之道而徒得其威無益於御人主之不肖者有似於此不得其道而徒多其威威愈多民愈不用亡國之主多以多威使其民矣故威不可無有而不足專恃譬之若鹽之於味凡鹽之用有所託也不適則敗託而不可食威亦然必有所託然後可行惡乎託託於愛利愛利之心諭威乃可行威大甚則愛利之心息愛利之心息而徒疾行威身必咎矣此殷夏之所以絶也君利勢也次官也處次官執利勢不可而不察於此夫不禁而禁者其唯深見此論邪【為欲】使民無欲上雖賢猶不能用夫無欲者其視為天
  子也與為輿同其視有天下也與無立錐之地同其視為彭祖也與為殤子同天子至貴也天下至富也彭祖至夀也誠無欲則是三者不足以勸輿至賤也無立錐之地至貧也殤子至夭也誠無欲則是三者不足以禁㑹有一欲則北至大夏南至北户西至三危東至扶木不敢亂矣犯白刃冐流矢趣水火不敢却也晨寤興務耕疾庸□為煩辱不敢休矣故人之欲多者其可得用亦多人之欲少者其得用亦少無欲者不可得用也人之欲雖多而上無以令之人雖得其欲人猶不可用也令人得欲之道不可不審矣善為上者能令人得欲無窮故人之可得用亦無窮也蠻夷反舌殊俗異習之國其衣服冠帯宫室居處舟車器械聲色滋味皆異其為欲使一也三王不能革不能革而功成者順其天也桀紂不能離不能離而國亡者逆其天也逆而不知其逆也湛於俗也久湛而不去則若性性異非性不可不熟不聞道者何以去非性哉無以去非性則欲未嘗正矣欲不正以治身則夭以治國則亡故古之聖王審順其天而以行欲則民無不令矣功無不立矣聖王執一四夷皆至者其此之謂也執一者至貴也至貴者無敵聖王託於無敵故民命敵焉羣狗相與居皆静無争投以炙雞則相與争矣或折其骨或絶其筋争術存也争術存因争不争之術存因不争取争之術而相與争萬國無一凡治國令其民争行義也亂國令其民争為不義也彊國令其民争樂用也弱國令其民争競不用也夫争行義樂用與争為不義競不用此其為禍福也天不能覆地不能載 【恃君】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衛肌膚不足以扞寒暑筋骨不足以從利辟害勇敢不足以郤猛禁悍然且猶裁萬物制禽獸服狡蟲寒暑燥溼弗能害不唯先有其備而以羣聚邪羣之可聚也相與利之也利之出於羣也君道立也故君道立則利出於羣而人備可完矣昔太古嘗無君矣其民聚生羣處知母不知父無親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别無上下長㓜之道無進退揖讓之禮無衣服履帯宫室畜積之便無噐械舟車城郭險阻之備此無君之患故君臣之義不可不明也自上世以來天下亡國多矣而君道不廢者天下之利也故廢其非君而立其行君道者君道何如利而物利章非濵之東夷穢之鄉大解陵魚其鹿野搖山島大人之居多無君揚漢之南百越之際敝凱諸夫風餘靡之地縛婁陽禺驩兠之國多無君氐羗呼唐離水之西僰人野人篇笮之川舟人送龍突人之鄉多無君雁門之北鷹隼所鷙湏窺之國饕餮窮奇之地叔逆之所儋耳之居多無君此四方之無君者也其民麋鹿禽獸少者使長長者畏壯有力者賢暴傲者尊日夜相殘無時休息以盡其類聖人深見此患也故為天下長慮莫如置天子也為一國長慮莫如置君也置君非以阿君也置天子非以阿天子也置官長非以阿官長也徳衰世亂然後天子利天下國君利國官長利官此國所以遞興遞廢也亂難之所以時作也故忠臣廉士内之則諫其君之過也外之則死人臣之義也 【觀表】凡論人心觀事傳不可不熟不可不深天為髙矣而日月星辰雲氣雨露未嘗休矣地為大矣而水泉草木毛羽祼鱗未嘗息也凡居於天地之間六合之内者其務為相安利也夫為相害危者不可勝數人事皆然事隨心心隨欲欲無度者其心無度心無度者則其所為不可知矣人之心隱匿難見淵深難測故聖人於事志焉聖人之所以過人以先知先知必審徵表無徵表而欲先知堯舜與衆人同等徵雖易表雖難聖人則不可以飄矣衆人則無道至焉無道至則以為神以為幸非神非幸其數不得不然古之善相馬者寒風氏相口齒麻朝相頰子女厲相目衛忌相許鄙相投伐褐相胸脅管青相膹肳陳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贊君相後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其所以相者不同見馬之一徵也而知節之髙卑足之滑易材之堅脆能之長短非獨相馬然也人亦有徵事與國皆有徵聖人上知千嵗下知千嵗非意之也盖有自云也緑圖幡薄從此生矣【别類】知不知上矣過者之患不知而自以為知物多類然而不然故亡國僇民無已夫草有莘有藟獨食之則殺人合而食之則益夀萬堇不殺漆淖水合兩淖則為蹇溼之則為乾金柔錫柔合兩柔則為剛燔之則為淖或溼而乾或燔而淖類固不必可推知也小方大方之類也小馬大馬之類也小智非大智之類也魯人有公孫綽者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問其故對曰我固能治偏枯今吾倍所以為偏枯之藥則可以起死人矣物固有可以為小不可以為大可以為半不可以為全者也相劒者曰白所以為堅也黄所以為牣也黄白雜則堅且牣良劒也難者曰白所以為不牣也黄所以為不堅也黄白雜則不堅且不牣也又柔則錈堅則折劒折且錈焉得為利劒劒之情未革而或以為良或以為惡說使之也故有以聰明聼說則妄說者止無以聰明聼說則堯桀無别矣此忠臣之所患也賢者之所以廢也義小為之則小有福大為之則大有福於禍則不然小有之不若其亡也射招者欲其中小也射獸者欲其中大也物固不必安可推也髙陽應將為室家匠對曰未可也木尚生加塗其上必將橈以生為室今雖善後將必敗髙陽應曰緣子之言則室不敗也木益枯則勁塗益乾則輕以益勁任益輕則不敗匠人無辭而對受令而為之室之始成也善其後果敗髙陽應好小察而不通乎大理也驥驁綠耳背日而西走至乎夕則日在其前矣目固有不見也智固有不知也數固有不及也不知其說所以然而然聖人因而興制不事心焉【○比物連類左宜右有分職】先王用非其有如已有之通乎君道者也夫君也
  者處虛素服而無智故能使衆智也智反無能故能使衆能也能執無為故能使衆為也無智無能無為此君之所執也人主之所惑者則不然以其智彊智以其能彊能以其為彊為此處人臣之職也處人臣之職而欲無壅塞雖舜不能為武王之佐五人武王之於五人者之事無能也然而世皆曰取天下者武王也故武王取非其有如已有之通乎君道也通乎君道則能令智者謀矣能令勇者怒矣能令辯者語矣夫馬者伯樂相之造父御之賢主乘之一日千里無御相之勞而有其功則知所乘矣今召客者酒酣歌舞鼓瑟吹竽明日不拜樂已者而拜主人主人使之也先王之立功名有似於此使衆能與衆賢功名大立於世不予佐之者而予其主使之也譬之若為宫室必任巧匠奚故曰匠不巧則宫室不善夫國重物也其不善也豈特宫室哉巧匠為宫室為圓必以規為方必以矩為平直必以準繩功已就不知規矩繩墨而賞匠巧匠之宫室已成不知巧匠而皆曰善此某君某王之宫室也此不可不察也人主之不通主道者則不然自為人則不能任賢者則惡之與不肖者議之此功名之所以傷國家之所以危棗棘之有裘狐之有也食棘之棗衣狐之皮先王固用非其有而已有之湯武一日而盡有夏商之民盡有夏商之地盡有夏商之財以其民安而天下莫敢之危以其地封而天下莫敢不說以其財賞而天下皆競無費乎郼與岐周而天下稱大仁稱大義通乎用非其有 【上農】古先聖王之所以導其民者先務於農民農非徒為地利也貴其志也民農則樸樸則易用易則邊境安主位尊民農則重重則少私義少私義則公法立力專一民農則其産復其産復則重徙重徙則死其處而無二慮民舎本而事末則不令不令則不可以守不可以戰民舎本而事末則其産約其産約則輕遷徙輕遷徙則國家有患皆有逺志無有居心民舎本而事末則好智好智則多詐多詐則巧法令以是為非以非為是后稷曰所以務耕織者以為本教是故天子親率諸侯耕帝藉田大夫士皆有功業是故當時之務農不見於國以教民尊地産也后妃率九嬪蠶於郊桑於公田是以春秋冬夏皆有麻枲絲繭之功以力婦教也是故丈夫不織而衣婦人不耕而食男女貿功以長生此聖人之制也故敬時愛日非老不休非疾不息非死不舎上田夫食九人下田夫食五人可以益不可以損一人治之十人食之六畜皆在其中矣此大任地之道也故當時之務不興土功不作師徒庶人不冠弁娶妻嫁女享祀不酒醴聚衆農不上聞不敢私籍於庸為害於時也然後制野禁茍非同姓農不出御女不外嫁以安農也野禁有五地未辟易不操麻不出糞齒年未長不敢為園囿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農不敢行賈不敢為異事為害於時也然後制四時之禁山不敢伐材下木澤人不敢灰僇繯網罝罦不敢出於門罛罟不敢入於淵澤非舟虞不敢緣名為害其時也若民不力田墨乃家畜國家難治三疑乃極是謂背本反則失毁其國凡民自七尺以上屬諸三官農攻粟工攻噐賈攻貨時事不共是謂大凶奪之以土功是謂稽不絶憂唯必䘮其粃奪之以水事是謂籥䘮以繼樂四隣來虛奪之以兵事是謂厲禍因胥嵗不舉銍艾數奪民時大饑乃來野有寝耒或談或歌旦則有昏䘮粟甚多皆知其末莫知其本真 【任地】后稷曰子能以窐為突乎子能藏其惡而揖之以隂乎子能使吾士靖而甽浴士乎子能使保溼安地而處乎子能使雚夷母淫乎子能使子之野盡為泠風乎子能使稾數節而莖堅乎子能使穗大而堅均乎子能使粟圜而薄糠乎子能使米多沃而食之彊乎無之若何凡耕之大方力者欲柔柔者欲力息者欲勞勞者欲息棘者欲肥肥者欲棘急者欲緩緩者欲急溼者欲燥燥者欲溼上田棄畝下田棄甽五耕五耨必審以盡其深殖之度隂土必得大草不生又無螟蜮今兹美禾來兹美麥是以六尺之耟所以成畝也其博八寸所以成甽也耨柄尺此其度也其耨六寸所以閒稼也地可使肥又可使棘人肥必以澤使苖堅而地隙人耨必以旱使地肥而土緩草諯大月冬至後五旬七日菖始生菖者百草之先生者也於是始耕孟夏之昔殺三葉而穫大麥日至苦菜死而資生而樹麻與菽此告民地寳盡死凡草生藏日中出狶首生而麥無葉而從事於蓄藏此告民究也五時見生而樹生見死而穫死天下時地生財不與民謀有年瘞土無年瘞土無失民時無使之治下知貧富利噐皆時至而作渴時而止是以老弱之力可盡起其用曰半其功可使倍不知事者時未至而逆之時既往而慕之當時而薄之使其民而㕁之民既㕁乃以良時慕此從事之下也操事則苦不知髙下民乃逾處種稑禾不為稑種重禾不為重是以粟少而失功【辨土】凡耕之道必始於壚為其寡澤而後枯必厚其靹為其唯厚而及者之堅者耕之澤其靹而後之上田則被其處下田則盡其汙無與三盜任地夫四序參發大甽小畝為青魚胠苖若直獵地竊之也既種而無行耕而不長則苖相竊也弗除則蕪除之則虛則草竊之也故去此三盜者而後粟可多也所謂今之耕也營而無獲者其蚤者先時晚者不及時寒暑不節稼乃多菑實其為畮也髙而危則澤奪陂則埓見風則髙培則拔寒則雕熱則修一時而五六死故不能為來不俱生而俱死虛稼先死衆盜乃竊望之似有餘就之則虛農夫知其田之易也不知其稼之疏而不適也知其田之際也不知其稼居地之虛也不除則蕪除之則虛此事之傷也故畮欲廣以平甽欲小以深下得隂上得陽然後咸生稼欲生於塵而殖於堅者慎其種勿使數亦無使疏於其施土無使不足亦無使有餘熟有耰也必務其培其耰也植植者其生也必先其施土也均均者其生也必堅是以畮廣以平則不䘮本莖生於地者五分之以地莖生有行故遫長弱不相害故遫大衡行必得縱行必術正其行通其風夬心中央帥為泠風苖其弱也欲孤長也欲相與居其熟也欲相扶是故三以為族乃多粟凡禾之患不俱生而俱死是以先生者美米後生者為粃是故其耨也長其兄而去其弟樹肥無使扶疏樹墝不欲專生而族居肥而扶疏則多粃墝而專居則多死不知稼者其耨也去其兄而養其弟不收其粟而收其麤上下安則禾多死厚土則孼不通薄土則蕃轓而不發壚埴冥色剛土柔種免耕殺匿使農事得【審時】凡農之道厚之為寳斬木不時不折必穗稼就而不穫必遇天菑夫稼為之者人也生之者地也養之者天也是以人稼之容足耨之容耨據之容手此之謂耕道是以得時之禾長秱長穗大本而莖殺疏穖而穗大其粟圓而薄糠其米多沃而食之彊如此者不風先時者莖葉帯芒以短衡穗鉅而芳奪秮米而不香後時者莖葉帯芒而末衡穗閱而青零多粃而不滿得時之黍芒莖而徼下穗芒以長米而薄糠舂之易而食之不噮而香如此者不飴先時者大本而葉莖殺而不遂葉藳短穗後時者小莖而麻長短穗而厚糠小米鉗而不香得時之稻大本而莖葆長秱疏穖穗如馬尾大粒無芒摶米而薄糠舂之易而食之香如此者不益先時者大本而莖葉格對短秱短穗多粃厚糠薄米多芒後時者纎莖而不滋厚糠多粃辟米不得恃定熟卬天而死得時之麻必芒以長疎節而色陽小本而莖堅厚枲以均後熟多榮日夜分復生如此者不蝗得時之菽長莖而短足其美二七以為族多枝數節競葉蕃實大菽則圓小菽則摶以芳稱之重食之息以香如此者不蟲先時者必長以蔓浮葉疏節小英不實後時者短莖疏節本虛不實得時之麥秱長而頸黒二七以為行而服薄䅵而赤色稱之重食之致香以息使人肌澤且有力如此者不蚼蛆先時者暑雨未至胕動蚼蛆而多疾其次羊以節後時者弱苖而穗蒼狼薄色而美芒是故得時之稼興失時之稼約莖相若稱之得時者重粟之多量粟相若而舂之得時者多米量米相若而食之得時者忍饑是故得時之稼其臭香其味甘其氣章百日食之耳目聰明心意叡智四衛變彊氣不入身無苛殃黄帝曰四時之不正也正五榖而已矣【○此盖古農家野老之言而吕子述之】
  戰國策文信侯欲攻趙以廣河間使剛成君蔡澤事燕三年而燕太子質於秦文信侯因請張唐相燕張唐辭曰燕者必徑於趙趙人得唐者受百里之地文信侯去而不快少庶子甘羅曰君侯何不快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剛成君蔡澤事燕三年而燕太子已入質矣今吾自請張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羅曰臣行之文信侯叱去曰我自行之而不肯汝安能行之也甘羅曰夫項橐生七嵗而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嵗於兹矣君其試臣奚以遽言叱也甘羅見張唐曰卿之功孰與武安君唐曰武安君戰勝攻取不知其數攻城墮邑不知其數臣之功不如武安君也甘羅曰卿明知功之不如武安君與曰知之應侯之用秦也孰與文信侯專曰應侯不如文信侯專曰卿明知為不如文信侯專與曰知之甘羅曰應侯欲伐趙武安君難之去咸陽七里絞而殺之今文信侯自請卿相燕而卿不肯行臣不知卿所死之處矣唐曰請因孺子而行令庫具車廄具馬府具幣行有日矣甘羅謂文信侯曰借臣車五乘請為張唐先報趙見趙王趙王郊迎謂趙王曰聞燕太子丹之入秦與曰聞之聞張唐之相燕與曰聞之燕太子入秦者燕不欺秦也張唐相燕者秦不欺燕也秦燕不相欺則伐趙危矣燕秦所以不相欺者無異故欲攻趙而廣河間也今王齎臣五城以廣河間請歸燕太子與强趙攻弱燕趙王立割五城以廣河間歸燕太子與趙攻燕得上谷三十六縣與秦什一【史記甘羅者甘茂孫也甘羅還報秦乃封甘羅以為上卿復以始甘茂田宅賜之】史記始皇帝益壯太后淫不止吕不韋恐覺禍及已乃私求大隂人嫪毐以為舎人時縱倡樂使毐以其隂闗桐輪而行令太后聞之以啗太后太后聞果欲私得之吕不韋乃進嫪毐詐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韋又隂謂太后曰可事詐腐則得給事中太后乃隂厚賜主腐者吏詐論之拔其鬚眉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與通絶愛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詐當避時徙宫居雍嫪毐常從賞賜甚厚事皆決於嫪毐嫪毐家僮數千人諸客求宦為嫪毐舎人千餘人 始皇七年莊襄王母夏太后薨孝文王后曰華陽太后與孝文王㑹葬夀陵夏太后子莊襄王葬芷陽故夏太后獨别葬杜東曰東望吾子西望吾夫後百年旁當有萬家邑 八年嫪毐封為長信侯子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宫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事無小大皆決於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
  戰國策秦攻魏急或謂魏王曰棄之不如用之之易也死之不如棄之之易也能棄之弗能用之能死之弗能棄之此人之大過也今王亡地數百里亡城數十而國患不解是王棄之非用之也今秦之强也天下無敵而魏之弱也甚而王以是賔秦王又能死而弗能棄之此重過也今王能用臣之計虧地不足以傷國卑體不足以苦身解患而怨報秦自四境之内執法以下至於長輓者故畢曰與嫪氏乎與吕氏乎雖至於門閭之下廊廟之上猶之如是也今王割地以賂秦以為嫪毐功卑體以尊秦以因嫪毐王以國贊嫪毐以嫪毐勝矣王以國贊嫪毐太后之徳王也深於骨髓王之交最為天下上矣秦魏百相交也百相欺也今由嫪氏善秦而交為天下上天下孰不棄吕氏而從嫪氏天下必舎吕氏而從嫪氏則王之怨報矣
  史記九年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帯劒長信侯毐作亂而覺矯王御璽及太后璽以發縣卒及衛卒官騎戎翟君公舎人將欲攻蘄年宫為亂王知之令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戰咸陽斬首數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戰中亦拜爵一級毐等敗走即令國中有生得毐賜錢百萬殺之五十萬盡得毐等衛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皆梟首車裂以徇滅其宗及其舎人輕者為鬼薪及奪爵遷蜀四千餘家家房陵 有告嫪毐實非宦者常與太后私亂生子二人皆匿之與太后謀曰王即薨以子為後於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實事連相國吕不韋九月夷嫪毐三族殺太后所生兩子而遂遷太后於雍諸嫪毐舎人皆沒其家而遷之蜀十年相國吕不韋坐嫪毐免 王欲誅相國為其奉
  先王功大及賔客辯士為游說者衆王不忍致法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國吕不韋 齊人茅焦說秦王曰秦方以天下為事而大王有遷母太后之名恐諸侯聞之由此倍秦也秦王乃迎太后於雍而入咸陽復居甘泉宫說苑秦始皇帝太后不謹幸郎嫪毐封以為長信侯為生兩子毐專國事浸益驕奢與侍中左右貴臣俱博飲酒醉争言而鬭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窶人子何敢乃與我亢所與鬭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毐懼誅因作亂戰咸陽宫毐敗始皇乃取毐四肢車裂之取其兩弟囊撲殺之取皇太后遷之於萯陽宫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諌者戮而殺之從蒺蔾其脊肉幹四肢而積之闕下諫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齊客茅焦乃往上謁曰齊客茅焦願上諫皇帝皇帝使使者出問客得無以太后事諫也茅焦曰然使者還白曰果以太后事諫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見闕下積死人邪使者問茅焦茅焦曰臣聞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來者欲滿其數耳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盡負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來犯吾禁趣炊鑊湯煑之是安得積闕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劒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趣相過耳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則死矣君獨不能忍吾湏臾乎使者極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之夫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聖主所欲急聞也不審陛下欲聞之不皇帝曰何謂也茅焦對曰陛下有狂悖之行陛下不自知邪皇帝曰何等也願聞之茅焦對曰陛下車裂假父有嫉妒之心囊撲兩弟有不慈之名遷母萯陽宫有不孝之行從蒺蔾於諫士有桀紂之治令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嚮秦者臣竊恐秦亡為陛下危之所言已畢乞行就質乃解衣伏質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願受事乃立焦為仲父爵之上卿皇帝立駕千乘萬騎空左方自行迎太后萯陽宫歸於咸陽太后大喜乃大置酒待茅焦及飲太后曰抗枉令直使敗更成安秦之社稷使妾母子復得相㑹者盡茅君之力也
  史記及齊人茅焦說秦王秦王乃迎太后於雍歸復咸陽而出文信侯就國河南嵗餘諸侯賔客使者相望於道請文信侯秦王恐其為變乃賜文信侯書曰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户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吕不韋自度稍侵恐誅乃飲酖而死十二年文信侯不韋死竊葬其舎人臨者晉人也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奪爵遷五百石以下不臨遷勿奪爵自今以來操國事不道如嫪毐不韋者籍其門視此秋復嫪毐舎人遷蜀者當是之時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秦王所加怒吕不韋嫪毐皆已死乃皆復歸嫪毐舎人遷蜀者 始皇十九年太后薨諡為帝太后與莊襄王㑹葬茝陽









  繹史卷一百四十六下cq=28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七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韓非刑名之學【上】
  史記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於黄老非為人口吃不能道說而善著書與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為不如非非見韓之削弱數以書諫韓王韓王不能用於是韓非疾治國不務修明其法制執勢以御其臣下富國彊兵而以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蠧而加之於功實之上以為儒者用文亂法而俠者以武犯禁寛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胄之士今者所養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蠧内外儲說林說難十餘萬言然韓非知說之難為說難書甚具終死於秦不能自脫【漢書法家韓子五十五篇】 說難曰凡說之難非吾知之有以說之難也又非吾辯之難能明吾意之難也又非吾敢横失能盡之難也凡說之難在知所說之心可以吾說當之所說出於為名髙者也而說之以厚利則見下節而遇卑賤必棄逺矣所說出於厚利者也而說之以名髙則見無心而逺事情必不收矣所說實為厚利而顯為名髙者也而說之以名髙則陽收其身而實疏之若說之以厚利則隂用其言而顯棄其身此之不可不知也夫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語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貴人有過端而說者明言善議以推其惡者則身危周澤未渥也而語極知說行而有功則徳亡說不行而有敗則見疑如是者身危夫貴人得計而欲自以為功說者與知焉則身危彼顯有所出事廼自以為也故說者與知焉則身危彊之以其所必不為止之以其所不能已者身危故曰與之論大人則以為閒己與之論細人則以為鬻權論其所愛則以為借資論其所憎則以為嘗已徑省其辭則不知而屈之汎濫博文則多而久之順事陳意則曰怯懦而不盡慮事廣肆則曰草野而倨侮此說之難不可不知也凡說之務在知飾所說之所敬而滅其所醜彼自知其計則無以其失窮之自勇其斷則無以其敵怒之自多其力則無以其難概之規異事與同計譽異人與同行者則以飾之無傷也有與同失者則明飾其無失也大忠無所拂辭悟言無所擊排廼後申其辯知焉此所以親近不疑知盡之難也得曠日彌久而周澤既渥深計而不疑交争而不罪廼明計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飾其身以此相持此說之成也伊尹為庖百里奚為虜皆所由干其上也故此二子者皆聖人也猶不能無役身而渉世如此其汙也則非能仕之所設也宋有富人天雨牆壊其子曰不築且有盜其鄰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財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鄰人之父昔者鄭武公欲伐胡廼以其子妻之因問羣臣曰吾欲用兵誰可伐者闗其思曰胡可伐廼戮闗其思曰胡兄弟之國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已而不備鄭鄭人襲胡取之此二說者其知皆當矣然而甚者為戮薄者見疑非知之難也處知則難矣昔者彌子瑕見愛於衛君衛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至刖既而彌子之母病人聞往夜告之彌子矯駕君車而出君聞之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而犯刖罪與君游果園彌子食桃而甘不盡而奉君君曰愛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彌子色衰而愛㢮得罪於君君曰是嘗矯駕吾車又嘗食我以其餘桃故彌子之行未變於初也前見賢而後獲罪者愛憎之至變也故有愛於主則知當而加親見憎於主則罪當而加疏故諫說之士不可不察愛憎之主而後說之矣夫龍之為蟲也可擾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嬰之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說之者能無嬰人主之逆鱗則幾矣
  韓非子【孤憤】智術之士必逺見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燭私能法之士必彊毅而勁直不勁直不能矯姦人臣循令而從事按法而治官非謂重人也重人也者無令而擅為虧法以利私耗國以便家力能得其君此所謂重人也智術之士明察聼用且燭重人之隂情能法之士勁直聼用且矯重人之姦行故智術能法之士用則貴重之臣必在繩之外矣是智法之士與當塗之人不可兩存之仇也當塗之人擅事要則外内為之用矣是以諸侯不因則事不應故敵國為之訟百官不因則業不進故羣臣為之用郎中不因則不得近主故左右為之匿學士不因則養禄薄禮卑故學士為之談也此四助者邪臣之所以自飾也重人不能忠主而進其仇人主不能越四助而燭察其臣故人主愈弊而大臣愈重凡當塗者之於人主也希不信愛也又且習故若夫即主心同好惡固其所自進也官爵貴重朋黨又衆而一國為之訟則法術之士欲干上者非有所信愛之親習故之澤也又將以法術之言矯人主阿辟之心是與人主相反也處勢卑賤無黨孤特夫以疏逺與近愛信争其數不勝也以新旅與習故争其數不勝也以反主意與同好争其數不勝也以輕賤與貴重争其數不勝也以一口與一國争其數不勝也法術之士操五不勝之勢以嵗數而又不得見當塗之人乘五勝之資而旦暮獨說於前故法術之士奚道得進而人主奚時得悟乎故資必不勝而勢不兩存法術之士焉得不危其可以罪過誣者公法而誅之其不可被以罪過者以私劒而窮之是明法術而逆主上者不僇於吏誅必死於私劒矣朋黨比周以弊主言曲以便私者必信於重人也故其可以功伐借者以官爵貴之其不可借以美名者以外權重之是以弊主上而趨於私門者不顯於官爵必重於外權矣今人主不合參驗而行誅不待見功而爵禄故法術之士安能䝉死亡而進其說姦邪之臣安肯乘利而退其身故主上遇卑私門益尊夫越雖國富兵彊中國之主皆知無益於已也曰非吾所得制也今有國者雖地廣人衆然而人主壅蔽大臣專權是國為越也知不類越而不知不類其國不察其類者也人主所以謂齊亡者非地與城亡也吕氏弗制而田氏用之也所以謂晉亡者亦非地與城亡也姬氏弗制而六卿專之也今大臣執柄獨斷而上弗知收是人主不明也與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與亡國同事者不可存也今襲蹟於齊晉欲國安存不可得也凡法術之難行也不獨萬乘千乘亦然人主之左右不必智也人主於人有所智而聼之因與左右論其言是與愚人論智也人主之左右不必賢也人主於人有所賢而禮之因與左右論其行是與不肖論賢也智者決策於愚人賢士程行於不肖則賢智之士羞而人主之論悖矣人臣之欲得官者其修士且以精潔固身其智士且以治辯進業其修士不能以貨賂事人恃其精潔而更不能以枉法為治則修智之士不事左右不聼請謁矣人主之左右行非伯夷也求索不得貨賂不至則精辯之功息而毁誣之言起矣治亂之功制於近習精潔之行決於毁譽則修智之吏廢而人主之明塞矣不以功伐決智行不以參伍審罪過而聼左右近習之言則無能之士在廷而愚汙之吏處官矣萬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且人臣有大罪人主有大失臣主之利與相異者也何以明之哉曰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無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勞而爵禄臣利在無功而富貴主利在豪傑使能臣利在朋黨用私是以國地削而私家富主上卑而大臣重故主失勢而臣得國主更稱蕃臣而相室剖符此人臣之所以譎主便私也故當世之重臣主變勢而得固寵者十無二三是其故何也人臣之罪大也臣有大罪者其行欺主也其罪當死亡也智士者逺見而畏於死亡必不從重人矣賢士者修廉而羞與奸臣欺其主必不從重人矣是當塗者之徒屬非愚而不知患者必汙而不避奸者也大臣挾愚汙之人上與之欺主下與之收利侵漁朋黨比周相與一口惑主敗法以亂士民使國家危削主上勞辱此大罪也臣有大罪而主弗禁此大失也使其主有大失於上臣有大罪於下索國之不亡者不可得也 【五蠧】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衆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有聖人作構木為巢以避羣害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曰有巢氏民食果蓏蜯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鯀禹決瀆近古之世桀紂暴亂而湯武征伐今有構木鑽燧於夏后氏之世者必為鯀禹笑矣有決瀆於殷周之世者必為湯武笑矣然則今有美堯舜湯武禹之道於當今之世者必為新聖笑矣是以聖人不期修古不法常行論世之事因為之備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其耒而守株冀復得不可復得而身為宋國笑今欲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皆守株之類也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婦人不織禽獸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養足人民少而財有餘故民不争是以厚賞不行重罰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孫是以人民衆而貨財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争雖倍賞累罰而不免於亂堯之王天下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斲糲粢之食藜藿之羮冬日麑裘夏日葛衣雖監門之服養不虧於此矣禹之王天下也身執耒臿以為民先股無胈脛不生毛雖臣虜之勞不苦於此矣以是言之夫古之讓天子者是去監門之養而離臣虜之勞也故傳天下而不足多也今之縣令一日身死子孫累世絜駕故人重之是以人之於讓也輕辭古之天子難去今之縣令者薄厚之實異也夫山居而谷汲者膢臘而相遺以水澤居苦水者買庸而決竇故饑嵗之春㓜弟不饟饟嵗之秋疏客必食非疏骨肉愛客過也多少之實異也是以古之易財非仁也財多也今之争奪非鄙也財寡也輕辭天子非髙也勢薄也重争土橐非下也權重也故聖人議多少論薄厚為之政故罰薄不為慈誅嚴不為戾稱俗而行也故事因於世而備適於事古者太王處豐鎬之閒地方百里行仁義而懐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處漢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荆文王恐其害己也舉兵伐徐遂滅之故文王行仁義而王天下偃王行仁義而䘮其國是仁義用於古不用於今也故曰世異則事異當舜之時有苖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徳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干戚舞有苖乃服共工之戰鐵銛距者及乎敵鎧甲不堅者傷乎體是干戚用於古不用於今也故曰事異則備變上古競於道徳中世逐於智謀當今争於氣力齊將攻魯魯使子貢說之齊人曰子言非不辯也吾所欲者地也非斯言所謂也遂舉兵伐魯去門十里以為界故偃王仁義而徐亡子貢辯智而魯削以是言之夫仁義辯智非所以持國也去偃王之仁息子貢之智循徐魯之力使敵萬乘則齊荆之欲不得行於二國矣夫古今異俗新故異備如欲以寛緩之政治急世之民猶無轡策而御駻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稱先王兼愛天下則民視如父母何以明其然也曰司寇行刑君為之不舉樂聞死刑之報君為流涕此所舉先王也夫以君臣為如父子則必治推是言之是無亂父子也人之情性莫先於父母父母皆見愛而未必治也君雖厚愛奚遽不亂今先王之愛民不過父母之愛子子未必不亂也則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行刑而君為之流涕此以效仁非以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然而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勝其法不聼其泣則仁之不可以為治亦明矣且民者固服於勢寡能懐於義仲尼天下聖人也修行明道以遊海内海内說其仁美其義而為服役者七十人盖貴仁者寡能義者難也故以天下之大而為服役者七十人而為仁義者一人魯哀公下主也南面君國境内之民莫敢不臣民者固服於勢勢誠易以服人故仲尼反為臣而哀公顧為君仲尼非懐其義服其勢也故以義則仲尼不服於哀公乘勢則哀公臣仲尼今學者之說人主也不乘必勝之勢而務行仁義則可以王是求人主之必及仲尼而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數也今有不才之子父母怒之弗為改鄉人譙之弗為動師長教之弗為變夫以父母之愛鄉人之行師長之智三美加焉而終不動其脛毛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而求索姦人然後恐懼變其節易其行矣故父母之愛不足以教子必待州部之嚴刑者民固驕於愛聼於威矣故十仞之城樓季弗能踰者峭也千仞之山跛牂易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法而嚴其刑也布帛尋常庸人不釋鑠金百鎰盜跖不掇不必害則不釋尋常必害則手不掇百鎰故明主必其誅也是以賞莫如厚而信使民利之罰莫如重而必使民畏之法莫如一而固使民知之故主施賞不遷行誅無赦譽輔其賞毁隨其罰則賢不肖俱盡其力矣今則不然以其有功也爵之而卑其士官也以其耕作也賞之而少其家業也以其不收也外之而髙其輕世也以其犯禁也罪之而多其有勇也毁譽賞罰之所加者相與悖繆也故法禁壊而民愈亂今弟兄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隨仇者貞也廉貞之行成而君上之法犯矣人主尊貞廉之行而忘犯禁之罪故民程於勇而吏不能勝也不事力而衣食則謂之能不戰攻而尊則謂之賢賢能之行成而兵弱而地荒矣人主說賢能之行而忘兵弱地荒之禍則私行立而公利滅矣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禮之此所以亂也夫離法者罪而諸先王以文學取犯禁者誅而羣俠以私劒養故法之所非君之所取吏之所誅上之所養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而無所定雖有十黄帝不能治也故行仁義者非所譽譽之則害功工文學者非所用用之則亂法楚之有直躬其父竊羊而謁之吏令尹曰殺之以為直於君而曲於父報而罪之以是觀之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也魯人從君戰三戰三北仲尼問其故對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養也仲尼以為孝舉而上之以是觀之夫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故令尹誅而楚姦不上聞仲尼賞而魯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異也而人主兼舉匹夫之行而求致社稷之福必不幾矣古者蒼頡之作書也自環者謂之私背私謂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蒼頡固以知之矣今以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則為匹夫計者莫如修行義而習文學行義修則見信見信則受事文學習則為明師為明師則顯榮此匹夫之美也然則無功而受事無爵而顯榮有政如此則國必亂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可兩立也斬敵者受賞而髙慈恵之行拔城者受爵禄而信廉愛之說堅甲厲兵以備難而美薦紳之飾富國以農距敵恃䘚而貴文學之士廢敬上畏法之民而養遊俠私劒之屬舉行如此治彊不可得也國平養儒俠難至用介士所利非所用所用非所利是故服事者簡其業而遊學者日衆是世之所以亂也且世之所謂賢者貞信之行也所謂智者微妙之言也微妙之言上智之所難知也今為衆人法而以上智之所難知則民無從識之矣故糟糠不飽者不務粱肉短褐不完者不待文繡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則緩者非所務也今所治之政民間之事夫婦所明知者不用而慕上知之論則其於治反矣故微妙之言非民務也若夫賢良貞信之行者必將貴不欺之士貴不欺之士者亦無不欺之術也布衣相與交無富貴以相利無威勢以相懼也故求不欺之士今人主處制人之勢有一國之厚重賞嚴誅得操其柄以修明術之所燭雖有田常子罕之臣不敢欺也奚待於不欺之士今貞信之士不盈於十而境内之官以百數必任貞信之士則人不足官人不足官則治者寡而亂者衆矣故明主之道一法而不求智固術而不慕信故法不敗而羣官無姦詐矣今人主之於言也說其辯而不求其當焉其用於行也美其聲而不貴其功焉是以天下之衆其談言者務為辯而不周於用故舉先王言仁義者盈廷而政不免於亂行身者競於為髙而不合於功故智士退處巖宂歸禄不受而兵不免於弱兵不免於弱政不免於亂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譽上之所禮亂國之術也今境内之民皆言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而國愈貧言耕者衆執耒者寡也境内皆言兵藏孫吳之書者家有之而兵愈弱言戰者多披甲者少也故明主用其力不聼其言賞其功必禁無用故民盡死力以從其上夫耕之用力也勞而民為之者曰可得以富也戰之事也危而民為之者曰可得以貴也今修文學習言談則無耕之勞而有富之實無戰之危而有貴之尊則人孰不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衆則法敗用力者寡則國貧此世之所以亂也故明主之國無書簡之文以法為教無先王之語以吏為師無私劒之捍以斬首為勇是境内之民其言談者必軌於法動作者歸之於功為勇者盡之於軍是故無事則國富有事則兵彊此之謂王資既畜王資而承敵國之釁超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今則不然士民縱恣於内言談者為勢於外外内稱惡以待彊敵不亦殆乎故羣臣之言外事者非有分於從衡之黨則有仇讎之患而借力於國也從者合衆弱以攻一彊也而衡者事一彊以攻衆弱也皆非所以持國也今人臣之言衡者皆曰不事大則遇敵受禍矣事大未必有實則舉圖而委地效壐而請兵矣獻圖則地削效壐則名卑地削則國削名卑則政亂矣事大為衡未見其利也而亡地亂政矣人臣之言從者皆曰不救小而伐大則失天下失天下則國危國危而主卑救小未必有實則起兵而敵大矣救小未必能存而交大未必不有疏有疏則為彊國制矣出兵則軍敗退守則城拔救小為從未見其利而亡地敗軍矣是故事彊則以外權市官於内救小則以重内求利於外國利未立封土厚禄至矣主上雖卑人臣尊矣國地雖削私家富矣事成則以權長重事敗則以富退處人主之聼說於其臣事未成則爵禄已尊矣事敗而弗誅則游說之士孰不為用矰繳之說而儌倖其後故破國亡主以聼言談者之浮說此其故何也是人君不明於公私之利不察當否之言而誅罰不必其後也皆曰外事大可以王小可以安夫王者能攻人者也而安則不可攻也彊則能攻人者也治則不可攻也治彊不可責於外内政之修也今不行法術於内而事智於外則不至於治彊矣鄙諺曰長䄂善舞多錢善賈此言多資之易為工也故治彊易為謀弱亂難為計故用於秦者十變而謀希失用於燕者一變而計希得非用於秦者必智用於燕者必愚也盖治亂之資異也故周去秦為從期年而舉衛離魏為衡半嵗而亡是周滅於從衛亡於衡也使周衛緩其從衡之計而嚴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賞罰盡其地力以多其積致其民死以堅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則其利少攻其國則其傷大萬乘之國莫敢自頓於堅城之下而使彊敵裁其弊也此必不亡之術也舎必不亡之術而道必滅之事治國者之過也智困於内而政亂於外則亡不可振也民之故計皆就安利皆避危窮今為之攻戰進則死於敵退則死於誅則危矣棄私家之事而必汗馬之勞家困而上弗論則窮矣窮危之所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門而完解舎解舎完則逺戰逺戰則安行貨賂而襲當塗者則求得求得則私安私安則利之所在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而私人衆矣夫明主治國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民卑以寡趣本務而外末作今世近習之請行則官爵可買官爵可買則商工不卑也矣姦貨財賈得用於市則商人不少矣聚斂倍農而不貴耕戰之士則耿介之士寡而髙價之民多矣是故亂國之俗其學者則稱先王之道以籍仁義盛容服而飾辯說以疑當世之法而二人主之心其言古者為設詐稱借於外力以成其私而遺社稷之利其帯劒者聚徒屬立節操以顯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近御者積於私門盡貨賂而用重人之謁退汗馬之勞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噐聚沸靡之財蓄積待時而侔農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蠧也人主不除此五蠧之民不養耿介之士則海内雖有破亡之國削滅之朝亦勿怪矣 【八姦】凡人臣之所道成姦者有八術一曰在同牀何謂同牀曰貴夫人愛孺子便僻好色此人主之所惑也託於燕處之虞乘醉飽之時而求其所欲此必聼之術也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使惑其主此之謂同牀二曰在旁何謂在旁曰優笑侏儒左右近習此人主未命而唯唯未使而諾諾先意承㫖觀貌察色以先主心者也此皆俱進俱退皆應皆對一辭同軌以移主心者也為人臣者内事之以金玉玩好外為之行不法使之化其主此之謂在旁三曰父兄何謂父兄曰側室公子人主之所親愛也大臣廷吏人主之所與度計也此皆盡力畢議人主之所必聼也為人臣者事公子側室以音聲子女收大臣廷吏以辭言處約言事事成則進爵益禄以勸其心使犯其主此之謂父兄四曰養殃何謂養殃曰人主樂美宫室臺池好飾子女狗馬以娛其心此人主之殃也為人臣者盡民力以美宫室臺池重賦斂以飾子女狗馬以娛其主而亂其心從其所欲而樹私利其閒此謂養殃五曰民萌何謂民萌曰為人臣者散公財以說民人行小惠以取百姓使朝廷市井皆勸譽已以塞其主而成其所欲此之謂民萌六曰流行何謂流行曰人主者固壅其言談希於聼論議易移以辯說為人臣者求諸侯之辯士養國中之能說者使之以語其私為巧文之言流行之辭示之以利勢懼之以患害施屬虛辭以壊其主此之謂流行七曰威彊何謂威彊曰君人者以羣臣百姓為威彊者也羣臣百姓之所善則君善之非羣臣百姓之所善則君不善之為人臣者聚帯劒之客養必死之士以彰其威明為已者必利不為已者必死以恐其羣臣百姓而行其私此之謂威彊八曰四方何謂四方曰君子者國小則事大國兵弱則畏彊兵大國之所索小國必彊彊兵之所加弱兵必服為人臣者重賦斂盡府庫虛其國以事大國而用其威求誘其君甚者舉兵以聚邊境而制斂於内薄者數内大使以震其君使之恐懼此之謂四方凡此八者人臣之所以道成姦世主所以壅劫失其所有也不可不察焉明君之於内也娛其色而不行其謁不使私請其於左右也使其身必責其言不使益辭其於父兄大臣也聼其言也必使以罰任於後不令妄舉其於觀樂玩好也必令之有所出不使擅進不使擅退羣臣虞其意其於徳施也縱禁財發墳倉利於民者必出於君不使人臣私其徳其於說議也稱譽者所善毁疵者所惡必實其能察其過不使羣臣相為語其於勇力之士也軍旅之功無踰賞邑鬭之勇無赦罪不使羣臣行私財其於諸侯之求索也法則聼之不法則距之所謂亡君者非莫有其國也而有之者皆非已有也令臣以外為制於内則是君人者亡也聼大國為救亡也而亡亟於不聼故不聼羣臣羣臣知不聼則不外市諸侯諸侯之不聼則不受臣之誣其君矣明主之為官職爵禄也所以進賢材勸有功也故曰賢材者處厚禄任大官功大者有尊爵受重賞官賢者量其能賦禄者稱其功是以賢者不誣能以事其主有功者樂進其業故事成功立今則不然不課賢不肖論有功勞用諸侯之重聼左右之謁父兄大臣上請爵禄於上而下賣之以收財利及以樹私黨故財利多者買官以為貴有左右之交者請謁以成重功勞之臣不論官職之遷失謬是以吏偷官而外交棄事而財親是以賢者懈怠而不勸有功者隳而簡其業此亡國之風也 【飾邪】鑿數筴兆曰大吉而以攻燕者趙也鑿數筴兆曰大吉而以攻趙者燕也劇辛之事燕無功而社稷危鄒衍之事燕無功而國道絶趙代先得意於燕後得意於齊國亂飾髙自以為與秦提衡非趙神而燕欺也趙又嘗鑿數筴而北伐燕將刼燕以逆秦兆曰大吉始攻大梁而秦出上黨矣兵至釐而六城拔矣至陽城秦拔鄴矣龐援揄兵而南則鄣盡矣臣故曰趙雖無逺見於燕且宜近見於秦秦以其大吉辟地有實救燕有名趙以其大吉地削兵辱主不得意而死又非秦神而趙欺也初時者魏數年東鄉攻盡陶衛數年西鄉以失其國此非豐隆五行太乙王相攝提六神五括天河殷槍嵗星非數年在西也又非天弧逆刑星熒惑奎台非數年在東也故曰筴鬼神不足舉勝左右背鄉不足以專戰然而恃之愚莫大焉古者先王盡力於親民加事於明法彼法明則忠臣勸罰必則邪臣止忠勸邪止而地廣主尊者秦是也羣臣朋黨比周以隐正道行私曲而地削主卑者山東是也亂弱者亡人之性也治彊者王古之道也越王勾踐恃大朋之與吳戰而不勝身臣入宦於吳反國棄明法親民以報吳則夫差為擒故恃鬼神者慢於法恃諸侯者危其國曹恃齊而不聼宋齊攻荆而宋滅曹荆恃吳而不聼齊越伐吳而齊滅荆許恃荆而不聼魏荆攻宋而魏滅許鄭恃魏而不聼韓魏攻荆而韓滅鄭今者韓國小而恃大國主慢而聼秦魏恃齊荆為用而小國愈亡故恃人不足以廣壤而韓不見也荆為攻魏而加兵許鄢齊攻任扈而削魏不足以存鄭而韓弗知也此皆不明其法禁以治其國恃外以滅其社稷者也臣故曰明於治之數則國雖小富貴罰敬信民雖寡彊賞罰無度國雖大兵弱者地非其地民非其民也無地無民堯舜不能以王三代不能以彊人主又以過予人臣又以徒取舎法律而言先王以明古之功者上任之以國臣故曰是願古之功以古之賞賞今之人也主以是過予而臣以此徒取矣主過予則臣偷幸臣徒取則功不尊無功者受賞則財匱而民望財匱而民望則民不盡力矣故用賞過者失民用刑過者民不畏有賞不足以勸有刑不足以禁則國雖大必危故曰小知不可使謀事小忠不可使主法若使小忠主法則必將赦罪赦罪則相愛是與下安矣然而妨害於治民者也當魏之方明立辟從憲令行之時有功者必賞有罪者必誅彊匡天下威行四鄰及法慢妄予而國日削矣當趙之方明國律從大軍之時人衆兵彊辟地齊燕及國律慢用者弱而國日削矣當燕之方明奉法審官斷之時東縣齊國南盡中山之地及奉法已亡官斷不用左右交争論從其下則兵弱而地削國制於鄰敵矣故曰明法者彊慢法者弱彊弱如是其明矣而世主弗為國亡宜矣語曰家有常業雖飢不餓國有常法雖危不亡夫舎常法而從私意則臣下飾於智能臣下飾於智能則法禁不立矣是妄意之道行治國之道廢也治國之道去害法者則不惑於智能不矯於名譽矣昔者舜使吏決鴻水先令有功而舜殺之禹朝諸侯㑹稽之上防風之君後至而禹斬之以此觀之先令者殺後令者斬則古者必貴如令矣故鏡執清而無事美惡從而比焉衡執正而無事輕重從而載焉夫揺鏡則不得為明揺衡則不得為正法之謂也故先王以道為常以法為本本治者名尊本亂者名絶凡智能明通有以則行無以則止故智能單道不可傳於人而道法萬全智能多失夫懸衡而知平設規而知圓萬全之道也明主使民飾於道之故故佚而有功釋規而任巧釋法而任智惑亂之道也亂主使民飾於智不知道之故故勞而無功釋法禁而聼請謁羣臣賣官於上取賞於下是以利在私家而威在羣臣故民無盡力事主之心而務為交於上民好上交則貨財上流而巧說者用若是有功者愈少姦臣愈進而材臣退則主惑而不知所行民聚而不知所道此廢法禁後功勞舉名譽聼請謁之失也凡敗法之人必設詐託物以求親又好言天下之所希有此暴君亂主之所以惑也人臣賢佐之所以侵也故人臣稱伊尹管仲之功則背法飾智有資稱比干子胥之忠而見殺則疾彊諫有辭夫上稱賢明下稱暴亂不可以取類若是者禁君之立法以為是也今人臣多立其私智以法為非者以邪為智過法立智如是者禁主之道也明主之道必明於公私之分明法制去私恩夫令必行禁必止人主之公義也必行其私信於朋友不可為賞勸不可為罰沮人臣之私義也私義行則亂公義行則治故公私有分人臣有私心有公義修身潔白而行公行正居官無私人臣之公義也汙行從欲安身利家人臣之私心也明主在上則人臣去私心行公義亂主在上則人臣去公義行私心故君臣異心君以計畜臣臣以計事君君臣之交計也害身而利國臣弗為也富國而利臣君不行也臣之情害身無利君之情害國無親君臣也者以計合者也至夫臨難必死盡智竭力為法為之也故先王明賞以勸之嚴刑以威之賞刑明則民盡死民盡死則兵彊主尊刑賞不察則民無功而求得有罪而幸免則兵弱主卑故先王賢佐盡力竭智故曰公私不可不明法禁不可不審先王知之矣 【亡徵】凡人主之國小而家大權輕而臣重者可亡也簡法禁而務謀慮荒封内而恃交援者可亡也羣臣為學門子好辯商賈外積小民内困者可亡也好宫室臺榭陂池事車服器玩好罷露百姓煎靡貨財者可亡也用時日事鬼神信卜筮而好祭祀者可亡也不以衆言參驗用一人為門戸者可亡也官職可以重求爵禄可以貨得者可亡也緩心而無成柔茹而寡斷好惡無决而無所定立者可亡也饕貪而無厭近利而好得者可亡也喜淫刑而不周於法好辯說而不求其用濫於文麗而不顧其功者可亡也淺薄而易見漏泄而無藏不能周宻而通羣臣之語者可亡也狠剛而不和愎諫而好勝不顧社稷而輕為自信者可亡也恃交援而簡近隣怙彊大之救而侮所廹之國者可亡也羈旅僑士重帑在外上閒謀計下與民事者可亡也民信其相下不能其上主愛信之而弗能廢者可亡也境内之傑不事而求封外之士不以功伐課試而好以名問舉錯羈旅起貴以陵故常者可亡也輕其適正庶子稱衡太子未定而主即世者可亡也大心而無悔國亂而自多不料境内之資而易其隣敵者可亡也國小而不處卑力少而不畏彊無禮而侮大隣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太子已置而娶於彊敵以為后妻則太子危如是則羣臣易慮羣臣易慮者可亡也怯懾而弱守蚤見而心柔懦知有可斷而弗敢行者可亡也出君在外而國更置質太子未反而君易子如是則國攜國攜者可亡也挫辱大臣而狎其身刑戮小民而逆其使懐怒思恥而專習則賊生賊生者可亡也大臣兩重父兄衆彊内黨外援以争事勢者可亡也婢妾之言聼愛玩之智用外内悲惋而數行不法者可亡也簡侮大臣無禮父兄勞苦百姓殺戮不辜者可亡也好以智驕法時以私雜公法禁變易號令數下者可亡也地無固城郭惡無畜積財物寡無守戰之備而輕攻伐者可亡也種類不夀主數即位嬰兒為君大臣專制樹羈旅以為黨數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太子尊顯徒屬衆彊多大國之交而威勢蚤具者可亡也攣褊而心急輕疾而易動發心悁忿而不訾前後者可亡也主多怒而好用兵簡本教而輕戰攻者可亡也貴人相妒大臣隆盛外藉敵國内困百姓以攻怨讐而人主弗誅者可亡也君不肖而側室賢太子輕而庶子伉官吏弱而人民傑如此則國躁國躁者可亡也藏怒而弗發懸辠而弗誅使羣臣隂憎而愈憂懼而久未可知者可亡也出軍命將太重邊地任守太尊專制擅命徑為無所請者可亡也后妻淫亂主母畜穢外内混通男女無别是謂兩主兩主者可亡也后妻賤而婢妾貴太子卑而庶子尊相室輕而典謁重如此則内外乖内外乖者可亡也大臣甚貴偏黨衆彊壅塞主斷而重擅國者可亡也私門之官用馬府之世絀鄉曲之善舉官職之勞廢貴私行而賤公功者可亡也公家虛而大臣實正户貧而寄寓富耕戰之士困末作之民利者可亡也見大利而不趨聞禍端而不備淺薄於争守之事而務以仁義自飾者可亡也不為人主之孝而慕匹夫之孝不顧社稷之利而聼主母之令女子用國刑餘用事者可亡也辭辯而不法心智而無術主多能而不以法度從事者可亡也親臣進而故人退不肖用事而賢良伏無功貴而勞苦賤如是則下怨下怨者可亡也父兄大臣禄秩過功章服侵等宫室供養大侈而人主勿禁則臣心無窮臣心無窮者可亡也公壻公孫與民同門暴傲其隣者可亡也亡徵者非曰必亡也言其可亡也夫兩堯不能相王兩桀不能相亡亡王之機必其治亂其彊弱相踦者也木之折也必通蠧牆之壊也必通隙然木雖蠧無疾風不折牆雖隙無大雨不壊萬乘之主有能服術行法以為亡徵之君風雨者其兼天下不難矣【有度】國無常彊無常弱奉法者彊則國彊奉法者弱則國弱荆荘王并國二十六開地三千里莊王之氓社稷也而荆以亡齊桓公并國三十啓地三千里桓公之氓社稷也而齊以亡燕襄王以河為境以薊為國襲涿方城殘齊平中山有燕者重無燕者輕襄王之氓社稷也而燕以亡魏安釐王攻趙救燕取地河東攻盡陶魏之地加兵於齊私平陸之都攻韓拔管勝於淇下睢陽之事荆軍老而走蔡召陵之事荆軍破兵四布於天下威行於冠帯之國安釐王死而魏以亡故有荆莊齊桓則荆齊可以霸有燕襄魏安釐則燕魏可以彊今皆亡國者其羣臣官吏皆務所以亂而不務所以治也其國亂弱矣又皆釋國法而私其外則是負薪而救火也亂弱甚矣故當今之時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國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則兵彊而敵弱故審得失有法度之制者加于羣臣之上則主不可欺以詐偽審得失有權衡之稱者以聼逺事則主不可欺以天下之輕重今若以譽進能則臣離上而下比周若以黨舉官則民務交而不求用於法故官之失能者其國亂以譽為賞以毁為罰也則好賞惡罰之人釋公行行私術比周以相為也忘主外交以進其與則其下所以為上者薄矣交衆與多外内朋黨雖有大過其蔽多矣故忠臣危死於非罪姦邪之臣安利於無功忠臣危死而不以其罪則良臣伏矣姦邪之臣安利不以功則姦臣進矣此亡之本也若是則羣臣廢法而行私重輕公法矣數至能人之門不壹至主之廷百慮私家之便不壹圖主之國屬數雖多非所以尊君也百官雖具非所以任國也然則主有人主之名而實託於羣臣之家也故臣曰亡國之廷無人焉廷無人者非朝廷之衰也家務相益不務厚國大臣務相尊而不務尊君小臣奉禄養交不以官為事此其所以然者由主之不上斷於法而信下為之也故明主使法擇人不自舉也使法量功不自度也能者不可蔽敗者不可飾譽者不能進非者弗能退則君臣之閒明辯而易治故主讐法則可也賢者之為人臣北面委質無有二心朝廷不敢辭賤則軍旅不敢辭難順上之為從主之法虛心以待令而無是非也故有口不以私言有目不以私視而上盡制之為人臣者譬之若手上以修頭下以修足清煖寒熱不得不救入鏌鋣傅體不敢不搏無私賢哲之臣無私智能之士故民不越鄉而交無百里之蹙貴賤不相踰愚智提衡而立治之至也今夫輕爵禄易去亡以擇其主臣不謂廉詐說逆法倍主彊諫臣不謂忠行恵施利收下為名臣不謂仁離俗隐居而以非主臣不謂義外使諸侯内耗其國伺其危嶮之陂以恐其主曰交非我不親怨非我不解而主乃信之以國聼之卑主之名以顯其身毁國之厚以利其家臣不謂智此數物者險世之說也而先王之法所簡也先王之法曰臣毋或作威毋或作利從王之指毋或作惡從王之路古者世治之民奉公法廢私術專意一行具以待任夫為之人主而身察百官則日不足力不給且上用目則下飾觀上用耳則下飾聲上用慮則下繁辭先王以三者為不足故舎己能而因法數審賞罰先王之所守要故法省而不侵獨制四海之内聰智不得用其詐險躁不得闗其佞姦邪無所依逺在千里外不敢易其辭勢在郎中不敢蔽善飾非朝廷羣下直湊單微不敢相踰越故治不足而日有餘上之任勢使然也夫人臣之侵其主也如地形焉積漸以往使人主失端東西易面而不自知故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故明主使其羣臣不游意於法之外不為惠於法之内動無非法法所以凌過滅私也嚴刑所以遂令懲下也威不貸錯制不共門威制共則衆邪彰矣法不信則君行危矣刑不斷則邪不勝矣故曰巧匠目意中繩然必先以規矩為度上智㨗舉中事必以先王之法為比故繩直而枉木斵準夷而髙科削權衡縣而重益輕斗石設而多益少故以法治國舉措而已矣法不阿貴繩不橈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辭勇者弗敢争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故矯上之失詰下之邪治亂決繆絀羡齊非一民之軌莫如法屬官威民退淫殆止詐偽莫如刑刑重則不敢以貴易賤法審則上尊而不侵上尊而不侵則主彊而守要故先王貴而傳之人主釋法用私則上下不别矣 【揚權】天有大命人有大命夫香美脆味厚酒肥肉甘口而病形曼理皓齒說情而捐精故去甚去泰身乃無害權不欲見素無為也事在西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虛而待之彼自以之四海既藏道隂見陽左右既立開門而當勿變勿易與二俱行行之不已是謂履理也夫物者有所宜材者有所施各處其宜故上下無為使雞司夜令狸執䑕皆用其能上乃無事上有所長事乃不方矜而好能下之所欺辯惠好生下因其材上下易用國故不治用一之道以名為首名正物定名倚物徙故聖人執一以静使名自命令事自定不見其采下故素正因而任之使自事之因而予之彼將自舉之正與處之使皆自定之上以名舉之不知其名復修其形形名參同用其所生二者誠信下乃貢情謹修所事待命於天毋失其要乃為聖人聖人之道去智與巧智巧不去難以為常民人用之其身多殃主上用之其國危亡因天之道反形之理督參鞫之終則有始虛以静後未嘗用己凡上之患必同其端信而勿同萬民一從夫道者大而無形徳者覈理而普至至於羣生斟酌用之萬物皆盛而不與其寧道者下周於事因稽而命與時生死參名異事通一同情故曰道不同於萬物徳不同於隂陽衡不同於輕重繩不同於出入和不同於燥濕君不同於羣臣凡此六者道之出也道無雙故曰一是故明君貴獨道之容君臣不同道下以名禱君操其名臣效其形形名參同上下和調凡聼之道以其所出反以為之入故審名以定位明分以辯類聼言之道溶若甚醉脣乎齒乎吾不為始乎齒乎脣乎愈惛惛乎彼自離之吾因以知之是非輻湊上不與構虛静無為道之情也參伍比物事之形也參之以比物伍之以合虛根幹不革則動泄不失矣動之溶之無為而改之喜之則多事惡之則生怨故去喜去惡虛心以為道舎上不與共之民乃寵之上不與義之使獨為之上固閉内扃從室視庭參咫尺已具皆之其處以賞者賞以刑者刑因其所為各以自成善惡必及孰敢不信規矩既設三隅乃列主上不神下將有因其事不當下考其常若天若地是謂累解若地若天孰疎孰親能象天地是謂聖人欲治其内置而勿親欲治其外官置一人不使自恣安得移并大臣之門唯恐多人凡治之極下不能得周合刑名民乃守職去此更求是謂大惑猾民愈衆姦邪滿側故曰毋富人而貸焉毋貴人而逼焉毋專信一人而失其都國焉腓大於股難以趨走主失其神虎隨其後主上不知虎將為狗主不蚤止狗益無己虎成其羣以弑其母為主而無臣奚國之有主施其法大虎將怯主施其刑大虎自寧法刑狗信虎化為人復反其真欲為其國必伐其聚不伐其聚彼將聚衆欲為其地必適其賜不適其賜亂人求益彼求我予假讐人斧假之不可彼將用之以伐我黄帝有言曰上下一日百戰下匿其私用試其上上操度量以割其下故度量之立主之寳也黨與之具臣之寳也臣之所不弑其君者黨與不具也故上失扶寸下得尋常有國之君不大其都有道之臣不貴其家有道之君不貴其臣貴之富之備將代之備危恐殆急置太子禍乃無從起内索出圉必身自執其度量厚者虧之薄者靡之虧靡有量毋使民比周同欺其上虧之若月靡之若熱簡令謹誅必盡其罰毋㢮而弓一棲兩雄一棲兩雄其鬭㘖㘖豺狼在牢其羊不繁一家二貴事乃無功夫妻持政子無適從為人君者數披其木毋使木枝扶疎木枝扶疎將塞公閭私門將實公庭將虛主將壅圍數披其木毋使木枝外拒木枝外拒將逼主處數披其木毋使枝大本小枝大本小將不勝春風不勝春風枝將害心公子既衆宗室憂唫止之之道數披其木毋使枝茂木枝數披黨與乃離掘其根本木乃不神填其洶淵毋使水清探其懐奪之威主上用之若電若雷【○如箴如銘 主美言盈簡  道】道者萬物之始是非之紀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静以待令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虛則知實之情静則知動者正有言者自為名有事者自為形形名參同君乃無事焉歸之其情故曰君無見其所欲君見其所欲臣自將雕琢君無見其意君見其意臣將自表異故曰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故有智而不以慮使萬物知其處有行而不以賢觀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羣臣盡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賢而有功去勇而有彊羣臣守職百官有常因能而使之是謂習常故曰寂乎其無位而處漻乎莫得其所明君無為於上羣臣竦懼於下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窮於智賢者効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窮於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於名是故不賢而為賢者師不智而為智者正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也道在不可見用在不可知虛静無事以闇見疵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知而不知知其言以往勿變勿更以參合閲焉宫有一人勿令通言則萬物皆盡函其跡匿其端下不能原去其智絶其能下不能意保吾所以往而稽同之謹執其柄而固握之絶其望破其意毋使人欲之不謹其閉不固其門虎乃將存不慎其事不掩其情賊乃將生擅其主逼其所人莫不與故謂之虎處其主之側為姦臣聞其主之忒故謂之賊散其黨收其餘閉其門奪其輔國乃無虎大不可量深不可測同合刑名審驗法式擅為者誅國乃無賊是故人主有五壅臣閉其主曰壅臣制財利曰壅臣擅行令曰壅臣得行義曰壅臣得樹人曰壅臣擅行主則主失明臣制財利則主失徳臣擅行令則主失制臣得行義則主失名臣得樹人則主失黨此人主之所以獨擅也非人臣之所以得操也人主之道静退以為寳不自操事而知拙與巧不自計慮而知福與咎是以不言而善應不約而善增言已應則執其契事已增則操其符符契之所合賞罰之所生也故羣臣陳其言君以其言授其事以事責其功功當其事事當其言則賞功不當其事事不當其言則誅明君之道臣不得陳言而不當是故明君之行賞也曖乎如時雨百姓利其澤其行罰也畏乎如雷霆神聖不能解也故明君無偷賞無赦罰賞偷則功臣墮其業赦罪則姦人易為非是故誠有功則雖疏賤必賞誠有過則雖近愛必誅近愛必誅則疏賤者不怠而近愛者不驕也 【八經】凡治天下必因人情人情者有好惡故賞罰可用賞罰可用則禁令可立禁令可立而治道具矣君執柄以處勢故令行禁止柄者殺生之制也勢者勝衆之資也廢置無度則權瀆賞罰下共則威分是以明主不懐愛而聼不留說而計故聼言不參則權分乎姦智術不用則君窮乎臣故明主之行制也天其用人也鬼天則不非鬼則不困勢行教嚴逆而不違毁譽一行而不議故賞賢罰暴舉善之至者也賞暴罰賢舉惡之至者也是謂賞同罰異賞莫如厚使民利之譽莫如美使民榮之誅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惡使民恥之然後一行其法禁誅於私家不害公罪賞罰必知之知之道盡矣【○因情】 力不敵衆智不盡物與其用一人不如用一國故智力敵而羣物勝揣中則私勞不中則有過下君盡已之能中君盡人之力上君盡人之智是以事至而結智一聼而公㑹聼不一則後悖於前後悖於前則愚智不分不公㑹則猶豫而不斷不斷則事留自取一聼則毋墮壑之累故使之諷諷定而不怒是以言陳之由必有筴籍結智者事發而驗結能者功見而謀成敗有徵賞罰隨之事成則君收其功規敗則臣任其罪君人者合符猶不親而況於力乎事智猶不親而況於懸乎故非用人也不取同同則君怒使人相用則君神君神則下盡下盡則臣不因君而主道畢矣【○主道】 知臣主之異利者王以異為同者劫與共事者殺故明主審公私之分别利害之地姦乃無所乘亂之所生六也主母后姬子姓兄弟大臣顯賢任吏責臣主母不放禮施異等后姬不疑分勢不貳庶適不争權籍不失兄弟不侵下不一門大臣不擁禁賞必行顯賢不亂臣有二因謂内外也外曰畏内曰愛所畏之求得所愛之言聼此亂臣之所因也外國之置諸吏者誅其親暱重帑則外不籍矣爵禄循功請者俱罪則内不因矣外不籍内不因則姦宄塞矣官襲節而進以至大任智也其位至而任大者以三節持之曰質曰鎮曰固親戚妻子質也爵禄厚而必鎮也參伍貴帑固也賢者止於質貪饕化於鎮姦邪窮於固忍不制則下失小不除則大誅名實當則徑之生害事死傷名則行飲食不然而與其讐此謂除隂姦也繄曰詭曰易見功而賞見罪而罰而詭乃止是非不泄說諫不通而易乃不用父兄賢良播出曰遊禍其患隣敵多資僇辱之人近習曰狎賊其患發忿疑辱之心生藏怒持罪而不發曰増亂其患徼倖妄舉之人起大臣兩重提衡而不踦曰卷禍其患家隆劫殺之難作脫易不自神曰彈威其患賊夫酖毒之亂起此五患者人主之不知則有劫殺之事廢置之事生於内則治生於外則亂是以明主以功論之内而以利資之外是故國治而敵亂即亂亡之道臣憎則起外若臣愛則起内若藥【○起亂】 參伍之道行參以謀多揆伍以責失行參必折揆伍必怒不折則瀆上不怒則相和折之微多以知多寡怒之前不及其衆觀聼之勢其徴在比周而賞異誅罰而罪同言㑹衆端必揆之以地謀之以天驗之以物參之以人四徴者符乃可以觀矣參言以知其誠易視以改其澤執見以得非常一用以務近習重言以懼逺使舉往以悉其前即邇以知其内疏置以知其外握明以問所闇詭使以絶黷泄倒言以嘗所疑論反以得隂姦設諫以綱獨為舉錯以觀姦動明說以誘避過卑適以觀直諂宣聞以通未見作鬭以散朋黨深一以警衆心泄異以易其慮似類則合其參陳過則明其固知罪辟罪以止威隂使時循以省衷漸更以離通比下約以侵其上相室約其廷臣廷臣約其官屬兵士約其軍吏遣使約其行介縣吏約其辟吏郎中約其左右后姬約其宫媛此之謂條逹之道言通事泄則術不行【○立道】 明主其務在周宻是以喜見則徳償怒見則威分故明主之言隔塞而不通周宻而不見故以一得十者下道也以十得一者上道也明主兼行上下故姦無所失伍官連縣而隣謁過賞失過誅上之於下下之於上亦然是故上下貴賤相畏以法相誨以和民之性有生之實有生之名為君者有賢知之名有賞罰之實名實俱至故福善必聞矣【○參言】聼不參則無以責下言不督乎用則邪說當上言之
  為物也以多信不然之物十人云疑百人然乎千人不可解也呐者言之疑辯者言之信姦之食上也取資乎衆籍信乎辯而以類飾其私人主不饜忿而待合參其勢資下也有道之主聼言督其用課其功功課而賞罰生焉故無用之辯不留朝任事者知不足以治職則放官收說大而誇則窮端故姦得而怒無故而不當為誣誣而罪臣言必有報說必責用也故朋黨之言不上聞凡聼之道人臣忠論以聞姦博論以内一人主不智則姦得資明主之道已喜則求其所納已怒則察其所構論於已變之後以得毁譽公私之徴衆諫以効智使君自取一以避罪故衆之諫也敗君之取也無副言於上以設將然今符言於後以知謾誠明主之道臣不得兩諫必任其一語不得擅行必合其參故姦無道進矣【○聼法】 官之重也毋法也法之息也上闇也上闇無度則官擅為官擅為故奉重無前奉重無前則徴多徴多故富官之富重也亂功之所生也明主之道取於任賢於官賞於功言程主喜俱必利不當主怒俱必害則人不私父兄而進其仇讐勢足以行法奉足以給事而私無所生故民勞苦而輕官任事者毋重使其寵必在爵處官者毋私使其利必在禄故民尊爵而重禄爵禄所以賞也民重所以賞也則國治刑之煩也名之繆也賞舉不當則民疑民之重名與其重賞也均賞者有誹焉不足以勸罰者有譽焉不足以禁明主之道賞必出乎公利名必在乎為上賞譽同軌非誅俱行然則民無榮於賞之内有重罰者必有惡名故民畏罰所以禁也民畏所以禁則國治矣【○類柄】 行義示則主威分慈仁聼則法制毁民以制畏上而上以勢卑下故下肆狠觸而榮於輕君之俗則主威分民以法難犯上而上以法橈慈仁故下明愛施而務賕紋之政是以法令墮尊私行以貳主威行賕紋以疑法聼之則亂治不聼則謗主故君輕乎位而法亂乎官此之謂無常之國明主之道臣不得以行義成榮不得以家利為功功名所生必出於官法法之所外雖有難行不以顯焉故民無以私名設法度以齊民信賞罰以盡能明誹譽以勸沮名號賞罰法令三隅故大臣有行則尊君百姓有功則利上此之謂有道之國也【○主 說威  疑】凡治之大者謂其賞罰之當也賞無功之人罰不辜之民非所謂明也賞有功罰有罪而不失其當乃在於人者也非能生功止過者也是故禁姦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今世皆曰尊主安國者必以仁義智能而不知卑主危國者之必以仁義智能也故有道之主逺仁義去智能服之以法是以譽廣而名威民治而國安知用民之法也凡術也者主之所執也法也者官之所師也然使郎中日聞道於郎門之外以至於境内日見法又非其難者也昔者有扈氏有失度讙兠氏有孤男三苖有成駒桀有侯侈紂有崇侯虎晉有狐優施此六人者亡國之臣也言是如非言非如是内險以賊其外小謹以徴其善稱道往古使良事沮善禪其至以集精微亂之以其所好此夫郎中左右之類者也往世之主有得人而身安國存者有得人而身危國亡者得人之名一也而利害相千萬也故人主左右不可不慎也為人主者誠明於臣之所言則别賢不肖如黑白矣若夫許由續牙晉伯陽秦顛頡衛僑如狐不稽重明董不識卞隨務光伯夷叔齊此十二人者皆上見利不喜下臨難不恐或與之天下而不取有卑辱之名則不樂食榖之利夫見利不喜上雖厚賞無以勸之臨難不恐上雖嚴刑無以威之此之謂不令之民也此十二人者或伏死於窟宂或稿死於草木或饑餓於山谷或沈溺於水泉有民如此先古聖王皆不能臣當今之世將安用之若夫闗龍逢王子比干隨季梁陳泄冶楚申胥吳子胥此六人者皆疾争彊諫以勝其君言聼事行則如師徒之合一言而不聼一事而不行則陵其主以語從之以其威雖身死家破要領不屬手足異處不難為也如此臣者先古聖王皆不能忍也當今之時將安用之若夫齊田恒宋子罕魯季孫意如晉僑如衛子南鄭太宰欣楚白公周單荼燕子之此九人者之為其臣也皆朋黨比周以事其君隐正道而行私曲上偪君下亂治援外以橈内親下以謀上不難為也如此臣者唯聖王智主能禁之若夫昏亂之君能見之乎若夫后稷臯陶伊尹周公旦太公望管仲隰朋百里奚蹇叔舅犯趙衰范蠡大夫種逢同華登此十五人者其為臣也皆夙興夜寐卑身賤體竦心意明刑辟治官職以事其君進善言通道法而不敢矜其善有成功立事而不敢伐其勞不難破家以便國殺身以安主以其主為髙天泰山之尊而以其身為壑谷鬴洧之卑主有明名廣譽於國而身不難受壑谷鬴洧之害如此臣者雖當昏亂之主尚可致功況於顯明之主乎此謂霸王之佐也若夫周滑伯鄭王孫申陳公孫寧儀行父荆芊尹申亥隨少師越種千吳王孫頟晉陽成泄齊豎刁易牙此十二人者之為其臣也皆思小利而忘法義進則揜蔽賢良以隂闇其主退則橈亂百官而為禍難皆輔其君共其欲茍得一說於主雖破國殺衆不難為也有臣如此雖當聖王尚恐奪之而況昏亂之君其能無失乎有臣如此者皆身死國亡為天下笑故周威公身殺國分為二鄭子陽身殺國分為三陳靈公身死於夏徴舒氏荆靈王死於乾谿之上隨亡於荆吳并於越知伯滅於晉陽之下桓公身死七日不收故曰諂諛之臣唯聖王知之而亂主近之故至身死國亡聖王明主則不然内舉不避親外舉不避讐是在焉從而舉之非在焉從而罰之是以賢良遂進而姦邪竝退故一舉而能服諸侯其在記曰堯有丹朱而舜有商均啟有五觀商有太甲武王有管蔡五王之所誅者皆父兄子弟之親也而所殺亡其身殘破其家者何也以其害國傷民敗法圯類也觀其所舉或在山林藪澤巖宂之間或在囹圄縲紲纒索之中或在割烹芻牧飯牛之事然而明主不羞其卑賤也以其能可以明法便國利民從而舉之身安名尊亂主則不然不知其臣之意行而任之以國故小之名卑地削大之國亡身死不明於用臣也夫無數以度其臣而以衆人之口斷之衆之所譽從而說之衆之所非從而憎之故為人臣者破家殘賥内構黨與外接巷族以為譽從隂約結以相固也虛相爵禄以相勸且與我者將利之不與我者將害之衆貪其利劫其威彼誠喜則能利己忌怒則能害己衆歸而民留之以譽盈於國發聞於主主不能理其情因以為賢彼又使譎詐之士外託為諸侯之寵使假之以輿馬信之以瑞節鎮之以辭令資之以幣帛使諸侯而淫說其主微挾私而公議所為使者異國之主也所為談者左右之人也主說其言而辯其辭以此人者天下之賢士也内外左右其諷一而語同大者不難卑身尊位以下之小者髙爵重禄以利之夫姦人之爵禄重而黨與彌衆又有姦邪之意則姦人愈反而說之曰古之所謂聖王明君者非長㓜弱也及以次序也以其構黨與聚巷族偪上弑君而求其利也彼曰何如其然也因曰舜偪堯禹偪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譽之察四王之情貪得之意也度其行暴亂之兵也然四王自廣措也而天下稱大焉自顯名也而天下稱明焉則威足以臨天下利足以盖世天下從之又曰以今時之所聞田成子取齊司城子罕取宋太宰欣取鄭單氏取周易牙之取衛韓魏趙三子分晉此六人臣之弑其君者也姦臣聞此蹷然舉耳以為是也故内構黨與外攄巷族觀時發事一舉而取國家且夫内以黨與刼弑其君外以諸侯之權驕易其國隐正道持私曲上禁君下撓治者不可勝數也是何也則不明於擇臣也記曰周宣王以來亡國數十其臣弑君而取國者衆矣則難之從内起與從外作者相半也能一盡其民力破國殺身者尚皆賢主也若夫轉法易位全衆傳國最其病也為人主者誠明於臣之所言則雖罼弋馳騁撞鐘舞女國猶且存也不明臣之所言雖節儉勤勞布衣惡食國猶自亡也趙之先君敬侯不修徳行而好縱欲適身體之所安耳目之所樂冬日罼弋夏浮淫為長夜數日不廢御觴不能飲者以筩灌其口進退不肅應對不㳟者斬於前故居處飲食如此其不節也制刑殺戮如此其無度也然敬侯饗國數十年兵不頓於敵國地不虧於四隣内無君臣百官之亂外無諸侯隣國之患明於所以任臣也燕君子噲召公奭之後也地方數千里持㦸數千萬不安子女之樂不聼鐘石之聲内不堙汙池臺榭外不罼弋田獵又親操耒耨以修畎畞子噲之苦身以憂民如此其甚也雖古之所謂聖王明君者其勤身而憂世不甚於此矣然而子噲身死國亡奪於子之而天下笑之此其何故也不明乎所以任臣也故曰人臣有五姦而主不知也為人臣者有侈用財貨賂以取譽者有務慶賞賜予以移衆者有務朋黨狥智尊士以擅逞者有務解免赦罪獄以事威者有務奉下直曲怪言偉服瑰稱以民耳目者此五者明君之所疑也而聖主之所禁也去此五者則躁詐之人不敢北面談立文言多實行寡而不當法者不敢誣情以談說是以羣臣居則修身動則任力非上之令不敢擅作疾言誣事此聖王之所以牧臣下也彼聖主明君不適疑物以闚其臣也見疑物而無反者天下鮮矣故曰孼有擬適之子配有擬妻之妾廷有擬相之臣臣有擬主之寵此四者國之所危也故曰内寵竝后外寵貳政枝子配適大臣擬主亂之道也故周記曰無尊妾而卑妻無孼適子而尊小枝無尊嬖臣而匹上卿無尊大臣以擬其主也四擬者破則上無意下無怪也四擬不破則隕身滅國矣 【詭使】聖人之所以為治道者三一曰利二曰威三曰名夫利者所以得民也威者所以行令也名者上下之所同道也非此三者雖有不急矣今利非無有也而民不化上威非不存也而下不聼從官非無法也而治不當名三者非不存也而世一治一亂者何也夫上之所貴常與其所以為治相反也夫立名號所以為尊也今有賤名輕實者世謂之髙設爵位所以為賤貴基也而簡上不求見者世謂之賢威利所以行令也而無利輕威者世謂之重法令所以為治也而不從法令為私善者世謂之忠官爵所以勸民也而好名義不進仕者世謂之烈士刑罰所以擅威也而輕法不避刑戮死亡之罪者世謂之勇夫民之急名也甚其求利也如此則士之饑餓乏絶者焉得無巖居苦身以争名於天下哉故世之所以不治者非下之罪上失其道也常貴其所以亂而賤其所以治是故下之所欲常與上之所以為治相詭也今下而聼其上上之所急也而惇慤純信用心壹者則謂之窶守法固聼令審則謂之愚敬上畏罪則謂之怯言時節行中適則謂之不肖無二心私學聼吏從教者則謂之陋難致謂之正難予謂之廉難禁謂之齊有令不聼從謂之勇無利於上謂之愿寛惠行徳謂之仁重厚自尊謂之長者私學成羣謂之師徒閑静安居謂之有思損人逐利謂之疾險躁佻反覆謂之智先為人而後自為類名號汎愛天下謂之聖言大不稱而不可用行而乖於世者謂之大人賤爵禄不橈上者謂之傑下之漸行如此入則亂民出則不使也上宜禁其欲滅其迹而不止也又從而尊之是教下亂上以為治也凡上所治者刑罰也今有私行義者尊社稷之所以立者安静也而躁險讒諛者任四封之内所以聼從者信與徳也而陂知傾覆者使令之所以行威之所以立者㳟儉也不聼上而巖居非世者顯倉廩之所以實者耕農之本務也而綦組錦繡刻畫為末作者富名之所以成城池之所以廣者戰士也今死戰之孤饑餓乞於道而優笑酒徒之屬乘車衣絲賞禄所以盡民力易下死也今戰勝攻取之士勞而賞不霑而卜筮視手理狐蟲為順辭於前者日賜上握度量所以擅生殺之柄也今守度奉量之士欲以忠嬰上而不得見巧言利辭行姦軌以倖偷世者數御據法直言名刑相當循繩墨誅姦人所以為上治也而愈疏逺諂施順意從欲以危世者近習悉租稅專民力所以備難充倉府也而士卒之逃事伏匿附託有威之門以避徭賦而上不得者萬數夫善田利宅所以厲戰士卒也而斷頭裂腹播骨乎原野者無宅容身身死田奪而女妹有色大臣左右無功者擇宅而受擇田而食賞利一從上出所擅制下也而戰介之士不得職而閒居之士尊顯上以此為教名安得無卑位安得無危夫卑名危位者必下之不從法令有二心務私學反逆世者也而不禁其行不破其羣以散其黨又從而尊之用事者過矣上之所以立廉恥者所以屬下也今士大夫不羞汙泥醜辱而宦女妹私義之門不待次而宦賞賜所以為重也而戰鬭有功之士貧賤而便辟優徒超級名號誠信所以通威也而主揜障近習女謁竝行百官主爵遷人用事者過矣大臣官人比周不法行威利在下則主卑而大臣重矣夫立法令者以廢私也法令行而私道廢矣私者所以亂法也而士有二心私學巖居窞處託伏深慮大者非世細者惑下上不禁又從而尊之以名化之以實是無功而顯無勞而富也如此則士之有二心私學者焉得無深慮勉知詐誹謗法令以求索與世相反者邪凡亂上反世者常士有二心私學者也故本言曰所以治者法也所以亂者私也法立則莫得為私矣故曰道私者亂道法者治上無其道則智者有私詞賢者有私意上有私惠下有私欲聖智成羣造言作辭以非法令於上上不禁塞又從而尊之是教下不聼上不從法也是以賢者顯名而居奸人頼賞而富賢者顯名而居奸人頼賞而富是以上不勝下也【○言之痛快故多而不厭其複】





  繹史卷一百四十七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七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韓非刑名之學【下】
  韓非子【定法】問者曰申不害公孫鞅此二家之言孰急於國應之曰是不可程也人不食十日則死大寒之隆不衣亦死謂之衣食孰急於人則是不可一無也皆養生之具也今申不害言術而公孫鞅為法術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殺生之柄課羣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執也法者憲令著扵官府刑罰必於民心賞存乎慎法而罰加乎姦令者也此人臣之所師也君無術則蔽扵上臣無法則亂於下此不可一無皆帝王之具也問者曰徒術而無法徒法而無術其不可何哉對曰申不害韓昭侯之佐也韓者晉之别國也晉之故法未息而韓之新法又生先君之令未收而後君之令又下申不害不擅其法不一其憲令則姦多故利在故法前令則道之利在新法後令則道之新故相反前後相悖則申不害雖十使昭侯用術而姦臣猶有所譎其辭矣故託萬乘之勁韓七十年而不至扵霸王者雖用術於上法不勤飾扵官之患也公孫鞅之治秦也設告相坐而責其實連什伍而同其罪賞厚而信刑重而必是以其民用力勞而不休逐敵危而不却故其國富而兵彊然而無術以知姦則以其富彊也資人臣而已矣及孝公商君死惠王即位秦法未敗也而張儀以秦殉韓魏惠王死武王即位甘茂以秦殉周武王死昭襄王即位穰侯越韓魏而東攻齊五年而秦不益尺土之地乃城其陶邑之封應侯攻韓八年城其汝南之封自是以来諸用秦者皆應穰之類也故戰勝則大臣尊益地則私封立主無術以知奸也商君雖十飾其法人臣反用其資故乗彊秦之資數十年而不至扵帝王者法不勤飾扵官主無術於上之患也問者曰王用申子之術而官行商君之法可乎對曰申子未盡於法也申子言治不踰官雖知弗言治不踰官謂之守職可也知而弗言是謂過也人主以一國目視故視莫眀焉以一國耳聽故聽莫聰焉今知而弗言則人主尚安假借矣商君之法曰斬一首者爵一級欲為官者為五十石之官斬二首者爵二級欲為官者為百石之官官爵之遷與斬首之功相稱也今有法曰斬首者令為醫匠則屋不成而病不已夫匠者手巧也而醫者劑藥也而以斬首之功為之則不當其能今治官者智能也今斬首者勇力也以勇力之所加而治智能之官是以斬首之功為醫匠也故曰二子之於法術皆未盡善也【○申商不死亦 顯當服膺斯言  學】世之顯學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孔子之死也有子張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顔氏之儒有孟氏之儒有漆雕氏之儒有仲梁氏之儒有孫氏之儒有樂正氏之儒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鄧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後儒分為八墨離為三取舎相反不同而皆自謂真孔墨孔墨不可復生将誰使定後世之學乎孔子墨子俱道堯舜而取舎不同皆自謂真堯舜堯舜不復生將誰使定儒墨之誠乎殷周七百餘嵗虞夏二千餘嵗而不能定儒墨之真今乃欲審堯舜之道扵三千嵗之前意者其不可必乎無參驗而必之者愚也弗能必而據之者誣也故眀據先王必定堯舜者非愚則誣也愚誣之學雜反之行眀主弗受也墨者之塟也冬日冬服夏日夏服桐棺三寸服喪三月世主以為儉而禮之儒者破家而葬服喪三年大毁扶杖世主以為孝而禮之夫是墨子之儉將非孔子之侈也是孔子之孝将非墨子之戾也今孝戾侈儉俱在儒墨而上兼禮之漆雕之議不色橈不目逃行曲則違扵臧獲行直則怒扵諸侯世主以為㢘而禮之宋榮子之議設不鬭爭取不随仇不羞囹圄見侮不辱世主以為寛而禮之夫是漆雕之㢘將非宋榮之恕也是宋榮之寛将非漆雕之暴也今寛㢘恕暴俱在二子人主兼而禮之自愚誣之學雜反之辭爭而人主俱聽之故海内之士言無定術行無常議夫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兼時而至雜反之學不兩立而治今兼聽雜學繆行同異之辭安得無亂乎聽行如此其扵治人又必然矣今世之學士語治者多曰與貧窮地以實無資今夫與人相善也無豐年旁入之利而獨以完給者非力則儉也與人相善也無饑饉疾疚禍罪之殃獨以貧窮者非侈則墮也侈而堕者貧而力而儉者富今上徵斂於富人以布施扵貧家是奪力儉而與侈堕也而欲索民之疾作而節用不可得也今有人於此義不入危城不處軍旅不以天下大利易其脛一毛世主必従而禮之貴其智而髙其行以為輕物重生之士也夫上所以陳良田大宅設爵禄所以易民死命也今上尊貴輕物重生之士而索民之出死而重殉上事不可得也藏書策習談論聚徒役服文學而議説世主必從而禮之曰敬賢士先王之道也夫吏之所税耕者也而上之所養學士也耕者則重税學士則多賞而索民之疾作而少言談不可得也立節參名執操不侵怨言過扵耳必隨之以劒世主必従而禮之以為自好之士夫斬首之勞不賞而家鬪之勇尊顯而索民之疾戰距敵而毋私鬭不可得也國平則養儒侠難至則用介士所養者非所用所用者非所飬此所以亂也且夫人主之聽扵學也若是其言宜布之官而用其身若非其言宜去其身而息其端今以為是也而弗布扵官以為非也而不息其端是而不用非而不息亂亡之道也澹臺子羽君子之容也仲尼㡬而取之與處而行不稱其貌宰予之辭雅而文也仲尼㡬而取之與處而智不充其辯故孔子曰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故以仲尼之智而有失實之聲今之新辯濫乎宰予而世主之聽乎仲尼為説其言因任其身則焉得無失乎是以魏任孟邜之辯而有華下之患趙任馬服之辯而有長平之禍此二者任辯之失也夫視鍜錫而察青黄區冶不能以必劒水擊鵠鴈陸斷駒馬則臧獲不疑鈍利發齒吻形容伯樂不能以必馬授車就駕而觀其末塗則臧獲不疑駑良觀容服聽辭言仲尼不能以必士試之官職課其功伐則庸人不疑扵愚智故眀主之吏宰相必起扵州部猛将必發於卒伍夫有功者必賞則爵禄厚而愈勸遷官襲級則官職大而愈治夫爵禄大而官職治王之道也磐石千里不可謂富象人百萬不可謂彊石非不大數非不衆也而不可謂富彊者磐不生粟象人不可使拒敵也今商官技藝之士亦不耕而食是地不墾與磐石一貫也儒侠毋軍勞顯而榮者則民不使與象人同事也夫禍知磐石象人而不知禍商官儒俠為不墾之地不使之民不知事類者也故敵國之君王雖説吾義吾弗入貢而臣關内之侯雖非吾行吾必使執禽而朝是故力多則人朝力寡則朝於人故眀君務力夫嚴家無悍虜而慈母有敗子吾以此知威勢之可以禁暴而德厚之不足以止亂也夫聖人之治國不恃人之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為非也恃人之為吾善也境内不什數用人不得為非一國可使齊為治也用衆而舎寡故不務徳而務法夫必恃自直之箭百世無矢恃自圜之木千嵗無輪矣自直之箭自圜之木百世無有一然而世皆乘車射禽者何也隠括之道用也雖有不恃隠括而有自直之箭自圜之木良工弗貴也何則乗者非一人射者非一發也不恃賞罰而恃自善之民眀主弗貴也何則國法不可失而所治非一人也故有術之君不随適然之善而行必然之道今或謂人曰使子必智而夀則世必以為狂夫智性也夀命也性命者非所學於人也而以人之所不能為説人此世之所以謂之為狂也謂之不能然則是諭也夫諭性也以仁義教人是以智與夀説人也有度之主弗受也故善毛嬙西施之美無益吾面用脂澤粉黛則倍其初言先王之仁義無益於治眀吾法度必吾賞罰者亦國之脂澤粉黛也故眀主急其助而緩其頌故不道仁義今巫祝之祝人曰使若千秋萬嵗千秋萬嵗之聲括耳而一日之夀無徵扵人此人所以簡巫祝也今世儒者之說人主不言今之所以為治而語已治之功不審官法之事不察姦邪之情而皆道上古之傳譽先王之成功儒者飾辭曰聽吾言則可以霸王此說者之巫祝有度之主不受也故眀主舉實事去無用不道仁義者故不聽學者之言今不知治者必曰得民之心欲得民之心而可以為治則是伊尹管仲無所用也將聽民而已矣民智之不可用猶嬰兒之心也夫嬰兒不剔首則腹痛不㨽痤則寝益剔首㨽痤必一人抱之慈母治之然猶啼呼不止嬰兒子不知犯其所小苦致其所大利也今上急耕田墾草以厚民産也而以上為酷修刑重罰以為禁邪也而以上為嚴徵賦錢粟以實倉庫且以救饑饉備軍旅也而以上為貪境内教戰陳閲士䘚幷力疾鬭所以禽虜也而以上為暴此四者所以治安也而民不知說也夫求聖通之士者為民智之不足師用昔禹决江濬河而民聚瓦石子產開畞樹桑鄭人謗訾禹利天下子產存鄭皆以受謗夫民智之不足用亦眀矣故舉士而求賢智為政而期適民皆亂之端未可與為治也【○摛辭亹亹由其持論定故 難暢言之而不竭  勢】慎子曰飛龍乗雲騰蛇遊霧雲罷霧霽而龍蛇與螾螘同矣則失其所乗也故賢人而詘於不肖者則權輕位卑也不肖而能服乎賢者則權重位尊也堯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為天子能亂天下吾以此知勢位之足恃而賢智之不足慕也夫弩弱而矢髙者於風也身不肖而令行者得助扵衆也堯敎於隷屬而民不聽至於南面而王天下令則行禁則止由此觀之賢智未足以服衆而勢位足以任賢者也應慎子曰飛龍乗雲騰蛇遊霧吾不以龍蛇為不託於雲霧之勢也雖然夫擇賢而專任勢足以為治乎則吾未得見也夫有雲霧之勢而能乗遊之者龍蛇之材美也今雲盛而螾弗能乘也霧醲而螘不能逰也夫有盛雲醲霧之勢而不能乘逰者螾螘之材薄也今桀紂南面而王天下以天子之威爲之雲霧而天下不免乎大亂者桀紂之材薄也且其人以堯之勢治天下何以異桀之勢亂天下也夫勢者非能必使賢者用已而不肖者不用已也賢者用之則天下治不肖者用之則天下亂人之情性賢者寡而不肖者衆而以威勢之利濟亂世之不肖人則是以勢亂天下者多以勢治天下者寡矣夫勢者便治而利亂者也故周書曰毋為虎傅翼将飛入邑擇人而食之夫乘不肖人於勢是為虎傅翼也桀紂為髙臺深池以盡民力為炮烙以傷民性桀紂得成肆行者南面之威為之翼也使桀紂為匹夫未始一行而身在刑戮矣勢者養虎狼之心而成暴亂之事者也此天下之大患也勢之於治亂本末有位也而語專言勢之足以治天下者則其智之所至者淺矣夫良馬固車使臧獲御之則為人笑王良御之而日取千里車馬非異也或至乎千里或為人笑則巧拙相去逺矣今以國位為車以勢為馬以號令為轡以刑罰為鞭筴使堯舜御之則天下治桀紂御之則天下亂則賢不肖相去逺矣夫欲追速致逺不知任王良欲進利除害不知任賢能此則不知類之患也夫堯舜亦治民之王良也復應之曰其人以勢為足恃以治官客曰必待賢乃治則不然矣夫勢者名一而變無數者也勢必於自然則無爲言於勢矣吾所為言勢者言人之所設也今曰堯舜得勢而治桀紂得勢而亂吾非以堯桀為不然也雖然非一人之所得設也夫堯舜生而在上位雖有十桀紂不能亂者則勢治也桀紂亦生而在上位雖有十堯舜而亦不能治者則勢亂也故曰勢治者則不可亂而勢亂者則不可治也此自然之勢非人之所得設也若吾所言謂人之所得勢也而已矣賢何事焉何以眀其然也客曰人有鬻矛與楯者譽其楯之堅物莫能陷也俄而又譽其矛曰吾矛之利物無不陷也有應之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應也以為不可䧟之楯與無不陷之矛為名不可兩立也夫賢之為勢不可禁而勢之為道也無不禁以不可禁之勢與無不禁之道此矛楯之說也夫賢勢之不相容亦眀矣且夫堯舜桀紂千世而一出是比肩随踵而生也世之治者不絶於中吾所以為言勢者中也中者上不及堯舜而下亦不為桀紂抱法處勢則治背法去勢則亂今廢勢背法而待堯舜堯舜至乃治是千世亂而一治也抱法處勢而待桀紂桀紂至乃亂是千世治而一亂也且夫治千而亂一與治一而亂千也是猶乘驥駬而分馳也相去亦逺矣夫棄隠括之法去度量之數使奚仲為車不能成一輪無慶賞之勸刑罰之威釋勢委法堯舜户說而人辯之不能治三家夫勢之足用亦眀矣而曰必待賢則亦不然矣且夫百日之食以待粱肉餓者不活今待堯舜之賢乃治當世之民是猶待粱肉而救餓之説也夫曰良馬固車臧獲御之則為人笑王良御之則日取乎千里吾不以為然夫待越人之善海㳺者以救中國之溺人越人善㳺矣而溺者不濟矣夫待古之王良以馭今之馬亦猶越人救溺之説也不可亦眀矣夫良馬固車五千里而一置使中手御之追速致逺可以及也而千里可日致也何必待古之王良乎且御非使王良也則必使臧獲敗之治非使堯舜也則必使桀紂亂之此味非飴蜜也必苦菜亭歴也此則積辯累辭離理失術兩末之議也奚可以難夫道理之言乎哉客議未及此論也 【備内】人主之患在於信人信人則制於人人臣之於其君非有骨肉之親也縛於勢而不得不事也故為人臣者窺覘其君心也無須臾之休而人主怠傲處其上此世所以有劫君弑主也為人主而大信其子則姦臣得乗扵子以成其私故李兊傅趙王而餓主父為人主而大信其妻則姦臣得乗扵妻以成其私故優施傅麗姬殺申生而立奚齊夫以妻之近與子之親而猶不可信則其餘無可信者矣且萬乘之主千乗之君后妃夫人適為太子者或有欲其君之蚤死者何以知其然夫妻者非有骨肉之㤙也愛則親不愛則疏語曰其母好者其子抱然則其為之反也其母惡者其子釋丈夫年五十而好色未解也婦人年三十而美色衰矣以衰美之婦人事好色之丈夫則身見疏賤其子疑不為主此后妃夫人之所以兾其君之死者也唯母為后而子為主則令無不行禁無不止男女之樂不減於先君而擅萬乗不疑此酖毒扼昧之所以用也故桃左春秋曰人主之疾死者不能處半人主弗知則亂多資故曰利君死者衆則人主危故王良愛馬越王勾踐愛人為戰與馳醫善吮人之傷含人之血非骨肉之親也利所加也故輿人成輿則欲人之富貴匠人成棺則欲人之夭死也非輿人仁而匠人賊也人不貴則輿不售人不死則棺不買情非憎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故后妃夫人太子之黨成而欲君之死也君不死則勢不重情非憎君也利在君之死也故人主不可以不加心扵利已死者故日月暈圍於外其賊在内備其所憎禍在所愛是故眀主不舉不参之事不食非常之食逺聽而近視以審外内之失省同異之言以知朋黨之分偶参伍之驗以責陳言之實執後以應前按法以治衆衆端以参觀士無幸賞賞無踰行殺必當罪有罪不赦則姦邪無所容其私矣徭役多則民苦民苦則權勢起權勢起則復除重復除重則貴人富苦民以富貴人起勢以藉人臣非天下長利也故曰徭役少則民安民安則下無重權下無重權則權勢滅權勢滅則德在上矣今夫水之勝火亦眀矣然而釡鬲間之水煎沸竭盡其上而火得熾盛焚其下水失其所以勝者矣今夫治之禁姦又眀於此然守法之臣為釜鬲之行則法獨眀於胸中而已失其所以禁姦者矣上古之傳言春秋所記犯法為逆以成大姦者未甞不從尊貴之臣也而法令之所以備刑罰之所以誅常扵卑賤是以其民絶望無所告愬大臣比周蔽上為一隂相善而陽相惡以示無私相為耳目以主隙人主掩蔽無道得聞有主名而無實臣專法而行之周天子是也偏借其權勢則上下易位矣此言人臣之不可借權勢也 【南面】人主之過在已任在臣矣又必反與其所不任者備之此其說必與其所任者為讎而主反制於其所不任者今所與備人者且曩之所備也人主不能眀法而以制大臣之威無道得小臣之信也人主釋法而以臣備臣則相愛者比周而相譽相憎者朋黨而相非非譽交争則主惑亂矣人臣者非名譽請謁無以進取非背法專制無以為威非假扵忠信無以不禁三者惛主壊法之資也人主使人臣雖有智能不得背法而專制雖有賢行不得踰功而先勞雖有忠信不得釋法而不禁此之謂眀法人主有誘於事者有壅扵言者二者不可不察也人臣易言事者必索資以事誣主主誘而不察因而多之則是臣反以事制主也如是者謂之誘誘扵事者困扵患其進言少其退費多雖有功其進言不信夫不信者有罪有功者必賞則羣臣莫敢飾言以惛主主道者使人臣前言不復扵後後言不復扵前事雖有功必伏其罪謂之任下人臣為主設事而恐其非也則先出説設言曰議是事者妒事者也人主藏是言不更聽羣臣羣臣畏是言不敢議事二勢者用則忠臣不聽而譽臣獨任如是者謂之壅扵言壅於言者制扵臣矣主道者使人臣知有言之責又有不言之責言無端末辯無参驗者此言之責也以不言避責持重位者此不言之責也人主使人臣言者必知其端以責其實不言者必問其取舎以為之資則人臣莫敢妄言矣又不敢黙然矣言默則皆有責也人主欲為事不通其端末而以眀其欲有為之意者其為不得利必以害反知此者舉事有道計其入多其出少者可為也惑主不然計其入不計其出出雖倍其入不知其害則是名得而實亡如是者功小而害大矣凡功者其入多其出少乃可謂功今大費無罪而少得為功則人臣出大費而成小功小功成而主亦有害不知治者必曰無變古毋易常變與不變聖人不聽正治而已然則古之無變常之毋易在常古之可與不可伊尹毋變殷太公毋變周則湯武不王矣管仲毋變齊郭偃無變晉則桓文不霸矣凡人難變古者憚易民之安也夫不變古者襲亂之迹適民心者恣姦之行也民愚而不知亂上懦而不能更是治之失也人主者眀能知治嚴必行之故雖拂於民必立其治説在商君之内外而鐵殳重盾而豫戒也故郭偃之始治也文公有官䘚管仲始治也桓公有武車戒民之備也是以愚戇窳惰之民苦小費而亡大利也故夤虎受阿謗而小變而失長便故鄒賈非載旅狎習於亂而容扵治故鄭人不能歸醉【説林】昭績昧醉寐而亡其裘宋君曰醉足以亡裘乎對曰桀以醉亡天下而康誥曰毋彝酒者彝酒常酒也常酒者天子失天下匹夫失其身 有獻不死之藥扵荆王者謁者操之以入中射之士問曰可食乎曰可因奪而食之王大怒使人殺中射之士中射之士使人説王曰臣問謁者曰可食臣故食之是臣無罪而罪在謁者也且客獻不死之藥臣食之而王殺臣是死藥也是客欺王也夫殺無罪之臣而眀人之欺王也不如釋臣王乃不殺 田駟欺鄒君鄒君将使人殺之田駟恐告恵子恵子見鄒君曰今有人見君則䀹其一目奚如君曰我必殺之恵子曰瞽兩目䀹君奚為不殺君曰不能勿䀹恵子曰田駟東慢齊侯南欺荆王駟之於欺人瞽也君奚怨焉鄒君乃不殺 張譴相韓病将死公乗無正懐三十金而問其疾居一月自問張譴曰若子死将誰使代子答曰無正重法而畏上雖然不如公子食我之得民也張譴死因相公乘無正 魯人身善織屨妻善織縞而徙於越或謂之曰子必窮矣魯人曰何也曰屨為履之也而越人跣行縞為冠之也而越人被髪以子之所長逰於不用之國欲使無窮其可得乎 衛人嫁其子而敎之曰必私積聚為人婦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積聚其姑以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自反者陪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扵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處官者皆是類也 田伯鼎好士而存其君白公好士而亂荆其好士則同其所以為則異公孫友自刖而尊百里豎刁自宫而諂桓公其自刑則同其所以自刑之為則異慧子曰往者東走逐者亦東走其東走則同其所以東走之為則異故曰同事之人不可不審察也 鳥有翢翢者重首而屈尾将欲飲扵河則必顛乃銜其羽而飲之人之所有飲不足者不可不索其羽也 桓赫曰刻削之道鼻莫如大目莫如小鼻大可小小不可大也目小可大大不可小也舉事亦然為其不可復者也則事寡敗矣 宋之富賈有監止子者與人争買百金之璞玉因佯失而毁之負其百金而理其毁瑕得千鎰焉事有舉之而有敗而賢其毋舉之者負之時也 有欲以御見荆王者衆騶妒之因曰臣能撽鹿見王王為御不及鹿自御及之王善其御也乃言衆騶妒之 三虱相與訟一虱過之曰訟者奚説三虱曰爭肥饒之地一虱曰若亦不患臘之至而茅之燥耳若又奚患於是乃相與聚嘬其母而食之彘臞人乃弗殺 蟲有蚘者一身兩口爭相齕也遂相食因自殺人臣之爭事而亡其國者皆蚘類也 宫有堊器有滌則潔矣行身亦然無滌堊之地則寡非矣 有與悍者鄰欲賣宅而避之人曰是其貫将滿也子姑待之答曰吾恐其以我滿貫也遂去之故曰物之㡬者非所靡也【内儲説上七術】主之所用也七術所察也六微七術一曰衆端参觀二曰必罰眀威三曰信賞盡能四曰一聽責下五曰疑詔詭使六曰挾知而問七曰倒言反事此七者主之所用也 觀聽不參則誠不聞聽有門户則臣壅塞其説在侏儒之夢見竈哀公之稱莫衆而迷故齊人見河伯與恵子之言亡其半也其患在豎牛之餓叔孫而江乞之説荆俗也嗣公欲治不知故使有敵是以眀主推積鐵之類而察一市之患【○參觀一】 愛多者則法不立威寡者則下侵上是以刑罰不必則禁令不行其説在董子之行石邑與子產之敎游吉也故仲尼説隕霜而殷法刑棄灰将行去樂池而公孫鞅重輕罪是以麗水之金不守而積澤之火不救成歡以太仁弱齊國卜皮以慈恵亡魏王管仲知之故斷死人嗣公知之故買胥靡【○必罰二】 賞譽薄而謾者下不用賞譽厚而信者下輕死其說在文子稱若獸鹿故越王焚宫室而呉起倚車轅李悝斷訟以射宋崇門以毁死勾踐知之故式怒鼃昭侯知之故藏弊袴厚賞之使人為賁諸也婦人之拾蠶漁者之握鱣是以效之【○賞譽三】 一聽則愚智不分責下則人臣不參其説在索鄭與吹竽其患在申子之以趙紹韓沓為甞試故公子氾議割河東而應侯謀弛上黨【○一聽四】 數見久待而不任姦則鹿散使人問他則不鬻私是以龎敬還公大夫而戴讙詔視轀車周主亡玉簮商太宰論牛矢【○詭使五】 挟智而問則不智者至深智一物衆隠皆變其説在昭侯之握一爪也故必審南門而三鄉得周主索曲杖而羣臣懼卜皮事庶子西門豹詳遺轄【○挾智六】 倒言反事以嘗所疑則姦情得故陽山謾樛豎淖齒為秦使齊人欲為亂子之以白馬子産離訟者嗣公過闗市【○倒言七右經】 齊人有謂齊王曰河伯大神也王何不試與之遇乎臣請使王遇之為壇場大水之上而與王立之焉有閒大魚動因曰此河伯 夫矢来有鄉則積鐵以備一鄉矢来無鄉則為鐵室以盡備之備之則體不傷故彼以盡備之不傷此以盡敵之無姦也 荆南之地麗水之中生金人多竊采金采金之禁得而輒辜磔扵市甚衆壅離其水也而人竊金不止夫罪莫重辜磔於市猶不止者不必得也故今有於此曰予汝天下而殺汝身庸人不為也夫有天下大利也猶不為者知必死故不必得也則雖辜磔竊金不止知必死雖予之天下不為也 宋崇門之巷人服喪而毁甚瘠上以為慈愛於親舉以為官師眀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嵗十餘人子之服親喪者為愛之也而尚可以賞勸也况君上之於民乎 鱣似虵蠶似蠋人見虵則驚駭見蠋則毛起然而婦人拾蠶漁者握鱣利之所在則忘其所惡皆為孟賁 龐敬縣令也遣市者行而召公大夫而還之立有間無以詔之䘚遣行市者以為令與公大夫有言不相信以至無姦 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聞數夜有乘轀車至李史門者謹為我伺之使人報曰不見轀車見有奉笥而與李史語者有閒李史受笥 周主亡玉簮令吏求之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閒周主曰吾知吏之不事事也求簮三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扵是吏皆悚懼以為君神眀也 商太宰使少庶子之市顧反而問之曰何見扵市對曰無見也太宰曰雖然何見也對曰市南門之外甚衆牛車僅可以行耳太宰因誡使者無敢告人吾所問扵女因召市吏而誚之曰市門之外何多牛屎市吏甚怪太宰知之疾也乃悚懼其所也周主下令索曲杖吏求之數日不能得周主私使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乃謂吏曰吾知吏不事事也曲杖甚易也而吏不能得我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豈可謂忠哉吏乃皆悚懼其所以君為神眀 陽山君相衞聞王之疑已也乃偽謗樛豎以知之 齊人有欲為亂者恐王知之因詐逐所愛者令走王知之【○右傳○諸事已見别卷者不録下 内儲説同  下六㣲】六㣲一曰權借在下二曰利異外借三曰託扵似類四曰利害有反五曰参疑内事六曰敵國廢置此六者主之所察也 權勢不可以借人上失其一臣以為百故臣得借則力多力多則内外為用内外為用則人主壅其説在老耼之言失魚也是以人主久語而左右鬻懐刷其患在胥僮之諌厲公與州侯之一言而燕人浴矢也【○權借一】 君臣之利異故人臣莫忠故臣利立而君利滅是以姦臣者召敵兵以内除舉外事以主茍成其私利不顧國患其説在衞人之妻夫禱祝也故戴歇議子弟而三桓劫昭公公叔内齊軍而翟黄召韓兵太宰嚭説大夫種大成牛教申不害司馬喜告趙王吕倉規秦楚宋石遺衛君書白圭敎暴譴【○利異二】似類之事人主之所以失誅而大臣之所以成私也
  是以門人捐水而夷射誅濟陽自矯而二人罪司馬喜殺爰騫而季辛死鄭袖言惡臭而新人劓費無忌敎郄宛而令尹誅陳需殺張夀而犀首走故燒芻廥而中山罪殺老儒而濟陽賞也【○似類三】 事起而有所利其尸主之有所害必反察之是以眀主之論也國害則省其利者臣害則察其反者其説在楚兵至而陳需相黍種貴而廩吏覆是以昭奚恤執販茅而僖侯譙其次文公髪燒炙而穰侯請立帝【○有反四】 參疑之勢亂之所由生也故眀主慎之是以晉驪姬殺太子申生而鄭夫人用毒藥衛州吁殺其君完公子根取東周王子職甚有而商臣果作亂嚴遂韓廆爭而哀侯果遇賊田常闞止戴讙皇喜敵而宋君簡公殺其説在狐突之稱二好與鄭昭之對未生也【○參疑五】 敵之所務在淫察而就靡人主不察則敵廢置矣故文王資費仲而秦王患楚使黎且去仲尼而干象沮甘茂是以子胥宣言而子常用内美人而虞虢亡佯遺書而萇死用雞猳而鄶傑盡【○廢置六】參疑廢置之事眀主絶之於内而施之扵外資其輕
  者輔其弱者此謂廟攻參伍既用扵内觀聽又行於外則敵偽得其説在秦侏儒之告恵文君也故襄疵言襲鄴而嗣公賜令蓆【○廟攻七右經】 勢重者人主之淵也臣者勢重之魚也魚失扵淵而不可復得也人主失其勢重於臣而不可復收也古之人難正言故託之扵魚賞罰者利器也君之以制臣臣得之以擁主故君先見所賞則臣鬻之以為德君先見所罰則臣鬻之以為威故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燕人無惑故浴狗矢燕人其妻有私通於士其夫早自外而来士適出夫曰何客也其妻曰無客問左右左右言無有如出一口其妻曰公惑易也因浴之以狗矢一曰燕人李季好逺出其妻私有通扵士季突至士在内中妻患之其室婦曰令公子裸而解髪直出門吾屬佯不見也於是公子従其計疾走出門季曰是何人也家室皆曰無有季曰吾見鬼乎婦人曰然為之奈何曰取五姓之矢浴之季曰諾乃浴以矢一曰浴以蘭湯 衞人有夫妻禱者而祝曰使我無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對曰益是子将以買妾 荆公欲宦諸公子於四鄰戴歇曰不可宦公子於四鄰四鄰必重之曰子出者重重則必為所重之國黨則是教子於市外也不使 吕倉魏王之臣也而善扵秦荆微諷秦荆令之攻魏因請行和以自重也 宋石魏将也衛君荆将也兩國構難二子皆将宋石遺衞君書曰二軍相當兩旗相望唯毋一戰戰必不兩存此乃兩主之事也與子無有私怨也善者相避也 魏王臣二人不善濟陽君濟陽君因偽令人矯王命而謀攻也王使人問濟陽君曰誰與恨對曰無敢與恨雖然嘗與二人不善不足以至於此王問左右左右固然王因誅二人者 中山有賤公子馬甚瘦車甚弊左右有私不善者乃為之請曰公子甚貧馬甚瘦王何不益之馬食王不許左右因㣲令夜燒芻廏王以為賤公子也乃誅之 魏有老儒不善濟陽君客有與老儒私怨者因攻老儒殺之以德扵濟陽君曰臣為其不善君也故為君殺之濟陽君因不察而賞之一曰濟陽君有少庶子者不見知欲入愛扵君者齊使老儒掘藥於馬梨之山濟陽少庶子欲以為功入見於君曰齊使老儒掘藥扵馬梨之山名掘藥也實閒君之國君殺之是将以濟陽君抵罪扵齊矣臣請刺之君曰可於是眀日得之城隂而刺之濟陽君還益親之 鄭君問鄭昭曰太子亦何如對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曰未生何也對曰太子雖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愛有子君必愛之愛之則必欲以為後臣故曰太子未生也 鄴令襄疵隂善趙王左右趙王謀襲鄴襄疵常輒聞而先言之魏王魏王備之趙乃輒還【○右 外儲説傳  左上】眀主之道如有若之應宓子也眀主之聽言也美其辯其觀行也賢其逺故羣臣士民之道言者迂其行身也離世其説在田鳩對荆王也故墨子為木鳶謳癸築武宫夫藥酒用言眀在聖主之以獨知也 人主之聽言也不以功用為的則説者多棘刺白馬之説不以儀的為闗則射者皆如羿也人主於説也皆如燕主學道也而長説者皆如鄭人争年也是以言有纖察㣲難而非務也故李恵宋墨皆畫筴也論有迂深閎大非用也故畏震瞻車状皆鬼魅也言而拂難堅确非功也故務卞鮑介墨翟皆堅瓠也且虞慶詘匠也而屋壊范且窮工而弓折是故求其誠者非歸餉也不可 夫挟相為則責望自為則事行故父子或怨譟取庸作者進美羮説在文公之先宣言與勾踐之稱如皇也故桓公藏蔡怒而攻楚呉起懐瘳實而吮傷且先王之賦頌鍾鼎之銘皆潘吾之跡華山之博也然先王所期者利也所用者力也築社之諺目辭説也請許學者而行宛曼於先生或者不宜今乎如是不能更也鄭縣人得車軛也衞人佐弋也卜子妻為弊袴也而其少者也先王之言有其所為小而世意之大者有其所為大而世意之小者未可必知也説在宋人之解書與梁人之讀記也故先王有郢書而後世多燕説夫不適國事而謀先王皆歸取度者也 利之所在民歸之名之所彰士死之是以功外扵法而賞加焉則上不能得所利於下名外扵法而譽加焉則士勸名而不畜之於君故中章胥已仕而中牟之民棄田圃而随文學者邑之半平公腓痛足痺而不敢壊坐晋國之辭仕託慕者國之錘此三士者言襲法則官府之籍也行中事則如令之民也二君之禮太甚若言離法而行逺功則繩外民也二君又何禮之禮之當亡且居學之士國無事不用力有難不被甲禮之則惰修耕戰之功不禮則周主上之法國安則尊顯危則為屈公之威人主奚得於居學之士哉故眀王論李疵視中山也詩曰不躬不親庶民不信傅説之以無衣紫子産之以鄭簡宋襄責之以尊厚耕戰夫不眀分不責誠而以躬親涖下且為下走睡臥與夫揜弊㣲服孔丘不知故稱猶盂鄒君不知故先自戮眀主之道如叔向賦獵與昭侯之奚聽也 小信成則大信立故眀主積於信賞罰不信則禁令不行説在文公之攻原與箕鄭救餓也是故呉起須故人而食文侯㑹虞人而獵故眀主表信如曾子殺彘也患在厲王擊警鼓與李悝謾兩和也【○右經】夫良藥苦於口而智者勸而飲之知其入而已己疾
  也忠言拂扵耳而眀主聽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宋人有請為燕王以棘刺之端為母猴者必三月齋然後能觀之燕王因以三乘養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聞人主無十日不燕之齋今知王不䏻久齋以觀無用之器也故以三月為期凡刻削者以其所以削必小今臣冶人也無以為之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問之果妄乃殺之冶人謂王曰計無度量言談之士多棘刺之説也一曰好㣲巧衞人有能以棘刺之端為母猴燕王説之養之以五乗之奉王曰吾試觀客為棘刺之母猴客曰人主欲觀之必半嵗不入宫不飲酒食肉雨霽日出視之晏隂之間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見也燕王因養衞人不能觀其母猴鄭有臺下之冶者謂燕王曰臣為削者也諸㣲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扵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鋒王試觀客之削能與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謂衞人曰客為棘刺之端以削吾欲觀見之客曰臣請之舎取之因逃 夫新砥礪殺矢彀弩而射雖㝠而妄發其端未嘗不中秋毫也然而莫能復其處不能謂善射無常儀的也設五寸之的引十步之逺非羿逢䝉不能必全者有常儀的也有度難而無度易也有常儀的則羿䝉以五寸為巧無常儀的則以妄發而中秋毫為拙故無度而應之則辯士繁説設度而待之雖知者猶畏失也不敢妄言今人主聽説不應之以度而説其辯不度之以功而譽其行此人主所以長欺而説者所以長養也 客有敎燕王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學之所使學者未及學而客死王大怒誅之王不知客之欺已而誅學者之晚也夫信不然之物而誅無罪之臣不察之患也且人所急無如其身不能自使其無死安能使王長生哉 鄭人有相與爭年者其一人曰我與黄帝之兄同年訟此而不決以後息者為勝耳 客有為周君畫筴者三年而成君觀之與髹筴者同状周君大怒畫筴者曰築十版之牆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時加之其上而觀周君為之望見其状盡成龍蛇禽獸車馬萬物之狀備具周君大説此畫筴之功非不微難也然其用與素髹筴同 客有為齊王畫者齊王問曰畫孰最難者曰犬馬難孰易者曰鬼魅最易夫犬馬人所知也旦暮罄於前不可類之故難鬼神無形者不罄於前故易之也 虞慶為屋謂匠人曰屋太尊匠人對曰此新屋也塗濡而椽生夫濡塗重而生椽橈以橈椽任重塗此宜卑虞慶曰不然更日久則塗乾而椽燥塗乾則輕椽燥則直以直椽任輕塗此益尊匠人詘為之而屋壊一曰虞慶将為屋匠人曰材生而塗濡夫材生則橈塗濡則重以橈任重今雖成久必壞虞慶曰材乾則直塗乾則輕今誠得乾日以輕直雖久必不壊匠人詘作之成有間屋果壊范且曰弓之折必於其盡也不於其始也夫工人張弓也伏檠三旬而蹈一日犯機是節之其始而暴之其盡也焉得無折范且曰不然伏檠一日而蹈三日而犯機是暴之其始而節之其盡也工人窮也為之弓折范且虞慶之言皆文辯辭勝而反事之情人主説而不禁此所以敗也夫不謀治彊之功而豔乎辯説文麗之聲是却有術之士而任壊屋折弓也故人主之扵國事也皆不達乎工匠之構屋張弓也然而士窮乎范且虞慶者為虚辭其無用而勝實事其無易而窮也人主多無用之辯而少無易之言此所以亂也今世之為范且虞慶者不輟而人主説之不止是貴敗折之類而以知術之人為工匠也不得施其技巧故屋壊弓折知治之人不得行其方術故國亂而主危 夫嬰兒相與戲也以塵為飯以塗為羮以木為胾然至日晚必歸饟者塵飯塗羮可以戲而不可食也夫稱上古之傳頌辯而不慤道先王仁義而不能正國者此亦可以戲而不可以為治也夫慕仁義而弱亂者三晉也不慕而治彊者秦也然而秦彊而未帝者治未畢也 人為嬰兒也父母養之簡子長而怨子壮盛成人其供養薄父母怒而誚之子父至親也而或譙或怨者皆挟相為而不周於為已也夫賣庸而播耕者主人費家而美食調布而求易錢者非愛庸客也曰如是耕者且深耨者熟耘也庸客致力而疾耘耕者盡巧而正畦陌疇畤者非愛人主也曰如是羮且美錢布且易云也此其養功力有父子之澤矣而心調於用者皆挟自為心也故人行事施予以利之為心則越人易和以害之為心則父子離且怨 鄭縣人卜子使其妻為袴其妻問曰今袴何如夫曰象吾故袴其妻因毁新令如故袴鄭縣人有得車軛者而不知其名問人曰此何種也
  對曰此車軛也俄又復得一問人曰此是何種也對曰此車軛也問者大怒曰曩者曰車軛今又曰車軛是何衆也此女欺我也遂與之鬭 衞人有佐弋者鳥至因先以其裷麾之鳥驚而不射也 鄭縣人乙子妻之市買鼈以歸過潁水以為渇也因縦而飲之遂亡其鼈夫少者侍長者飲長者飲亦自飲也一曰魯人有自喜者見長者飲酒不能釂則唾之亦效唾之一曰宋人有少者亦欲效善則見長者飲無餘非斟酒餘也而欲盡之 書曰紳之束之宋人有治者因重帯自紳束也人曰是何也對曰書之言固然書曰既雕既琢還歸其樸梁人有治者動作言學舉事於文曰難之顧失其實人曰是何也對曰書之言固然 郢人有遺燕相國書者夜書火不眀因謂持燭者曰舉燭云而過書舉燭舉燭非書意也燕相受書而説之曰舉燭者尚眀也尚眀也者舉賢而任之燕相白王王大説國以治治則治矣非書意也今世舉學者多似此類 鄭人有且置履者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反歸取之及反市罷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試之以足曰寧信度無自信也 鄭縣人有屈公者聞敵恐因死恐已因生 鄒君好服長纓左右皆服長纓甚貴鄒君患之問左右左右曰君好服百姓亦多服是以貴君因先自斷其纓而出國中皆不服長纓君不能下令為百姓服度以禁之乃斷纓出以示民是先戮以涖民也【○右 外儲説傳  左下】以罪受誅人不怨上跀危生子臯以功受賞臣不德君翟璜操右契而乘軒襄王不知故昭卯五乗而履屩上不過任臣不誣能即臣将為失少室周 恃勢而不恃信故東郭牙議管仲恃術而不恃信故渾軒非文公故有術之士信賞以盡能必罰以禁邪雖有駮行必得所利簡主之相陽虎哀公問一足失臣主之理則文王自履而矜不易朝燕之處則季孫終身荘而遇賊 利所禁禁所利雖神不行譽所罪毁所賞雖堯不治夫為門而不使入委利而不使進亂之所以産也齊侯不聽左右魏王不聽譽者而眀察照羣臣則鉅不費金錢孱不用玉璧西門豹請復治鄴足以知之猶盗嬰兒之矜裘與跀危子榮衣子綽左右畫去蟻驅蠅安得無桓公之憂索官與宣王之患臞馬也臣以卑儉為行則爵不足以勸賞光無節則臣下侵偪説在苗賁皇非獻伯孔子議晏嬰故仲尼論管仲與叔孫敖而出入之容變陽虎之言見其臣也而簡主之應人臣也失主術朋黨相和臣下得欲則人主孤羣臣公舉下不相和則人主眀陽虎将為趙武之賢解狐之公而簡主以為枳棘非所以教國也 公室卑則忌直言私行勝則少公功説在文子之直言武子之用杖子産忠諌子國譙怒梁車用法而成侯收璽管仲以公而國人謗怨【○右經】 詎者齊之居士孱者魏之居士齊魏之君不眀不能親照境内而聽左右之言故二子費金璧而求入仕也 齊有狗盜之子與跀危子戲而相誇盗子曰吾父之裘獨有尾危子曰吾父獨冬不失袴子綽曰人莫能左畫方而右畫圓也以肉去蟻蟻愈多以魚驅蠅蠅愈至 鄭縣人賣豚人問其價曰道逺日暮安暇語汝【○右 外儲説傳  右上】君所以治臣者有三勢不足以化則除之師曠之對晏子之説皆合勢之易也而道行之難是與獸逐走也未知除患患之可除在子夏之説春秋也善持勢者蚤絶其姦萌故季孫讓仲尼以遇勢而況錯之於君乎是以太公望殺狂矞而臧獲不乗驥嗣公知之故而駕鹿薛公知之故與二欒博此皆知同異之反也故眀主之牧臣也説在畜馬 人主者利害之軺轂也射者衆故人主共矣是以好惡見則下有因而人主惑矣辭言通則臣難言而主不神矣説在申子之言六慎與唐易之言弋也患在國羊之請變與宣王之太息也眀之以靖郭氏之獻十珥也與犀首甘茂之道宂聞也堂谿公知術故問玉巵昭侯能術故以聽獨寝眀主之道在申子之勸獨斷也 術之不行有故不殺其狗則酒酸夫國亦有狗且左右皆社鼠也人主無堯之再誅與荘王之應太子而皆有薄媼之決蔡嫗也知貴不能以敎歌之法先揆之呉起之出愛妻文公之斬顛頡皆違其情者也故能使人弹疽者必其忍痛者也【○右經】 賞之譽之不勸罰之毁之不畏四者加焉不變則除之 國羊重於鄭君聞君之惡已也侍飲因先謂君曰臣適不幸而有過願君幸而告之臣請變更則臣免死罪矣 夫敎歌者使先呼而詘之其聲反清徵者乃敎之一曰敎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徴疾不中宫徐不中徵不可謂敎 夫痤疽之痛也非刺骨髓則煩心不可支也非如是不能使人以半寸砥石彈之今人主之於治亦然非不知有苦則安欲治其國非如是不能聽聖知而誅亂臣亂臣者必重人重人者必人主所甚親愛也人主所甚親愛也者是同堅白也夫以布衣之資欲以離人主之堅白所愛是猶以解左髀説右髀者是身必死而説不行者也【○右 外傳  儲説右下】賞罰共則禁令不行何以眀之眀之以造父於期子罕為出彘田恒為圃池故宋君簡公弑患在王良造父之共車田連成竅之共琴也 治彊生於法弱亂生於阿君眀於此則正賞罰而非不仁也爵禄生於功誅罰生於罪臣眀扵此則盡死力而非忠君也君通於不仁臣通於不忠則可以王矣昭襄知主情而不發五苑田鮪知臣情故敎田章而公儀辭魚 眀主者鑒於外也而外事不得不成故蘇代非齊王人主鑒於上也而居者不適不顯故潘夀言禹情人主無所覺悟方吾知之故恐同衣於族而况借扵權乎呉章知之故説以佯而況借於誠乎趙王惡虎目而壅眀主之道如周行人之郤衞侯也 人主者守法責成以立功者也聞有吏雖亂而有獨善之民不聞有亂民而有獨治之吏故眀主治吏不治民説在搖木之本與引網之綱故失火之嗇夫不可不論也救火者吏操壺走火則一人之用也操鞭使人則役萬夫故所遇術者如造父之遇駕馬牽馬推車則不能進代御執轡持筴則馬咸騖矣是以説在椎鍜平夷榜檠矯直不然敗在淖齒用齊戮閔王李兑用趙餓主父也 因事之理則不勞而成故兹鄭之踞轅而歌以上髙梁也其患在趙簡主税吏請輕重薄疑之言國中飽簡主喜而府庫虚百姓餓而姦吏富也故桓公巡民而管仲省腐財怨女不然則在延陵乗馬不得進造父過之而為之泣也【○右經】 造父御四馬馳驟周旋而恣欲於馬恣欲於馬者擅轡筴之制也然馬驚扵出彘而造父不能禁制者非轡筴之嚴不足也威分於出彘也王子於期為駙駕轡筴不用而擇欲於馬擅芻水之利也然馬過於圃池而駙馬敗者非芻水之利不足也徳分於圃池也故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然而使王良操左革而叱咤之使造父操右革而鞭笞之馬不能行十里共故也田連成竅天下善鼓琴者也然而田連鼓上成竅檝下而不能成曲亦共故也夫以王良造父之巧共轡而御不能使馬人主安能與其臣共權以為治以田連成竅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與其臣共勢以成功乎一曰造父為齊王駙駕渇馬服成効駕圃中渇馬見圃池去車走池駕敗王子於期為簡主取道争千里之表其始發也彘伏溝中王子於期齊轡筴而進之彘突出於溝中馬驚駕敗司城子罕謂宋君曰慶賞賜與民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殺戮誅罰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宋君曰諾於是出威令誅大臣君曰問子罕也於是大臣畏之細民歸之處期年子罕殺宋君而奪政故子罕為出彘以奪其君國簡公在上位罰重而誅嚴厚斂賦而殺戮民田成恒設慈愛眀寛厚簡公以齊民為渇馬不以恩加民而田成恒以仁厚為圃池也一曰造父為齊王駙駕以渇服馬百日而服成服成請効駕齊王王曰効駕於圃中造父驅車入圃馬見圃池而走造父不能禁造父以渇服馬久矣今馬見池駻而走雖造父不能治今簡公之法禁其衆久矣而田成恒利之是田成恒傾國池而示渇民也一曰王子於期為宋君為千里之逐已駕察手吻文且發矣驅而前之輪中繩引而郤之馬掩跡拊而發之彘逸出扵竇中馬退而郤筴不能進前也馬駻而走轡不能止也一曰司城子罕謂宋君曰慶賞賜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誅罰殺戮者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於是戮細民而誅大臣君曰與子罕議之居期年民知殺生之命制於子罕也故一國歸焉故子罕劫宋君而奪其政法不能禁也故曰子罕為出彘而田成恒為圃池也今令王良造父共車人操一邊轡而入門閭駕必敗而道不至也令田連成竅共琴人撫一而揮則音必敗曲不遂矣 田鮪教其子田章曰欲利而身先利而君欲富而家先富而國一曰田鮪敎其子田章曰主賣官爵臣賣智力故自恃無恃人 方吾子曰吾聞之古禮行不與同服者同車不與同族者共家而况君人者乃借其權而外共勢乎 揺木者一一攝其葉則勞而不徧左右拊其本而葉徧揺矣臨淵而揺木鳥驚而髙魚恐而下善張網者引其綱若一一攝萬目而後得則是勞而難引其綱而魚已囊矣故吏者民之本綱者也故聖人治吏不治民 救火者令吏挈壺甕而走火則一人之用也操鞭箠指麾而趣使人則制萬夫是以聖人不親細民眀主不躬小事 造父方耨時有子父乗車過者馬驚而不行其子下車牽馬父子推車請造父助我推車造父因收器輟而寄載之援其子之乗乃始檢轡持筴未之用也而馬轡騖矣使造父而不能御雖盡力勞身助之推車馬猶不肯行也今使身佚且寄載有德扵人者有術而御之也故國者君之車也勢者君之馬也無術以御之身雖處勞猶不免亂有術以御之身䖏佚樂之地又致帝王之功也 椎鍜者所以平不夷也榜檠者所以矯不直也聖人之為法也所以平不夷矯不直也淖齒之用齊也擢閔王之筋李兑之用趙也餓殺主父此二君者皆不能用其椎鍜榜檠故身死為戮而為天下笑一曰入齊則獨聞淖齒而不聞齊王入趙則獨聞李兑而不聞趙王故曰人主者不操術則威勢輕而臣擅名 兹鄭子引輦上髙梁而不能支兹鄭據轅而歌前者止後者趨輦乃上使兹鄭無術以致人則身雖絶力至死輦猶不上也今身不至勞苦而輦以上者有術以致之故也 延陵卓子乗蒼龍挑文之乘鈎飾在前錯錣在後馬欲進則鈎飾禁之欲退則錯錣貫之馬因旁出造父過之而為之泣涕曰古之治人亦然矣夫賞所以勸之而毁存焉罰所以禁之而譽加焉民中立而不知所由此亦聖人之所為泣也一曰延陵卓子乘蒼龍與翟文之乘前則有錯飾後則利錣筴進則引之退則筴之馬前不得進後不得退遂避而逸因下抽刀而刎其脚造父見之而泣終日不食因仰天而歎曰筴所以進之也錯飾在前引所以退之也利錣在後今人主以其清潔也進之以其不適左右也退之以其公正也譽之以其不聽従也廢之民懼中立而不知所由此聖人之所為泣也【○右傳○儲説經文比物連類後世連珠之託始也傳錯出生姿意味雋永如出彘圃池共御共琴一叚倐分倐合疊見側出變幻廽環莫可端倪誠所謂巧極天工錯 守者  道】聖王之立法也其賞足以勸善其威足以勝暴其備足以完法治世之臣功多者位尊力極者賞厚情盡者名立善之生如春惡之死如秋故民勸極力而樂盡情此之謂上下相得上下相得故能使用力者自極於權衡而務至扵任鄙戰士出死而願為賁育守道者皆懐金石之心以死子胥之節用力者為任鄙戰如賁育守為金石則君人者髙枕而守已完矣 古之善守者以其所重禁其所輕以其所難止其所易故君子與小人俱正盜跖與曾史俱㢘何以知之夫貪盗不赴谿而掇金赴谿而掇金則身不全賁育不量敵則無勇名盜跖不計可則利不成 眀主之守禁也賁育見侵於其所不能勝盜跖見害於其所不能取故能禁賁育之所不能犯守盜跖之所不能取則暴者守愿邪者反正大勇愿巨盜貞則天下公平而齊民之情正矣 人主離法失人則危於伯夷不妄取而不免於田成盜跖之禍也今天下無一伯夷而姦人不絶世故立法度量度量信則伯夷不失是而盜跖不得非法分眀則賢不得奪不肖彊不得侵弱衆不得暴寡託天下於堯之法則貞士不失分姦人不徼幸寄千金於羿之矢則伯夷不得亡而盜跖不敢取堯眀於不失姦故天下無邪羿巧於不失發故千金不亡邪人不售而盜跖止如此故圗不載宰予不舉六卿書不著子胥不眀夫差孫吴之略廢盜跖之心伏 人主甘服於玉堂之中而無瞋目切齒傾取之患人臣垂拱金城之内而無扼捥聚脣嗟唶之禍服虎而不以柙禁姦而不以法塞偽而不以符此賁育之所患堯舜之所難也故設柙非所以備䑕也所以使怯弱能服虎也立法非所以備曽史也所以使庸主能止盜跖也為符非所以豫尾生也所以使衆人不相謾也不恃比干之死節不幸亂臣之無詐也持怯士之所能服握庸主之所易守當今之世為人主忠計為天下結徳者利莫長扵此故君人者無亡國之圗而忠臣無失身之畫眀扵尊位必法故能使人盡力扵權衡死節於官職通於賁育之情不以死易生眀扵盜跖之貪不以財易身則守國之道畢備矣 【用人】聞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順人而眀賞罰循天則用力寡而功立順人則刑罰省而令行眀賞罰則伯夷盜跖不亂如此則白黑分矣治國之臣效功扵國以履位見能於官以受職盡力於權衡以任事人臣皆宜其能勝其官輕其任而莫懐餘力扵心莫負兼官之責於君故内無伏怨之亂外無矯服之患眀君使事不相干故莫訟使士不兼官故技長使人不同功故莫争訟爭訟止技長立則彊弱不觳力冰炭不合形天下莫得相傷治之至也釋法術而心治堯不能正一國去規矩而妄意度奚仲不䏻成一輪廢尺寸而差長短王爾不能半中使中主守法術拙匠守規矩尺寸則萬不失矣君人者能去賢巧之所不能守中拙之所萬不失則人力盡而功名立眀主立可為之賞設可避之罰故賢者勸賞而不見
  子胥之禍不肖者少罪而不見傴剖背盲者處平而不遇深谿愚者守靜而不陷險危如此則上下之恩結矣古之人曰其心難知喜怒難中也故以表示目以鼓語耳以法敎心君人者釋三易之數而行一難知之心如此則怒積扵上怨積扵下以積怒而御積怨則兩危矣人主立難為而罪不及則私怨生人臣失所長而奉
  難給則伏怨結勞苦不撫循憂悲不哀憐喜則譽小人賢不肖俱賞怒則毁君子使伯夷與盜跖同辱故臣有叛主 夫人主不塞隙宂而勞力於赭堊暴雨疾風必壞不去眉睫之禍而慕賁育之死不謹蕭牆之患而固金城於逺境不用近賢之謀而外結萬乘之交於千里飄風一旦起則賁育不及救而外交不及至禍莫大扵此當今之世為人主忠計者必無使燕王説魯人無使近世慕賢於古無思越人以救中國溺者如此則上下親内功立外名成 【功名】明君之所以立功成名者四一曰天時二曰人心三曰技能四曰勢位非天時雖十堯不能冬生一穗逆人心雖賁育不能盡人力故得天時則不務而自生得人心則不趣而自勸因技能則不急而自疾得勢位則不推進而名成若水之流若之浮守自然之道行毋窮之令故曰明主 夫有材而無勢雖賢不能制不肖故立美材於髙山之上而下臨千仞之谿材非長也位髙也桀為天子能制天下非賢也勢重也堯為匹夫不能正三家非不肖也位卑也千鈞得則浮錙銖失船則沉非千鈞輕錙銖重也有勢之與無勢也故短之臨髙也以位不肖之制賢也以勢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載之故安衆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長盡所能故忠以尊主御忠臣則長樂生而功名成名實相待而成形影相應而立故臣主同欲而異使人主之患在莫之應故曰一手獨拍雖疾無聲人臣之憂在不得一故曰右手畫圎左手畫方不能兩成故曰至治之國君若桴臣若鼓技若車事若馬故人有餘力易於應而技有餘巧易於事立功者不足於力親近者不足於信成名者不足於勢近者已親而逺者不結則名不稱實也聖人德若堯舜行若伯夷而位不載於世則功不立名不遂故古之能致功名者衆人助之以力近者結之以成逺者譽之以名尊者載之以勢如此故太山之功長立於國家而日月之名久著於天地此堯之所以南面而守名舜之所以北面而收功也 【大體】古之全大體者望天地觀江海因山谷日月所照四時所行雲布風動不以智累心不以私累已寄治亂於法術託是非於賞罰屬輕重於權衡不逆天理不傷性情不吹毛而求小疵不洗垢而察難知不引繩之外不推繩之内不急法之外不緩法之内守成理因自然禍福生乎道法而不出乎愛惡榮辱之責在乎已而不在乎人故至安之世法如朝露純樸不散心無結怨口無煩言故車馬不疲弊扵逺路旌旗不亂扵大澤萬民不失命於寇戎雄駿不創夀於旗幢豪傑不著名於圗書不録功於盤盂記年之牒空虚故曰利莫長扵簡福莫久於安使匠石以千嵗之夀操鈎視規矩舉墨而正太山使賁育帯千将而齊萬民雖盡力於巧極盛於夀太山不正民不能齊故曰古之牧天下者不使匠石極巧以敗太山之體不使賁育盡威以傷萬民之性因道全法君子樂而大姦止澹然閒静因天命持大體故使人無離法之罪魚無失水之禍如此故天下無不治 【六反】畏死逺難降北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貴生之士學道立方離法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文學之士遊居厚養牟食之民也而世尊之曰有能之士語曲牟知偽詐之民也而世尊之曰辯智之士行劒攻殺暴憿之民也而世尊之曰磏勇之士活賊匿姦嘗死之民也而世尊之曰任譽之士此六臣者世之所譽也赴險殉誠死節之民而世少之曰失計之民也寡聞従令全法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樸陋之民力作而食生利之民也而世少之曰寡能之民也嘉厚純粹整穀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愚戇之民也重命畏事尊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怯懾之民也挫賊遏姦眀上之民也而世少之曰讇䜛之民也此六民者世之所毁也姦偽無益之民六而世譽之如彼耕戰有益之民六而世毁之如此此之謂六反布衣循私利而譽之世主聽虚聲而禮之禮之所在利必加焉百姓循私害而訾之世主壅扵俗而賤之賤之所在害必加焉故名賞在乎私惡當罪之民而毁害在乎公善宜賞之士索國之富彊不可得也 古者有諺曰為政猶沐也雖有棄髮必為之愛愛棄髮之費而忘長髪之利不知權者也 夫彈痤者痛飲藥者苦為苦憊之故不彈痤飲藥則身不活病不已矣 夫姦必知則備必誅則止不知則肆不誅則行夫陳輕貨於幽隠雖曾史可疑也懸百金於市雖大盜不取也不知則曾史可疑扵幽隠必知則大盜不敢攫懸金扵市故明主之治國也衆其守而重其罪使民以法禁而不以㢘恥母之愛子也倍父父令之行於子也十母吏之扵民無愛令之行扵民也萬父母父母積愛而令窮吏用威嚴而民聽嚴愛之筴亦可決矣且父母之所以求於子也動作則欲其安利也行身則欲其逺罪也君上之扵民也有難則用其死安平則盡其力親以厚愛闗子於安利而不聽君以無愛利求民之死力而令行眀主知之故不養恩愛之心而增威嚴之勢故母厚愛處子多敗推愛也父薄愛教笞子多善用嚴也 今家人之治產也相忍以饑寒相彊以苦勞雖犯軍旅之難饑饉之患溫衣美食者必是家也相憐以衣食相恵以佚樂天饑嵗荒嫁妻賣子者必是家也故法之為道前苦而長利仁之為道偷樂而後窮聖人權其輕重出其大利故用法之相忍而棄仁人之相憐也學者之言皆曰輕法此亂亡之術也凡賞罰之必者勸禁也賞厚則所欲之得也疾罰重則所惡之禁也急夫欲利者必惡害害者利之反也反扵所欲焉得無惡欲治者必惡亂亂者治之反也是故欲治甚者其賞必厚矣其惡亂甚者其罰必重矣今取扵輕刑者其惡亂不甚也其欲治又不甚也其欲治又不甚也者此非特無術也又乃無行是故決賢不肖愚知之分在賞罰之輕重且夫重刑者非為罪人也明主之法揆也治賊非治所揆也治所揆也者是治死人也刑盜非治所刑也治所刑也者是治胥靡也故曰重一姦之罪而止境内之邪此所以為治也重罰者盜賊也而悼懼者良民也欲治者奚疑於重刑若夫厚賞者非獨賞功也又勸一國受賞者甘利未賞者慕業是報一人之功而勸境内之衆也欲治者何疑扵厚賞今不知治者皆曰重刑傷民輕刑可以止姦何必於重哉此不察扵治者也夫以重止者未必以輕止也以輕止者必以重止矣是以上設重刑者而姦盡止姦盡止則此奚傷扵民也所謂重刑者姦之所利者細而上之所加焉者大也民不以小利䝉大罪故姦必止者也所謂輕刑者姦之所利者大上之所加焉者小也民慕其利而傲其罪故姦不止也故先聖有諺曰不躓扵山而躓於垤山者大故人順之垤㣲小故人易之也今輕刑罰民必易之犯而不誅是驅國而棄之也犯而誅之是為民設陷也是故輕罪者民之垤也以輕罪之為民道也非亂國也則設民陷也此則可為傷民矣 老耼有言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夫以殆辱之故而不求扵足之外者老耼也今以為足民而可以治是以民為皆如老耼也故桀貴在天子而不足扵尊富有四海之内而不足扵寳君人者雖足民不能足使為天子而桀未必以天子為足也則雖足民何可以為治也故眀主之治國也適其時事以致財物論其税賦以均貧富厚其爵禄以盡賢能重其刑罰以禁姦邪使民以力得富以事致貴以過受罪以功致賞而不念慈恵之賜此帝王之政也 人皆寐則盲者不知皆黙則喑者不知覺而使之視問而使之對則喑盲者窮矣不聽其言也則無術者不知不任其身也則不肖者不知聽其言而求其當任其身而責其功則無術不肖者窮矣夫欲得力士而聽其自言雖庸人與烏獲不可别也授之以鼎俎則罷健效矣故官職者能士之鼎俎也任之以事而愚智分矣故無術者得於不用不肖者得扵不任言不用而自文以為辯身不任而自飾以為髙世主其辯濫其髙而尊貴之是不須視而定眀也不待對而定辯也喑盲者不得矣眀主聽其言必責其用觀其行必求其功然則虚奮之學不談矜誣之行不飾矣 【八説】為故人行私謂之不棄以公財分施謂之仁人輕禄重身謂之君子枉法曲親謂之有行棄官交謂之有侠離世遁上謂之髙傲交爭逆令謂之剛材行恵取衆謂之得民不棄者吏有姦也仁人者公財損也君子者民難使也有行者法制毁也有侠者官職曠也髙傲者民不事也剛材者令不行也得民者君上孤也此八者匹夫之私譽人主之大敗也反此八者匹夫之私毁人主之公利也人主不察社稷之利害而用匹夫之私譽索國之無危亂不可得矣博習辯智如孔墨孔墨不耕耨則國何得焉修孝寡
  欲如曾史曾史不戰攻則國何利焉匹夫有私便人主有公利不作而養足不仕而名顯此私便也息文學而眀法度塞私便而一功勞此公利也錯法以道民也而又貴文學則民之師法也疑賞功以勸民也而又尊行修則民之產利也惰夫貴文學以疑法尊行修以貳功索國之富彊不可得也 搢笏干戚不適有方鐵銛登降周旋不逮日中奏百狸首射侯不當彊弩趨發千城距衝不若堙宂伏櫜古人極於德中世逐於智當今争於力古者寡事而備簡樸陋而不盡故有珧銚而推車者古者人寡而相親物多而輕利易讓故有揖讓而傳天下者然則行揖讓髙慈恵而道仁厚皆推政也處多事之時用寡事之器非智者之備也當大爭之世而循揖讓之軌非聖人之治也故智者不乗推車聖人不行推政也法所以制事事所以名功也法立而有難權其難而事成則立之事成而有害權其害而功多則為之無難之法無害之功天下無有也是以拔千丈之都敗十萬之衆死傷者軍之乗甲兵折挫士䘚死傷而賀戰勝得地者出其小害計其大利也夫沐者有棄髪除者傷血肉為人見其難因釋其業是無術之事也先聖有言曰䂓有摩而水有波我欲更之無奈之何此通權之言也是以説有必立而曠扵實者言有辭拙而急扵用者故聖人不求無害之言而務無易之事人之不事衡石者非貞㢘而逺利也石不能為人多少衡不能為人輕重求索不能得故人不事也眀主之國官不敢枉法吏不敢為私利貨賂不行者境内之事盡如衡石也此其臣有姦者必知知者必誅是以有道之主不求清潔之吏而務必知之術也 書約而弟子辯法省而民頌簡是以聖人之書必著論明主之法必詳事盡思慮揣得失智者之所難也無思無慮挈前言而責後功愚者之所易也眀主操愚者之所易以責智者之所難故智慮不用而國治也 酸甘鹹淡不以口斷而決於宰尹則厨人輕君而重於宰尹矣上下清濁不以耳斷而決於樂正則瞽工輕君而重於樂正矣治國是非不以術斷而決於寵人則臣下輕君而重扵寵人矣人主不親觀聽而制斷在下託食扵國者也 使人不衣不食而不饑不寒又不惡死則無事上之意意欲不宰於君則不可使也今生殺之柄在大臣而主令得行者未甞有也虎豹必不用其爪牙而與鼷鼠同威萬金之家必不用其富厚而與監門同資有土之君説人不能利惡人不能害索人欲畏重已不可得也
  史記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見孤憤五蠧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秦因急攻韓韓王始不用非及急廼遣非使秦韓非子【初見秦】臣聞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為人臣不忠當死言而不當亦當死雖然臣願悉言所聞唯大王裁其罪臣聞天下隂燕陽魏連荆固齊收韓而成従将西面以與彊秦為難臣竊笑之世有三亡而天下得之其此之謂乎臣聞之曰以亂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天下之府庫不盈囷倉空虛悉其士民張軍數十百萬白刃在前斧鑕在後而郤走不能死也非其士民不能死也上不能故也言賞則不與言罰則不行賞罰不信故士民不死也今秦出號令而行賞罰有功無功相事也出其父母懐衽之中生未嘗見㓂耳聞戰鬭頓足徒裼犯白刃蹈鑪炭斷死扵前者皆是也夫斷死與斷生也不同而民為之者是貴奮死也夫一人奮死可以對十十可以對百百可以對千千可以對萬萬可以尅天下矣今秦地折長補短方数千里名師數十百萬秦之號令賞罰地形利害天下莫若也以此與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是故秦戰未甞不尅攻未嘗不取所當未嘗不破開地數千里此其大功也然而兵甲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虚四鄰諸侯不服霸王之名不成此無異故其謀臣皆不盡其忠也臣敢言之往者齊南破荆東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伏韓魏土地廣而兵彊戰尅攻取詔令天下齊之清濟濁河足以為限長城巨防足以為塞齊五戰之國也一戰不尅而無齊由此觀之夫戰者萬乗之存亡也且臣聞之曰削跡無遺根無與禍鄰禍乃不存秦與荆人戰大破荆襲郢取洞庭五湖江南荆王君臣亡走東服扵陳當此時也随荆以兵則荆可舉荆可舉則民足貪也地足利也東以弱齊燕中以陵三晉然則是一舉而霸王之名可成也四鄰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荆人為和令荆人得收亡國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廟令率天下西面以與秦為難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一矣天下又比周而軍華下大王以詔破之兵至梁郭下圍梁數旬則梁可拔拔梁則魏可舉舉魏則荆趙之意絶荆趙之意絶則趙危趙危而荆狐疑東以弱齊燕中以陵三晉然則是一舉而霸王之名可成也四鄰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魏氏為和令魏氏反收亡國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廟令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二矣前者穣侯之治秦也用一國之兵而欲以成兩國之功是故兵終身暴露扵外士民疲病扵内霸王之名不成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三矣趙氏中央之國也雜民所居也其民輕而難用也號令不治賞罰不信地形不便下不能盡其民力彼固亡國之形也而不憂民萌悉其士民軍扵長平之下以争韓上黨大王以詔破之拔武安當是時也趙氏上下不相親也貴賤不相信也然則邯鄲不守拔邯鄲筦山東河間引軍而去西攻修武踰羊腸降代上黨代四十六縣上黨七十縣不用一領甲不苦一士民此皆秦有也代上黨不戰而畢反為秦矣東陽河外不戰而畢反為齊矣中山呼沱以北不戰而畢為燕矣然則是趙舉趙舉則韓亡韓亡則荆魏不能獨立荆魏不能獨立則是一舉而壊韓蠧魏拔荆東以弱齊燕決白馬之口以沃魏氏是一舉而三晉亡従者敗也大王垂拱以須之天下徧隨而服矣霸王之名可成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趙氏為和夫以大王之眀秦兵之彊棄霸王之業地曽不可得乃取欺扵亡國是謀臣之拙也且夫趙當亡而不亡秦當霸而不霸天下固量秦之謀臣一矣乃復悉士卒以攻邯鄲不能拔也棄甲負弩戰竦而郤天下固已量秦力二矣軍乃引而復幷於李下大王又幷軍而至與戰不能尅之也又不能反軍罷而去天下固量秦力三矣内者量吾謀臣外者極吾兵力由是觀之臣以為天下之従㡬不難矣内者吾甲兵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虚外者天下皆比意甚固願大王有以慮之也且臣聞之曰戰戰栗栗日慎一日茍慎其道天下可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紂為天子將率天下甲兵百萬左飲於淇溪右飲扵洹水淇水竭而洹水不流以與周武王為難武王將素甲三千戰一日而破紂之國禽其身據其地而有其民天下莫傷知伯率三國之衆以攻趙襄主於晉陽決水而灌之三月城且拔矣襄主鑽筮占兆以示利害何國可降乃使其臣張孟談於是乃潛行而出反知伯之約得兩國之衆以攻知伯禽其身以復襄主之初今秦地折長補短方數千里名師數十百萬秦國之號令賞罰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與天下天下可兼而有也臣昧死願望見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之從舉趙亡韓臣荆魏親齊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鄰諸侯之道大王誠聽其説一舉而天下之従不破趙不舉韓不亡荆魏不臣齊燕不親霸王之名不成四鄰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徇國以為王謀不忠者也【○戰國䇿以此為張儀初 存見秦王  韓】韓事秦三十餘年出則為扞蔽入則為蓆薦秦特出鋭師取韓地而隨之怨懸扵天下功歸扵彊秦且夫韓入貢職與郡縣無異也今臣竊聞貴臣之計舉兵将伐韓夫趙氏聚士䘚養従徒欲贅天下之兵眀秦不弱則諸侯必滅宗廟欲西面行其意非一日之計也今釋趙之患而攘内臣之韓則天下眀趙氏之計矣夫韓小國也而以應天下四擊主辱臣苦上下相與同憂久矣脩守備戒彊敵存蓄積築城池以固守今伐韓未可一年而滅拔一城而退則權輕扵天下天下摧我兵矣韓叛則魏應之趙據齊以為原如此則以韓魏資趙假齊以固其従而以與爭彊趙之福而秦之禍也夫進而擊趙不能取退而攻韓弗能拔則陷鋭之卒勤於野戰負任之旅罷扵内攻則合羣苦弱以敵而共二萬乗非所以亡趙之心也均如貴臣之計則秦必為天下兵質矣陛下雖以金石相弊則兼天下之日未也今賤臣之愚計使人使荆重幣用事之臣眀趙之所以欺秦者與魏質以安其心従韓而伐趙趙雖與齊為一不足患也二國事畢則轉可以移書定也是我一舉二國有亡形則荆魏又必自服矣故曰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審用也以秦與趙敵衡加以齊今又背韓而未有以堅荆魏之心夫一戰而不勝則禍構矣計者所以定事也不可不察也韓秦彊弱在今年耳且趙與諸侯隂謀久矣夫一動而弱扵諸侯危事也為計而使諸侯有意我之心至殆也見二疏非所以彊於諸侯也臣竊陛下之幸熟圗之夫攻伐而使従者閒焉不可悔也 詔以韓客之所上書言韓之未可舉下臣斯臣斯甚以為不然秦之有韓若人之有腹心之病也虚處則㤥然若居溼地著而不去以極走則發矣夫韓雖臣扵秦未嘗不為秦病今若有䘚報之事韓不可信也秦與趙為難荆蘇使齊未知何如以臣觀之則齊趙之交未必以荆蘇絶也若不絶是悉趙而應二萬乗也夫韓不服秦之義而服扵彊也今專扵齊趙則韓必為腹心之病而發矣韓與荆有謀諸侯應之則秦必復見崤寒之患非之来也未必以其能存韓也為重扵韓也辯説屬辭飾非詐謀以釣利於秦而以韓利闚陛下夫秦韓之交親則非重矣此自便之計也臣視非之言文其淫説靡辯才甚臣恐陛下淫非之辯而聽其盜心因不詳察事情今以臣愚議秦發兵而未名所伐則韓之用事者以事秦為計矣臣斯請往見韓王使来入見大王見因内其身而勿遣稍召其社稷之臣以與韓人為市則韓可深割也因令象武發東郡之卒闚兵於境上而未名所之則齊人懼而従蘇之計是我兵未出而勁韓以威擒彊齊以義従矣聞於諸侯也趙氏破膽荆人狐疑必有忠計荆人不動魏不足患也則諸侯可蠶食而盡趙氏可得與敵矣願陛下幸審愚臣之計無忽秦遂遣斯使韓也李斯往詔韓王未得見因上書曰昔秦韓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數世矣前世五諸侯嘗相與共伐韓秦發兵以救之韓居中國地不能滿千里而所以得與諸侯班位於天下君臣相保者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先時五諸侯共伐秦韓反與諸侯先為鴈行以嚮秦軍於闗下矣諸侯兵困力極無奈何諸侯兵罷杜倉相秦起兵發将以報天下之怨而失攻荆荆令尹患之曰夫韓以秦為不義而與秦兄弟共苦天下已又背秦先為鴈行以攻闗韓則居中國展轉不可知天下共割韓上地十城以謝秦解其兵夫韓嘗一背秦而國迫地侵兵弱至今所以然者聽姦臣之浮説不權事實故雖殺戮姦臣不能使韓復彊今趙欲聚兵士䘚以秦為事使人来借道言欲伐秦欲伐秦其勢必先韓而後秦且吾聞之脣亡則齒寒夫秦韓不得無同憂其形可見魏欲發兵以攻韓秦使人将使者於韓今秦王使臣斯来而不得見恐左右襲曩姦臣之計使韓復有亡地之患臣斯不得見請歸報秦韓之交必絶矣斯之来使以奉秦王之歡心效便計豈陛下所以逆賤臣者耶臣斯願一得見前進道愚計退就葅戮願陛下有意焉今殺臣扵韓則大王不足以彊若不聽臣之計則禍必構矣秦發兵不留行而韓之社稷憂矣臣斯暴身扵韓之市則雖欲察賤臣愚忠之計不可得已邊鄙殘國固守鼔鐸之聲聞於耳而乃用臣斯之計晚矣且夫韓之兵於天下可知也今又背彊秦夫棄城而敗軍則反掖之㓂必襲城矣城盡則聚散聚散則無軍矣使城固守則秦必興兵而圍王一都道不通則難必謀其勢必不救左右計之者不用願陛下熟圗之若臣斯之所言有不應事實者願大王幸使得畢辭於前乃就吏誅不晚也秦王飲食不甘遊觀不樂意專在圗趙使臣斯来言願得身見因急與陛下有計也今使臣不通則韓之信未可知也夫秦必釋趙之患而移兵扵韓願陛下幸復察圗之而賜臣報決【○非既入秦李斯忌而閒之幷載斯語然不宜在韓非書中】戰國䇿四國為一將以攻秦秦王召羣臣賔客六十人而問焉曰四國為一将以圗秦寡人屈扵内而百姓靡於外為之奈何羣臣莫對姚賈對曰賈願出使四國必絶其謀而案其兵乃資車百乗金千斤衣以其衣舞以其劒姚賈辭行絶其謀止其兵與之為交以報秦秦王大説賈封千户以為上卿韓非知之曰賈以珍珠重寳南使荆齊北使燕代之間三年四國之交未必合也而珍珠重寳盡於内是賈以王之權外自交扵諸侯願王察之且梁監門子嘗盜扵梁臣扵趙而逐取世監門子梁之大盜趙之逐臣與同知社稷之計非所以厲羣臣也王召姚賈而問曰吾聞子以寡人財交於諸侯有諸對曰有王曰有何面目復見寡人對曰曾參孝其親天下願以為子子胥忠於君天下願以為臣貞女工巧天下願以為妃今賈忠王而王不知也賈不歸四國尚焉之使賈不忠於君四國之王尚焉用賈之身桀聽讒而誅其良将紂聽讒而殺其忠臣至身死國亡今王聽讒則無忠臣矣王曰子監門子梁之大盜趙之逐臣姚賈曰太公望齊之逐夫朝歌之廢屠子良之逐臣棘津之讎不庸文王用之而王管仲其鄙人之賈人也南陽之敝幽魯之免囚桓公用之而霸百里奚虞之乞人傳賣以五羊之皮穆公相之而朝西戎文公用中山盜而勝於城濮此四士者皆有詬醜大誹天下眀主用之知其可與立功也使若卞隨務光申屠狄人主豈得其用哉故眀主不取其汚不聽其非察其為己用故可以存社稷雖有外誹者不聽雖有髙世之名無咫尺之功者不賞是以羣臣莫敢以虛願望於上秦王曰然乃復使姚賈而誅韓非
  史記秦王説之未信用李斯姚賈害之毁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使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秦王後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太史公曰老子所貴道虚無因應變化扵無為故著
  書辭稱微妙難識荘子散道德放論要亦歸之自然申子卑卑施之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眀是非其極慘礉少恩皆原於道德之意而老子深逺矣【法言或問韓非作説難之書而卒死乎説難敢問何反也曰説難蓋其所以死乎曰何也曰君子以禮動以義止合則進否則退確乎不憂其不合也夫説人而憂其不合則亦無所不至矣曰説之不合非憂邪曰説不由道憂也由道而不合非憂也】













  繹史卷一百四十七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四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并天下
  史記秦始皇帝者秦莊襄王子也年十三歳莊襄王死政代立為秦王當是之時秦地已并巴蜀漢中越宛有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東有河東太原上黨郡東至榮陽滅二周置三川郡吕不韋為相封十萬户號曰文信侯招致賔客遊士欲以并天下李斯為舍人䝉驁王齮麃公等為將軍王年少初即位委國事大臣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時為郡小吏見吏舍厠中䑕食不潔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中䑕食積粟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於是李斯乃歎曰人之賢不肖譬如䑕矣在所自處耳乃從荀卿學帝王之術學已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國皆弱無可為建功者欲西入秦辭於荀卿曰斯聞得時無怠今萬乗方争時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稱帝而治此布衣馳騖之時而游説者之秋也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託於無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將西説秦王矣至秦㑹莊襄王卒李斯乃求為秦相文信侯吕不韋舍人不韋賢之任以為郎李斯因以得説説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幾也成大功者在因瑕釁而遂忍之昔者秦穆公之霸終不東并六國者何也諸侯尚衆周徳未衰故五霸迭興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來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闗東為六國秦之乗勝役諸侯盖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彊大王之賢由竈上騷除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為天下一統此萬世之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彊相聚約從雖有黄帝之賢不能并也秦王乃拜斯為長史聽其計隂遣謀士齎持金玉以游説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者利劍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秦王乃使其良將随其後【荀子李斯問孫卿子曰秦四世有勝兵強海内威行諸侯非以仁義為之也以便從事而已孫卿子曰非女所知也女所謂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謂仁義者大便之便也彼仁義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則民親其上樂其君而輕為之死故曰凡在於軍將率末事也秦四世有勝諰諰然常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已也此所謂末世之兵未有本統也故湯之放桀也非其逐之鳴條之時也武王之誅紂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後勝之也皆前行素修也此所謂仁義之兵也今女不求之於本而索之於末此世之所以亂也禮者治辯之極也強國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功名之總也王公由之所以得天下也不由所以隕社稷也故堅甲利兵不足以為勝髙城深池不足以為固嚴令繁刑不足以為威由其道則行不由其道則廢楚人鮫革犀兕以為甲鞈如金石宛鉅鐵釶慘如蠭蠆輕利僄遫䘚如飄風然而兵殆於垂沙唐蔑死莊蹻起楚分而為三四是豈無堅甲利兵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汝潁以為險江漢以為池限之以鄧林縁之以方城然而秦師至而鄢郢舉若振槁然是豈無固塞隘阻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紂刳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殺戮無時臣下凛然莫必其命然而周師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其民是豈令不嚴刑不繁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古之兵戈矛弓矢而已矣然則敵國不待試而拙城郭不辨溝池不拑固塞不樹機變不張然而國晏然不畏外而明内者無故焉眀道而分均之時使而誠愛之下之和上也如影嚮有不由令者然後誅之以刑故刑一人而天下服罪人不尤其上知罪之在己也是故刑罰省而威流無他故焉由其道故也古者帝堯之治天下也盖殺一人刑二人而天下治傳曰威厲而不試刑措而不用此之謂也】 晉陽反 元年將軍蒙驁撃定之
  戰國䇿或為六國説秦王曰土廣不足以為安人衆不足以為強若土廣者安人衆者強則桀紂之後將存昔者趙氏亦嘗強矣曰趙強何若舉左案齊舉右案魏厭案萬乗之國二國千乗之宋也築剛平衛無東野芻牧薪採莫敢闚東門當是時衛危於累卵天下之士相從謀曰吾將還其委質而朝於邯鄲之君乎於是天下有稱伐邯鄲者莫不夕令朝行魏伐邯鄲因退為逄澤之遇乗夏車稱夏王一朝為天子天下皆從齊宣王聞之舉兵伐魏梁王身抱質執璧請為陳侯臣天下乃釋梁郢威王聞之寢不寐食不飽帥天下百姓以與申縳遇於泗水之上而大敗申縳趙人聞之至枝桑燕人聞之至格道格道不通平際絶齊戰敗不勝謀則不得使陳毛釋劍掫委南聽罪西説趙北説燕内喻其百姓而天下乃齊釋於是天下積薄而為厚聚少而為多以同言郢威王於側紂之閒臣豈以郢威王為政衰謀亂以至於此哉郢為強臨天下諸侯故天下樂伐之也
  史記二年麃公將卒攻卷斬首三萬 趙以尉文封廉頗為信平君為假相國廉頗之免長平歸也失勢之時故客盡去及復用為將客又復至廉頗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見之晩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勢我則從君君無勢則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居六年趙使亷頗伐魏之繁陽拔之趙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樂乗代廉頗廉頗怒攻樂乗樂乗走廉頗遂奔魏之大梁其明年趙乃以李牧為將而攻燕拔武遂方城亷頗居梁久之魏不能信用趙以數困於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於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毁之趙使者既見廉頗廉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趙使還報王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趙王以為老遂不召楚聞廉頗在魏隂使人迎之廉頗一為楚將無功曰我思用趙人廉頗卒死于壽春 三年䝉驁攻韓取十三城王齮死
  戰國䇿秦大國也韓小國也韓甚疏秦而見親秦韓計之非金無以也故賣美人美人之賈貴諸侯不能買故秦買之三千金韓因以其金事秦秦反得其金與韓之美人韓之美人因言於秦曰韓甚疏秦從是觀之韓之美人與金其疏秦乃始益明故客有説韓者曰不如止淫用以是為金而事秦是金必行而韓之疏秦不明美人知内行者也故善為計者不見内行 謂鄭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賢士也韓與魏敵侔之國也申不害與昭釐侯執珪而見梁君非好卑而惡尊也非慮過而議失也申不害之計事曰我執珪於魏魏君不得志於韓必外靡於天下矣是魏敝矣諸侯惡魏必事韓是我俛於一人之下而信於萬人之上也夫弱魏之兵而重韓之權莫如朝魏昭釐侯聽而行之明君也申不害慮事而言之忠臣也今之韓弱於始之韓今之秦強於始之秦今秦有梁君之心矣而王與諸臣不事為尊秦以定韓者臣竊以為王之明為不如昭釐侯而王之諸臣莫如申不害也昔者秦穆公一勝於韓原而霸西州晉文公一勝於城濮而定天子此皆以一勝立尊令成功名於天下今秦數世強矣大勝以十數小勝以百數大之不王小之不霸名尊無所立制令無所行然而春秋用兵者非以求主尊成王於天下也昔者先王之攻有為名者有為實者為名者攻其心為實者攻其形昔者吴與越戰越人大敗保於㑹稽之上吴人入越而户撫之越王使大夫種行成於吴請男為臣女為妾身執禽而随諸御吴人果聽其辭與成而不盟此攻其心者也其後越與吴戰吴人大敗亦請男為臣女為妾反以越事吴之禮事越越人不聽也遂殘吴國而禽夫差此攻其形者也今將攻其心乎宜使如吴攻其形乎宜使如越夫攻形不如越而攻心不如吴而君臣上下少長貴賤畢呼霸王臣竊以為猶之井中而謂曰我將為爾求火也東孟之㑹聶政陽堅刺相兼君許異蹙烈侯而殪之立以為鄭君韓氏之衆無不聽令者則許異為之先也是故烈侯為君而許異終身相焉而韓氏之尊許異也猶其尊烈侯也今日鄭君不可得而為也雖終身相之焉然而吾弗為云者豈不為過謀哉昔齊桓公九合諸侯未嘗不以周襄王之命然則雖尊襄王桓公亦定霸矣九合諸侯之尊桓公也猶其尊襄王也今日天子不可得而為也雖為桓公然而吾弗為云者豈不為過謀而不知尊哉韓氏之士數十萬皆戴烈侯以為君而許異獨取相焉者無他也諸侯之君無不任事於周室也而桓公獨取霸者亦無他也今強國將有帝王之釁而以國先者此桓公許異之類也豈可不謂善謀哉夫先與強國之利強國能王則我必為之霸強國不能王則可以避其兵使之無伐我然則強國事成則我立帝而霸強國之事不成猶之厚徳我也今與強國強國之事成則有福不成則無患然則先與強國者聖人之計也【孔叢子韓與魏有隙子順謂韓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賢相也韓與魏敵謀之國而釐侯執圭見梁君者非好卑而惡尊慮過而計失也與嚴敵為鄰而動有滅亡之變獨勁不能支二難故降心以相從屈已以求存也申不害慮事而言忠臣也昭釐侯聽而行之明君也今韓弱於始之韓魏弱於始之魏秦強於始之秦而背先人之舊好以區區之衆居二敵之間非良䇿也齊楚逺而難恃秦魏呼吸而至舍近而求逺是以虛名自累而不免近敵之困者也為王計者莫如除小忿全大好也吴越之人同舟濟江中流遇風波其相救如左右手者所患同也今不恤所同之患是不如吴越之舟人也韓王曰善○此發端與䇿同而持説則異彼主尊秦此主除忿今好其説為長】 魏王問張旄曰吾欲與秦攻韓何如張旄對曰韓且坐而咠亡乎且割而從天下乎王曰韓且割而從天下張旄曰韓怨魏乎怨秦乎王曰怨魏張旄曰韓強秦乎強魏乎王曰強秦張旄曰韓且割而從其所強與所不怨乎且割而從其所不強與其所怨乎王曰韓將割而從其所強與其所不怨張旄曰攻韓之事王自知矣
  史記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常居代鴈門備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為士卒費日撃數牛饗士習射騎謹烽火多閒諜厚遇戰士為約曰匈奴即入盗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匈奴每入烽火謹輙入收保不敢戰如是數嵗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吾將怯趙王讓李牧李牧如故趙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將嵗餘匈奴每來出戰出戰數不利失亡多邉不得田畜復請李牧牧杜門不出固稱疾趙王乃復彊起使將兵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許之李牧至如故約匈奴數嵗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願一戰於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乗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彀者十萬人悉勤習戰大縱畜牧人民滿野匈奴小入佯北不勝以數千人委之單于聞之大率衆來入李牧多為竒陳張左右翼撃之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單于奔走其後十餘嵗匈奴不敢近趙邊城 晉悼公使魏絳和戎翟戎翟朝晉後百有餘年趙襄子踰句注而破并代以臨胡貉其後既與韓魏共滅智伯分晉地而有之則趙有代句注之北魏有西河上郡以與戎界邊其後義渠之戎築城郭以自守而秦稍蠶食至於惠王遂拔義渠二十五城惠王撃魏魏盡入西河及上郡于秦秦昭王時義渠戎王與宣太后亂有二子宣太后詐而殺義渠戎王於甘泉遂起兵伐殘義渠於是秦有隴西北地上郡築長城以拒胡而趙武靈王亦變俗胡服習騎射北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代并隂山下至髙闕為塞而置雲中鴈門代郡其後燕有賢將秦開為質於胡胡甚信之歸而襲破走東胡東胡卻千餘里與荆軻刺秦王秦舞陽者開之孫也燕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置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郡以拒胡當是之時冠帶戰國七而三國邊於匈奴其後趙將李牧時匈奴不敢入趙邊 李牧將攻燕拔武遂方城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鈞為之謂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趙王甚愛之而郎中妒之故相與謀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相與謀而内之秦也今君留之是絶趙而郎中之計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春平君者言行信於王王必厚割趙而贖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刀劍録秦始皇三年嵗次丁巳採北祗銅鑄二劍銘曰定秦】 十月將軍䝉驁攻魏氏畼有詭嵗大饑 四年拔畼有詭三月軍罷秦質子歸自趙趙太子出歸國十月庚寅蝗蟲從東方來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級 五年將軍驁攻魏定酸棗燕虚長平雍丘山陽城皆抜之取二十城初置東郡劇辛故居趙與龎煖善已而亡走燕燕見趙數困於秦而廉頗去令龎煖將也欲因趙弊攻之問劇辛辛曰龎煖易與耳燕使劇辛將擊趙趙使龎煖撃之取燕軍二萬殺劇辛 六年韓魏趙衛楚共撃秦取夀陵秦出兵五國兵罷拔衛廹東郡其君角率其支屬徙居野王阻其山以保魏之河内 七年彗星先出東方見北方五月見西方將軍驁死以攻龍孤慶都還兵攻汲彗星復見西方 八年王弟長安君成蟜將軍撃趙反死屯留軍吏皆斬死遷其民於臨洮將軍壁死卒屯留蒲鶮反戮其屍河魚大上輕車重馬東就食 九年彗星見或竟天攻魏垣蒲陽四月寒凍有死者楊端和攻衍氏彗星見西方又見北方從斗以南八十日 十年桓齮為將軍齊趙來置酒 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罷之毋令東伐乃使水工鄭國閒説秦令鑿涇水自中山西邸瓠口為渠並北山東注洛三百餘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覺秦欲殺鄭國鄭國曰始臣為閒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就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收皆畆一鍾於是闗中為沃野無凶年秦以富強卒并諸侯因命曰鄭國渠【○通鑑載於元年然以秦紀考之似宜在是年】秦王拜斯為客卿㑹韓人鄭國來閒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覺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來事秦者大抵為其主游閒於秦耳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孫支於晉此五子者不産於秦而繆公用之并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臯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彊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cq=29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納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彊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乗纎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説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宫而駿良駃騠不實外廏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采所以飾後宫充下陳娱心意説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簮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撃甕叩缻彈筝博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昭虞舞象者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叩缻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諸侯之術也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衆兵彊則士勇是以太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衆庻故能明其徳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却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㓂兵而齎盗糧者也夫物不産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産於秦而願忠者衆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讎内自虚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卒用其計謀官至廷尉【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諌書逹始皇始皇使人逐至驪邑得還】 大索逐客李斯上書説乃止逐客令李斯因説秦王請先取韓以恐他國於是使斯下韓韓王患之與韓非謀弱秦大梁人尉繚來説秦王曰以秦之彊諸侯譬如郡縣之君臣但恐諸侯合縱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願大王毋愛財物賂其豪臣以亂其謀不過亡三十萬金則諸侯可盡秦王從其計見尉繚亢禮衣服飲食與繚同繚曰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游乃亡去秦王覺固止以為秦國尉卒用其計䇿而李斯用事戰國䇿秦王欲見頓弱頓弱曰臣之義不參拜王能使臣無拜則可矣不即不見也秦王許之於是頓子曰天下有有其實而無其名者有無其實而有其名者有無其名又無其實者王知之乎王曰弗知頓子曰有其實而無其名者商人是也無把銚推耨之勞而有積粟之實此有其實而無其名者也無其實而有其名者農夫是也解凍而耕暴背而耨無積粟之實此無其實而有其名者也無其實又無其名者王乃是也已立為萬乗無孝之名以千里飬無孝之實秦王悖然而怒頓弱曰山東戰國有六威不掩於山東而掩於母臣竊為大王不取也秦王曰山東之戰國可兼與頓子曰韓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胷腹王資臣萬金而遊聽之韓魏入其社稷之臣於秦即韓魏從而天下可圖也秦王曰寡人之國貧恐不能給也頓子曰天下未嘗無事也非從即横也横成則秦帝從成則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飬楚王即王雖有萬金弗得私也秦王曰善乃資黄金使東遊韓魏入其將相北遊燕趙而殺李牧齊入朝四國畢從頓子之説也
  史記十一年王翦桓齮楊端和攻鄴取九城王翦攻閼與橑陽皆并為一軍翦將十八日軍歸斗食以下什推二人從軍取鄴安陽桓齮將 趙攻燕取貍陽城兵未罷秦攻鄴拔之 王翦者頻陽東鄉人也少而好兵事秦始皇始皇十一年翦將攻閼與破之拔九城 十三年桓齮攻趙平陽殺趙將扈輒斬首十萬 秦破趙殺將扈輒於武遂城斬首十萬趙乃以李牧為大將軍撃秦軍於宜陽大破秦軍走秦將桓齮封李牧為武安君王之河南正月彗星見東方十月桓齮攻趙 十四
  年攻趙軍於平陽取宜安破之殺其將軍桓齮定平陽武城韓非使秦秦用李斯謀留非非死雲陽韓王請為臣 十五年大興兵一軍至鄴一軍至太原取狼孟秦攻番吾李牧撃破秦軍南距韓魏【戰國䇿秦并趙北向迎燕燕王聞之使人賀秦王使者過趙趙王繋之使者曰秦趙為一而天下服矣燕之所以受命於趙者為秦也今臣使秦而趙繋之是秦趙有隙秦趙有隙天下必不服而燕不受命矣且臣之使秦無妨於趙之伐燕也趙王以為然而遣之使者見秦王曰燕王竊聞秦并趙燕王使使者賀千金秦王曰夫燕無道吾使趙有之子何賀使者曰臣聞全趙之時南隣為秦北下曲陽為燕趙廣三百里而與秦相距五十餘年矣所以不能反勝秦者國小而地無所取今王使趙北并燕燕趙同力必不復受命於秦矣臣竊為王患之秦王以為然起兵而救燕】 十六年九月發卒受地韓南陽假守騰初令男子書年魏獻地於秦秦置麗邑 代地大動自樂徐以西北至平隂臺屋牆垣大半壊地坼東西百三十歩六年大饑民譌言曰趙為號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之生毛 十七年内史騰攻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命曰潁川 十八年大興兵攻趙王翦將上地下井陘端和將河内羌瘣伐趙端和圍邯鄲城 趙王遷七年秦使王翦攻趙趙使李牧司馬尚禦之秦多與趙王寵臣郭開金為反間言李牧司馬尚欲反趙王乃使趙蔥及齊將顔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趙使人微捕得李牧斬之廢司馬尚【戰國䇿李牧數敗走秦軍殺秦將桓齮王翦惡之乃多與趙王寵臣郭開等金使為反間曰李牧司馬尚欲與秦反趙以多取封於秦趙王疑之使趙蔥及顔㝡代將斬李牧廢司馬尚】
  戰國䇿文信侯出走與司空馬之趙趙以為守相秦下甲而攻趙司空馬説趙王曰文信侯相秦臣事之為尚書習秦事今大王使守小官習趙事請為大王設秦趙之戰而親觀其孰勝趙孰與秦大曰不如民孰與之衆曰不如金錢粟孰與之富曰弗如國孰與之治曰不如相孰與之賢曰不如將孰與之武曰不如律令孰與之明曰不如司空馬曰然則大王之國百舉而無及秦者大王之國亡趙王曰卿不逺趙而惠教以國事願於因計司空馬曰大王裂趙之半以賂秦秦不接刃而得趙之半秦必説内惡趙之守外恐諸侯之救秦必受之秦受地而却兵趙守半國以自存秦銜賂以自強山東必恐亡趙自危諸侯必懼懼而相救則從事有成臣請為大王約從從事成則是大王名亡趙之半實得山東以敵秦秦不足亡趙王曰前日秦下車攻趙趙賂之以河間十二縣地削兵弱卒不免秦患今又割趙之半以強秦力不能自存因以亡矣願卿更計司空馬曰臣少為秦刀筆以官長而守小吏未嘗為兵臣請為大王悉趙兵以遇趙王不能將司空馬曰臣效愚計大王不用是臣無以事大王願自請司空馬去趙渡平原平原津令郭遺勞而問秦兵下趙上客從趙來趙事何如司空馬言其為趙王計而不用趙必亡平原令曰以上客料之趙何時亡司空馬曰趙將武安君期年而已若殺武安君不過半年趙王之臣有韓倉者以曲合於趙王其交甚親其為人疾賢妒功臣今國危亡王必用其言武安君必死韓倉果惡之王令人代武安君至使韓倉數之曰將軍戰勝王觴將軍將軍為夀於前而捍七首當死武安君曰繓病鉤身大臂短不能及地起居不敬恐懼死罪於前故使工人為木材以接手上若不信繓請以出示出之袖中以示韓倉狀如振捆纒之以布願公入明之韓倉曰受命於王賜將軍死不赦臣不敢言武安君北面再拜賜死縮劍將自誅乃曰人臣不得自殺宫中過司馬門趨甚疾出誃門也右舉劍將自誅臂短不能及銜劍徴之於柱以自刺武安君死五月趙亡平原令見諸公必為之言曰嗟嗞乎司空馬又以謂司空馬逐於秦非不智也去趙非不肖也趙去司空馬而亡國國亡者非無賢人不能用也【○司空馬料趙之亡是矣割半賂秦為計殊疎】史記十九年王翦羌瘣盡定取趙地東陽得趙王引兵欲攻燕屯中山秦王之邯鄲諸嘗與王生趙時母家有仇怨皆阬之秦王還從太原上郡歸【淮南子趙王遷流於房陵思故鄉作為山木之謳聞者莫不殞涕 列女傳倡后既寡悼襄王以其美而取之李牧諌曰不可女之不正國之所以覆而不安也此女亂一宗大王不畏乎王曰亂與不亂在寡人為政遂取之初悼襄王后生子嘉為太子倡后既入為姬生子遷隂譖后及太子於王使人犯太子而䧟之於罪王遂廢嘉而立遷黜后而立倡姬為后及悼襄王薨遷立倡后淫佚不止通於春平君多受秦賂而使王誅李牧其後秦兵徑入莫能拒遷遂見虜於秦趙亡大夫怨倡后之譛太子及李牧乃殺倡后而滅其家共立嘉於代】 趙公子嘉率其宗數百人之代自立為代王東與燕合兵軍上谷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國恐使荆軻刺秦王秦王覺之體解軻以徇 燕見秦且滅六國秦兵臨易水禍且至燕太子丹隂飬壯士二十人使荆軻獻督亢地圖於秦因襲刺秦王秦王覺殺軻 荆軻者衛人也其先乃齊人徙於衛衛人謂之慶卿而之燕燕人謂之荆卿荆卿好讀書撃劍以術説衛元君衛元君不用其後秦伐衛置東郡徙衛元君之支屬於野王荆軻嘗游過榆次與蓋聶論劍蓋聶怒而目之荆軻出人或言復召荆卿蓋聶曰曩者吾與論劍有不稱者吾目之試往是宜去不敢留使使往之主人荆卿則已駕而去榆次矣使者還報蓋聶曰固去也吾曩者目攝之荆軻游於邯鄲魯句踐與荆軻博争道魯句踐怒而叱之荆軻嘿而逃去遂不復㑹荆軻既至燕愛燕之狗屠及善撃筑者髙漸離荆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髙漸離飲於燕市酒酣以往髙漸離撃筑荆軻和而歌於市中相樂也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荆軻雖游於酒人乎然其為人沉深好書其所游諸侯盡與其賢豪長者相結其之燕燕之處士田光先生亦善待之知其非庸人也居頃之㑹燕太子丹質秦亡歸燕燕太子丹者故嘗質於趙而秦王政生於趙其少時與丹驩及政立為秦王而丹質於秦秦王之遇燕太子丹不善故丹怨而亡歸歸而求為報秦王者國小力不能【博物志燕太子丹質於秦秦王遇之無禮不得意思欲歸請於秦王王不聽謬言曰令烏頭白馬生角乃可丹仰而歎烏即頭白俯而嗟馬生角秦王不得已而遣之為機發之橋欲䧟丹丹驅馳過之而橋不發遁到闗闗門不開丹為鷄嗚於是衆鷄悉鳴遂歸 風俗通燕太子丹天為雨粟烏頭白馬生角厨人生肉足井上株木跳度瀆俗説燕太子丹為質於秦始皇執欲殺之言能致此瑞者可得生活丹有神靈天為感應於是遣使歸國 燕丹子太子丹朝於秦不得去從秦王求歸秦王執留之與之誓曰使日再中天雨粟令烏頭白馬生角厨門木象生肉足乃得歸當此之時天地祐之日為再中天雨粟烏頭白馬生角厨門木象生肉足秦王以為聖乃歸之秦王為發機之橋欲以陷丹蛟龍捧轝而機不發】其後秦日出兵山東以伐齊楚三晉稍蠶食諸侯且至於燕燕君臣皆恐禍之至太子丹患之問其傅鞠武武對曰秦地徧天下威脅韓魏趙氏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涇渭之沃擅巴漢之饒右隴蜀之山左闗殽之險民衆而士厲兵革有餘意有所出則長城之南易水以北未有所定也奈何以見陵之怨欲批其逆鱗哉丹曰然則何由對曰請入圖之【燕丹子太子丹質於秦逃歸怨秦欲報之與其傅麴武書曰丹不肖生於僻陋之國長於不毛之地未曽得覩君子雅訓欲有所陳幸垂覽之丹聞丈夫之道節義廉恥受辱以生也真正所羞之見却以虧其節故有刎喉不顧據鼎不避者斯豈樂死而忘生哉其心有所守也今秦王反戾天常虎狼其行遇丹無禮諸侯最甚每念之痛入骨髄計燕國之衆不能敵之曠年相守力固不足欲收天下勇士集海内英雄破國空藏以奉飬之重幣甘辭以市於秦秦貪我賂而信我辭則一劍之任當千萬之師湏臾之間可解丹萬世之恥若其不然令丹生無日於天地死懐恨於九泉必令諸侯無以為歎易水之北未知誰有此盖抑亦大夫恥也謹遣書願熟思之○書偽作也尤多訛脱】 居有間秦將樊於期得罪於秦王亡之燕太子受而舍之鞠武諌曰不可夫以秦王之暴而積怒於燕足為寒心又况聞樊將軍之所在乎是謂委肉當餓虎之蹊也禍必不振矣雖有管晏不能為之謀也願太子疾遣樊將軍入匈奴以滅口請西約三晉南連齊楚北購於單于其後廼可圖也太子曰太傅之計曠日彌久心惛然恐不能湏臾且非獨於此也夫樊將軍窮困於天下歸身於丹丹終不以廹於彊秦而棄所哀憐之交置之匈奴是故丹命卒之時也願太傅更慮之鞠武曰夫行危欲求安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連結一人之後交不顧國家之大害此謂資怨而助禍矣夫以鴻毛燎於爐炭之上必無事矣且以鵰鷙之秦行怨暴之怒豈足道哉燕有田光先生其為人智深而勇沈可與謀太子曰願因太傅而得交於田先生可乎鞠武曰敬諾出見田先生道太子願圖國事於先生也田光曰敬奉教乃造焉太子逄迎却行為導跪而蔽席田光坐定左右無人太子避席而請曰燕秦不兩立願先生留意也田光曰臣聞騏驥盛壯之時一日而馳千里至其衰老駑馬先之今太子聞光盛壯之時不知臣精已消亡矣雖然光不敢以圖國事所善荆卿可使也太子曰願因先生得結交於荆卿可乎田光曰敬諾即起趨出太子送至門戒曰丹所報先生所言者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泄也田光俛而笑曰諾僂行見荆卿曰光與子相善燕國莫不知今太子聞光壯盛之時不知吾形已不逮也幸而教之曰燕秦不兩立願先生留意也光竊不自外言足下於太子也願足下過太子於宫荆軻曰謹奉教田光曰吾聞之長者為行不使人疑之今太子告光曰所言者國之大事也願先生勿泄是太子疑光也夫為行而使人疑之非節俠也欲自殺以激荆卿曰願足下急過太子言光已死明不言也因遂自刎而死荆軻遂見太子言田光已死致光之言太子再拜而跪膝行流涕有頃而後言曰丹所以誡田先生毋言者欲以成大事之謀也今田先生以死明不言豈丹之心哉【燕丹子田光曰竊觀太子客無可用者夏扶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脉勇之人怒而面青武陽骨勇之人怒而面白光所知荆軻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 列士傳燕丹使田光徃荆軻值其醉唾其耳中軻覺曰此出口入耳之言必大事也則徃見光 燕丹子荆軻之燕太子曰田先生今無恙乎軻曰光臨送軻之時言太子戒以國事恥以丈夫而不見信向軻吞舌而死矣】 荆軻坐定太子避席頓首曰田先生不知丹之不肖使得至前敢有所道此天之所以哀燕而不棄其孤也今秦有貪利之心而欲不可足也非盡天下之地臣海内之王者其意不厭今秦已虜韓王盡納其地又舉兵南伐楚北臨趙王翦將數十萬之衆距漳鄴而李信出太原雲中趙不能支秦必入臣入臣則禍至燕燕小弱數困於兵今計舉國不足以當秦諸侯服秦莫敢合從丹之私計愚以為誠得天下之勇士使於秦闚以重利秦王貪其勢必得所願矣誠得劫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若曹沫之與齊桓公則大善矣則不可因而刺殺之彼秦大將擅兵於外而内有亂則君臣相疑以其間諸侯得合從其破秦必矣此丹之上願而不知所委命唯荆卿留意焉久之荆軻曰此國之大事也臣駑下恐不足任使太子前頓首固請毋讓然後許諾於是尊荆卿為上卿舍上舍太子日造門下供太牢具異物間進車騎美女恣荆軻所欲以順適其意【燕丹子太子自喜得荆軻永無憂秦後日與軻之東宫臨池而觀軻拾瓦投鼃太子令人捧盤金軻用抵鼃復進軻曰非為太子愛金也但臂痛耳又共乗千里馬軻曰馬肝美即殺馬進肝太子與樊將軍置酒於華陽臺出美人能鼔琴軻曰好手也斷以玉盤盛之 太子常與荆軻同案而食同牀而寢 夏扶謂荆軻曰何以報太子軻曰髙欲令三四王下欲令五六霸於君何如也 夏扶曰士無鄉曲之譽未可以論行】久之荆軻未有行意秦將王翦破趙虜趙王盡收入其地進兵北略地至燕南界太子丹恐懼乃請荆軻曰秦兵旦暮渡易水則雖欲長侍足下豈可得哉荆軻曰微太子言臣願謁之今行而無信則秦未可親也夫樊將軍秦王購之金千斤邑萬家誠得樊將軍首與燕督亢之地圖奉獻秦王秦王必説見臣臣乃得有以報太子曰樊將軍窮困來歸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傷長者之意願足下更慮之荆軻知太子不忍乃遂私見樊於期曰秦之遇將軍可謂深矣父母宗族皆為戮没今聞購將軍首金千斤邑萬家將奈何於期仰天太息流涕曰於期每念之常痛於骨髄顧計不知所出耳荆軻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國之患報將軍之仇者何如於期乃前曰為之奈何荆軻曰願得將軍之首以獻秦王秦王必喜而見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匈然則將軍之仇報而燕見陵之愧除矣將軍其有意乎樊於期偏袒搤捥而進曰此臣之日夜切齒腐心也乃今得聞教遂自剄太子聞之馳徃伏屍而哭極哀既已不可奈何乃遂盛樊於期首函封之於是太子豫求天下之利首得趙人徐夫人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藥焠之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者乃裝為遣荆卿燕國有勇士秦舞陽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乃令秦舞陽為副荆軻有所待欲與俱其人居逺未來而為治行頃之未發太子遲之疑其改悔乃復請曰日已盡矣荆卿豈有意哉丹請得先遣秦舞陽荆軻怒叱太子曰何太子之遣徃而不返者豎子也且提一首入不測之彊秦僕所以留者待吾客與俱今太子遲之請辭决矣遂發太子及賔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髙漸離撃筑荆軻和而歌為變徴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又前而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復為羽聲忼慨士皆瞋目髪盡上指冠於是荆軻就車而去終已不顧【水經注太子丹遣荆軻刺秦王祖道於易水之上髙漸離撃筑宋如意和之為壯聲士髪皆衝冠為哀聲士皆流涕 列士傳荆軻為燕太子謀刺秦王白虹貫日荆軻發後太子見虹貫日不徹曰吾事不成矣】 遂至秦持千金之資幣物厚遺秦王寵臣中庻子䝉嘉嘉為先言於秦王曰燕王誠振怖大王之威不敢舉兵以逆軍吏願舉國為内臣比諸侯之列給貢職如郡縣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廟恐懼不敢自陳謹斬樊於期之頭及獻燕督亢之地圖函封燕王拜送於庭使使以聞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聞之大喜乃朝服設九賓見燕使者咸陽宫荆軻奉樊於期頭函而秦舞陽奉地圖匣以次進至陛秦舞陽色變振恐羣臣怪之荆軻顧笑舞陽前謝曰北番蠻夷之鄙人未嘗見天子故振慴願大王少假借之使得畢使於前秦王謂軻曰取舞陽所持地圖軻既取圖奏之秦王發圖圖窮而首見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首揕之未至身秦王驚自引而起袖絶拔劍劍長操其室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荆軻逐秦王秦王環柱而走羣臣皆愕卒起不意盡失其度而秦法羣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諸郎中執兵皆陳殿下非有詔召不得上方急時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軻乃逐秦王而卒惶急無以撃軻而以手共摶之是時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荆軻也秦王方環柱走卒惶急不知所為左右乃曰王負劍負劍遂拔以撃荆軻斷其左股荆軻廢乃引其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桐柱秦王復撃軻軻被八創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於是左右既前殺軻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論功賞羣臣及當坐者各有差而賜夏無且黄金二百鎰曰無且愛我乃以藥囊提荆軻也【燕丹子荆軻刺秦王右手執首左手揕其袖秦王曰今日之事從子計矣乞聽琴聲而死琴女鼓琴琴聲曰羅縠單衣可裂而絶三尺屏風可超而越鹿盧之劍可負而抜王於是奮袖超屏風走之軻不解琴故及於難 荆軻拔首擲秦王决耳入銅柱火出 論衡荆軻為燕太子刺秦王操首之劍以首擲秦王不中中銅柱入尺 荆軻為燕太子丹刺秦王後誅軻九族其後恚怒不已復夷軻之一里一里皆滅故曰町町】 魯句踐已聞荆軻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於刺劍之術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文選注引秦零陵令上書曰軻挾首卒刺陛下陛下以神武扶榆長劍以自救】於是秦王大怒益發兵詣趙詔王翦軍以撃燕十月而拔薊城燕王喜太子丹等盡率其精兵東保於遼東 使王翦辛勝攻燕燕代發兵撃秦軍秦軍破燕易水之西 二十一年王賁攻薊乃益發卒詣王翦軍遂破燕太子軍取燕薊城得太子丹之首燕王東收遼東而王之 秦將李信追撃燕王急代王嘉乃遺燕王喜書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誠殺丹獻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後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斬太子丹欲獻之秦秦復進兵攻之 王翦謝病老歸新鄭反昌平君徙於郢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二十二年王賁攻魏引河溝灌大梁大梁城壊其王請降盡取其地 太史公曰吾適故大梁之墟墟中人曰秦之破梁引河溝而灌大梁三月城壊王請降遂滅魏説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國削弱至於亡余以為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内其業未成魏雖得阿衡之佐曷益乎
  韓詩外傳秦攻魏破之少子亡而不得令魏國曰有得公子者賜金千斤匿者罪至十族公子乳母與俱亡人謂乳母曰得公子者賞甚重乳母當知公子處而言之乳母應之曰我不知其處雖知之死則死不可以言也為人飬子不能隱而言之是畔上畏死吾聞忠不畔上勇不畏死凡飬人子者生之非務殺之也豈可見利畏誅之故廢義而行詐哉吾不能生而使公子獨死矣遂與公子俱逃澤中秦軍見而射之乳母以身蔽之著十二矢遂不令中公子秦王聞之饗以太牢且爵其兄為大夫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戰國䇿秦王使人謂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許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雖然受地於先王願終守之弗敢易秦王不悦安陵君因使唐雎使於秦秦王謂唐雎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聽寡人何也且秦滅韓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為長者故不錯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請廣於君而君逆寡人者輕寡人與唐雎對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於先王而守之雖千里不敢易也豈直五百里哉秦王怫然怒謂唐雎曰公亦嘗聞天子之怒乎唐雎對曰臣未嘗聞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嘗聞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頭搶地耳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専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撃於殿上此三子皆布衣之士也懐怒未發休祲降於天與臣而將四矣若士必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歩天下縞素今日是也挺劍而起秦王色撓長跪而謝之曰先生坐何至於此寡人諭矣夫韓魏滅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説苑作鄢陵君】
  史記二十三年秦王復召王翦彊起之使將撃荆取陳以南至平輿虜荆王 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而數破荆師秦將李信者年少壯勇嘗以兵數千逐燕太子丹至於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為賢勇於是始皇問李信吾欲攻取荆於將軍度用幾何人而足李信曰不過用二十萬人始皇問王翦王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王將軍老矣何怯也李將軍果勢壯勇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䝉恬將二十萬南伐荆王翦言不用因謝病歸老於頻陽李信攻平輿䝉恬攻寢大破荆軍信又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西與䝉恬㑹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破李信軍入兩壁殺七都尉秦軍走始皇聞之大怒自馳如頻陽見謝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將軍計李信果辱秦軍今聞荆兵日進而西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王翦謝曰老臣罷病悖亂唯大王更擇賢將始皇謝曰已矣將軍勿復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為聽將軍計耳於是王翦將兵六十萬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請美田宅園池甚衆始皇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王翦曰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嚮臣臣亦及時以請園池為子孫業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闗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軰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専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坐而疑我邪王翦果代李信撃荆荆聞王翦益軍而來乃悉國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堅壁而守之不肯戰荆兵數出挑戰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對曰方投石超距於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數挑戰而秦不出乃引而東翦因舉兵追之令壯士撃大破荆軍至蘄南殺其將軍項燕荆兵遂敗走秦因乗勝略定荆地城邑嵗餘虜荆王負芻竟平荆地為郡縣 秦王游至郢陳荆將項燕立昌平君為荆王反秦於淮南 二十四年王翦䝉武攻荆破荆軍昌平君死項燕遂自殺【風俗通王負芻為秦所滅百姓哀之為之語曰楚雖三户亡秦必楚○史注孫檢曰秦虜楚王負芻滅去楚名以楚地為三郡】 二十五年大興兵使王賁將攻燕遼東得燕王喜還攻代虜代王嘉王翦遂定荆江南地置㑹稽郡五月天下大酺二十六年齊王建與其相后勝發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將軍王賁從燕南攻齊得齊王建
  戰國䇿子建立為齊王君王后事秦謹與諸侯信以故建立四十有餘年不受兵秦昭王嘗遣使者遺君王后玉連環曰齊多智而解此環否君王后以示羣臣羣臣不知解君王后引錐椎破之謝秦使曰謹以解矣及君王后病且卒誡建曰羣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請書之君王后曰善取筆牘受言君王后曰老婦已亡矣君王后死後后勝相齊多受秦間金王使賓客入秦皆為變辭勸王朝秦不修攻戰之具【古今注齊王后忿而死尸變為蟬登庭樹嘒唳而鳴故世名蟬曰齊女也 史記君王后死后勝相齊多受秦間金多使賔客入秦秦又多予金客皆為反間勸王去從朝秦不修攻戰之備不助五國攻秦秦以故得滅五國】 齊王建入朝於秦雍門司馬前曰所謂立王者為社稷邪為王立王邪王曰為社稷司馬曰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而入秦齊王還車而反即墨大夫聞雍門司馬諌而聽之則以為可為謀即入見齊王曰齊地方數千里帶甲數十萬夫三晉大夫皆不便秦而在阿鄄之間者百數王收而與之十萬之衆使收三晉之故地即臨晉之闗可以入矣鄢郢大夫不欲為秦而在城南下者百數王收而與之十萬之師使收楚故地即武闗可以入矣如是則齊威可立秦國可亡矣舍南面之稱制乃西面而事秦為大王不取也齊王不聽秦使陳馳誘齊王内之約與五百里之地齊王不聽即墨大夫而聽陳馳遂入秦處之共松柏之間餓而死先是齊為之歌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邪【史記五國已亡秦兵卒入臨淄民莫敢格者王建遂降遷於共故齊人怨王建不蚤與諸侯合從攻秦聽姦臣賔客以亡其國歌之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客邪疾建用客之不詳也】
  史記秦初并天下令丞相御史曰異日韓王納地效壐請為藩臣已而倍約與趙魏合從畔秦故興兵誅之虜其王寡人以為善庻幾息兵革趙王使其相李牧來約盟故歸其質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故興兵誅之得其王趙公子嘉乃自立為代王故舉兵撃滅之魏王始約服入秦已而與韓趙謀襲秦秦兵吏誅遂破之荆王獻青陽以西已而畔約撃我南郡故發兵誅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亂其太子丹乃隂令荆軻為賊兵吏誅滅其國齊王用后勝計絶秦使欲為亂兵吏誅虜其王平齊地寡人以眇之身興兵誅暴亂賴宗廟之靈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號不更無以稱成功傳後世其議帝號丞相綰御史大夫劫廷尉斯等皆曰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興義兵誅殘賊平定天下海内為郡縣法令由一統自上古以來未嘗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議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貴臣等昧死上尊號王為泰皇命為制令為詔天子自稱曰朕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他如議制曰可追尊莊襄王為太上皇制曰朕聞太古有號毋諡中古有號死而以行為諡如此則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朕弗取焉自今以來除諡法朕為始皇帝後世以計數二世三世至於萬世傳之無窮始皇推終始五徳之傳以為周得火徳秦代周徳從所不勝方今水徳之始改年始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節旗皆上黒數以六為紀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歩乗六馬更名河曰徳水以為水徳之始剛毅戾深事皆决於法刻削毋仁恩和義然後合五徳之數於是急法久者不赦丞相綰等言諸侯初破燕齊荆地逺不為置王毋以填之請立諸子唯上幸許始皇下其議於羣臣羣臣皆以為便廷尉李斯議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衆然後屬疏逺相攻撃如仇讎諸侯更相誅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賴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以公賦税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戰鬭不休以有侯王賴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是樹兵也而求其寜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以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監更名民曰黔首大酺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鐘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一法度衡石丈尺車同軌書同文字地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嚮户北據河為塞並隂山至遼東徙天下豪富於咸陽十二萬户諸廟及章臺上林皆在渭南秦每破諸侯寫放其宫室作之咸陽北阪上南臨渭自雍門以東至涇渭殿屋複道周閣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鐘鼓以充入之【水經注長狄十二見於臨洮長五丈餘以為善祥鑄金人十二以象之各重二十四萬斤坐之宫門之前謂之金狄皆銘其胸李斯書也 三輔黄圖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鐘鐻髙三丈鐘小者皆千石也銷鋒鏑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人立於宫門坐髙三千銘其後曰皇帝二十六年初兼天下改諸侯為郡縣一法度同度量大人來見臨洮其大五丈足跡六尺銘李斯篆䝉恬書漢書蒼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歴六章者車府令趙髙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籕篇而篆體復頗異所謂秦篆者也是時始造書矣起於官獄多事茍趨省易施之於徒也 風俗通秦皇謂辠字似皇故改作罪】 秦并天下立號為皇帝於是秦逐太子丹荆軻之客皆亡髙漸離變名姓為人庸保區作於宋子久之作苦聞其家堂上客撃筑傍偟不能去每出言曰彼有善有不善從者以告其主曰彼庸乃知音竊言是非家丈人召使前撃筑一坐稱善賜酒而髙漸離念久隱畏約無窮時乃退出其裝匣中筑與其善衣更容貎而前舉坐客皆驚下與抗禮以為上客使撃筑而歌客無不流涕而去者宋子傳客之聞於秦始皇秦始皇召見人有識者乃曰髙漸離也秦皇帝惜其善撃筑重赦之乃矐其目使撃筑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髙漸離乃以鉛置筑中復進得近舉筑扑秦皇帝不中於是遂誅髙漸離終身不復近諸侯之人 二十九年始皇東游至陽城博浪沙中為盗所驚求弗得乃令天下大索十日【説苑留侯張良之大父開地相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釐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二十嵗秦滅韓良年少未官事韓韓破良家童三百人弟死不葬良悉以家財求刺客刺秦王為韓報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韓故遂學禮淮陽東見滄海君得力士為鐵椎重百二十斤秦皇帝東游良與客狙撃秦皇帝於博浪沙誤中副車秦皇帝大怒大索天下求購甚急良更易姓名深亡匿後卒随漢報秦】 三十一年始皇為微行咸陽與武士四人俱夜出逄盗蘭池見窘武士撃殺盗闗中大索二十日














  繹史卷一百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巻一百四十九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始皇無道
  史記二十七年始皇廵隴西北地出鷄頭山過囘中焉作信宫渭南已更名信宫為極廟象天極自極廟道通酈山作甘泉前殿築甬道自咸陽屬之是歳賜爵一級治馳道【三秦記驪山湯舊説以三牲祭乃得入可以去疾消病俗云秦始皇與神女遊而忤其㫖神女唾之則生瘡始皇怖謝神女為出温泉而洗除後人因以為驗 秦始皇作長池張渭水東西二百里南北二十里築土為蓬萊山刻石為鯨魚長二百丈 三輔黄圖鴻臺秦始皇二十七年築髙凹十丈上起觀宇帝嘗射飛鴻于臺上故號鴻臺○漢書賈山傳曰秦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吴楚江湖之上瀕海之觀畢至道廣五十歩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松】 二十八年始皇東行郡縣上鄒嶧山立石與魯諸儒生議刻石頌秦徳議封禪望祭山川之事【嶧山銘皇帝立國維初在昔嗣世稱王討伐亂逆威動四極武義直方戎臣奉詔經世不久滅六暴強二十有六年上薦髙號孝道顯明既獻泰成乃降専惠親廵逺方登於嶧山羣臣從者咸思攸長追念亂世分土建邦以開事理攻戰日作流血於野自泰古始世無萬數阤及五帝莫能禁止廼今皇帝一家天下兵不復起災害滅除黔首康定利澤長久羣臣誦略刻此樂石以著經紀○史録刻石諸銘獨遺此篇而文亦不逮豈太史公故遺之邪抑贋作邪】 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風雨暴至休於樹下因封其樹為五大夫禪梁父刻所立石其辭曰皇帝臨位作制明法臣下修飭二十有六年初并天下罔不賔服親廵逺方黎民登兹泰山周覽東極從臣思迹本原事業祗誦功徳治道運行諸産得宜皆有法式大義休明垂于後世順承勿革皇帝躬聖既平天下不懈於治夙興夜寐建設長利専隆教誨訓經宣逹逺近畢理咸承聖志貴賤分明男女禮順慎遵職事昭隔内外靡不清浄施於後嗣化及無窮遵奉遺詔永承重戒 即帝位三年東廵郡縣祠鄒嶧山頌秦功業於是徴從齊魯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乎泰山下諸儒生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埽地而祭席用葅稭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難施用由此絀儒生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巔立石頌秦始皇帝徳明其得封也從隂道下禪於梁父其禮頗采太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藏皆祕之世不得而記也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風雨休於大樹下諸儒生既絀不得與用於封事之禮聞始皇遇風雨則譏之【獨異志始皇二十八年登封太山至半忽大風雨雷電路旁有五松樹䕃翳數畆乃封為五松大夫忽聞松上有人言曰無道徳無仁無禮而得天下妄受命帝何以封左右咸聞始皇不樂乃歸○五大夫秦爵非有五株松也】 始皇封禪之後十二嵗秦亡諸儒生疾秦焚詩書誅僇文學百姓怨其法天下畔之皆譌曰始皇上泰山為暴風雨所撃不得封禪此豈所謂無其徳而用事者邪暴於是乃並勃海以東過黄腄窮成山登之罘立石頌秦徳焉而去【述異記秦始皇帝至東海海神捧珠獻於帝前今海畔有秦皇受珠臺 東海土有蒲臺秦始皇至此臺下縈蒲繋馬蒲至今縈紆 秦始皇作石橋於海上欲過海觀日出處有神人驅石去不速神人鞭之皆流血今石橋其色猶赤三齊記始皇於海中作石橋海神為之竪柱始皇求為相見神曰我形醜莫圖我形當與帝相見乃入海四十里見海神左右莫動手工人以脚畫其狀神怒曰帝負約速去始皇轉馬還前脚猶立後脚随崩僅得登岸畫者溺死於海衆山之石皆傾注今猶岌岌東趨】於是始皇遂東游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
  僊人羡門之屬八神將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來作之齊所以為齊以天齊也其祀絶莫知起時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天齊淵水居臨菑南郊山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盖天好隂祠之必於髙山之下小山之上命曰畤地貴陽祭之必於澤中圓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平陸監鄉齊之西境也四曰隂主祠三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萊山皆在齊北並勃海七曰日主祠成山成山斗入海最居齊東北隅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時主祠琅邪琅邪在齊東方盖歳之所始皆各用一牢具祠而巫祝所損益珪幣襍異焉 南登琅邪大樂之留三月乃徙黔首三萬户琅邪臺下復十二歳作琅邪臺立石刻頌秦徳明徳意曰維二十六年皇帝作始端平法度萬物之紀以明人事合同父子聖智仁義顯白道理東撫東土以省卒士事已大畢乃臨于海皇帝之功勤勞本事上農除末黔首是富普天之下心揖志器械一量同書文字日月所照舟輿所載皆終其命莫不得意應時動事是維皇帝匡飭異俗陵水經地憂恤黔首朝夕不懈除疑定法咸知所辟方伯分職諸治經易舉錯必當莫不如畫皇帝之明臨察四方尊卑貴賤不踰次行姦邪不容皆務貞良細大盡力莫敢怠荒逺邇辟隱専務肅莊端直敦忠事業有常皇帝之徳存定四極誅亂除害興利致福節事以時諸産䌓殖黔首安寧不用兵革六親相保終無㓂賊驩欣奉教盡知法式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渉流沙南盡北户東有東海北過大夏人迹所至無不臣者功盖五帝澤及牛馬莫不受徳各安其宇維秦王兼有天下立名為皇帝乃撫東土至于琅邪列侯武城侯王離列侯通武侯王賁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從與議於海上曰古之帝者地不過千里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亂殘伐不止猶刻金石以自為紀古之五帝三王知敎不同法度不明假威鬼神以欺逺方實不稱名故不久長其身未歿諸侯倍叛法令不行今皇帝并一海内以為郡縣天下和平昭明宗廟體道行徳尊號大成羣臣相與誦皇帝功徳刻于金石以為表經 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間故嵩髙為中嶽而四嶽各如其方四瀆咸在山東至秦稱帝都咸陽則五嶽四瀆皆并在東方自五帝以至秦軼興軼衰名山大川或在諸侯或在天子其禮損益世殊不可勝記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於是自殽以東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髙也恒山泰山㑹稽湘山水曰濟曰淮春以脯酒為歳祠因泮凍秋涸凍冬賽禱祀其牲用牛犢各一牢具珪幣各異自華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華山薄山薄山者襄山也岳山岐山吴岳鴻冢瀆山瀆山蜀之汶山水曰河祠臨晉沔祠漢中湫淵祠朝那江水祀蜀亦春秋泮涸禱賽如東方名山川而牲牛犢牢具珪幣各異而四大冢鴻岐吴岳皆有嘗禾陳寶節來祠其河加有嘗醪此皆在雍州之域近天子之都故加車一乗駵駒四灞産長水灃澇涇渭皆非大川以近咸陽盡得比山川祠而無諸加汧洛二淵鳴澤蒲山嶽山之屬為小山川亦皆歳禱賽泮涸祠禮不必同而雍有日月參辰南北斗熒惑太白歳星填星二十八宿風伯雨師四海九臣十四臣諸布諸嚴諸逑之屬百有餘祠西亦有數十祠於湖有周天子祠於下邽有天神灃滈有昭明天子辟池於社亳有三社主之祠夀星祠而雍菅廟亦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將軍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各以歳時奉祠唯雍四畤上帝為尊其光景動人民唯陳寶故雍四畤春以為歳禱因泮凍秋涸凍冬賽祠五月嘗駒及四仲之月祠若月祠陳寶節來一祠春夏用騂秋冬用駵畤駒四匹木禺龍欒車一駟木禺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黄犢羔各四珪幣各有數皆生瘞埋無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冬十月為歳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見通權火拜於咸陽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經祠云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親徃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歳時奉祠之至如他名山川諸鬼及八神之屬上過則祠去則已郡縣逺方神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領於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祕祝即有菑祥輙祝祠移過於下【古今樂録秦始皇祠洛水有黒頭公從河中出呼始皇曰來受天之寳乃與羣臣作歌曰洛陽之水其色蒼蒼祠祭大澤倐忽南臨洛濵醊禱色連三光】 既已齊人徐市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僊人居之請得齋戒與童男女求之於是遣徐市發童男女數千人入海求僊人 自齊威宣之時騶子之徒論著終始五徳之運及秦帝而齊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僑充尚羡門子髙最後皆燕人為方僊道形解銷化依於鬼神之事騶衍以隂陽主運顯於諸侯而燕齊海上之方士傳其術不能通然則怪迂阿諛茍合之徒自此興不可勝數也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在渤海中去人不逺患且至則船風引而去盖嘗有至者諸僊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而黄金銀為宫闕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風輙引去終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及至秦始皇并天下至海上則方士言之不可勝數始皇自以為至海上而恐不及矣使人乃齎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列仙傳安期先生賣藥於東海邉時人皆言千歳翁秦始皇東游請見與語三日三夜賜金璧度數千萬出於阜鄉亭皆置去留書以赤玉舄一量為報曰後數年求我於萊山始皇即遣使者徐市盧生等數百人入海未至萊山輙逄風波而還立祠阜鄉亭海邉十數處云 十洲記祖洲近在東海之中地方五百里去西岸七萬里上有不死之草草形如菰苗長三四尺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當時活也服之令人長生昔秦始皇大苑中多枉死者横道有鳥如烏狀銜此草覆死人面當時起坐而自活也有司聞奏始皇遣使者齎草以問北郭鬼谷先生鬼谷先生云此草是東海祖洲上有不死之草生瓊田中或名為飬神芝一株可活一人始皇於是慨然言曰可採得否乃使使者徐福發童男童女五百人率攝樓船等入海尋祖洲遂不返福道士也字君戾後亦得道也 金樓子始皇聞鬼谷先生言因遣徐福入海求金菜玉蔬并一寸椹述異記大翮山小翮山在媯州昔有王次仲年少入學而家逺常先到其師怪之同學者常見仲促一小木長三尺餘至則著屋間欲共取之輙尋不見及年弱冠變蒼頡舊書今為書秦始皇遣使徴之不至始皇怒檻車囚之赴國路次化為大鳥出車而飛去至西山乃落二翮一大一小遂名其落處為大小翮山 拾遺記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乗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淪波舟其國人長十丈編鳥獸之毛以蔽形始皇與之語及天地初開之時了如親覩曰臣少時躡虚郤行日遊萬里及其老朽也坐見天地之外事臣國在咸池日沒之所九萬里以萬歳為一日俗多隂霧遇其晴日則天豁然雲裂耿若江漢則有龍黒鳳翻翔而下及夜燃石以繼日光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扣之則碎狀如粟一粒輝映一堂昔炎帝始變生食用此火也國人今獻此石或有投其石於溪澗中則沸沫流於數十里名其水為焦淵臣國去軒轅之丘十萬里少典之子採首山之銅鑄為大鼎臣先望其國其金火氣動奔而徃視之三鼎已成又見冀州有黒氣應有聖人生果有慶都生堯又見赤雲入於酆鎬走而徃視果有丹雀瑞昌之符始皇曰此神人也彌信仙術焉】 始皇還過彭城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水經注周顯王時九鼎淪沒泗淵秦始皇時而鼎見於彭城始皇自以徳合三代大喜使數千人沒水求之不得所謂鼎伏也亦曰系而行之未出龍齒齧其系故語曰稱樂大早絶鼎系○大早或作太平】 乃西南渡淮水之衡山南郡浮江至湘山祠逄大風幾不得渡上問博士曰湘君何神博士對曰聞之堯女舜之妻而葬此於是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上自南郡由武闗歸 二十九年登之罘刻石其辭曰維二十九年時在中春陽和初起皇帝東游廵登之罘臨照于海從臣嘉觀原念休烈追誦本始大聖作治建定法度顯著綱紀外教諸侯光施文惠明以義理六國囘辟貪戾無厭虐殺不已皇帝哀衆遂發討師奮揚武徳義誅信行威燀旁逹莫不賔服烹滅彊暴振救黔首周定四極普施明法經緯天下永為儀則大矣哉宇縣之中承順聖意羣臣誦功請刻于石表垂于常式其東觀曰維二十九年皇帝春游覽省逺方逮于海隅遂登之罘昭臨朝陽觀望廣麗從臣咸念原道至明聖法初興清理疆内外誅暴彊武威旁暢振動四極禽滅六王闡并天下菑害絶息永偃戎兵皇帝明徳經理宇内視聽不怠作立大義昭設備器咸有章旗職臣遵分各知所行事無嫌疑黔首改化逺邇同度臨古絶尤常職既定後嗣循業長承聖治羣臣嘉徳祗誦聖烈請刻之罘旋遂之琅邪道上黨入 三十年無事 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曰嘉平【茅君内傳始皇三十一年九月庚子茅盈髙祖濛於華山之中乗雲駕鶴白日昇天先是時有巴謡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駕龍上昇入太清時下淵戯赤城繼世而徃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始皇間謡歌而問其故父老具對曰此仙人之謡歌勸帝求長生之術於是始皇欣然有仙志因改臘曰嘉平】 賜黔首里六石米二羊米石千六百 三十二年始皇之碣石使燕人盧生求羡門髙誓刻碣石門壊城郭决通隄防其辭曰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庻心成服惠論功勞賞及牛馬恩肥土域皇帝奮威徳并諸侯初一泰平堕壊城郭决通川防夷去險阻地勢既定黎庻無繇天下咸撫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惠被諸産久並來田莫不安所羣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因使韓終侯公石生求仙人不死之藥始皇廵北邊從上郡入燕人盧生使入海還以鬼神事因奏録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使將軍䝉恬發兵三十萬人北撃胡略取河南地 秦已并天下乃使䝉恬將三十萬衆北逐戎狄收河南築長城因地形用險制塞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里於是渡河據陽山逶蛇而北暴師於外十餘年居上郡是時䝉恬威振匈奴 昔秦皇帝任戰勝之威蠶食天下并吞戰國海内為一功齊三代務勝不休欲攻匈奴李斯諌曰不可夫匈奴無城郭之居委積之守遷徙烏舉難得而制也輕兵深入糧食必絶踵糧以行重不及事得其地不足以為利也遇其民不可役而守也勝必殺之非民父母也靡敝中國快心匈奴非長䇿也秦皇帝不聽遂使䝉恬將兵攻胡辟地千里以河為境地固澤鹹鹵不生五榖然後發天下丁男以守北河暴兵露師十有餘年死者不可勝數終不能踰河而北是豈人衆不足兵革不備哉其勢不可也又使天下蜚芻輓粟起於東腄琅琊負海之郡轉輸北河率三十鍾而致一石男子疾耕不足於糧饟女子紡績不足於帷幕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飬道路死者相望盖天下始畔秦也【水經注秦築長城死者相屬民歌曰生男慎勿舉生女哺用脯不見長城下尸骸相支柱 古今樂録琵琶出於鞉盖秦末百姓苦長城之役鞉而歌之搜神記秦時築城扵武周塞内以備胡城将成而崩者數焉有馬馳走周旋反覆父老異之因依馬跡以築】
  【城城乃不崩遂名馬邑】 三十三年發諸嘗逋亡人贅壻賈人略取陸梁地為桂林象郡南海以適遣戍西北斥逐匈奴自榆中並河以東屬之隂山以為三十四縣城河上為塞又使䝉恬渡河取髙闕陶山北假中築亭障以逐戎人徙謫實之初縣禁不得祠明星出西方 三十四年適治獄吏不直者築長城及南越地
  淮南子秦王挾録圖見其傳曰亡秦者胡也因發卒五十萬使䝉公楊翁子將築修城西屬流沙北撃遼水東結朝鮮中國内郡輓車而餉之又利越之犀角象齒翡翠珠璣乃使尉屠睢發卒五十萬為五軍一軍塞鐔城之嶺一軍守九嶷之塞一軍處番禺之都一軍守南野之界一軍結餘干之水三年不解甲弛弩使監禄無以轉餉又以卒鑿渠而通糧道以與越人戰殺西嘔君譯吁宋而越人皆入叢薄中與禽獸處莫肯為秦虜相置桀駿以為將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殺尉屠睢伏尸流血數十萬乃發適戍以備之當此之時男子不得修農畆婦人不得剡麻考縷羸弱服格於道大夫箕㑹於衢病者不得飬死者不得葬 秦之時髙為臺榭大為苑囿逺為馳道鑄金人發適戍入芻稾頭㑹箕賦輸於少府丁壯丈夫西至臨洮狄道東至㑹稽浮石南至豫章桂林北至飛狐陽原道路死人以溝量當此之時忠諌者謂之不祥而道仁義者謂之狂【尚書考靈曜秦失金鏡魚目入珠】史記始皇置酒咸陽宫博士七十人前為夀僕射周青臣進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賴陛下神靈明聖平定海内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賔服以諸侯為郡縣人人自安樂無戰争之患傳之萬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徳始皇説博士齊人淳于越進曰臣聞殷周之王千餘歳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又面諛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復三代不相襲各以治非其相反時變異也今陛下創大業建萬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並争厚招游學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辟禁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以諸侯並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虚言以亂實今善其所私學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并有天下别黒白而定一尊私學而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髙率羣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紀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可 收去詩書百家之語以愚百姓使天下無以古非今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書治離宫别館周徧天下明年又廵狩外攘四夷斯皆有力焉 三十五年除道道九原抵雲陽塹山堙谷直通之於是始皇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宫廷小吾聞周文王都豐武王都鎬豐鎬之間帝王之都也乃營作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歩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馳為閣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為復道自阿房渡渭屬之咸陽以象天極閣道絶漢抵營室也阿房宫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宫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宫隱宫徒刑者七十餘萬人乃分作阿房宫或作麗山發北山石椁乃寫蜀荆地材皆至闗中計宫三百闗外四百餘於是立石東海上朐界中以為秦東門因徙三萬家麗邑五萬家雲陽皆復不事十歳【三輔黄圖始皇窮極奢侈築咸陽宫因北陵營殿端門四逹以制紫宫象帝居引渭水灌都以象天漢横橋南渡以注牽牛橋廣六尺南北二百八十歩六十八間八百五十柱二百一十二梁橋之南北隄繳立石柱咸陽北至九甘泉南至鄠杜東至河西至汧渭之交東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離宫别館相望聮屬木衣綈綉上被朱紫宫人不移樂不改懸窮年忘歸猶不能徧 阿房宫亦曰阿城惠文王造宫未成而亡始皇廣其宫規恢三百餘里離宫别館彌山跨谷輦道相屬閣道通驪山八十餘里表南山之巔以為闕絡樊川以為池作阿房前殿東西五十歩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下建五丈旗以木蘭為梁以磁石為門 渭橋秦始皇造渭橋重不能勝乃刻石作力士孟賁等像祭之乃可動 述異記始皇二十六年童謡曰阿房阿房亡始皇 琴苑要録琴引者秦時倡屠門髙之所作也秦為無道奢淫不制徴天下美女以充後宫乃縱酒離宫作戯倡優宫女侍者千餘人屠門髙見宫女㓜妙寵麗於是援琴而歌之作為離□之操曲未及終琴折柱摧音不嗚舍琴而更援他琴以續之其辭曰酒坐俱無徃聽吾琴之所言舒長褏似舞兮乃䄖袂何曼奏章而却逄兮願瞻心之所驩借連娟之寒態兮假巵酒酌五般泣喻而妖兮納其聲聲麗顔歌長㯓兮歎曰騎美人旖旎紛嬆枻霜羅衣兮羽毛夜褎圭玉琢參差妙麗兮被雲登髙臺兮望青埃常羊啖還何厭兮歸來○音節最佳惜字多譌異不可考 新語秦始皇驕奢靡麗好作髙臺榭廣宫室則天下豪富制屋宅者莫不倣之設房闥備廏庫繕雕琢刻畫之好博黄琦瑋之色以亂制度 拾遺記始皇起雲明臺窮四方之珍木搜天下之巧工南得煙丘碧樹酈水燃沙賁都朱泥雲岡素竹東得蔥巒錦柏漂檖龍松寒河星柘岏雲之梓西得漏海浮金狼淵羽墾滌嶂霞桑沈塘員籌北得冥阜乾漆隂阪文梓褰流黒魄闇海香瓊珍異是集二人騰虚縁木揮斤斧於空中子時起工午時已畢秦人謂之子午臺亦言於子午之地各起一臺二説疑也】 優旃者秦倡侏儒也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秦始皇時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優旃見而哀之謂之曰汝欲休乎陛楯者皆曰幸甚優旃曰我即呼汝汝疾應曰諾居有頃殿上上夀呼萬歳優旃臨檻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諾優旃曰汝雖長何益幸雨立我雖短也幸休居於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始皇嘗議欲大苑囿東至函谷闗西至雍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㓂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以故輟止 烏氏倮畜牧及衆斥賣求竒繪物間獻遺戎王戎王什倍其償與之畜畜至用谷量馬牛秦始皇帝令倮比封君以時與列臣朝請而巴蜀寡婦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數世家亦不訾清寡婦也能守其業用財自衛不見侵犯秦皇帝以為貞婦而客之為築女懐清臺夫倮鄙人牧長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乗名顯天下豈非以富邪【三秦記始皇作地市與生死人交易令云生人不得欺死者物市吏告始皇云死者陵生人生人走入市門斬斷馬脊故俗云秦地市有斷馬 搜神記由拳縣秦時長水縣也始皇時謡曰城門有血城當䧟沒為湖有嫗聞之朝朝徃窺門將欲之嫗言其故後門將以犬血塗門嫗見血便走去忽有大水欲沒縣主簿令幹入白令令曰何怱作魚幹曰明府亦作魚遂淪為湖古今注秦始皇有七名馬追風白兎躡景犇電飛翮銅爵神鳬】 盧生説始皇曰臣等求芝竒藥仙者常弗遇類物有害之者方中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惡鬼辟真人至人主所居而人臣知之則害於神真人者入水不濡入火不爇陵雲氣與天地久長今上治天下未能恬淡願上所居宫毋令人知然後不死之藥殆可得也於是始皇曰吾慕真人自謂真人不稱朕乃令咸陽之旁二百里内宫觀二百七十復道甬道相連帷帳鐘鼓美人充之各案署不移徙行所幸有言其處者罪死始皇帝幸梁山宫從山上見丞相車騎衆弗善也中人或告丞相丞相後損車騎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案問莫服當是時詔捕諸時在旁者皆殺之自是後莫知行之所在聽事羣臣受決事悉於咸陽宫侯生盧生相與謀曰始皇為人天性剛戾自用起諸侯并天下意得欲從以為自古莫及已専任獄吏獄吏得親幸博士雖七十人特備員弗用丞相諸大臣皆受成事倚辦於上上樂以刑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謾欺以取容秦法不得兼方不驗輙死然星氣者至三百人皆良士畏忌諱諛不敢端言其過天下之事無小大皆决於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貪於權勢至如此未可為求仙藥於是乃亡去始皇聞亡乃大怒曰吾前收天下書不中用者盡去之悉召文學方術士甚衆欲以興太平方士欲練以求竒藥今聞韓衆去不報徐市等費以巨萬計終不得藥徒姦吏相告日聞盧生等吾尊賜之甚厚今乃誹謗我以重吾不徳也諸生在咸陽者吾使人廉問或為訞言以亂黔首於是使御史悉案問諸生諸生傳相告引乃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咸陽使天下知之以懲後益發謫徙邊始皇長子扶蘇諌曰天下初定逺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今上皆重法䋲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始皇怒使扶蘇北監䝉恬於上郡説苑方士韓客侯生齊客盧生相與謀曰當今時不可以居上樂以刑殺為威天下畏罪持祿莫敢盡忠上不聞過而日驕下懾伏以慢欺而取容諌者不用而失道滋甚吾黨久居且為所害乃相與亡去始皇聞之大怒曰吾異日厚盧生尊爵而事之今乃誹謗我吾聞諸生多為妖言以亂黔首乃使御史悉上諸生諸生傳相告犯法者四百六十餘人皆坑之盧生不得而侯生後得始皇聞之召而見之升阿東之臺臨四通之街將數而車裂之始皇望見侯生大怒曰老虜不良誹謗而主廼敢復見我侯生至仰臺而言曰臣聞知死必勇陛下肯聽臣一言乎始皇曰若欲何言言之侯生曰臣聞禹立誹謗之木欲以知過也今陛下奢侈失本淫泆趨末宫室臺閣連屬増累珠玉重寶積襲成山錦繡文采滿府有餘婦女倡優數巨萬人鐘鼓之樂流漫無窮酒食珍味盤錯於前衣服輕煖輿馬文飾所以自奉麗靡爛漫不可勝極黔首匱竭民力單盡尚不自知又急誹謗嚴威克下下喑上聾臣等故去臣等不惜臣之身惜陛下國之亡耳聞古之明王食足以飽衣足以煖宫室足以處輿馬足以行故上不見棄於天下不見棄於黔首堯茅茨不翦采椽不斲土階三等而樂終身者以其文采之少而質素之多也丹朱慠虐好慢淫不修理化遂以不升今陛下之淫萬丹朱而千昆吾桀紂臣恐陛下之十亡也而㑹不一存始皇黙然久之曰汝何不早言侯生曰陛下之意方乗青雲飄揺於文章之觀自賢自健上侮五帝下陵三王棄素樸就末技陛下亡徴見久矣臣等恐言之無益也而自取死故逃而不敢言今臣必死故為陛下陳之雖不能使陛下不亡欲使陛下自知也始皇曰吾可以變乎侯生曰形已成矣陛下坐而待已耳若陛下欲更之能若堯與禹乎不然無異也陛下之佐又非也臣恐變之不能存也始皇喟然而歎遂釋不誅 秦始皇帝既吞天下乃召羣臣而議曰古者五帝禪賢三王世繼孰是將為之博士七十人未對鮑白令之對曰天下官則讓賢是也天下家則世繼是也故五帝以天下為官三王以天下為家秦始皇帝仰天而歎曰吾徳出於五帝吾將官天下誰可使代我後者鮑白令之對曰陛下行桀紂之道欲以五帝之禪非陛下所能行也秦始皇帝大怒曰令之前若何以言我行桀紂之道也趣説之不觧則死令之對曰臣請説之陛下築臺干雲宫殿五里建千石之鐘萬石之虡婦女連百倡優累千興作驪山宫室至雍相繼不絶所以自奉者殫天下竭民力偏駮自私不能以及人陛下所謂自營僅存之主也何暇比徳五帝欲官天下哉始皇闇然無以應之而有慙色久之曰令之之言乃令衆醜我遂罷謀無禪意也
  史記三十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始皇聞之遣御史逐問莫服盡取石旁居人誅之因燔銷其石始皇不樂使博士為仙真人詩及行所游天下傳令樂人謌之秋使者從闗東夜過華隂平舒道有人持璧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死使者問其故因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黙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一歳事也退言曰祖龍者人之先也使御府視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所沉璧也於是始皇卜之卦得游徙吉遷北河榆中三萬家拜爵一級【搜神記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鄭容從闗東來將入函闗西至華隂望見素車白馬從華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問鄭容曰安之答曰之咸陽車上人曰吾華山使也願託一牘書致鎬池君所子之咸陽道過鎬池見一大梓有文石取款梓當有應者即以書與之容如其言以石欵梓樹果有人來取書明年祖龍死】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左丞相斯從右丞相去疾守少子胡亥愛慕請從上許之十一月行至雲夢望祀虞舜於九疑山浮江下觀籍柯渡海渚過丹陽至錢唐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從狹中渡上㑹稽祭大禹望於南海而立石刻頌秦徳其文曰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徳惠修長三十有七年親廵天下周覽逺方遂登㑹稽宣省習俗黔首齋莊羣臣誦功本原事迹追首髙明秦聖臨國始定刑名顯陳舊章初平法式審别職任以立恒常六王専倍貪戾慠猛率衆自彊暴虐恣行負力而驕數動甲兵隂通間使以事合從行為辟方内飾詐謀外來侵邊遂起禍殃義威誅之珍熄暴悖亂賊滅亡聖徳廣密六合之中被澤無疆皇帝并宇兼聽萬事逺近畢清運理羣物考驗事實各載其名貴賤並通善否陳前靡有隱情飾省宣義有子而嫁倍死不貞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誠夫為寄豭殺之無罪男秉義程妻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風䝉被休經皆遵度軌和安敦勉莫不順令黔首修潔人樂同則嘉保太平後敬奉法常治無極輿舟不傾從臣誦烈請刻此石光垂休銘【茅君内傳秦始皇三十七年遊㑹稽還於句曲良常山北埋白璧一䨇深七尺李斯刻篆璧文云始皇聖徳平章山河狩蒼川勒名素璧】 還過吴從江乗渡並海上北至琅邪方士徐市等入海求神藥數歳不得費多恐譴乃詐曰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願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連弩射之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問占夢博士曰水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今上禱祠備謹而有此惡神當除去而善神可致乃令入海者齎捕巨魚具而自以連弩大魚出射之自琅邪北至榮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惡言死羣臣莫敢言死事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論衡孔子將死遺䜟書曰不知何一男子自謂秦始皇上我之堂踞我之牀顛倒我衣裳至沙丘而亡其後秦王兼吞天下號始皇廵狩至魯觀孔子宅乃至沙丘道病而崩 異苑秦世有謡曰秦始皇何彊梁開吾户據吾牀飲吾酒唾吾漿餐吾飰以為糧張吾弓射東牆前至沙丘當滅亡始皇既坑儒焚典乃發孔子墓欲取諸經傳壙既啓於是悉如謡者之言又言謡文刋在塜壁政甚惡之乃逺沙丘而循别路見一羣小兒輦沙為阜問云沙丘從此得病○始皇未嘗至魯此妄謬何足辯】 九月葬始皇酈山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穿三泉下銅而致椁宫觀百官竒器珍怪徙臧滿之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輙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魚膏為燭度不滅者久之二世曰先帝後宫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從死死者甚衆葬既已下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藏重即泄大事畢已藏閉中羡下外羡門盡閉工匠藏者無復出者樹草木以象山【三秦記始皇作驪山陵周廻跨隂盤縣界水背陵障使東西流運大石於渭北渚民怨之作甘泉之歌曰運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千人唱萬人謳金陵餘石大如塸○闗中記云運石古泉口渭水為不流千人一唱萬人相鈎金陵下餘石人如笸土屋 蔡質漢儀李斯治驪山陵上書云臣所將徒七十二萬人治驪山者已深已極鑿之不入燒之不㸐扣之空空如下天狀帝報之曰鑿之不入燒之不燃其旁行三百丈乃止 水經注秦始皇大興厚葬營建塜壙於麗山之戎一名藍田其隂多金其陽多玉始皇貪其美名因而葬焉 皇覽墳髙五十餘丈周廽五里餘】 二世皇帝元年二世下詔増始皇寢廟犧牲及山川百祀之禮令羣臣議尊始皇廟羣臣皆頓首言曰古者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雖萬世世不軼毁今始皇為極廟四海之内皆獻貢職増犧牲禮咸備毋以加先王廟或在西雍或在咸陽天子儀當獨奉酌祠始皇廟自襄公已下軼毁所置凡七廟羣臣以禮進祠以尊始皇廟為帝者祖廟皇帝復自稱朕二世與趙髙謀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附先帝廵行郡縣以示彊威服海内今晏然不廵行即見弱毋以臣畜天下春二世東行郡縣李斯從到碣石並海南至㑹稽而盡刻始皇所立刻石石旁著大臣從者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徳焉皇帝曰金石刻盡始皇帝所為也今襲號而金石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逺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徳丞相臣斯臣去疾御史大夫臣徳昧死言臣請具刻詔書刻石因明白矣臣昧死請制曰可遂至遼東而還【秦鐵權銘廿六年皇帝盡并兼天下諸侯黔首大安立號為皇帝乃詔丞相狀綰灋度量不□歉疑者皆明□之元年制詔丞相斯去疾法度量盡始皇帝為之皆刻辭焉今襲號而刻辭不稱始皇帝其於久逺也如後嗣為之者不稱成功盛徳刻此詔刻左使毋疑 平陽斤○考古圖有二秦權銘辭並同顔氏家訓此下有平陽斤三字】












  繹史卷一百四十九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秦亡
  史記始皇甚尊寵䝉氏信任賢之而親近䝉毅位至上卿岀則參乘入則御前恬任外事而毅常為内謀名為忠信故雖諸将相莫敢與之爭焉 二十餘年竟并天下尊主為皇帝以斯為丞相夷郡縣城銷其兵刅示不復用使秦無尺土之封不立子弟為王功臣為諸侯者使後無戰攻之患【鹽鐡論李斯相秦荀卿為之不食鼎録李斯為丞相鑄一鼎其文曰上丞相鼎】斯長男由為三川守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諸公子三川守李由告歸咸陽李斯置酒於家百官長皆前為夀門廷車騎以千數李斯喟然而歎曰嗟乎吾聞之荀卿曰物禁太盛夫斯乃上蔡布衣閭巷之黔首上不知其駑下遂擢至此當今人臣之位無居臣上者可謂富貴極矣物極則衰吾未知所稅駕也
  新書二世胡亥之為公子昆弟數人詔置酒饗群臣召諸子賜食先罷胡亥下陛視羣臣陳履杖善者因行殘敗而去諸侯聞之莫不太息及二世即位皆知天下必棄之
  史記趙高者諸趙疏逺屬也趙高昆弟數人皆生隠宫其母被刑僇世世卑賤秦王聞高强力通於獄法舉以為中車府令高即私事公子胡亥喻之決獄高有大罪秦王令䝉毅法治之毅不敢阿法當高罪死除其宦籍帝以高之敦於事也赦之復其官爵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䝉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壍山堙谷千八百里道未就始皇三十七年冬行出游會稽竝海上北走琅邪道病使䝉毅還禱山川未反始皇至沙邱崩祕之羣臣莫知是時丞相李斯少子胡亥中車府令趙高常從 始皇有二十餘子長子扶蘇以數直諫上上使監兵上郡䝉恬為将少子胡亥愛請從上許之餘子莫從其年七月始皇帝至沙邱病甚令趙高為書賜公子扶蘇曰以兵屬䝉恬與䘮會咸陽而書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書及璽皆在趙高所獨子胡亥丞相李斯趙高及幸宦者五六人知始皇崩餘羣臣皆莫知也李斯以為上在外崩無真太子故祕之置始皇居輼輬車中百官奏事上食如故宦者輙從輼輬車中可諸奏事趙高因留所賜扶蘇璽書而謂公子胡亥曰上崩無詔封王諸子而獨賜長子書長子至即立為皇帝而子無尺寸之地為之奈何胡亥曰固也吾聞之明君知臣明父知子父捐命不封諸子何可言者趙高曰不然方今天下之權存亡在子與高及丞相耳願子圗之且夫臣人與見臣於人制人與見制於人豈可同日道哉胡亥曰廢兄而立弟是不義也不奉父詔而畏死是不孝也能薄而材譾强因人之功是不能也三者逆徳天下不服身殆傾危社稷不血食高曰臣聞湯武殺其主天下稱義焉不為不忠衛君殺其父而衛國載其徳孔子著之不為不孝夫大行不小謹盛徳不辭讓鄉曲各有宜而百官不同功胡顧小而忘大後必有害狐疑猶豫後必有悔斷而敢行鬼神避之後有成功願子遂之胡亥喟然歎曰今大行未發䘮禮未終豈宜以此事干丞相哉趙高曰時乎時乎閒不及謀贏糧躍馬唯恐後時胡亥既然高之言高曰不與丞相謀恐事不能成臣請為子與丞相謀之高乃謂丞相斯曰上崩賜長子書與䘮會咸陽而立為嗣書未行今上崩未有知者也所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在君侯與高之口耳事将何如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高曰君侯自料能孰與䝉恬功高孰與䝉恬謀逺不失孰與䝉恬無怨於天下孰與䝉恬長子舊而信之孰與䝉恬斯曰此五者皆不及䝉恬而君責之何深也高曰高固内官之厮役也幸得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宫管事二十餘年未嘗見秦免罷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卒皆以誅亡皇帝二十餘子皆君之所知長子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奮士即位必用䝉恬為丞相君侯終不懐通侯之印歸於鄉里明矣高受詔教習胡亥使學以法事數年矣未嘗見過失慈仁篤厚輕財重士辯於心而詘於口盡禮敬士秦之諸子未有及此者可以為嗣君計而定之斯曰君其反位斯奉主之詔聼天之命何慮之可定也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貴聖斯曰斯上蔡閭巷布衣也上幸擢為丞相封為通侯子孫皆至尊位重祿者故将以存亡安危屬臣也豈可負哉夫忠臣不避死而庶㡬孝子不勤勞而見危人臣各守其職而已矣君其勿復言将令斯得罪高曰盖聞聖人遷徙無常就變而從時見末而知本觀指而覩歸物固有之安得常法哉方今天下之權命懸於胡亥高能得志焉且夫從外制中謂之惑從下制上謂之賊故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揺動者萬物作此必然之效也君何見之晚斯曰吾聞晉易太子三世不安齊桓兄弟爭位身死為戮紂殺親戚不聼諫者國為邱墟遂危社稷三者逆天宗廟不血食斯其猶人哉安足為謀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長久中外若一事無表裏君聼臣之計即長有封侯世世稱孤必有喬松之夀孔墨之智今釋此而不從禍及子孫足以為寒心善者因禍為福君何䖏焉斯乃仰天而歎垂淚太息曰嗟乎獨遭亂世既以不能死安託命哉於是斯乃聼高高乃報胡亥曰臣請奉太子之明命以報丞相丞相斯敢不奉令於是乃相與謀詐為受始皇詔丞相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長子扶蘇曰朕廵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夀命今扶蘇與将軍䝉恬将師數十萬以屯邉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耗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自裁将軍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為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将王離封其書以皇帝璽遣胡亥客奉書賜扶蘇於上郡使者至發書扶蘇泣入内舍欲自殺䝉恬止扶蘇曰陛下居外未立太子使臣将三十萬衆守邉公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来即自殺安知其非詐請復請復請而後死未暮也使者數趣之扶蘇為人仁謂䝉恬曰父而賜子死尚安復請即自殺䝉恬不肯死使者即以屬吏繫於陽周使者還報胡亥斯高大喜斯高雅得幸於胡亥欲立之又怨䝉毅法治之而不為已也因有賊心乃與丞相李斯少子胡亥隂謀立胡亥為太子太子已立遣使者以罪賜公子扶蘇䝉恬死扶蘇已死䝉恬疑而復請之使者以䝉恬屬吏更置胡亥以李斯舍人為䕶軍使者還報胡亥已聞扶蘇死即欲釋䝉恬趙高恐䝉氏復貴而用事怨之毅還至趙高因為胡亥忠計欲以滅䝉氏乃言曰臣聞先帝欲舉賢立太子久矣而毅諫曰不可若知賢而愈不立則是不忠而惑主也以臣愚意不若誅之胡亥聼而繫䝉毅於代前已囚䝉恬於陽周 趙高故嘗教胡亥書及獄律令法事胡亥私幸之高乃與公子胡亥丞相斯隂謀破去始皇所封書賜公子扶蘇者而更詐為丞相斯受始皇遺詔沙邱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公子扶蘇䝉恬數以罪其賜死行遂從井陘抵九原會暑上輼車臭乃詔從官令車載一石鮑魚以亂其臭行從直道至咸陽發䘮太子胡亥襲位為二世皇帝 䘮至咸陽已太子立為二世皇帝而趙高親近日夜毁惡䝉氏求其罪過舉劾之子嬰進諫曰臣聞故趙王遷殺其良臣李牧而用顔聚燕王喜隂用荆軻之謀而倍秦之約齊王建殺其故世忠臣而用后勝之議此三君者皆各以變古者失其國而殃及其身今䝉氏秦之大臣謀士也而主欲一旦棄去之臣竊以為不可臣聞輕慮者不可以治國獨智者不可以存君誅殺忠臣而立無節行之人是内使羣臣不相信而外使鬭士之意離也臣竊以為不可胡亥不聼而遣御史曲宫乘傳之代令䝉毅曰先主欲立太子而卿難之今丞相以卿為不忠罪及其宗朕不忍乃賜卿死亦甚幸矣卿其圗之毅對曰以臣不能得先主之意則臣少宦順幸沒世可謂知意矣以臣不知太子之能則太子獨從周旋天下去諸公子絶逺臣無所疑矣夫先主之舉用太子數年之積也臣乃何言之敢諫何慮之敢謀非敢飾辭以避死也為羞累先主之名願大夫為慮焉使臣得死情實且夫順成全者道之所貴也刑殺者道之所卒也昔者秦穆公殺三良而死罪百里奚而非其罪也故立號曰繆昭襄王殺武安君白起楚平王殺伍奢呉王夫差殺伍子胥此四君者皆為大失而天下非之以其君為不明以是籍於諸侯故曰用道治者不殺無罪而罰不加於無辜唯大夫留心使者知胡亥之意不聼䝉毅之言遂殺之二世又遣使者之陽周令䝉恬曰君之過多矣而卿弟毅有大罪法及内史恬曰自吾先人及至子孫積功信於秦三世矣今臣将兵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忘先主也昔周成王初立未離襁褓周公旦負王以朝卒定天下及成王有病甚殆公且自揃其爪以沈於河曰王未有識是旦執事有罪殃旦受其不祥乃書而藏之記府可謂信矣及王能治國有賊臣言周公旦欲為亂久矣王若不備必有大事王乃大怒周公旦走而奔於楚成王觀於記府得周公旦沈書乃流涕曰孰為周公旦欲為亂乎殺言之者而反周公旦故周書曰必參而伍之今恬之宗世無二心而事卒如此是必孼臣逆亂内陵之道也夫成王失而復振則卒昌桀殺關龍逄紂殺王子比干而不悔則身死國亡臣故曰過可振而諫可覺也察於參伍上聖之法也凡臣之言非以求免於咎也将以諫而死願陛下為萬民思從道也使者曰臣受詔行法於将軍不敢以将軍言聞於上也䝉恬喟然太息曰我何罪於天無過而死乎良久徐曰恬罪固當死矣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壍萬餘里此其中不能無絶地脈哉此乃恬之罪也乃吞藥自殺 太史公曰吾適北邉自直道歸行觀䝉恬所為秦築長城亭障壍山堙谷通直道固輕百姓力矣夫秦之初滅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傷者未瘳而恬為名将不以此時强諫振百姓之急養老存孤務修衆庶之和而阿意興功此其兄弟遇誅不亦宜乎何乃罪地脈哉【法言或問䝉恬忠而被誅忠奚可為也曰塹山堙谷起臨洮撃潦水力不足而屍有餘忠不足相也】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趙高為郎中令任用事 【六國表云十月戊寅大赦罪人十一月為兔園】於是二世乃遵用趙高申法令乃隂與趙高謀曰大臣不服官吏尚强及諸公子必與我爭為之奈何高曰臣固願言而未敢也先帝之大臣皆天下累世名貴人也積功勞世以相傳久矣今高素小賤陛下幸稱舉令在上位管中事大臣鞅鞅特以貌從臣其心實不服今上出不因此時案郡縣守尉有罪者誅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上生平所不可者今時不師文而決於武力願陛下遂從時毋疑即羣臣不及謀明主收舉餘民賤者貴之貧者富之逺者近之則上下集而國安矣二世曰善乃行誅大臣及諸公子以罪過連逮少近官三郎無得立者而六公子戮死於杜公子将閭昆弟三人囚於内宫議其罪獨後二世使使令将閭曰公子不臣罪當死吏致法焉将閭曰闕廷之禮吾未嘗敢不從賔贊也廊廟之位吾未嘗敢失節也受命應對吾未嘗敢失辭也何謂不臣願聞罪而死使者曰臣不得與謀奉書從事将閭乃仰天大呼天者三曰天乎吾無罪昆弟三人皆流涕㧞劍自殺宗室振恐羣臣諫者以為誹謗大吏持祿取容黔首振恐 二世燕居乃召高與謀事謂曰夫人生居世閒也譬猶騁六驥過決隙也吾既已臨天下矣欲悉耳目之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安宗廟而樂萬姓長有天下終吾年夀其道可乎高曰此賢主之所能行也而昏亂主之所禁也臣請言之不敢避斧鉞之誅願陛下少留意焉夫沙邱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而諸公子盡帝兄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今陛下初立此其屬意怏怏皆不服恐為變且䝉恬已死䝉毅将兵居外臣戰戰栗栗唯恐不終且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趙高曰嚴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誅至収族滅大臣而逺骨肉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親信者近之此則隂徳歸陛下害除而姦謀塞羣臣莫不被潤澤䝉厚徳陛下則高枕肆志寵樂矣計莫出於此二世然高之言乃更為法律於是羣臣諸公子有罪輙下高令鞠治之殺大臣䝉毅等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於杜財物入於縣官相連坐者不可勝數公子高欲奔恐収族乃上書曰先帝無恙時臣入則賜食出則乘輿御府之衣臣得賜之中廏之寳馬臣得賜之臣當從死而不能為人子不孝為人臣不忠不忠者無名以立於世臣請從死願酈山之足唯上幸哀憐之書上胡亥大說召趙高而示之曰此可謂急乎趙高曰人臣當憂死而不暇何變之得謀胡亥可其書賜錢十萬以法令誅罰日益刻深羣臣人人自危欲畔者衆【○按䝉恬傳先殺毅後賜恬死此云䝉恬已死後殺䝉毅史自駮異也】四月二世還至咸陽曰先帝為咸陽朝廷小故營阿房宫為室堂未就會上崩罷其作者復土酈山酈山事大畢今釋阿房宫弗就則是章先帝舉事過也復作阿房宫外撫四夷如始皇計盡徵其材士五萬人為屯衛咸陽令教射狗馬禽獸當食者多度不足下調郡縣轉輸菽粟芻槀皆令自齎糧食咸陽三百里内不得食其糓用法益刻深 二世立欲漆其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将請之漆城雖於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寇来不能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䕃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秦二世尤以為娛丞相李斯進諫曰放棄詩書極意聲色祖伊所以懼也輕積細過恣心長夜紂所以亡也趙高曰五帝三王樂各殊名示不相襲上自朝廷下至人民得以接歡喜合殷勤非此和說不通解澤不流亦各一世之化度時之樂何必華山之騄耳而後行逺乎二世然之 七月戍卒陳勝等反故荆地為張楚勝自立為楚王居陳遣諸将徇地山東郡縣少年苦秦吏皆殺其守尉令丞反以應陳渉相立為侯王合從西鄉名為伐秦不可勝數也謁者使東方来以反者聞二世二世怒下吏後使者至上問對曰羣盗郡守尉方逐捕今盡得不足憂上說武臣自立為趙王魏咎為魏王田儋為齊王沛公起沛項梁舉兵會稽郡 陳勝者陽城人也字渉呉廣者陽夏人也字叔陳渉少時嘗與人傭耕輟耕之壟上悵恨久之曰茍富貴無相忘傭者笑而應曰若為傭耕何富貴也陳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呉廣皆次當行為屯長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呉廣乃謀曰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陳勝曰天下苦秦久矣吾聞二世少子也不當立當立者乃公子扶蘇扶蘇以數諌故上使外将兵今或聞無罪二世殺之百姓多聞其賢未知其死也項燕為楚将數有功愛士卒楚人憐之或以為死或以為亡今誠以吾衆詐自稱公子扶蘇項燕為天下唱宜多應者呉廣以為然乃行卜卜者知其情意曰足下事皆成有功然足下卜之鬼乎陳勝呉廣喜念鬼曰此教我先威衆耳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卒買魚亨食得魚腹中書固以怪之矣又閒令呉廣之次近所旁叢祠中夜篝火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卒皆夜驚恐旦日卒中往往語皆指目陳勝呉廣素愛人士卒多為用者将尉醉廣故數言欲亡忿恚尉令辱之以激怒其衆尉果笞廣尉劔挺廣起奪而殺尉陳勝佐之并殺兩尉召令徒屬曰公等遇雨皆已失期失期當斬藉第令毋斬而戍死者固十六七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名耳王侯将相寧有種乎徒屬皆曰敬受命乃詐稱公子扶蘇項燕從民欲也袒右稱大楚為壇而盟祭以尉首陳勝自立為将軍呉廣為都尉攻大澤鄉收而攻蘄蘄下乃令符離人葛嬰将兵徇蘄以東攻銍酇苦柘譙皆下之行收兵比至陳車六七百乘騎千餘卒數萬人攻陳陳守令皆不在獨守丞與戰譙門中弗勝守丞死乃入據陳數日號令召三老豪傑與皆来會計事三老豪傑皆曰将軍身被堅執銳伐無道誅暴秦復立楚國之社稷功宜為王陳渉乃立為王號為張楚當此時諸郡縣苦秦吏者皆刑其長吏殺之以應陳渉乃以呉叔為假王監諸将以西擊滎陽令陳人武臣張耳陳餘徇趙地令汝隂人鄧宗徇九江郡當此時楚兵數千人為聚者不可勝數葛嬰至東城立襄彊為楚王嬰後聞陳王已立因殺襄彊還報至陳陳王誅殺葛嬰陳王令魏人周市北徇魏地呉廣圍滎陽李由為三川守守滎陽呉叔弗能下陳王徵國之豪傑與計以上蔡人房君蔡賜為上柱國周文陳之賢人也嘗為項燕軍視日事春申君自言習兵陳王與之将軍印西擊行收兵至關車千乘卒數十萬至戱軍焉秦令少府章邯免酈山徒人奴産子悉發以擊楚大軍盡敗之周文敗走出關止次曹陽二三月章邯追敗之復走次澠池十餘日章邯擊大破之周文自剄軍遂不戰武臣到邯鄲自立為趙王陳餘為大将軍張耳召騷為左右丞相陳王怒捕繫武臣等家室欲誅之柱國曰秦未亡而誅趙王将相家屬此生一秦也不如因而立之陳王乃遣使者賀趙而徙繫武臣等家屬宫中而封其子張敖為成都君趣趙兵亟入闗趙王将相相與謀曰王王趙非楚意也楚已誅秦必加兵於趙計莫如毋西兵使使北徇燕地以自廣也趙南據大河北有燕代楚雖勝秦不敢制趙若楚不勝秦必重趙趙乘秦之可以得志於天下趙王以為然因不西兵而遣故上谷卒史韓廣将兵北徇燕地燕故貴人豪傑謂韓廣曰楚已立王趙又已立王燕雖小亦萬乘之國也願将軍立為燕王韓廣曰廣母在趙不可燕人曰趙方西憂秦南憂楚其力不能禁我且以楚之强不敢害趙王将相之家趙獨安敢害将軍之家韓廣以為然乃自立為燕王居數月趙奉燕王母及家屬歸之燕當此之時諸将之徇地不可勝數周市北徇地至狄狄人田儋殺狄令自立為齊王以齊反擊周市市軍散還至魏地欲立魏後故甯陵君咎為魏王時咎在陳王所不得之魏魏地已定欲相與立周市為魏王周市不肯使者五反陳王乃立甯陵君咎為魏王遣之國周市卒為相将軍田臧等相與謀曰周章軍已破矣秦軍旦暮至我圍滎陽城弗能下秦軍至必大敗不如少遣兵足以守滎陽悉精兵迎秦軍今假王驕不知兵權不可與計非誅之事恐敗因相與矯王令以誅呉叔獻其首於陳王陳王使使賜田臧楚令尹印使為上将田臧乃使諸将李歸等守滎陽城自以精兵西迎秦軍於敖倉與戰田臧死軍破章邯進兵擊李歸等滎陽下破之李歸等死陽城人鄧說将兵居郯章邯别将擊破之鄧說軍敗走陳銍人伍徐将兵居許章邯擊破之伍徐軍皆散走陳陳王誅鄧說陳王初立時陵人秦嘉銍人董緤符離人朱雞石取慮人鄭布徐人丁疾等皆特起将兵圍東海守慶於郯陳王聞乃使武平君畔為将軍監郯下軍秦嘉不受命嘉自立為大司馬惡屬武平君告軍吏曰武平君年少不知兵事勿聼因矯以王命殺武平君畔章邯已破伍徐擊陳柱國房君死章邯又進兵擊陳西張賀軍陳王出監戰軍破張賀死臈月陳王之汝隂還至下城父其御荘賈殺以降秦陳勝碭諡曰隠王陳王故涓人将軍吕臣為倉頭軍起新陽攻陳下之殺荘賈復以陳為楚初陳王至陳令銍人宋留将兵定南陽入武闗留已徇南陽聞陳王死南陽復為秦宋留不能入武闗乃東至新蔡遇秦軍宋留以軍降秦秦傳留至咸陽車裂留以徇秦嘉等聞陳王軍破出走乃立景駒為楚王引兵之方與欲擊秦軍定陶下使公孫慶使齊王欲與并力俱進齊王曰聞陳王戰敗不知其死生楚安得不請而立王公孫慶曰齊不請楚而立王楚何故請齊而立王且楚首事當令於天下田儋誅殺公孫慶秦左右校復攻陳下之吕将軍走收兵復聚鄱盜當陽君黥布之兵相收復擊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復以陳為楚會項梁立懐王孫心為楚王陳勝王凡六月已為王王陳其故人嘗與傭耕者聞之之陳扣宫門曰吾欲見渉宫門令欲縛之自辯數乃置不肯為通陳王出遮道而呼渉陳王聞之乃召見載與俱歸入宫見殿屋帷帳客曰夥頤渉之為王沈沈者楚人謂多為夥故天下傳之夥渉為王由陳渉始客出入愈益發舒言陳王故情或說陳王曰客愚無知顓妄言輕威陳王斬之諸陳王故人皆自引去由是無親陳王者陳王以朱房為中正胡武為司過主司羣臣諸将徇地至令之不是者繫而罪之以苛察為忠其所不善者弗下吏輙自治之陳王信用之諸将以其故不親附此其所以敗也陳勝雖已死其所置遣侯王将相竟亡秦由渉首事也【孔叢子子魚居魏與張耳陳餘相善耳餘魏之名士也秦滅魏求耳餘懼走會陳勝呉廣起兵於陳欲以誅秦餘謂陳王曰今必欲定天下取王侯者其道莫不師賢而友智孔子之孫今在魏居亂世能正其行修其祖業不為時變其父相魏以聖道輔戰國見利不易操名諸侯世有家法其人通材足以幹天下博知足以慮未形必宗此人天下無敵矣陳王大說遣使者齎千金加束帛以車三乘聘焉耳又使謂子魚曰天下之事已可見矣今陳王興義兵討不義子宜速来以集其事王又聞子賢欲諮良謀虛意相望也子魚遂徃陳王郊迎而執其手議世務子魚以霸王之業勸之王說其言遂尊以博士為太師諮度焉 陳王問太師曰行軍之禮可得備聞乎荅曰天子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自天子出必以嵗之孟秋賞軍師武人于朝簡練傑俊任用有功命将選士以誅不義於是孟冬以級授軍司徒執扑北靣而誓之誓于社以習其事先期五日太史筮於祖廟擇吉日齋戒告于郊社稷宗廟既筮則獻兆於天子天子使有司以牲特吿社吿以所征之事而受命焉舍奠于帝學以受成然後乃類于上帝柴于郊以出以齋車遷廟之主及社主行大司馬職奉之無遷廟主則以幣帛皮主吿于祖禰謂之主命亦載齎車凡行主皮圭幣帛皆每舍奠焉而後就館主車止於中門之外外門之内廟主居於道左社主居於道右其所經名山大川皆祭吿焉及至敵所将戰太史卜戰日卜右御先期三日有司明以敵人罪状告之史史定誓命戰日将帥陳列車甲卒伍于軍門之前有司讀誥誓使周定三令五申既畢遂禱戰祈克于上帝然後即敵将士戰全已克敵史擇吉日復禡于所征之地柴于上帝祭社奠祖以吿克者不頓兵傷士也戰不克則不告也凡類禡皆用甲丙戊庚壬之剛日有司簡功行賞不稽於時其用命者則加爵受賜於祖奠之前其奔北犯令者則加刑罰戮於社主之前然後鳴金振旅有司徧告㨗於時所有事之山川既至舍於國外三日齋以特牛親格于祖禰然後入設奠以反主若主命則卒奠斂主埋之于廟兩階閒反社主如初迎之禮舍奠于帝學以訊馘告大享于羣吏用備樂饗有功於祖廟舍爵䇿勲焉謂之飲至天子親征之禮也陳王曰其命将出征則如之何太師曰古者大将受命而出則忘其國即戎帥陳則亡其家故天子命将出征親潔齋盛服設奠于祖以詔之大将先入軍吏畢從皆北靣再拜稽首而受天子當階南靣命授之節鉞大将受天子乃東向西靣而揖之亦弗御也然後吿太社冡宰執蜃宜于社之右南靣授大将大将北靣稽首再拜而受之承所頒賜於軍吏其出不類其克不禡戰之所在有大山川則祈焉禱克于五帝㨗則報之振旅復命簡異功勤親告廟告社而後適朝禮也王曰将居軍中之禮勝敗之變則如之何太師曰将帥尚左士卒尚右出國先鋒入國後刃介胄在身執銳在列雖君父不拜若不幸軍敗則驛騎赴告於載櫜韔天子素服哭於庫門之外三日大夫素服哭於社亦如之亡将失城則皆哭七日天子使使迎於軍命将帥無請罪然後将帥結草自縛袒右肩而入盖䘮禮也王曰行古禮如何太師曰古之禮固為於今也有其人行其禮則可無其人行其禮則民弗與也 陳王渉使周章為将西入闗以誅秦秦使将章邯拒之陳王以秦國之亂也有輕之之意勢若有餘而不設敵備博士太師諫曰章邯秦之名将周章非其敵也今王使章霈然自得而不設備臣竊惑焉夫雖天之所舍其禍福吉凶大者在天小者由人今王不修人利以應天祥若跌而不振悔之無及也王曰寡人之軍先生無累也請先生息慮也又諫曰臣聞兵法無恃敵之不我攻恃吾之不可攻也今恃敵而不自恃非良計也王曰先生所言計䇿深妙予不識也先生休矣已而告人曰儒者可與守成難於進取信哉博士他日復諫曰臣聞國大兵衆無備難恃一人善射百夫決拾章邯梟将卒皆死士也周章弱懦使彼席卷来前莫有當其鋒者王曰先生所稱寡人昧昧焉願以人閒近事喻之荅曰流俗之事臣所不忍也今王命之敢不盡情願王察之也臣昔在梁梁人有陽由者其力扛鼎伎巧過人骨騰肉飛手搏獸國人懼之然無治室之訓禮教不立妻不畏憚浸相泄瀆方乃積怒妻坐於牀荅焉左手建杖右手制其頭妻亦奮恚因授以背使杖擊之而自撮其隂由乃仆地氣絶而不能興鄰人聞其凶凶也窺而見之趨而救之妻愈戇忿莫肯舍旃㦯發其裳然後乃放夫以無敵之伎力而劣於女子之手者何也輕之無備故也今王與秦角强弱非若由之夫妻也而輕秦過甚臣是以懼故區區之心欲王備患之也王曰譬類忱佳然實不同也弗聼周章果敗而無後救邯遂進兵擊陳王師大敗 博士凡仕六旬老于陳将沒戒其弟子曰魯天下有仁義之國也戰國之世講頌不衰且先君之廟在焉吾謂叔孫通䖏濁世而清其身學儒術而知權變是今師也宗於有道必有令圗歸必事焉】子慎生鮒年五十七為陳王渉博士死於陳下 二年冬陳渉所遣周章等将西至戯兵數十萬二世大驚與羣臣謀曰奈何少府章邯曰盜已至衆彊今發近縣不及矣酈山徒多請赦之授兵以擊之二世乃大赦天下使章邯将擊破周章軍而走遂殺章曹陽二世益遣長史司馬欣董翳佐章邯擊盜殺陳勝城父破項梁定陶滅魏咎臨濟楚地盜名将已死章邯乃北渡河擊趙王歇等於鉅鹿 李斯數欲請閒諫二世不許而二世責問李斯曰吾有私議而有所聞於韓子也曰堯之有天下也堂高三尺采椽不斵茅茨不翦雖逆旅之宿不勤於此矣冬日鹿裘夏日葛衣粢糲之食藜藿之羮飯土匭啜土鉶雖監門之養不觳於此矣禹鑿龍門通大夏疏九河曲九防決渟水致之海而股無胈脛無毛手足胼胝靣目黎黑遂以死于外於會稽臣虜之勞不烈於此矣然則夫所貴於有天下者豈欲苦形勞神身䖏逆旅之宿口食監門之養手持臣虜之作哉此不肖人之所勉也非賢者之所務也彼賢人之有天下也專用天下適已而已矣此所以貴於有天下也夫所謂賢人者必能安天下而治萬民今身且不能利将惡能治天下哉故吾願肆志廣欲長享天下而無害為之奈何李斯子由為三川守羣盗呉廣等西畧地過去弗能禁章邯已破逐廣等兵使者覆案三川相屬誚讓斯居三公位如何令盜如此李斯恐懼重爵祿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欲求容以書對曰夫賢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責之術者也督責之則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義明則天下賢不肖莫敢不盡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獨制於天下而無所制也能窮樂之極矣賢明之主也可不察焉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為桎梏者無他焉不能督責而顧以其身勞於天下之民若堯禹然故謂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韓之明術行督責之道專以天下自適也而徒務苦形勞神以身徇百姓則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足貴哉夫以人徇已則已貴而人賤以已徇人則已賤而人貴故徇人者賤而人所徇者貴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凡古之所為尊賢者為其貴也而所為惡不肖者為其賤也而堯禹以身徇天下者也因随而尊之則亦失所為尊賢之心矣夫可謂大繆矣謂之為桎梏不亦宜乎不能督責之過也故韓子曰慈母有敗子而嚴家無格虜者何也則能罰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棄灰於道者夫棄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罰也彼唯明主為能深督輕罪夫罪輕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是故韓子曰布帛尋常庸人不釋鑠金百鎰盜跖不搏者非庸人之心重尋常之利深而盜跖之欲淺也又不以盜跖之行為輕百鎰之重也搏必随手刑則盜跖不搏百鎰而罰不必行也則庸人不釋尋常是故城高五丈而樓季不輕犯也泰山之高百仭而跛䍧牧其上夫樓季也而難五丈之限豈跛䍧也而易百仭之高哉陗壍之勢異也明主聖王之所以能久䖏尊位長執重勢而獨擅天下之利者非有異道也能獨斷而審督責必深罰故天下不敢犯也今不務所以不犯而事慈母之所以敗子也則亦不察於聖人之論矣夫不能行聖人之術則舍為天下役何事哉可不哀邪且夫儉節仁義之人立於朝則荒肆之樂輟矣諫說論理之臣開於側則流漫之志詘矣烈士死節之行顯於世則淫康之虞廢矣故明主能外此三者而獨操主術以制聼從之臣而修其明法故身尊而勢重也凡賢主者必将能拂世摩俗而廢其所惡立其所欲故生則有尊重之勢死則有賢明之諡也是以明君獨斷故權不在臣也然後能滅仁義之塗掩馳說之口困烈士之行塞聰揜明内獨視聼故外不可傾以仁義烈士之行而内不可奪以諫說忿爭之辯故能犖然獨行恣睢之心而莫之敢逆若此然後可謂能明申韓之術而修商君之法法修術明而天下亂者未之聞也故曰王道約而易操也唯明主為能行之若此則謂督責之誠則臣無邪臣無邪則天下安天下安則主嚴尊主嚴尊則督責必督責必則所求得所求得則國家富國家富則君樂豐故督責之術設則所欲無不得矣羣臣百姓救過不給何變之敢圗若此則帝道備而可謂能明君臣之術矣雖申韓復生不能加也書奏二世說於是行督責益嚴稅民深者為明吏二世曰若此則可謂能督責矣刑者相半於道而死人日成積於市殺人衆者為忠臣二世曰若此則可謂能督責矣趙高說二世曰先帝臨制天下久故羣臣不敢為非
  進邪說今陛下富於春秋初即位奈何與公卿廷決事事即有誤示羣臣短也天子稱朕固不聞聲於是二世常居禁中與高決諸事其後公卿希得朝見盜賊益多而闗中卒發東擊盜者毋已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将軍馮劫進諫曰闗中羣盜竝起秦發兵誅擊所殺亡甚衆然猶不止盜多皆以戍漕轉作事苦賦稅大也請且止阿房宫作者減省四邉戍轉二世曰吾聞之韓子曰堯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飯土塯啜土刑雖監門之養不觳於此禹鑿龍門通大夏決河亭水放之海身自持築臿脛毋毛臣虜之勞不烈於此矣凡所為貴有天下者得肆意極欲主重明法下不敢為非以制御海内矣夫虞夏之主貴為天子親䖏窮苦之實以徇百姓尚何於法朕尊萬乘毋其實吾欲造千乘之駕萬乘之屬充吾號名且先帝起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邉境作宫室以章得意而君觀先帝功業有緒今朕即位二年之閒羣盜竝起君不能禁又欲罷先帝之所為是上毋以報先帝次不為朕盡忠力何以在位下去疾斯劫吏案責他罪去疾劫曰将相不辱自殺斯卒囚就五刑 初趙高為郎中令所殺及報私怨衆多恐大臣入朝奏事毁惡之乃說二世曰天子所以貴者但以聞聲羣臣莫得見其靣故號曰朕且陛下富於春秋未必盡通諸事今坐朝廷譴舉有不當者則見短於大臣非所以示神明於天下也且陛下深拱禁中與臣及侍中習法者待事事来有以揆之如此則大臣不敢奏疑事天下稱聖主矣二世用其計乃不坐朝廷見大臣居禁中趙高常侍中用事事皆決於趙高高聞李斯以為言乃見丞相曰闗東羣盜多今上急發繇治阿房宫聚狗馬無用之物臣欲諫為位賤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諌李斯曰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時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宫吾有所言者不可傳也欲見無閒趙高謂曰君誠能諫請為君上閒語君於是趙高侍二世方燕樂婦女居前使人吿丞相上方閒可奏事丞相至宫門上謁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閒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輙来請事丞相豈少我哉且固我哉趙高因曰如此殆矣夫沙邱之謀丞相與焉今陛下已立為帝而丞相貴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陛下不問臣臣不敢言丞相長男李由為三川守楚盜陳勝等皆丞相旁縣之子以故楚盜公行過三川城守不肯擊高聞其文書相徃来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且丞相居外權重於陛下二世以為然欲案丞相恐其不審乃使人案驗三川守與盜通状李斯聞之是時二世在甘泉方作觳抵優俳之觀李斯不得見因上書言趙高之短曰臣聞之臣疑其君無不危國妾疑其夫無不危家今有大臣於陛下擅利擅害與陛下無異此甚不便昔者司城子罕相宋身行刑罰以威行之期年遂劫其君田常為簡公臣爵列無敵於國私家之富與公家均布惠施徳下得百姓上得羣臣隂取齊國殺宰予於庭即弑簡公於朝遂有齊國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如子罕相宋也私家之富若田氏之於齊也兼行田常子罕之逆道而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韓玘為韓安相也陛下不圖臣恐其為變也二世曰何哉夫高故宦人也然不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潔行修善自使至此以忠得進以信守位朕實賢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少失先人無所識知不習治民而君又老恐與天下絶矣朕非屬趙君當誰任哉且趙君為人精㢘强力下知人情上能適朕君其勿疑李斯曰不然夫高故賤人也無識於理貪欲無厭求利不止列勢次主求欲無窮臣故曰殆二世已前信趙高恐李斯殺之乃私吿趙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獨高高已死丞相即欲為田常所為於是二世曰其以李斯屬郎中令趙高案治李斯李斯拘執束縛居囹圄中仰天而歎曰嗟乎悲夫不道之君何可為計哉昔者桀殺闗龍逄紂殺王子比干呉王夫差殺伍子胥此三臣者豈不忠哉然而不免於死身死而所忠者非也今吾智不及三子而二世之無道過於桀紂夫差吾以忠死宜矣且二世之治豈不亂哉日者夷其兄弟而自立也殺忠臣而貴賤人作為阿房之宫賦斂天下吾非不諫也而不吾聼也凡古聖王飲食有節車器有數宫室有度出令造事加費而無益於民利者禁故能長久治安今行逆於昆弟不顧其咎侵殺忠臣不思其殃大為宫室厚賦天下不愛其費三者已行天下不聼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矣而心尚未寤也而以趙高為佐吾必見寇至咸陽麋鹿游於朝也於是二世乃使高案丞相獄治罪責斯與子由謀反状皆收捕宗族賔客趙高治斯榜掠千餘不勝痛自誣服斯所以不死者自負其辯有功實無反心幸得上書自陳幸二世之寤而赦之李斯乃從獄中上書曰臣為丞相治民三十餘年矣逮秦地之狭隘先王之時秦地不過千里兵數十萬臣盡薄材謹奉法令隂行謀臣資之金玉使游說諸侯隂修甲兵飾政教官鬭士尊功臣盛其爵祿故終以脅韓弱魏破燕趙夷齊楚卒兼六國虜其王立秦為天子罪一矣地非不廣又北逐胡貉南定百越以見秦之强罪二矣尊大臣盛其爵位以固其親罪三矣立社稷修宗廟以明主之賢罪四矣更尅畫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樹秦之名罪五矣治馳道興游觀以見主之得意罪六矣緩刑罰薄賦斂以遂主得衆之心萬民戴主死而不忘罪七矣若斯之為臣者罪足以死固久矣上幸盡其能力乃得至今願陛下察之書上趙高使吏棄去不奏曰囚安得上書趙高使其客十餘軰詐為御史謁者侍中更徃覆訊斯斯更以其實對輙使人復榜之後二世使人驗斯斯以為如前終不敢更言辭服奏當上二世喜曰微趙君㡬為丞相所賣及二世所使案三川之守至則項梁已擊殺之使者来會丞相下吏趙高皆妄為反辭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斯出獄與其中子俱執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黄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閻太史公曰李斯以閭閻歴諸侯入事秦因以瑕釁以輔始皇卒成帝業斯為三公可謂尊用矣斯知六藝之歸不務明政以補主上之缺持爵祿之重阿順茍合嚴威酷刑聼高邪說廢適立庶諸侯已畔斯乃欲諫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極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乃與俗議之異不然斯之功且與周召列矣【鹽鐵論李斯與鮑邱子俱事孫卿鮑邱飯麻藜修道白屋之下斯為秦丞相終致五刑 法言或問李斯盡忠胡亥極刑忠乎曰斯以留客至作相用狂人之言從浮大海立趙高之邪說廢沙邱之正阿意督責焉用忠】三年章邯等將其卒圍鉅鹿楚上将軍項羽将楚卒徃救鉅鹿冬趙高為丞相竟案李斯殺之 李斯已死二世拜趙高為中丞相事無大小輙決於高【○通鑑殺李斯在二年】陳勝之反秦秦使王翦之孫王離擊趙圍趙王及張耳鉅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将也今将强秦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将三世者必敗必敗者何也以其所殺伐多矣其後受其不祥今王離已三世将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果虜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 夏章邯等戰數却二世使人讓邯邯恐使長史欣請事趙高弗見又弗信欣恐亡去高使人捕追不及欣見邯曰趙高用事於中将軍有功亦誅無功亦誅項羽急擊秦軍虜王離邯等遂以兵降諸侯 章邯軍棘原項羽軍漳南相持未戰秦軍數却二世使人讓章邯章邯恐使長史欣請事至咸陽留司馬門三日趙高不見有不信之心長史欣恐還走其軍不敢出故道趙高果使人追之不及欣至軍報曰趙高用事於中下無可為者今戰能勝高必疾妒吾功戰不能勝不免於死願将軍孰計之陳餘亦遺章邯書曰白起為秦将南征鄢郢北阬馬服攻城略地不可勝計而竟賜死䝉恬為秦将北逐戎人開榆中地數千里竟斬陽周何者功多秦不能盡封因以法誅之今将軍為秦将三嵗矣所亡失以十萬數而諸侯竝起滋益多彼趙高素䛕日久今事急亦恐二世誅之故欲以法誅将軍以塞責使人更代将軍以脫其禍夫将軍居外久多内郤有功亦誅無功亦誅且天之亡秦無愚智皆知之今将軍内不能直諫外為亡國将孤特獨立而欲常存豈不哀哉将軍何不還兵與諸侯為從約共攻秦分王其地南面稱孤此孰與身伏鈇質妻子為僇乎章邯狐疑隂使始成使項羽欲約約未成項羽使蒲将軍日夜引兵渡三戸軍漳南與秦戰再破之項羽悉引兵擊秦軍汙水上大破之章邯使人見項羽欲約項羽召軍吏謀曰糧少欲聼其約軍吏皆曰善項羽乃與期洹水南殷虚上已盟章邯見項羽而流涕為言趙高項羽乃立章邯為雍王置楚軍中使長史欣為上将軍将秦軍為前行 八月己亥趙高欲為亂恐羣臣不聼乃先設驗持鹿獻於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邪謂鹿為馬問左右左右㦯黙或言馬以阿順趙高㦯言鹿者高因隂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羣臣皆畏高【新語秦二世之時趙高駕鹿而從行王曰丞相何為駕鹿高曰馬也王曰丞相誤也以鹿為馬高曰陛下以臣言不然願問羣臣臣半言鹿半言馬○與史小異又蓺文引史記云趙高将為亂先設驗獻蒲以為脯惑二世有言蒲者誅之今史記無此語 禮記注二世時趙高欲作亂或以青為黑黒為黄民言從之至今語猶存也】 高自知權重乃獻鹿謂之馬二世問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馬也二世驚自以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曰陛下春秋郊祀奉宗廟鬼神齋戒不明故至於此可依盛徳而明齋戒於是乃入上林齋戒日游弋獵有行人入上林中二世自射殺之趙高教其女壻咸陽令閻樂劾不知何人賊殺人移上林高乃諫二世曰天子無故賊殺不辜人此上帝之禁也鬼神不享天且降殃當逺避宫以禳之二世乃出居望夷之宫留三日趙高詐詔衛士令士皆素服持兵内鄉入吿二世曰山東羣盜兵大至二世上觀而見之恐懼高即因劫令自殺引璽而佩之左右百官莫從上殿殿欲壊者三高自知天弗與羣臣弗許乃召始皇弟授之璽子嬰即位患之乃稱疾不聼事與宦者韓談及其子謀殺高高上謁請病因召入令韓談刺殺之夷其三族高前數言闗東盜毋能為也及項羽虜秦将王離等鉅鹿下而前章邯等軍數却上書請益助燕趙齊楚韓魏皆立為王自闗以東大氐盡畔秦吏應諸侯諸侯咸率其衆西鄉沛公将數萬人已屠武闗使人私於高高恐二世怒誅及其身乃謝病不朝見二世夢白虎齧其左驂馬殺之心不樂怪問占夢卜曰涇水為祟二世乃齋於望夷宫欲祠涇沈四白馬使使責讓高以盜賊事高懼乃隂與其壻咸陽令閻樂其弟趙成謀曰上不聼諫今事急欲歸禍於吾宗吾欲易置上更立公子嬰子嬰仁儉百姓皆載其言使郎中令為内應詐為有大賊令樂召吏發卒追劫樂母置高舍遣樂将吏卒千餘人至望夷宫殿門縛衛令僕射曰賊入此何不止衛令曰周廬設卒甚謹安得賊敢入宫樂遂斬衛令直将吏入行射郎宦者大驚或走或格格者輙死死者數十人郎中令與樂俱入射上幄坐幃二世怒召左右左右皆惶擾不鬭旁有宦者一人侍不敢去二世入内謂曰公何不蚤吿我乃至於此宦者曰臣不敢言故得全使臣蚤言皆已誅安得至今閻樂前即二世數曰足下驕恣誅殺無道天下共畔足下足下其自為計二世曰丞相可得見否樂曰不可二世曰吾願得一郡為王弗許又曰願為萬户侯弗許曰願與妻子為黔首比諸公子閻樂曰臣受命於丞相為天下誅足下足下雖多言臣不敢報麾其兵進二世自殺閻樂歸報趙高趙高乃悉召諸大臣公子吿以誅二世之状曰秦故王國始皇君天下故稱帝今六國復自立秦地益小乃以空名為帝不可宜為王如故便立二世之兄子公子嬰為秦王以黔首二世杜南宜春苑中令子嬰齋當廟見受玉璽齋五日子嬰與其子二人謀曰丞相高殺二世望夷宫恐羣臣誅之乃詳以義立我我聞趙高乃與楚約滅秦宗室而王闗中今使我齋見廟此欲因廟中殺我我稱病不行丞相必自来来則殺之高使人請子嬰數軰子嬰不行高果自徃曰宗廟重事王奈何不行子嬰遂刺殺高於齋宫三族高家以徇咸陽【○史載秦末事紀傳參互皆兩存之 拾遺記秦王子嬰立凡百日郎中趙高謀殺之子嬰寝於望夷之宫夜夢有人身長十丈鬚鬢絶青納玉舄而乘丹車駕朱馬而至宫門云欲見秦王子嬰閽者許進焉子嬰乃與言謂子嬰曰余是天使也從沙邱来天下将亂當有同姓名欲相誅暴翼日乃起子嬰則疑趙髙囚高於咸陽獄懸於井中七日不死更以鑊湯煮七日不沸乃戮之子嬰問獄吏曰高其神乎獄吏曰初囚高之時見高懐有一青丸大如雀卵時方士說云趙高先世受韓終丹法冬月坐於堅氷夏月卧於爐上不覺寒熱及高死子嬰棄高屍於九逹之路泣送者千家或見一青雀從高屍中出直入雲九轉之驗信於是乎子嬰所夢即始皇之靈所著玉舄則安期先生所遺也鬼昧之理萬世一時○附會迂怪子嬰急遽除高奚暇懸井煮鑊哉】 子嬰為秦王四十六日楚将沛公破秦軍入武闗遂至霸上使人約降子嬰子嬰即繫頸以組白馬素車奉天子璽符降軹道旁沛公遂入咸陽封宫室府庫還軍霸上居月餘諸侯兵至項籍為從長殺子嬰及秦諸公子宗族遂屠咸陽燒其宫室虜其子女收其珍寳貨財諸侯共分之滅秦之後各分其地為三名曰雍王塞王翟王號曰三秦項羽為西楚霸王主命分天下王諸侯秦竟滅矣後五年天下定於漢新書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當是時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具外連衡而鬭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孝公既沒惠文武昭襄䝉故業因遺䇿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諸侯恐懼會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寳肥饒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為一當此之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寛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約從離衡兼韓魏燕趙宋衛中山之衆於是六國之士有甯越徐尚蘇秦杜赫之屬為之謀齊明周最陳軫召滑樓緩翟景蘇厲樂毅之徒通其意呉起孫臏帶佗兒良王廖田忌㢘頗趙奢之朋制其兵嘗以什倍之地百萬之衆仰闗而攻秦秦人開闗而延敵九國之師逡廵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於是縱散約解爭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制其追亡逐北伏尸百萬流血漂櫓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國請伏弱國入朝施及孝文王荘襄王享國日淺國家無事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䇿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粤之地以為桂林象郡百粤之君俛首係頸委命下吏乃使䝉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却匃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於是廢先王之道燔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墮名城殺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鍉鑄以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後踐華為城因河為池據億丈之城臨不測之谿以為固良将勁弩守要害之處信臣精卒陳利兵而誰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為闗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始皇既沒餘威振於殊俗然而陳渉甕牖繩樞之子氓之人而遷徙之徒也材能不及中庸非有仲尼墨翟之賢陶朱猗頓之富躡足行伍之閒而俛起阡陌之中率疲散之卒将數百之衆轉而攻秦斬木為兵掲竿為旗天下雲集而響應嬴糧而景從山東豪傑遂竝起而亡秦族矣且夫天下非小弱也雍州之地崤函之固自若也陳渉之位不尊於齊楚燕趙韓魏宋衛中山之君也鉏耰棘矜不銛於鉤㦸長鎩也讁戍之衆非抗九國之師也深謀逺慮行軍用兵之道非及曩時之士也然而成敗異變功業相反何也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渉度長絜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然秦以區區之地致萬乘之權招八州而朝同列百有餘年矣然後以六合為家崤函為宫一夫作難而七廟墮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何也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也 秦滅周祀并海内兼諸侯南面稱帝以四海養天下之士斐然響風若是何也曰近古而無王者久矣周室卑微五霸既滅令不行於天下是以諸侯力勁强陵弱衆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罷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子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當此之時專威定功安危之本在於此矣秦王懐貪鄙之心行自奮之智不信功臣不親士民廢王道而立私權焚文書而酷刑法先詐力而後仁義以虐為天下始夫并兼者高詐力安危者貴順權以此言之取與守不同術也秦雖離戰國而王天下其道不易其政不改是以其所以取之守之者異也孤獨而有之故其亡可立而待也借使秦王論上世之事竝殷周之迹以制御其政後雖有淫驕之主猶未有傾危之患也故三王之建天下名號顯美功業長久今秦二世立天下莫不引領而觀其亡夫寒者利短褐而饑者甘糟糠天下嗸嗸新主之資也此言勞民之易為仁也嚮使二世有庸主之行而任忠賢臣主一心而憂海内之患縞素而正先帝之過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後建國立君以禮天下虛囹圄而免刑戮除去收孥汚穢之罪使各反其鄉里發倉廪散財幣以賑孤獨窮困之士輕賦少事以佐百姓之急約法省刑以持其後使天下之人皆得自新更節循行各慎其身塞萬民之望而以盛徳與天下息矣即四海之内皆歡然各自安樂其䖏惟恐有變雖有狡害之民無離上之心則不軌之臣無以飾其智而暴亂之奸弭矣二世不行此術而重以無道壊宗廟與民更始作阿房之宫繁刑嚴誅吏治深刻賞罰不當賦斂無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紀百姓困窮而主不収䘏然後奸偽竝起而上下相遁䝉罪者衆刑僇相望於道而天下苦之自羣卿以下至於衆庶人懐自危之心親䖏窮苦之實咸不安其位故易動也是以陳渉不用湯武之賢不藉公侯之尊奮臂於大澤而天下響應者其民危也故先王者見終始之變知存亡之由是以牧民以道務在安之而已矣天下雖有逆行之臣必無響應之助故曰安民可與行義而危民易與為非此之謂也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身在於戮者政之非也是二世之過也 秦并兼諸侯山東三十餘郡修津闗據險塞善甲兵而守之然陳渉率散亂之衆數百奮臂大呼不用弓㦸之兵鉏耰白梃望屋而食横行天下秦人阻險不守闗梁不閉長㦸不刺强弩不射楚沛深入戰於鴻門曾無藩籬之難於是山東諸侯竝起豪俊相立秦使章邯将而東征章邯因其三軍之衆要市於外以謀其上羣臣之不相信可見於此矣子嬰立而遂不悟借使子嬰有庸主之材而僅得中佐山東雖亂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廟之祀宜未絶也秦地被山帶河以為固四塞之國也自繆公以来至於秦王二十餘君常為諸侯雄此豈世賢哉其勢居然也且天下嘗昔日同心并力攻秦矣然困於阻險而不能進秦乃延入戰而為之開闗百萬之徒逃北而遂壊豈勇力智慧不足哉形不利勢不便也秦雖小邑伐并大城得阨塞而守之諸侯起於匹夫以利合非有素王之行也其交未親其名未附名曰亡秦其實利之也彼見秦阻之難犯也必退師安士息民以待其弊収弱扶罷以令國君不患不得意於海内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為擒者其救敗非也秦王足已而不問遂過而不變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禍子嬰孤立無親危弱無輔三主之惑終身不悟亡不亦宜乎當此時也世非無深謀逺慮知化之士也然所以不敢盡忠拂過者秦俗多忌諱之禁也忠言未卒於口而身為糜沒矣故使天下之士傾耳而聼重足而立箝口而不言是以三主失道而忠臣不敢諫智士不敢謀也天下已亂奸臣不上聞豈不悲哉先王知壅蔽之傷國也故置公卿大夫士以飭法設刑而天下治其强也禁暴誅亂而天下服其弱也五霸征而諸侯從其削也内守外附而社稷存故秦之盛也繁法嚴刑而天下震及其衰也百姓怨而海内叛矣故周王序得其道而千餘載不絶秦本末竝失故不能長久由是觀之安危之統相去逺矣鄙諺曰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是以君子為觀國之上古驗之當世參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審權勢之宜去就有序變化應時故曠日長久而社稷安矣【○賈誼過秦論新書分上下篇一本列為三篇上篇論始皇中篇論二世下篇論子嬰也史遷全引用之而置下篇於前何邪今仍新書之舊 史記附論孝明皇帝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己丑日周歴已移仁不代母秦直其位吕政殘虐然以諸侯十三并兼天下極情縱欲養育宗親三十七年兵無所不加制用政令施於後王盖得聖人之威河神授圗據狼弧蹈參伐佐攻驅除距之稱始皇始皇既没胡亥極愚酈山未畢復作阿房以遂前䇿云凡所為貴有天下者肆意極欲大臣至欲罷先君所為誅斯去疾任用趙高痛哉言乎人頭畜鳴不威不伐惡不篤不虚亡距之不得留殘虐以促期雖居形便之國猶不得存子嬰度次得嗣冠玉冠佩華紱車黄屋從百司謁七廟小人乗非位莫不怳忽失守偷安日日獨能長念却慮父子作權近取於戸牖之閒竟誅猾臣為君討賊高死之後賔婚未得盡相勞餐未及下咽酒未及濡脣楚兵已屠闗中真人翔霸上素車嬰組奉其符璽以歸帝者鄭伯茅旌鸞刀嚴王退舍河決不可復壅魚爛不可復全賈誼司馬遷曰向使嬰有庸主之才僅得中佐山東雖亂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廟之祀未當絶也秦之積衰天下土崩瓦解雖有周旦之材無所復陳其巧而以責一日之孤誤哉俗傳秦始皇起罪惡胡亥極得其理矣復責小子云秦地可全所謂不通時變者也紀季以春秋不名吾讀秦紀至於子嬰車裂趙高未嘗不健其決憐其志嬰死生之義備矣○此載泰紀之末與班固典引意同故或據為固所作或言後人取固說為之又或謂褚先生語也】
  淮南子二世皇帝勢為天子富有天下人迹所至舟檝所通莫不為郡縣然縱耳目之欲窮侈靡之變不顧百姓之饑寒窮匱也興萬乘之駕而作阿房之宫發閭左之戍收大半之賦百姓之随逮肆刑挽輅首路死者一旦不知千萬之數天下敖然若焦熱傾然若苦烈上下不相寧吏民不相憀戍卒陳勝興於大澤攘臂袒右稱為大楚而天下嚮應當此之時非有牢甲利兵勁弩强衝也伐棘棗而為矜周錐鑿而為刃剡筡奮儋钁以當修㦸强弩攻城略地莫不降下天下為之麋沸螘動雲徹席卷方數千里勢位至賤而器械甚不利然一人唱而天下應之者積怨在於民也
  法言或問陳勝吳廣曰亂曰不若是則秦不亡曰亡秦乎恐秦未亡而先亡矣或問六國竝其已久矣一病一瘳迄始皇三載而咸時激地保人事乎曰具請問事曰孝公以下强兵力農以蠶食六國事也保曰東溝大河南阻高山西采雍梁北鹵涇垠便則申否則蟠保也激曰始皇方斧将相方刀六國方水将相方肉激也或問秦伯列為侯衛卒吞天下而赧曾無以制乎曰天子制公侯伯子男也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僭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則襄文宣靈其兆也昔者襄公始僭西畤以祭白帝文宣靈宗興鄜宻上下用事四帝而天王不匡反致文武胙是以四疆之内各以其力来侵攘肌及骨赧獨何以制秦乎或問嬴政二十六載天下擅秦秦十五載而楚楚五載而漢五十載之際而天下三擅天邪人邪曰具周建子弟列名城班五爵流之十二當時雖欲漢得乎六國蚩蚩為嬴弱姬卒之屏營嬴擅其政故天下擅秦秦失其猷罷侯置守守失其微天下孤睽項氏暴强改宰侯王故天下擅楚擅楚之月有漢剙業山南發跡三秦追項山東故天下擅漢天也人曰兼才尚權右計左數動謹於時人也天不人不困人不天不成或問楚敗垓下方死曰天也諒乎曰漢屈羣䇿羣䇿屈羣力楚憞羣䇿而自屈其力屈人者克自屈者負天曷故焉㦯問秦楚既為天典命矣秦縊灞上楚分江西興廢何速也曰天胙光徳而隕明忒昔在有熊高陽高辛唐虞三代咸有顯懿故天胙之為神明主且著在天庭是生民之願也厥饗國久長若秦楚强鬩震撲胎藉三正播其虐於黎苗子弟且欲䘮之況於民乎況於鬼神乎廢未速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一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天官書
  爾雅穹蒼蒼天也春為蒼天夏為昊天秋為旻天冬為上天【物理論水土之氣升為天 釋名春曰蒼天陽氣始發色蒼蒼也夏曰昊天其氣布散皓皓也秋曰旻天旻閔也物就枯落可閔傷也冬日上天其氣上騰與地絶也】
  淮南子何謂九野中央曰鈞天其星角亢氐東方曰蒼天其星房心尾東北方曰變天其星箕斗牽牛北方曰天其星湏女虚危營室西北方曰幽天其星東壁奎婁西方曰昊天其星胃昴畢西南方曰朱天其星觜巂參東井南方曰炎天其星輿鬼栁七星東南方曰陽天其星張翼軫【博雅東方昦天東南陽天南方赤天西南朱天西方成天西北幽天北方天東北蠻天中央鈞天】
  春秋元命苞天不足西北陽極於九故天周九九八十一萬里天如雞子天大地小表裏有水地各承氣而立載水而浮天轉如車轂之過水者天地之包幕五行之始焉萬物之所由生元氣之津液也【中記天下之多者水焉浮天載地尚書考靈曜從上臨下八萬里天以圎覆地以方載】
  博雅天圍闢南北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東西短減四步周六億十萬七百里二十五步從地至天一億一萬六千七百八十七里下度地之厚與天髙等【○東西短減四步語尤竒】
  孝經援神契周天七衡六閒者相去萬九千里八百三十三里三分里之一合十一萬九千里從内衡以至中衡中衡以至外衡各五萬九千五里
  周髀算經昔者周公問於商髙曰竊聞乎大夫善數也請問古者包犧立周天厯度夫天不可階而升地不可將尺寸而度請問數安從出商高曰數之法出於圓方圓出於方方出於矩矩出於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為勾廣三股修四徑隅二既方之外半其一矩環而共盤得成三四五兩矩共長二十有五是謂積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數之所生也周公曰大哉言數請問用矩之道商髙曰平矩以正繩偃矩以望髙覆矩以測深卧矩以知逺環矩以為圓合矩以為方方屬地圓屬天天圓地方方數為典以方出圓笠以寫天天青黑地黄赤天數之為笠也青黑為表丹黄為裏以象天地之位是故知地者智知天者聖智出於勾勾出於矩夫矩之於數其裁制萬物唯所為耳周公曰善哉【尚書考靈曜天者純陽青明無形聖人則之制璿璣玉衡以度其象】
  白虎通天者何也天之為言鎮也居髙理下為人鎮也地者易也言養萬物懷任交易變化也天道所以左旋地道右周何以為天地動而不别行而不離所以左旋右周者猶君臣隂陽相對之義君舒臣疾卑者易勞天所以反常行何以為陽不動無以行其教隂不靜無以成其化雖終日乾乾亦不離其處也【博雅乾天也天顛也 物理論天者旋也均也積陽純剛其體廻旋羣生之所大仰 春秋說題辭天之言顯也居髙理下為人經紀故其字一大以鎮之此天之名義也天之為體中包乎地日月星辰屬焉 釋名天豫司兗冀以舌腹言之天顯也在上髙顯也青徐以舌頭言之天坦也坦然髙而逺也易謂之乾乾健也健行不息也又謂之縣也如縣物在上也】
  淮南子天道曰圓地道曰方方者主幽圓者主明明者吐氣者也是故火曰外景幽者含氣者也是故水曰内景吐氣者施含氣者化是故陽施隂化天之偏氣怒者為風地之含氣和者為雨隂陽相薄感而為雷激而為霆亂而為霧陽氣勝則散而為雨露隂氣勝則凝而為霜雪毛羽者飛行之類也故屬於陽介鱗者蟄伏之類也故屬於隂日者陽之主也是故春夏則羣獸除日至而麋鹿解月者隂之宗也是以月虚而魚腦減月死而蠃蛖膲火上水下流故鳥飛而髙魚動而下物類相動本標相應故陽燧見日則燃而為火方諸見月則津而為水虎嘯而谷風至龍舉而景雲屬麒麟鬭而日月食鯨魚死而彗星出蠶珥絲而商絃絶賁星墜而勃海決人主之情上通於天故誅暴則多飄風枉法令則多蟲螟殺不辜則國赤地令不收則多淫雨【釋名隂䕃也氣在内奧䕃也陽揚也氣在外發揚也寒捍也捍格也暑煑也熱如煑物也熱爇也如火所燒爇也】
  爾雅春為青陽夏為朱明秋為白藏冬為英四時和謂之玉燭春為發生夏為長嬴秋為收成冬為安寧四時和為通正謂之景風甘雨時降萬物以嘉謂之醴泉【春秋元命苞陽氣數成於三故時三月陽數極於九故三月一時九十日】
  淮南子季春三月豐隆乃出以將其雨至秋三月地氣不藏乃收其殺百蟲蟄伏静居閉戸青女乃出以降霜雪行十二時之氣以至於仲春二月之夕乃收其藏而閉其寒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長百榖禽鳥草木孟夏之月以熟榖禾雄鳩長鳴為帝嵗是故天不發其隂則萬物不生地不發其陽則萬物不成 子午卯酉為二繩丑寅辰巳未申戌亥為四鉤東北為報徳之維西南為背陽之維東南為常羊之維西北為號通之維日冬至則斗北中繩隂氣極陽氣萌故曰冬至為徳日夏至則斗南中繩陽氣極隂氣萌故曰夏至為刑隂氣極則北至北極下至黄泉故不可以鑿池穿井萬物閉藏蟄蟲首宂故曰徳在室陽氣極則南至南極上至朱天故不可以夷丘上屋萬物蕃息五榖兆長故曰徳在野日冬至則水從之日夏至則火從之故五月火正而水漏十一月水正而隂勝陽氣為火隂氣為水水勝故夏至溼火勝故冬至燥燥故炭輕溼故炭重日冬至井水盛盆水溢羊脱毛麋角解鵲始巢八尺之景日中而修丈三尺日夏至而流黄澤石精出蟬始鳴半夏生蟁蝱不食駒犢鷙鳥不搏黄口八尺之景修徑尺五寸景修則隂氣勝景短則陽氣勝隂氣勝則為水陽氣勝則為旱隂陽刑徳有七舎何謂七舎室堂庭門巷術野十二月徳居室三十日先日至十五日後日至十五日而徙所居各三十日徳在室則刑在野徳在堂則刑在術徳在庭則刑在巷隂陽相徳則刑徳合門八月二月隂陽氣均日夜分平故曰刑徳合門徳南則生刑南則殺故曰二月會而萬物生八月會而草木死
  春秋繁露天道大數相反之物也不得俱出隂陽是也春出陽而入隂秋出隂而入陽夏右陽而左隂冬右隂而左陽隂出則陽入陽入則隂出隂右則陽左隂左則陽右是故春俱南秋俱北而不同道夏交於前冬交於後而不同理竝行而不相亂澆滑而各持分此之謂天之意而何以從事天之道初薄大冬隂陽各從一方來而移於後隂由東方來西陽由西方來東至于中冬之月相遇北方合而為一謂之曰至别而相去隂適右陽適左適左者其道順適右者其道逆逆氣左上順氣右下故下煖而上寒以此見天之冬右隂而左陽也上所右而下所左也冬月盡而隂陽俱南還陽南還出於寅隂南還出於戌此隂陽所始出地入地之見處也至于中春之月陽在正東隂在正西謂之春分春分者隂陽相半也故晝夜均而寒暑平隂日損而隨陽陽日益而鴻故為燒熱初得大夏之月相遇南方合而為一謂之曰至别而相去陽適右隂適左適右由下適左由上上暑而下寒以此見天之夏右陽而左隂也上其所右下其所左夏月盡而隂陽俱北還陽北還而入於申隂北還而入於辰此隂陽所始出地入地之見處也至于中秋之月陽在正西隂在正東謂之秋分秋分者隂陽相半也故晝夜均而寒暑平陽日損而隨隂隂日益而鴻故至于季秋而始霜至于孟冬而始大寒下雪而物咸成大寒而物畢藏天地之功終矣 天之道出陽為煖以生之出隂為清以成之是故非薰也不能有育非凓也不能有熟嵗之精也知心而不省薰與凓孰多者用之必與天戾與天戾雖勞不成是自正月至于十月而天之功畢計是閒與隂陽各居㡬何薰與凓共者曰孰多距物之初生至其畢成露與霜其下孰倍故從中春生於秋氣温柔和調乃季秋九月隂乃始多於陽天乃於是時出凓下霜出凓下霜而天降物固已皆成矣故九月者天之功大究於是月也十月而悉畢故案其迹數其實清凓之日少少耳功已畢成之後隂乃大出天之成功也少隂與而太隂不與少隂在内而太隂在外故霜加物而雪加空空者亶地而已不逮物也功已畢成之後物未復生之前太隂之所常出也雖曰隂亦以太陽資化其位而不知所受之故聖王在上位天覆地載風令雨施雨施者布徳均也風令者言令直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弗能知識而效天之所為云爾禹水湯旱非常經也適遭世氣之變而隂陽失平堯視民如子民親堯如父母尚書曰二十有八載放勲乃殂落百姓如喪考妣四海之内閼密八音三年三年陽氣壓於隂隂氣大興此禹所以有水名也桀天下之殘賊也湯天下之盛徳也天下除殘賊而得盛徳大善者再是重陽也故湯有旱之名皆適遭之變非禹湯之過毋以適遭之變疑平生之常則所守不失而正道益明爾雅榖不熟為飢菜不熟為饉果不熟為荒仍飢為荐【博雅一榖不升曰歉二榖不升曰饑三榖不升曰饉四榖不升曰㱂五榖不升曰大侵】
  史記凡嵗美惡謹嵗始嵗始或冬至日産氣始萌臘明日人衆䘚嵗一㑹飲食發陽氣故曰初嵗正月旦王者嵗首立春日四時之卒始也四始者之日而漢魏鮮集臘明正月旦決八風風從南方來大旱西南小旱西方有兵西北戎菽為小雨趣兵北方為中嵗東北為上嵗東方大水東南民有疾疫嵗惡故八風各與其衝對課多者為勝多勝少久勝亟疾勝徐旦至食為麥食至日昳為稷昳至餔為黍餔至下餔為菽下餔至日入為麻欲終日有雲有雨有風有日日當其時者深而多實無雲有風日當其時淺而多實有雲風無日當其時深而少實有日無雲不風當其時者稼有敗如食頃小敗熟五斗米頃大敗則風復起有雲其稼復起各以其時用雲色占種其所宜其雨雪若寒嵗惡是日光明聼都邑人民之聲聲宫則嵗善吉商則有兵徴旱羽水角嵗惡或從正月旦比數雨率日食一升至七升而極過之不占數至十二日日直其月占水旱為其環城千里内占則其為天下竟正月月所離列宿日風雲占其國然必察太嵗所在在金穰水毁木饑火旱此其大經也正月上甲風從東方宜蠶風從西方若旦黄雲惡冬至短極縣土炭炭動鹿解角蘭根出泉出躍略以知日至要決晷景嵗星所在五榖逄昌其對為衝嵗乃有殃【師曠占黄帝問師曠曰吾欲知嵗苦樂善惡可知否對曰嵗欲豐甘草先生薺也嵗欲苦苦草先生葶藶也嵗欲惡惡草先生水藻也嵗欲旱旱草先生蒺藜也嵗欲疫病草先生艾也嵗欲雨雨草先生藕也嵗欲荒荒草先生蓬也 黄帝問師曠曰杏多實不蟲者來年秋善五木者五糓之先欲知五榖但視五木擇其木盛者來年益種之 常以十月朔日占春糶貴賤風從東來春賤逆此者貴以四月朔占秋糶風從南來西來皆賤逆此者貴以正月朔占夏糶風從南來東來者皆賤逆此者貴】
  白虎通風者何謂也風之為言萌也養物成物所以象八卦陽生於五極於九五九四十五日變變以為風隂合陽以生風也距冬至四十五日條風至條者正也四十五日明庶風至明庶者迎衆也四十五日清明風至清明者清芒也四十五日景風至景大也陽氣長飬四十五日凉風至凉寒也行隂氣也四十五日昌闔風至戒收藏也四十五日不周風至不周者不合也隂陽未合化也四十五日廣莫風至廣莫者大也同陽氣也故曰條風至地暖明庶風至萬物産清明風至物形乾景風至棘造實凉風至黍禾乾昌闔風至生薺麥不周風至蟄蟲匿廣莫風至則萬物伏是以王者承順之條風至則出輕刑解稽留明庶風至則修封疆理田疇清明風至出幣帛使諸侯景風至則爵有徳封有功凉風至報地徳化四郷昌闔風至則申象刑飾囷倉不周風至則築宮室修城郭廣莫風至則斷大辟行獄刑【淮南子條風至則出輕繫去稽留明庶風至則正封疆修田疇清明風至則出幣帛使諸侯景風至則爵有位賞有功凉風至則報地徳祀四郊閶闔風至則收縣垂琴瑟不張不周風至則修宮室繕邊城廣莫風至則閉闗梁決刑罰】爾雅南風謂之凱風東風謂之谷風北風謂之凉風西風謂之泰風焚輪謂之頽扶揺謂之猋風與火為庉廻風為飄日出而風為暴風而雨土為霾隂而風為曀【五經通義隂陽散為風風氣無根也 物理論風者隂陽亂氣激發而起者也怒則飛砂揚礫發屋㧞樹喜則不揺枝動草順物布氣 黄帝風經調暢祥和天之喜氣也折傷奔厲天之怒氣也 博雅風放也風氣也飂飇䬂䬂飉颸颺䫾風也 風俗通猛風曰颲凉風曰瀏微風曰飉小風曰颼小風從孔來曰 易飛何以知聖人隠也風清明其來長久不動揺物此有龍徳在下也】 天氣下地不應曰雺地氣發天不應曰霧霧謂之晦【釋名霧冒也氣蒙亂覆冒物也蒙日光不明蒙蒙然也】 螮蝀謂之雩螮蝀虹也蜺為挈貳【尚書考靈曜日旁白者為虹日旁青赤者為霓 春秋元命苞虹霓者隂陽之精雄者為虹雌者為霓 尸子虹霓為析翳 釋名虹攻也純陽攻隂氣也又曰蝃蝀其見毎於日在西又見於東掇飲東方之水氣也見於西方曰升朝日始升而出見也又曰美人隂陽不和婚姻錯亂風流行男美於女女美於男恒相奔隨之時則此氣盛故以其盛時名之也霓齧也其體斷絶見於非時此災氣也偃害於物如有所食齧也 説文霓屈虹青赤或白色隂氣也 春秋演孔圖蜺者斗之精也失度投蜺見態主惑於毁譽 天子外苦兵威内奪臣無忠則天投蜺 春秋潛潭巴虹出后妃隂脅王者五色迭至照於宮殿有兵革之事 易是類謀晝視無日虹霓煌煌夜視無月彗孛將將 天卑地髙雷讙公行星盡奔霓夜光】 弇日為蔽雲【釋名珥氣在日兩旁之名也珥耳也言似人耳之在面旁也暈捲也氣在外捲結之也月月皆然 春秋元命苞隂陽之氣聚為雲氣立為虹蜺離為倍僪分為抱珥○如淳曰向外曰倍刺日曰僪在旁如半環向日曰抱在旁直對曰珥 春秋感精符日朝珥則有䘮孼日已出若其入而雲皆赤黄名曰日空不出三年必有移民而去者日黒則水淫溢日無光主勢奪羣臣以讒術色赤如炭以急見伐虹貫日天下悉極文法大擾百官殘賊酷法横殺下多相告刑用及族世多深刻獄多怨宿吏皆慘毒國多死孼天子命絶大臣為禍主將見殺 禮斗威儀日月赤君喜怒無常輕殺不辜不事天地鬼神時則大雨土風常起日蝕無光地動雷降其時不救兵從外來為賊戮而不京房占國有佞讒朝有殘臣則日不光闇冥不明日無故日夕無光天下變枯社稷移主 易讖聰明蔽塞】
  【政在臣下婚戚干朝君不覺悟虹蜺貫日】 疾雷為霆霓【河圖始開圖激陽為雷 説文靁隂陽薄物靁雨生物者也電隂陽激耀也震劈歴振物者霆雷餘聲也鈴鈴所以挺出萬物 釋名雷硍也如轉物有所垠雷之聲也電殄也乍見則殄滅也震戰也所擊輒破若攻戰也又曰辟歴辟折也所歴皆破折也博雅震霣䨨雷也 論語讖雷震百里聲相附○宋均注雷動百里故因以制國也 師曠占春雷初起其音洛洛霹靂者所謂雄雷旱氣也其鳴依依音不大霹靂者謂之雌雷水氣也 論衡雷者太陽之激氣也何以明之正月陽動故正月始雷五月盛陽故五月電迅秋冬陽衰故秋冬雷潛盛夏之時太陽用事隂氣乗之隂陽分爭則相校軫校軫則激射激射為毒中人輒死中木木折中屋屋壞雷者火也記曰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懼天怒也子曰天之與人猶父子有父為之變子安能忽故天變已亦宜變順天時示已不違也】雨䨘為霄雪【釋名雪綏也水下遇寒氣而凝綏綏然也霰星也冰雪相搏如星而散也 説文霰稷雪也䨘霰或從見雨䨘為霄齊語也 春秋潛潭巴大雪甚厚後必有女主大雪連月隂作威 釋名霜喪也其氣慘毒物皆喪也露慮也覆慮物也雹砲也其所中物皆摧折如人所盛咆也 説文霜喪也成物者從雨相聲 春秋考異郵霜者隂精冬令也四時代謝以霜收殺霜之為言亡也物以終也 春秋感精符霜殺伐之表季秋霜始降鷹隼擊王者順天行誅以成肅殺之威若政令苛則夏下霜誅伐不行則冬霜不殺草春秋元命苞霜以殺木露以潤草 月令章句露者隂液也釋為露結為霜 春秋考異郵隂氣之專精凝合生雹雹之為言合也以妾為妻大尊重九女之妃闕而不御坐不離前無由相去之心同輿參駟房衽之内歡欣之樂專政夫人施而不博隂精凝而見成】 㬥雨謂之涷小雨謂之霡霂久雨謂之淫淫謂之霖濟謂之霽【博雅雨榘也 釋名雨羽也如鳥羽動則散也 説文雨水從雲下也一象天冂象雲水霝其閒也霝雨零也零餘雨也霖雨三日已往霽雨止也霽謂之霋 易飛太平之時十日一雨凡嵗三十六雨此休徴時若之應 博雅雲運也 釋名雲猶云云衆盛意也又言運也運行也 博雅風師謂之飛廉雨師謂之荓翳雲師謂之豐隆】
  史記兩軍相當日暈暈等力鈞厚長大有勝薄短小無勝重抱大破無抱為和背不和為分離相去直為自立立侯王指暈若曰殺將負且戴有喜圍在中中勝在外外勝青外赤中以和相去赤外青中以惡相去氣暈先至而後去居軍勝先至先去前利後病後至後去前病後利後至先去前後皆病居軍不勝見而去其發疾雖勝無功見半日以上功大白虹屈短上下兑有者下大流血日暈制勝近期三十日逺期六十日其食食所不利復生生所利而食益盡為主位以其直及日所宿加以時日用命其國也 月行中道安寧和平隂閒多水隂事外北三尺隂星北三尺太隂大水兵陽閒驕恣陽星多暴獄太陽大旱喪也角天門十月為四月十一月為五月十二月為六月水發近三尺逺五尺犯四輔輔臣誅行南北河以隂陽言旱水兵喪月蝕嵗星其宿地饑若亡熒惑也亂填星也下犯上太白也彊國以戰敗辰星也女亂食大角主命者惡之心則為内賊亂也列星其宿地憂月食始日五月者六六月者五五月復六六月者一而五月者五凡百一十三月而復始故月蝕常也日食為不臧也甲乙四海之外日月不占丙丁江淮海岱也戊巳中州河濟也庚辛華山以西壬癸恒山以北日蝕國君月蝕將相當之【易飛凡日食皆於晦朔不於晦朔食者名曰薄主人民有災患也 春秋漢含孶臣子謀日乃蝕春秋緯日之將蝕則斗第二星變色微赤不明七日而蝕日蝕既君行無常公輔不修徳夷狄强侵萬事錯易辯終備日之既陽徳消 孝經鉤命訣失義不徳白虎不出禁或逆枉矢射山崩日蝕日蝕修孝山崩理惑春秋潛潭巴日甲子蝕有兵敵强丙寅蝕久旱多有徴丁卯蝕有旱有兵庚午蝕後火燒官兵辛未蝕大水壬申蝕水滅陽潰隂欲翔癸酉蝕連隂不解淫雨毁山有兵甲戌蝕草木不滋王命不行乙亥蝕東國發兵庚辰蝕彗星東至有宼兵壬午蝕久雨旬望癸未蝕行義不明乙酉蝕仁義不明賢人消丁亥蝕匿謀滿玉堂戊子蝕宮室内婬雌必成雄己丑蝕天下唱之庚寅蝕將相誅大水多死傷辛卯食臣代其主壬辰蝕河決海久霧連隂乙未蝕天下多邪氣鬱鬱蒼蒼丙申蝕夷狄内攘戊戌蝕有土殃主后死天下諒隂己亥蝕小人用事君子縶辛丑蝕主疑王壬寅蝕天下苦兵大臣驕横甲辰蝕四騎脅大水丁未蝕王者崩戊申蝕地動揺侵兵强辛亥蝕子為雄壬子蝕妃后專恣女謀主甲寅蝕雷電擊殺骨肉相攻乙卯蝕雷不行雪殺草不長姦人入宫丁巳蝕下有敗兵戊午蝕久旱榖不傷辛酉蝕女謀主癸亥蝕天人崩○後漢書注引甲乙不具字或疑訛周禮注救日蝕祝曰炤炤大明纖滅無光奈何以隂侵陽以卑侵尊】
  漢書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中道者黄道一曰光道光道北至東井去北極近南至牽牛去北極逺東至角西至婁去極中夏至至於東井北近極故晷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尺五寸八分冬至至於牽牛逺極故晷長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丈三尺一寸四分春秋分日至婁角去極中而晷中立八尺之表而晷景長七尺三寸六分此日去極逺近之差晷景長短之制也去極逺近難知要以晷景晷景者所㠯知日之南北也日陽也陽用事則日進而北晝進而長陽勝故為温暑隂用事則日退而南書退而短隂勝故為凉寒也故日進為暑退為寒若日之南北失節晷過而長為常寒退而短為常燠此寒燠之表也故曰為寒暑一曰晷長為潦短為旱奢為扶扶者邪臣進而正臣踈君子不足姦人有餘月有九行者黒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東立春春分月東從青道立秋秋分西從白道立冬冬至北從黑道立夏夏至南從赤道然用之一決房中道青赤出陽道白黒出隂道若月失節度而妄行出陽道則旱風出隂道則隂雨【博雅立春春分東從青道二出黄道東交於房二度中立夏夏至南從赤道二出黄道南交於七星四度中立秋秋分西從白道二出黄道西交於胃十二度中立冬冬至北從黑道二出黄道北交於虚二度中四季之月還從黄道○此月行之九道也】凡君行急則日行疾君行緩則日行遲日行不可指而知也故以二至二分之星為日東行星西轉冬至昏奎八度中夏至氐十三度中春分栁一度中秋分牽牛三度七分中此其正行也日行疾則星西轉疾事埶然也故過中則疾君行急之感也不及中則遲君行緩之象也至月行則以晦朔決之日冬則南夏則北冬至於牽牛夏至於東井日之所行為中道月五星皆隨之也箕星為風東北之星也東北地事天位也故易曰東北喪朋及巽在東南為風風陽中之隂大臣之象也其星軫也月去中道移而東北入箕若東南入軫則多風西方為雨雨少隂之位也月失中道移而西入畢則多雨故詩云月離于畢俾滂沱矣言多雨也星傳曰月入畢則將相有以家犯罪者言隂盛也書曰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月之從星則以風雨言失中道而東西也故星傳曰月南入牽牛南戒民閒疾疫月北入太微出坐北若犯坐則下人謀上一曰月為風雨日為寒温冬至日南極晷長南不極則温為害夏至日北極晷短北不極則寒為害故書曰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也政治變於下日月運於上矣日出房北為雨為隂為亂為兵出房南為旱為夭喪水旱至衝而應及五星之變必然之效也
  淮南子日出于暘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謂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將行是謂胐明至于曲阿是謂旦明至于曽泉是謂蚤食至于桑野是謂晏食至于衡陽是謂隅中至于昆吾是謂正中至于鳥次是謂小還至于悲谷是謂餔時至于女紀是謂大還至于淵虞是謂髙舂至于連石是謂下舂至于悲泉爰北其女爰息其馬是謂懸車至于虞淵是謂黄昏至于蒙谷是謂定昏日入于虞淵之氾曙于蒙谷之浦行九州七舎有五億萬七千三百九里禹以為朝晝昏夜
  白虎通天左旋日月五星右行何日月五星比天為隂故右行右行者猶臣對君也日月東行而日行遲月行疾何君舒臣勞也日日行一度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三綱之義日為君月為臣也日月所以懸晝夜者何助天行化照明下地日之為言實也常滿有節月之為言闕也有滿有闕也所以有闕何歸功於日也八日成光二八十六日轉而歸功晦至朔旦受符復行月三日成魄也【釋名日實也光明盛實也月缺也滿則缺也 博雅朱明曜靈東君日也夜光謂之月 范子計然日者火精也火者外景主晝居晝而為明處照而有光 説文昕旦明日將出也曈曨日欲明也暏旦明也曙曉也旰晩也昳日昃也昃日在西方時側也晷日景也埃日無光也 博雅日光曰景日景曰晷日氣曰晛日初出為旭日昕曰晞日温曰煦日在午曰亭午在未曰映日晩曰旰日將落曰薄暮日西落光反照於東曰反景在上曰反景在下曰倒景皓日晝貌也曈日光也翌日明也曉日白也 釋名晦灰也火死為灰月光盡似之也朔蘇也月死復蘇生也月半之名也其形一旁曲一旁直若張弓施也望月滿之名也月大十六日小十五日日在東月在西遥相望也説文朏月未盛之明晦而月見西方謂之朓朔而月見東方謂之縮肭朔月一日始蘇也霸月始生霸然也承大月二日承小月三日 尚書考靈曜晦而見月西方謂之朓朔而見月東方謂之側匿 易乾鑿度月三日成魄八日成光蟾蜍體就宂鼻始萌 春秋元命苞日尊故曰滿滿故仁仁故明明故精在外隂精為月日行十三度常胐任而受明精在内故金水内景 陽成於三故日中有三足烏 靈憲月者隂精之宗積成為獸象形 方言歴行也日運為躔月運為逡躔逡循也 博雅日御謂之羲和月御謂之望舒 宋符瑞志日月揚光日者人君象也人君不假臣下之權則日月揚光明 禮斗威儀政太平月圓而多輝政升平則月清而明 易飛正月有偃月必有嘉王】史記凡望雲氣仰而望之三四百里平望在桑榆上餘二千里登髙而望之下屬地者三千里雲氣有獸居上者勝自華以南氣下黑上赤嵩髙三河之郊氣正赤恒山之北氣下黑上青勃碣海岱之閒氣皆黑江淮之閒氣皆白徒氣白土功氣黄車氣乍髙乍下往往而聚騎氣卑而布卒氣搏前卑而後髙者疾前方而髙後兑而卑者郄其氣平者其行徐前髙而後卑者不止而反氣相遇者卑勝髙兑勝方氣來卑而循車通者不過三四日去之五六里見氣來髙七八尺者不過五六日去之十餘里見氣來髙丈餘二丈者不過三四十日去之五六十里見稍雲精白者其將悍其士怯其大根而前絶逺者當戰青白其前抵者戰勝其前赤而仰者戰不勝陳雲如立垣杼雲類杼軸雲搏兩端兑杓雲如繩者居前亘天其半半天其蛪者類闕旗故鉤雲句曲諸此雲見以五色合占而澤搏密其見動人及有占兵必起合鬭其直王朔所決於日旁日旁雲氣人主象皆如其形以占故北夷之氣如羣畜穹閭南夷之氣類舟幡旗大水處敗軍塲破國之虚下有積錢金寳之上皆有氣不可不察海旁蜄氣象樓臺廣野氣成宮闕然雲氣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積故息耗者入國邑視封疆田疇之正治城郭室屋門戸之潤澤次至車服畜産精華實息者吉虚耗者凶若煙非煙若雲非雲郁郁紛紛蕭索輪囷是謂卿雲卿雲見喜氣也若霧非霧衣冠而不濡見則其域被甲而趨天雷電蝦虹辟歴夜明者陽氣之動者也春夏則發秋冬則藏故者無不司之天開縣物地動坼絶山崩及徙川塞谿垘水澹澤竭地長見象城郭門閭閨臬枯稾宮廟邸第人民所次謡俗車服觀民飲食五榖草木觀其所屬倉府廏車四通之路六畜禽獸所産去就魚鼈鳥鼠觀其所處鬼哭若呼其人逄俉化言誠然【○漢書卿雲作慶雲其人逄俉化言作與人逄遌訛言 易飛視四方常有火雲五色具其下賢人隠也青雲潤蔽日在西北為舉賢良也 洛書有雲象人青衣無孚在日西天子之氣 易通卦驗冬至初陽雲出箕如樹木之狀立春少陽雲出房如積冰春分正陽雲出軫如白鵠榖雨太陽雲出張如車立夏初隂雲出觜如赤珠夏至少隂雲出參如水波寒露正隂雲出昴如冠纓霜降太隂雲出鬼上如羊下如磻石韓雲如布趙雲如牛楚雲如日宋雲如車魯雲如馬衛雲如火周雲如輪秦雲如行人魏雲如䑕齊雲如絳衣越雲如龍蜀雲如囷 宋符瑞志雲有五色太平之應也曰慶雲若雲非雲若煙非煙五色紛縕謂之慶雲】
  爾雅太嵗在甲曰閼逄在乙曰旃蒙在丙曰柔兆在丁曰强圉在戊曰著雍在已曰屠維在庚曰上章在辛曰重光在壬曰黓在癸曰昭陽【○嵗陽】 太嵗在寅曰攝提格在卯曰單閼在辰曰執徐在已曰大荒落在午曰敦牂在未曰協洽在申曰涒灘在酉曰作噩在戌曰閹茂在亥曰大淵獻在子曰困敦在丑曰赤奮若載嵗也夏曰嵗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嵗名 博雅青龍天一太隂太嵗也釋名嵗越也越故限也唐虞曰載載生物也殷曰祀祀已也新氣升故氣已也年進也進而前也 博雅嵗遂也】 月在甲曰畢在乙曰橘在丙曰修在丁曰圉在戊曰厲在已曰則在庚曰窒在辛曰塞在壬曰終在癸曰極【○月陽】 正月為陬二月為如三月為寎四月為余五月為臯六月為且七月為相八月為壯九月為十月為陽十一月為辜十二月為涂【○月名○郭璞注云自嵗陽至此其事義皆所未詳通者故闕而不論 博雅甲乙為幹幹者日之神也甲剛乙柔丙剛丁柔戊剛巳柔庚剛辛柔壬剛癸柔甲齊乙東夷丙楚丁南夷戊魏巳韓庚秦辛西夷壬衛癸北狄子周丑狄寅楚卯鄭辰晉巳衛午秦未宋申齊酉魯戌趙亥燕】
  漢書凡天文在圖籍昭昭可知者經星常宿中外官凡百一十八名積數七百八十三星皆有州國官宮物類之象其伏見早晩邪正存亡虚實闊陿及五星所行合散犯守陵歴鬭食彗孛飛流日月薄食暈適背宂抱珥蜺迅雷風祅怪雲變氣此皆隂陽之精其夲在地而上發於天者也政失於此則變見於彼猶景之象形郷之應聲是㠯明君覩之而寤飭身正事思其咎謝則禍除而福至自然之符也【京房易傳星者隂陽之精萬物之體五行之形其體在下精耀在天百官之命各因其原 靈憲地有山嶽川谷井泉江河洞湖池沼陂澤溝壑以宣吐其氣也天有列宿星辰三百四十八座亦天之精氣所結成凝瑩以為星也星者體生於地精成於天列居錯峙各有逌屬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事其以神著有五列焉一居中央謂之北斗四布於方為二十八宿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可名者三百二十為星二千五百微星之數盖萬一千五百二十庶物蠢蠢咸得繫命 春秋説題辭星之為言精也陽之榮也陽精為日日分為星故其字日生為星 釋名星散也列位布散也宿宿也星各止宿其處也】
  史記中宮天極星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爾雅北極謂之北辰 春秋文耀鉤中宮大帝其精北極星含元出氣流精生物春秋元命苞宫之為言宣也宫氣立精為神垣 春秋合誠圖北辰其星五在紫㣲中 物理論北極天之中陽氣之北極也極南為太陽極北為太隂日月五星行太隂則無光行太陽則能照故為昏明寒暑之限極也】 旁三星三公或曰子屬後句四星末大星正妃餘三星後宮之屬也環之匡衛十二星藩臣皆曰紫宮【春秋元命苞紫之言此也宮之言中也言天神圖法隂陽開閉皆在此中也 春秋合誠圖紫微大帝室太一之精也】 前列直斗口三星隨北端兌若見若不曰隂徳或曰天一【星經隂徳二星主施徳惠者贊曰隂徳遺惠周急賑撫占以不明為宜明新君踐極也星動揺釁起宮掖貴嬪内妾惡之 天一太一二星主王者即位令諸立赤子而傳國位者星不欲微微則廢立不當其次宗廟不享食】 紫宮左三星曰天槍右五星曰天棓【詩緯槍三星棓五星在斗杓左右主槍人棓人 星經贊曰槍棓八星備非常之變】 後六星絶漢抵營室曰閣道【星經閣道六星神所乘也】北斗七星所謂旋璣玉衡以齊七政杓攜龍角衡殷南斗魁枕參首用昏建者杓杓自華以西南夜半建者衡衡殷中州河濟之閒平旦建者魁魁海岱以東北也斗為帝車運於中央臨制四郷分隂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繫於斗【博雅北斗七星一為樞二為旋三為機四為權五為衡六為開陽七為揺光樞為雍州旋為冀州機為青兖州權為徐揚州衡為荆州開揚為梁州揺光為豫州 春秋運斗樞第一至第四為魁第五至第七為杓合而為斗 春秋文耀鉤斗者天之喉舌玉衡屬杓魁為璇璣 尚書大傳七政謂春秋冬夏天文地理人道所以為政也尚書注北斗七星各有所主第一曰主日法天第二曰主月法地第三曰命火謂熒惑也第四曰煞上謂填星也第五曰伐水謂辰星也第六曰危木謂嵗星也第七曰罰金謂太白也日月五星各異故名曰七政世 春秋佐助期天子法斗諸侯應宿 淮南子紫宫執斗而左旋日行一度以周於天兩維之閒九十一度十六分度之五而升日行一度十五日為一節以生二十四時之變斗指子則冬至音比黄鍾加十五日指癸則小寒音比應鍾加十五日指丑則大寒音比無射加十五日指報徳之維則越隂在地故曰距日冬至四十六日而立春陽氣凍解音比南呂加十五日指寅則雨水音比夷則加十五日指甲則雷驚蟄音比林鍾加十五日指卯中繩故曰春分則雷行音比蕤賓加十五日指乙則清明風至音比仲呂加十五日指辰則榖雨音比姑洗加十五日指常羊之維則春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夏大風濟音比夾鍾加十五日指已則小滿音比太蔟加十五日指丙則芒種音比大呂加十五日指午則陽氣極故曰有四十六日而夏至音比黄鍾加十五日指丁則小暑音比大呂加十五日指未則大暑音比太蔟加十五日指背陽之維則夏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秋凉風至音比夾鍾加十五日指申則處暑音比姑洗加十五日指庚則白露降音比仲呂加十五日指酉中繩故曰秋分雷戒蟄蟲北郷音比蕤賓加十五日指辛則寒露音比林鍾加十五日指戌則霜降音比夷則加十五日指號通之維則秋分盡故曰有四十六日而立冬草木畢死音比南呂加十五日指亥則小雪音比無射加十五日指壬則大雪音比應鍾加十五日指子故曰陽生於子隂生於午陽生於子故十一月日冬至鵲始加巢人氣鍾首隂生於午故五月為小刑薺麥亭歴枯冬生草木必死斗杓為小嵗正月建寅月從左行十二辰咸池為太嵗二月建卯月從右行四仲終而復始太嵗迎者辱背者强左者衰右者昌小嵗東南則生西北則殺不可迎也不可背也不可左也不可右也其此之謂也大時者咸池也小時者月建也天維建元常以寅始起右徙一嵗而移十二嵗而大周天終而復始 春秋元命苞大樞得則醴泉出杓星髙則羣龍吟春秋運斗樞揺光得陵出黑芝 宋符瑞志斗殞精王者孝行益則見】 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六曰司禄【春秋元命苞上將建威武次將正左右貴相理文緒司命主災咎司中主佐理司禄賞功進士】 在斗魁中貴人之牢【樂汁圖天寳理貴人牢】 魁下六星兩兩相比者名曰三能三能色齊君臣和不齊為乖戾【○三能即三台 泰階六符經泰階者天之三階也上階上星為天子下階為女主中階上星為諸侯三公下星為卿大夫下階上星為元士下星為庶人三階平則隂陽和風雨時嵗大登民人息天下平是謂太平不平則稼穡不成冬雷夏霜天行暴令好興甲兵修宮榭廣苑囿則上階為之坼 孝經内亊王者得禮之制不傷財不害民君臣和草木昆蟲各象正性則三台為齊明不闊不狹如其度】 輔星明近輔臣親彊斥小疏弱杓端有兩星一内為矛招揺一外為盾天鋒【詩紀歴樞更河中招揺為胡兵星經更河為㦸劒之星若星不見或進退不定鋒鏑亂起將為邊境之患也】 有句圜十五
  星屬杓曰賤人之牢其牢中星實則囚多虚則開出【樂汁圖連營賤人牢○宋均曰連營貫索星也】 天之槍棓矛盾動揺角大兵起東宮蒼龍房心心為明堂大星天王前後星子屬不
  欲直直則天王失計【春秋文耀鉤東宮蒼帝其精為龍爾雅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謂之大辰 春秋説題辭心為天明堂以布政教】 房為府曰天駟其隂右驂旁有兩星曰衿北一星曰舝【爾雅天駟房也 詩紀歴樞房為天馬主車駕 孝經援神契斗曲杓橈象成車房為龍馬華盖覆鉤天罡入魁神不獨居故驂駕陪乗以道踟蹰○宋均注房星既體蒼龍又象駕駟馬故兼言之也覆鉤既覆且鉤曲似盖也天罡入魁又似御陪乘 孝經内事王者厚長幼各得其正則房心有徳星之應兄弟有親親之思則鈎鈐入房 春秋元命苞鈎鈐兩星以閉防神府闓舒為主鈎距以備非常 星經鍵閉一星在房東北掌管籥也占一反不居其所則津梁不通宮門不禁居則反是也】東北曲十二星曰旗旗中四星曰天市中六星曰市
  樓市中星衆者實其虚則耗【星經天市垣在房心北主權衡一名天旗】 房南衆星曰騎官左角李右角將【春秋元命苞左角理物以起右角將率而動星經左角為天田右角為天門】 大角者天王帝廷【孝經内亊王者敬諸父有差則大角光明以揚 孝經援神契大角為坐】 其兩旁各有三星鼎足句之曰攝提攝提者直斗杓所指以建時節故曰攝提格【春秋元命苞攝提之為言提攜也言能提斗攜角以接於下也】 亢為疏廟主疾其南北兩大星曰南門【春秋元命苞亢四星為廟廷 爾雅夀星角亢也】 氐為天根主疫【爾雅天根氐也 星經氐四星為露寢聴朝所居其占明大則臣下奉度 春秋合誠圖氐為宿宮也】尾為九子曰君臣斥絶不和【春秋元命苞尾九星箕四星為後宮之塲】
  箕為敖客曰口舌【詩紀歴樞箕為天口主出氣尾為逃臣賢者叛 爾雅析木謂之津箕斗之閒漢津也】 火犯守角則有戰房心王者惡之也 南宮朱鳥權衡衡太微三光之廷匡衛十二星藩臣西將東相南四星執法中端門門左右掖門【春秋文耀鈎南宮赤帝其精為朱鳥春秋元命苞太微為天庭 春秋合誠圖太微主法式陳星十二以備武患 淮南子太微者太乙之庭也博雅太微房謂之明堂】 門内六星諸侯其内五星五帝座【春秋内事】
  【王者動得天度止得地意從容中道隂陽合度則太微五帝座星明以光也王者逺嫌别㣲殊貴賤抑驕臣息亂子則屏星為之明以潤章大也 河圖蒼帝神名靈威仰赤帝神名赤熛怒黄帝神名含樞紐白帝神名白招拒黑帝神名協光紀】 後聚一十五星蔚然曰郎位旁一大星將位也月五星順入軌道司其出所守天子所誅也其逆入若不軌道以所犯命之中坐成形皆羣下從謀也金火尤甚廷藩西有隋星五曰少微士大夫【春秋合誠圖少微處士位】 權軒轅軒轅黄龍體前大星女主象旁小星御者後宮屬月五星守犯者如衡占【孝經援神契軒轅十二星后宮所居 淮南子軒轅者帝妃之舍也】東井為水事其西曲星曰鉞鉞北北河南南河【春秋元命苞東井八星主水衡 博雅東井謂之鶉首】 兩河天闕閒為闗梁輿鬼鬼祠事中白者為質【博雅輿鬼謂之天廟】 火守南北河兵起榖不登故徳成衡觀成潢傷成鉞禍成井誅成質栁為鳥注主木草【爾雅咮謂之栁栁鶉火也】 七星頸為貟官主急事張素為廚主觴客翼為羽翮主逺客【博雅張謂之鶉尾 春秋元命苞翼星主南宮之羽儀文物聲名之所豐茂為樂庫為天倡先王以賓于四門而列天庭之衛主俳倡近太微而為尊】 軫為車主風其旁有一小星曰長沙星星不欲明明與四星等若五星入軫星中兵大起【博雅軫謂之鳥孥】軫南衆星曰天庫樓庫有五車車星角若益衆及不具無處車馬 西宮咸池曰天五潢五潢五帝車舎火入旱金兵水水中有三柱柱不具兵起【春秋文耀鈎西宮白帝其精白虎春秋元命苞咸池主五榖其星五者各有所職咸池言榖生於水含秀舍實主秋垂故一名五帝車舍言以車載榖而販也 淮南子咸池者水魚之囿也】 奎曰封豕為溝瀆婁為聚衆【爾雅降婁金婁也】 胃為天倉其南衆星曰廥積昴曰髦頭胡星也為白衣會【爾雅大梁昴也西陸昴也 博雅昴謂之旄頭】 畢曰罕車為邊兵主弋獵其大星旁小星為附耳附耳揺動有讒亂臣在側【爾雅濁謂之畢】 昴畢閒為天街其隂隂國陽陽國【春秋元命苞畢為天階】 參為白虎三星直者是為衡石下有三星兑曰罰為斬艾事其外四星左右肩股也【博雅紫宮參伐謂之大辰參謂之實沈 春秋運斗樞參伐事主斬艾也】 小三星隅置曰觜觹為虎首主葆旅事其南有四星曰天廁廁下一星曰天矢矢黄則吉青白黑凶其西有句曲九星三處羅一曰天旗二曰天苑三曰九游【博雅天宮謂之參旗】 其東有大星曰狼狼角變色多盗賊下有四星曰弧直狼狼比地有大星曰南極老人老人見治安不見兵起常以秋分時之于南郊附耳入畢中兵起 北宮武虚危危為盖屋虚為哭泣之事【春秋文耀鈎北宮黑帝其精武 爾雅枵虚也顓頊之虚虚也北陸虚也】 其南有衆星曰羽林天軍軍西為壘或曰鉞旁有一大星為北落北落若微亡軍星動角益希及五星犯北落入軍軍起火金水尤甚火軍憂水患木土軍吉危東六星兩兩相比曰司空營室為清廟曰離宮閣道【爾雅營室謂之定娵訾之口營室東壁也 博雅營室謂之豕韋 春秋元命苞營室十星埏陶精類始立紀綱包物為室】漢中四星曰天駟旁一星曰王良王良策馬車騎滿野【春秋元命苞漢中四星曰騎亦曰天駟 春秋合誠圖王良主天馬】 旁有八星絶漢曰天潢【春秋元命苞潢主河渠所以度神通四方】 天潢旁江星江星動人涉水杵臼四星在危南匏瓜有青黑星守之魚鹽貴【荆州占匏瓜一名天雞在河鼓東匏瓜明則嵗大熟】 南斗為廟其北建星建星者旗也【爾雅星紀斗牽牛也 天官占南斗主爵禄其宿六星】 牽牛為犧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將左右左右將【爾雅河鼓謂之牽牛天官占牽牛一名天鼔不與織女值者隂陽不和】 婺女其北織女織女天女孫也【博雅女謂之婺女 荆州占織女一名天女天子女也】
  白虎通所以名之為星何星者精也據日節言也一日一行適行一度一日夜為一日剰復分天為三十六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月徑千里也【洛書甄曜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為千九百三十二里天地相去十七萬八千五百里 尚書考靈曜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千四百六十一分里之三百四十八周天百七萬一千里】
  淮南子星分度角十二亢九氐十五房五心五尾十八箕十一四分一斗二十六牽牛八須女十二虚十危十七營室十六東壁九奎十六婁十二胃十四昴十一畢十六觜觹二參九東井三十三輿鬼四栁十五星七張翼各十八軫十七凡二十八宿也【○漢書同】
  史記角亢氐兗州【帝王世紀自軫十二度至氐四度曰夀星之次於辰在辰謂之執徐於律為南宮斗建在酉今韓分野 漢書夀星初軫十二度白露中角十度秋分終於氐四度】 房心豫州【帝王世紀自氐五度至尾九度曰大火之次於辰在卯謂之單閼於律為無射斗建在戌今宋分野 漢書大火初氐五度寒露中房五度霜降終於尾九度】 尾箕幽州【帝王世紀自尾十度至斗十度百三十五分而終曰析木之次於辰在寅謂之攝提格於律為應鍾斗建在亥今燕分野 漢書析木初尾十度立冬中箕七度小雪終於斗十一度】 斗江湖牽牛婺女揚州【帝王世紀自斗十一度至婺女七度曰星紀之次於辰在丑謂之赤奮若於律為黄鍾斗建在子今吳越分野 漢書星紀初斗十二度大雪中牽牛初冬至終於婺女七度】 虚危青州【帝王世紀自婺女八度至危十六度曰枵之次一名天黿於辰在子謂之困敦於律為大呂斗建在丑今齊分野 漢書枵初婺女八度小寒中危初大寒終於危十五度】 營室至東壁并州【帝王世紀自危十七度至奎四度曰豕韋之次一名娵訾於辰在亥謂之大淵獻於律為太蔟斗建在寅今衛分野 漢書娵訾初危十六度立春中營室十四度驚蟄終於奎四度】 奎婁胃徐州【帝王世紀自奎五度至胃六度曰降婁之次於辰在戌謂之閹茂於律為夾鍾斗建在卯今魯分野 漢書降婁初奎五度雨水中婁五度春分終於胃六度】 昴畢冀州【帝王世紀自胃七度至畢十一度曰大梁之次於辰在酉謂之作噩於律為姑洗斗建在辰今趙分野 漢書大梁初胃七度榖雨中昴八度清明終於畢十一度】 觜觹參益州【帝王世紀自畢十二度至東井十五度曰實沈之次於辰在申謂之涒灘於律為中呂斗建在已今晉魏分野 漢書實沈初畢十二度立夏中井初小滿終於井十五度】 東井輿鬼雍州【帝王世紀自井十六度至栁八度曰鶉首之次於辰在未謂之叶洽於律為蕤賓斗建在午今秦分野 漢書鶉首初井十六度芒種中井三十一度夏至終於栁八度】 柳七星張三河【帝王世紀自栁九度至張十七度曰鶉火之次於辰在午謂之敦牂一名大律於律為林鍾斗建在未今周分野 漢書鶉火初栁九度小暑中張三度大暑終於張十七度】 軫翼荆州【帝王世紀自張十八度至軫十一度曰鶉尾之次於辰在已謂之大荒落於律為夷則斗建在申今楚分野 漢書鶉尾初張十八度立秋中翼十五度處暑終於軫十一度 帝王世紀凡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也地有十二分王侯之所國也故四方方七宿四七二十八宿合百八十二星東方蒼龍三十二星七十五度北方武三十五星九十八度四分度之一西方白虎五十一星八十度南方朱雀六十四星百一十二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分為十二次一次三十度三十二分度之十四各以附其七宿閒距周天積百七萬九百一十三里徑三十五萬六千九百九十一里陽道左行故太嵗右轉】
  春秋元命苞五星流為兗州兗之言端也言隄精端故其氣纖殺鈎鈐星别為豫州豫之為言序也言隂陽分布各得處也箕星散為幽州分為燕國牽牛流為揚州分為越國立為揚山虚危之精流為青州分為齊國立為萊山營室流為并州分為衛國并之為言誠也精舍交并其氣勇抗誠信也天弓星流為徐州别為魯國徐之言舒也言隂牧内安詳也昴畢閒為天街散為冀州分為趙國立為常山觜參流為益州益之言隘也謂物類竝決其氣急切決列也東井鬼星散為雍州分為秦國得東井動深之萌其氣險也軫星散為荆州分為楚國荆之為言强也陽盛物堅其志急悍也【○諸書引殘闕不具附載備考 洛書甄曜度元氣無形匈匈隆隆偃者為地伏者為天嶓冡山上為狼星武開山為地門上為天髙星主囹圄荆山為地雌上為軒轅星大别山為地理以天合地以通三危山在鳥鼠之西南上為天苑星政山在崑崙東南為地乳上為天糜星汶山之地為井絡帝以會昌神以建福上為天井星桐栢山為地宂鳥䑕同宂山之幹也上為掩畢星熊耳山地門也精上為畢附耳星○此説尤竒】
  史記察日月之行以揆嵗星順逆曰東方木主春日甲乙義失者罰出嵗星嵗星嬴縮以其舎命國所在國不可伐可以罰人其趨舎而前曰嬴退舍曰縮嬴其國有兵不復縮其國有憂將亡國傾敗其所在五星皆從而聚於一舎其下之國可以義致天下以攝提格嵗嵗隂左行在寅嵗星右轉居丑正月與斗牽牛晨出東方名曰監徳色蒼蒼有光其失次有應見柳嵗早水晩旱嵗星出東行十二度百日而止反逆行逆行八度百日復東行嵗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率日行十二分度之一十二嵗而周天出常東方以晨入於西方用昏單閼嵗嵗隂在卯星居子以二月與婺女虚危晨出曰降入大有光其失次有應見張名曰降入其嵗大水執徐嵗嵗隂在辰星居亥以三月居與營室東壁晨出曰青章青青甚章其失次有應見軫曰青章嵗早旱晩水大荒駱嵗嵗隂在已星居戌以四月與奎婁胃昴晨出曰跰踵熊熊赤色有光其失次有應見亢敦牂嵗嵗隂在午星居酉以五月與胃昴畢晨出曰開明炎炎有光偃兵唯利公王不利治兵其失次有應見房嵗早旱晩水叶洽嵗嵗隂在未星居申以六月與觜觹參晨出曰長列昭昭有光利行兵其失次有應見箕涒灘嵗嵗隂在申星居未以七月與東井輿鬼晨出曰大音昭昭白其失次有應見牽牛作鄂嵗嵗隂在酉星居午以八月與栁七星張晨出曰為長王作作有芒國其昌熟榖其失次有應見危曰大章有旱而昌有女喪民疾閹茂嵗嵗隂在戌星居已以九月與翼軫晨出曰天睢白色大明其失次有應見東壁嵗水女喪大淵獻嵗嵗隂在亥星居辰以十月與角亢晨出曰大章蒼蒼然星若躍而隂出旦是謂正平起師旅其率必武其國有徳將有四海其失次有應見婁困敦嵗嵗隂在子星居卯以十一月與氐房心晨出曰天泉色甚明江池其昌不利起兵其失次有應在昴赤奮若嵗嵗隂在丑星居寅以十二月與尾箕晨出曰天皓黫然黑色甚明其失次有應見參當居不居居之又左右揺未當去去之與他星會其國凶所居乆國有徳厚其角動乍小乍大若色數變人主有憂其失次舎以下進而東北三月生天棓長四尺末兑進而東南三月生彗星長二丈類彗星退而西北三月生天欃長四丈末兑退而西南三月生天槍長數丈兩頭兑謹視其所見之國不可舉事用兵其出如浮如沈其國有土功如沈如浮其野亡色赤而有角其所居國昌迎角而戰者不勝星色赤黄而沈所居野大穰色青白而赤灰所居野有憂嵗星入月其野有逐相與太白鬭其野有破軍嵗星一曰攝提曰重華曰應星曰紀星營室為清廟嵗星廟也【淮南子太隂在四仲則嵗星行三宿太隂在四鉤則嵗星行二宿二八十六三四十二故十二嵗而行二十八宿漢書嵗星曰東方春木於人五常仁也五事貌也仁虧貌失逆春令傷木氣罰見嵗星嵗星贏而東南石氏見彗星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彗本類星末類彗長二丈贏東北石氏見覺星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棓本類星末鋭長四尺縮西南石氏見欃雲如牛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槍左右鋭長數丈縮西北石氏見槍雲如馬甘氏不出三月廼生天欃本類星末鋭長數丈石氏槍欃棓彗異狀其殃一也必有破國亂君伏死其辜餘殃不盡為旱凶饑暴疾至日行一尺出二十餘日廼入甘氏其國凶不可舉事用兵出而易所當之國是受其殃又曰祅星不出三年其下有軍及失地若國君喪 博雅嵗星謂之重星或謂之應星】 察剛氣以處熒惑曰南方火主夏日丙丁禮失罰出熒惑熒惑失行是也出則有兵入則兵散以其舍命國熒惑熒惑為勃亂殘賊疾喪饑兵反道二舍以上居之三月有殃五月受兵七月半亡地九月太半亡地因與俱出入國絶祀居之殃還至雖大當小久而至當小反大其南為丈夫北為女子喪若角動繞環之及乍前乍後左右殃益大與他星鬭光相逮為害不相逮不害五星皆從而聚於一舎其下國可以禮致天下法出東行十六舎而止逆行二舎六旬復東行自所止數十舎十月而入西方伏行五月出東方其出西方曰反明主命者惡之東行急一日行一度半其行東西南北疾也兵各聚其下用戰順之勝逆之敗熒惑從太白軍憂離之軍却出太白隂有分軍行其陽有偏將戰當其行太白逮之破軍殺將其入守犯太微軒轅營室主命惡之心為明堂熒惑廟也謹此【漢書熒惑曰南方夏火禮也視也禮虧視失逆夏令傷火氣罰見熒惑熒惑天子理也故曰雖有明天子必視熒惑所在 淮南子熒惑常以十月入太微受制而出行列宿司無道之國為亂為賊為疾為喪為饑為兵出入無常辯變其色時見時匿 尚書考靈耀熒惑順行甘雨時也博雅熒惑謂之罰星或謂之執法】 歴斗之會以cq=30定填星之位曰中央土主季夏日戊巳黄帝主徳女主象也嵗填一宿其所居國吉未當居而居若已去而復還還居之其國得土不乃得女若當居而不居既已居之又西東去其國失土不乃失女不可舉事用兵其居久其國福厚易福薄其一名曰地侯主嵗嵗行十二度百十二分度之五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二十八嵗周天其所居五星皆從而聚於一舍其下之國可重致天下禮徳義殺刑盡失而填星乃為之動揺嬴為王不寧其縮有軍不復填星其色黄九芒音曰黄鍾宮其失次上二三宿曰嬴有主命不成不乃大水失次下二三宿曰縮有后戚其嵗不復不乃天裂若地動斗為文太室填星廟天子之星也填星出百二十日而逆西行西行百二十日反東行見三百三十日而入入三十日復出東方太嵗在甲寅填星在東壁故在營室【漢書填星曰中央季夏土信也思心也仁義禮智以信為主貌言視聼以心為正故四星皆失填星廼為之動 博雅鎮星謂之地侯】察日行以處位太白曰西方秋司兵月行及天矢日
  庚辛主殺殺失者罰出太白太白失行以其舎命國其出行十八舎二百四十日而入入東方伏行十一舎百三十日其入西方伏行至舍十六日而出當出不出當入不入是謂失舎不有破軍必有國君之簒其紀上元以攝提格之嵗與營室晨出東方至角而入與營室夕出西方至角而入與角晨出入畢與角夕出入畢與畢晨出入箕與畢夕出入箕與箕晨出入栁與箕夕出入栁與栁晨出入營室與栁夕出入營室凡出入東西各五為八嵗二百二十日復與營室晨出東方其大率嵗一周天其始出東方行遲率日半度一百二十日必逆行一二舎上極而反東行行日一度半一百二十日入其庳近日曰明星柔髙逺日曰大囂剛其始出西行疾率日一度半百二十日上極而行遲日半度百二十日旦入必逆行一二舎而入其庳近日曰太白柔髙逺日曰大相剛出以辰戌入以丑未當出不出未當入而入天下偃兵兵在外入未當出而出當入而不入下起兵有破國其當期出也其國昌其出東為東入東為北方出西為西入西為南方所居久其鄉利疾其鄉凶出西逆行至東正西國吉出東至西正東國吉其出不經天經天天下革政小以角動兵起始出大後小兵弱出小後大兵强出髙用兵深吉淺凶庳淺吉深凶日方南金居其南日方北金居其北曰嬴侯王不寧用兵進吉退凶日方南金居其北日方北金居其南曰縮侯王有憂用兵退吉進凶用兵象太白太白行疾疾行遲遲行角敢戰動揺躁躁圜以静静順角所指吉反之皆凶出則出兵入則入兵赤角有戰白角有喪黑圜角憂有水事青圜小角憂有木事黄圜和角有土事有年其已出三日而復有微入入三日乃復盛出是謂耎其下國有軍敗將北其已入三日又復微出出三日而復盛入其下國有憂師有糧食兵革遺人用之䘚雖衆將為人虜其出西行外國敗其出東失行中國敗其色大圜黄可為好事其圜大赤兵盛不戰太白白比狼赤比心黄比參左肩蒼比參右肩黑比奎大星五星皆從太白而聚乎一舎其下之國可以兵從天下居實有得也居虚無得也行勝色色勝位有位勝無位有色勝無色行得盡勝之出而留桑榆閒疾其下國上而疾未盡其曰過參天疾其對國上復下下復上有反將其入月將僇金木星合光其下戰不合兵雖起而不鬭合相毁野有破軍出西方昏而出隂隂兵彊暮食出小弱夜半出中弱雞鳴出大弱是謂隂陷於陽其在東方乘明而出陽陽兵之彊雞鳴出小弱夜半出中弱昏出大弱是謂陽陷於隂太白伏也以出兵兵有殃其出卯南南勝北方出卯北北勝南方正在卯東國利出酉北北勝南方出酉南南勝北方正在酉西國勝其與列星相犯小戰五星大戰其相犯太白出其南南國敗出其北北國敗行疾武不行文色白五芒出蚤為月蝕晚為天矢及彗星將發其國出東為徳舉事左之迎之吉出西為刑舉事右之背之吉反之皆凶太白光見景戰勝晝見而經天是謂爭明彊國弱小國彊女主昌亢為疏廟太白廟也太白大臣也其號上公其他名殷星太正營星觀星宮星明星大衰大澤終星大相天浩序星月緯大司馬位謹此【漢書太白曰西方秋金義也言也義虧言失逆秋令傷金氣罰見太白凡太白所出所直之辰其國為得位得位者戰勝所直之辰順其色而角者勝其色害者敗 爾雅明星謂之启明 韓詩傳太白晨出東方為啟明昏見西方為長庚 博雅太白謂之長庚或謂之太囂 天官占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將軍之象也一名殷星一名大正一名熒星一名官星一名梁星一名滅星一名大囂一名大衰一名大爽徑一百里】 察日辰之會以治辰星之位曰北方水太隂之精主冬日壬癸刑失者罰出辰星以其宿命國是正四時仲春春分夕出郊奎婁胃東五舎為齊仲夏夏至夕出郊東井輿鬼栁東七舎為楚仲秋秋分夕出郊角亢氐房東四舎為漢仲冬冬至晨出郊東方與尾箕斗牽牛俱西為中國其出入常以辰戌丑未其蚤為月蝕晩為彗星及天矢其時宜效不效為失追兵在外不戰一時不出其時不和四時不出天下大饑其當效而出也色白為旱黄為五榖熟赤為兵黑為水出東方大而白有兵於外解常在東方其赤中國勝其西而赤外國利無兵於外而赤兵起其與太白俱出東方皆赤而角外國大敗中國勝其與太白俱出西方皆赤而角外國利五星分天之中積於東方中國利積於西方外國用者利五星皆從辰星而聚於一舎其所舎之國可以法致天下辰星不出太白為客其出太白為主出而與太白不相從野雖有軍不戰出東方太白出西方若出西方太白出東方為格野雖有兵不戰失其時而出為當寒反温當温反寒當出不出是謂擊卒兵大起其入太白中而上出破軍殺將客軍勝下出客亡地辰星來抵太白太白不去將死正旗上出破軍殺將客勝下出客亡地視旗所指以命破軍其繞環太白若與鬭大戰客勝免過太白閒可椷劒小戰客勝免居太白前軍罷出太白左小戰摩太白有數萬人戰主人吏死出太白右去三尺軍急約戰青角兵憂黑角水赤行窮兵之所終免七命曰小正辰星天欃安周星細爽能星鈎星其色黄而小出而易處天下之文變而不善矣免五色青圜憂白圜喪赤圜中不平黑圜吉赤角犯我城黄角地之爭白角號泣之聲其出東方行四舍四十八日其數二十日而反入於東方其出西方行四舎四十八日其數二十日而反入於西方其一之營室角畢箕柳出房心閒地動辰星之色春青黄夏赤白秋青白而嵗熟冬黄而不明即變其色其時不昌春不見大風秋則不實夏不見有六十日之旱月蝕秋不見有兵春則不生冬不見隂雨六十日有流邑夏則不長七星為員官辰星廟蠻夷星也【漢書辰星曰北方冬水知也聼也知虧聼失逆冬令傷水氣罰見辰星 博雅辰星謂之免星或謂之鉤星 春秋元命苞北方辰星水生物布其紀故辰星理四時 天官占辰星北方水之精黒帝之子宰相之祥也一名細極一名鉤星一名□星一名伺祠徑一百里亦偏將廷尉象也】 木星與土合為内亂饑主勿用戰敗水則變謀而更事火為旱金為白衣會若水金在南曰牝牡年榖熟金在北嵗偏無【星經凡五星木與土合為内亂饑與水合為變謀更事與火合為旱與金合為白衣㑹也金在南木在北名曰牝牡年榖大熟金在北木在南其年或有或無】 火與水合為焠與金合為鑠為喪皆不可舉事用兵大敗土為憂生孼卿大饑戰敗為北軍軍困舉事大敗【星經凡五星火與水合為焠用兵舉事大敗與金合為鑠為喪不可舉事用兵從軍為憂離之軍却與土合為憂生孼卿與木合饑戰敗也 春秋文耀鉤水土合則成鑪冶鑪冶成則火興火興則土之子焠金成銷鑠金鑠則土無子輔父則益妖孼故子憂也】 土與水合穰而擁閼有覆軍其國不可舉事出亡地入得地金為疾為内兵亡地【漢書填與辰合則將有覆軍下師與太白合則為疾為内兵辰與太白合則為變謀為兵憂凡嵗熒惑填太白四星與辰鬭皆為戰兵不在外皆為内亂】 三星若合其宿地國外内有兵與喪改立公王四星合兵喪竝起君子憂小人流五星合是為易行有徳受慶改立大人奄有四方子孫蕃昌無徳受殃若亡五星皆大其事亦大皆小事亦小蚤出者為嬴嬴者為客晩出者為縮縮者為主人必有天應見於杓星同舎為合相淩為鬭七寸以内必之矣【漢書三星若合是謂驚立絶行四星若合是謂大湯五星若合是謂易行】五星色白圜為喪旱赤圜則中不平為兵青圜為憂水黑圜為疾多死黄圜則吉赤角犯我城黄角地之爭白角哭泣之聲青角有兵憂黑角則水意行窮兵之所終五星同色天下偃兵百姓寧昌春風秋雨冬寒夏暑動揺常以此【易同鑿度五星順軌四時和粟】
  漢書凡五星嵗緩則不行急則過分逆則占熒惑緩則不出急則不入違道則占填緩則不逮急則過舎逆則占太白緩則不出急則不入逆則占辰緩則不出急則不入非時則占五星不失行則年榖豐昌 凡以宿星通下之變者維星散句星信則地動有星守三淵天下大水地動海魚出紀星散者山崩不即有喪鼈星不居漢中川有易者辰星入五車大水熒惑入積水水兵起入積薪旱兵起守之亦然極後有四星名曰句星斗杓後有三星名曰維星散者不相從也三淵盖五車之三柱也天紀屬貫索積薪在北戍西北積水在北戍東北【博雅天淵謂之紐兹天淵謂之三淵】
  史記國皇星大而赤狀類南極所出其下起兵兵彊其衝不利【○孟康曰嵗星之精散所為也五星之精散為六十四變記不盡】 昭明星大而白無角乍上乍下所出國起兵多變【春秋合誠圖赤帝之精象如太白七芒○孟康曰形如三足机机上有九彗上向熒惑之精】 五殘星出正東東方之野其星狀類辰星去地可六丈大【○孟康曰星表有青氣暈有毛填星之精也】 賊星出正南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數動有光【○孟康曰形如彗九尺太白之精】 司危星出正西西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白類太白【○孟康曰星大而有毛兩角熒惑之精也】獄漢星出正北北方之野星去地可六丈大而赤數
  動察之中青【○孟康曰青中赤表下有二彗縱横亦填星之精】 此四野星所出出非其方其下有兵衝不利 四填星所出四隅去地可四丈 地維咸光亦出四隅去地可三丈若月始出所見下有亂亂者亡有徳者昌 燭星狀如太白其出也不行見則滅所燭者城邑亂【○孟康曰星上有三彗上出亦填星之精】如星非星如雲非雲命曰歸邪歸邪出必有歸國者天狗狀如大奔星有聲其下止地類狗所墮及災火
  望之如火光炎炎衝天其下圜如數頃田處上兑者則有黄色千里破軍殺將【○孟康曰星有尾旁有短彗下有如狗形者亦太白之精】格澤星者如炎火之狀黄白起地而上下大上兊其見也不種而獲不有土功必有大害 蚩尤之旗類彗而後曲象旗見則王者征伐四方【○孟康曰熒惑之精也】 旬始出於北斗旁狀如雄雞其怒青黑象伏鼈 枉矢類大流星虵行而倉黑望之如有毛羽然 長庚如一匹布著天此星見兵起 天精而見景星景星者徳星也其狀無常出於有道之國【宋符瑞志景星大星也狀如半月於晦朔助月為明 孝經内事天子行孝則景星見】 星墜至地則石也河濟之閒時有墜星【鹽鐵論常星猶公卿也衆星猶萬民也列星正則衆星齊常星亂則衆星墜矣】 星者金之散氣本曰火星衆國吉少則凶 漢者亦金之散氣其本曰水漢星多多水少則旱其大經也【河圖括地象河精為天漢也 博雅天河謂之天漢】 天鼓有音如雷非雷音在地而下及地其所往者兵發其下
  爾雅彗星為欃槍奔星為彴約【釋名彗星光梢似彗也孛星星旁氣孛孛然也筆星星氣有一枝末鋭似筆也流星星轉行如流水也】
  博雅昌光握譽可措持履予【○祥氣】 格擇旬始倍譎天狗枉矢氛祲冠珥【○祅氣】 赤霄濛朝霞正陽渝隂沆瀣列缺倒景【○常氣】 山神謂之离河伯謂之馮夷江神謂之竒相物神謂之鬼土神謂之羵羊水神謂之罔兩木神謂之畢方火神謂之游光金神謂之清明【○異祥】史記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來世主曷嘗不歴日月星辰及至五家三代紹而明之内冠帶外夷狄分中國為十有二州仰則觀象於天俯則法類於地天則有日月地則有隂陽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則有列宿地則有州域三光者隂陽之精氣本在地而聖人統理之幽厲以往尚矣所見天變皆國殊窟宂家占物怪以合時應其文圖籍禨祥不法是以孔子論六經紀異而説不書至天道命不傳傳其人不待告告非其人雖言不著昔之傳天數者髙辛之前重黎於唐虞羲和有夏昆吾殷商巫咸周室史佚萇於宋子韋鄭則禆竈在齊甘公楚唐昧趙尹臯魏石申【後漢書庖犧氏之王天下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形成於下象見於上故曰天者北辰星合元垂耀建帝形運機授度張百精三階九列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斗衡太微攝提之屬百二十官二十八宿各布列下應十二子天地設位星辰之象備矣三皇邁化協神醇朴謂五星如連珠日月如合璧化由自然民不犯慝至於書契之興五帝是作軒轅始受河圖鬭苞授規日月星辰之象故星官之書自黄帝始至髙陽氏使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唐虞之時羲仲和仲夏有昆吾湯則巫咸周之史佚萇宋之子韋楚之唐蔑魯之梓慎鄭之禆竈魏石申夫齊國甘公皆掌天文之官仰占俯視以佐時政歩變摘微通洞密至採禍福之原覩成敗之列】 夫天運三十嵗一小變百年中變五百載大變三大變一紀三紀而大備此其大數也為國者必貴三五上下各千嵗然後天人之際續備太史公推占天變未有可考於今者盖略以春秋三百四十二年之閒日蝕三十六彗星三見宋襄公時星隕如雨天子微諸侯力政五伯代興更為主命自是之後衆暴寡大并小秦楚吳越夷狄也為彊伯田氏簒齊三家分晉竝為戰國爭於攻取兵革更起城邑數屠因以饑饉疾疫焦苦臣主共憂患其察禨祥星氣尤急近世十二諸侯七國相王言從衡者繼踵而唐臯甘石因時務論其書傳故其占驗淩雜米鹽二十八舎主十二州斗秉兼之所從來久矣秦之彊也在太白占於狼弧吴楚之彊在熒惑占於鳥衡燕齊之彊在辰星占於虛危宋鄭之彊在嵗星占於房心晉之彊亦在辰星占於參罰及秦并吞三晉燕代自河山以南者中國中國於四海内則在東南為陽陽則日嵗星熒惑填星占於街南畢主之其西北則胡格月氏諸衣旃裘引弓之民為隂隂則月太白辰星占於街北昴主之故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沒於勃碣是以秦晉好用兵復占太白太白主中國而胡狢數侵掠獨占辰星辰星出入躁疾常主夷狄其大經也此更為客主人熒惑為孛外則理兵内則理政故曰雖有明天子必視熒惑所在諸侯更彊時災異記無可錄者秦始皇之時十五年彗星四見久者八十日長或竟天其後秦遂以兵滅六王并中國外攘四夷死人如亂麻因以張楚竝起三十年之閒兵相駘藉不可勝數自蚩尤以來未嘗若斯也【後漢書秦燔詩書以愚百姓星官之書全而不毁】 故紫宮房心權衡咸池虚危列宿部星此天之五官坐位也為經不移徙大小有差闊狹有常水火金木填星此五星者天之五佐為經緯見伏有時所過行嬴縮有度日變修徳月變省刑星變結和凡天變過度乃占國君彊大有徳者昌弱小飾詐者亡太上修徳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無之夫常星之變希見而三光之占亟用日月暈適雲風此天之客氣其發見亦有大運然其與政事俯仰最近大人之符此五者天之感動為天數者必通三五終始古今深觀時變察其精粗則天官備矣蒼帝行徳天門為之開 赤帝行徳天牢為之空
  黄帝行徳天矢為之起 風從西北來必以庚辛一秋中五至大赦三至小赦白帝行徳以正月二十日二十一日月暈圍常大赦載謂有太陽也一曰白帝行徳畢昴為之圍圍三暮徳乃成不三暮及圍不合徳不成二曰以辰圍不出其旬 黑帝行徳天闗為之動 天行徳天子更立年不徳風雨破石三能三衡者天廷也客星出天廷有竒令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一>
  【渾天圓體南低北昻北極常見不隠南極常隠不見赤道當二極之中自赤道以南天體漸狹舊法合為一圖而赤道之衆星反闊失其位置矣故分為二圖其南極圈内之諸星中國所不見姑闕疑焉至列宿分度今古不同測變移易理固然爾厯數占自有耑家之學非所敢臆奪也】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一>
  【周官保章氏之職其書已亡晉志郡國入度非古數也十二次分星見於史漢世紀與近世之廣狹過度不同大約歴數家測驗不相逺也據左氏内外傳武王克商嵗在鶉火故為周分文公即位嵗受實沈故為晉分嵗淫枵衝於烏帑周楚惡之故鶉尾為楚分星見大辰知宋將火故大火為宋分然有可疑者星紀北而吴越南井鬼南而嬴秦西危虛在北齊表東海降婁實西魯宅曲阜或以受封之日嵗星所在為説然有絶而復續者前星猶可據乎况三卿未分晉當何區秦拔西河魏當何屬周末遷東何故已直鶉鳥陳㓕由楚何自而入韓分且中國幾何戎裔蠻貊豈星日所不臨哉天道在西北而晉不害然豕韋實衛晉何以吉越得嵗而呉伐之然呉越同域呉何以凶衛既屬水何以知與宋鄭陳同火且顓頊之虚姜任守其祀是又齊嶭之分矣若此之類多不可曉是知分野之説似未可執一而論也】
















  【日日行一度月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故日一周天為一嵗嵗十二月而無整故以閠月定四時三歲一閏五嵗再閏及十九年而餘一百九十日一萬五千七百十三分以日法除之共得二百六日六百七十三分為七閠之是謂一章然必以十九歲而無餘分者葢天終於九地終於十十九者天地一終之数積八十一章則其盈虚之餘盡而復始以此定四時而嵗功成矣】












  【天體隆曲南北極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彊二極中等之處謂之赤道去南北極各九十一度春分日行赤道從此漸北夏至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極六十七度去南極一百一十五度日行黑道從夏至以後日漸南至秋分還行赤道與春分同從此漸南冬至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極六十七度去北極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處謂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與日道相近交路而過半在日之表半在日之裏其當交則兩道相合交去相逺處兩道相去六度此謂日有中道月有九行之大略也 日循黄道東移一日夜行一度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周天行東陸春南陸夏西陸秋北陸冬以成寒暑之節四陸者四方之宿黄道之所經非圗中之南北陸也 北極出地三十六度去天之正中五十五度又南十二度為夏至之日道又南二十四度為春秋二分之日道又南二十四度為冬至之日道又南去地靣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去北極六十七度春秋分日去北極九十一度冬至日去北極一百一十五度而去南極六十七度亦如夏至日之去北極也夏至日之去南極亦如冬至日之去北極也】























  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合以陰歴陽歴之説推之凡月行所交以黄道内為隂歴外為陽歴冬入隂歴夏入陽歴月行青道【冬至夏至後青道半交在春分之宿當黄道東立冬立夏後靑道半交在立冬之宿當黄道東南至所衝之宿亦如之】 冬入陽歴夏入隂歴月行白道【冬至夏至後白道半交在秋分之宿當黄道西立冬立夏後白道半交在立秋之宿當黄道西北至所衝之宿亦如之】 春入陽歴秋入隂歴月行朱道【春分秋分後朱道半交在夏至之宿當黄道南立春立秋後朱道半交在立夏之宿當黄道西南至所衝之宿亦如之】春入隂歴秋入陽歴月行黑【春分秋分後黑道半交在冬至之宿當黄道北立春立秋後黒道半交在立冬之宿當黄道東北至所衝之宿亦如之】四序離為八節至陰陽之所交皆與黄道相會故月行有九道所謂日月之行有冬有夏也





















  【天有十二次日每月行一次月每月行周天復過一次故日月相會每月移一次也如正月會於析木二月日行過大火月一周天復行至大火故二月會於大火其餘放此月本無光日耀之乃為光光之初生如鈎日在其西去日漸逺光漸增八日為上十五日日月相對為望望後去日漸近光漸减二十三日為下光之將盡日在其東遂會而為晦也是以未望以前載魄於東既望之後生魄於西月遡日以為明知日之耀月以為光也】












  【凡五星東行為順西行為逆趨舎而前為盈退舍而後為縮近日則伏逺日則見光明滅不定日動光明出而生鋒曰芒芒長日角長而徧出曰彗同舍曰合同宿曰聚其行木星近日則遲逺日則疾火星近日則疾逺日則遲土星平行無太遲疾金水星附日而行此大槩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二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律呂通考
  爾雅律謂之分【○郭璞注云律管可以分氣】 宮謂之重商謂之敏角謂之經徵謂之迭羽謂之栁【○郭璞注云此五音之别名其義未詳】史記書曰七正二十八舍律歴天所以通五行八正之氣天所以成孰萬物也舍者日月所舍舍者舒氣也不周風居西北主殺生東壁居不周風東主辟生氣而東之至於營室營室者主營胎陽氣而産之東至於危危垝也言陽氣之危垝故曰危十月也律中應鍾應鍾者陽氣之應不用事也其於十二子為亥亥者該也言陽氣藏於下故該也【白虎通十月謂之應鍾何鍾動也言萬物應而動下藏也 説文亥荄也十月微陽起接盛陰從二二古文上字一人男一人女也從乙象褢子咳咳之形春秋傳曰亥有二首六身】廣莫風居北方廣莫者言陽氣在下隂莫陽廣大也
  故曰廣莫東至於虛虛者能實能虛言陽氣冬則宛藏於虛日冬至則一陰下藏一陽上舒故曰虛東至於湏女言萬物變動其所陰陽氣未相離尚相如胥也故曰須女十一月也律中黄鍾黄鍾者陽氣踵黄泉而出也其於十二子為子子者滋也滋者言萬物滋於下也其於十母為壬癸壬之為言任也言陽氣任養萬物於下也癸之為言揆也言萬物可揆度故曰癸【白虎通十一月律謂之黄鍾何中和之色鍾者動也言陽氣動於黄泉之下動養萬物也 説文子十一月陽氣動萬物滋入以為偁象形 壬位北方也陰極陽生易曰龍戰于野戰者接也象人裹妊之形承亥壬以子生之叙也壬承辛象人脛脛任體也 癸冬時水土平可揆度也象水從四方流入地中之形癸承壬象人足】 東至牽牛牽牛者言陽氣牽引萬物出之也牛者冒也言地雖凍能冒而生也牛者耕植種萬物也東至於建星建星者建諸生也十二月律中大吕大吕者其於十二子為丑丑者紐也言陽氣在上未降萬物厄紐未敢出【○史闕文不説大呂 白虎通十二月律謂之大呂何大大也呂者拒也言陽氣欲出隂不許也呂之為言拒者旅抑拒難之也 説文丑紐也十二月萬物動用事象手之形時加丑亦舉手時也 白虎通太隂見於亥亥者仰也律中應鍾壮於子子者孳也律中黄鍾衰於丑丑者紐也律中大呂其曰壬癸壬者隂始任癸者揆度也時為冬冬之為言終也其位在北方其音羽羽之為言舒言萬物始孳其帝顓頊顓頊者寒縮也其神冥冥者入冥也其精武掩起離體泉蛟珠蛤】 條風居東北主出萬物條之言條治萬物而出之故曰條風南至於箕箕者言萬物根棋故曰箕正月也律中泰簇泰簇者言萬物簇生也故曰泰簇其於十二子為寅寅言萬物始生螾然也故曰寅【白虎通正月律謂之太簇何太亦大也簇者湊也言萬物始大湊地而出也 説文寅髕也正月陽氣動去黄泉欲上出隂尚彊象宀不逹髕寅於下也】 南至於尾言萬物始生如尾也南至於心言萬物始生有華心也南至於房房者言萬物門户也至於門則出矣 明庶風居東方明庶者明衆物盡出也二月也律中夹鍾夾鍾者言隂陽相夾廁也其於十二子為卯卯之為言茂也言萬物茂也其於十母為甲乙甲者言萬物剖符甲而出也乙者言萬物生軋軋也【白虎通二月律謂之夾鍾何夾者孚甲也言萬物孚甲種類分也 説文卯冒也二月萬物冒地而出象開門之形故二月為天門 甲東方之孟陽氣萌動從木戴莩甲之形一曰人頭宜為甲甲象人頭 乙象春艸木冤曲而出隂氣尚彊其出乙乙也乙承甲象人頸】 南至於氐氐者言萬物皆至也南至於亢亢者言萬物亢見也南至於角角者言萬物皆有枝格如角也三月也律中姑洗姑洗者言萬物洗生其於十二子為辰辰者言萬物之蜄也【白虎通三月謂之姑洗何姑者故也洗者鮮也言萬物皆去故就其新莫不鮮明也 説文辰震也三月陽氣動靁電震民農時也物皆生從乙匕象芒達厂聲也辰房星天時也從二二古文上字 白虎通少陽見寅寅者演也律中太簇律之言率所以率氣令生也卯者茂也律中夾鍾衰於辰辰震也律中姑洗其曰甲乙者萬物孚甲也乙者物蕃屈有節欲出時為春春之為言偆偆動也位在東方其色青其音角角者氣動耀也其帝太皥皥者大起萬物擾也其神勾芒者物之始生芒之為言萌也其精青龍隂中陽】 清明風居東南維主風吹萬物而西之軫軫者言萬物益大而軫軫然西至於翼翼者言萬物皆有羽翼也四月也律中仲呂仲呂者言萬物盡旅而西行也其於十二子為己巳者言陽氣之已盡也【白虎通四月謂之仲呂何言陽氣極將彼故復中難之也説文己巳也四月陽氣已出隂氣已藏萬物見成文章故已為蛇象形】 西至於七星七
  星者陽數成於七故曰七星西至於張張者言萬物皆張也西至於注注者言萬物之始衰陽氣下注故曰注五月也律中蕤賔蕤賔者言隂氣幼少故曰蕤痿陽不用事故曰賔 景風居南方景者言陽氣道竟故曰景風其於十二子為午午者隂陽交故曰午其於十母為丙丁丙者言陽道著明故曰丙丁者言萬物之丁壯也故曰丁【白虎通五月謂之蕤賔㽔者下也賔者敬也言陽氣上極隂氣始賔敬之也 説文午啎也五月隂氣午逆陽冒地而出此予矢同意 丙位南方萬物成炳然隂氣初起陽氣将虧從一從冂一者陽也丙承乙象人肩 丁夏時萬物皆丁實象形丁承丙象人心】 西至於弧弧者言萬物之吳落且就死也西至於狼狼者言萬物可度量斷萬物故曰狼 涼風居西南維主地地者沈奪萬物氣也六月也律中林鍾林鍾者言萬物就死氣林林然其於十二子為未未者言萬物皆成有滋味也【白虎通六月謂之林鍾何林者衆也萬物成熟種類衆多 説文未味也六月滋味也五行木老於未象木重枝葉也 白虎通太陽見於己巳者物必起律中仲呂壮盛於午午物滿長律中蕤賔衰於未未味也律中林鍾其日丙丁者其物炳明丁者强也時之為夏夏言大也位在南方其色赤其音徴徴止也陽度極也其帝炎帝者太陽也其神祝融祝融者屬續其精為鳥離為鸞 説文戊中宫也象六甲五龍相拘絞也戊承丁象人脅 已中宮也象萬物辟藏詘形也已承戊象人腹 白虎通土為中宮其日戊巳戊者茂也已抑屈起其音宫宫者中也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北至於罰罰者言萬物氣奪可伐也北至於參參言萬物可參也故曰參七月也律中夷則夷則言隂氣之賊萬物也其於十二子為申申者言隂用事申賊萬物故曰申【白虎通七月謂之夷則何夷傷則法也言萬物始傷被刑法也 説文申神也七月隂氣成體自申束從臼自持束以晡時聴事申旦政也】 北至於濁濁者觸也言萬物皆觸死也故曰濁北至於留留者言陽氣之稽畱也故曰留八月也律中南呂南呂者言陽氣之旅入藏也其於十二子為酉酉者萬物之老也故曰酉【白虎通八月謂之南呂何南者任也言陽氣尚有任生薺麥也故隂拒之也 説文酉就也八月黍成可為酎酒象古文酉之形】 閶闔風居西方閶者倡也闔者藏也言陽氣道萬物闔黄泉也其於十母為庚辛庚者言隂氣庚萬物故曰庚辛者言萬物之辛生故曰辛【説文庚位西方象秋時萬物庚庚有實也庚承已象人齎 辛秋時萬物成而就金剛味辛辛痛即泣出從一從辛辛辠也辛承庚象人股】 北至於胃胃者言陽氣就藏皆胃胃也北至於婁婁者呼萬物且内之也北至於奎奎者主毒螫殺萬物也奎而藏之九月也律中無射無射者隂氣盛用事陽氣無餘也故曰無射其於十二子為戌戌者言萬物盡滅故曰戌【白虎通九月謂之無射何射者終也言萬物隨陽而終也當復随隂起無有餘已 説文戌滅也九月陽氣㣲萬物畢成陽下入地也五行土生於戊盛於戌從戊含一 白虎通少隂見於申申者身也律中夷則壯於酉酉者老物收斂律中南呂衰於戌戍者滅也律中無射無射者無聲也其日庚辛庚者物更也辛者陰始成時為秋秋之為言愁亡也其位西方其色白其音商商者强也其帝少皥少皥者少斂也其神蓐收蓐收者縮也其精白虎虎之為言摶討也】
  漢書律十有二陽六為律陰六為呂律㠯統氣類物一曰黄鐘二曰太族三曰姑洗四曰蕤賔五曰夷則六曰亡射呂㠯旅陽宣氣一曰林鐘二曰南呂三曰應鐘四曰大呂五曰夾鐘六曰中呂有三統之義焉其傳曰黄帝之所作也黄帝使泠綸自大夏之西昆侖之隂取竹之觧谷生其竅厚均者斷兩節間而吹之㠯為黄鐘之宮制十二筩㠯聽鳳之鳴其雄鳴為六雌鳴亦六比黄鐘之宮而皆可㠯生之是為律本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㠯生風天地之風氣正十二律定黄鐘黄者中之色君之服也鐘者種也天之中數五五為聲聲上宮五聲莫大焉地之中數六六為律律有形有色色上黄五色莫盛焉故陽氣施種於黄泉孳萌萬物為六氣元也㠯黄色名元氣律者著宮聲也宮㠯九唱六變動不居周流六虛始於子在十一月【周禮注聲之隂陽各有合黄鍾子之氣也十一月建焉而辰在星紀】 大呂呂旅也言隂大旅助黄鐘宣氣而牙物也位於丑在十二月【周禮注大呂丑之氣也十二月建焉而辰在枵】 太族族奏也言陽氣大奏地而達物也位於寅在正月【周禮注太蔟寅之氣也正月建焉而辰在娵訾】 夾鐘言隂夾助太族宣四方之氣而出種物也位於卯在二月【周禮注夾鍾卯之氣也二月建焉而辰在降婁】 姑洗洗絜也言陽氣洗物辜絜之也位於辰在三月【周禮注姑洗辰之氣也三月建焉而辰在大梁】 中呂言㣲隂始起未成著於其中旅助姑洗宣氣齊物也位於已在四月【周禮注中呂巳之氣也四月建焉而辰在實沈】 蕤賔蕤繼也賔導也言陽始導隂氣使繼養物也位於午在五月【周禮注蕤賔午之氣也五月建焉而辰在鶉首】 林鐘林君也言隂氣受任助蕤賔君主種物使長大楙盛也位於未在六月【周禮注林鍾未之氣也六月建焉而辰在鶉火】 夷則則法也言陽氣正法度而使隂氣夷當傷之物也位於申在七月【周禮注夷則申之氣也七月建焉而辰在鶉尾】 南呂南任也言隂氣旅助夷任成萬物也位於酉在八月【周禮注南呂酉之氣也八月建焉而辰在夀星】亡射射厭也言陽氣究物而使隂氣畢剝落之終而復始亡厭已也位於戌在九月【周禮注無射戌之氣也九月建焉而辰在大火】應鐘言隂氣應亡射該臧萬物而雜陽閡種也位於亥在十月【周禮注應鍾亥之氣也十月建焉而辰在析木辰與建交錯貿處如表裏然是其合也○疏云辰謂日月所㑹之次建謂斗之所建也】 三統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也十一月乾之初九陽氣伏於地下始著為一萬物萌動鐘於太隂故黄鐘為天統律長九寸九者所㠯究極中和為萬物元也易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六月坤之初六隂氣受任於太陽繼養化柔萬物生長楙之於未令種剛彊大故林鐘為地統律長六寸六者所㠯含陽之施楙之於六合之内令剛柔有體也立地之道曰柔與剛乾知太始坤作成物正月乾之九三萬物棣通族出於寅人奉而成之仁㠯養之義㠯行之令事物各得其理寅木也為仁其聲商也為義故太族為人統律長八寸象八卦宓戲氏之所㠯順天地通神明類萬物之情也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后㠯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㠯左右民此三律之謂矣是為三統其於三正也黄鐘子為天正林鐘未之衝丑為地正太族寅為人正三正正始是㠯地正適其始紐於陽東北丑位易曰東北喪朋廼終有慶答應之道也及黄鐘為宮則太族姑洗林鐘南呂皆㠯正聲應無有忽㣲不復與它律為役者同心一統之義也非黄鐘而它律雖當其月自宮者則其和應之律有空積忽㣲不得其正此黃鐘至尊亡與竝也易曰參天兩地而倚數天之數始於一終於二十有五其義紀之㠯三故置一得三又二十五分之六凡二十五置終天之數得八十一㠯天地五位之合終於十者乘之為八百一十分應歴一統千五百三十九歳之章數黄鐘之實也繇此之義起十二律之周徑地之數始於二終於三十其義紀之㠯兩故置一得二凡三十置終地之數得六十㠯地中數六乘之為三百六十分當期之日林鐘之實人者繼天順地序氣成物統八卦調八風理八政正八節諧八音舞八佾監八方被八荒㠯終天地之功故八八六十四其義極天地之變㠯天地五位之合終於十者乘之為六百四十分應六十四卦太族之實也書曰天工人其代之天兼地人則天故㠯五位之合乘焉唯天為大唯堯則之之象也地㠯中數乗者隂道理内在中餽之象也三統相通故黄鐘林鐘太族律長皆全寸而亡餘分也天之中數五地之中數六而二者為合六為虚五為聲周流於六虚虚者爻律夫隂陽登降運行列為十二而律呂和矣【史記律數九九八十一以為宫三分去一五十四以為徴三分益一七十二以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為角黄鍾長八寸七分一宫大呂長七寸五分三分一太簇長七寸七分二角夾鍾長六寸一分三分一姑洗長六寸七分四羽仲呂長五寸九分三分二徴蕤賔長五寸六分三分一林鍾長五寸七分四角夷則長五寸四分三分二商南呂長四寸七分八徴無射長四寸四分三分二應鍾長四寸二分三分二羽○蔡氏律呂新書改正云黄鍾八寸十分一大呂七寸五分三分二强四百□□五太簇七寸十分二夾鍾六寸七分三分一强一百九十八姑洗六寸十分四仲呂五寸九分三分二强五百八十二蕤賔五寸六分三分二强四百八十六林鍾五寸十分四夷則五寸□□三分二弱二百一十六南呂四寸十分八無射四寸四分三分二强六百□□二應鍾四寸二分三分二 周禮注黄鍾長九寸其實一籥大呂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太簇長八寸夾鍾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姑洗長七寸九分寸之一中呂長六寸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蕤賔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林鍾長六寸夷則長五寸七百二十七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南呂長五寸三分寸之一無射長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一十四應鍾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 太極元氣函三為一極中也元始也行於十二辰始動於子參之於丑得三又參之於寅得九又參之於卯得二十七又參之於辰得八十一又參之於已得二百四十三又參之於午得七百二十九又參之於未得二千一百八十七又參之於申得六千五百六十一又參之於酉得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又參之於戌得五萬九千四十九又參之於亥得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此隂陽合徳氣鍾於子化生萬物者也【史記生鍾分子一分丑三分二寅九分八夘二十七分十六辰八十一分六十四已二百四十三分一百二十八午七百二十九分五百一十二未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一千二十四申六千五百六十一分四千九十六酉一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八千一百九十二戍五萬九千四十九分三萬二千七百六十八亥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分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 故孶萌於子紐牙於丑引達於寅冒茒於卯振美於辰巳盛於已咢布於午昧薆於未申堅於申畱執於酉畢入於戌該閡於亥出甲於甲奮軋於乙明炳於丙大盛於丁豐楙於戊理紀於已斂更於庚悉新於辛懐任於壬陳揆於癸故隂陽之施化萬物之終始既類旅於律呂又經歴於日辰而變化之情可見矣玉衡杓建天之綱也日月初纏星之紀也綱紀之交以原始造設合樂用焉律呂唱和以育生成化歌奏用焉指顧取象然後隂陽萬物靡不條鬯該成故㠯成之數忖該之積如法為一寸則黄鐘之長也參分損一下生林鐘參分林鐘益一上生太族參分太族損一下生南呂參分南呂益一上生姑洗參分姑洗損一下生應鐘參分應鐘益一上生蕤賔參分蕤賔損一下生大呂參分大呂益一上生夷則參分夷則損一下生夾鐘參分夾鐘益一上生亡射參分亡射損一下生中呂隂陽相生自黄鐘始而左旋八八為伍【周禮注其相生則以隂陽六體為之黄鍾初九也下生林鍾之初六林鍾又上生大簇之九二太簇又下生南呂之六二南呂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應鍾之六三應鍾又上生蕤賔之九四蕤賔又上生大呂之六四大呂又下生夷則之九五夷則又上生夾鍾之六五夾鍾又下生無射之上九無射又上生中呂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婦異位者象子母所謂律取妻而呂生子也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一終矣】
  淮南子規始於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隂陽隂陽合和而萬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三月而為一時故祭祀三飯以為禮喪紀三踊以為節兵重三軍以為制以三參物三三如九故黄鍾之律九寸而宮音調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故黄鍾之數立焉黄者土徳之色鍾者氣之所種也日冬至徳氣為土土色黄故曰黄鍾律之數六分為雌雄故曰十二鍾以副十二月十二各以三成故置一而十一三之為積分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黄鍾大數立焉凡十二律黄鍾為宮太簇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呂為羽物以三成音以五立三與五如八故卵生者八竅律之初生也寫鳳之音故音以八生黄鍾為宮宮者音之君也故黄鍾位子其數八十一主十一月下生林鍾林鍾之數五十四主六月上生太簇太簇之數七十二主正月下生南呂南呂之數四十八主八月上生姑洗姑洗之數六十四主三月下生應鍾應鍾之數四十二主十月上生蕤賔蕤賔之數五十七主五月上生大呂大呂之數七十六主十二月下生夷則夷則之數五十一主七月上生夾鍾夾鍾之數六十八主二月下生無射無射之數四十五主九月上生仲呂仲呂之數六十主四月極不生【呂氏春秋黄鐘生林鐘林鐘生太簇太簇生南呂南呂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應鐘生蕤賔蕤賔生大呂大呂生夷則夷則生夾鐘夾鐘生無射無射生仲呂三分所生益之一分以上生三分所生去其一分以下生黄鐘大呂太簇夾鐘姑洗仲呂蕤賔為上林鐘夷則南呂無射應鐘為下大聖至理之世天地之氣合而生風日至則月鐘其風以生十二律仲冬日短至則生黄鍾季冬生大呂孟春生太簇仲春生夾鐘季春生姑洗孟夏生仲呂仲夏日長至則生蕤賔季夏生林鐘孟秋生夷則仲秋生南呂季秋生無射孟冬生應鐘天地之風氣正則十二律定矣】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為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
  三十六故三百六十音以當一嵗之日故律歴之數天地之道也下生者倍以三除之上生者四以三除之宮生徴徴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姑洗生應鍾比於正音故為和應鍾生蕤賔不比正音故為繆日冬至音比林鍾浸以濁日夏至音比黄鍾浸以清以十二律應二十四時之變甲子仲呂之徴也丙子夾鍾之羽也戊子黄鍾之宮也庚子無射之商也壬子夷則之角也史記術曰以下生者倍其實三其法以上生者四其實三其法上九商八羽七角六宮五徴九置一而九三之以為法實如法得長一寸凡得九寸命曰黄鍾之宮故曰音始於宮竆於角數始於一終於十成於三氣始於冬至周而復生神生於無形成於有形然後數形而成聲故曰神使氣氣就形形理如類有可類或未形而未類或同形而同類類而可班類而可識聖人知天地識之别故從有以至未有以得細若氣㣲若聲然聖人因神而存之雖妙必効精核其華道者明矣非其聖心以乘聰明孰能存天地之神而成形之情哉神者物受之而不能知及其去來故聖人畏而欲存之唯欲存之神之亦存其欲存之者故莫貴焉太史公曰故旋璣玉衡以齊七政即天地二十八宿十母十二子鐘律調自上古建律運歴造曰度可據而度也合符節通道徳即從斯之謂也
  漢書一曰備數二曰和聲三曰審度四曰嘉量五曰權衡參五㠯變錯綜其數稽之於古今効之於氣物和之於心耳考之於經傳咸得其實靡不協同【史記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壹禀於六律六律為萬事根本焉】數者一十百千萬也所㠯算數事物順性命之理也書曰先其算命本起於黄鐘之數始於一而三之三三積之歴十二辰之數十有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而五數備矣其算法用竹徑一分長六寸二百七十一枚而成六觚為一握徑象乾律黄鐘之一而長象坤呂林鐘之長其數㠯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成陽六爻得周流六虚之象也夫推歴生律制器規圜矩方權重衡平準繩嘉量探賾索隱鉤深致逺莫不用焉度長短者不失豪氂量多少者不失圭撮權輕重者不失黍絫紀於一協於十長於百大於千衍於萬其法在算術宣於天下小學是則五聲者宮商角徵羽也所㠯作樂者諧八音蕩滌人之邪意全其正性移風易俗也五聲和八音諧而樂成商之為言章也物成孰可章度也角觸也物觸地而出戴芒角也宮中也居中央畼四方唱始施生為四聲綱也徵祉也物盛大而緐祉也羽宇也物聚臧宇覆之也夫聲者中於宮觸於角祉於徵章於商宇於羽故四聲為宮紀也協之五行則角為木五常為仁五事為貌商為金為義為言徵為火為禮為視羽為水為智為聼宮為土為信為思㠯君臣民事物言之則宮為君商為臣角為民徵為事羽為物唱和有象故言君臣位事之體也五聲之本生於黄鐘之律九寸為宮或損或益㠯定商角徵羽九六相生陰陽之應也【白虎通所以名之為角者躍也陽氣動躍徵者止也陽氣止商者張也陰氣開張陽氣始降也羽者紆也陰氣在上陽氣在下宮者容也含也含容四時者也】 度者分寸尺丈引也所㠯度長短也本起黄鐘之長㠯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廣度之九十分黄鐘之長一為一分十分為寸十寸為尺十尺為丈十丈為引而五度審矣其法用銅髙一寸廣二寸長一丈而分寸尺丈存焉用竹為引髙一分廣六分長十丈其方法矩髙廣之數陰陽之象也分者自三微而成著可分别也寸者忖也尺者蒦也丈者張也引者信也夫度者别於分忖於寸蒦於尺張於丈信於引引者信天下也【淮南子古之為度量輕重生乎天道黄鐘之律修九寸物以三生三九二十七故幅廣二尺七寸音以八相生故人修八尺尋自倍故八尺而為尋有形則有聲音之數五以五乘八五八四十故四丈而為匹匹者中人之度也一匹而為制秋分蔈定蔈定而禾熟律之數十二故十二蔈而當一粟十二粟為當一寸律以當辰音以當日日之數十故十寸而為尺十尺而為丈 小爾雅跬一舉足也倍跬謂之歩四尺謂之仞倍仞謂之尋尋舒兩肱也倍尋謂之常五尺謂之墨倍墨謂之丈倍丈謂之端倍端謂之兩倍兩謂之疋疋有謂之束 方言半歩為跬 説文周制寸尺咫尋常仞諸度量皆以人之體為法手長八寸謂之咫周尺也】 量者龠合升斗斛也所㠯量多少也本起於黄鐘之龠用度數審其容㠯子穀秬黍中者千有二百實其龠㠯井水準其概合龠為合十合為升十升為斗十斗為斛而五量嘉矣其法用銅方尺而圜其外旁有庣焉其上為斛其下為斗左耳為升右耳為合龠其状似爵以縻爵祿上三下二參天兩地圜而函方左一右二陰陽之象也其圜象規其重二鈞備氣物之數合萬有一千五百二十聲中黄鐘始於黄鐘而反覆焉君制器之象也龠者黄鐘律之實也躍微動氣而生物也合者合龠之量也升者登合之量也斗者聚升之量也斛者角斗平多少之量也夫量者躍於龠合於合登於升聚於斗角於斛也【博雅龠二曰合合十曰升升四曰梪梪四曰區區四曰釡釡十曰鍾鍾十曰斞斞十曰秉秉十曰筥筥十曰稯稯十曰秅 小爾雅一手之盛謂之溢兩手謂之掬掬四謂之豆豆四謂之區區四謂之釡釡二有半謂之藪藪二有半謂之缶缶二謂之鍾鍾二謂之秉秉十六斛】 衡權者衡平也權重也衡所㠯任權而均物平輕重也其道如厎㠯見準之正繩之直左旋見規右折見矩其在天也佐助旋璣斟酌建指㠯齊七政故曰玊衡論語云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車則見其倚於衡也又曰齊之㠯禮此衡在前居南方之義也權者銖兩斤鈞石也所㠯稱物平施知輕重也本起於黄鐘之重一龠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銖兩之為兩二十四銖為兩十六兩為斤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忖為十八易十有八變之象也五權之制㠯義立之㠯物鈞之其餘小大之差㠯輕重為宜圜而環之令之肉倍好者周旋無端終而復始無窮已也銖者物繇忽微始至於成著可殊異也兩者兩黄鐘律之重也二十四銖而成兩者二十四氣之象也斤者明也三百八十四銖易二篇之爻陰陽變動之象也十六兩成斤者四時乘四方之象也鈞者均也陽施其氣陰化其物皆得其成就平均也權與物均重萬一千五百二十銖當萬物之象也四百八十兩者六旬行八節之象也三十斤成鈞者一月之象也石者大也權之大者也始於銖兩於兩明於斤均於鈞終於石物終石大也四鈞為石者四時之象也重百二十斤者十二月之象也終於十二辰而復於子黄鐘之象也千九百二十兩者陰陽之數也三百八十四爻五行之象也四萬六千八十銖者萬一千五百二十物歴四時之象也而嵗功成就五權謹矣【淮南子十二粟而當一分十二分而當一銖十二銖而當半兩衡有左右因倍之故二十四銖為一兩天有四時以成一嵗因而四之四四十六故十六兩而為一斤三月而為一時三十日為一月故三十斤為一鈞四時而為一嵗故四鈞為一石 小爾雅二十四銖曰兩兩有半曰㨗倍㨗曰舉倍舉曰鋝鋝謂之鍰二鍰四兩謂之斤斤十謂之衡衡有半謂之秤秤二謂之鈞鈞四謂之石石四謂之鼔博雅稱謂之銓錘謂之權】 權與物鈞而生衡衡運生規規圜生矩矩方生繩繩直生準準正則平衡而鈞權矣是為五則規者所㠯規圜器械令得其類也矩者所㠯矩方器械令不失其形也規矩相須隂陽位序圜方乃成準者所㠯揆平取正也繩者上下端直經緯四通也準繩連體衡權合徳百工繇焉㠯定法式輔弼執玉㠯翼天子詩云尹氏大師秉國之鈞四方是維天子是毗俾民不迷咸有五象其義一也㠯隂陽言之大隂者北方北伏也陽氣伏於下於時為冬冬終也物終臧乃可稱水潤下知者謀謀者重故為權也大陽者南方南任也陽氣任養物於時為夏夏假也物假大乃宣平火炎上禮者齊齊者平故為衡也少隂者西方西遷也隂氣遷落物於時為秋秋也物歛乃成就金從革改更也義者成成者方故為矩也少陽者東方東動也陽氣動物於時為春春蠢也物蠢生乃動運木曲直仁者生生者圜故為規也中央者隂陽之内四方之中經緯通達乃能端直於時為四季土稼嗇蕃息信者誠誠者直故為繩也五則揆物有輕重圜方平直隂陽之義四方四時之體五常五行之象厥法有品各順其方而應其行 凡律度量衡用銅者名自名也所㠯同天下齊風俗也銅為物之至精不為燥溼寒暑變其節不為風雨暴露改其形介然有常有似於士君子之行是㠯用銅也用竹為引者事之宜也
  史記君子不為約則修徳滿則棄禮佚能思初安能維始沐浴膏澤而歌詠勤苦非大徳誰能如斯傳曰治定功成禮樂乃興海内人道益深其徳益至所樂者益異滿而不損則溢盈而不持則傾凡作樂者所以節樂君子以謙退為禮以損減為樂樂其如此也以為州異國殊情習不同故博采風俗協比聲律以補短移化助流政敎天子躬於明堂臨觀而萬民咸蕩滌邪穢斟酌飽滿以飾厥性故云雅頌之音理而民正嘄噭之聲興而士奮鄭衛之曲動而心淫及其調和諧合鳥獸盡感而況懐五常含好惡自然之勢也治道虧缺而鄭音興起封君世辟名顯鄰州争以相髙自仲尼不能與齊優遂容於魯雖退正樂以誘世作五章以刺時猶莫之化陵遲以至六國流沔沈佚遂往不返䘚於喪身滅宗幷國於秦 夫上古明王舉樂者非以娯心自樂快意恣欲將欲為治也正敎者皆始於音音正而行正故音樂者所以動盪血脈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宮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徵動心而和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故樂所以内輔正心而外異貴賤也上以事宗廟下以變化黎庶也琴長八尺一寸正度也大者為宮而居中央君也商張右傍其餘大小相次不失其次序則君臣之位正矣故聞宮音使人溫舒而廣大聞商音使人方正而好義聞角音使人惻隱而愛人聞徵音使人樂善而好施聞羽音使人整齊而好禮夫禮由外入樂自内出故君子不可須㬰離禮須㬰離禮則暴慢之行窮外不可須㬰離樂須臾離樂則姦邪之行竆内故樂音者君子之所養義也夫古者天子諸侯聼鐘磬未嘗離於庭卿大夫聼琴瑟之音未嘗離於前所以養行義而防淫佚也夫淫佚生於無禮古聖人使人耳聞雅頌之音目視威儀之禮足行㳟敬之容口言仁義之道故君子終日言而邪辟無由入也漢書王者未作樂之時因先王之樂㠯敎化百姓説樂其俗然後改作㠯章功徳易曰先王㠯作樂崇徳殷薦之上帝㠯配祖考昔黄帝作咸池顓頊作六莖帝嚳作五英堯作大章舜作招禹作夏湯作濩武王作武周公作勺勺言能勺先祖之遺也武言㠯功定天下也濩言救民也夏大承二帝也招繼堯也大章章之也五英英華茂也六莖及根莖也咸池備矣【周禮注周所存六代之樂黄帝曰雲門大卷黄帝能成名萬物以明民共財言其徳如雲之所出民得以有族類大咸咸池堯樂也堯能殫均刑灋以儀民言其徳無所不施大㲈舜樂也言其徳能紹堯之道也大夏禹樂也禹治水傅土言其徳能大中國也大濩湯樂也湯以寛治民而除其邪言其徳能使天下得其所也大武武王樂也武王伐紂以除其害言其徳能成武功 博雅休流扶持下謀雲門六䪫五韺大章簫韶大䕶大武勺○皆歴代帝王樂名】 自夏㠯往其流不可聞已殷頌猶有存者周詩既備而其器用張陳周官具焉典者自卿大夫師瞽㠯下皆選有道徳之人朝夕習業㠯敎國子國子者卿大夫之子弟也皆學歌九徳誦六詩習六舞五聲八音之和故帝舜命夔曰女典樂敎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詩言志歌咏言聲依咏律和聲八音克諧此之謂也又㠯外賞諸侯徳盛而敎尊者其威儀足㠯充目音聲足以動耳詩語足㠯感心故聞其音而徳和省其詩而志正論其數而法立是㠯薦之郊廟則鬼神饗作之朝廷則羣臣和立之學官則萬民協聼者無不虚已竦神説而承流是㠯海内徧知上徳被服其風光煇日新化上遷善而不知所㠯然至於萬物不夭天地順而嘉應降故詩曰鐘鼓鍠鍠磬管鏘鏘降福穰穰書曰擊石拊石百獸率舞鳥獸且猶感應而況於人乎況於鬼神乎故樂者聖人之所㠯感天地通神明安萬民成性類者也然自雅頌之興而所承衰亂之音猶在是謂淫過凶謾之聲為設禁焉世亂民散小人乘君子心耳淺薄則邪勝正故書序殷紂斷棄先祖之樂迺作淫聲用變亂正聲㠯説婦人樂官師瞽抱其器而犇散或適諸侯或入河海夫樂本情性浹肌膚而臧骨髓雖經乎千載其遺風餘烈尚猶不絶至春秋時陳公子完犇齊陳舜之後招樂存焉故孔子適齊聞招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美之甚也周道始缺怨刺之詩起王澤既竭而詩不能作王官失業雅頌相錯孔子論而定之故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是時周室大壊諸侯恣行設兩觀乘大路陪臣管仲季氏之屬三歸雍徹八佾舞廷制度遂壊陵夷而不反桑間濮上鄭衛宋趙之聲竝出内則致疾損夀外則亂政傷民巧偽因而飾之㠯營亂富貴之耳目庶人㠯求利列國㠯相閒故秦穆遺戎而由余去齊人餽魯而孔子行至於六國魏文侯最為好古而謂子夏曰寡人聼古樂則欲寐及聞鄭衛余不知倦焉子夏辭而辨之終不見納自此禮樂喪矣 昔殷周之雅頌迺上本有娀姜原禼稷始生王公劉古公大伯王季姜女太任太姒之徳乃及成湯文武受命武丁成康宣王中興下及輔佐阿衡周召太公申伯召虎仲山甫之屬君臣男女有功徳者靡不襃揚功徳既信羙矣襃揚之聲盈乎天地之間是㠯光名著於當世遺譽垂於無竆也
  白虎通天子八佾諸侯四佾所以别尊卑八佾者何謂也佾者列也以八人為行列八八六十四人也諸公六六為行諸侯四四為行諸公謂三公二王後大夫士北面之臣非專事子民者也故但琴瑟而已【博雅天子樂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 王者有六樂者貴公美徳也樂元語曰受命而六樂樂先王之樂明有法也與其所自作明有制典四夷之樂明徳廣及之也故南夷之樂曰兜西夷之樂曰禁北夷之樂曰昧東夷之樂曰離合觀之樂儛於堂四夷之樂陳於右先王所以得之順命重始也此言以人得之先以文謂持羽毛儛也以武得之持干戚儛也樂元語曰東夷之樂持矛舞助時生也南夷之樂持羽舞助時養也西夷之樂持㦸舞助時殺也北夷之樂持干舞助時藏也誰制夷狄之樂以為先聖王也先王推行道徳和調隂陽覆被夷狄故夷狄安樂來朝中國於是作樂樂之【孝經鉤命決東夷之樂曰佅南夷之樂曰任西夷之樂曰林離北夷之樂曰僸 毛詩傳儛四夷之樂是徳廣所及也東夷之樂曰韎南夷之樂曰任西夷之樂曰朱離北夷之樂曰禁】 王者食所以有樂何樂食天下之太平富積之饒也明天子至尊非功不食非徳不飽故傳曰天子時食舉樂王者所以四食者何明有四方之物食四時之功也四方不平四時不順有徹樂之法焉所以鳴至尊著法戒也王平居中央制御四方平旦食少陽之始也晝食太陽之始也晡食少隂之始也暮食太隂之始也諸侯三飯卿大夫再飯尊卑之差也禮士也食力無數庶人職在耕桑戮力勞役饑即食飽即作故無數
  漢書八音土曰塤匏曰笙皮曰鼓竹曰管絲曰石曰磬金曰鐘木曰柷【白虎通八音者法易八卦也萬物之數也八音萬物之聲也所以用八音何天子承繼萬物當知其數既得其數當知其聲即思其形如此蜎飛蠕動無不樂其音者至徳之道也天子樂之故樂用八音樂記曰壎坎音也管艮音也鼓震音也離音也鐘兑音也柷敔乾音也○不言巽坤二音疑闕】
  爾雅大塤謂之嘂【白虎通壎在十一月壎之為言勳陽氣於黄泉之下默蒸而萌 風俗通暴辛公作塤塤燒土也圍五寸半長三寸半有四孔其二通凡為六孔 博雅塤象稱錘以為之有六孔 釋名土塤喧也聲獨喧喧然也】 大笙謂之巢小者謂之和【白虎通匏之言施也在十二月萬物始施而勞笙者太蔟之氣象萬物之生故曰笙有七政之節焉有六合之和焉天下樂之故謂之笙 風俗通隨作笙長四寸十二簧像鳯之身正月之音也物生故謂之笙 博雅笙以匏為之十三管宮管在左方竽象笙三十六管宮管在中央 釋名笙生也象物貫地而生也竹之貫匏以匏為之故曰匏也竽亦是也其中汙空以受簧也簧横也於管頭横施於中也以竹鐡作於口横鼓之亦是也】 大鼓謂之鼖小者謂之應大鼗謂之麻小者謂之料【白虎通鼓震音煩氣也萬物憤懣震動而生雷以動之溫以暖之風以散之雨以濡之奪至徳之聲感和平之氣也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神明報應天地祐之其本乃在萬物之始邪故謂鼓也鞀者震之氣也上應昴星以通王道故謂之鞀也風俗通鼓不知誰所作也鼓者郭也春分之音也萬物郭皮甲而出故謂之鼓 博雅足鼓縣鼓雷鼓靈鼓路鼓】
  【鼖鼓鼛鼔晋鼓鼜鼓鼙鼓鞀鼓應植鼓 釋名鼓郭也張皮以冒之其中空也鞉導也所以導樂作也鼙裨也裨助鼓節也聲在前曰朔朔始也在後曰應應大鼔也 易通卦驗冬至鼓用馬革圓徑八尺一寸夏至鼔用牛皮圓徑五尺七寸】 大簫謂之言小者謂之筊大管謂之簥其中謂之篞小者謂之篎大籥謂之産其中謂之仲小者謂之葯大篪謂之沂【白虎通簫者中之氣萬物生於無聲見於無形僇也簫也故謂之簫簫者以禄為本言承天繼物為民本人力加地道化然後萬物僇也故謂之簫也 風俗通舜作簫其形參差象鳳之翼十管長一尺管漆竹長一尺六孔十二月之音也物貫地而牙故謂之管籥竹管三孔所以和衆聲也蘇成公作篪管樂十孔長尺一寸 博雅謂之簫大者二十四管小者十六管有底管象䶵長尺圍寸六孔無底龠謂之笛有七孔䶵以竹為之長尺四寸有八孔前有八孔上有三孔後有四孔頭有一孔 釋名簫肅也其聲肅肅而清也篴滌也其聲滌然也籥躍也氣躍出也篪啼也聲從孔出如嬰兒啼聲也】 大瑟謂之灑大琴謂之離【白虎通瑟者嗇也閒也所以懲忽宮商角則宜君父有節臣子有義然後四時和四時和然後萬物生故謂之瑟也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 風俗通瑟宓犧作八尺一寸四十五黄帝書泰帝使素女鼔瑟而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神農作琴雅琴者樂之統也與八音竝行然君子所常御者琴最親宻不離於身非必陳設於宗廟鄉黨非若鐘鼔羅列於虡懸也雖在竆閻陋巷深山幽谷猶不失琴以為琴之大小得中而聲音和大聲不譁人而流漫小聲不湮滅而不聞適足以和人意氣感人善心故琴之為言禁也雅之為言正也言君子守正以自禁也夫以雅正之聲動感正意故善心勝邪惡禁是以古之聖人君子慎所以自感其道行和樂而作者命其曲曰畼畼者言其道之美畼猶不敢自安不驕不溢好禮不已畼其意也其遇閉塞憂愁而作者命其曲曰操操者言遇災遭害困厄竆廹雖怨恨失意猶守禮義不懼不懾樂道而不失其操者也琴長四尺五寸法四時五行也七者法七星也 博雅神農氏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上有五曰宮商角徵羽文王増二曰少宮商伏羲氏琴長七尺二寸上有五 釋名瑟施張之瑟瑟然也】 大磬謂之毊【白虎通磬者夷則之氣也象萬物之盛也其氣磬故曰磬有貴賤焉有親疎焉有長㓜焉朝廷之禮貴不讓賤所以有尊卑也鄉黨之禮長不讓㓜所以明有年也宗廟之禮親不讓疎所以明有親也此三者行然後王道得王道得然後萬物成天下樂用磬也博雅母句氏磬十六枚 釋名磬罄也其聲罄罄然堅緻也】 大鐘謂之鏞其中謂之剽小者謂之棧【白虎通鐘之為言動也隂氣用事萬物動成鐘為氣用金聲也鎛者時之氣聲也節度之所生也君臣有節度則萬物昌無節度則萬物亡亡與昌正相迫故謂之鎛 風俗通垂作鐘秋分之音也 博雅錘氏鐘十六枚釋名鐘空也内空受氣故名鐘也】 所以鼓柷謂之止所以鼓敔謂之籈【白虎通柷敔者終始之聲萬物之所生也隂陽順而復故曰柷承順天地序迎萬物天下樂之故樂用柷柷始也敔終也風俗通柷漆桶方畫木方三尺五寸髙五寸中有椎上用柷止音為節 博雅柷象桶方三尺五寸深尺八寸四角有陞鼠敔象伏虎背上有二十七刻 釋名柷狀如伏虎如見柷柷然也故訓為始以作樂也敔衙也衙止也所以止樂也】 木謂之虡【釋名所以懸鼓者横曰簨簨峻也在上髙峻也從曰虡虡舉也在旁舉簨也簨上之板曰業刻為牙㨗業如鋸齒也】徒鼓瑟謂之歩徒吹謂之和徒歌謂之謠徒擊鼓謂之咢徒鼓鐘謂之脩徒鼓磬謂之寋【釋名竹曰吹吹推也以氣推發其聲也人聲曰歌歌柯也歌之言是其質也以聲吟詠有上下如草木之有柯葉也故兗冀言歌聲如柯也吟嚴也其聲本出於憂愁故其聲嚴肅使人聼之悽歎也 博雅㗢歈謳詠吟歌也】和樂謂之節【釋名摶拊也以韋盛糠形如鼓以手拊拍之也○禮記琴鄭注云以韋為之充之以糠形如小鼓以節樂】周蛟鐘銘惟正月王春吉日丁亥既望分召純釐擇乃吉金自欣和其安以樂娛奉喜而賔客其怡鼓之夙慕不忘烏余子孫萬葉無疆用之協相【○字極古閒作鸞鵠蛟螭之形故名蛟篆】
  周遲父鐘銘遲父作姬齊姜龢林夾鐘用昭乃穆穆不顯龍光乃用蘄丏多福侯父洎齊萬年眉壽子子孫孫亡疆寳
  周聘鐘銘宮今宰僕錫聘鐘十有二聘敢拜稽首周寳龢鐘銘走作朕皇祖文考寳龢鐘走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享
  齊侯鎛鐘銘惟王五月辰在戊寅師于淄陲公曰汝及余經乃先祖余既敷乃心汝小心畏忌汝不墜夙夜宦執而政事余厭乃心余命汝政于朕三軍肅成朕師旟之政徳諫罰朕庶民左右毋諱及不敢弗憼戒虔䘏乃死事穆和三軍徒衕雩乃行師慎中乃罰公曰及汝敬共辭命汝應鬲公家汝恐恪朕行師汝肇敏于戎攻余錫汝釐都爵其縣三百余命汝治辭釐造國徒三千為汝敵寮乃敢用拜稽首弗敢不對揚朕辟皇君之錫休命公曰及汝康能乃有事率乃敵寮余用登純厚乃命汝及母曰予小子汝敷余于艱䘏虔䘏不易左右余一人余命汝緘差饗為大事繼命于外内之事中敷刑汝以敷成公家應䘏余于䘏汝以䘏余朕身余錫汝車馬戎兵釐僕二百有五十家汝以戒戎作及用彧敢再拜稽首應受君公之錫光余弗敢廢乃命及典其先舊及其髙祖虩成唐又敢在帝所敷受天命刻伐履司敗乃靈師凡少臣惟輔咸有九州處禹之都不顯穆公之孫其配公之而公之女雩生叔及是辟于齊侯之所是龔齊靈力若虎謹恪其政事有共于公所榖擇吉金鈇鎬䥈鋁用作鑄其寳鎛用享于其皇祖皇妣皇母皇考用祈眉壽令命難老不顯皇祖其作福元孫其萬福純魯龢協而有事俾若鐘鼓外内開闢都都兪兪造而朋㓷毋或承類汝考壽萬年永保其身俾百斯男而埶斯字肅義政齊侯左右毋央毋已至于業曰武靈成子子孫孫永保用享【○齊侯鐘四器分列鎛鐘之銘一自惟王至穆和三止一自錫休命至應䘏余于止一自命刻伐至吉金止一自鈇鎬至承類止其閒亦詳略不同】秦昭和鐘銘秦公曰不顯朕皇祖受天命奄有下國十有二公不㒸在上嚴恭寅天命保業乃秦虩事蠻夏曰余雖小子穆師秉明徳叡旉明刑虔敬朕祀以受多福協和萬民呼夙夕□起萬生是賴咸畜百辟士楚楚文武鎮静不庭燮百邦于秦執事作昭和鐘乃名曰邦其音銑銑雝雝孔皇以昭格孝享以受純魯多釐眉壽無疆畯惠在位高有慶敷有四方永寳宜【○夕闕半下闕一字疑作西夏】
  楚卭仲嬭鐘銘惟正月初吉丁亥楚王賸卭仲嬭南和鐘其眉壽無疆子子孫孫永保用之
  鄦子鐘銘惟正月初吉丁亥鄦子將以擇其吉金自作鈴鐘中縣且揚元鳴孔韹穆和鐘用宴以喜用樂嘉賔大夫及我朋友鏘鏘萬年無期眉壽無已子子孫孫永保鼓之【○鄦與許同】
  磬銘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二>








  【五音長短之序則曰宫商角徴羽五音相生之序則曰宫徴商羽角長短高下清濁相閒成音以三分損益之法定之無不和矣 樂律志宫為至清羽為次】【清商為半清角為半濁徴為至濁宫喉音商㗁音角舌音徴齒音羽唇音然羽與宫其清雖同而亦㣲有異惟黄鍾宫羽同音其聲至清至大吕應鍾則專為】【羽音而又少濁於宫然其屬唇音亦可謂之清不可謂之濁也 以三分損益之法正五音五音和矣然音止於五猶不足以盡變故截竹為管十二律吕以】【應十二月亦以三分損益之法正之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三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月令
  夏小正正月唘蟄【言始發蟄也】 鴈北鄊【先言鴈而後言鄊者何也見鴈而後數其鄊也鄊者何也鄊其居也鴈以北方為居何以謂之為居生且長焉爾九月遰鴻鴈先言遰而後言鴻鴈何也見遰而後數之則鴻鴈也何不謂南鄊也曰非其居也故不謂南鄊記鴻鴈之遰也如不記其鄊何也曰鴻不必當小正之遰者也】 雉震呴【震也者鳴也呴也者鼓其翼也正月必雷雷不必聞惟雉為必聞之何以謂之雷則雉震呴相識以雷】 魚陟負冰【陟升也負冰云者言解蟄也】 農緯厥耒【緯束也束其耒云爾者用是見君之亦有耒也】 初歲祭耒始用畼【也其初用云爾畼也者終嵗之用祭也言是月之始用之也初者始也或曰祭韭也】 囿有韭【囿也園之燕者也】 時有俊風【俊者大也大風南風也何大扵南風也曰合冰必扵南風解冰必扵南風生必扵南風収必扵南風故大之也】 寒日滌凍塗【滌也者變也變而煖也凍塗者凍下而澤上多也】 田鼠出【田䑕者嗛䑕也記時也】 農率均田【率者循也均田者始除田也言農夫急除田也】 獺祭魚【其必與之獻何也曰非其類也祭也者得多也善其祭而後食之十月豺祭獸謂之祭獺祭魚謂之獻何也豺祭其類獺祭非其類故謂之獻大之也】 鷹則為鳩【鷹也者其殺之時也鳩也者非其殺之時也善變而之仁也故其言之也曰則盡其辭也鳩為鷹變而之不仁也故不盡其辭也】 農及雪澤【言雪澤之無髙下也】 初服於公田【古有公田焉者言先服公田而後服其田也】 采芸【為廟采也】 鞠則見【鞠者何也星名也鞠則見者嵗再見爾】 初昏參中【葢記時也】 云斗柄縣在下【言斗柄者所以著參之中也】 栁梯【梯也者發孚也】 梅杏杝桃則華【杝桃山桃也】 緹縞 【也者莎随也緹也者其實也先言緹而後言縞者何也緹先見者也何以謂之小正以著名也】雞桴粥【粥也者相粥之時也或曰桴嫗伏也粥飬也】 二月往耰黍襌【禪單也】初俊羔助厥母粥【俊也者大也粥也者飬也言大羔能食草木而不食其母也羔羊非】
  【其子而後飬之善飬而記之也或曰憂有煑祭祭也者用羔是時也不足喜樂喜羔之為生也而記之與羊牛腹時也】 綏多女士【綏安也冠子取婦之時也】 丁亥萬用入學【丁亥者吉日也萬也者干戚舞也入學也者大學也謂今時大舎采也】 祭鮪【祭不必記記鮪何也鮪之至有時美物也鮪者魚之先至者也而其至有時謹記其時】 榮黄【菜色】 菜繁田胡【繁田胡者繁母也繁萬勃也皆豆實也故記之】 昆小蟲抵蚳【昆者衆也田魂螺也者勤也小蟲動也其先言動而後言蟲者何也萬物是動而後著抵猶推也蚔螘卵也為祭醢也取之則必推之推之必不取取必推而不言取】 來降燕乃睇【燕乙也降者下也言來者何也莫能見其始出也故曰來降言乃睇何也睇者眄也眄者視可為室者也百鳥皆曰巢突穴取與之室何也掺泥而就家人人内也】剥鱓【以為鼔也】 有鳴倉庚【倉庚者商庚也商庚者長股也】 榮芸時有見梯始收【有見梯而後始収是小正序也小正之序時也皆若是也梯者所為豆實】 三月参則伏【伏者非㤀之辭也星無時而不見我有不見之時故曰伏云】 攝桑【桑攝而記之急桑也】委楊【楊則花而後記之】 䍷羊【羊有相還之時其類䍷䍷然記變爾或曰䍷羝也】
  則鳴【天螻也】 頒冰【頒冰者分冰以授大夫也】 采識【識草也】 妾子始蠶【先妾而後子何也曰事有漸也言自卑事者始】 執飬宫事【執操也飬長也】 祈麥實【麥實者五穀之先見者故急祈而記之也】 越有小旱【越扵也記是時恒有小旱】田䑕化為鴽【鴽鵪也變而之善故盡其辭也鴽為䑕變而之不善故不盡其辭也】 拂桐芭【拂也者拂也桐芭之時也或曰言桐芭始生貌拂拂然也】 鳴鳩【言始相命也先鳴而後鳩何也鳩者鳴而後知其鳩也】 四月昴則見 初昏南門正【南門者星嵗再見壹正葢大正所取法也】 鳴札【札者寕縣也鳴而後知之故先鳴而後札】 囿有見杏【囿者山之燕者也】 鳴蜮【蜮也者或曰屈造之屬也】 王萯莠取荼【荼也者以為君薦蒋也】 莠幽 越有大旱【記時爾】 執陟攻駒【執也者始執駒也執駒也者離之去母也執而升之君也攻駒也者教之服車數舍之也】 五月参則見【参也者牧星也故盡其辭也】 浮游有殷【殷衆也浮游殷之時也浮游者渠略也朝生而暮死稱有何也有見也】 鴂則鳴【鴂者百鷯也鳴者相命也其不事之時也是善之故盡其辭也】 時有飬白【飬長也一則在本一則在末故其記曰時飬白之也】 乃瓜【乃者急瓜之辭也瓜也者始食瓜也】良蜩鳴【良蜩也者五采具】 之興五日翕望乃伏【其不言生而稱】
  【興何也不知其生之時故曰興以其興也故言之興五日翕也望也者月之望也而伏云者不知其死也故謂之伏五日也者十五日也翕也者合也伏也者入而不見也】 唘灌藍蓼【唘者别也陶而疏之也灌者藂生者也記時也】 鳩為鷹 唐蜩鳴【唐蜩鳴者也】 初昏大火中【大火者心也心中種黍菽穈時也】 煑梅【為豆實也】 蓄蘭【為沐浴也】 菽穈【以在經中又言之時何也是食矩□而記之】 頒馬【分夫婦之駒也将閒諸則或取離駒納之則法也】 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五月大火中六月斗柄正在上用此見斗柄之不在當心也葢當依依尾也】 煑桃【桃也者杝桃也杝桃也者山桃也煑以為豆實也】 鷹始摰【始摰而言之何也諱煞之辭也故摰云】 七月莠雚葦【未莠則不為雚葦莠然後為雚葦故先言莠】 貍子肇肆【肇始也肆遂也言其始遂也其或曰肆殺也】 湟潦生苹【湟下䖏也有湟然後有潦有潦而後有苹草也】 爽死【爽也者猶疏也】 苹莠【苹也者有馬帚也】 漢案戸【漢也案戸也者直戸也言正南北也】 寒蟬鳴【蟬也者蝭也】初昏織女正東鄊 時有霖雨 灌荼【灌聚也荼雚葦之莠為蒋楮之也雚未秀為菼葦未秀為蘆】 斗柄縣在下則旦 八月剥瓜【畜瓜之時也】 校【也者黒也校也者若緑色然婦人未嫁者衣之】 剥棗【剥也者取也】栗零【零也者降也零而後取之故不言剥也】 丹鳥羞白鳥【丹鳥者謂丹良也白鳥者謂蚊蚋也其謂之鳥也重其飬者也有翼者為鳥羞也者進也不盡食也】 辰則伏【辰也謂星也伏也者入而不見也】 鹿人從【從者從羣也鹿之飬也離羣而善而之離而生非所知時也故記從不記離君子之居幽也不言或曰人人從也者大者扵外小者扵内率之也】 鴽為鼠 参中則旦 九月内火【内火也者大火大火也者心也】 遰鴻鴈【遰往也】主夫出火【主夫也者主以時縱火也】 陟鳥蟄【陟升也鳥者□也先言陟而後言蟄何也陟而後蟄也】 熊羆貊貉鼬鼪則穴【若蟄而榮】 榮鞠【鞠草也鞠榮而樹麥時之急也】 王始裘【始者何也衣裘之時也辰繋扵日】 雀入于海為蛤【葢有矣非常入也】 十月豺祭獸【善其祭而後食之也】 初昏南門見【南門者星也及此再見矣】 黒烏浴【浴者何也烏浴也烏飛乍髙乍下也】 時有飬【養者長也若曰之長也】 雉入于淮為蜃【蜃者蒲蘆也】 織女正北鄊則旦【織女星名也】 十有一月王狩【狩者言王之時田冬獵為狩】 陳筋革【陳筋革者省兵甲也】 嗇人不從【不從者弗行扵時月也萬物不通】 隕麋角【隕墜也曰冬至陽氣至始動諸向生皆蒙蒙符矣故麋角隕記時焉爾】 十有二月鳴弋【弋也者禽也先言鳴而後言弋者何也鳴而後知其弋也】 駒賁【駒也者螘也賁者何也走扵地中也】 納卵䔉【卵䔉也者本如卵者也納者何也納之君也】 虞人入梁【虞人官也梁者主設網罟者也】 隕麋角【葢陽氣旦睹也故記之也 小正一篇賴大戴記以存其或謂子夏所作或云即戴徳作也惜中多脱譌無可攷正】
  周書周公正三統之義作周月惟一月既南至昏昴畢見日短極基踐長微陽動于黄泉隂惨于萬物是月斗柄建子始昏北指陽氣虧草木萌蕩日月俱起于牽牛之初右回而行月周天起一次而與日合宿日行月一次周天歴舎于十有二辰終則復始是謂日月權輿周正嵗道數起扵時一而成于十次一為其義則然凡四時成嵗有春夏秋冬各有孟仲季以名十有二月中氣以著時應春三月中氣雨水春分穀雨夏三月中氣小滿夏至大暑秋三月中氣處暑秋分霜降冬三月中氣小雪冬至大寒閏無中氣斗指兩辰之間萬物春生夏長秋収冬藏天地之正四時之極不易之道夏數得天百王所共其在商湯用師于夏除民之災順天革命改正朔變服殊號一文一質示不相沿以建丑之月為正易民之視若天時大變亦一代之事亦越我周王致伐于商改正異械以垂三統至扵敬授民時廵狩祭享猶自夏焉是謂周月以紀扵政【白虎通正朔有三何本天有三統謂三微之月也三微者何謂也陽氣始施黄泉萬物動微而未著也十一月之時陽氣始養根株黄泉之下萬物皆赤赤者盛陽之氣也故周為天正色尚赤也十二月之時萬物始牙而白白者隂氣故殷為地正色尚白也十三月之時萬物始達孚甲而出皆黒人得加功故夏為人正色尚黒也】 辨二十四氣之應以明天時作時訓立春之日東風解凍又五日蟄蟲始振又五日魚上冰風不解凍號令不行蟄蟲不振隂姧陽魚不上冰甲胄私藏雨水之日獺祭魚又五日鴻鴈來又五日草木萌動獺不祭魚國多盗賊鴻鴈不來逺人不服草木不萌動果蔬不熟驚蟄之日桃始華又五日倉庚鳴又五日鷹化為鳩桃不始華是謂陽否倉庚不鳴臣不【闕】主鷹不化鳩宼戎數起春分之日鳥至又五日雷乃發聲又五日始電鳥不至婦人不【闕】雷不發聲諸侯【闕】民不始電君臣威震清明之日桐始華又五日田鼠化為鴽又五日虹始見桐不華嵗有大寒田鼠不化鴽國多貪殘虹不見婦人苞亂穀雨之日萍始生又五日鳴鳩拂其羽又五日戴勝降于桑萍不生隂氣憤生鳴鳩不拂其羽國不治兵戴勝不降于桑政教不中立夏之日螻蟈鳴又五日蚯蚓出又五日王瓜生螻蟈不鳴水潦淫漫蚯蚓不出嬖奪后王瓜不生困扵百姓小滿之日苦菜秀又五日靡草死又五日小暑至苦菜不秀賢人潛伏靡草不死國縱盗賊小暑不至是謂隂慝芒種之日螳螂生又五日鶪始鳴又五日反舌無聲螳螂不生是謂隂息鶪不始鳴令姧壅偪反舌有聲佞人在側夏至之日鹿角解又五日蜩始鳴又五日半夏生鹿角不解兵戈不息蜩不鳴貴臣放逸半夏不生民多厲疾小暑之日温風至又五日蟋蟀居壁又五日鷹乃學習温風不至國無寛教蟋蟀不居壁急迫之暴鷹不學習不備戎盗大暑之日腐草化為螢又五日土潤溽暑又五日大雨時行腐草不化為螢穀實鮮落土潤不溽暑物不應罰大雨不時行國無恩澤立秋之日凉風至又五日白露降又五日寒蟬鳴凉風不至無嚴政白露不降民多邪病寒蟬不鳴人皆力爭處暑之日鷹乃祭鳥又五日天地始肅又五日禾乃登鷹不祭鳥師旅無功天地不肅君臣乃【闕】農不登穀暖氣為災白露之日鴻鴈來又五日鳥歸又五日羣鳥飬羞鴻鴈不來逺人背畔鳥不歸室家離散羣鳥不飬羞下臣驕慢秋分之日雷始收聲又五日蟄蟲培戸又五日水始涸雷不始收聲諸侯淫佚蟄蟲不培戸【闕】靡有賴水不始涸甲蟲為害寒露之日鴻鴈來賔又五日爵入大水化為蛤又五日菊有黄華鴻鴈不來小民不服爵不入大水失時之極菊無黄華土不稼穡霜降之日豺乃祭獸又五日草木黄落又五日蟄蟲咸俯豺不祭獸爪牙不良草木不黄落是為愆陽蟄蟲不咸俯民多流亡立冬之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凍又五日雉入大水為蜃水不冰是謂隂負地不始凍咎徴之咎雉不入大水國多淫婦小雪之日虹藏不見又五日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又五日閉塞而成冬虹不藏婦人専一天氣不上騰地氣不下降君臣相嫉不閉塞而成冬母后淫佚大雪之日鶚鳥鳴又五日虎始交又五日荔挺生鶚鳥不鳴【闕】 虎不始交【闕】   荔挺不生卿士専權冬至之日蚯蚓結又五日麋角解又五日水泉動蚯蚓不結君政不行麋角不解兵甲不藏水泉不動隂不承陽小寒之日鴈北向又五日鵲始巢又五日雉始雊鴈不北向民不懐土鵲不始巢國不寜雉不始雊國大水大寒之日雞始乳又五日鷙鳥厲疾又五日水澤腹堅雞不始乳淫女亂男鷙鳥不厲國不除兵水澤不腹堅言乃不從 周公制十二月賦政之法作月令【○篇亡或云即今小戴禮記月令篇説見後】
  禮記【月令】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昏参中旦尾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冰獺祭魚鴻鴈來天子居青陽左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齊立春之月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扵東郊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扵朝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恵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閒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于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修封疆審端徑術善相邱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穀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準直農乃不惑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胎夭飛鳥毋麛毋卵毋聚大衆毋置城郭掩骼埋胔是月也不可以稱兵稱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毋變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亂人之紀孟春行夏令則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恐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猋風暴雨總至藜莠蓬蒿並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霜雪大摰首種不入【○淮南時則訓同者不録録其異者餘放此 淮南子東方木也其帝大皥其佐句芒執規而治春其神為嵗星其獸蒼龍孟春之月招揺指寅盛徳在木東風解凍蟄蟲始振蘇魚上負冰獺祭魚鴈北服八風水爨萁燧火東宫御女青色衣青采鼓琴瑟其兵矛其畜羊朝扵青陽左个以出春令布徳施恵行慶賞省徭賦立春之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歳扵東郊修除祠位幣禱鬼神犧牲用牡正月官司其樹楊 王居明堂禮出十五里迎歳 鄭氏注引云葢殷禮也王居明堂逸禮篇名 易通卦驗立春雨水降條風至雉雊雞乳冰解正月中猛風至獺祭魚倉庚鳴 汜勝之書土長冒橛陳根可㧞耕者急發 孝經鉤命訣先立春七日勅獄吏決詞訟有罪當入無罪當出立春勅門欄無扃鑰以迎春之精下弓戴楯鼓示時聲動昆蟲也】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旦建星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鐘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始雨水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天子居青陽大廟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安萌芽飬幼少存諸孤擇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是月也鳥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髙禖天子親往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帯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髙禖之前是月也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蟲咸動唘戸始出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将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凶災日夜分則同量度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闔扇寝廟畢備毋作大事以妨農之事是月也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寝廟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仲丁乃命樂正入學習樂是月也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總至冦戎來征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則國乃大旱煖氣早來蟲螟為害【淮南子仲春之月招揺指卯桃李始華蟄蟲咸動蘇二月官倉其樹杏 王居明堂禮帯以弓韣禮之禖下其子必得天材 易通卦驗二月鴈北驚蟄大壮初九桃始華倉庫多火 詩紀歴樞梅栁驚春羊牛來暮説文祀髙禖以請子請子必以乙至之日者春分來秋分去開生之鳥帝少昊司命之官也 易通卦騐春分則陽雲出張精如白鶴】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牽牛中其日甲乙其帝大皥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桐始華田鼠化為鴽虹始見萍始生天子居青陽右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疏以逹是月也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備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乗舟薦鮪于寝廟乃為麥祈實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逹不可以内天子布徳行恵命有司發倉廩賜貧窮振乏絶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是月也命司空曰時雨将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修利隄防道逹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田獵罝罘羅網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鄊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毋有敢隋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鐵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毋悖于時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是月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往視之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逰牝于牧犧牲駒犢舉書其數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季春行冬令則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則天多沈隂淫雨蚤降兵革並起【淮南子季春之月招揺指辰行是月令甘雨至三旬三月官鄊其樹李王居明堂禮季春出疫于郊以攘春氣 易坤靈圖蠶陽者火火惡水故食不飲桑者土之液木生火故蠶以三月葉類會精合相食 汜勝之書三月榆莢雨髙地疆土可種术】 孟夏之月日在畢昏翼中旦婺女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中呂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螻蟈鳴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天子居明堂左个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麤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齊立夏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扵南郊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説乃命樂師習合禮樂命大尉贊傑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禄必當其位是月也繼長増髙毋有壊墮毋起土功毋發大衆毋發大樹是月也天子始絺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于都是月也驅獸毋害五榖毋大田獵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甞麥先薦寝廟是月也聚畜百藥靡草死麥秋至斷薄刑決小罪出輕繫蠶事畢后妃獻繭乃収繭税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是月也天子飲酎用禮樂孟夏行秋令則苦雨數來五穀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則草木蚤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令則蝗蟲為災暴風來格秀草不實【淮南子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朱明執衡而治夏其神為熒惑其獸朱雀孟夏之月招揺指已盛徳在火服八風水爨柘燧火南宫御女赤色衣赤采吹竽笙其兵㦸其畜雞朝扵明堂左个以出夏令立夏之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嵗扵南郊還乃賞賜封諸侯修禮樂饗左右命大尉贊傑俊進賢良舉孝悌行爵出禄佐天長飬四月官田其樹桃 逸禮夏則衣赤衣佩赤玉乗赤輅駕赤龍載赤旂以迎夏于南郊其先祭黍與鳩居明堂正廟唘南戸】 仲夏之月日在東井昏亢中旦危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蕤賔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小暑至螳螂生鶪始鳴反舌無聲天子居明堂大廟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麤飬壯佼是月也命樂師修鞀鞞鼔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竾簧飭鐘磬柷敔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扵民者以祈穀實是月也農乃登黍天子乃以鶵甞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令民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門閭毋閉關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㳺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是月也日長至隂陽争死生分君子齊戒處必掩身毋躁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耆欲定心氣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隂之所成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菫榮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髙明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穀道路不通暴兵來至行春令則五穀晚熟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早成民殃扵疫【淮南子仲夏之月招揺指午挺重囚益其食存鰥寡振死事禁民無發火五月官相其樹榆 易通卦騐夏至小暑博勞鳴蝦蟇無聲博勞性好單棲其飛其聲嗅嗅夏至應隂而鳴冬至而止 夏至人主八能之士或調黄鐘或調六律或調五音或調五聲或調五行或調律厯或調隂陽或調正徳所行作樂五日 離南方也夏至日中赤氣出直離此正氣也氣出右萬物半死氣出左赤地千里 易飛五月有雲大如葢十餘此水之氣必暑有暍者】 季夏之月日在栁昏火中旦奎中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徴律中林鐘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温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天子居明堂右个乗赤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麤命漁師伐蛟取鼉登取黿命澤人納材葦是月也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飬犧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是月也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無或差貸黒黄蒼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以别貴賤等給之度是月也樹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毋舉大事以揺飬氣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也水潦盛昌神農将持功舉大事則有天殃是月也土潤溽暑大時行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熱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疆季夏行春令則穀實鮮落國多風欬民乃遷徙行秋令則邱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災行冬令則風寒不時鷹隼蚤鷙四鄙入保【淮南子季夏之月招揺指未其位中央其日戊已盛徳在土其蟲蠃其音宮律中黄鐘其數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凉風始至蟋蟀居奥鷹乃學習腐草化為蚈天子衣苑黄服八風水爨柘燧火中宫御女黄色衣黄采其兵劍其畜牛朝扵中宫命滂人入材葦行恵令弔死問疾存視長老行桴鬻厚席蓐以送萬物歸也六月官少内其樹梓 按此雜土王之文而無中央令】 中央土其日戊已其帝黄帝其神后土其蟲倮其音宫律中黄鐘之宫其數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天子居大廟大室乗大路駕黄駵載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淮南子中央土也其帝黄帝其佐后土執繩而治四方其神為鎮星其獸黄龍】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夷則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天子居總章左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齊立秋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扵西郊還反賞軍帥武人於廟天子乃命将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専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順彼逺方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決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是月也農乃登穀天子甞新先薦寝廟命百官始収斂完隄坊謹壅塞以備水潦修宫室坏垣墻補城郭是月也毋以封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幣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穀戎兵乃來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復還五穀無實行夏令則國多火災寒熱不節民多瘧疾【淮南子西方金也其帝少昊其佐蓐收執矩而治秋其神為太白其獸白虎孟秋之月招揺指申盛徳在金服八風水爨柘燧火西宫御女白色衣白采撞白鐘其兵戈其畜狗朝扵總章左个以出秋令求不孝不悌戮暴傲悍而罰之以助損氣行是月令凉風至三旬七月官庫其樹棟 尚書大天子以秋命三公将帥選士厲兵以征不義決獄訟斷刑罰趣収斂以順天道以佐秋殺詩紀歴樞蟋蟀在堂流火西也 立秋促織鳴女工急促之也 春秋考異郵立秋趣織鳴 尚書考靈曜虚為秋昴為冬期隂氣相佐徳乃不邪子助母教母合子符】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牽牛中旦觜觿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呂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盲風至鴻鴈來鳥歸羣鳥飬羞天子居總章大廟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飬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大小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帯有常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橈不當反受其殃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案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大小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天子乃難以逹秋氣以犬甞麻先薦寝廟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修囷倉乃命有司趣民収斂務畜菜多積聚乃勸種麥毋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聲蟄蟲坏戸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鈞石角斗甬是月也易關市來商旅納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鄊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穀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淮南子仲秋之月招揺指酉凉風至鴈來鳥歸羣鳥翔八月官尉其樹柘 王居明堂禮仲秋九門磔攘以發陳氣禦止疾疫 仲秋農隙民畢入于室曰時殺将至毋羅其災 仲秋乃命國醵 春秋感精符八月白露降寉即髙鳴相儆】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栁中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鴻鴈來賔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天子居總章右个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廉以深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乃命冢宰農事備收舉五穀之要藏帝籍之收扵神倉祗敬必飭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乃命有司曰寒氣總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是月也大饗帝甞犧牲告備扵天子合諸侯制百縣為來嵗受朔日與諸侯所税扵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是月也天子乃教扵田獵以習五戎班馬政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于屏外司徒搢扑北靣誓之天子乃厲飾執弓挟矢以獵命主祠祭禽于四方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戸乃趣獄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當供飬之不宜者是月也天子乃以犬甞稻先薦寝廟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嚏行冬令則國多盗賊邊竟不寧土多分裂行春令則暖風來至民氣解惰師興不居【淮南子季秋之月招揺指戌九月官侯其樹桃 王居明堂禮季秋除道致梁以利農 詩紀歴樞天霜樹落葉而鴻鴈南飛 春秋感精符霜殺伐之表季秋霜始降鷹隼擊王者順天行誅以成肅殺之威若政令苛則夏霜誅伐不行則冬霜不殺草】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應鐘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天子居堂左个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黒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齊立冬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扵北郊還反賞死事恤孤寡是月也命大師釁䇲占兆審卦吉凶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是月也天子始裘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命百官謹葢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斂坏城郭戒門閭修鍵閉慎管籥固封疆備邊竟完要塞謹關梁塞徯徑飭䘮紀辨衣裳審棺椁之薄厚塋邱壟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貴賤之等級是月也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按度程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是月也大飲烝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天子乃命将帥講武習射御角力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収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宻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淮南子北方水也其帝顓頊其佐冥執權而治冬其神為辰星其獸武孟冬之月招揺指亥盛徳在水服八風水爨松燧火北宫御女黒色衣黒采擊磬石其兵鍛其畜彘朝扵堂左个以出秋令命有司修羣禁禁外徙閉閭大摉客斷罰刑殺當罪阿上亂法者誅十月官司馬其樹檀 王居明堂禮孟冬之月命農畢積聚繫牧牛馬 尚書大傳天子以冬命三公并固封境以望冬固地藏也 逸禮冬則衣黒衣佩玉居明堂後廟唘北戸 春秋考異郵霜者隂精冬令也四時代謝以霜収殺霜之為言亡也物以終也】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東壁中旦軫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黄鐘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冰益壮地始坼鶡旦不鳴虎始交天子居堂大廟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黒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飭死事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發葢毋發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䘮命之曰暢月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毋得淫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蘖必時湛熾必絜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原淵澤井泉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是月也日短至隂陽争諸生蕩君子齊戒處必掩身身欲寧去聲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陽之所定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塗闕廷門閭築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閉藏也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瓜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為敗水泉咸竭民多疥癘【淮南子仲冬之月招揺指子十一月官都尉其樹棗 易通卦騐荔挺不出則其國多火災 冬至之前五日商賈不行兵甲伏匿人主與羣臣左右從樂 冬至日使八能之士鼔黄鐘之瑟瑟用槐木長八尺一寸 冬至之日立八神樹八尺之表日中視其晷晷如度者則嵗美人和不則嵗惡人惑晷入則水晷退則旱進二寸則月食進尺則日食 神農書冬至隂陽合精天地交譲天為不溼地為不凍君為不朝百官為不親事 尚書考靈曜甲子冬至日月五星皆起于牽牛若編珠 冬至日月在牽牛一度求昏中者取三項加三旁蠡順除之 孝經援神契仲冬昴星中取莒芋】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婁中旦氐中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冥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呂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鴈北鄉鵲始巢雉雊雞乳天子居堂右个乗路駕鐵驪載旂衣黒衣服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命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征鳥厲疾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甞魚先薦寝廟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命樂師大合吹而罷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郊廟及百祀之薪燎是月也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回于天數将㡬終嵗且更始専而農民毋有所使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乃命大史次諸侯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乃命同姓之邦共寢廟之芻豢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廟山林名川之祀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淮南子季冬之月招揺指丑鴈北鄊鵲加巢雉雊雞呼卵十二月官獄其樹櫟 王居明堂禮季冬命國為酒以合三族君子説小人樂 説文冬至後三戌為臘祭百神也 易通卦騐小寒虎始交豺祭獸鵲者陽鳥先物而動先時而應見扵木風之象 尚書考靈曜主春者鳥星昏中可以種稷主夏者心星昏中可以種黍主秋者虚星昏中可以種麥主冬者昴星昏中則入山可以斬伐具噐械王者南靣而坐視四星之中者而知民之緩急急則不賦力役 月令一篇蔡邕王肅皆以為周公所作陸徳明曰此是吕氏春秋十二紀之首後人刪合為記按鄭氏目録云月令者本吕氏十二月紀之首章也言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管子【四時】令有時無時則必視順天之所以來五漫漫六惛惛孰知之哉唯聖人知四時不知四時乃失國之基不知五榖之故國家乃路故天曰信明地曰信聖四時曰正其王信明聖其臣乃正何以知其王之信明信聖也曰慎使能而善聴信之使能之謂明聴信之謂聖信明聖者皆受天賞使不能為惛惛而㤀也者皆受天禍是故上見成事而貴功則民事接勞而不謀上見功而賤則為人下者直為人上者驕是故隂陽者天地之大理也四時者隂陽之大經也刑徳者四時之合也刑徳合扵時則生福詭則生禍然則春夏秋冬将何行 東方曰星其時曰春其氣曰風風生木與骨其徳喜嬴而發出節時其事號令修除神位謹禱弊梗宗正陽治隄防耕芸樹藝正津梁修溝瀆甃屋行水觧怨赦罪通四方然則柔風甘雨乃至百姓乃夀百蟲乃蕃此謂星徳星者掌發為風是故春行冬政則雕行秋政則霜行夏政則欲是故春三月以甲乙之日發五政一政曰論幼孤舍有罪二政曰賦爵列授禄位三政曰凍解修溝瀆復亡人四政曰端險阻修封疆正千伯五政曰無殺麑夭毋蹇華絶芋五政茍時春雨乃來 【五行】日至睹甲子木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士師内御總别列爵論賢不肖士吏賦祕賜賞扵四境之内發故粟以田數出國衡順山林禁民斬木所以愛艸木也然則冰解而凍釋艸木區萌贖蟄蟲卵菱春辟勿時苗足本不癘雛鷇不夭麑䴠毋傅速亡傷繦緥時則不凋七十二日而畢睹甲子木行御天子不賦不賜賞而大斬伐傷君危不殺太子危家人夫人死不然則長子死七十二日而畢【淮南子春行夏令泄行秋令水行冬令肅 甲子受制木用事火煙青甲子受制則行柔恵挺羣禁開闔扇通障塞毋伐木甲子氣燥濁丙子干甲子蟄蟲早出故雷早行戊子干甲子胎夭卵毈鳥蟲多傷庚子干甲子有兵壬子干甲子春有霜 五位東方之極自碣石山過朝鮮貫大人之國東至日出之次榑木之地青土樹木之野太皥句芒之所司者萬二千里其令曰挺羣禁開閉闔通窮窒達障塞行優㳺棄怨惡觧役罪免憂患休罪刑開關梁宣出財和外怨撫四方行柔恵止剛强 春秋繁露木用事其氣燥濁而青則行柔恵誕羣禁至扵立春出輕繫去稽留除桎梏開閉闔通障塞存幼孤矜寡獨無伐木 木者春生之性農之本也勸農事無奪民時使民嵗不過三日行什一之税進經術之士誕羣禁出輕繫去稽留除桎梏開閉闔通障塞恩及草木則樹木華美而諸草生恩及鱗蟲則魚大為鱣鯨不見羣龍下如人君出入不時走狗試馬馳騁不反宫室好婬樂飲酒沈湎縦恣不頋政治事多發役以奪民時作謀増瑞以奪民財民病疥搔温體足胻痛咎及扵木則茂木枯槁工匠之輪多傷敗毒水渰羣漉波如魚咎蟲則魚不為羣龍深藏鯨出見 淮南董子二家詳略異同並録以俟考 孝經鉤命訣 四春政不失五穀蘖  時】南方曰日其時曰夏其氣曰陽陽生火與氣其徳施舍修樂其事號令賞賜賦爵受禄順鄉謹修神祀量功賞賢以動陽氣九暑乃至時雨乃降五穀百果乃登此謂日徳日掌賞賞為暑夏行春政則風行秋政則水行冬政則落是故夏三月以丙丁之日發五政一政曰求有功發勞力者而舉之二政曰開久墳發故屋辟故窌以假貸三政曰令禁扇去笠毋扱免除急漏田廬四政曰求有徳賜布施扵民者而賞之五政曰令禁罝設禽獸毋殺飛鳥五政苟時夏雨乃至也 【五行】睹丙子火行御天子出令命行人内御令掘溝澮津舊塗發臧任君賜賞君子修游馳以發地氣出皮幣命行人修春秋之禮扵天下諸侯通天下遇者兼和然則天無疾風艸木發奮欝氣息民不疾而榮華蕃七十二日而畢睹丙子火行御天子敬行急政旱札苗死民厲七十二日而畢【淮南子夏行春令風行秋令兼行冬令格 丙子受制火用事火煙赤丙子受制則舉賢良賞有功立封堠出貨財丙子氣燥陽戊子干丙子霆庚子干丙子夷壬子干丙子雹甲子干丙子地動 南方之極自北戸孫之外貫顓頊之國南至委火炎風之野赤帝祝融之所司者萬二千里其令曰爵有徳賞有功恵賢良救饑渇舉力農賑貧窮恵孤寡憂罷疾出大禄行大賞起毁宗立無後封建侯立賢輔 春秋繁露火用事其氣惨陽而赤則正封疆循田疇至扵立夏舉賢良封有徳賞有功出使四方無縦火 火者夏成長本朝也舉賢良進茂才官得其能任得其力賞有功封有徳出貨財振困乏正封疆使四方恩及扵火則火順人而甘露降恩及羽蟲則飛鳥大為黄鵠出見鳯凰翔如人君惑扵讒邪内離骨肉外疎忠臣至殺世子誅殺不辜逐忠臣以妾為妻棄法令婦妾為政賜予不當則民病血壅腫目不明咎及扵火則大旱必有火烖摘巢採鷇咎及羽蟲則蜚鳥不為冬應不來梟鶚羣鳴鳳凰髙翔 孝經鉤命訣初夏政不失甘 四雨時  時】中央曰土土徳實輔四時入出以風雨節土益力土生皮肌膚其徳和平用均中正無私實輔四時春嬴育夏長飬秋聚収冬閉藏大寒乃極國家乃昌四方乃服此謂嵗徳嵗掌和和為雨 【五行】睹戊子土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司徒内御不誅不貞農事為敬大揚恵言寛刑死緩罪人出國司徒令命順民之功力以養五穀君子之静居而農夫修其功力極然則天為粤宛艸木養長五穀蕃實秀大六畜犧牲具民足財國富上下親諸侯和七十二日而畢睹戊子土行御天子修宫室築臺榭外築城郭臣死七十二日而畢【淮南子戊子受制土用事火煙黄戊子受制則飬老鰥寡行粰鬻施恩澤戊子氣溼濁庚子干戊子五榖有殃壬子干戊子夏寒雨霜甲子干戊子介蟲不為丙子干戊子大旱苽封熯中央之極自崑崙東絶兩恒山日月之所道江漢之所出衆民之野五穀之所宜龍門河濟相貫以息壌堙洪水之州東至扵碣石黄帝后土之所司者萬二千里其令曰平而不阿明而不苛包裏覆露無不嚢懐溥汜無私正静以和行粰鬻飬老衰弔死問疾以送萬物之歸春秋繁露土用事其氣温濁而黄則飬長老存幼孤矜寡獨賜孝悌施恩澤無興土功 土者夏中成熟百】
  【種君之官循宫室之制謹夫婦之别加親戚之恩恩及土則五榖成而嘉禾興恩及倮蟲則百姓親附城郭充實賢聖皆遷仙人降如人君好婬佚妻妾過度犯親戚侮父兄欺罔百姓大為䑓榭五色成光雕文刻鏤則民病心腹宛黄舌爛病咎及扵土則五榖不成暴虐妄誅咎及倮蟲倮蟲不為百姓叛去賢聖放亡 孝經鉤命訣季夏政不 四失地無笛  時】西方曰辰其時曰秋其氣曰隂隂生金與甲其徳憂哀静正嚴順居不敢淫佚其事號令毋使民淫暴順旅聚収量民資以畜聚賞彼羣幹聚彼羣材百物乃收使民毋怠所惡其察所欲必得我信則克此謂辰徳辰掌收收為隂秋行春政則榮行夏政則水行冬政則耗是故秋三月以庚辛之日發五政一政曰禁博塞圉小辯鬬譯跽二政曰毋見五兵之刃三政曰慎旅農趣聚收四政曰補缺塞坼五政曰修墻垣周門閭五政茍時五穀皆入 【五行】睹庚子金行御天子出令命祝宗選禽獸之禁五穀之先熟者而薦之祖廟與五祀鬼神饗其氣焉君子食其味焉然則凉風至白露下天子出令命左右司馬衍組甲厲兵合什為伍以修扵四境之内諛然告民有事所以待天地之殺斂也然則晝炙陽夕下露地競環五穀鄰熟草木茂實歳農豐年大茂七十二日而畢睹庚子金行御天子攻山擊石有兵作戰而敗士死䘮執政七十二日而畢【淮南子秋行夏令華行春令榮行冬令耗庚子受制金用事火煙白庚子受制則繕墻垣修城郭審羣禁飾甲兵儆百官誅不法庚子氣燥寒壬子干庚子大剛魚不為甲子干庚子草木再死再生丙子干庚子草木復榮戊子干庚子歳或存或亾西方之極自崑崙絶流沙沈羽西至三危之國石城金室飲氣之民不死之野少皥蓐収之所司者萬二千】
  【里其令曰審用法誅必辠備盗賊禁姦邪飾羣牧謹著聚修城郭補缺竇塞蹊徑遏溝瀆止流水雝谿谷守門閭陳兵甲選百官誅不法 春秋繁露金用事其氣惨淡而白則修城郭繕墻垣飭甲兵警百官誅不法存長老無焚金石 金者秋殺氣之始也建立旗鼔把旄鉞以誅杖賤殘禁暴虐安集故動作興師必應義理出則伺兵入則振旅以咸習之困扵彼狩存不㤀亡安不㤀危修城郭繕墻垣審羣禁飭兵甲警百官誅不法恩及扵金石則凉風出恩及扵毛蟲則走獸大為麒麟至如人君好戰侵陵諸侯貪城邑之賂輕百姓之命則民病咳觔攣鼻仇塞咎及扵金則鑄化疑滯涷堅不成四面張罔焚林而獵咎及毛蟲則走獸不為白虎妄麒麟逺去 孝鉤命 四訣秋政不失人民昌 時】北方曰月其時曰冬其氣曰寒寒生水與血其徳淳越温怒周宻其事號令修禁徙民令静止地乃不泄斷刑致罰無赦有罪以符隂氣大寒乃至甲兵乃彊五穀乃熟國家乃昌四方乃備此謂月徳月掌罰罰為寒冬行春政則泄行夏政則靁行秋政則旱是故冬三月以壬癸之日發五政一政曰論孤獨恤長老二政曰善順隂修神祀賦爵禄授備位三政曰效㑹計毋發山川之藏四政曰捕姦遁得盗賊者有賞五政曰禁遷徙止流民圉分異五政茍時冬事不過所求必得所惡必伏 【五行】睹壬子水行御天子出令命左右使人内御御其氣足則發而止其氣不足則發瀆盗賊數劋竹箭伐檀柘令民出獵禽獸不釋巨少而殺之所以貴天地之所閉藏也然則羽卵者不叚毛胎者不婦不銷棄草木根本美七十二日而畢睹壬子水行御天子決塞動大水王后夫人薨不然則羽卵者叚毛胎者婦銷棄草木根本不美七十二日而畢也【淮南子冬行春令泄行夏令旱行秋令霧 壬子用制水用事火煙黒壬子受制則閉門閭大搜客斷刑罰殺當罪息關梁禁外徙壬子氣清寒甲子干壬子冬乃不藏丙子干壬子星墜戊子干壬子蟄蟲冬出其鄊庚子干壬子冬雷其鄊 北方之極自九澤窮夏晦之極北至令正之谷有凍寒積冰雪雹霜霰漂潤羣水之野顓頊古冥之所司者萬二千里其令曰申羣禁固閉藏修障塞繕關梁禁外徙斷罰刑殺當罪閉關閭大搜客止交㳺禁夜樂蚤閉宴開以塞姦人已得執之必固大節以㡬刑殺無赦雖有盛尊之親斷以法度毋行水毋發藏毋釋罪 春秋繁露水用事其氣清寒而黒則閉門閭大搜索斷刑罰執當罪飭關梁禁外徙無決池隄 水者冬藏至隂也宗廟祭祀之始敬四時之祭禘祫昭穆之序天子祭天諸侯祭土閉門閭大搜索斷刑罰執當罪飭關梁禁外徙恩及扵水則醴泉出恩及介蟲則黿鼉大為靈出如人君簡宗廟不禱祀廢祭祀執法不順逆天時則民病流腫水脹痿痺孔竅不通咎及扵水霧氣冥冥必有大水水為民害咎及介蟲則藏黿鼉呁 孝經鉤命訣冬政不失 四少疾䘮五政不失百穀稚熟日月光明  時】是故春凋秋榮冬雷夏有霜雪此皆氣之賊也刑徳易節失次則賊氣遫至賊氣遫至則國多菑殃是故聖王務時而寄政焉作教而寄武作祀而寄徳焉此三者聖王所以合扵天地之行也日掌陽月掌隂星掌和陽為徳隂為刑和為事是故日食則失徳之國惡之月食則失刑之國惡之彗星見則失和之國惡之風與日爭明則失生之國惡之是故聖王日食則修徳月食則修刑彗星見則修和風與日争明則修生此四者聖王所以免扵天地之誅也信能行之五穀蕃息六畜殖而甲兵彊治積則昌暴虐積則亡道生天地徳出賢人道生徳徳生正正生事是以聖人治天下窮則反終則始徳始扵春長扵夏刑始扵秋流扵冬刑徳不失四時如一刑徳離鄉時乃逆行作事不成必有大殃月有三政王事必理以為久長不中者死失理者亾國有四時固執王事四守有所三政執輔 【輕重已】精神生心心生規規生矩矩生方方生正正生歴歴生四時四時生萬物聖人因而理之道徧矣 以冬日至始數四十六日冬盡而春始天子東出其國四十六里而壇服青而絻青搢玉總帯玉監朝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號曰祭日犧牲以魚發出令曰生而勿殺賞而勿罰罪獄勿斷以待期年教民樵室鑽鐆墐竈泄井所以夀民也耜耒耨懐鉊鈶又㩖權渠繉緤所以御春夏之事也必具教民為酒食所以為孝敬也民生而無父母謂之孤子無妻無子謂之老鰥無夫無子謂之老寡此三人者皆就官而衆可事者不可事者食如言而勿遺多者為功寡者為罪是以路無行乞者也路有行乞者則相之罪也天子之春令也以冬日至始數九十二日謂之春至天子東出其國九十二里而壇朝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號曰祭星十日之内室無處女路無行人茍不樹藝者謂之賊人下作之地上作之天謂之不服之民處里為下陳處師為下通謂之役夫三不樹而主使之天子之春令也以春日至始數四十六日春盡而夏始天子服黄而
  静處朝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發號出令曰毋聚大衆毋行大火毋斷大木誅大臣毋斬大山毋戮大衍滅三大而國有害也天子之夏禁也以春日至始數九十二日謂之夏至而麥熟天子祀扵太宗其盛以麥麥者穀之始也宗者族之始也同族者人殊族者處皆齊大材出祭王母天子之所以主始而忌諱也 以夏日至始數四十六日夏盡而秋始而黍熟天子祀扵太祖其盛以黍黍者穀之美者也祖者國之重者也大功者大祖小功者小祖無功者無祖無功者皆稱其位而立沃有功者觀扵外祖者所以功祭也非所以戚祭也天子之所以異貴賤而賞有功也以夏日至始數九十二日謂之秋至秋至而禾熟天子祀扵大惢西出其國百三十八里而壇服白而絻白搢玉總帯錫監吹塤箎之風鑿動金石之音朝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號曰祭月犧牲以彘發號出令罰而勿賞奪而勿予罪獄誅而勿生終嵗之罪毋有所赦作衍牛馬之實在野者王天子之冬計也 以秋日至始數四十六日秋盡而冬始天子服黒絻黒而静處朝諸侯卿大夫列士循扵百姓發號出令曰毋行大火毋斬大木毋塞大水毋犯天之隆天子之冬禁也以秋日至始數九十二日天子北出九十二里而壇服黒而絻黒朝諸侯卿大夫列士號曰發繇趣山人斷伐具械器趣菹人薪雚葦足蓄積三月之後皆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謂之大通三月之蓄凡在趣耕而不耕民以不令不耕之害也宜芸而不芸百草皆存不芸之害也宜穫而不穫風雨将作五穀以削士民零落不穫之害也宜藏而不藏霧氣陽陽宜死者生宜蟄者鳴不藏之害也張耜當弩銚耨當劍㦸穫渠當脇蓑笠當栐櫓故耕械具則戰械備矣
  淮南子六合孟春與孟秋為合仲春與仲秋為合季春與季秋為合孟夏與孟冬為合仲夏與仲冬為合季夏與季冬為合孟春始嬴孟秋始縮仲春始出仲秋始内季春大出季秋大内孟夏始緩孟冬始急仲夏至修仲冬至短季夏徳畢季冬刑畢故正月失政七月凉風不至二月失政八月雷不藏三月失政九月不下霜四月失政十月不凍五月失政十一月蟄蟲冬出其鄊六月失政十二月草木不脱七月失政正月大寒不觧八月失政二月雷不發九月失政三月春風不濟十月失政四月草木不實十一月失政五月下雹霜十二月失政六月五穀疾狂【博雅正月不温七月不凉二月不風八月雷不藏三月風不衰九月無降霜四月雷不見十月蟄蟲行五月陽暑不蒸十月不合凍六月浮雲不布十二月草不䘮七月白露不降正月有微霜八月浮雲不歸二月雷不行九月物不凋三月草木傷十月流火不定四月䖵蟲不育十一月寒不降五月雨雹十二月萌類不見六月五穀不實 月衝】 制度隂陽大制有六度天為繩地為準春為規夏為衡秋為矩冬為權繩者所以繩萬物也準者所以準萬物也規者所以員萬物也衡者所以平萬物也矩者所以方萬物也權者所以權萬物也繩之為度也直而不爭修而不窮久而不弊逺而不㤀與天合徳與神合明所欲則得所惡則亾自古及今不可移匡厥徳孔宻廣大以容是故上帝以為物宗準之為度也平而不險巧而不阿廣大以容寛裕以和柔而不剛鋭而不挫流而不滯易而不穢發通而有紀周宻而不泄準平而不失萬物皆平民無險謀怨惡不生是故上帝以為物平規之為度也轉而不復員而不垸優而不縱廣大以寛感動有理發通有紀優優簡簡百怨不起規度不失生氣乃理衡之為度也緩而不後平而不怨施而不徳弔而不責常平民禄以繼不足㪍㪍陽陽唯徳是行飬長化育萬民蕃昌以成五穀以實封疆其政不失天地乃明矩之為度也肅而不悖剛而不憒取而無怨内而無害威厲而不懾令行而不廢殺伐既得仇敵乃克矩正不失百誅乃服權之為度也急而不贏殺而不割充滿以實周宻而不泄敗物而弗取罪殺而不赦誠信以必堅慤以固糞除苛慝不可以曲故冬正将行必弱以强必柔以剛權正而不失萬物乃藏明堂之制静而法準動而法繩春治以規秋治以矩冬治以權夏治以衡是故燥濕寒暑以節至甘雨膏露以時降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三>
  【堯典仲春星鳥鶉火也月令昏弧中為鶉首矣堯典仲夏星火大火也月令昏亢中為夀星矣堯典仲秋星虛枵也月令昏牽牛中為星紀矣堯典仲冬星昴大梁也月令昏東壁中為娵訾矣月令之作未詳在周在秦上下多不過二千年中星固已不同盖天有三百一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嵗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天度四分之一而有餘嵗日四分之一而不足故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道常内轉而縮天漸差而西嵗漸差而東此所謂嵗差者也夏小正畧舉昏旦中皇斗柄織女之所向參昴大火南門之伏見詩穪七月流火定之方中左傳之龍見水正國語之火覿本見古人授時興事仰觀天星其來久矣并著於圖參驗時序至月令所記昏旦之星亦唯槩舉列宿以識節而已未如歴家測度分杪之精密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四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洪範五行傳【上】
  漢書易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象之河出圖雒出書聖人則之劉歆㠯為虙羲氏繼天而王受河圖則而畫之八卦是也禹治洪水賜雒書法而陳之洪範是也聖人行其道而寳其真降及於殷箕子在父師位而典之周既克殷㠯箕子歸武王親虚已而問焉故經曰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王迺言曰烏嘑箕子惟天隂騭下民相恊厥居我不知其彛倫逌叙箕子迺言曰我聞在昔鯀陻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弗畀洪範九疇彛倫逌斁鯀則殛死禹迺嗣興天迺錫禹洪範九疇彛倫逌叙此武王問雒書於箕子箕子對禹得雒書之意也初一曰五行次二曰羞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旪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艾用三徳次七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徴次九曰嚮用五福畏用六極凡此六十五字皆雒書本文所謂天迺錫禹大法九章常事所次者也㠯為河圖雒書相為經緯八卦九章相為表裏昔殷道弛文王演周易周道敝孔子述春秋則乾坤之隂陽效洪範之咎徴天人之道粲然著矣經曰初一曰五行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 傳曰田獵不宿飲食不享出入不節奪民農時及有姦謀則木不曲直説曰木東方也於易地上之木為觀其於王事威儀容貌亦可觀者也故行歩有佩玉之度登車有和鸞之節田狩有三驅之制飲食有享獻之禮出入有名使民㠯時務在勸農桑謀在安百姓如此則木得其性矣若迺田獵馳騁不反宫室飲食沈湎不顧法度妄興繇役㠯奪民時作為姦詐㠯傷民財則木失其性矣蓋工匠之為輪矢者多傷敗及木為變怪是為木不曲直 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劉歆㠯為上陽施不下通下隂施不上逹故雨而木為之冰雰氣寒木不曲直也劉向㠯為冰者隂之盛而水滯者也木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象也此人将有害則隂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是時叔孫喬如出奔公子偃誅死一曰時晉執季孫行父又執公此執辱之異或曰今之長老名木冰為木介介者甲甲兵象也是嵗晉有陵之戰楚王傷目而敗屬常雨也【已上木不曲直】 傳曰棄法律逐功臣殺太子㠯妾為妻則火不炎上説曰火南方揚光煇為明者也其於王者南面鄉明而治書曰知人則悊能官人故堯舜舉羣賢而命之朝逺四佞而放諸壄孔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訴不行焉可謂明矣賢佞分别官人有序帥由舊章敬重功勳殊别適庶如此則火得其性矣若迺信道不篤或燿虚偽讒夫昌邪勝正則火失其性矣自上而降及濫炎妄起災宗廟燒宫館雖興師衆弗能救也是為火不炎上 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廩災董仲舒㠯為先是四國共伐魯大破之於龍門百姓傷者未瘳怨咎未復而君臣俱惰内怠政事外侮四鄰非能保守宗廟終其天年者也故天災御廩㠯戒之劉向㠯為御廩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㠯奉宗廟者也時夫人有淫行挾逆心天戒若曰夫人不可㠯奉宗廟桓不寤與夫人俱㑹齊夫人譖桓公於齊侯齊侯殺桓公劉歆㠯為御廩公所親耕藉田㠯奉粢盛者也棄法度亡禮之應也 嚴公二十年夏齊大災劉向㠯為齊桓好色聽女口㠯妾為妻適庶數更故致大災桓公不寤及死適庶分爭九月不得葬公羊傳曰大災疫也董仲舒㠯為魯夫人淫於齊齊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國君民之父母夫婦生化之本本傷則末夭故天災所予也 釐公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宮災榖梁㠯為愍公宫也㠯諡言之則若疏故謂之西宮劉向㠯為釐立妾母為夫人㠯入宗廟故天災愍宫若曰去其卑而親者將害宗廟之正禮董仲舒㠯為釐娶於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㠯為夫人西宫者小寢夫人之居也若曰妾何為此宫誅去之意也㠯天災之故大之曰西宫也左氏㠯為西宫者公宫也言西知有東東宫太子所居言宫舉國皆災也 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災榭者所㠯臧樂器宣其名也董仲舒劉向㠯為十五年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天子不能誅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㠯禮樂為而臧之左氏經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也人火曰火天火曰災榭者講武之坐屋 成公三年二月甲子新宫災榖梁㠯為宣宫不言諡恭也劉向㠯為時魯三桓子孫始執國政宣公欲誅之恐不能使大夫公孫歸父如晉謀未反宣公死三家譖歸父於成公成公父喪未葬聽讒而逐其父之臣使犇齊故天災宣宫明不用父命之象也一曰三家親而亡禮猶宣公殺子赤而立亡禮而親天災宣廟欲示去三家也董仲舒㠯為成居喪亡哀戚心數興兵戰伐故天災其父廟示失子道不能奉宗廟也一曰宣殺君而立不當列於羣祖也 襄公九年春宋災劉向㠯為先是宋公聽讒逐其大夫華弱出犇魯左氏傳曰宋災樂喜為司城先使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輂具綆缶備水器畜水潦積土塗繕守備表火道儲正徒郊保之民使奔火所又飭衆官各慎其職晉侯聞之問士弱曰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㠯出入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心陶唐氏之心正閼伯居商邱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閲其旤敗之釁必始於火是㠯知有天道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亡象不可知也説曰古之火正謂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東方而咮七星鳥首正在南方則用火季秋星入則止火㠯順天時救民疾帝嚳則有祝融堯時有閼伯民賴其徳死則㠯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也相土商祖契之曽孫代閼伯後主火星宋其後也世司其占故先知火災賢君見變能修道㠯除凶亂君亡象天不譴告故不可必也 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災董仲舒㠯為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伯姬幽居守節三十餘年又憂傷國家之患禍積隂生陽故火生災也劉向㠯為先是宗公聽讒而殺太子痤應火不炎上之罰也 左氏傳昭公六年六月丙戍鄭災是春三月鄭人鑄刑書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㠯鑄刑器臧爭辟焉火而象之不火何為説曰火星出於周五月而鄭㠯三月作火鑄鼎刻刑辟書㠯為民約是為刑器爭辟故火星出與五行之火爭明為災其象然也又棄法律之占也不書於經時不告魯也 九年夏四月陳火董仲舒㠯為陳夏徴舒殺君楚嚴王託欲為陳討賊陳國闢門而待之至因滅陳陳臣子尤毒恨甚極隂生陽故致火災劉向㠯為先是陳侯弟招殺陳太子偃師皆外事不因其宫館者略之也八年十月壬午楚師滅陳春秋不與蠻夷滅中國故復書陳火也左氏經曰陳災傳曰鄭禆竈曰五年陳将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產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㠯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䘚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説曰顓頊㠯水王陳其族也今茲嵗在星紀後五年在大梁大梁昴也金為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陳將復封楚之先為火正故曰楚所相也天㠯一生水地㠯二生火天㠯三生木地㠯四生金天㠯五生土五位皆㠯五而合而隂陽易位故曰妃㠯五成然則水之大數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故水㠯天一為火二牡木㠯天三為土十牡土㠯天五為水六牡火㠯天七為金四牡金㠯天九為木八牡陽竒為牡隂耦為妃故曰水火之牡也火水妃也於易坎為水為中男離為火為中女蓋取諸此也自大梁四嵗而及鶉火四周四十八嵗凡五及鶉火五十二年而陳䘚亡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也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楚滅陳 昭十八年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董仲舒㠯為象王室將亂天下莫救故災四國言亡四方也又宋衛陳鄭之君皆荒淫於樂不恤國政與周室同行陽失節則火災出是㠯同日災也劉向㠯為宋陳王者之後衛鄭周同姓也時周景王老劉子單子事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事王子鼂子鼂楚之出也及宋衛陳鄭亦皆外附於楚亡尊周室之心後三年景王崩王室亂故天災四國天戒若曰不救周反從楚廢世子立不正以害王室明同辠也 定公二年五月雉門及兩觀災董仲舒劉向以為此皆奢僭過度者也先是季氏逐昭公昭公死於外定公即位既不能誅季氏又用其邪説淫於女樂而退孔子天戒若曰去髙顯而奢僭者一曰門闕號令所由出也今舎大聖而縱有辠亡以出號令矣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宫 哀公三年五月辛卯桓釐宫災董仲舒劉向以為此二宫不當立違禮者也哀公又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子孔子在陳聞魯災曰其桓釐之宫乎以為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也 四年六月辛丑亳社災董仲舒劉向以為亡國之社所以為戒也天戒若曰國將危亡不用戒矣春秋火災屢於定哀之閒不用聖人而縱驕臣将以亡國不明甚也一曰天生孔子非為定哀也蓋失禮不明火災應之自然象也【已上火不炎上】 傳曰治宫室飾臺榭内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則稼穡不成説曰土中央生萬物者也其於王者為内事宫室夫婦親屬亦相生者也古者天子諸侯宫廟大小髙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進退有度九族親疏長幼有序孔子曰禮與其奢也寧儉故禹卑宫室文王刑于寡妻此聖人之所以昭敎化也如此則土得其性矣若乃奢淫驕慢則土失其性有水旱之災而草木百榖不孰是為稼穡不成 嚴公二十八年冬大水亡麥禾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逆隂氣故大水也劉向以為水旱當書不書水旱而曰大亡麥禾者土氣不飬稼穡不成者也是時夫人淫於二叔内外亡别又因凶飢一年而三築臺故應是而稼穡不成飾臺榭内淫亂之罰云遂不改寤四年而死旤流二世奢淫之患也【已上稼穡不成】 傳曰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邉境則金不從革説曰金西方萬物既成殺氣之始也故立秋而鷹隼撃秋分而微霜降其於王事出軍行師把旄杖鉞誓士衆抗威武所以征畔逆止暴亂也詩云有虔秉鉞如火烈烈又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動静應誼説以犯難民忘其死如此則金得其性矣若迺貪欲恣睢務立威勝不重民命則金失其性蓋工冶鑄金鐡金鐡冰滯涸堅不成者衆及為變怪是為金不從革左氏傳曰昭公八年春石言於晉晉平公問於師曠對曰石不能言神或馮焉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竝興莫信其性石之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宫叔向曰君子之言信而有徴劉歆以為金石同類是為金不從革失其性也劉向以為石白色為主屬白祥【已上金不從革】傳曰簡宗廟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則水不潤下説曰水北方終臧萬物者也其於人道命終而形臧精神放越聖人為之宗廟以収魂氣春秋祭祀以終孝道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禱祈神祗望秩山川懐柔百神亡不宗事慎其齋戒致其嚴敬鬼神歆饗多獲福助此聖王所以順事隂氣和神人也至發號施令亦奉天時十二月咸得其氣則隂陽調而終始成如此則水得其性矣若迺不敬鬼神政令逆時則水失其性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壊鄉邑溺人民及淫雨傷稼穡是為水不潤下京房易傳曰顓事有知誅罰絶理厥災水其水也雨殺人以隕霜大風天黄飢而不損茲謂泰厥災水水殺人辟遏有徳茲謂狂厥災水水流殺人已水則地生蟲歸獄不解茲謂追非厥水寒殺人追誅不解茲謂不理厥水五榖不收大敗不解茲謂皆隂解舎也王者於大敗誅首惡赦其衆不則皆函隂氣厥水流入國邑隕霜殺榖桓公元年秋大水董仲舒劉向以為桓弑兄隱公民
  臣痛隱而賤桓後宋督弑其君諸侯㑹将討之桓受宋賂而歸又背宋諸侯由是伐魯仍交兵結讎伏尸流血百姓愈怨故十三年夏復大水一曰夫人驕淫将弑君隂氣盛桓不寤䘚弑死劉歆以為桓易許田不祀周公廢祭祀之罰也 嚴公七年秋大水亡麥苗董仲舒劉向以為嚴母文姜與兄齊襄公淫共殺桓公嚴釋父讎復取齊女未入先與之淫一年再出㑹於道逆亂臣下賤之之應也 十一年秋宋大水董仲舒以為時魯宋比年為乘邱鄑之戰百姓愁怨隂氣盛故二國俱水劉向以為時宋愍公驕慢睹災不改明年與其臣宋萬博戲婦人在側矜而罵萬萬殺公之應 二十四年大水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不婦隂氣盛也劉向以為哀姜初入公使大夫宗婦見用幣又淫於二叔公弗能禁臣下賤之故是嵗明年仍大水劉歆以為先是嚴飾宗廟刻桷丹楹以夸夫人簡宗廟之罰也 宣公十年秋大水飢董仲舒以為時比伐邾取邑亦見報復兵讎連結百姓愁怨劉向以為宣公殺子赤而立子赤齊出也故懼以濟西田賂齊邾子且亦齊出也而宣比與邾交兵臣下懼齊之威創邾之旤皆賤公行而非其正也 成公五年秋大水董仲舒劉向以為時成㓜弱政在大夫前此一年再用師明年復城鄆以彊私家仲孫蔑叔孫僑如顓㑹宋晉隂勝陽 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董仲舒以為先是一年齊伐晉襄使大夫帥師救晉後又侵齊國小兵弱數敵彊大百姓愁怨隂氣盛劉向以為先是襄慢鄰國是以邾伐其南齊伐其北莒伐其東百姓騷動後又仍犯彊齊也大水飢榖不成其災甚也【已上水不潤下】 經曰羞用五事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聼五曰思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聼曰聰思曰恭作肅從作艾明作悊聰作謀睿作聖休徴曰肅時雨若艾時陽若悊時奥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咎徴曰狂恒雨若僭恒陽若舒恒奥若急恒寒若霿恒風若傳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厥咎狂厥罰恒雨厥極惡時則有服妖時則有孼時則有雞旤時則有下體生上之痾時則有靑眚青祥唯金沴水説曰凡草物之類謂之妖妖猶夭胎言尚微蟲豸之類謂之孼孼則牙孼矣及六畜謂之旤言其著也及人謂之痾痾病貌言深也甚則異物生謂之眚自外來謂之祥祥猶禎也氣相傷謂之沴沴猶臨莅不和意也每一事云時則以絶之言非必俱至或有或亡或在前或在後也貌之不恭是謂不肅肅敬也内曰恭外曰敬人君行已體貌不恭怠慢驕蹇則不能敬萬事失在狂易故其咎狂也上嫚下暴則隂氣勝故其罰常雨也水傷百榖衣食不足則姦軌竝作故其極惡也一曰民多被刑或形貌醜惡亦是也風俗狂慢變節易度則為剽輕竒怪之服故有服妖水類動故有孼於易巽為雞雞有冠距文武之貌不為威儀貌氣毁故有雞旤一曰水嵗雞多死及為怪亦是也上失威儀則下有彊臣害君上者故有下體生於上之痾木色青故有青眚青祥凡貌傷者病木氣木氣病則金沴之衝氣相通也於易震在東方為春為木也兌在西方為秋為金也離在南方為夏為火也坎在北方為冬為水也春與秋日夜分寒暑平是以金木之氣易以相變故貌傷則致秋隂常雨言傷則致春陽常旱也至於冬夏日夜相反寒暑殊絶水火之氣不得相倂故視傷常奥聼傷常寒者其氣然也逆之其極曰惡順之其福曰攸好徳劉歆貌曰有鱗蟲之孼羊旤鼻痾説以為於天文東方辰為龍星故為鱗蟲於易兌為羊木為金所病故致羊旤與常雨同應此説非是春與秋氣隂陽相敵木病金盛故能相倂唯此一事耳旤與妖痾祥眚同類不得獨異 史記成公十六年公㑹諸侯于周單襄公見晉厲公視逺歩髙告公曰晉將有亂魯侯曰敢問天道也抑人故也對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殆必旤者也夫君子目以定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其容而知其心矣目以處誼足以歩目晉侯視逺而足髙目不在體而足不歩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乆夫合諸侯民之大事也於是虖觀存亡故國將無咎其君在㑹歩言視聼必皆無讁則可以知徳矣視逺曰絶其誼足髙曰棄其徳言爽曰反其信聼淫曰離其名夫目以處誼足以踐徳口以庇信耳以聼名者也故不可不慎偏喪有咎既喪則國從之晉侯爽二吾是以云後二年晉人殺厲公凡此屬皆貌不恭之咎云 左氏傳桓公十三年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馭曰莫嚻必敗舉止髙心不固矣遽見楚子以告楚子使賴人追之弗及莫嚻行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人軍之大敗莫嚻縊死 釐公十一年周使内史過賜晉惠公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二十一年晉惠公䘚子懐公立晉人殺之更立文公 成公十三年晉侯使郤錡乞師于魯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十七年郤氏亡 成公十三年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伐秦成肅公受脤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禮義動作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旤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惇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燔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虖五月成肅公䘚 成公十四年衛定公享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虖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旤福也故詩曰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匪徼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旤之道也後三年苦成家亡 襄公七年衛孫文子聘于魯君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亡辭亦亡悛容穆子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十四年孫子逐其君而外叛 襄公二十八年蔡景侯歸自晉入于鄭鄭伯享之不敬子産曰蔡君其不免虖日其過此也君使子展徃勞于東門而敖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迺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而惰敖以為已心將得死虖君若不免必由其子淫而不父如是者必有子旤三十年為世子般所殺 襄公三十一年公薨季武子將立公子裯穆叔曰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必為季氏憂武子弗聼䘚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祍如故衰是為昭公立二十五年聼讒攻季氏兵敗出犇死於外 襄公三十一年衛北宫文子見楚令尹圍之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它志雖獲其志弗能終也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昭公十一年夏周單子㑹于戚視下言徐晉叔向曰單子其死虖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襘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歩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恭不昭不從無守氣矣十二月單成公䘚 昭公二十一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魯大夫送葬者歸告昭子昭子歎曰蔡其亡虖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於位民之攸塈今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十月蔡侯朱出犇楚 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翟泉将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誼也大事奸誼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虖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而田於大陸焚焉而死 定公十五年邾隱公朝于魯執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戇觀焉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虖取之朝祀喪戎於是虖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虖【已上貎不恭之咎】庶徴之恒雨劉歆以為春秋大雨也劉向以為大水 隠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大雨雨水也震雷也劉歆以為三月癸酉於厯數春分後一日始震電之時也當雨而不當大雨大雨常雨之罰也於始震電八日之閒而大雨雪常寒之罰也劉向以為周三月今正月也當雨水雪雜雨雷電未可以發也既已發也則雪不當復降皆失節故謂之異於易雷以二月出其卦曰豫言萬物随雷出地皆逸豫也以八月入其卦曰歸妹言雷復歸入地則孕毓根荄保藏蟄蟲避盛隂之害出地則養長華實發揚隠伏宣盛陽之徳入能除害出能興利人君之象也是時隠以弟桓幼代而攝立公子翬見隠居位已乆勸之遂立隠既不許翬懼而易其辭遂與桓共殺隠天見其將然故正月大雨水而雷電是陽不閉隂出渉危難而害萬物天戒若曰為君失時賊弟佞臣将作亂矣後八日大雨雪隂見閒隙而勝陽簒殺之旤將成也公不寤後二年而殺【已上恒雨】 左氏傳愍公二年晉獻公使太子申生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䘚悶其事也衣以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逺之時以悶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弗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竒無常金玦不復君有心矣後四年申生以讒自殺近服妖也 左氏傳曰鄭子臧好聚鷸冠鄭文公惡之使盗殺之劉向以為近服妖者也一曰非獨為子臧之身亦文公之戒也初文公不禮晉文又犯天子命而伐滑不尊尊敬上其後晉文伐鄭㡬亡國 京房易傳曰行不順厥咎人奴冠天下亂辟無適妾子拜又曰君不正臣欲簒厥妖狗冠出朝門【已上服妖】左氏傳曰周景王時大夫賔起見雄雞自斷其尾劉
  向以為近雞旤也是時王有愛子子鼂王與賔起隂謀欲立之田于北山將因兵衆殺適子之黨未及而崩三子爭國王室大亂其後賔起誅死子鼂奔楚而敗京房易傳曰有始無終厥妖雄雞自齧斷其尾 京房易傳曰賢者居明夷之世知時而傷或衆在位厥妖雞生角雞生角時主獨又曰婦人顓政國不静牝雞雄鳴主不榮【已上雞旤】 宣公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又食其角劉向以為近青祥亦牛旤也不敬而備霿之所致也昔周公制禮樂成周道故成王命魯郊祀天地以尊周公至成公時三家始顓政魯將從此衰天愍周公之徳痛其將有敗亡之旤故於郊祭而見戒云鼠小蟲性盗竊鼷又其小者也牛大畜祭天尊物也角兵象在上君威也小小鼷䑕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陪臣盗竊之人將執國命以傷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天重語之也成公怠慢昏亂遂君臣更執于晉至于襄公晉為湨梁之㑹天下大夫皆奪君政其後三家逐昭公䘚死于外㡬絶周公之祀董仲舒以為鼷䑕食郊牛皆養牲不謹也京房易傳曰祭天不慎厥妖鼷䑕齧郊牛角 定公十五年正月鼷䑕食郊牛牛死劉向以為定公知季氏逐昭公辠惡如彼親用孔子為夾谷之㑹齊人倈歸鄆讙隂之田聖徳如此反用季桓子淫於女樂而退孔子無道甚矣詩曰人而亡儀不死何為是嵗五月定公薨牛死之應也京房易傳曰子不子䑕食其郊牛 哀公元年正月鼷䑕食郊牛劉向以為天意汲汲於用聖人逐三家故復見戒也哀公年少不親見昭公之事故見敗亡之異已而哀不寤身奔於粤此其效也 京房易傳曰誅不原情厥妖䑕舞門臣私禄罔辟厥妖䑕巢【已上青眚青祥】 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壊近金沴水木動也先是冬釐公薨十六月廼作主後六月又吉禘于太廟而致釐公春秋譏之經曰大事于太廟躋釐公左氏説曰太廟周公之廟饗有禮義者也祀國之大事也惡其亂國之大事于太廟故言大事也躋登也登釐公於愍公上逆祀也釐雖愍之庶兄嘗為愍臣臣子一例不得在愍上又未三年而吉禘前後亂賢父聖祖之大禮内為貎不恭而狂外為言不從而僣故是嵗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後年若是者三而太室屋壊矣前堂曰太廟中央曰太室屋其上重屋尊髙者也象魯自是陵夷将墮周公之祀也榖梁公羊經曰世室魯公伯禽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大事者祫祭也躋釐公者先禰後祖也 京房易傳曰上下咸誖厥妖城門壞【已上金沴木】 傳曰言之不從是謂不艾厥咎僣厥罰恒陽厥極憂時則有詩妖時則有介蟲之孽時則有犬旤時則有口舌之痾時則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言之不從從順也是謂不艾艾治也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况其邇者虖詩云如蜩如螗如沸如羮言上號令不順民心虚譁憒亂則不能治海内失在過差故其咎僣僣差也刑罰妄加羣隂不附則陽氣勝故其罰常陽也旱傷百榖則有寇難上下俱憂故其極憂也君炕陽而暴虐臣畏刑而箝口則怨謗之氣發於謌謡故有詩妖介蟲孽者謂小蟲有甲飛揚之類陽氣所生也於春秋為螽今謂之蝗皆其類也於易兑為口犬㠯吠守而不可信言氣毁故有犬旤一曰旱嵗犬多狂死及為怪亦是也及人則多病口喉欬者故有口舌痾金色白故有白眚白祥凡言傷者病金氣金氣病則木沴之其極憂者順之其福曰康寧劉歆言傳曰時有毛蟲之孽説㠯為天文西方參為虎星故為毛蟲史記周單㐮公與晋郤錡郤犫郤至齊國佐語告魯
  成公曰晋将有亂三郤其當之虖夫郤氏晋之寵人也二卿而五大夫可㠯戒懼矣髙位實疾顛厚味實腊毒今郤伯之語犯叔迂季伐犯則陵人迂則誣人伐則掩人有是寵也而益之㠯三怨其誰能忍之雖齊國子亦将與焉立於淫亂之國而好盡言㠯招人過怨之本也唯善人能受盡言齊其有虖十七年晋殺三郤十八年齊殺國佐凡此屬皆言不徔之咎云 晋穆侯㠯條之役生太子名之曰仇其弟㠯千畮之戰生名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㠯制誼誼㠯出禮禮㠯體政政㠯正民是㠯政成而民聼易則主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虖及仇嗣立是為文侯文侯䘚子昭侯立封成師于曲沃號桓叔後晋人殺昭侯而納桓叔不克復立昭侯之子孝侯桓叔子嚴伯殺之晋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嚴伯子武公復殺哀侯及其弟滅之而代有晋國 宣公六年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廖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徳而貪其在周易豐之離弗過三矣閒一歲鄭人殺之 㐮公二十九年齊髙子容與宋司徒見晋知伯汝齊相禮賔出汝齊語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專則速及侈将以其力敝專則人實敝之将及矣九月髙子出犇燕㐮公三十一年正月魯穆叔㑹晋歸告孟孝伯曰趙
  孟将死矣其語偷不佀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乆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虖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㠯樹善君子也孝伯曰民生㡬何誰能毋偷朝不及夕将焉用樹穆叔吿人曰孟孫将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九月孟孝伯卒 昭公元年周使劉定公勞晋趙孟因曰子弁冕㠯臨諸侯盍亦逺績禹功而大比民虖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逺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将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虖為晋正卿㠯主諸侯而儕於隷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畔何㠯能乆趙孟不復年矣是嵗秦景公弟后子奔晋趙孟問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虖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敝也趙孟曰天虖對曰有焉趙孟曰其㡬何對曰鍼聞國無道而年榖和孰天賛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将死矣主民玩嵗而愒日其與㡬何冬趙孟卒昭五年秦景公卒昭公元年楚公子圍㑹盟設服離衞魯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子羽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假而不反子其無憂虖齊國子曰吾代二子閔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退㑹子羽告人曰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徔之三大夫兆憂矣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昭公十五年晋籍談如周穆后既除喪而燕王曰諸侯皆有㠯填撫王室晋獨無有何也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故能薦彝器晋居深山戎翟之與鄰拜戎不暇其何㠯獻器王曰叔氏其忘諸虖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其反亡分乎昔而髙祖司晋之典籍㠯為大正故曰籍氏女司典之後也何㠯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㠯語叔嚮叔嚮曰王其不終乎吾聞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㠯憂不可謂終王一嵗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㠯喪賔燕又求彝器樂憂甚矣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燕樂已早禮王之入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㠯考典典㠯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将安用之 哀公十六年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憗遺一老俾屏予一人子戇曰君其不歿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弗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予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二十七年公孫于邾遂死於越【已上言不從之咎】庶徴之恒晹劉向㠯為春秋大旱也其夏旱雩祀謂之大雩不傷二榖謂之不雨京房易傳曰欲徳不用茲謂張厥災荒荒旱也其旱隂雲不雨變而赤因而除師出過時茲謂廣其旱不生上下皆蔽茲謂隔其旱天赤三月時有雹殺飛禽上縁求妃茲謂僣其旱三月大温亡雲居髙臺府茲謂犯隂侵陽其旱萬物根死數有火災庶位踰節茲謂僣其旱澤物枯為火所傷 釐公二十一年夏大旱董仲舒劉向㠯為齊桓既死諸侯徔楚釐尤得楚心楚來獻㨗釋宋之執外倚彊楚炕陽失衆又作南門勞民興役諸雩旱不雨略皆同説 宣公七年秋大旱是夏宣與齊侯伐萊 㐮公五年秋大雩先是宋魚石犇楚楚伐宋取彭城㠯封魚石鄭畔于中國而附楚㐮與諸侯共圍彭城城鄭虎牢㠯禦楚是嵗鄭伯使公子發來聘使大夫㑹吴于善道外結二國内得鄭聘有炕陽動衆之應 八年九月大雩時作三軍季氏盛 二十八年八月大雩先是比年晉使荀吴齊使慶封來聘是夏邾子來朝㐮有炕陽自大之應 昭公三年八月大雩劉歆㠯為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猶有童心居喪不哀炕陽失衆 六年九月大雩先是莒牟夷㠯二邑來奔莒怒伐魯叔弓帥師距而敗之昭得入晉外和大國内獲二邑取勝鄰國有炕陽動衆之應 十六年九月大雩先是昭公母夫人歸氏薨昭不慼又大蒐于比蒲晋叔嚮曰魯有大喪而不廢蒐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亡慼容不顧親也殆其失國與三年同占二十四年八月大雩劉歆㠯為左氏傳二十三年邾師城翼還經魯地魯襲取邾師獲其三大夫邾人愬于晉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是春迺歸之 二十五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甚也劉歆㠯為時后氏與季氏有隙又季氏之族有淫妻為讒使季平子與族人相惡皆共譛平子子家駒諫曰讒人以君徼幸不可昭公遂伐季氏為所敗出犇齊 定公十年九月大雩先是定公自将侵鄭歸而城中城二大夫帥師圍鄆 嚴公三十一年冬不雨是嵗一年而三築臺奢侈不恤民 釐公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先是者嚴公夫人與公子慶父淫而殺二君國人攻之夫人孫于邾慶父奔莒釐公即位南敗邾東敗莒獲其大夫有炕陽之應 丈公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即位天子使叔服㑹毛伯賜命又㑹晉侯于戚公子遂如齊納幣又與諸侯盟上得天子外得諸侯沛然自大躋釐公三大夫始顓事 十年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先是公子遂㑹四國而救鄭楚使越椒來聘秦人歸襚有炕陽之應 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先是曺伯杞伯滕子來朝郕伯來犇秦伯使遂來聘季孫行父城諸及鄆二年之閒五國趨之内城二邑炕陽失衆一曰不雨而五榖皆孰異也文公時大夫始顓盟㑹公孫敖㑹晉侯又㑹諸侯盟于垂隴故不雨而生者隂不出氣而私自行㠯象施不由上出臣下作福而私自成一曰不雨近常隂之罰君弱也【已上恒陽】 左氏傳晋獻公時童謡曰丙之晨龍尾伏辰袀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犇是時虢為小國介夏陽之阸怙虞國之助亢衡於晉有炕陽之節失臣下之心晉獻伐之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偃㠯童謡對曰克之十月朔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此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師滅虢虢公醜犇周周十二月夏十月也言天者㠯夏正 史記晉恵公時童謡曰恭太子更兮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迺在其兄是時恵公賴秦力得立立而背秦内殺二大夫國人不説及更其兄恭太子申生而不敬故詩妖作也後與秦戰為秦所獲立十四年而死晋人絶之更立其兄重耳是為文公遂伯諸侯 左氏傳文成之世童謡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徴褰與鸜鵒之巢逺哉揺揺裯父喪勞宋父㠯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至昭公時有鸜鵒來巢公攻季氏敗出犇齊居外野次乾侯八年死于外歸魯昭公名裯公子宋立是為定公【已上詩妖】嚴公十七年冬多麋劉歆㠯為毛蟲之孼為災劉向㠯為麋色青近青祥也麋之為言迷也蓋牝獸之淫者也是時嚴公将取齊之淫女其象先見天戒若曰勿取齊女淫而迷國嚴不寤遂取之夫人既入淫於二叔終皆誅死㡬亡社稷董仲舒指略同京房易傳曰廢正作淫大不眀國多麋又曰震遂泥厥咎國多麋【已上毛蟲之孼 從劉歆言傳】 左氏傳㐮公十七年十一月甲午宋國人逐狾狗狾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徔之臣懼遂犇陳先是臣兄閲為宋卿閲卒臣使賊殺閲家宰遂就其妻宋平公聞之曰臣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欲逐之左師向戌曰大臣不順國之恥也不如蓋之公迺止華臣炕暴失義内不自安故犬旤至㠯犇亡也 京房易傳曰執政失下将害之厥妖狗生角君子茍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夫婦不嚴厥妖狗與豕交茲謂反徳國有兵革【已上犬旤】 左氏昭公二十四年十月癸酉王子鼂㠯成周之寳圭湛于河幾㠯獲神助甲戍津人得之河上隂不佞取将賣之則為石是時王子鼂簒天子位萬民不鄉號令不徔故有玉變近白祥也癸酉入而甲戌出神不享之驗云玉化為石貴将為賤也後二年子鼂犇楚而死 史記秦始皇帝三十六年鄭客徔闗東來至華隂望見素車白馬徔華山上下知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持璧與客曰為我遺鎬池君因言今年祖龍死忽不見鄭客奉璧即始皇二十八年過江所湛璧也與周子鼂同應是嵗石隕于東郡民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此皆白祥炕陽暴虐號令不徔孤陽獨治羣隂不附之所致也一曰石隂類也隂持髙節臣将危君趙髙李斯之象也始皇不畏戒自省反夷滅其旁民而燔燒其石是嵗始皇死後三年而秦滅 京房易傳曰復崩來無咎自上下者為崩厥應泰山之石顛而下聖人受命人君虜又曰石立如人庶士為天下雄立於山同姓平地異姓立於水聖人於澤小人前樂後憂厥妖天雨羽又曰邪人進賢人逃天雨毛【已上白眚白祥】 史記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金震木動之也是時周室衰㣲刑重而虐號令不徔㠯亂金氣鼎者宗廟之寳器也宗廟将廢寳鼎将遷故震動也是嵗晋三卿韓魏趙簒晋君而分其地威烈王命㠯為諸侯天子不恤同姓而爵其賊臣天下不附矣後三世周致徳祚於秦其後秦遂滅周而取九鼎九鼎之震木沴金失衆甚【已上木沴金】 傳曰視之不眀是謂不悊厥咎舒厥罰恒奥厥極疾時則有草妖時則有蠃蟲之孼時則有羊旤時則有目痾時則有赤眚赤祥惟水沴火視之不眀是謂不悊悊知也詩云爾徳不眀㠯亡陪亡卿不眀爾徳㠯亡背亡仄言上不眀暗昧蔽惑則不能知善惡親近習長同類亡功者受賞有罪者不殺百官廢亂失則舒緩故其咎舒也盛夏日長暑㠯飬物政弛緩故其罰常奥也奥則冬温春夏不和傷病民人故極疾矣誅不行則霜不殺草繇臣下則殺不㠯時故有草妖凡妖貌則㠯服言則㠯詩聼則㠯聲視則㠯色者五色物之大分也在於眚祥故聖人㠯為草妖失秉之眀者也温奥生蟲故有蠃蟲之孼謂螟螣之類當死不死未當生而生或多於故而為災也劉歆㠯為屬思心不容於易剛而包柔為離離為火為目羊上角下蹏剛而包柔羊大目而不精眀視氣毁故有羊旤一曰暑嵗羊多疫死及為怪亦是也及人則多病目者故有目痾火色赤故有赤眚赤祥凡視傷者病火氣火氣傷則水沴之其極疾者順之其福曰夀劉歆視傳曰有羽蟲之孼雞旤説㠯為於天文南方喙為鳥星故為羽蟲旤亦徔羽故為雞雞於易自在巽説非是庶徴之恒奥劉向㠯為春秋亡冰也小奥不書亡冰然後書舉其大者也京房易傳曰禄不遂行茲謂欺厥咎奥雨雪四至而温臣安禄樂逸茲謂亂奥而生蟲知罪不誅茲謂舒其奥夏則暑殺人冬則物華實重過不誅茲謂亡徴其咎當寒而奥六日也 桓公十五年春亡冰劉向㠯為周春今冬也先是連兵鄰國三戰而敗也内失百姓外失諸侯不敢行誅罰鄭伯突簒兄而立公與相親長養同類不眀善惡之罰也董仲舒㠯為象夫人不正隂失節也 成公元年二月亡冰董仲舒㠯為方有宣公之喪君臣無悲哀之心而炕陽作邱甲劉向㠯為時公幼弱政舒緩也 㐮公二十八年春亡冰劉向㠯為先是公作三軍有侵陵用武之意於是鄰國不和伐其三鄙被兵十有餘年因之㠯飢饉百姓怨望臣下心離公懼而㢮緩不敢行誅罰楚冇夷狄行公有徔楚心不眀善惡之應董仲舒指略同一曰水旱之災寒暑之變天下皆同故曰亡冰天下異也桓公殺兄弑君外成宋亂與鄭易邑背畔周室成公時楚横行中國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晉敗天子之師于貿戎天子皆不能討㐮公時天下諸侯之大夫皆執國權君不能制漸将日甚善惡不眀誅罰不行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亡寒嵗秦滅亡奥年【已上恒奥】 書序曰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榖共生傳曰俱生乎朝七日而大拱伊陟戒㠯修徳而木枯劉向㠯為殷道既衰髙宗承敝而起盡涼隂之哀天下應之既獲顕榮怠於政事國将危亡故桑榖之異見桑猶喪也榖猶生也殺生之秉失而在下近草妖也一曰野木生朝而暴長小人将暴在大臣之位危亡國家象朝将為虚之應也書序又曰髙宗祭成湯有蜚雉登鼎耳而雊祖已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劉向㠯為雉雊鳴者雄也㠯赤色為主於易離為雉雉南方近赤祥也劉歆㠯為羽蟲之孼易有鼎卦鼎宗廟之器主器奉宗廟者長子也野鳥自外來入為宗廟器主是繼嗣cq=31将易也一曰鼎三足三公象而㠯耳行野鳥居鼎耳小人将居公位敗宗廟之祀野木生朝野鳥入廟敗亡之異也武丁恐駭謀於忠賢修徳而政事内舉傅説授㠯國政外伐鬼方㠯安諸夏故能攘木鳥之妖致百年之夀所謂六沴作見若是故御五福乃降用章於下者也一曰金沴木一曰木不曲直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隕霜不殺草劉歆㠯為草妖也劉向㠯為今十月周十二月於易五為天位為君位九月隂氣至五通於天位其卦為剝剝落萬物始大殺矣明隂徔陽命臣受君令而後殺也今十月隕霜而不能殺草此君誅不行舒緩之應也是時公子遂顓權三桓始世官天戒若曰自此之後将皆為亂矣文公不寤其後遂殺子赤三家逐昭公董仲舒指略同京房易傳曰臣有緩茲謂不順厥異霜不殺也 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李梅實劉向㠯為周十二月今十月也李梅當剥落今反華實近草妖也先華而後實不書華舉重者也隂成陽事象臣顓君作威福一曰冬當殺反生象驕臣當誅不行其罰也故冬華華者象臣邪謀有端而不成至於實則成矣是時僖公死公子遂顓權文公不寤後有子赤之變一曰君舒緩甚奥氣不臧則華實復生董仲舒㠯為李梅實臣下彊也記曰不當華而華易大夫不當實而實易相室冬水王木相故象大臣劉歆㠯為庶徴皆以蟲為孼思心臝蟲孼也李梅實屬草妖 京房易傳曰枯楊生稊枯木復生人君亡子王徳衰下人将起則有木生為人状棄正作淫厥妖木斷自屬妃后有顓木仆反立斷枯復生天辟惡之君吝於禄信衰賢去厥妖天雨草【已上草妖】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鸜鵒來巢劉歆㠯為羽蟲之孼其色黒又黒祥也視不眀聼不聰之罰也劉向㠯為有蜚有不言來者氣所生所謂眚也鸜鵒言來者氣所致所謂祥也鸜鵒夷狄宂藏之禽來至中國不宂而巢隂居陽位象季氏将逐昭公去宮室而居外野也鸜鵒白羽旱之祥也宂居而好水黒色為主急之應也天戒若曰既失衆不可急暴急暴隂将持節陽㠯逐爾去宫室而居外野矣昭不寤而舉兵圍季氏為季氏所敗出犇于齊遂死于外野董仲舒指略同 京房易傳曰逆親親厥妖白黒烏鬭於國專征劫殺厥妖烏鵲鬬辟退有徳厥咎狂厥妖水鳥集於國中人君暴虐鳥焚其舍賊臣在國厥咎燕生爵諸侯銷一曰生非其類子不嗣世【已上羽蟲之孼從劉歆視傳】 史記魯定公時季桓子穿井得土缶中得蟲若羊近羊旤也羊者土上之物幽於中土象定公不用孔子而聼季氏暗昧不眀之應也一曰羊去野外而拘土缶者象魯君失其所而拘於季氏季氏亦将拘於家臣也是嵗季氏家臣陽虎囚季桓子後三年陽虎劫公伐孟氏兵敗竊寳玉大弓而出亡【已上羊旤】 左氏傳魯㐮公時宋有生女子赤而毛棄之隄下宋平公母共姬之御者見而收之因名曰棄長而美好納之平公生子曰佐後宋臣伊戾讒太子痤而殺之先是大夫華元出犇晋華弱犇魯華臣犇陳華合比犇衞劉向㠯為時則火災赤眚之眀應也京房易傳曰尊卑不別厥妖女生赤毛 京房易傳曰歸獄不觧茲謂追非厥咎天雨血茲謂不親民有怨心不出三年無有宗人又曰佞人禄功臣僇大雨血【已上赤眚赤祥】











  繹史卷一百五十四上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四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洪範五行傳【下】
  漢書傳曰聴之不聰是謂不謀厥咎急厥罰恒寒厥極貧時則有鼓妖時則有魚孼時則有豕旤時則有耳痾時則有黒眚黒祥惟火沴水聴之不聰是謂不謀言上偏聴不聰下情隔塞則不能謀慮利害失在嚴急故其咎急也盛冬日短寒以殺物政促廹故其罰常寒也寒則不生百榖上下俱貧故其極貧也君嚴猛而閉下臣戰栗而塞耳則妄聞之氣發于音聲故有鼓妖寒氣動故有魚孼雨㠯為孼能陸䖏非極隂也魚去水而死極隂之孼也於易坎為豕豕大耳而不聰察聴氣毁故有豕旤也一曰寒嵗豕多死及為怪亦是也及人則多病耳者故有耳痾水色黒故有黒眚黒祥凡聴傷者病水氣水氣病則火沴之其極貧者順之其福曰富劉歆聴傳曰有介蟲孼也 庶徴之恒寒劉向㠯為春秋無其應周之末世舒緩㣲弱政在臣下奥煖而已故藉秦㠯為騐 秦始皇帝即位尚㓜委政太后太后淫于呂不韋及嫪毐封毐為長信侯㠯太原郡為毐國宮室苑囿自恣政事斷焉故天冬雷㠯見陽不禁閉㠯渉危害舒奥廹近之變也始皇既冠毐懼誅作亂始皇誅之斬首數百級大臣二十人皆車裂㠯徇夷滅其宗遷四千餘家於房陵是嵗四月寒民有凍死者數年之間緩急如此寒奥輙應此其效也 劉歆㠯為大雨雪及未當雨雪而雨雪及大雨雹隕霜殺菽草皆常寒之罰也劉向㠯為常雨屬貌不恭京房易傳曰有徳遭險兹謂逆命厥異寒誅過深當奥而寒盡六日亦為雹害正不誅茲謂養賊寒七十二日殺蜚禽道人始去茲謂傷其寒物無霜而死涌水出戰不量敵茲謂辱命其寒雖雨物不茂聞善不予厥咎聾 桓公八年十月雨雪周十月今八月也未可以雪劉向㠯為時夫人有淫齊之行而桓有妒媢之心夫人将殺其象見也桓不覺寤後與夫人俱如齊而殺死凡雨隂也雪又雨之隂也出非其時廹近象也董仲舒㠯為象夫人専恣隂氣盛也 釐公十年冬大雨雪劉向㠯為先是釐公立妾為夫人隂居陽位隂氣盛也公羊經曰大雨雹董仲舒㠯為公脅於齊桓公立妾為夫人不敢進羣妾故専壹之象見諸雹皆為有所漸脅也行専壹之政云 昭公四年正月大雨雪劉向㠯為昭取於吳而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行於上臣非於下又三家已强皆賤公行慢侮之心生董仲舒㠯為季孫宿任政隂氣盛也 京房易傳曰夏雨雪戒臣為亂 定公元年十月隕霜殺菽劉向㠯為周十月今八月也於卦為觀隂氣未至君位而殺誅罰不由君出在臣下之象也是時季氏逐昭公公死于外定公得立故天見災㠯視公也釐公二年十月隕霜不殺草為嗣君㣲失秉事之象也其後䘚在臣下則災為之生矣異故言草災故言菽重殺榖一曰菽草之難殺者也言殺菽知草皆死也言不殺草知菽亦不死也董仲舒㠯為菽草之強者天戒若曰加誅於強臣言菽㠯㣲見季氏之罰也 京房易傳曰興兵妄誅茲謂亾法厥災霜夏殺五榖冬殺麥誅不原情茲謂不仁其霜夏先大雷風冬先雨迺隕霜有芒角賢聖遭害其霜附木不下地佞人依刑茲謂私賊其霜在草根土隙間不教而誅茲謂虐其霜反在草下 釐公二十九年秋大雨雹劉向㠯為盛陽雨水温煖而湯熱隂氣脅之不相入則轉而為雹盛隂雨雪凝滯而冰寒陽氣薄之不相入則散而為霰故沸湯之在閉噐而湛于寒泉則為冰及霜之銷亦冰觧而㪚此其騐也故雹者隂脅陽也霰者陽薄隂也春秋不書霰者猶月食也釐公末年信用公子遂遂専權自恣将至于殺君故隂脅陽之象見釐公不寤遂終専權後二年殺子赤立宣公左氏傳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說曰凡物不為災不書書大言為災也凡雹皆冬之愆陽夏之伏隂也 昭公三年大雨雹是時季氏専權脅君之象見昭公不寤後季氏卒逐昭公【已上恒寒】左傳曰釐公三十二年十二月已夘晋文公䘚庚辰将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劉向㠯為近鼓妖也䘮凶事聲如牛怒象也将有急怒之謀㠯生兵革之禍是時秦穆公遣兵襲鄭而不假道還晉大夫先軫謂襄公曰秦師過不假塗請撃之遂要崤阨㠯敗秦師匹馬觭輪無反者操之急矣晉不惟舊而聴虐謀結怨強國四被秦宼禍流數世凶惡之效也 史記秦二世元年天無雲而雷劉向㠯為雷常託于雲猶君託于臣隂陽之合也二世不恤天下萬民有怨畔之心是嵗陳勝起天下畔趙髙作亂秦遂㠯亾一曰易震為雷為貌不恭也 京房易傳曰令不修本下不安金母故自動若有音【已上鼔妖】史記秦始皇八年河魚大上劉向㠯為近魚孼也是嵗始皇弟長安君将兵撃趙反死屯留軍吏皆斬遷其民于臨洮明年有嫪毐之誅魚隂類民之象逆流而上者民将不從君令為逆行也其在天文魚星中河而處車騎滿野至于二世暴虐愈甚終用急亡京房易傳曰衆逆同志厥妖河魚逆流上 京房易傳曰海數見巨魚邪人進賢人踈【巳上魚孼】桓公五年秋蟲劉歆㠯為貪虐取民則蟲介蟲之孼也與魚同占劉向㠯為介蟲之孼屬言不從是嵗公獲二國之聘取鼎易邑興役起城諸蟲略皆從董仲舒說云 嚴公二十九年有蜚劉歆㠯為負蠜也性不食榖食榖為災介蟲之孼劉向㠯為蜚色青近青眚也非中國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澤淫風所生為蟲臭惡是時嚴公取齊淫女為夫人既入淫於兩叔故蜚至天戒若曰今誅絶之尚及不将生臭惡聞於四方嚴不寤其後夫人與兩叔作亂二嗣㠯殺䘚㠯被辜董仲舒指略同 釐公十五年八月蟲劉向㠯為先是釐有鹹之㑹後城縁陵是嵗復㠯兵車為牡邱㑹使公孫敖帥師及諸侯大夫救徐兵比三年在外 文公三年秋雨螽于宋劉向㠯為先是宋殺大夫而無罪有暴虐賦斂之應榖梁傳曰上下皆合言甚董仲舒㠯為宋三世内取大夫専恣殺生不中故螽先死而至劉歆㠯為螽為榖災䘚遇賊隂墜而死也八年十月螽時公伐邾取湏胊城郚 宣公六年八
  月螽劉向㠯為先是時宣伐莒向後比再如齊謀伐菜十三年秋螽公孫歸父㑹齊伐莒 十五年秋螽宣
  亾熟嵗數有軍旅 襄公七年八月螽劉向㠯為先是襄興師救陳滕子郯子小邾子皆来朝夏城費 哀公十二年十二月螽是時哀用田賦劉向㠯為春用田賦冬而螽十三年九月螽十二月螽比三螽虐取于民之效也劉歆㠯為周十二月夏十月也火星既伏蟄蟲皆畢天之見變因物類之宜不得㠯螽是嵗再失閏矣周九月夏七月故傳曰火猶西流司歴過也 宣公十五年冬蝝生劉歆㠯為蝝螕之有翼者食榖為災黒眚也董仲舒劉向㠯為蝝螟始生也一曰螟始生是時民患上力役解於公田宣是時初稅畞稅畞就民田畞擇美者稅其什一亂先王制而為貪利故應是而蝝生屬蠃蟲之孼【已上介蟲之孼○從劉歆聼】 左氏傳曰嚴公八年齊襄公田於貝邱見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射之豕人立而嗁公懼墜車傷足䘮屨劉向㠯為近豕旤也先是齊襄淫于妹魯桓公夫人使公子彭生殺桓公又殺彭生㠯謝魯公孫無知有寵于先君襄公絀之無知帥怨恨之徒攻襄于田所襄匿其户間足見于戸下遂殺之傷足䘮屨䘚死于足虐急之效也 京房易傳曰衆心不安君政厥妖豕入居室【已上豕旤】史記魯襄公二十三年榖洛水鬬将毁王宫劉向㠯為近火沴水也周靈王将擁之有司諌曰不可長民者不崇藪不墮山不防川不竇澤今吾執政毋乃有所辟而滑夫二川之神使至于争明㠯防王宫室王而飾之毋乃不可乎懼及子孫王室愈卑王䘚擁之㠯推之㠯四瀆比諸侯榖洛其次卿大夫之象也為卿大夫相分争㠯危亂王室也是時世卿専權儋括将有簒殺之謀如靈王覺寤匡其失政懼㠯承戒則災旤除矣不聴諌謀簡嫚大異任其私心塞埤擁下㠯逆水執而害鬼神後數年有黒如日者五是嵗蚤霜靈王崩景王立二年儋括欲殺王而立王弟佞夫佞夫不知景王并誅佞夫及景王死五大夫争權或立子猛或立子朝王室大亂京房易傳曰天子弱諸侯力政厥異水鬬 史記曰秦武王三年渭水赤者三日昭王三十四年渭水又赤三日劉向㠯為近火沴水也秦連相坐之法棄灰於道者黥㒺宻而刑虐加以武伐横出殘賊隣國至于變亂五行氣色繆亂天戒若曰勿為刻急将致敗亾秦遂不改至始皇滅六國二世而亾昔三代居三河河洛出圗書秦居渭陽而渭水數赤瑞異應徳之效也京房易傳曰君湎于酒淫于色賢人潜國家危厥異流水赤也【已上火沴水】傳曰思心之不睿是謂不聖厥咎霿厥罰恒風厥極凶短折時則有脂夜之妖時則有華孼時則有牛旤時則有心腹之痾時則有黄眚黄祥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思心之不是謂不聖思心者心思慮也睿寛也孔子曰居上不寛吾何以觀之哉言上不寛大包容臣下則不能居聖位貌言視聴㠯心為主四者皆失則區霿無識故其咎霿也雨暘寒奥亦㠯風為本四氣皆亂故其罰常風也常風傷物故其極凶短折也傷人曰凶禽獸曰短屮木曰折一曰凶夭也兄䘮弟曰短父䘮子曰折在人腹中肥而包裹心者脂也心區霿則㝠晦故有脂夜之妖一曰有脂物而夜為妖若脂水夜汚人衣淫之象也一曰夜妖者雲風竝起而杳冥故與常風同象也温而風則生螟螣有祼蟲之孼劉向㠯為於易巽為風為木卦在三月四月繼陽而治主木之華實風氣盛至秋冬木復華故有華孼一曰地氣盛則秋冬復華一曰華者色也土為内事為女孼也於易坤為土為牛牛大心而不能思慮思心氣毁故有牛旤一曰牛多死及為怪亦是也及人則多病心腹者故有心腹之痾土色黄故有黄眚黄祥凡思心傷者病土氣土氣病則金木水火沴之故曰時則有金木水火沴土不言惟而獨曰時則有者非一衝氣所沴眀其異大也其極曰凶短折順之其福曰考終命劉歆思心傳曰時則有臝蟲之孼謂螟螣之屬也 庶徴之恒風劉向㠯為春秋無其應 釐公十六年正月六鶂退蜚過宋都左氏傳曰風也劉歆㠯為風發於他所至宋而髙鶂髙飛而逢之則退經以見者為文故記退蜚㠯實應著言風常風之罰也象宋襄公區霿自用不容臣下逆司馬子魚之諌而與強楚争盟後六年為楚所執應六鶂之數云京房易傳曰潛龍勿用衆逆同志至徳迺潛厥異風其風也行不解物不長雨小而傷政悖徳隱茲謂亂厥風先風不雨大風暴起發屋折木守義不進茲謂耄厥風與雲俱起折五榖莖臣易上政茲謂不順厥風大焱發屋賦歛不理茲謂禍厥風絶經緯止即温温即蟲侯専封茲謂不統厥風疾而樹不揺榖不成辟不思道利茲謂無澤厥風不揺木旱無雲傷禾公常於利茲謂亂厥風㣲而温生蟲蝗害五榖棄正作淫茲謂惑厥風温螟蟲起害有益人之物侯不朝茲謂叛厥風無恒地變赤而殺人【已上恒風】 釐公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廟劉向㠯為晦暝也震雷也夷伯世大夫正晝雷其廟獨冥天戒若曰勿使大夫世官将専事暝晦明年公子季友䘚果世官政在季氏至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正晝皆暝隂為陽臣制君也成公不寤其冬季氏殺公子偃季氏萌于釐公大於成公此其應也董仲舒㠯為夷伯季氏之孚也陪臣不當有廟震者雷也晦暝雷擊其廟明當絶去僣差之類也向又㠯為此皆所謂夜妖者也劉歆㠯為春秋及朔言朔及晦言晦人道所不及則天震之展氏有隱慝故天加誅於其祖夷伯之廟㠯譴告之也成公十六年六月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於鄢陵皆月晦云【已上脂夜之妖】隱公五年秋螟董仲舒劉向㠯為時公觀漁于棠貪利之應也劉歆㠯為又逆臧釐伯之諌貪利區霿㠯生臝蟲之孼也 八年九月螟時鄭伯㠯邴将易許田有貪利心京房易傳曰臣安禄茲謂貪厥災蟲蟲食根徳無常茲謂煩蟲食葉不絀無徳蟲食本與東作争茲謂不時蟲食節蔽惡生孼蟲食心 嚴公六年秋螟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衛侯朔出犇齊齊侯㑹諸侯納朔許諸侯賂齊人歸衛寳魯受之貪利應也【已上臝蟲之孼○從歆】 宣公三年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劉向㠯為近牛旤也是時宣公與公子遂謀共殺子赤而立又㠯䘮娶區霿昏亂亂成于口幸有季文子得免于旤天猶惡之生則不饗其祀死則災燔其廟董仲舒指略同 秦孝文王五年斿朐衍有獻五足牛者劉向㠯為近牛旤也先是文恵王初都咸陽廣大宫室南臨渭北臨涇思心失逆土氣足者止也戒秦建止奢泰将致危亾秦遂不改至于離宫三百復起阿房未成而亾一曰牛㠯力為人用足所以行也其後秦大用民力轉輸起負海至北邊天下叛之京房易傳曰興繇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已上牛旤】 左氏傳昭公二十一年春周景王将鑄無䠶鐘泠州鳩曰王其㠯心疾死乎夫天子省風㠯作樂小者不窕大者不摦摦則不容心是㠯感感實生疾今鐘摦矣王心弗裁其能久乎劉向㠯為是時景王好聴淫聲適庶不明思心霿亂眀年㠯心疾崩近心腹之痾凶短之極者也 昭二十五年春魯叔孫昭子聘于宋元公與燕飲酒樂語相泣也樂祁佐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㠯能久冬十月叔孫昭子死十一月宋元公䘚【已上心腹之痾】 京房易傳曰經稱觀其生言大臣之義當觀賢人知其性行推而貢之否則為聞善不與茲謂不知厥異黄厥咎聾厥災不嗣黄者日上黄光不㪚如火然有黄濁氣四塞天下蔽賢絶道故災異至絶世也經曰良馬逐逐進也言大臣得賢者謀當顯進其人否則為下相攘善茲謂盜眀厥咎亦不嗣至於身僇家絶【已上黄眚黄祥】 史記周幽王二年周三川皆震劉向㠯為金木水火沴土者也伯陽甫曰周将亾矣天地之氣不過其序若過其序民之亂也陽伏而不能出隂廹而不能升于是有地震今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填隂也陽失而在隂原必塞原塞國必亡夫水土演而民用也土無所演而民乏財用不亡何待昔伊雒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今周徳如二代之季其原又塞塞必竭川竭山必崩夫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若國亡不過十年數之紀也是嵗三川竭岐山崩劉向㠯為陽失在隂者謂火氣来煎枯水故川竭也山川連體下竭上崩事勢然也時幽王暴虐妄誅伐不聴諌迷于褒姒廢其正后廢后之父申侯與犬戎共攻殺幽王一曰其在天文水為辰星辰星為蠻夷月食辰星國㠯女亡幽王之敗女亂其内夷攻其外亰房易傳曰君臣相背厥異名水絶 文公九年九月癸酉地震劉向㠯為先是時齊桓晉文魯釐二伯賢君新沒周襄王失道楚穆王殺父諸侯皆不肖權傾于下天戒若曰臣下強盛者将動為害後宋魯晉莒鄭陳齊皆殺君諸震略皆從董仲舒說也亰房易傳曰臣事雖正専必震其震于水則波于木則揺于屋則瓦落大經在辟而易臣茲謂隂動厥震揺政宫大經揺政茲謂不隂厥震揺山山出涌水嗣子無徳専禄茲謂不順厥震動邱陵涌水出 襄公十六年五月甲子地震劉向㠯為先是雞澤之㑹諸侯盟大夫又盟是嵗三月諸侯為溴梁之㑹而大夫獨相與盟五月地震矣其後崔氏専齊欒盈亂晉良霄傾鄭閽殺吳子燕逐其君楚滅陳蔡 昭公十九年五月己卯地震劉向㠯為是時季氏将有逐君之變其後宋三臣曺㑹皆㠯地叛蔡莒逐其君吳敗中國殺二君 二十三年八月乙未地震劉向㠯為是時周景王崩劉單立王子猛尹氏立子朝其後季氏逐昭公黒肱叛邾吳殺其君僚宋五大夫晉二大夫皆以地叛 哀公二年四月甲午地震劉向㠯為是時諸侯皆信邪臣莫能用仲尼盜殺蔡侯齊陳乞弑君 釐公十四年秋八月辛卯沙麓崩榖梁傳曰林屬于山曰麓沙其名也劉向㠯為臣下背叛㪚落不事上之象也先是齊桓行伯道㑹諸侯事周室管仲既死桓徳日衰天戒若曰伯道将廢諸侯㪚落政逮大夫陪臣執命臣下不事上矣桓公不寤天子蔽晦及齊桓死天下㪚而從楚王札子殺二大夫晉敗天子之師莫䏻征討從是陵遲公羊㠯為沙麓河上邑也董仲舒說略同一曰河大川象齊大國桓徳衰伯道将移于晉文故河為徙也左氏㠯為沙麓晉地沙山名也地震而麓崩不書震舉重者也伯陽甫所謂國必依山川山崩川竭亡之徴也不過十年數之紀也至二十四年晉懐公殺于髙梁亰房易傳曰小人剥廬厥妖山崩茲謂隂乘陽弱勝強 成公五年夏梁山崩榖梁傳曰廱河三日不流晉君帥羣臣而哭之迺流劉向㠯為山陽君也水隂民也天戒若曰君道崩壊下亂百姓将失其所矣哭然後流䘮亡象也梁山在晉地自晉始而及天下也後晉暴殺三卿厲公㠯弑溴梁之㑹天下大夫皆執國政其後孫甯出衛獻三家逐魯昭單尹亂王室董仲舒說略同劉歆㠯為梁山晉望也崩㢮崩也古者三代命祀祭不越望吉凶禍福不是過也國主山川山崩川竭亾之徴也美惡周必復是嵗嵗在鶉火至十七年復在鶉火欒書中行偃殺厲公而立悼公【已上金木水火沴土】 傳曰皇之不極是謂不建厥咎眊厥罰恒隂厥極弱時則有射妖時則有龍蛇之孼時則有馬旤時則有下人伐上之痾時則有日月亂行星辰逆行皇之不極是謂不建皇君也極中建立也人君貌言視聼思心五事皆失不得其中則不能立萬事失在眊悖故其咎眊也王者自下承天理物雲起于山而彌于天天氣亂故其罰常隂也一曰上失中則下彊盛而蔽君眀也易曰亢龍有悔貴而亾位髙而亾民賢人在下位而無輔如此則君有南面之尊而亾一人之助故其極弱也盛陽動進輕疾禮春而大射㠯順陽氣上微弱則下奮動故有射妖易曰雲從龍又曰龍蛇之蟄㠯存身也隂氣動故有龍蛇之孼于易乾為君為馬馬任用而強力君氣毁故有馬旤一曰馬多死及為怪亦是也君亂且弱人之所叛天之所去不有眀王之誅必有簒弑之旤故有下人伐上之痾凡君道傷者病天氣不言五行沴天而曰日月亂行星辰逆行者為若下不敢沴天猶春秋曰王師敗績于貿戎不言敗之者㠯自敗為文尊尊之意也劉歆皇極傳曰有下體生上之痾說㠯為下人伐上天誅已成不得復為痾云 皇極之常隂劉向㠯為春秋亾其應一曰久隂不雨是也劉歆㠯為自屬常隂 京房易傳曰有蜺䝉霧霧上下合也䝉如塵雲蜺日旁氣也其占曰后妃有専蜺再重赤而専至衝旱妻不壹順黒蜺四背又白蜺雙出日中妻㠯貴髙夫茲謂擅陽蜺四方日光不觧而温内取茲謂禽蜺如禽在日旁㠯尊降妃茲謂薄嗣蜺直而塞六辰迺除夜星見而赤女不變始茲謂乘夫蜺白在日側黒蜺果之氣正直妻不順正茲謂擅陽蜺中窺貫而外専夫妻不嚴茲謂媟蜺與日㑹婦人擅國茲謂頃蜺白貫日中赤蜺四背適不荅茲謂不次蜺直在左蜺交在右取于不専茲謂危嗣蜺抱日兩未及君淫外茲謂亾蜺氣左日交于外取不達茲謂不知蜺白奪明而大温温而雨尊卑不别茲謂媟蜺三出三已三辰除除則日出且雨臣私禄及親茲謂㒺辟厥異䝉其䝉先大温已䝉起日不見行善不請于上茲謂作福䝉一日五起五觧辟不下謀臣辟異道茲謂不見上䝉下霧風三變而俱觧立嗣子疑茲謂動欲䝉赤日不明徳不序茲謂不聰䝉日不明温而民病徳不試空言禄茲謂主窳臣夭䝉起而白君樂逸人茲謂放䝉日青黒雲夹日左右前後行過日公不任職茲謂怙禄䝉三日又大風五日䝉不觧利邪㠯食茲謂閉上䝉大起白雲如山行蔽日公懼不言道茲謂蔽下䝉大起日不見若雨不雨至十二日觧而有大雲蔽日禄生于下茲謂誣君䝉微而小雨已乃大雨下相攘善茲謂盜眀䝉黄濁下陳功求于上茲謂不知䝉微而赤風鳴條觧復䝉下専刑茲謂分威䝉而日不得明大臣厭小臣茲謂蔽䝉微日不眀若觧不觧大風發赤雲起而蔽日衆不惡惡茲謂蔽䝉尊卦用事三日而起日不見漏言亡喜茲謂下厝用䝉微日無光有雨雲雨不降廢忠惑佞茲謂亡䝉天先清而暴䝉微而日不眀有逸民茲謂不明䝉濁奪日光公不任職茲謂不絀䝉白三辰止則日青青而寒寒必雨忠臣進善君不試茲謂遏䝉先小雨雨已䝉起微而日不明惑衆在位茲謂覆國䝉微而日不眀一温一寒風揚塵知佞厚之茲謂庳䝉甚而温君臣故弼茲謂悖厥災風雨霧風㧞木亂五榖已而大霧庶正蔽惡茲謂生孼災厥異霧此皆隂雲之類云【已上恒隂】 嚴公十八年秋有蜮劉向㠯為蜮生南越越地多婦人男女同川淫女為主亂氣所生故聖人名之曰蜮蜮猶惑也在水旁能射人射人有處甚者至死南方謂之短弧近射妖死亾之象也時嚴将取齊之淫女故蜮至天戒若曰勿取齊女将生淫惑簒弑之旤嚴不寤遂取之入後淫于二叔二叔㠯死兩子見弑夫人亦誅劉歆㠯為蜮盛暑所生非自越来也京房易傳曰忠臣進善君不試厥咎國生蜮 史記魯哀公時有隼集于陳廷而死楛矢貫之石砮長尺有咫陳閔公使使問仲尼仲尼曰隼之来逺矣昔武王克商通道百蠻使各以方物来貢肅慎貢楛矢石砮長尺有咫先王分異姓㠯逺方職使毋㤀服故分陳㠯肅慎矢試求之故府果得之劉向㠯為隼近黒祥貪暴類也矢貫之近射妖也死于廷國亾表也象陳眊亂不服事周而行貪暴将致逺夷之禍為所滅也是時中國齊晉南夷吳楚為強陳交晉不親附楚不固數被二國之禍後楚有白公之亂陳乘而侵之䘚為楚所滅【已上射妖】 史記夏后氏之衰有二龍止于夏廷而言余襃之二君也夏帝卜殺之去之止之莫吉請其漦而蔵之乃吉于是布幣䇿告之龍亾而漦在乃匵去之其後夏亾匵于殷周三代莫發至厲王末發而觀之漦流于廷不可除也厲王使婦人臝而譟之漦化為黿入後宫處妾遇之而孕生子懼而棄之宣王立女童䚻曰檿弧萁服實亾周國後有夫婦鬻是噐者宣王使執而僇之既去見處妾所棄妖子聞其夜號哀而收之遂亾奔褒後褒人有罪入妖子㠯贖是為褒姒幽王見而愛之生子伯服王廢申后及太子宜咎而立褒姒伯服代之廢后之父申侯與繪西畎戎共攻殺幽王詩曰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劉向㠯為夏后季世周之幽厲皆誖亂逆天故有龍黿之怪近龍蛇孼也漦血也一曰沫也檿弧桑弓也萁服盖以萁草為箭服近射妖也女童䚻者禍将生于女國㠯女寇亾也 左氏傳昭公十九年龍鬬于鄭時門之外洧淵劉向㠯為近龍孼也鄭㠯小國攝乎晉楚之間重以强吳鄭當其衝不能修徳将鬬三國㠯自危亡是時子産任政内恵于民外善辭令㠯交三國鄭䘚無患能㠯徳消變之效也京房易傳曰衆心不安厥妖龍鬬 京房易傳曰有徳遭害厥妖龍見井中又曰行刑暴惡黑龍從井出 左氏傳魯嚴公時有内蛇與外蛇鬬鄭南門中内蛇死劉向㠯為近蛇孼也先是鄭厲公劫相祭仲而逐兄昭公代立後厲公出奔昭公復入死弟子儀代立厲公自外劫大夫傅瑕使僇子儀此外蛇殺内蛇之象也蛇死六年而厲公立嚴公聞之問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炎㠯取之妖由人興也人亾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故有妖京房易傳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國門鬬 左氏傳文公十六年夏有蛇自泉宫出入於國如先君之數劉向㠯為近蛇孼也泉宫在囿中公母姜后嘗居之蛇從之出象宫将不居也詩曰維虺維蛇女子之祥又蛇入國國将有女憂也如先君之數者公母将薨象也秋公母薨公惡之乃毁泉臺夫妖孼應行而自見非見而為害也文不改行循正共御厥罰而作非禮㠯重其過後二年薨公子遂殺文之二子惡視而立宣公文公夫人大歸于齊【已上龍蛇之孼】 左氏傳定公十年宋公子地有白馬駟公嬖向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㠯予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将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公弟辰謂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不聴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㠯國人出君誰與處遂與其徒出奔陳眀年俱入于蕭㠯叛大為宋患近馬旤也 史記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馬生子而死劉向㠯為皆馬旤也孝公始用商君攻守之法東侵諸侯至于昭王用兵彌烈其象将㠯兵革抗極成功而還自害也牡馬非生類妄生而死猶秦恃力強得天下而還自滅之象也一曰諸畜生非其類子孫必有非其姓者至于始皇果呂不韋子京房易傳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馬生子亾天下諸侯相伐厥妖馬生人 京房易傳曰臣易上政不順厥妖馬生角茲謂賢士不足又曰天子親伐馬生角【已上馬旤】 文公十一年敗狄于鹹榖梁公羊傳曰長狄兄弟三人一者之魯一者之齊一者之晉皆殺之身横九畮斷其首而載之眉見于軾何㠯書記異也劉向㠯為是時周室衰微三國為大可責者也天戒若曰不行禮義大為夷狄之行将至危亾其後三國皆有簒弑之禍近下人伐上之痾也劉歆㠯為人變屬黄祥一曰屬臝蟲之孼一曰天地之性人為貴凡人為變皆屬皇極下人伐上之痾云京房易傳曰君暴亂疾有道厥妖長狄入國又曰豐其屋下獨苦長狄生世主虜 史記秦始皇帝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于臨洮天戒若曰勿大為夷狄之行将受其禍是嵗始皇初并六國反喜㠯為瑞銷天下兵噐作金人十二以象之遂自賢聖燔詩書阬儒士奢淫暴虐務欲廣地南戍五嶺北築長城㠯備胡越塹山填谷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徑數千里故大人見于臨洮眀旤亂之起後十四年而秦亾亾自戍䘚陳勝發史記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京房易傳
  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隂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隂勝厥咎亾一曰男化為女宫刑濫也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亰房易傳曰幹父之蠱有子考亾咎子三年不改父道思慕不皇亦重見先人之非不則為私厥妖人死復生一曰至隂為陽下人為上睽孤見豕負塗厥妖人生兩頭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茲謂亾上正将變更凡妖之作㠯譴失正各象其類二首下不壹也足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勝任或不任下也凡下體生于上不敬也上體生于下媟瀆也生非其類淫亂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虚也羣妖推此類不改乃成凶也 京房易傳曰冡宰専政厥妖人生角妖言動衆茲謂不信路将亾人司馬死【已上下人伐上之痾】 隱公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榖梁傳曰言日不言朔食晦公羊傳曰食二日董仲舒劉向㠯為其後戎執天子之使鄭獲魯隱滅戴衛魯宋咸殺君左氏劉歆㠯為正月二日燕越之分野也凡日所躔而有變則分野之國失政者受之人君能修政共御厥罰則災消而福至不能則災息而旤生故經書災而不記其故盖吉凶亾常随行而成禍福也周衰天子不班朔魯歴不正置閏不得其月月大小不得其度史記日食或言朔而實非朔或不言朔而實朔或脫不書朔與日皆官失之也京房易傳曰亾師茲謂不御厥異日食其食也既竝食不一䖏誅衆失理茲謂生叛厥食既光㪚縦畔茲謂不明厥食先大雨三日雨除而寒寒即食専禄不封茲謂不安厥食既先日出而黒光反外燭君臣不通茲謂亾厥蝕三既同姓上侵兹謂誣君厥食四方有雲中央無雲其日大寒公欲弱主位茲謂不知厥食中白青四方赤已食地震諸侯相侵茲謂不承厥食三毁三復君疾善下謀上兹謂亂厥食既先雨雹殺走獸弑君獲位茲謂逆厥食既先風雨折木日赤内臣外鄉茲謂背厥食食且雨地中鳴冡宰専政兹謂因厥食先大風食時日居雲中四方亾雲伯正越職茲謂分威厥食日中分諸侯争美于上茲謂泰厥食日傷月食半天營而鳴賦不得茲謂竭厥食星随而下受命之臣専征云試厥食雖侵光猶眀若文王臣獨誅紂矣小人順受命者征其君云殺厥食五色至大寒隕霜若紂臣順武王而誅紂矣諸侯更制茲謂叛厥食三復三食食已而風地動適讓庶茲謂生欲厥食日失位光晻晻月形見酒亾節茲謂荒厥食乍青乍黒乍赤眀日大雨發霧而寒凡食二十占其形二十有四改之輒除不改三年三年不改六年六年不改九年推隱三年之食貫中央上下竟而黒臣弑從中成之形也後衛州吁弑君而立 桓公三年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董仲舒劉向㠯為前事已大後事将至者又大則既先是魯宋弑君魯又成宋亂易許田亾事天子之心楚僭稱王後鄭岠王師射桓王又二君相簒劉歆㠯為六月趙與晉分先是晉曲沃伯再弑晉侯是嵗晉大亂滅其宗國京房易傳㠯為桓三年日食貫中央上下竟而黄臣弑而不䘚之形也後楚嚴稱王兼地千里 十七年十月朔日有食之榖梁傳曰言朔不言日食二日也劉向㠯為是時衛侯朔有罪出奔齊天子更立衛君朔藉助五國舉兵伐之而自立王命遂壊魯夫人淫失于齊䘚殺桓公董仲舒㠯為言朔不言日惡魯桓且有夫人之旤将不終日也劉歆㠯為楚鄭分 嚴公十八年三月日有食之榖梁傳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史推合朔在夜眀旦日食而出出而觧是為夜食劉向㠯為夜食者隂因日眀之衰而奪其光象周天子不眀齊桓将奪其威専㑹諸侯而行伯道其後遂九合諸侯天子使世子㑹之此其效也公羊傳曰食晦董仲舒㠯為宿在東壁魯象也後公子慶父叔牙果通于夫人以弑公劉歆㠯為晦魯衛分 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畢主邊兵夷狄象也後狄滅邢衛劉歆㠯為五月二日魯趙分 二十六年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心心為明堂文武之道廢中國不絶若綫之象也劉向㠯為時戎侵曺魯夫人淫于慶父叔牙将㠯弑君故比年再食㠯見戒劉歆㠯為十月二日楚鄭分 三十年九月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魯二君弑夫人誅兩弟死狄滅邢徐取舒晉殺世子楚滅劉歆㠯為八月秦周分 釐公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齊桓行伯江黄自至南服强楚其後不内自正而外執陳大夫則陳楚不附鄭伯逃盟諸侯将不從桓政故天見戒其後晉滅虢楚圍許諸侯伐鄭晉弑二君狄滅温楚伐黄桓不能救劉歆㠯為七月秦晉分 十二年三月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是時楚滅黄狄侵衛鄭莒滅杞劉歆㠯為三月齊衛分 十五年五月日有食之劉向㠯為象晉文公将行伯道後遂伐衛執曺伯敗楚城濮再㑹諸侯召天王而朝之此其效也日食者臣之惡也夜食者掩其罪也㠯為上亾眀主桓文能行伯道攘夷狄安中國雖不正猶可蓋春秋實與而文不與之義也董仲舒㠯為後秦獲晉侯齊滅項楚敗徐于婁林劉向㠯為二月朔齊越分 文公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大夫始執國政公子遂如京師後楚世子商臣殺父齊公子商人弑君皆自立宋子哀出犇晉滅江楚滅六大夫公孫敖叔彭生竝専㑹盟劉歆㠯為正月朔燕越分 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宋齊莒晉鄭八年之間五君殺死楚滅舒蓼劉歆㠯為四月二日魯衛分 宣公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楚商臣弑父而立至于嚴王遂強諸夏大國唯有齊晉齊晉新有簒弑之禍内皆未安故楚乗弱横行八年之間六侵伐而一滅國伐陸渾戎觀兵周室後又入鄭鄭伯肉袒謝罪北敗晉師于邲流血色水圍宋九月析骸而炊之劉歆㠯為十月二日楚鄭分 十年四月丙辰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陳夏徴舒弑其君楚滅蕭晉滅二國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劉歆㠯為二月魯衛分 十七年六月癸卯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邾支觧鄫子晉敗王師于貿戎敗齊于鞌劉歆㠯為三月晦朓魯衛分 成公十六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晉敗楚鄭于鄢陵執魯侯劉歆㠯為四月二日魯衛分 十七年十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楚滅舒庸晉弑其君宋魚石因楚奪君邑莒滅鄫齊滅莱鄭伯弑死劉歆㠯為九月周楚分 襄公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衛大夫孫甯共逐獻公立孫剽劉歆㠯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十五年八月丁巳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晉為雞澤之㑹諸侯盟大夫又盟後為溴梁之㑹諸侯在而大夫獨相與盟君若綴斿不得舉手劉歆㠯為五月二日魯趙分 二十年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陳慶虎慶寅蔽君之眀邾庶其有叛心後庶其㠯漆閭邱来犇陳殺二慶劉歆㠯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晉欒盈将犯君後入于曲沃劉歆㠯為七月秦晉分 十月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軫角楚大國象也後楚屈氏譖殺公子追舒齊慶封脅君亂國劉歆㠯為八月秦周分 二十三年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後衛侯入陳儀甯喜弑其君剽劉歆㠯為前年十二月二日宋燕分 二十四年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劉歆㠯為五月魯趙分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比食又既象陽将絶夷狄主上國之象也後六君弑楚子果從諸侯伐鄭滅舒鳩魯徃朝之䘚主中國伐吳討慶封劉歆㠯為六月晉趙分 二十七年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禮義将大滅絶之象也時吳子好勇使刑人守門蔡侯通于世予之妻莒不早立嗣後閽戕吴子蔡世子般弑其父莒人亦弑君而庶子争劉向㠯為自二十年至此嵗八年間日食七作旤亂将重起故天仍見戒也後齊崔杼弑君宋殺世子北燕伯出犇鄭大夫自外入而簒位指略如董仲舒劉歆㠯為九月周楚分 昭公七年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先是楚靈王弑君而立㑹諸侯執徐子滅賴後陳公子招殺世子楚因而滅之又滅蔡後靈王亦弑死劉歆㠯為二月魯衛分傳曰晉侯問于士文伯曰誰将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于是有災其衛君乎魯将上卿是嵗八月衛襄公卒十一月魯季孫宿卒晉侯謂士文伯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宴宴居息或盡顇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公曰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公曰詩所謂此日而食于何不臧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適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此推日食之占循變復之要也易曰縣象著眀莫大于日月是故聖人重之載于三經于易在豐之震曰豐其沛日中見昧折其右肱亾咎于詩十月之交則著卿士司徒下至趣馬師氏咸非其材同于右肱之所折協于三務之所擇眀小人乘君子隂侵陽之原也 十五年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劉歆㠯為三月魯衛分 十七年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時宿在畢晉國象也晉厲公誅四大夫失衆心㠯弑死後莫敢復責大夫六卿遂相與比周専晉國君還事之日比再食其事在春秋後故不載于經劉歆㠯為魯趙分左氏傳平子曰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禮也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百官降物君不舉避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說曰正月謂周六月夏四月正陽純乾之月也慝謂隂爻也冬至陽爻起初故曰復至建巳之月為純乾亾隂爻而隂侵陽為災重故伐鼓用幣責隂之禮降物素服也不舉去樂也避移時避正堂湏時移災復也嗇夫掌幣吏庶人其徒役也劉歆㠯為六月二日魯趙分 二十一年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周景王老劉子單子専權蔡侯朱驕君臣不說之象也後蔡侯朱果出犇劉子單子立王猛劉歆㠯為五月二日魯趙分 二十二年十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心天子之象也後尹氏立王子朝天王居于狄泉劉歆㠯為十月楚鄭分 二十四年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胃魯象也後昭公為季氏所逐劉向㠯為自十五年至此嵗十年間天戒七見人君猶不寤後楚殺戎蠻子晉滅陸渾戎盜殺衛侯兄蔡莒之君出犇吳滅巢公子光殺王僚宋三臣㠯邑叛其君它如仲舒劉歆㠯為二日魯趙分是月斗建辰左氏傳梓慎曰将大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将積聚也是嵗秋大雩旱也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春秋分日夜等故同道冬夏至長短極故相過相過同道而食輕不為大災水旱而已 三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心天子象也時京師微弱後諸侯果相率而城周宋中㡬亾尊天子之心而不衰城劉向㠯為時吳滅徐而蔡滅沈楚圍蔡吳敗楚入郢昭王走出劉歆㠯為二日宋燕分 定公五年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鄭滅許魯陽乕作亂竊寳玊大弓季桓子退仲尼宋三城㠯邑叛劉歆㠯為正月二日燕趙分 十二年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㠯為後晉三大夫㠯邑叛薛弑其君楚滅頓胡越敗吳衛逐世子劉歆㠯為十二月二日楚鄭分 十五年八月辰朔日有食之董仲舒㠯為宿在栁周室大壊夷狄主諸夏之象也眀年中國諸侯果累累從楚而圍蔡蔡恐遷于州来晉人執戎蠻子歸于楚京師楚也劉向㠯為盗殺蔡侯齊陳乞弑其君而立陽生孔子終不用劉歆㠯為六月晉趙分 哀公十四年五月申朔日有食之在獲麟後劉歆㠯為三月二日齊衛分凡春秋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六榖梁㠯為朔二十六晦七夜二二日一公羊㠯為朔二十七二日七晦二左氏㠯為朔十六二日十八晦一不書日者二 京房易傳曰凡日食不㠯晦朔者名曰薄人君誅将不㠯理或賊臣将暴起日月雖不同宿隂氣盛薄日光也 京房易傳曰婦貞厲月㡬望君子征凶言君弱而婦強為隂所乘則月竝出晦而月見西方謂之朓朔而月見東方謂之仄慝仄慝則侯王其肅朓則侯王其舒劉向㠯為朓者疾也君舒緩則臣驕慢故日行遲而月行疾也仄慝者不進之意君肅急則臣恐懼故日行疾而月行遲不敢廹近君也不舒不急以正失之者食朔日劉歆㠯為舒者侯王展意顓事臣下促急故月行疾也肅者侯王縮朒不任事臣下㢮縱故月行遲也當春秋時侯王率多縮朒不任事故食二日仄慝者十八食晦則朓者一此其效也此皆謂日月亂行者也 京房易傳曰美不上人茲謂上弱厥異日白七日不温順亾所制茲謂弱日白六十日物亾霜而死天子親伐茲謂不知日白體動而寒弱而有任茲謂不亾日白不温眀不動辟公行茲謂不伸厥異日黒大風起天無雲日光晻不難上政茲謂見過日黒居仄大如彈丸辟不聞道茲謂亾厥異日赤祭天不順茲謂逆厥異日赤其中黒聞善不予茲謂失知厥異日黄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故聖王在上總命羣賢㠯亮天功則日之光眀五色備具燭燿亾主有主則為異應行而變也色不虚改形不虚毁觀日之五變足㠯監矣故曰縣象著行莫大乎日月此之謂也【已上日月亂行】 文公十四年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董仲舒㠯為孛者惡氣之所生也謂之孛者言其孛孛有所妨蔽闇亂不眀之貌也北斗大國象後齊宋魯莒晉皆弑君劉向㠯為君臣亂于朝政令虧于外則上燭三光之精五星贏縮變色逆行甚則為孛北斗人君象孛星亂臣類簒殺之表也星曰魁者貴人之牢又曰孛星見北斗中大臣諸侯有受誅者一曰魁為齊晉夫彗星較然在北斗中天之視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時君終不改寤是後宋魯莒晉鄭陳六國咸弑其君齊再弑焉中國既亂夷狄竝侵兵革從横楚乘威席勝深入諸夏六侵伐一滅國觀兵周室晉外滅二國内敗王師又連三國之兵大敗齊師于鞌追亾逐北東臨海水威陵京師武折大齊皆孛星炎之所及流至二十八年星又曰彗星入北斗有大戰其流入北斗中得名人不入失名人宋華元賢名大夫大棘之戰華元獲于鄭舉其效云左氏傳曰有星孛北斗周史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将死亂劉歆㠯為北斗有環域四星入其中也斗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綱紀彗所以除舊布新也斗七星故曰不出七年至十六年宋人弑昭公十八年齊人弑懿公宣公二年晉趙穿弑靈公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于大辰董仲舒㠯為大辰心也心為眀堂天子之象後王室大亂三王分争此其效也劉向㠯為星曰心大星天王也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也尾為君臣乖離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将分争也其在諸侯角亢氐陳鄭也房心宋也後五年周景王崩王室亂大夫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毛伯立子鼂子鼂楚出也時楚強宋衛陳鄭皆南附楚王猛既卒敬王即位子鼂入王城天王居狄泉莫之敢納五年楚平王居卒子鼂犇楚王室乃定後楚師六國伐吳吳敗之于雞父殺獲其君臣蔡怨楚而滅沈楚怒圍蔡吳人救之遂為柏舉之戰敗楚師屠郢都妻昭王母鞭平王墓此皆孛彗流炎所及之效也左氏傳曰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繻曰彗所㠯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徃年吾見是其徴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于夏為三月于商為四月于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其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虚陳太昊之虚鄭祝融之虚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虚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㠯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㠯合也若火入而伏必㠯壬午不過見之月眀年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太甚宋衛陳鄭皆火劉歆㠯為大辰房心尾也八月心星在西方孛從其西過心東及漢也宋大辰虚謂宋先祖掌祀大辰星也陳太昊虚虙羲木徳火所生也鄭祝融虚髙辛氏火正也故皆為火所舍衛顓頊虚星為大水營室也天星既然又四國失政相佀及為王室亂皆同 哀公十三年冬十一月有星孛于東方董仲舒劉向㠯為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㠯辰乗日而出亂氣蔽君眀也眀年春秋事終一曰周之十一月夏九月日在氐出東方者軫角亢也軫楚角亢陳鄭也或曰角亢大國象為齊晉也其後楚滅陳田氏簒齊六卿分晉此其效也劉歆㠯為孛東方大辰也不言大辰旦而見與日争光星入而彗猶見是嵗再失閏十一月寔八月也日在鶉火周分野也 十四年冬有星孛在獲麟後劉歆㠯為不言所在官失之也 嚴公七年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董仲舒劉向㠯為常星二十八宿者人君之象也衆星萬民之類也列星不見象諸侯微也衆星隕墜民失其所也夜中者為中國也不及地而復象齊桓起而救存之也鄉亾桓公星遂至地中國其良絶矣劉向㠯為夜中者言不得終性命中道敗也或曰象其叛也言當中道叛其上也天垂象以視下将欲人君防惡逺非慎卑省微㠯自全安也如人君有賢明之材畏天威命若髙宗謀祖已成王泣金縢改過修正立信布徳存亾繼絶修廢舉逸下學而上達裁什一之稅復三日之役節用儉服㠯恵百姓則諸侯懐徳士民歸仁灾消而福興矣遂莫肯改寤法則古人而各行其私意終于君臣乖離上下交怨自是之後齊宋之君弑譚遂邢衛之國滅宿遷于宋蔡獲于楚晉相弑殺五世乃定此其效也左氏傳曰恒星不見夜眀也星隕如星與雨偕也劉歆㠯為晝象中國夜象夷狄夜明故常見之星皆不見象中國微也星隕如雨如而也星隕而且雨故曰與雨偕也眀雨與星隕兩變相成也洪範曰庶民惟星易曰雷雨作觧是嵗嵗在枵齊分壄也夜中而星隕象庶民中離上也雨㠯觧過施復從上下象齊桓行伯復興周室也周四月夏二月也日在降婁魯分壄也先是衛侯朔犇齊衛公子黔牟立齊帥諸侯伐之天子使使救衛魯公子溺顓政㑹齊㠯犯王命嚴弗能止䘚從而伐衛逐天王所立不義至甚而自㠯為功民去其上政繇下作尤著故星隕于魯天事常象也京房易傳曰君不任賢厥妖天雨星 釐公十六年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鶂退飛過宋都董仲舒劉向㠯為象宋襄公欲行伯道将自敗之戒也石隂類五陽數自上而隕此隂而陽行欲髙反下也石與金同類色㠯白為主近白祥也鶂水鳥六隂數退飛欲進反退也其色青青祥也屬于貌之不恭天戒若曰徳薄國小勿持炕陽欲長諸侯與強大争必受其害襄公不寤眀年齊桓死伐齊䘮執滕子圍曺為盂之㑹與楚争盟䘚為所執後得反國不悔過自責復㑹諸侯伐鄭與楚戰于軍敗身傷為諸侯笑左氏傳曰隕石星也鶂退飛風也宋襄公㠯問周内史叔興曰是何祥也吉凶何在對曰今茲魯多大䘮眀年齊有亂君将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是隂陽之事非吉凶之所生也吉凶繇人吾不敢逆君故也是嵗魯公子季友鄫季姬公孫兹皆卒眀年齊桓死適庶亂宋襄公伐齊行伯䘚為楚所敗劉歆㠯為是嵗嵗在夀星其衝降婁降婁魯分壄也故為魯多大䘮正月日在星紀厭在枵齊分壄也石山物齊大嶽後五石象齊桓䘚而五公子作亂故為眀年齊有亂庶民惟星隕于宋象宋襄将得諸侯之衆而治五公子之亂星隕而鶂退飛故為得諸侯而不終六鶂象後六年伯業始退執于盂也民反徳為亂亂則妖灾生言吉凶繇人然後隂陽衝厭受其咎齊魯之灾非君所致故曰吾不敢逆君故也京房易傳曰距諌自強茲謂卻行厥異鶂退飛適當黜則鶂退飛【已上星辰逆行】


  繹史卷一百五十四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五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地理志
  爾雅【釋地】兩河閒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河西曰雝州漢南曰荆州江南曰揚州濟河閒曰兖州濟東曰徐州燕曰幽州齊曰營州【○九州○注曰此盖殷制按禹貢有青梁而無幽營是夏制也職方氏有青并而無徐營是周制也此皆不同故疑是殷制 釋名冀州取地以為名也其地有險有易帝王所都亂則冀治弱則冀彊荒則冀豐也 豫州地在九州之中京師東都所在常安豫也 雍州在四山之内雍翳也 荆州取名於荆山也荆警也南蠻數為㓂逆其民有道後服無道先彊故警備之也 揚州州界多水水波揚也兖州取兖水以為名也 徐州徐舒也土氣舒緩也幽州在北幽昧之地也 營州於天文屬營室取其名也 青州在東取物生而青也 凉州西方所在寒凉也 并州其州或并或設故因以為名也 州注也郡國所注仰也】 魯有大野晉有大陸秦有楊陓宋有孟諸楚有雲夢吳越之閒有具區齊有海隅燕有昭余祁鄭有圃田周有焦䕶【○十藪 淮南子何謂九藪曰越之具區楚之雲夢秦之陽紆晉之大陸鄭之圃田宋之孟諸齊之海隅趙之鉅鹿燕之昭余】 東陵阠南陵息慎西陵威夷中陵朱滕北陵西隃雁門是也 陵莫大於加陵梁莫大於溴梁墳莫大於河墳【○八陵】 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閭之珣玕琪焉東南之美者有㑹稽之竹箭焉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西南之美者有華山之金石焉西方之美者有霍山之多珠玉焉西北之美者有崑崙虛之璆琳琅玕焉北方之美者有幽都之筋角焉東北之美者有斤山之文皮焉中有岱岳與其五穀魚鹽生焉【○九府】 東方有比目魚焉不比不行其名謂之鰈南方有比翼鳥焉不比不飛其名謂之鶼鶼西方有比肩獸焉與卭卭岠虛比為卭卭岠虛齧甘草即有難卭卭岠虛負而走其名謂之蟨北方有比肩民焉迭食而迭望中有軹首蛇焉此四方中國之異氣也【○五方 博雅東方有魚焉如鯉六足鳥尾其名曰鮯南方有鳥焉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鷩西方有獸焉如鹿四尾馬足人手四角其名曰玃如北方有民焉九首蛇身其名曰相繇中央有蛇焉人面豺身鳥翼蛇行其名曰化蛇此五方之異物也】 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 下溼曰隰大野曰平廣平曰原髙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大陵曰阿可食者曰原陂者曰阪下者曰溼【○野 小爾雅髙平謂之太原 釋名廣平曰原原元也如元氣廣大也髙平曰陸陸漉也水流漉而去也下平曰衍言漫衍也下溼曰隰隰蟄也蟄溼意也】 東至於泰逺西至於邠國南至於濮鈆北至於祝栗謂之四極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謂之四荒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岠齊州以南戴日為丹宂北戴斗極為空桐東至日所出為太平西至日所入為大䝉太平之人仁丹宂之人智大䝉之人信空桐之人武【○四極 淮南子墜形之所載六合之閒四極之内昭之以日月經之以星長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嵗天地之間九州八極何謂九州東南神州曰農土正南次州曰沃土西南戎州曰滔土正西弇州曰并土正中冀州曰中土西北台州曰肥土正北濟州曰成土東北薄州曰隠土正東陽州曰申土 九州之大純方千里九州之外乃有八殥亦方千里自東北方曰大澤曰無通東方曰大渚曰少海東南方曰昃區曰元澤南方曰大夢曰浩澤西南方曰渚資曰丹澤西方曰九區曰帛澤西北方曰大夏曰海澤北方曰大冥曰寒澤凡八殥八澤之雲是雨九州八殥之外而有八紘亦方千里自東北方曰和邱曰荒土東方曰棘林曰桑野東南方曰大窮曰衆女南方曰都廣曰反户西南方曰焦僥曰炎土西方曰金丘曰沃野西北方曰一目曰沙所北方曰積氷曰委羽凡八紘之氣是出寒暑以合八正必以風雨八紘之外乃有八極自東北方曰方土之山曰蒼門東方曰東極之山曰開明之門東南方曰波母之山曰陽門南方曰南極之山曰暑門西南方曰編駒之山曰白門西方曰西極之山曰閭闔之門西北方曰不周之山曰幽都之門北方曰北極之山曰寒門凡八極之雲是雨天下八門之風是節寒暑八紘八殥八澤之雲以雨九州而和中土 凡地形東西為緯南北為經山為積徳川為積刑髙者為生下者為死丘陵為牡谿谷為牝水圓折者有珠方折者有玉清水有黄金龍淵有玉英土地各以其類生是故山氣多男澤氣多女障氣多喑風氣多聾林氣多癃水氣多傴岸下氣多腫石氣多力險阻氣多癭暑氣多夭寒氣多夀谷氣多痺丘氣多狂衍氣多仁陵氣多貪輕土多利重土多遲清水音小濁水音大湍水人輕遲水人重中土多聖人皆象其氣皆應其類故南方有不死之草北方有不釋之水東方有君子之國西方有形殘之尸寢居直夢人死為鬼磁石上飛雲母來水土龍致丙燕雁代飛蛤蟹珠與月盛衰 東方川谷之所注日月之所出其人兊形小頭隆鼻大口鳶肩企行竅通於目筋氣屬焉蒼色主肝長大早知而不夀其地宜麥多虎豹 南方陽氣之所積暑溼居之其人修形兊上大口決肶竅通於耳血脈屬焉赤色主心早壯而夭其地宜稲多兕象西方髙土川谷出焉日月入焉其人面末僂修頸卭行竅通於鼻皮革屬焉白色主肺勇敢不仁其地宜黍】
  【多旄犀 北方幽晦不明天之所閉也寒水之所積也蟄蟲之所伏也其人翕形短頸大肩下尻竅通於隂骨幹屬焉黒色主腎其人惷愚禽獸而夀其地宜菽多犬馬 中央四達風氣之所通雨露之所會也其人大面短頤美鬚惡肥竅通於口膚肉屬焉黄色主胃慧聖而好治其地宜禾多牛羊及六畜 諸稽攝提條風之所生也通視明庻風之所生也赤奮若清明風之所生也共工景風之所生也諸比風之所生也臯稽閭闔風之所生也喁强不周風之所生也窮竒廣莫風之所生也突生海人海人生若菌若菌生聖人聖人生庶人凡突者生於庶人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鳯凰鳯凰生鸞鳥鸞鳥生庶鳥凡羽者生於庶鳥毛犢生應龍應龍生建馬建馬生麒麟麒麟生庶獸凡毛者生於庶獸介鱗生蛟龍蛟龍生鯤鯁鯤鯁生建邪建邪生庶魚凡鱗者生於庶魚介潭生先龍先龍生黿黿生靈靈生庶凡介者生於庶煖溼生容煖溼生於毛風毛風生於溼溼生羽風羽風生煗介煗介生鱗薄鱗薄生煖介五類雜種興乎外肖形而蕃曰馮生陽閼陽閼生喬如喬如生幹木幹木生庶木凡根拔木者生於庶木根拔生程若程若生玉玉生醴泉醴泉生皇辜皇辜生庶草凡根茇草者生於庶草海閭生屈龍屈龍生容華容華生蔈蔈生萍藻萍藻生浮草凡浮生不根茇者生於萍藻正土之氣也御乎埃天埃天五百嵗生缺缺五百嵗生黄埃黄埃五百嵗生黄澒黄澒五百嵗生黄金黄金千嵗生黄龍黄龍入藏生黄泉黄泉之埃上為黄雲隂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黄海偏土之氣御乎清天清天八百嵗生青曽青曽八百嵗生青澒青澒八百嵗生青金青金八百嵗生青龍青龍入藏生清泉清泉之埃上為青雲隂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青海壯土之氣御於赤天赤天七百嵗生赤丹赤丹七百嵗生赤澒赤澒七百嵗生赤金赤金千嵗生赤龍赤龍入藏生赤泉赤泉之埃上為赤雲隂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赤海弱土之氣御於白天白天九百嵗生白礜白礜九百嵗生白澒白澒九百嵗生白金白金千嵗生白龍白龍入藏生白泉白泉之埃上為白雲隂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白海牝土之氣御於天天六百嵗生砥砥六百嵗生澒澒六百嵗生金金千嵗生龍龍入藏生泉泉之埃上為雲隂陽相薄為雷激揚為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 釋而合於海○迂誕詭異之論逾出逾竒 丘】丘一成為敦丘再成為陶丘再成銳上為融丘三成為崑崙丘如椉者椉丘如陼者陼丘水潦所止泥丘方丘胡丘絶髙為之京非人為之丘水潦所還埒丘上正章丘澤中有丘都丘堂途梧丘途出其右而還之畫丘途出其前戴丘途出其後昌丘水出其前渻丘水出其後沮丘水出其右正丘水出其左營丘如覆敦者敦丘邐迤沙丘左髙咸丘右髙臨丘前髙旄丘後髙陵丘偏髙阿丘宛中宛丘丘背有丘為負丘右澤定丘右陵泰丘如畝畝丘如陵陵丘丘上有丘為宛丘陳有宛丘晉有潛丘淮南有州黎丘天下有名丘五其三在河南其二在河北【○丘 博雅丠上冇水為祕丠小陵曰丠無石曰峊四隤曰陵四起曰京四京曰阿峊細也 風俗通丘之字二人立一上一者地也四方髙中央下像形也】 望厓洒而髙岸夷上洒下不漘隩隈厓内為隩外為隈畢堂牆重厓岸岸上滸墳大防涘為厓窮瀆汜谷者溦【○厓岸 博雅隒澳辱厈浦潯濵潨湄浖汜墳漘垠厓也廖㘲陬隅隈也隇䧅阻陂阤之釋險也嶺隥陘阪也有山】河南華河西嶽河東岱河北恒江南衡山三襲陟再成英一成坯山大而髙崧山小而髙岑銳而髙嶠卑而大扈小而衆巋小山岌大山峘屬者嶧獨者蜀上正章宛中隆山脊岡未及上翠微山頂冡崒者厜㕒山如堂者宻如防者盛巒山嶞重甗隒左右有岸厒大山宫小山霍小山别大山鮮山絶陘多小石磝多大石礐多草木岵無草木峐山上有水埒夏有水冬無水澩山豄無所通谿石戴土謂之崔嵬土載石為砠山夾水澗陵夾水澞山有宂為岫山西曰夕陽山東曰朝陽泰山為東嶽華山為西嶽霍山為南嶽恒山為北嶽嵩髙為中嶽梁山晉望也【釋名山中藂木曰林林森也森森然也山足曰麓麓陸也言水流順陸燥也 春秋元命苞山者氣之包所以含精藏雲故觸石布山 春秋說題辭隂含陽故石凝為山山之為言宣也含澤布氣調五神也 尚書大夫山生財用無私為焉四方皆伐無私與焉出雲雨以通乎天地之間隂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饗 韓詩外夫山者萬民之所瞻仰也草木生焉萬物植焉飛鳥集焉走獸休焉四方盆取與焉出雲道風嵸乎天地之間天地以成國家以寜此仁者所以樂於山也詩曰太山巖巖魯邦所瞻樂山之謂也 說苑夫仁者何以樂山也曰夫山巃嵸㠑萬民之所觀仰草木生焉衆物立焉飛禽萃焉走獸休焉寶藏殖焉竒夫息焉育羣物而不倦焉四方并取而不限焉出雲風通氣於天地之閒國家以成是仁者所以樂山也 博雅山宣也岱宗謂之泰山天柱謂之霍山崋山謂之太崋常山謂之㥛山外謂之崏嵩岣嶁謂之衡山蜀山謂之崏山吳山謂之開山薄落謂之开頭土髙有石山山産也石䄷也冡腫也嶽确也凡天下名山五千二百七十出銅之山四百六十有七出鐡之山三千六百有九崑崙虛有三山閬風板銅圃其髙萬一千一百一十里一十四歩二尺六寸 靈憲崑崙東南有赤縣之州風雨有時寒暑有節其南則多暑北則多寒東則多陽西則多隂聖人不處焉 博物志崑崙山北地轉下三千六百里有八幽都方二十萬里地下有四柱四柱廣十萬里地有三千六百軸犬牙相舉 地以名山為輔佐石為之骨川為之脈草木為之毛土為之肉三尺以上為糞三尺以下為地 尚書考靈耀地有四逰冬至地上北三萬里夏至地下南三萬里春秋二分則其中矣地常動不止譬如人在舟而坐舟行而人不覺 淮南子何謂九山㑹稽泰山王屋首山太華岐山太行羊腸孟門何謂九塞太汾澠阨荆阮方城殽阪井陘令疵句注居庸 孝 釋經援神契泰山天帝孫也主召人魂  水】泉一見一否為瀸井一有水一無水為瀱汋濫泉正出正出涌出也沃泉縣出縣出下出也氿泉宂出宂出仄出也湀闢流川過辨回川灉反入潬沙出汧出不流歸異出同流肥瀵大出尾下水醮曰厬水自河出為灉濟為濋汶為灛洛為波漢為潛淮為滸江為沱濄為洵潁為沙汝為濆水決之澤為汧決復入為汜河水清且瀾漪大波為瀾小波為淪直波為徑江有沱河有灉汝有濆滸水厓水草交為湄濟有深渉深則厲淺則揭揭者揭衣也以衣渉水為厲繇膝以下為揭繇膝以上為渉繇帶以上為厲行為泳水注川曰谿注谿曰谷注谷曰溝注溝曰澮注澮曰瀆逆流而上曰泝洄順流而下曰泝游正絶流曰亂江河淮濟為四瀆四瀆者發源注海者也【○水泉 釋名水從河出曰雍沛在河岸限内時見雍出則沛然也 博雅水自渭出為澩水自汾出為派 博物志四瀆河出崑崙墟江出岷山濟出王屋淮出桐栢釋名天下大水四謂之四瀆江河淮濟是也江公也小水流入其中公共也淮圍也圍繞揚州北界東至海也河下也随地下處而通流也濟濟也源出河北濟河而南也海晦也主承穢濁其水黒如晦也 博雅江貢也河何也淮均也濟濟也海晦也河水入東海三水入南海 博物志八流亦出名山渭出鳥䑕漢出嶓冡洛出熊耳涇出少室汝出燕泉泗出涪尾沔出月台汶出太山水有五色有濁有清汝南有黄水華山有黒水泞水淵或生明珠而岸不枯山澤通氣以興雷雲氣觸石膚寸而合不崇朝以雨 博雅洛驛也漢達也渭也汝汝也涇徑也湍瀨也陽侯濤汰波也 中記天下之大者東海之沃焦焉水灌之而不已沃焦山名也在東海南方三萬里 淮南子何謂六水曰河水赤水遼水黒水江水淮水 尚書考靈擢七戎六蠻九夷八狄形總而言之謂之四海言皆近海海之言晦昏無所覩也韓詩外傳夫水者縁理而行不遺小閒似有智者動而下之似有禮者蹈深不疑似有勇者障防而清似知】
  【命者歴險致逺卒成不毁似有徳者天地以成羣物以生國家以寧萬事以平品物以正此智者所以樂於水也詩曰思樂泮水薄采其茆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樂水之謂也 說苑夫智者何以樂水也曰泉源潰潰不釋晝夜其似力者循理而行不遺小閒其似持平者動而之下其似有禮者赴千仭之壑而不疑其似勇者障防而清其似知命者不清以入鮮潔而出其似善化者衆人取平品類以正萬物得之則生失之則死其似有徳者淑淑淵淵深不可測其似聖者通潤天地之閒國家以成是智之所以樂水也 尸子水有四徳沐浴羣生通流萬物仁也揚清激濁蕩去滓穢義也柔而難犯弱而難勝勇也道江疏河惡盈流謙智也】 水中可居者曰洲小洲曰陼小陼曰沚小沚曰坻人所為為潏【○水中 博雅州居也陼止也渚處也渚至也】 河出崑崙虛色白所渠幷千七百一川色黄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河曲博雅崑崙虛赤水出其東南陬河水出其東北陬洋水出其西北陬弱水出其西南陬 河圖河導崑崙山名地首上為權執星東流千里至規期山名地契上為踞樓星北流千里至積石山名地肩上為别符星邠南千里入龍首山閒抵龍門首名地根上為營室星龍門上為王良星為天橋神馬出河躍南流千里抵龍首至卷重山名地咽上為卷舌星東流貫砥柱觸閼流山名地喉上為樞星以運七政西踞卷重山千里東至雒㑹名地神上為紀星東流至大岯山名地肱上為輔星東流過洚水千里至大陸名地腹幹上為虛星 孝經援神契河者水之伯上應天漢 春秋考異郵河者水之氣四瀆之精所以流化故曰河潤千里 易乾鑿度帝王將起河水將清清變白白變赤赤變黑黒變黄各三日】 徒駭太史馬頰覆鬴胡蘇簡絜鉤盤鬲津【○九河】 從釋地已下至九河皆禹所名也
  帝王世紀自天地設闢未有經界之制三皇尚矣諸子稱神農之王天下也地東西九十萬里南北八十五萬里及黄帝受命始作舟車以濟不通乃推分星次以定律度而他說稱日月所照三十五萬里考諸子所載神農之地過日月之表近為虛誕及少昊氏之衰九黎亂徳其制無聞矣洎顓頊之所建帝嚳受定則孔子稱其地北至幽陵南暨交趾西蹈流沙東極蟠木日月所照莫不底屬是以建萬國而制九州至堯遭洪水分為十二州今虞書是也及禹平水土還為九州今禹貢是也是以其時九州之地凡二千四百三十萬八千二十四頃定墾者九百二十萬八千二十四頃不墾者千五百萬二千頃民口千三百五十五萬三千九百二十三人至於塗山之㑹諸侯承唐虞之盛執玉帛亦有萬國是以山海經禹使大章歩自東極至於西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歩又使豎亥歩南極北盡於北垂二億三萬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歩四海之内則東西二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出水者八千里受水者八千里名山五千二百五十經六萬四千五十六里出銅之山四百六十七出鐡之山三千六百九以供財用儉則有餘奢則不足以男女耕織不奪其時故公家有三十年之積私家有九年之儲及夏之衰棄稷弗務有窮之亂少康中興乃復禹迹孔甲之至桀行暴諸侯相兼逮湯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餘國方於塗山十損其七民離毒政將亦如之殷因於夏六百餘載其閒損益書策不存無以考之又遭紂亂至周尅商制五等之封凡千七百七十三國又減湯時千三百矣民衆之損將亦如之及周公相成王致治刑錯民口千三百七十一萬四千九百二十三人多禹十六萬一千人周之極盛也其後七十餘嵗天下無事民彌以息及昭王南征不反穆王失荒加以幽厲之亂平王東遷三十餘載至齊桓公二年周莊王之十三年五千里内非天王九嬪之御自世子公侯以下至於庶民凡千百八十四萬七千人除有土老疾定受田者九百萬四千人其後諸侯相并當春秋時尚有千二百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殺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不可勝數至於戰國存者十餘於是縱横短長之說相奪於時殘民詐力之兵動以萬計故崤有匹馬之禍宋有易子之急晉陽之圍縣釡而炊長平之戰血流漂鹵周之列國唯有燕衛秦楚而已齊及三晉皆以簒亂南面稱王衛雖得存不絶若綫然考蘓張之說計秦及山東六國戎卒尚存五百餘萬推民口數尚當千餘萬及秦兼諸侯置三十六郡其所殺傷三分居二猶以餘力行參夷之刑收大半之賦北築長城四十餘萬南戍五嶺五十餘萬阿房驪山七十餘萬十餘年閒百姓死沒相踵於路陳項又肆其餘烈故新安之坑二十餘萬彭城之戰睢水不流至漢祖定天下民之死傷亦數百萬是以平城之卒不過三十萬方之六國五損其二
  漢書堯遭洪水褱山襄陵天下分絶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土既平更制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貢後受禪於虞為夏后氏殷因於夏亡所變改周既克殷監於二代而損益之定官分職改禹徐梁二州合之於雍青分冀州之地㠯為幽并故周官有職方氏掌天下之地辯九州之國而保章氏掌天文㠯星土辯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㠯視吉㐫周爵五等而土三等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滿為附庸盖千八百國而太昊黄帝之後唐虞侯伯猶存帝王圖籍相踵而可知周室既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轉相吞滅數百年閒列國耗盡至春秋時尚有數十國五伯迭興總其盟㑹陵夷至於戰國天下分而為七合從連衡經數十年秦遂并兼四海㠯為周制微弱終為諸侯所喪故不立尺土之封分天下為郡縣盪滅前聖之苗裔靡有孑遺者矣 秦地於天官東井輿鬼之分壄也其界自農故闗㠯西京兆扶風馮翊北地上郡西河安定天水隴西南有巴蜀廣漢犍為武都西有金城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又西南有牂柯越嶲益州皆宜屬焉秦之先曰柏益出自帝顓頊堯時助禹治水為舜朕虞養育草木鳥獸賜姓嬴氏歴夏殷為諸侯至周有造父善馭習馬得華駵綠耳之乗幸於穆王封於趙城故更為趙氏後有非子為周孝王養馬汧渭之閒孝王曰昔柏益知禽獸子孫不絶廼封為附庸邑之於秦今隴西秦亭秦谷是也至孫氏為莊公破西戎有其地子襄公時幽王為犬戎所敗平王東遷雒邑襄公將兵救周有功賜受酆之地列為諸侯後八世穆公稱伯㠯河為竟十餘世孝公用商君制轅田開阡陌東雄諸侯子公初稱王得上郡西河孫昭王開巴蜀滅周取九鼎昭王曽孫政并六國稱皇帝負力怙威燔書阬儒自任私智至子胡亥天下畔之故秦地於禹貢時跨雍梁二州詩風兼秦豳兩國昔后稷封斄公劉處豳大王徙文王作酆武王治鎬其民有先王遺風好稼穡務本業故豳詩言農桑衣食之本甚備有鄠杜竹林南山檀柘號稱陸海為九州膏腴始皇之初鄭國穿渠引涇水溉田沃野千里民㠯富饒天水隴西山多林木民㠯板為室屋及安定北地上郡西河皆廹近戎狄修習戰備髙上氣力㠯射獵為先故秦詩曰在其板屋又曰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及車轔四臷小戎之篇皆言車馬田狩之事巴蜀廣漢本南夷秦并㠯為郡土地肥美有江水沃野山林竹木疏食果實之饒南賈滇僰僮西近卭莋馬旄牛民食稻魚亡㓙年憂俗不愁苦而輕易淫泆柔弱褊阸故秦地天下三分之一而人衆不過什三然量其富居什六秦豳吳札觀樂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舊乎自井十度至栁三度謂之鶉首之次秦之分也 魏地觜觿參之分壄也其界自髙陵㠯東盡河東河内南有陳留及汝南之召陵㶏疆新汲西華長平潁川之舞陽郾許傿陵河南之開封中牟陽武酸棗卷皆魏分也河内本殷之舊都周既滅殷分其畿内為三國詩風邶庸衛國是也邶㠯封紂子武庚庸管叔尹之衛蔡叔尹之㠯監殷民謂之三監故書序曰武王崩三監畔周公誅之㠯其地封弟康叔曰孟侯㠯夹輔周室遷邶庸之民於雒邑故邶庸衛三國之詩相與同風邶詩曰在浚之下庸曰在浚之郊邶又曰亦流于淇河水洋洋庸曰送我淇上在彼中河衛曰瞻彼淇奥河水洋洋故吳公子札聘魯觀周樂聞邶庸衛之歌曰羙哉淵乎吾聞康叔之徳如是是其衛風乎至十六世懿公亡道為狄所滅齊桓公帥諸侯伐狄而更封衛於河南曺楚邱是為文公而河内殷虛更屬於晉康叔之風既歇而紂之化猶存故俗剛彊多豪傑侵奪薄恩禮好生分河東土地平易有鹽鐡之饒本唐堯所居詩風唐魏之國也周武王子唐叔在毋未生武王夢帝謂已曰余名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之參及生名之曰虞至成王滅唐而封叔虞唐有晉水及叔虞子燮為晉侯云故參為晉星其民有先王遺教君子深思小人儉陋故唐詩蟋蟀山樞葛生之篇曰今我不樂日月其邁宛其死矣它人是媮百嵗之後歸於其居皆思奢儉之中念死生之慮吳札聞唐之歌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魏國亦姬姓也在晉之南河曲故其詩曰彼汾一曲寘諸河之側自唐叔十六世至獻公滅魏㠯封大夫畢萬滅耿以封大夫趙夙及大夫韓武子食采於韓原晉於是始大至於文公伯諸侯尊周室始有河内之土吳札聞魏之歌曰羙哉渢渢乎㠯徳輔此則明主也文公後十六世為韓魏趙所滅三家皆自立為諸侯是為三晉趙與秦同祖韓魏皆姬姓也自畢萬後十世稱侯至孫稱王徙都大梁故魏一號為梁七世為秦所滅 周地栁七星張之分壄也今之河南雒陽糓成平隂偃師鞏緱氏是其分也昔周公營雒邑㠯為在於土中諸侯蕃屏四方故立京師至幽王淫襃姒㠯滅宗周子平王東居雒邑其後五伯更帥諸侯以尊周室故周於三代最為長久八百餘年至於赧王乃為秦所兼初雒邑與宗周通封畿東西長而南北短短長相覆為千里至襄王以河内賜晉文公又為諸侯所侵故其分墜小周人之失巧偽趨利貴財賤義高富下貧憙為商賈不好仕宦自栁三度至張十二度謂之鶉火之次周之分也韓地角亢氐之分壄也韓分晉得南陽郡及潁川之父城定陵襄城潁陽潁隂長社陽翟郏東接汝南西接農得新安宜陽皆韓分也及詩風陳鄭之國與韓同星分焉鄭國今河南之新鄭本高辛氏火正祝融之虛也及成臯滎陽潁川之崇高陽城皆鄭分也本周宣王弟友為周司徒食采於宗周畿内是為鄭鄭桓公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何所可㠯逃死史伯曰四方之國非王母弟甥舅則夷狄不可入也其濟洛河潁之間乎子男之國虢㑹為大恃埶與險崈侈貪冐君若寄帑與賄周亂而敝必將背君君㠯成周之衆奉辭伐罪亡不克矣公曰南方不可乎對曰夫楚重黎之後也黎為高辛氏火正昭顯天地㠯生柔嘉之材姜嬴荆芊實於諸姬代相干也姜伯夷之後也嬴伯益之後也伯夷能禮於神㠯佐堯伯益能儀百物㠯佐舜其後皆不失祠而未有興者周衰將起不可偪也桓公從其言乃東寄帑與賄虢㑹受之後三年幽王敗桓公死其子武公與平王東遷卒定虢㑹之地右洛左泲食溱洧焉土陿而險山居谷汲男女亟聚會故其俗淫鄭詩曰出其東門有女如雲又曰溱與洧方灌灌兮士與女方秉菅兮恂旴且樂惟士與女伊其相謔此其風也吳札聞鄭之歌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自武公後二十三世為韓所滅陳國今淮陽之地陳本太昊之虛周武王封舜後媯滿於陳是為胡公妻㠯元女太姬婦人尊貴好祭祀用史巫故其俗巫鬼陳詩曰坎其擊鼔宛邱之下亡冬亡夏值其鷺羽又曰東門之枌宛邱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此其風也吳札聞陳之歌曰國亡主其能久乎自胡公後二十三世為楚所滅陳雖屬楚於天文自若其故潁川南陽本夏禹之國夏人上忠其敝鄙朴韓自武子後七世稱侯六世稱王五世而為秦所滅秦既滅韓徙天下不軌之民於南陽故其俗夸奢上氣力好商賈漁獵藏匿難制御也潁川韓都士有申子韓非刻害餘烈髙仕宦好文法民㠯貪遴争訟生分為失自東井六度至亢六度謂之夀星之次鄭之分壄與韓同分 趙地昴畢之分壄趙分晉得趙國北有信都真定常山中山又得涿郡之髙陽鄚州鄉東有廣平鉅鹿清河河閒又得渤海郡之東平舒中邑文安束州成平章武河㠯北也南至浮水繁陽内黄厈邱西有太原定襄雲中五原上黨上黨本韓之别郡也逺韓近趙後卒降趙皆趙分也自趙夙後九世稱侯四世敬侯徙都邯鄲至曽孫武靈王稱王五世為秦所滅趙中山地薄人衆猶有沙丘紂淫亂餘民丈夫相聚㳺戲悲歌忼慨起則椎剽掘冡作姦巧多弄物為倡優女子彈跕躧游媚富貴徧諸侯之後宫邯鄲北通燕涿南有鄭衛漳河之閒一都㑹也其土廣俗雜大率猜急髙氣埶輕為姦太原上黨又多晉公族子孫㠯詐力相傾矜夸功名報仇過直嫁娶送死奢靡鍾代石北廹近胡宼民俗懻忮好氣為姦不事農商自全晉時已患其剽悍而武靈王又益厲之故冀州之部盗賊常為它州劇定襄雲中五原本戎狄地頗有趙齊衛楚之徒其民鄙朴少禮文好射獵雁門亦同俗於天文别屬燕 燕地尾箕分壄也武王定殷封召公於燕其後三十六世與六國俱稱王東有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西有上谷代郡雁門南得涿郡之易容城范陽北新城故安涿縣良鄉新昌及勃海之安次皆燕分也樂浪菟亦宜屬焉燕稱王十世秦欲滅六國燕王太子丹遣勇士荆軻西刺秦王不成而誅秦遂舉兵滅燕薊南通齊趙勃碣之閒一都㑹也初太子丹賔養勇士不愛後宫美女民化㠯為俗至今猶然賔客相過以婦侍宿嫁取之夕男女無别反㠯為榮後稍頗止然終未改其俗愚悍少慮輕薄無威亦有所長敢於急人燕丹遺風也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鮮教其民㠯禮義田蠶織作樂浪朝鮮民犯禁八條相殺㠯當時償殺相傷㠯穀償相盜者男沒入為其家奴女子為婢欲自贖者人五十萬雖免為民俗猶羞之嫁取無所讎是㠯其民終不相盜無門户之閉婦人貞信不淫辟其田民飲食㠯籩豆可貴哉仁賢之化也然東夷天性柔順異於三方之外故孔子悼道不行設浮於海欲居九夷有㠯也自危四度至斗六度謂之析木之次燕之分也 齊地虛危之分壄也東有菑川東萊琅邪髙宻膠東南有泰山城陽北有千乗清河㠯南勃海之髙樂髙城重合陽信西有濟南平原皆齊分也少昊之世有爽鳩氏虞夏時有季崱湯時有逄公柏陵殷末有薄姑氏皆為諸侯國此地至周成王時薄姑氏與四國共作亂成王滅之㠯封師尚父是為太公詩風齊國是也臨菑名營邱故齊詩曰子之營兮遭我虖嶩之閒兮又曰竢我於著乎而此亦其舒緩之體也吳札聞齊之歌曰泱泱乎大風也哉其太公乎國未可量也古有分土亡分民太公㠯齊地負海舄鹵少五糓而人民寡廼勸㠯女工之業通魚鹽之利而人物輻湊後十四世桓公用管仲設輕重㠯富國合諸侯成伯功身在陪臣而取三歸故其俗彌侈織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號為冠帶衣履天下初太公治齊修道術尊賢智賞有功故至今其土多好經術矜功名舒緩闊達而足智其失夸奢朋黨言與行繆虛詐不情急之則離緩之則放縱始桓公兄襄公淫亂姑姊妹不嫁於是令國中民家長女不得嫁名曰巫兒為家主祠嫁者不利其家民至今㠯為俗痛乎道民之道可不慎哉昔太公始封周公問何㠯治齊太公曰舉賢而上功周公曰後世必有簒殺之臣其後二十九世為彊臣田和所滅而和自立為齊侯初和之先陳公子完有罪來奔齊齊桓公㠯為大夫更稱田氏九世至和而簒齊至孫威王稱王五世為秦所滅臨菑海岱之閒一都㑹也其中具五民云 魯地奎婁之分壄也東至東海南有泗水至淮得臨淮之下相睢陵僮取慮皆魯分也周興㠯少昊之虛曲阜封周公子伯禽為魯侯㠯為周公主其民有聖人之教化故孔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言近正也瀕洙泗之水其民渉度幼者扶老而代其任俗既益薄長老不自安與幼少相讓故曰魯道衰洙泗之閒齗齗如也孔子閔王道將廢廼修六經㠯述唐虞三代之道弟子受業而通者七十有七人是㠯其民好學上禮義重亷恥周公始封太公問何㠯治魯周公曰尊尊而親親太公曰後世寖弱矣故魯自文公㠯後祿去公室政在大夫季氏逐昭公陵夷微弱三十四世而為楚所滅然本大國故自為分壄今去聖久逺周公遺化銷微孔氏庠序衰壊地惬民衆頗有桑麻之業亡林澤之饒俗儉嗇愛財趨商賈好訾毁多巧偽喪祭之禮文備實寡然其好學猶愈於它俗 宋地房心之分壄也今之沛梁楚山陽濟隂東平及東郡之湏昌夀張皆宋分也周封微子於宋今之睢陽是也本陶唐氏火正閼伯之虛也濟隂定陶詩風曺國也武王封弟叔振鐸於曺其後稍大得山陽陳留二十餘世為宋所滅昔堯作㳺成陽舜漁靁澤湯止於亳故其民猶有先王遺風重厚多君子好稼穡惡衣食㠯致畜藏宋自微子二十餘世至景公滅曺後五世亦為齊楚魏所滅參分其地魏得其梁陳留齊得其濟隂東平楚得其沛故今之楚彭城本宋也春秋經曰圍宋彭城宋雖滅本大國故自為分野沛楚之失急疾顓已地薄民貧而山陽好為姦盗 衛地營室東壁之分壄也今之東郡及魏郡黎陽河内之壄王朝歌皆衛分也衛本國既為狄所滅文公徙封楚邱三十餘年子成公徙於帝邱故春秋經曰衛□于帝邱今之濮陽是也本顓頊之虛故謂之帝邱夏后之世昆吾氏居之成公後十餘世為韓魏所侵盡亡其旁邑獨有濮陽後秦滅濮陽置東郡徙之於野王始皇既并天下猶獨置衛君二世時乃廢為庶人凡四十世九百年最後絶故獨為分野衛地有桑閒濮上之阻男女亦亟聚㑹聲色生焉故俗稱鄭衛之音周末有子路夏育民人慕之故其俗剛武上氣力其失頗奢靡嫁取送死過度而野王好氣任侠有濮上風 楚地翼軫之分壄也今之南郡江夏零陵桂陽武陵長沙及漢中汝南郡盡楚分也周成王時封文武先師鬻熊之曽孫熊繹於荆蠻為楚子居丹陽後十餘世至熊達是為武王寖㠯彊大後五世至嚴王總帥諸侯觀兵周室并吞江漢之閒内滅陳魯之國後十餘世至頃襄王東徙於陳楚有江漢川澤山林之饒江南地廣或火耕水耨民食魚稻㠯漁獵山伐為業果蓏蠃蛤食物常足故啙窳媮生而亡積聚飲食還給不憂凍餓亦亡千金之家信巫鬼重淫祀而漢中淫失枝柱與巴蜀同俗汝南之别皆急疾有氣埶江陵故郢都西通巴巫東有雲夢之饒亦一都㑹也 吳地斗分壄也今之㑹稽九江丹陽豫章廬江廣陵六安臨淮郡盡吳分也殷道既衰周大王亶父興梁之地長子大伯次曰仲雍少曰公季公季有聖子昌大王欲國焉大伯仲雍辭行采藥遂奔荆蠻公季嗣位至昌為西伯受命而王故孔子美而稱曰大伯可謂至悳也已矣三㠯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謂虞仲夷逸隠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大伯初奔荆蠻荆蠻歸之號曰句吳大伯卒仲雍立至曽孫周章而武王克殷因而封之又封周章弟中於河北是為北吳後世謂之虞十二世為晉所滅後二世而荆蠻之吳子夀夢盛大稱王其少子則季札有賢材兄弟欲國札讓而不受自大伯夀夢稱王六世闔廬舉伍子胥孫武為將戰勝攻取興伯名於諸侯至子夫差誅子胥用宰嚭為粤王句踐所滅吳粤之君皆好勇故其民至今好用劔輕死易發粤既并吳後六世為楚所滅後秦又擊楚徙夀春至子為秦所滅夀春合肥受南北湖皮革鮑木之輸亦一都會也始楚賢臣屈原被讒放流作離騷諸賦㠯自傷悼後有宋玉唐勒之屬慕而述之皆㠯顯名本吳粤與楚接比數相并兼故民俗略同吳東有海鹽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之一都會也豫章出黄金然堇堇物之所有取之不足㠯更費江南卑溼丈夫多夭 粤地牽牛婺女之分壄也今之蒼梧鬱林合浦交阯九真南海日南皆粤分也其君禹後帝少康之庶子云封於㑹稽文身斷髪㠯避蛟龍之害後二十世至句踐稱王與吳王闔廬戰敗之雋李夫差立句踐乗勝復伐吳吳大破之棲會稽臣服請平後用范蠡大夫種計遂伐滅吳兼并其地度淮與齊晉諸侯㑹致貢於周周元王使使賜命為伯諸侯畢賀後五世為楚所滅子孫分君服於楚後十世至閩君揺佐諸侯平
  博物志秦前有藍田之鎮後有胡苑之塞左崤函右隴蜀西通流沙險阻之國也 蜀漢之土與秦同域南跨卭笮北阻襃斜西即隈礙隔以劒閣窮險極峻獨守之國也 周在中區西阻崤谷東望荆山南面少室北背太嶽三河之分雷風所起四險之國也 魏前枕黄河背漳水瞻王屋望梁山有藍田之寶浮池之淵 趙東臨九州西瞻恒嶽有沃瀑之流飛壺井陘之險至於潁陽涿鹿之野 燕却背沙漠進臨易水西至君都東至於遼長蛇帶塞險固之國也 魯前有淮水後有岱嶽䝉羽之向洙泗之流大野廣土曲阜尼邱 宋北有泗水南迄淮濄有孟諸之澤碭山之塞也 衛南跨於河北得洪水南過漢上左通魯澤右指黎山 楚後背方城前及衡嶽左則彭蠡右則九嶷有江漢之流實險阻之國也 吳左洞庭右彭蠡後濵長江南至豫章水戒險阻之國也 東越通海處南北尾閭之閒三江流入南海通東治嵩海深險絶之國也 南越之國與楚為鄰五嶺已前至於南海負海之邦交阯之土謂之南裔






  地理圗
  志稱黄帝作舟車以濟不通方制萬里土域之廣爰自兹始或言神農以上有大九州黄帝徳不及逺乃於神州之内釐而為九是妄說也唐虞十有二牧水土既平復為九州唯是雍梁徐兖廣狭不侔豈任土作貢田賦是計不限道里之修短乎殷周因革異制然合梁於雍寥廓尤甚意西南一隅或不在成周體國經野内也東遷牧伯廢矣五霸迭興七國力政暴秦罷侯置守近邁湯圍逺追禹跡二世而殄曰以不仁得之以不仁失之斯之謂與域以世殊名以時易河渠變移疆索離合今昔之不同者勢也由太皥以迄無道秦列為八圖用俾觀者如視諸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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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代州域表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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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仁山曰按李氏心辨周禮五嶽謂周都豐鎬則華山乃中嶽嵩髙不得為中嶽據爾雅河西嶽河南華河東岱江南衡河北恒則嶽山乃西嶽而華山乃中嶽爾嵩髙之為中嶽盖東遷之後也今以此說推之禹貢冀州自有太嶽今謂之霍太山則堯都冀州盖以太嶽為中嶽爾雅河西嶽周禮雍州其山鎮嶽山即禹貢岍山又名吴嶽然則唐虞當以岍山為西嶽霍太山為中嶽而東岱南衡北恒爾衡山最逺黄帝以霍為山之副然則秦以岍為西嶽漢武徙衡山之神於霍山歴代加封岷山多以西嶽為言有自来矣書獨東嶽稱岱宗而三嶽不名盖當時廵狩四嶽取肆覲羣后道里之宜爾不必拘於嵩華之為嶽也敢因李氏之言以其疑】


  繹史卷一百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鄭氏詩譜
  詩譜詩之興也諒不於上皇之世大庭軒轅逮於髙辛其時有亡載籍亦蔑云焉虞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然則詩之道放於此乎有夏承之篇章泯棄靡有孑遺邇及商王不風不雅何者論功頌徳所以將順其美刺過譏失所以匡救其惡各於其黨則為法者彰顯為戒者著明周自后稷播種百榖黎民阻饑兹時乃粒自於此明也陶唐之末中葉公劉亦世修其業以眀民共財至於太王王季克堪顧天文武之徳光熙前緒以集大命於厥身遂為天下父母使民有政有居其時詩風有周南召南雅有鹿鳴文王之屬及成王周公太平制禮作樂而有頌聲興焉盛之至也本之由此風雅而來故皆錄之謂之詩之正經後王稍更陵遲懿王始受譖亨齊哀公夷身失禮之後邶不尊賢自是而下厲也幽也政教尤衰周室大壊十月之交民勞板蕩勃爾俱作衆國紛然刺怨相尋五霸之末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善者誰賞惡者誰罰紀綱絶矣故孔子錄懿王夷王時詩訖於陳靈公淫亂之事謂之變風變雅以為勤民恤功昭事上帝則受頌聲福如彼若違而弗用則被劫殺大禍如此吉凶之所由憂娛之萌漸昭昭在斯足作後王之鑒於是止矣夷厲已上歳數不明太史年表自共和始歴宣幽平王而得春秋次第以立斯譜欲知源流清濁之所處則循其上下而省之欲知風化芳臭氣澤之所及則旁行而觀之此詩之大綱也舉一綱而萬目張解一卷而衆篇明於力則鮮於思則寡其諸君子亦有樂於是與 【周南召南譜】周召者禹貢雍州岐山之陽地名今屬右扶風美陽縣地形險阻而原田肥美周之先公曰太王者避狄難自豳始遷焉而脩徳建王業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為西伯至紂又命文王典治南國江漢汝旁之諸侯於時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故雍梁荆豫徐揚之人咸被其徳而從之文王受命作邑於豐乃分岐邦周召之地為周公旦召公奭之采地施先公之教於已所職之國武王伐紂定天下巡守述職陳誦諸國之詩以觀民風俗六州者得二公之徳化尤純故獨錄之屬之大師分而國之其得聖人之化者謂之周南得賢人之化者謂之召南言二公之徳教自岐而行於南國也乃棄其餘謂此為風之正經初古公亶父聿來胥宇爰及姜女其後大任思媚周姜大姒嗣徽音歴世有賢妃之助以致其治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故二國之詩以后妃夫人之徳為首終以麟趾騶虞言后妃夫人有斯徳興助其君子皆可以成功至於獲嘉瑞風之始所以風化天下而正夫婦焉故周公作樂用之郷人焉用之邦國焉或謂之房中之樂者后妃夫人侍御於其君子女史歌之以節義序故耳射禮天子以騶虞諸侯以貍首大夫以采蘋士以采蘩為節今無貍首周衰諸侯竝僭而去之孔子錄詩不得也為禮樂之記者從後存之遂不得其次序周公封魯諡曰文公召公封燕諡曰康公元子世之其次子亦世守采地在王官春秋時周公召公是也問者曰周南召南之詩為風之正經則然矣自此之後南國諸侯政之興衰何以無變風答曰陳諸國之詩者將以知其缺失省方設教為黜陟時徐及吳楚僭號稱王不承天子之風今棄其詩夷狄之也其餘江黄六蓼之屬既驅陷於彼俗又亦小國猶邾滕紀莒之等夷其詩蔑而不得列於此 【邶鄘衞譜】邶鄘衞者商紂畿内方千里之地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大行之東北踰衡漳東及兗州桑土之野周武王伐紂以其京師封紂子武庚為殷後庶殷頑民被紂化日久未可以建諸侯乃三分其地置三監使管叔蔡叔霍叔尹而教之自紂城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衞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見周公將攝政乃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於孺子周公避之居東都二年秋大熟未穫有雷電疾風之異乃後成王說而迎之反而遂居攝三監導武庚叛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復伐三監更於此三國建諸侯以殷餘民封康叔於衞使為之長後世子孫稍并彼二國混而名之七世至頃侯當周夷王時衞國政衰變風始作作者各有所傷從其國本而異之為邶鄘衞之詩焉 【王譜】王者周東都王城畿内方六百里之地其封域在禹貢豫州太華外方之間北得河陽漸冀州之南始武王作邑於鎬京謂之宗周是為西都周公攝政五年成王在豐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既成謂之王城是為東都今河南是也召公既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今洛陽是也成王居洛邑遷殷頑民於成周復還歸處西都至於夷厲政教尤衰十一世幽王嬖襃姒生伯服廢申后太子宜咎奔申申后與犬戎攻宗周殺幽王於戲晉文侯鄭武公迎宜咎于申而立之是為平王以亂故徙居東都王城於是王室之尊與諸侯無異其詩不能復雅故貶之謂之王國之變風 【鄭譜】初宣王封母弟友於宗周畿内咸林之地是為鄭桓公今京兆鄭縣是其都也又為幽王大司徒甚得周衆與東土之人問於史伯曰王室多故余懼及焉其何所可以逃死史伯曰其濟洛河潁之間乎是其子男之國虢鄶為大虢叔恃勢鄶仲恃險皆有驕侈怠慢之心加以貪冒君若以周難之故寄帑與賄不敢不許是驕而貪必將背君君以成周之衆奉辭罰罪無不克矣若克二邑鄢蔽補丹依疇厯華君之土也修典刑以守之惟是可以少固桓公從之言然之後三年幽王為犬戎所殺桓公死之其子武公與晉文侯定平王於東都王城䘚取史伯所云十邑之地右洛左濟前華後河食溱洧焉今河南新鄭是也武王又作卿士國人宜之鄭之變風又作 【齊譜】齊者古少皥之世爽鳩氏之墟周武王伐紂封太師吕望於齊是謂齊太公地方百里都營丘周公致太平敷定九畿復夏禹之舊制成王用周公之法制廣大邦國之境而齊受上公之地更立五百里其封域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在禹貢青州岱山之陰濰淄之野其子丁公嗣位於王官後五世哀公政衰荒淫怠慢紀侯譖之於周懿王使烹焉齊之變風始作 【魏譜】魏者虞舜夏禹所都之地在禹貢冀州雷首之北析城之西周以封同姓焉其封域南枕河曲北陟汾水昔舜耕於厯山陶於河濵禹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此一帝一王儉約之化於時猶存及今魏君嗇且褊急不務廣修徳於民教以義方其與秦晉鄰國日見侵削國人憂之當周平桓之世魏之變風始作至春秋魯閔公元年晉獻公竟滅之以其地賜大夫畢萬自爾而後晉有魏氏 【唐譜】唐者帝堯舊都之地今曰太原晉陽是堯始居此後乃遷河東平陽成王封母弟叔虞於堯之故墟曰唐侯南有晉水至子燮改為晉侯其封域在禹貢冀州太行恒山之西太原大岳之野至曾孫成侯南徙居曲沃近平陽焉昔堯之末洪水九年下民其咨萬國不粒於時殺禮以救囏厄其流乃被於今當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成侯曽孫僖侯甚嗇愛物儉不中禮國人閔之唐之變風始作其孫穆公又徙於絳云 【秦譜】秦者隴西谷名於禹貢近雍州鳥鼠之山堯時有伯翳者實臯陶之子佐禹治水水土既平舜命作虞官掌上下草木鳥獸賜姓曰嬴厯夏商興衰亦世有人焉周孝王使其末孫非子養馬於汧渭之間孝王為伯翳能知禽獸之言子孫不絶故封非子為附庸邑之於秦谷至曾孫秦仲宣王又命作大夫始有車馬禮樂射御之好國人美之秦之變風始作秦仲之孫襄公平王之初興兵討西戎以救周平王東遷王城乃以岐豐之地賜之始列為諸侯遂横有周西都宗周畿内八百里之地其封域東至迆山在荆岐終南惇物之野至孫徳公又徙於雍云 【陳譜】陳者太皥宓戲氏之墟帝舜之胄有虞閼父者為周武王陶正武王賴其利器用與其神明之後封其子媯滿於陳都宛丘之側是曰陳胡公以備三恪妻以元女大姬其封域在禹貢豫州之東其地廣平無名山大澤西望外方東不及明豬大姬無子好巫覡禱祈鬼神歌舞之樂民俗化而為之五世至幽公當厲王時政衰大夫淫荒所為無度國人傷而刺之陳之變風作矣 【檜譜】檜者古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國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居溱洧之間祝融氏名黎其後八姓唯妘姓檜者處其地焉周夷王厲王之時檜公不務政事而好絜衣服大夫去之於是檜之變風始作其國北鄰於虢 【曹譜】曹者禹貢兗州陶丘之北地名周武王既定天下封弟叔振鐸於曹今曰濟陰定陶是也其封域在雷夏菏澤之野昔帝堯嘗遊成陽死而葬焉舜漁於雷澤民俗始化其遺風重厚多君子務稼穡薄衣食以致畜積夾於魯衞之間又寡於患難末時富而無教乃更驕侈十一世當周恵王時政衰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變風始作 【豳譜】豳者后稷之曾孫曰公劉者自邰而出所徙戎狄之地名今屬右扶風栒邑公劉以夏后太康時失其官守竄於此地猶修后稷之業勤恤愛民民咸歸之而國成焉其封域在禹貢雍州岐山之北原隰之野至商之末世大王又避戎狄之難而入處於岐陽民又歸之公劉之出大王之入雖有其異由有事難之故皆能守后稷之教不失其徳成王之時周公避流言之難出居東都二年思公劉太王居豳之職憂念民事至苦之功以比序已志後成王迎而反之攝政致太平其出入也一徳不囘純似於公劉大王之所為太師大述其志主意於豳公之事故别其詩以為豳國變風焉 【小大雅譜】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豐鎬之時詩也始祖后稷由神氣而生有播種之功於民公劉至於大王王季厯及千載越異代而别世載其功業為天下所歸文王受命武王遂定天下盛徳之隆大雅之初起自文王至於文王有聲據盛隆而推原天命上述祖考之美小雅自鹿鳴至於魚麗先其文所以治内後其武所以治外此二雅逆順之次要於極賢聖之情著天道之助如此而已矣大雅生民下及卷阿小雅南有嘉魚下及菁菁者莪周公成王之時詩也曰文王基之武王鑿之周公内之謂其道同終始相成比而合之故大雅十八篇小雅十六篇為正經其用於樂國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饗賔或上取燕或下就何者天子饗元侯歌肆夏合文王諸侯歌文王合鹿鳴諸侯於鄰國之君與天子於諸侯同天子諸侯燕羣臣及聘問之賔皆歌鹿鳴合郷樂此其著略大校見在書籍禮樂崩壊不可得詳大雅民勞小雅六月之後皆謂變雅美惡各以其時亦顯善懲過正之次也問者曰常棣閔管蔡之失道何故列於文王之詩曰閔之閔之者閔其失兄弟相承順之道至於被誅若在成王周公之詩則是彰其罪非閔之故為隱推而上之因文王有親兄弟之義又問曰小雅之臣何以獨無刺厲王曰有焉十月之交雨無正小旻小宛之詩是也漢興之初師移其第耳亂甚焉既移又改其目義順上下刺幽王亦過矣 【周頌譜】周頌者周室成功致太平徳洽之詩其作在周公攝政成王即位之初頌之言形容天子之徳光被四表格于上下無不覆燾無不持載此之謂容於是和樂興焉頌聲乃作禮運曰政也者君之所以蔵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於社之謂殽地降於祖廟之謂仁義降於山川之謂興作降於五祀之謂制度又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祖廟所以本仁山川所以儐鬼神五祀所以本事又曰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祖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宗廟山川五祀義之脩禮之蔵也功大如此可不美報乎故人君必潔其牛羊馨其黍稷齊明而薦之歌之舞之所以顯神明昭至徳也 【魯頌譜】魯者少皥摯之墟也國中有大庭氏之庫則大庭氏亦居於兹乎在周公歸政成王封其元子伯禽於魯其封域在禹貢徐州大野䝉羽之野自後政衰國事多廢十九世至僖公當周之恵襄王時而遵伯禽之法養四種之馬牧於坰野尊賢養士脩泮宫崇禮教十六年㑹諸侯于淮上東略公遂伐淮夷二十年新作南門又脩姜嫄之廟至於復魯舊制未徧而薨國人美其功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作其頌文公十三年太室屋壊初成王以周公有太平制典法之勲命魯郊祭天三望如孔子之禮故孔子錄其詩之頌同於王者之後問者曰列國作詩未有請於周者行父請之何也曰周尊魯巡守述職不陳其詩至於臣頌君功樂周室之聞是以行父請焉周之不陳其詩者為優耳其有大罪侯伯監之行人書之亦示覺焉 【商頌譜】商者契所封之地有娀氏之女名簡狄者吞乙卵而生契堯之末年舜舉為司徒有五教之功乃賜姓而封之世有官守十四世至湯則受命伐夏桀定天下後世有中宗者嚴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懼不敢荒寧後有髙宗者舊勞于外爰洎小人作其即位乃或諒闇三年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寧嘉靜殷邦至於小大無時或怨此三王有受命中興之功時有作詩頌之者商徳之壊武王伐紂乃以陶唐氏火正閼伯之墟封紂兄微子啓為宋公代武庚為商後其封域在禹貢徐州泗濱西及豫州盟豬之野自後政衰散亡商之禮樂七世至戴公時當宣王大夫正考父者校商之名頌十二篇於周太師以為首歸以祀其先王孔子録詩之時則得五篇而已乃列之以備三頌著為後王之義監三代之成功法莫大於是矣問者曰列國政衰則變風作宋何獨無乎曰有焉乃不錄之三者之後時王所客也巡守述職不陳其詩亦示無貶黜客之義也又問曰周太師何由得商頌曰周用六代之樂故有之【○按鄭康成譜序云上下循省旁行而觀蓋元有圖而今亡矣兹擬補於左方雖未必合鄭氏之舊抑以備考助云】商詩五篇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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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繹史卷一百五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七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食貨志
  爾雅田一歳曰菑二歳曰新田三歳曰畬
  說文田陳也樹榖曰田象四口十阡陌之制也路東西為陌南北為阡 疇耕治之田也甿民田也 畹田二十畝也五十畝曰畦 畔田界也畛井田間陌也畷兩陌間道也廣六尺 畎水小流也廣尺深尺謂之畎倍畎謂之遂倍遂曰溝倍溝曰洫倍洫曰澮田踐處曰町【小爾雅封畛際限疆略界也 博雅㽥□甄埴塿㙚壚墳陚田地土也 釋名已耕者曰田田填也五稼填滿其中也 周制九夫為井其制似井字也四井為邑邑猶悒也邑人聚㑹之稱也四邑為丘丘聚也四丘為甸甸乗也出兵車一乗也 五家為伍以五為名也又謂之鄰鄰連也相接連也又曰比相親比也五鄰為里居方一里之中也五百家為黨黨長也一聚之所尊長也萬二千五百家為郷郷向也衆所向也 博雅八家為鄰三鄰為朋三朋為里五里為邑十邑為郷十郷為都十都為師州十有二師焉】
  爾雅畇畇田也畟畟耜也郝郝耕也繹繹生也穟穟苗也緜緜穮也挃挃穫也栗栗衆也【博雅耦㹃耩䎩耚耠□䎤䎯犁營墾耕也 䎫䎮䎨耫埶植樹投蒔種也】
  漢書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食謂農殖嘉榖可食之物貨謂布帛可衣及金刀貝所㠯分財布利通有無者也二者生民之本興自神農之世斵木為耜煣木為耒耒耜之利㠯教天下而食足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而貨通食足貨通然後國實民富而教化成黄帝㠯下通其變使民不倦堯命四子㠯敬授民時舜命后稷㠯黎民祖飢是為政首禹平洪水定九州制土田各因所生逺近賦入貢棐楙遷有無萬國作乂殷周之盛詩書所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故易稱天地之大徳曰生聖人之大寳曰位何㠯守位曰仁何㠯聚人曰財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養成羣生奉順天徳治國安民之本也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亡貧和亡寡安亡傾是㠯聖王域民築城郭㠯居之制廬井㠯均之開市肆㠯通之設庠序㠯教之士農工商四民有業學㠯居位曰士闢土殖穀曰農作巧成器曰工通財鬻貨曰商聖王量能授事四民陳力受職故朝亡廢官邑亡敖民地亡曠土理民之道地著為本故必建歩立畮正其經界六尺為步步百為畮畮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是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畮公田十畮是為八百八十畮餘二十畮㠯為廬舎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救民是㠯和睦而教化齊同力役生産可得而平也民受田上田夫百畮中田夫二百畮下田夫三百畮歳耕種者為不易上田休一歳者為一易中田休二歳者為再易下田三歳更耕之自爰其處農民戶人已受田其家衆男為餘夫亦㠯口受田如比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此謂平土可㠯為法者也若山林藪澤原陵淳鹵之地各㠯肥磽多少為差有賦有稅稅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入也賦共車馬甲兵士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用稅給郊社宗廟百神之祀天子奉養百官祿食庶事之費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七十以上上所養也十歳㠯下上所長也十一㠯上上所强也種榖必雜五種㠯備災害田中不得有樹用妨五榖力耕數耘收穫如寇盜之至還廬樹桑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殖於疆埸雞豚狗彘毋失其時女修蠶織則五十可㠯衣帛七十可㠯食肉在壄曰廬在邑曰里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郷郷萬二千五百戶也鄰長位下士自此㠯上稍登一級至郷而為卿也於里有序而郷有庠序㠯明教庠以行禮而視化焉春令民畢出在壄冬則畢入於邑其詩曰四之日舉止同我婦子饁彼南畮又曰十月蟋蟀入我牀下嗟我婦子聿為改歳入此室處所以順陰陽備寇賊習禮文也春秋出民里胥平旦坐於右塾鄰長坐於左塾畢出然後歸夕亦如之入者必持薪樵輕重相分斑白不提挈冬民既入婦人同巷相從夜績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必相從者所㠯省費燎火同巧拙而合習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相與歌詠各言其傷是月餘子亦在於序室八歳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始知室家長幼之節十五入大學學先聖禮樂而知朝廷君臣之禮其有秀異者移郷學於庠序庠序之異者移國學於少學諸侯歳貢少學之異者於天子學於大學命曰造士行同能偶則别之㠯射然後爵命焉孟春之月羣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於路㠯采詩獻之大師比其音律㠯聞於天子故曰王者不窺牖户而知天下此先王制土處民富而教之之大略也故孔子曰道千乗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㠯時故民皆勸功樂業先公而後私其詩曰有渰淒淒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民三年耕則餘一年之畜衣食足而知榮辱亷讓生而爭訟息故三載考績孔子曰茍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成此功也三考黜陟餘三年食進業曰登再登曰平餘六年食三登曰泰平二十七歳遺九年食然後王徳流洽禮樂成焉故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繇此道也周室既衰暴君汚吏慢其經界繇役横作政令不信上下相詐公田不治故魯宣公初稅畮春秋譏焉於是上貪民怨災害生而禍亂作凌夷至於戰國貴詐力而賤仁誼先富有而後禮讓及秦孝公用商君壊井田開阡陌急耕戰之賞雖非古道猶㠯務本之故傾鄰國而雄諸侯然王制遂滅僭差亡度庶人之富者累鉅萬而貧者食糟糠有國彊者兼州域而弱者喪社稷至於始皇遂并天下内興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賦發閭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糧饟女子紡績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資財㠯奉其政猶未足㠯澹其欲也海内愁怨遂用潰畔【王度記百戸為里里一尹其祿如庶人在官者○禮記注引劉向别錄云王度記似齊宣王時淳于髠等所說也】
  爾雅黄金謂之璗其美者謂之鏐白金謂之銀其美者謂之鐐鉼謂之鈑錫謂之鈏絶澤謂之銑
  說文金五色黄為之長久薶不生衣百鍊不輕從革不違西方之行生於土從土左右注象金在土中形金聲銅赤金也銀白金也青金也鐵黒金也錫銀之間也 璗金之美者與玉同色
  史記農工商交易之路通而貝金錢刀布之幣興焉所從來久逺自髙辛氏之前尚矣靡得而記云虞夏之幣金為三品或黄或白或赤或錢或布或刀或貝【鹽鐵論教與民改幣與世易夏后氏以貝周人以紫石 博雅貲産資財貝貨也】
  漢書凡貨金錢布帛之用夏殷㠯前其詳靡記云太公為周立九府圜法黄金方寸而重一斤錢圜函方輕重以銖布帛廣二尺二寸為幅長四丈為匹故貨寳於金利於刀流於泉布於布束於帛太公退又行之於齊至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歳有凶穰故榖有貴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人君不理則畜賈游於市乗民之不給百倍其本矣故萬乗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乗之國必有千金之賈者利有所并也計本量委則足矣然而民有飢餓者榖有所臧也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之㠯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㠯重凡輕重斂散之㠯時則準平使萬室之邑必有萬鍾之臧臧繦千萬千室之邑必有千鍾之臧臧繦百萬春㠯奉耕夏㠯奉耘耒耜器械種饟糧食必取澹焉故大賈畜家不得豪奪吾民矣桓公遂用區區之齊合諸侯顯伯名其後百餘年周景王時患錢輕將更鑄大錢單穆公曰不可弗聽䘚鑄大錢文曰寳貨肉好皆有周郭㠯勸農澹不足百姓䝉利焉秦兼天下幣為二等黄金㠯溢為名上幣銅錢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而珠玉貝銀錫之屬為器飾寳臧不為幣然各隨時而輕重無常【○管子稱禹以厯山之金鑄幣湯以莊山之金鑄幣史記云帝辛厚賦稅以實鹿臺之錢又楚王每赦封三錢之府蘇秦自趙之燕貸人百錢為資又言趙王使人微隨張儀奉以車馬金錢吕氏春秋云趙孟見餓人下車為之食與錢百而遂去之】
  史記秦恵文王二年行錢【○見六國表】
  說文貝海介蟲也居陸名猋在水名蜬象形古者貨貝而寳周而有泉至秦廢貝行錢
  爾雅貝居陸贆在水者大者蚢小者貝貽貝餘貾黄白文餘泉白黄文蚆博而頯蜠大而險小而橢相貝經黄帝唐堯夏禹三代之貞瑞靈竒之祕寳其有次此者貝盈尺狀如赤電黒雲謂之紫貝素質紅黒謂之朱貝青地綠文謂之綬貝黒文黄蓋謂之霞貝紫愈疾朱眀目綬清氣障霞伏蛆蟲雖不能延齡増夀其禦害一也復又下此者鷹喙蟬脊以逐溫去水無奇功貝大者如輪文王得大秦貝徑半尋穆王得其殻懸於觀秦穆公以遺燕鼂可以眀目察逺宜玉宜金南海貝如珠礫或白駮其性寒其味甘止水毒浮貝使人寡無以近婦人黒白各半是也濯貝使人善驚無以親童子黄脣黒㸃齒有赤駮是也雖貝使病瘧黒鼻無皮是也㬭貝使胎消勿以示孕婦赤帶通脊是也慧貝使人善忘勿以近人赤熾内殻赤絡是也醟貝使童子愚女人淫有青脣赤鼻是也碧貝使童子盜脊上有縷句脣是也雨則重霽則輕委貝使人志强夜行伏迷鬼狼豹百獸赤中圓是也雨則輕霽則重【○朱仲受經於琴高緯略云師曠有禽經浮丘公有鶴經雖相畜亦有牛經馬經狗經下至蟲魚有經魚經唯朱仲所相貝經怪奇】
  韓詩外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喪士不言通財貨不為賈道故駟馬之家不時雞豚之息伐冰之家不圖牛羊之入千乗之君不通貨財家卿不修幣施大夫不為圃委積之臣不貪市井之利是以貧窮有所歡而孤寡有所措其手足也詩曰彼有遺秉此有滯穂伊寡婦之利
  漢書昔先王之制自天子公侯卿大夫士至於皁抱關擊者其爵祿奉養宫室車服棺椁祭祀死生之制各有差品小不得僭大賤不得踰貴夫然故上下序而民志定於是辯其土地川澤丘陵衍沃原隰之宜教民種樹畜養五榖六畜及至魚鼈鳥獸雚蒲材榦器械之資所㠯養生送終之具靡不皆具育之㠯時而用之有節屮木未落斧斤不入於山林豺獺未祭罝網不布於壄澤鷹隼未擊矰戈不施於徯隧既順時而取物然猶山不櫱澤不伐夭蝝魚麛卵咸有常禁所㠯順時宣氣蕃阜庶物稸足功用如此之備也然後四民因其土宜各任智力夙興夜寐㠯治其業相與通功易事交利而具贍非有徴發期㑹而逺近咸足故易曰后㠯財成輔相天地之宜㠯左右民備物致用立成器㠯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此之謂也管子云古之四民不得雜處士相與言仁誼於閒宴工相與議技巧於官府商相與語財利於市井農相與謀稼穡於田壄朝夕從事不見異物而遷焉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各安其居而樂其業甘其食而美其服雖見竒麗紛華非其所習辟猶戎翟之與於越不相入矣是㠯欲寡而事節財足而不爭於是在民上者道之㠯徳齊之㠯禮故民有恥而且敬貴誼而賤利此三代之所㠯直道而行不嚴而治之大略也及周室衰禮法墮諸侯刻桷丹楹大夫山節藻梲八佾舞於庭雍徹於堂其流至乎士庶人莫不離治而棄本稼穡之民少商旅之民多榖不足而貨有餘陵夷至乎桓文之後禮誼大壊上下相冒國異政家殊俗耆欲不制僭差亡極於是商通難得之貨工作亡用之器士設反道之行㠯追時好而取世資偽民背實而要名姦夫犯害而求利簒弑取國者為王公圉奪成家為雄桀禮誼不足㠯拘君子刑戮不足㠯威小人富者木土被文錦犬馬餘肉粟而貧者裋褐不完唅菽飲水其為編户齊民同列而㠯財力相君雖為僕虜猶亡慍色故夫飾變詐為姦軌者自足乎一世之間守道循理者不免於飢寒之患其教自上興繇法度之無限也
  史記老子曰至治之極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至老死不相往來必用此為務輓近世塗民耳目則幾無行矣太史公曰夫神農以前吾不知已至若詩書所述虞夏以來耳目欲極聲色之好口欲窮芻豢之味身安逸樂而心誇矜勢能之榮使俗之漸民久矣雖户說以眇論終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夫山西饒材竹榖纑旄玉石山東多魚鹽漆絲聲色江南出枏梓薑桂金錫連丹沙犀瑇瑁珠璣齒革龍門碣石北多馬牛羊旃裘筋角銅鐵則千里往往山出棊置此其大較也皆中國人民所喜好謡俗被服飲食奉生送死之具也故待農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此寧有政教發徴期㑹哉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賤之徴貴貴之徴賤各勸其業樂其事若水之趨下日夜無休時不召而自來不求而民出之豈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騐耶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寳絶虞不出則財匱少財匱少而山澤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貧富之道莫之奪予而巧者有餘拙者不足故太公望封於營丘地潟鹵人民寡於是太公勸其女功極技巧通魚鹽則人物歸之繦而至輻湊故齊冠帶衣履天下海岱之間斂袂而往朝焉其後齊中衰管子修之設輕重九府則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而管氏亦有三歸位在陪臣富於列國之君是以齊富彊至於威宣也故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禮生於有而廢於無故君子富好行其徳小人富以適其力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富者得勢益彰失勢則客無所之以而不樂夷狄益甚諺曰千金之子不死於市此非空言也故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乗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有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關中自汧雍以東至河華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貢以為上田而公劉適邠太王王季在岐文王作豐武王治鎬故其民猶有先王之遺風好稼穡殖五榖地重重為邪及秦文孝繆居雍隙隴蜀之貨物而多賈獻孝公徙櫟邑櫟邑北郤戎翟東通三晉亦多大賈武昭治咸陽因以漢都長安諸陵四方輻湊竝至而㑹地小人衆故其民益玩巧而事末也南則巴蜀巴蜀亦沃野地饒巵薑丹沙石銅鐵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僰僮西近卭笮笮馬旄牛然四塞棧道千里無所不通唯襃斜綰轂其口以所多易所鮮天水隴西北地上郡與關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為天下饒然地亦窮險唯京師要其道故關中之地於天下三分之一而人衆不過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昔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内周人都河南夫三河在天下之中若鼎足王者所更居也建國各數百千歳土地小狹民人衆都國諸侯所聚㑹故其俗纖儉習事楊平陽陳西賈秦翟北賈種代種代石北也地邉胡數被寇人民矜懻忮好氣任俠為姦不事農商然迫近北夷師旅亟往中國委輸時有奇羨其民羯羠不均自全晉之時固已患其慓悍而武靈王益厲之其謡俗猶有趙之風也故楊平陽陳椽其間得所欲溫軹西賈上黨北賈趙中山中山地薄人衆猶有沙丘紂淫地餘民民俗懁急仰機利而食丈夫相聚游戲悲歌忼慨起則相隨椎剽休則掘冢作巧姦冶多美物為倡優女子則鼓鳴瑟跕屣游媚貴富入後宫徧諸侯然邯鄲亦漳河之間一都㑹也北通燕涿南有鄭衞鄭衞俗與趙相類然近梁魯微重而矜節濮上之邑徙野王野王好氣任俠衞之風也夫燕亦勃碣之間一都㑹也南通齊趙東北邊胡上谷至遼東地踔逺人民希數被冦大與趙代俗相類而民雕悍少慮有魚鹽棗栗之饒北鄰烏桓夫餘東綰穢貉朝鮮真畨之利洛陽東賈齊魯南賈梁楚故泰山之陽則魯其陰則齊齊帶山海膏壤千里宜桑麻人民多文綵布帛魚鹽臨菑亦海岱之間一都㑹也其俗寛緩闊達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揺怯於衆鬬勇於持刺故多劫人者大國之風也其中具五民而鄒魯濵洙泗猶有周公遺風俗好儒備於禮故其民齪齪頗有桑麻之業無林澤之饒地小人衆儉嗇畏罪逺邪及衰好賈趨利甚於周人夫自鴻溝以東芒碭以北屬巨野此梁宋也陶睢陽亦一都㑹也昔堯作游成陽舜漁於雷澤湯止於亳其俗猶有先王遺風重厚多君子好稼穡雖無山川之饒能惡衣食致其蓄蔵越楚則有三俗夫自淮北沛陳汝南南郡此西楚也其俗剽輕易發怒地薄寡於積聚江陵故郢都西通巫巴東有雲夢之饒陳在楚夏之交通魚鹽之貨其民多賈徐僮取慮則清刻矜已諾彭城以東東海吳廣陵此東楚也其俗類徐僮朐繒以北俗則齊浙江南則越夫吳自闔廬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東有海鹽之饒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一都㑹也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長沙是南楚也其俗大類西楚郢之後徙夀春亦一都㑹也而合肥受南北潮皮革鮑木輸㑹也與閩中於越雜俗故南楚好辭巧說少信江南卑溼丈夫早夭多竹木豫章出黄金長沙出連錫然堇菫物之所有取之不足以更費九疑蒼梧以南至儋耳者與江南大同俗而楊越多焉畨禺亦其一都㑹也珠璣犀瑇瑁果布之湊潁川南陽夏人之居也夏人政尚忠朴猶有先王之遺風潁川敦愿秦末世遷不規之民於南陽南陽西通武關鄖關東南受漢江淮宛亦一都㑹也俗雜好事業多賈其任俠交通潁川故至今謂之夏人夫天下物所鮮所多人民謡俗山東食海鹽山西食鹽鹵嶺南沙北固往往出鹽大體如此矣總之楚越之地地廣人希飯稻羮魚或火耕而水耨果陏蠃蛤不待賈而足地勢饒食無饑饉之患以故呰窳偷生無積聚而多貧是故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地小人衆數被水旱之害民好畜蔵故秦夏梁魯好農而重民三河宛陳亦然加以商賈齊趙設智巧仰機利燕代田畜而事蠶由此觀之賢人深謀於廊廟論議朝廷守信死節隱居巖穴之士設為名髙者安歸乎歸於富厚也是以㢘吏久久更富㢘賈歸富富者人之情性所不學而俱欲者也故壯士在軍攻城先登陷陳却敵斬将搴旗前䝉矢石不避湯火之難者為重賞使也其在閭巷少年攻剽椎埋劫人作姦掘冢鑄幣任俠并兼借交報仇簒逐幽隱不避法禁走死地如騖其實皆為財用耳今夫趙女鄭姬設形容揳鳴琴揄長袂躡利屣目挑心招出不逺千里不擇老少者奔富厚也游閑公子飾冠劒連車騎亦為富貴容也弋射漁獵犯晨夜冒霜雪馳阬谷不避猛獸之害為得味也博戲馳逐鬬雞走狗作色相矜必爭勝者重失負也醫方諸食技術之人焦神亟能為重糈也吏士舞文弄法刻章偽書不避刀鋸之誅者沒於賂遺也農工商賈畜長固求富益貸也此有知能盡索耳終不餘力而讓財矣諺曰百里不販樵千里不販糴居之一歳種之以穀十歳樹之以木百歳來之以徳徳者人物之謂也今有無秩祿之奉爵邑之入而樂與之比者命曰素封封者食租稅歳率戶二百千戶之君則二十萬朝覲聘享出其中庶民農工商賈率亦歳萬息二千戶百萬之家則二十萬而更徭租賦出其中衣食之欲恣所好美矣故曰陸地牧馬二百蹄牛蹄角千千足羊澤中千足彘水居千石魚陂山居千章之材安邑千樹棗燕秦千樹栗蜀漢江陵千樹橘淮北常山已南河濟之間千樹萩陳夏千畝漆齊魯千畝桑麻渭川千畝竹及名國萬家之城帶郭千畝畝鍾之田若千畝巵茜千畦薑韭此其人皆與千户侯等然是富給之資也不窺市井不行異邑坐而待收身有處士之義而取給焉若至家貧親老妻子軟弱歳時無以祭祀進醵飲食被服不足以自通如此不慙恥則無所比矣是以無財作力少有鬬智既饒爭時此其大經也今治生不待危身取給則賢人勉焉是故本富為上末富次之姦富最下無巖處竒士之行而長貧賤好語仁義亦足羞也凡編戶之民富相什則卑下之伯則畏憚之千則役萬則僕物之理也夫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繡文不如倚市門此言末業貧者之資也通邑大都酤一歳千釀醢醤千漿千甔屠牛羊彘千皮販榖糶千鍾薪稾千車船長千丈木千章竹竿萬个其軺車百乗牛車千兩木器髤者千枚銅器千鈞素木鐵器若巵茜千石馬蹄躈千牛千足羊彘千雙僮手指千筋角丹沙千斤其帛絮細布千鈞文采千匹搨布皮革千石漆千斗糱麴鹽豉千瓵鮐鮆千斤鮿千石鮑千鈞棗栗千石者三之狐鼦裘千皮羔羊裘千石旃席千具佗果菜千鍾子貸金錢千貫節駔㑹貪賈三之亷賈五之此亦比千乗之家其大率也佗雜業不中什二則非吾財也由是觀之富無經業則貨無常主能者輻湊不肖者瓦解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萬者乃與王者同樂豈所謂素封者邪非也【○太史公有激而為文直欲俳優管商形貌莊列登峯造極蔑以復加班史裁用為地理志此主富利彼主風俗意各有所取也故兩存之無嫌竝美】






  繹史卷一百五十七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八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考工記
  周禮國有六職百工與居一焉或坐而論道或作而行之或審曲面埶以飭五材以辨民器或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或飭力以長地財或治絲麻以成之坐而論道謂之王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審曲面埶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通四方之珍異以資之謂之商旅飭力以長地財謂之農夫治絲麻以成之謂之婦功粤無鎛燕無函秦無廬胡無弓車粤之無鎛也非無鎛也夫人而能為鎛也燕之無函也非無函也夫人而能為函也秦之無廬也非無廬也夫人而能為廬也胡之無弓車也非無弓車也夫人而能為弓車也知者創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謂之工百工之事皆聖人之作也爍金以為刃凝土以為器作車以行陸作舟以行水此皆聖人之所作也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材美工巧然而不良則不時不得地氣也橘踰淮而北為枳鸜鵒不踰濟貉踰汶則死此地氣然也鄭之刀宋之斤魯之削吳粤之劒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地氣然也燕之角荆之幹妢胡之笴吳粤之金錫此材之美者也天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草木有時以生有時以死石有時以泐水有時以凝有時以澤此天時也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埴之工二攻木之工輪輿弓廬匠車梓攻金之工築冶鳧㮚段桃攻皮之工函鮑韗韋裘設色之工畫繢鍾筐㡛刮摩之工玉楖雕矢磬摶埴之工陶旊 有虞氏上陶夏后氏上匠殷人上梓周人上輿故一器而工聚焉者車為多車有六等之數車軫四尺謂之一等戈柲六尺有六寸既建而迆崇於軫四尺謂之二等人長八尺崇於戈四尺謂之三等殳長尋有四尺崇於人四尺謂之四等車㦸常崇於殳四尺謂之五等酋矛常有四尺崇於㦸四尺謂之六等車謂之六等之數凡察車之道必自載於地者始也是故察車自輪始凡察車之道欲其樸屬而微至不樸屬無以為完久也不微至無以為戚速也輪已崇則人不能登也輪已庫則於馬終古登阤也故兵車之輪六尺有六寸田車之輪六尺有六寸乗車之輪六尺有六寸六尺有六寸之輪軹崇三尺有三寸也加軫與轐焉四尺也人長八尺登下以為節 輪人為輪斬三材必以其時三材既具巧者和之轂也者以為利轉也輻也者以為直指也牙也者以為固抱也輪敝三材不失職謂之完望而眡其輪欲其幎爾而下迆也進而眡之欲其微至也無所取之取諸圜也望其輻欲其揱爾而纖也進而眡之欲其肉稱也無所取之取諸易直也望其轂欲其眼也進而眡之欲其幬之㢘也無所取之取諸急也眡其綆欲其蚤之正也察其菑蚤不齵則輪雖敝不匡凡斬轂之道必矩其陰陽陽也者稹理而堅陰也者疏理而柔是故以火養其陰而齊諸其陽則轂雖敝不藃轂小而長則柞大而短則摰是故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參分其牙圍而漆其二椁其漆内而中詘之以為之轂長以其長為之圍以其圍之阞捎其藪五分其轂之長去一以為賢去三以為軹容轂必直陳篆必正施膠必厚施筋必數幬必負幹既摩革色青白謂之轂之善參分其轂長二在外一在内以置其輻凡輻量其鑿深以為輻廣輻廣而鑿淺則是以大扤雖有良工莫之能固鑿深而輻小則是固有餘而强不足也故竑其輻廣以為之弱則雖有重任轂不折參分其幅之長而殺其一則雖有深泥亦弗之溓也參分其股圍去一以為骹圍揉幅必齊平沈必均直以指牙牙得則無槷而固不得則有槷必足見也六尺有六寸之輪綆參分寸之二謂之輪之固凡為輪行澤者欲杼行山者欲侔杼以行澤則是刀以割塗也是故塗不附侔以行山則是摶以行石也是故輪雖敝不甐於鑿凡揉牙外不㢘而内不挫旁不腫謂之用火之善是故規之以眡其圜也萬之cq=32以眡其匡也縣之以眡其輻之直也水之以眡其平沈之均也量其藪以黍以眡其同也權之以眡其輕重之侔也故可規可萭可水可縣可量可權也謂之國工輪人為蓋達常圍三寸桯圍倍之六寸信其桯圍以為部廣部廣六寸部長二尺桯長倍之四尺者二十分寸之一謂之枚部尊一枚弓鑿廣四枚鑿上二枚鑿下四枚鑿深二寸有半下直二枚鑿端一枚弓長六尺謂之庇軹五尺謂之庇輪四尺謂之庇軫參分弓長而揉其一參分其股圍去一以為蚤圍參分弓長以其一為之尊上欲尊而宇欲卑上尊而宇卑則吐水疾而霤逺蓋已崇則難為門也蓋已卑是蔽目也是故蓋崇十尺良蓋弗冒弗紘殷畞而馳不隊謂之國工 輿人為車輪崇車廣衡長參如一謂之參稱參分車廣去一以為隧參分其隧一在前二在後以揉其式以其廣之半為之式崇以其隧之半為之較崇六分其廣以一為之軫圍參分軫圍去一以為式圍參分式圍去一以為較圍參分較圍去一以為軹圍參分軹圍去一以為轛圍圜者中規方者中矩立者中縣衡者中水直者如生焉繼者如附焉凡居材大與小無并大倚小則摧引之則絶棧車欲弇飾車欲侈 輈人為輈輈有三度軸有三理國馬之輈深四尺有七寸田馬之輈深四尺駑馬之輈深三尺有三寸軸有三理一者以為媺也二者以為久也三者以為利也軌前十尺而策半之凡任木任正者十分其輈之長以其一為之圍衡任者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圍小於度謂之無任五分其軫間以其一為之軸圍十分其輈之長以其一為之當之圍參分其圍去一以為頸圍五分其頸圍去一以為踵圍凡揉輈欲其孫而無弧深今夫大車之轅摯其登又難既克其登其覆車也必易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橈也是故大車平地既節軒摯之任及其登阤不伏其轅必縊其牛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橈也故登阤者倍任者也猶能以登及其下阤也不援其邸必緧其牛後此無故唯轅直且無橈也是故輈欲頎典輈深則折淺則負輈注則利準利準則久和則安輈欲弧而無折經而無絶進則與馬謀退則與人謀終日馳騁左不揵行數千里馬不契需終歳御衣衽不敝此唯輈之和也勸登馬力馬力既竭輈猶能一取焉良輈環灂自伏兔不至軌七寸軌中有灂謂之國輈軫之方也以象地也蓋之圜也以象天也輪輻三十以象日月也蓋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龍旂九斿以象大火也鳥旟七斿以象鶉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蛇四斿以象營室也弧旌枉矢以象弧也 攻金之工築氏執下齊冶氏執上齊鳧氏為聲㮚氏為量段氏為鎛器桃氏為刃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㦸之齊參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大刃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金錫半謂之鑒燧之齊 築氏為削長尺博寸合六而成規欲新而無窮敝盡而無惡 冶氏為殺矢刃長寸圍寸鋌十之重三垸戈廣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已倨則不入已句則不決長内則折前短内則不疾是故倨句外博重三鋝㦸廣寸有半寸内三之胡四之援五之倨句中矩與刺重三鋝 桃氏為劒臘廣二寸有半寸兩從半之以其臘廣為之莖圍長倍之中其莖設其後參分其臘廣去一以為首廣而圍之身長五其莖長重九鋝謂之上制上士服之身長四其莖長重七鋝謂之中制中士服之身長三其莖長重五鋝謂之下制下士服之 鳧氏為鍾兩欒謂之銑銑間謂之于于上謂之鼓鼔上謂之鉦鉦上謂之舞舞上謂之甬甬上謂之衡鍾縣謂之旋旋蟲謂之幹鍾帶謂之篆篆間謂之枚枚謂之景于上之攠謂之隧十分其銑去二以為鉦以其鉦為之銑間去二分以為之鼓間以其鼔間為之舞脩去二分以為舞廣以其鉦之長為甬之長以其甬長為之圍參分其圍去一以為衡圍參分其甬長二在上一在下以設其旋薄厚之所震動清濁之所由出侈弇之所由興有說鍾已厚則石已薄則播侈則柞弇則鬱長甬則震是故大鍾十分其鼓間以其一為之厚小鍾十分其鉦間以其一為之厚鍾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鍾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為遂六分其厚以其一為之深而圜之 㮚氏為量改煎金錫則不秏不秏然後權之權之然後準之準之然後量之量之以為鬴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實一鬴其臋一寸其實一豆其耳三寸其實一升重一鈞其聲中黄鍾之宫槩而不稅其銘曰時文思索允臻其極嘉量既成以觀四國永啓厥後兹器維則凡鑄金之狀金與錫黒濁之氣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氣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氣竭青氣次之然後可鑄也 段氏【闕】 函人為甲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合甲五屬犀甲夀百年兕甲夀二百年合甲夀三百年凡為甲必先為容然後制革權其上旅與其下旅而重若一以其長為之圍凡甲鍛則不摯則不堅已敝則橈凡察革之道眡其鑽空欲其惌也眡其裏欲其易也眡其朕欲其直也櫜之欲其約也舉而眡之欲其豐也衣之欲其無齘也眡其鑽空而惌則革堅也眡其裏而易則材更也眡其朕而直則制善也櫜之而約則周也舉之而豐則明也衣之無齘則變也 鮑人之事望而眡之欲其荼白也進而握之欲其柔而滑也卷而摶之欲其無迆也眡其著欲其淺也察其線欲其蔵也革欲其荼白而疾澣之則堅欲其柔滑而腛脂之則需引而信之欲其直也信之而直則取材正也信之而枉則是一方緩一方急也若茍一方緩一方急則及其用之也必自其急者先裂若茍自急者先裂則是以博為帴也卷而摶之而不迆則厚薄序也眡其著而淺則革信也察其線而蔵則雖敝不甐 韗人為臯陶長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廣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鼓長八尺鼓四尺中圍加三之一謂之鼖鼔為臯鼓長尋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凡冒鼓必以啓蟄之日良鼓瑕如積環鼓大而短則其聲疾而短聞鼓小而長則其聲舒而逺聞 韋氏【闕】 裘氏【闕】 畫繢之事雜五色東方謂之青南方謂之赤西方謂之白北方謂之黒天謂之地謂之黄青與白相次也赤與黒相次也與黄相次也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白與黒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五采備謂之繡土以黄其象方天時變火以圜山以章水以龍鳥獸蛇雜四時五色之位以章之謂之巧凡畫繢之事後素功 鍾氏染羽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熾之淳而漬之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 筐人【闕】 㡛氏練絲以涗水漚其絲七日去地尺暴之晝暴諸日夜宿諸井七日七夜是謂水湅湅帛以欄為灰渥淳其帛實諸澤器淫之以蜃清其灰而盝之而揮之而沃之而盝之而塗之而宿之明日沃而盝之晝暴諸日夜宿諸井七日七夜是謂水湅 玉人之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天子用全上公用龍侯用瓚伯用將繼子男執皮帛天子圭中必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廟琬圭九寸而繅以象徳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天子以巡守宗祝以前馬大璋亦如之諸侯以聘女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覜聘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以治兵事駔琮五寸宗后以為權大琮十有二寸射四寸厚寸是謂内鎮宗后守之駔琮七寸鼻寸有半寸天子以為權兩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以旅四望瑑琮八寸諸侯以享夫人案十有二寸棗㮚十有二列諸侯純九大夫純五夫人以勞諸侯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以致稍餼 楖人【闕】 雕人【闕】磬氏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為一股為二鼓為三參分其股博去一以為鼓博參分其鼓博以其一為之厚已上則摩其旁已下則摩其耑 矢人為矢鍭矢參分茀矢參分一在前二在後兵矢田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後殺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後參分其長而閷其一五分其長而羽其一以其笴厚為之羽深水之以辨其陰陽夾其陰陽以設其比夾其比以設其羽參分其羽以設其刃則雖有疾風亦弗之能憚矣刃長寸圍寸鋌十之重三垸前弱則俛後弱則翔中弱則紆中强則揚羽豐則遲羽殺則趮是故夾而揺之以眡其豐殺之節也橈之以眡其鴻殺之稱也凡相笴欲生而摶同摶欲重同重節欲疏同疏欲㮚 陶人為甗實二鬴厚半寸脣寸盆實二鬴厚半寸脣寸甑實二鬴厚半寸脣寸七穿鬲實五觳厚半寸脣寸庾實二觳厚半寸脣寸 旊人為簋實一觳崇尺厚半寸脣寸豆實三而成觳崇尺凡陶旊之事髺墾薜暴不入市器中膞豆中縣崇四尺方四寸 梓人為筍虡天下之大獸五脂者膏者臝者羽者鱗者宗廟之事脂者膏者以為牲臝者羽者鱗者以為筍虡外骨内骨郤行仄行連行紆行以脰鳴者以注鳴者以旁鳴者以翼鳴者以股鳴者以胷鳴者謂之小蟲之屬以為雕琢厚脣弇口出目短耳大胷燿後大體短脰若是者謂之臝屬恒有力而不能走其聲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則於任重宜聲大而宏則於鐘宜若是者以為鐘虡是故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銳喙決吻數目顅脰小體騫腹若是者謂之羽屬恒無力而輕其聲清陽而逺聞無力而輕則於任輕宜其聲清揚而逺聞則於磬宜若是者以為磬虡是故擊其所縣而由其虡鳴小首而長摶身而鴻若是者謂之鱗屬以為筍凡攫閷援簭之類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鱗之而則於眡必撥爾而怒茍撥爾而怒則於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鳴矣爪不深目不出鱗之而不作則必穨爾如委矣茍穨爾如委則加任焉則必如將廢措其匪色必似不鳴矣 梓人為飲器勺一升爵一升觚三升獻以爵而酬以觚一獻而三酬則一豆矣食一豆肉飲一豆酒中人之食也凡試梓飲器郷衡而實不盡梓師罪之 梓人為侯廣與崇方參分其廣而鵠居一焉上兩个與其身三下兩个半之上綱與下綱出舌尋縜寸焉張皮侯而棲鵠則春以功張五采之侯則逺國屬張獸侯則王以息燕祭侯之禮以酒脯醢其辭曰惟若寧侯毋或若女不寧侯不屬于王所故抗而射女强飲强食詒女曽孫諸侯百福 廬人為廬器戈柲六尺有六寸殳長尋有四尺車㦸常酋矛常有四尺夷矛三尋凡兵無過三其身過三其身弗能用也而無已又以害人故攻國之兵欲短守國之兵欲長攻國之人衆行地逺食飲飢且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短守國之人寡食飲飽行地不逺且不涉山林之阻是故兵欲長凡兵句兵欲無彈刺兵欲無蜎是故句兵椑刺兵兵同强舉圍欲細細則校刺兵同强舉圍欲重重欲傅人傅人則密是故侵之凡為殳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被而圍之參分其圍去一以為晉圍五分其晉圍去一以為首圍凡為酋矛參分其長二在前一在後而圍之五分其圍去一以為晉圍參分其晉圍去一以為刺圍凡試廬事置而揺之以眡其蜎也灸諸牆以眡其橈之均也横而揺之以眡其勁也六建既備車不反覆謂之國工 匠人建國水地以縣置槷以縣眡以景為規識日出之景與日入之景晝參諸日中之景夜考之極星以正朝夕 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市朝一夫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廣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階四旁兩夾窻白盛門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尋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室中度以几堂上度以筵宫中度以尋野度以歩涂度以軌廟門容大扃七个闈門容小扃參个路門不容乗車之五个應門二徹參个内有九室九嬪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九分其國以為九分九卿治之王宫門阿之制五雉宫隅之制七雉城隅之制九雉經涂九軌環涂七軌野涂五軌門阿之制以為都城之制宫隅之制以為諸侯之城制環涂以為諸侯經涂野涂以為都經涂 匠人為溝洫耜廣五寸二耜為耦一耦之伐廣尺深尺謂之田首倍之廣二尺深二尺謂之遂九夫為井井間廣四尺深四尺謂之溝方十里為成成間廣八尺深八尺謂之洫方百里為同同間廣二尋深二仞謂之澮専達於川各載其名凡天下之地埶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大川之上必有涂焉凡溝逆地阞謂之不行水屬不理孫謂之不行梢溝三十里而廣倍凡行奠水磬折以參伍欲為淵則句於矩凡溝必因水埶防必因地埶善溝者水漱之善防者水淫之凡為防廣與崇方其閷參分去一大防外閷凡溝防必一日先深之以為式里為式然後可以傅衆力凡任索約大汲其版謂之無任葺屋參分瓦屋四分困窌倉城逆牆六分堂涂十有二分竇其崇三尺牆厚三尺崇三之 車人之事半矩謂之宣一宣有半謂之欘一欘有半謂之柯一柯有半謂之磬折 車人為耒庛長尺有一寸中直者三尺有三寸上句者二尺有二寸自其庛縁其外以至於首以其内六尺有六寸與歩相中也堅地欲直庛柔地欲句庛直庛則利推句庛則利發倨句磬折謂之中地 車人為車柯長三尺博三寸厚一寸有半五分其長以其一為之首轂長半柯其圍一柯有半輻長一柯有半其博三寸厚三之一渠三柯者三行澤者欲短轂行山者欲長轂短轂則利長轂則安行澤者反輮行山者仄輮反輮則易仄輮則完六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柏車轂長一柯其圍二柯其輻一柯其渠二柯者三五分其輪崇以其一為之牙圍大車崇三柯綆寸牝服二柯有參分柯之二羊車二柯有參分柯之一柏車二柯凡為轅三其輪崇參分其長二在前一在後以鑿其鉤徹廣六尺鬲長六尺 弓人為弓取六材必以其時六材既聚巧者和之幹也者以為逺也角也者以為疾也筋也者以為深也膠也者以為和也絲也者以為固也漆也者以為受霜露也凡取幹之道七柘為上檍次之檿桑次之橘次之木瓜次之荆次之竹為下凡相幹欲赤黒而陽聲赤黒則郷心陽聲則逺根凡析幹射逺者用埶射深者用直居幹之道菑栗不迆則弓不發凡相角秋閷者厚春閷者薄稺牛之角直而澤老牛之角紾而昔疢疾險中瘠牛之角無澤角欲青白而豐末夫角之本蹙於而休於氣是故柔柔故欲其埶也白也者埶之徴也夫角之中恒當弓之畏畏也者必橈橈故欲其堅也青也者堅之徴也夫角之末逺於而不休於氣是故脃脃故欲其柔也豐末也者柔之徴也角長二尺有五寸三色不失理謂之牛戴牛凡相膠欲朱色而昔昔也者深瑕而澤紾而㢘鹿膠青白馬膠赤白牛膠火赤䑕膠黒魚膠餌犀膠黄凡昵之類不能方凡相筋欲小簡而長大結而澤小簡而長大結而澤則其為獸必剽以為弓則豈異於其獸筋欲敝之敝漆欲測絲欲沈得此六材之全然後可以為良凡為弓冬析幹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體氷析灂冬析幹則易春液角則合夏治筋則不煩秋合三材則合寒奠體則張不流氷析灂則審環春被則一年之事析幹必倫析角無邪斵目必荼斵目不荼則及其大脩也筋代之受病夫目也者必强强者在内而摩其筋夫筋之所由幨恒由此作故角三液而幹再液厚其帤則木堅薄其帤則需是故厚其液而節其帤約之不皆約疏數必侔斵摯必中膠之必均斵摯不中膠之不均則及其大脩也角代之受病夫懐膠於内而摩其角夫角之所由挫恒由此作凡居角長者以次需恒角而短是謂逆橈引之則縱釋之則不挍恒角而達辟如終紲非弓之利也今夫茭解中有變焉故挍於挺臂中有柎焉故剽恒角而達引如終紲非弓之利撟幹欲孰於火而無贏撟角欲孰於火而無燂引筋欲盡而無傷其力鬻膠欲孰而水火相得然則居旱亦不動居溼亦不動茍有賤工必因角幹之溼以為之柔善者在外動者在内雖善於外必動於内雖善亦弗可以為良矣凡為弓方其峻而髙其柎長其畏而薄其敝宛之無已應下柎之弓末應將興為柎而發必動於閷弓而羽閷末應將發弓有六材焉維幹强之張如流水維體防之引之中參維角䟫之欲宛而無負引之如環釋之無失體如環材美工巧為之時謂之參均角不勝幹幹不勝筋謂之參均量其力有三均均者三謂之九和九和之弓角與權筋三侔膠三鋝絲三邸漆三魁上工以有餘下工以不足為天子之弓合九而成規為諸侯之弓合七而成規大夫之弓合五而成規士之弓合三而成規弓長六尺有六寸謂之上制上士服之弓長六尺有三寸謂之中制中士服之弓長六尺謂之下制下士服之凡為弓各因其君之躬志慮血氣豐肉而短寛緩以荼若是者為之危弓危弓為之安矢骨直以立忿埶以奔若是者為之安弓安弓為之危矢其人安其弓安其矢安則莫能以速中且不深其人危其弓危其矢危則莫能以愿中往體多來體寡謂之夾臾之屬利射侯與弋往體寡來體多謂之王弓之屬利射革與質往體來體若一謂之唐弓之屬利射深大和無灂其次筋角皆有灂而深其次有灂而疏其次角無灂合灂若背手文角環灂牛筋蕡灂麋筋斥蠖灂和弓摩覆之而角至謂之句弓覆之而至謂之侯弓覆之而筋至謂之深弓【漢書周官經六篇○師古曰即今周官禮也亡其冬官以考工記補之】







  瑞玉圖
  圭璋璧琮琥璜是謂六瑞形制不同其用亦異舊有圖考不分尺度短長誤繆相沿殊失古人制器尚象之意兹依鄭註賈疏又三代遺器間有存者參稽考證繪為新圖大抵古者取象渾樸所稱蒲榖龍首必不如舊圖之穿鑿也










  典瑞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 考工記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鎮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 註云大圭或謂之珽終葵椎也杼殺也疏云相玉書曰珽玉六寸明自炤謂於三尺圭上除六寸之下兩畔殺之使以上為椎頭言六寸據上不殺者而言 大宗伯王執鎮圭 註云鎮安也所以安四方蓋以四鎮之山為瑑飾疏云以四鎮山為瑑飾無正文故云蓋以疑之四鎮者會稽沂山醫無閭霍山是也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八>
  考工記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 註云四寸者方疏云所以冒諸侯圭齊瑞信方四寸邪刻之














  典瑞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繅皆三采三就子執穀璧男執蒲璧繅皆二采再就以朝覲宗遇會同于王諸侯相見亦如之 考工記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 大宗伯註云雙植謂之桓桓宫室之象蓋亦以桓為瑑飾疏云桓謂若屋之桓楹以桓為瑑飾無正文 註云信當為身身圭躬圭蓋皆象以人形為瑑飾文有麤縟耳疏云皆以人形為飾若不麤縟為異身躬何殊而别之故知文有麤縟註云榖所以養人蒲為席所以安人二玉蓋以為瑑飾不執圭者未成國也
  按虞書輯五瑞巡守覲東后五玉為贄即此三圭二璧以别五等之諸侯朝覲執焉居則守之者也其九寸七寸五寸之等見於大行人篇其瑑飾無正文可考鄭氏以意釋之而已余謂信之為身說近於誣人形麤縟奚由别其身躬乎蓋信字古與申通用信躬二圭各七寸對言之其制一屈一伸耳舊圖榖蒲繪為根株葉穂之形無稽尤甚往見吾邑張氏蔵一璧朱紺斑駮其質瑩白有光鏤㸃三百餘如粟粒此榖璧也蒲璧瑑未詳 白虎通璧方中圓外爾雅肉倍好為璧不言方孔考古圖載璧圓孔










  考工記璧琮九寸諸侯以享天子 疏云享天子用璧享后用琮此據上公九命若侯伯當七寸子男當五寸
  考工記瑑琮八寸諸侯以享夫人 疏云諸侯相朝用致享者也諸侯朝于天子享用璧琮不降瑞若諸侯相享降瑞一等此據上公相享用璧琮八寸侯伯相享當六寸子男相享退用琥璜當四寸經不言瑑璧以享君文略可知也
  典瑞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頫聘 考工記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 註云瑑有圻鄂瑑起疏云遣臣頫聘不得執君圭璧無桓信躬蒲榖之文瑑之而已圭以聘天子與諸侯而璧享之璋以聘后與夫人而琮享之八寸謂上公之臣執以頫聘侯伯之臣當六寸子男之臣當四寸
  按瑞玉皆不言瑑惟於聘享言之必文飾異於諸瑞以結好交鄰國也諸侯朝覲天子各執其五等之玉享用璧琮亦如其度王朝所頒弗敢降也至諸侯相朝則降瑞一等而用瑑遣使相聘亦如之非王朝所頒也疏稱子男退用琥璜然則子男之臣亦用琥璜邪 說文琮似車釭白虎通琮内圓象陽外直為陰外牙而内凑象聚會











  典瑞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 考工記四圭尺有二寸以祀天 註云中央為璧圭著四面一玉俱成邸本也或說四圭有邸有四角也疏云天子以十二為節蓋四圭各尺二寸與鎮圭同其璧蓋六寸總三尺與大圭又等或說有四角角即短矣
  按四圭有邸二說皆非據云璧居中而圭四出每圭尺二寸則太長合璧計之則圭太短意必以璧為趺而植四圭於其上也兩圭有邸與圭璧其制皆同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五十八>
  典瑞兩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 考工記兩圭五寸有邸以祀地以旅四望
  按此邸用琮方以象地













  典瑞圭璧以祀日月星辰 考工記圭璧五寸以祀日月星辰 註云圭邸為璧














  典瑞祼圭有瓚以肆先王以祼賓客 考工記祼圭尺有二寸有瓚以祀廟 註云瓚如盤其柄用圭有流前注漢禮瓚盤大五升口俓八寸下有盤口俓一尺












  典瑞璋邸射以祀山川以造贈賔客 註云有邸而射 考工記璋邸射素功以祀山川以致稍餼 註云邸射剡而出也素功無瑑飾也疏云璋首斜却之今從下向上總斜却之為剡而出
  按二註意不同愚謂邸射者自邸而上射後說近之










  土圭以致四時日月封國則以土地 考工記土圭尺有五寸以致日以土地
  按土圭之法見大司徒













  典瑞珍圭以徴守以䘏凶荒 註云珍圭王使之瑞節其制大小當與琬琰相依














  典瑞璧羨以起度 考工記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 疏云璧應圓九寸今減寸以益上下之袤一寸則上下一尺廣八寸













  典瑞牙璋以起軍旅以治兵守 考工記牙璋中璋七寸射二寸厚寸以起軍旅以治兵守 註云二璋皆有鉏牙之飭於琰側疏云蓋軍多用牙璋軍少用中璋












  考工記大琮十有二寸射四寸厚寸是謂内鎮宗后守之 註云如王之鎮圭也














  考工記駔琮七寸鼻寸有半寸天子以為權駔琮五寸宗后以為權 註云駔讀為組以組繫之因名焉以為權故有鼻也













  典瑞琬圭以治徳以結好琰圭以易行以除慝 註云琬圭無鋒芒琰圭有鋒芒 考工記琬圭九寸而繅以象徳琰圭九寸判規以降慝以易行 註云琬猶圓也凡圭琰上寸半琰圭琰半以上又半為瑑飾按鄭說琰圭未安琬圭者蓋規其首以為圓琰圭則於琰之上判其首為二規也










  典瑞榖圭以和難以聘女 考工記榖圭七寸天子以聘女 註云其飾若粟文納徴加於束帛
  按榖圭之瑑亦當如榖璧鄭謂若粟文者是













  考工記大璋中璋九寸邊璋七寸射四寸厚寸黄金勺青金外朱中鼻寸衡四寸有繅天子以巡守宗祝以前馬 註云三璋之勺形如圭瓚鼻勺流也凡流皆為龍口衡勺俓也疏云圭瓚口俓八寸盤俓一尺此俓倍狹但形狀似耳











  考工記大璋亦如之諸侯以聘女 註云亦如邊璋七寸射四寸














  典瑞駔圭璋璧琮琥璜之渠眉疏璧琮以斂尸 註渠眉玉飾之溝瑑也以組穿聨六玉溝瑑之中以斂尸疏云此六玉兩頭皆有孔於兩孔之間為溝渠於溝之兩畔稍髙為眉故穿聨之以斂尸












  爾雅肉倍好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一謂之環 註云肉邊也好孔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上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名物訓詁【上】
  瑞䞇
  爾雅璲瑞也玉十謂之區【説文玉石之美有五徳潤澤以温仁之方也䚡理自外可以知中義之方也其聲舒揚専以達聞智之方也不撓而折勇之方也鋭㢘而不技潔之方也 二玉相合為一珏】 璆琳玉也 珪大尺二寸謂之玠璋大八寸謂之琡璧大六寸謂之宣 肉倍好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一謂之環【説文剡上為圭半圭為璋 璧瑞玉圜也璜半璧也 琮瑞玉大八寸似車釭 禮天子用全純玉也上公用駹四玉一石侯用瓉三玉二石也伯用埓玉石半相埒也】
  白虎通王者始立諸侯皆見何當受法稟正教也尚書輯五瑞覲四嶽謂舜始即位見四方諸侯合符信詩云王桓撥受小國是達受大國是達言湯王天下大小國諸侯皆來見湯皆通達以禮義也周頌曰烈文辟公錫兹祉福言武王伐紂定天下諸侯來會聚扵京師受法度也何謂五瑞謂珪璧琮璜璋也玉者有象君之徳燥不輕溼不重薄不澆㢘不傷疵不掩是以人君寳之五玉者各何施葢以為璜以徵召璧以聘問璋以發兵珪以信質琮以起土功之事也珪以為信者何珪者兑上象物皆生見扵上也信莫著扵作見故以珪為信而見萬物之始莫不自潔珪之為言潔也上兑陽也下方陰也陽尊故其禮順備也位在東方陽見義扵上也璧以聘問何璧者方中圓外象地地道安寕而出財物故以璧聘問也方中陰徳方也圓外陰繋扵陽也陰徳盛扵内故見象扵内位在中央璧之為言積也中央故有天地之象所以據用也内方象地外圓象天也璜所以徵召何璜者半璧位在北方北陰極而陽始起故象半陰陽氣始施徵召萬物故以徵召也不象陽何陽始物微未可見璜者横也質尊之命也陽氣横扵黄泉故曰璜璜之為言光也陽光所及莫不動也象君之威命所加莫敢不從陽之所施無不節也璋以發兵何璋半珪位在南方南方陽極而陰始起兵亦陰也故以發兵也不象其陰何陰始起物尚凝未可象也璋之為言眀也賞罰之道使臣之禮當章眀也南方之時萬物莫不章故謂之璋琮以起土功發聚衆何琮之為言聖也象萬物之宗聚聖也功之所成故以起土功發衆也位在西方西方陽收功扵内陰出成扵外内圓象陽外直為陰外牙而内湊象聚㑹也故謂之琮后夫人之財也五玉所施非一不可勝條略舉大者也
  説苑天子以鬯為䞇鬯者百草之本也上畼扵天下畼扵地無所不畼故天子以鬯為贄諸侯以圭為贄圭者玉也薄而不撓㢘而不劌有瑕扵中必見扵外故諸侯以玉為贄卿以羔為贄羔者羊也羊羣而不黨故卿以為贄大夫以鴈為贄鴈者行列有長幼之禮故大夫以為贄士以雉為贄雉者不可指食籠狎而服之故士以雉為䞇庶人以鶩為贄鶩者鶩鶩也鶩鶩無他心故庶人以鶩為䞇䞇者所以質也
  春秋繁露凡執贄天子用畼公侯用玉卿用羔大夫用鴈鴈乃有類扵長者長者在民上必施然有先後之隨必俶然有行列之治故大夫以䞇羔乃有類其天者天之道任陽不任陰王者之道任徳不任刑順天也羔有角而不任設備而不用類好仁者執之不鳴殺之不啼類死義者羔食扵其母必跪而受之類知禮者故羊之為言猶祥與故卿以為䞇玉有似君子子曰人而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矣故匿病者不得良醫羞問者聖人去之以為逺功而近有災是則不有玉至清而不蔽其惡内有瑕穢必見之扵外故君子不隱其短不知則問不能則學取之玉也君子比之玉玉潤而不汚是仁而至清潔也㢘而不殺是義而不害也堅而不磨過而不濡視之如庸展之如石狀如石搔而不可從繞潔白如素而不受汚玉類備者故公侯以為䞇畼有似扵聖人者純仁淳粹而有知之貴也擇扵身者盡為徳音發扵事者盡為潤澤積美陽芬香以通之天畼亦取百香之心獨未之合之為一而達其臭氣畼天子其淳粹無擇與聖人一也故天子以為䞇而各以事上也觀䞇之意可以見其事
  白虎通臣見君所以有䞇何䞇者質也質已之誠致已之悃愊也王者緣臣子心以為之制差其尊卑以副其意曲禮曰卿羔大夫以鴈士以雉為䞇庶人之䞇疋童子委䞇而退野外軍中無䞇以纓拾矢可也言必有䞇也疋謂鶩也卿大夫䞇古以麑鹿今以羔鴈何以為古者質取其内謂得美草鳴相呼今文取其外謂羔跪乳鴈有行列也卿大夫贄變君與士贄不變何人君至尊極美之物以為贄士賤伏節死義一介之道也故不變私相見亦有贄何所以相尊敬長和睦也朋友之際五常之道有通財之義賑竆告急之意中心好之欲飲食之故財幣者所以副至意也婦人之制以棗栗腶脩者婦人無専制之義御衆之任交接辭讓之禮職在供養饋食之閒其義一也故后夫人以棗栗腶脩者凡内脩隂也又取其朝早起栗戰慄自正也腶脩者脯也子見父無贄何至親也見無時故無贄臣之事君以義合也得親供養故質已之誠副已之意故有贄也
  質文
  春秋繁露春秋曰王正月傳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以謂之王正月曰王者必受命而後王王者必改正朔易服色制禮樂一統扵天下所以眀易姓非繼仁通以已受之扵天也王受命而王制此月以應變故作科以奉天地故謂之王正月也王者改制作科奈何曰當十二色厯各法而正色逆數三而復絀三之前曰五帝帝迭首一色順數五帝相復禮樂各以其法象其宜順數四而相復咸作國號遷宫邑易官名制禮作樂故湯受命而正應天變夏作殷號時正曰統故親夏虞絀唐謂之帝堯以神農為赤帝作宫邑扵下洛之陽名相宫曰尹爵謂之帝舜軒轅曰黄帝推神農以為九皇作宫邑扵豐名相宫曰宰作武樂制文禮以奉天武王受命作宫邑扵鄗制爵五等作象樂繼文以奉天周公輔成王受命作宫扵洛陽成文武之制作汋樂以奉天殷湯之後稱邑示天之變反命故天子命無常唯命是徳慶故春秋應天作新王之事時王黒統正魯尚黒絀夏親周故宋樂宜親招武故以虞録親樂制宜商合伯子男為一等然則其畧説奈何曰三正以黒統初正日月朔扵營室斗建寅天統氣始通化物物見萌達其色黒故朝正服黒首服藻黒正路輿質黒馬黒大節緩幘尚黒旗黒大寳玉黒郊牲黒犧牲角卯冠扵阼昏禮逆扵庭䘮禮殯扵東階之上祭黒牲薦尚肝樂器黒質法不刑有懐任新產者是月不殺聼朔廢刑法徳具存二王之後也親赤統故日分平眀平眀朝正正白統奈何曰正白統者厯正日月朔扵虚斗建丑天統氣始蜕化物物始芽其色白故朝正服白首服藻白正路輿質白馬白大節緩幘尚白旗白大寳玉白郊牲白犧牲角繭冠扵堂昏禮逆扵堂䘮禮殯扵楹柱之閒祭牲白牡薦尚肺樂器白質法不刑有身懐任是月不殺聽朔廢刑法徳具存二王之後也親黒統故日分晨鳴晨鳴朝正正赤統奈何曰正赤統者大節緩幘尚赤旗赤大寳玉赤郊牲騂犧牷角栗冠扵房昏禮逆扵戸䘮禮殯扵西階之上祭牲騂牡薦尚心樂器赤質法不刑有身重懐藏以養微是月不殺聽朔廢刑法徳具存二王之後也親白統故日分夜半夜半朝正改正之義奉元而起古之王者受命而王改制稱號正月服色定然後郊告天地及羣臣近逺祖禰然後布天下諸侯廟受以告社稷宗廟山川然後感應一其司三統之變近夷遐方無有生煞者獨中國然而三代改正必以三統天下曰三統五端化四方之本也天始廢始施地必待中是故三代必居中國法天奉本執端要以統天下朝諸侯也是以朝正之義天子純統色衣諸侯統衣纒緣紐大夫士以冠參近夷以緩遐方各衣其服而朝所以眀乎天統之義也其謂統三正者曰正者正也統致其氣萬物皆應而正統正其餘皆正凡嵗之要在正月也法正之道正本而末應正内而外應動作舉錯靡不變化隨從可謂法正也故君子曰武王其以正月矣春秋曰杞伯來朝王者之後稱公杞何以稱伯春秋上絀夏下存周以春秋當行新王春秋當新王者奈何曰王者之法必正號絀王謂之帝封其後以小國使奉祀之下存二王之後以大國使服其服行其禮樂稱客以朝故同時稱帝者五稱王者三所以昭五端通三統也是故人之王尚推神農為九皇而改號軒轅謂之黄帝因存帝顓頊帝嚳帝尭之帝號絀虞而號舜曰帝舜録五帝以小國下存禹之後扵杞存湯之後扵宋以方百里爵號公皆使服其服行其禮樂稱先王客而朝春秋作新王之事變周之制當正黒統而殷周為王者之後絀夏改號禹謂之帝録其後以小國故曰絀夏存周以春秋當新王不以侯弗同王者之後也稱子又稱伯何見殊之小國也黄帝之先諡四帝之後諡何也曰帝號必存五代帝首天之色號至五而反周人之王軒轅直首天皇號故曰黄帝云帝號尊而諡卑故四帝後諡也帝尊號也録以小何曰逺者號尊而地小近者號卑而地大親疎之義也故王者有不易者有再而復者有三而復者有四而復者有五而復者有九而復者眀此通天地陰陽四時日月星辰山川人倫徳侔天地者稱皇帝天祐而子之號稱天子故聖王生則稱天子崩遷則存為三王絀滅則為五帝下至附庸絀為九皇下極其為民有一謂之三代故雖純地廟位祝牲猶列扵郊號宗扵代宗故曰聲名魂魄施扵虚極壽無疆何謂再而復四而復春秋鄭忽何以名春秋曰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何以為一曰周爵五等春秋三等春秋何三等曰王者以制一商一夏一質一文商質者主天夏文者主地春秋者主人故三等也主天法商而王其道佚陽親親而多仁樸故立嗣予子篤母弟妾以子貴昏冠之禮字子以父别眇夫婦對坐而食䘮禮别祭禮先臊夫妻昭穆别位制爵三等禄士二品制郊宫眀堂員其屋髙嚴侈員惟祭器員玉厚九分白藻五絲衣制大上首服嚴員鸞輿尊盖法天列象垂四鸞樂載鼓用錫儛儛溢員先毛血而後用聲正刑多隱親多諱封壇扵尚位主地法夏而王其道進陰尊尊而多節義故立嗣予孫篤世子妾不以子稱貴號昏冠之禮字子以母别眇夫婦同坐而食䘮禮䘮祭先亨婦從夫為昭穆制爵五等禄士三品制郊宫眀堂方其屋卑汚方祭器方玉厚八分白藻四絲衣制大下首服卑退鸞輿卑法地周象載垂二鸞樂設鼓用纖施儛儛溢方先烹而後用聲正刑天法封壇扵下位主天法質而王其道佚陽親親而多質愛故立嗣予子篤母弟妾以子貴昏冠之禮字子以父别眇夫婦對坐而食䘮禮先嘉疎夫别祭禮夫婦昭穆别位制爵三等禄士二品制郊宫眀堂内員外橢其屋如倚靡員橢祭器橢玉厚七分白藻三絲衣長前袵首服員轉鸞輿尊葢備天列象垂四鸞樂程鼓用羽籥儛儛溢橢先用玉聲而後烹正刑多隱親多赦封壇扵左位主地法文而王其道進陰尊尊而多禮文故立嗣予孫篤世子妾不以子稱貴號昏冠之禮字子以母别眇夫妻同坐而食䘮禮合祭禮先秬鬯婦從夫為昭穆制爵五等禄士三品制郊宫眀堂内方外衡其屋習其衡祭器衡同作佚機玉厚六分白藻三絲衣長後袵首服習而垂流鸞輿卑備地周象載垂二鸞樂縣鼓用萬儛儛溢衡先烹而後用樂正刑文公公封壇扵左位四法條扵所故祖扵先帝故四法如四時然終而復始竆則反本四法之天施符受聖人王法則性命形乎先祖大昭乎王君故天将授舜主天法商而王祖錫姓為姚氏至舜形體大上而員首而眀有二童子性長扵天文純扵孝慈天将授禹主地法夏而王祖錫姓為姒氏至扵生發扵背形體長長足肵疾行先左隨以右勞左佚右也性長扵行習地眀水天将授湯主天法質而王祖錫姓為子氏謂契母吞鳥卵生契契先發扵胸性長扵人倫至湯體長專小足左扁而右便勞右佚左也性長扵天光質易純仁天将授文王主地法文而王祖錫姓為姬氏謂后稷母姜原履天之跡而生后稷后稷長扵邰土播種五榖至文王形體博長有四乳而大足性長扵地文勢故帝使禹臯論姓知殷之徳陽徳也故以子為姓知周之徳陰徳也故以姬為姓故殷改文書始以男周王以女書姬故天道各以其類動非聖人孰能眀之【○天人理數推衍精密其文則管子幼官流也惜殘缺不可盡曉】
  五行
  白虎通五行者何謂也謂金木水火土也言行者欲言為天行氣之義也地之承天猶妻之事夫臣之事君也謂其位卑卑者親事故自周扵一行尊扵天也水位在北方北方者陰氣在黄泉之下任養萬物水之為言濡也陰化沾濡任生木木在東方東方者陰陽氣始動萬物始生木之為言觸也陽氣動躍火在南方南方者陽在上萬物垂枝火之為言委隨也言萬物布施火之為言化也陽氣用事萬物變化也金在西方西方者陰始起萬物禁止金之為言禁也土在中央者主吐含萬物土之為言吐也春生夏長秋收冬藏土所以不名時地土别名也比扵五行最尊故不自居部職也五行之性或上或下何火者陽也尊故上水者陰也卑故下木者少陽金者少陰有中和之性故可曲可直從革土者最大苞含物将生者出者将歸者不嫌清濁為萬物五行所以二陽三陰何土尊尊者配天金木水火陰陽自偶五行所以更王何以其轉相生故有終始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是以木王火相土死金囚水休王所勝者死囚故王者休木王火相何以知為臣土所以死者子為父報仇者也五行之子慎之物歸母木王火相金成其火燋金金生水水滅火報其理火生土土則害水莫能而禦五行所以相害者天地之性衆勝寡故水勝火也精勝堅故火勝金剛勝柔故金勝木專勝散故木勝土實勝虚故土勝水也火陽君之象也水陰臣之義也臣所以勝其君何此謂無道之君也故為衆陰所害猶紂王也是使水得施行金以益之土以應之欲温則温欲寒則寒亦何從得害火乎曰五行各自有陰陽木生火所以還燒其母何曰金勝木火欲為木害金金者堅強難消故母以遜體助火燒金此自欲成子之義又陽道不相離故為兩盛火死子乃繼之木王所以七十二日何土王四季各十八日合九十日為一時王九十日土所以王四季何木非土不生火非土不榮金非土不成水非土不髙土扶微助衰歷成其道故五行更王亦須土也王四季居中央不名時五行何以知同時起丑訖義相生傳曰五行竝起赴各以名别陽生陰煞火中無生物水中反有生物何生者以内火陰在内故不生也水火獨一種金木多品何以為南北陰陽之極也得其極故一也東西非其極也故非一也水木可食金火土不可食何木者陽陽者施生故可食火者陰在内金者陰嗇故不可食火水所以殺人何水盛氣也故入而殺人火陰在内故殺人壮扵水也金木氣微故不能自殺人也火不可入其中者陰在内也入則殺人矣水土陽在内故可入其中金木微氣也精宻不可得入也水火不可加人功為用金木加人功何火者盛陽水者盛陰者也氣盛不變故不可加人功為人用金木者不能自成故須人加功以為人用也五行之性火熱水寒有温水無寒火何眀臣可以為君君不可更為臣五行常在火乍亡何水太陰也刑者故常在金少陰木少陽微氣無變故亦常在火太陽精微人君之象象尊常藏猶天子居九重之内臣下衛之也藏扵木者依扵仁也木自生金須人取之乃成陰卑不能自成也木所以浮金所以沈何子生扵母之義肝所以沈肺所以浮何有知者尊其母也一説木畏金金之妻庚受庚之化木者法其本柔可曲直故浮也肝法其化直故沈五行皆同義天子所以内眀而外昧人所以外眀而内昧何眀天人欲相嚮而治也行有五時有四何四時為時五行為節故木王即謂之春金王即謂之秋土尊不任職君不居部故時有四也子不肯禪何法法四時火不興土而興金也父死子繼何法法木終火王也兄死弟及何法法夏之承春也善善及子孫何法法春生待夏復長也惡惡止其身何法法秋殺不待冬也主幼臣攝政何法法土用事扵季孟之閒也子之復讎何法法土勝水水勝火也子順父臣順君妻順夫何法法地順天也男不離父母何法法火不離木也女離父母何法法水流去金也娶妻親迎何法法日入陽下陰也君讓臣何法法月三十日名其功也善稱君過稱已何法法陰陽共敘共生陽名生陰名煞臣有功歸扵君何法法歸眀扵日也臣法君何法法金正木也子諫父何法法火揉直木也臣諫君不從則去何法法水潤下達扵上也君子逺子近孫何法法木逺火近土也親屬臣諫不相去何法法水木枝葉不相離也父為子隱何法法木之藏火也子為父隱何法法水逃金也君有衆民何法法天有衆星也王者賜先親近後疎逺何法法天雨髙者先得之也長幼何法法四時有孟仲季也朋友何法法水合流相承也父母生子養長子何法法水生木長大也子養父母何法法夏養長木此火養母也不以父命廢主命何法法金不畏土而畏火陽舒陰急何法法日行遲月行疾也有分土無分民何法法四時各有分而所生者通也若言東東方天下皆生也君一娶九女何法法九州象天之施也不娶同姓何法法五行異類乃相生也子䘮父母何法法木不見水則憔悴也䘮三年何法法三年一閏天道終也父䘮子夫䘮妻何法法一歳物有終始天氣亦為之變也年六十閉房何法法六月陽氣衰也人有五藏六府何法法五行六合也人目何法法日月明也日照晝月照夜人目所不更照何法法日亦更用事也王者監二王之後何法法木須金以正須水以潤也眀王先賞後罰何法法四時先生後煞也【釋名五行者五氣也扵其方各施行也金禁也其氣剛嚴能禁制也木冒也華葉自覆冒也水準也準平物也火化也消化物也亦言毁也物入中皆毁壊也土吐也能吐生萬物也】
  祥應
  白虎通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教告之義也始受命之時改制應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以告太平也所以必扵泰山何萬物所交代之處也必扵其上何因髙告髙順其類也故升封者増髙也下禪梁甫之山基廣厚也刻石紀號者著已之功跡也以自效倣也天以髙為尊地以厚為徳故増泰山之髙以放天附梁甫之基以報地眀天地之所命功成事遂有益扵天地若髙者加髙厚者加厚矣或曰封者金泥銀繩或曰石泥金繩封以印璽故孔子曰升泰山觀易姓之王可得而數者七十有餘封者廣也言禪者眀以成功相傳也梁甫者泰山旁山名正以梁甫何以三皇禪扵繹繹之山眀已成功而去有徳者居之繹繹者無竆之意也五帝禪扵亭亭者制度審諟徳著眀也三王禪扵梁甫之山者梁信也甫輔也輔天地之道而行之也太平乃封知告扵天必也扵岱宗何眀知易姓也刻石紀號知自紀扵百王也燎祭天報之義也望祭山川祀羣神也詩云扵皇時周陟其髙山言周太平封泰山也又曰墮山喬嶽允猶翕河言望祭山川百神來歸也天下太平符瑞所以來至者以為王者承統理調和陰陽陰陽和萬物序休氣充塞故符瑞竝臻皆應徳而至徳至天則斗極眀日月光甘露降徳至地則嘉禾生蓂莢起秬鬯出太平感徳至文表則景星見五緯順軌徳至草木則朱草生木連理徳至鳥獸則鳳凰翔鸞鳥舞麒麟臻白虎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見白鳥下徳至山陵則景雲出芝實茂陵出異丹阜出萐莆山出器車澤出神鼎徳至淵泉則黄龍見醴泉通河出龍圖洛出書江出大貝海出眀珠徳至八方則祥風至佳氣時喜鍾律調音度施四夷化越裳貢孝道至則以萐莆者樹名也其葉大扵門扇不揺自扇扵飲食清凉助供養也繼嗣平眀則賔連生扵房戸賔連者木名連累相承故在扵房戸象繼嗣也日歷得其分度則蓂莢生扵階閒蓂莢樹名也月一日生一莢十五日畢至十六日去一莢故莢階生似日月也賢不肖位不相踰則平路生扵庭平路者樹名也官位得其人則生失其人則死狐九尾何狐死首丘不忘本也眀安不忘危也必九尾也者九妃得其所子孫繁息也扵尾者何眀後當盛也景星者大星也月或不見景星常見可以夜作有益扵人民也甘露者美露也降則物無不盛者也朱草者赤草也可以染絳别尊卑也醴泉者美泉也状若醴酒可以養老嘉禾者大禾也成王時有三苖異畆而生同為一穟大幾盈車長幾充箱民有得而上之者成王訪周公而問之公曰三苖為一穟天下當合為一乎以是果有越裳氏重九譯而來矣【孝經緯封乎泰山考績燔燎禪乎梁甫刻石紀號】
  説文麒仁獸也麕身牛尾一角麐牝麒也【爾雅麐麕身牛尾一角宋符瑞志麒麟者仁獸也牡曰騏牝曰麟不刳胎剖卵則至麕身而牛尾狼頂而一角黄色而馬足含仁而戴義音中鍾呂歩中規矩不踐生蟲不折生草不食不義不飲洿池不入坑穽不行羅網眀王動静有儀則見牡鳴曰逝聖牝嗚曰歸和春鳴曰扶幼夏鳴曰養綏 博雅□麐狼題肉角含仁懐義音中鍾呂歩行中規折還中矩逰必擇土翔必後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不羣居不旅行不入穽陷不羅罘㒺文彰彬也 春秋感精符麟一角眀海内共一王也王者不刳胎不剖卵則出扵郊】鳳神鳥也天老曰鳳之象也鴻前麐後蛇頸魚尾鸛顙鴛思龍文背燕頷雞喙五色備舉出扵東方君子之國翺翔四海之外過崑崙飲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風穴見則天下大安寧【爾雅鶠鳳其雌皇 春秋演孔圗鳳鶉火之禽陽之精惟徳能至神鳥也 淮南子三皇鳳至扵庭三代鳳至扵門周室鳳至扵澤徳彌澆所止彌逺徳彌精所至彌近】
  宋符瑞志鳳凰者仁鳥也不刳胎剖卵則至或翔或集雄曰鳳雌曰凰蛇頭燕頷背鼈腹鶴頸雞喙鴻前魚尾青首駢翼鷺立而鴛鴦思首戴徳而背負仁項荷義而膺抱信足履正而尾繫武小音中鐘大音中鼓延頸奮翼五光備舉興八風降時雨食有節飲有儀往有文來有嘉逰必擇地飲不妄下其鳴雄曰節節雌曰足足晨鳴曰發眀晝鳴曰上朔夕鳴曰歸昌昏鳴曰固常夜鳴曰保長其樂也徘徘徊徊雍雍喈喈唯鳳凰為能究萬物通天祉象百状達王道率五音成九徳備文武正下國故得鳳之象一則過之二則翔之三則集之四則春秋居之五則終身居之【博雅鳳皇雞頭燕頷蛇頸鴻身魚尾骿翼五色首文曰徳翼文曰順背文曰義腹文曰信膺文曰仁雄鳴曰即即雌鳴曰足足昏鳴曰固常晨鳴曰發眀晝鳴曰保長暮鳴曰上翔集鳴曰歸昌翳鳥鸞鳥鷫鵊鸑鷟鴣筩鵕䴊廣昌鷦眀鳳皇屬也 論語䜟鳳六象九苞六象頭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風足象地尾象緯九苞口苞命眼合度耳聰達舌詘申色光彩冠短周距鋭鈎音激揚腹文戶○宋均注緯五緯也度天度也 樂叶圗懲五鳳皆五色為瑞者一為孼者四其四皆似鳳竝為妖一曰鷫鸘鳩喙圓目身義戴信嬰禮膺仁負智至則役之感也二曰發眀烏喙大翼大頸身仁戴智嬰義膺信負禮至則䘮之感也三曰焦眀長喙疏翼圓尾身義戴信嬰仁膺智負禮至則水之感也四曰幽昌兑目小頭大身細足脛若鱗葉身智戴信負禮膺仁至則旱之感也】
  爾雅俯者靈仰者謝前弇諸果後弇諸獵左倪不類右倪不若 一曰神二曰靈三曰攝四曰寳五曰文六曰筮七曰山九曰水十曰火【説文舊也外骨内肉者也從它頭與它頭同天地之性廣肩無雄鼈之類以它為雄象足甲尾之形博雅爪也】
  説苑靈文五色似玉似金背陰向陽上隆象天下平法地槃衍象山四趾轉運應四時文著象二十八宿蛇頭龍翅左精象日右精象月千嵗之化下氣上通能知吉凶存亡之變寧則信信如也動則著矣【宋符瑞志靈者神也王者徳澤湛清漁獵山川從時則出五色鮮眀三百嵗浮扵蕖葉之上三千嵗常逰扵卷耳之上知存亡明扵吉凶禹卑宮室靈見書者天符也王者徳至淵泉則雒出書】
  説文龍鱗蟲之長能幽能眀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宋符瑞志黄龍者四龍之長也不漉池而漁徳至淵泉則黄龍逰扵池能髙能下能細能大能幽能㝠能短能長乍存乍亡赤龍河圖者地之符也王者徳至淵泉則河出龍圖博雅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龍無角曰龍龍能髙能下能小能巨能幽能眀能短能長淵深是藏和其光 方言未陞天龍謂之蟠龍】
  説苑神龍昭昭乎其髙也淵乎其下也薄乎天光髙乎其著也一有一亡忽微哉斐然成章虛無則精以和動作則靈以化扵戲允哉君子辟神也【宋符瑞志龍馬者仁馬也河水之精髙八尺五寸長頸有翼傍有垂毛鳴聲九哀 騰黄者神馬也其色黄王者徳御四方則出 白馬朱鬛王者任賢良則見 澤馬者王者勞來百姓則至 腰䮍者神馬也與飛菟同亦各隨其方而至以眀君徳也 者幽隱之獸也有眀王在位則來為時辟除災害 角端者日行萬八千里又曉四夷之語眀君聖主在位眀達外方幽逺之事則奉書而至 天鹿者純靈之獸也五色光耀洞眀王者道備則至 周印者神獸之名也星宿之變化王者徳盛則至 獬豸者知曲直獄訟平則至 白虎王者不暴虐則白虎仁不害物 白象者人君自養有節則至 白狢王者仁智則至 白鹿王者眀惠及下則至 白麞王者刑罰理則至 銀麂刑罰得共民不為非則至 白王者敬耆老則見 赤王者徳盛則至 赤熊佞人逺姦猾息則入國 三角獸先王法度修則至 一角獸天下平一則至 六足獸王者謀及衆庶則至 比肩獸王者徳及孤寡則至 神鳥者赤神之精也知音聲清濁和調者也雖赤色而備五采雞聲鳴中五音肅肅雍雍喜則鳴舞樂處幽隱風俗從則至 白雀者王者爵禄均則至 白烏王者宗廟肅敬則至 蒼烏者賢君修行孝慈扵萬姓不好殺生則來 三足烏王者慈孝天地則至 同心鳥王者徳及遐方四夷合同則至 比翼鳥王者徳及髙逺則至 小鳥生大鳥王者土地開闢則至 比目魚王者徳及幽隱則見 嘉禾五榖之長王者徳盛則二苖共秀扵周徳三苖共穗扵商徳同本異穟扵夏徳異本同秀 巨鬯三禺之禾一稃二米王者宗廟修則出 朱草草之精也世有聖人之徳則生 福草者宗廟肅則生宗廟之中 芝草王者慈仁則生食之令人度世 華平其枝正平王者有徳則生徳剛則仰徳弱則低 平露如盖以察四方之政其國不平則隨方而傾 賔連濶達生扵房室王者御后妃有節則生 木連理王者徳澤純洽八方合為一則生 威蕤王者禮備則生扵殿前 威香者王者禮備則常生 芝英者王者親近耆老養有道則生 甘露王者徳至大和氣盛則降柏受甘露王者耆老見敬則柏受甘露竹受甘露王老尊賢愛老不失細微則竹簟受甘露 醴泉水之精也甘美王者修理則出 浪井不鑿自成王者清静則應 山車者山藏之精也不藏金玉山澤以時通山海之饒以給天下則山成其車 根車者徳及山陵則出 象車者山之精也王者徳澤流洽四境則出金車王者孝至則出 神鼎者質文之精也知吉知凶能重能輕不炊而沸五味自生王者徳盛則出 玉罋者不汲而滿王者清㢘則出 丹甑五榖豐孰則出陵出黒丹王者修至孝則出 玉馬王者精尊賢者則出 玉雞王者至孝則出 玉英五常竝修則見 金勝國平盗賊四夷賔服則出 地珠王者不以財為寳則生珠 明月珠王者不盡介鱗之物則出 珊瑚鉤王者㳟信則見 璧流離王者不隱過則至 碧石者玩好之物棄則至 紫達王者仁義行則見 大貝王者不貪財寳則出 雞駭犀王者賤難得之物則出金人王者有盛徳則逰後池 延嬉王者孝道行則至易坤靈圗聖人受命瑞應先扵河瑞應之至聖人殺龍龍不可殺皆感氣君子得衆人之助瑞應先見扵陸瑞應之至君子發地蛇不如龍陸不如河 禮斗威儀君乗木而王其政升平則幅草生廟中南海輸以蒼烏君乗金而王其政訟平芳桂常生麒麟在郊君乗水而王為人黒色大耳其政和平則景雲至北海輸以文狐君乗火而王其政和平梓為常生南海輸以駿馬君乗土而王其政太平山車垂鉤鳳凰集扵苑林 孝經援神契王者奉已儉約臺榭不侈尊事耆老則白雀見徳及扵天則斗極眀日月光甘露降徳及扵地則嘉禾生蓂荚起秬鬯出徳至八極則景星見徳至草木則朱草生木連理徳至鳥獸則鳳凰集鸞鳥舞麒麟臻白虎動狐九尾雉白首白鳥下徳至山陵則景雲出徳至深泉則黄龍見醴泉湧河出龍圗洛出書善飬老則芝草茂】
  策
  白虎通天子下至士皆有蓍者重事决疑示不自専禮三正記曰天子長一尺二寸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陰故數偶也天子蓍長九尺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陽故數奇也所以先謀及卿士何先盡人事念而不能得思而不能知然後問扵蓍聖人獨見先睹必問蓍何示不自專也或曰清微無端緒非聖人所及聖人亦疑之尚書曰女則有疑謂武王也乾草枯骨衆多非一獨以灼何此天地之閒壽考之物故問之也之為言久也蓍之為言耆也久長意也曰卜蓍曰筮何卜赴也爆見兆筮也者信也見其卦也尚書卜三禮士冠經曰筮扵廟門外筮畫卦所以必扵廟何託義歸智扵先祖至尊故因先祖而問之也卜春秋何方以為扵西方東面葢蓍之處也卜時西向已卜退東向問蓍扵東方面以少問老之義皮弁素幘求之扵質也或曰天子占卜九人諸侯七人大夫五人士三人不見吉凶扵蓍復以卜何蓍者陽道多變變乃成以荆火灼之何禮雜記曰陰之老也蓍陽之老也龍非水不處非火不兆以陽動陰也必以荆者取其究音也蓍敗則埋之何重之不欲人襲尊者也周官曰凡國之大事先筮而後卜凡卜人君視體大夫視色士視墨凡人卜事視髙揚火以作凡取用秋時攻用冬時【逸禮天子尺二寸諸侯八寸大夫六寸士民四寸者陰蟲之老也老者先知故君子舉事必考之】
  史記自古聖王将建國受命興動事業何嘗不寳卜筮以助善唐虞以上不可記已自三代之興各據禎祥塗山之兆從而夏啟世飛燕之卜順故殷興百榖之筮吉故周王王者决定諸疑參以卜筮斷以蓍不易之道也蠻夷氐羌雖無君臣之序亦有决疑之卜或以金石或以草木國不同俗然皆可以戰伐攻擊推兵求勝各信其神以知來事畧聞夏殷欲卜者乃取蓍已則弃去之以為藏則不靈蓍久則不神至周室之卜官常寳藏蓍又其大小先後各有所尚要其歸等耳或以為聖王遭事無不定決疑無不見其設稽神求問之道者以為後世衰微愚不師智人各自安化分為百室道散而無垠故推歸之至微要潔扵精神也或以為昆蟲之所長聖人不能與争其處吉凶别然否多中扵人周公卜三而武王有瘳紂為㬥虐而元不占晉文将定襄王之位卜得黄帝之兆䘚受彤弓之命獻公貪驪姬之色卜而兆有口象其禍竟流五世楚靈将背周室卜而逆終被乾溪之敗兆應信誠扵内而時人眀察見之扵外可不謂兩合者哉君子謂夫輕卜筮無神眀者悖背人道信禎祥者鬼神不得其正故書建稽疑五謀而卜筮居其二五占從其多眀有而不專之道也余至江南觀其行事問其長老云千年乃逰蓮葉之上蓍百莖共一根又其所生獸無虎狼草無毒螫江旁人家嘗畜飲食以為能導引致氣有益扵助衰養老豈不信哉【○史策傳】 傳曰下有伏靈上有絲上有擣蓍下有神所謂伏靈者在絲之下状似飛鳥之形新雨已天清静無風以夜捎絲去之即以燭此地燭之火滅即記其處以新布四丈環置之眀即掘取之入四尺至七尺得矣過七尺不可得伏靈者千嵗松根也食之不死聞蓍生滿百莖者其下必有神守之其上嘗有青雲覆之傳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著莖長丈其叢生滿百莖方今世取蓍者不能中古法度不能得滿百莖長丈者取八十莖已上蓍長八尺即難得也人民好用卦者取滿六十莖已上長滿六尺者即可用矣記曰能得名者財物歸之家必大富至千萬一曰北斗二曰南辰三曰五星四曰八風五曰二十八宿六曰日月七曰九州八曰玉凡八名圗各有文在腹下文云云者此某之也畧記其大指不寫其圗取此不必滿尺二寸民人得長七八寸可寳矣今夫珠玉寳器雖有所深藏之見其光必出其神眀其此之謂乎故玉出扵山而木潤淵生珠而㟁不枯者潤澤之所加也眀月之珠出扵江海藏扵蚌中蚗蠪伏之王者得之長有天下四夷賔服能得百莖蓍并得其下以卜者百言百當足以決吉凶有神在江南嘉林中嘉林者獸無虎狼鳥無鴟梟草無毒螫野火不及斧斤不至是為嘉林在其中嘗巢扵芳蓮之上左脅書文曰甲子重光得我者匹夫為人君有土正諸侯得我為帝王求之扵白蛇蟠杅林中者齋戒以待譺然状如有人來告之因以醮酒佗髪求之三宿而得由是觀之豈不偉哉故可不敬歟南方老人用支牀足行二十餘嵗老人死移牀尚生不死能行氣導引問者曰至神若此然太卜官得生何為輙殺取其甲乎近世江上人有得名畜置之家因大富與人議欲遣去人教殺之勿遣遣之破人家見夢曰送我水中無殺吾也其家終殺之殺之後身死家不利人民與君王者異道人民得名其狀類不宜殺也以往古故事言之古眀王聖主皆殺而用之【○禇少孫補傳】
  書契
  説文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扵天俯則觀法扵地視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逺取諸物扵是始作易八卦以垂憲象及神農氏結繩為治而統其事庶業其繁飾偽萌生黄帝之史倉頡見鳥獸蹏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異也初造書契百工以乂萬品以察葢取諸夬夬揚扵王庭言文者宣教眀化扵王者朝廷君子所以施禄及下居徳則忌也倉頡之初作書葢依類象形故謂之文其後形聲相益即謂之字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扵竹帛謂之書書者如也以迄五帝三王之世改易殊體封扵泰山者七十有二代靡有同焉周禮八嵗入小學保氏教國子先以六書一曰指事指事者視而可識察而可見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書成其物隨體詰詘日月是也三曰形聲形聲者以事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四曰㑹意㑹意者比類合誼以為指撝武信是也五曰轉注轉注者建類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無其字依聲託事令長是也及宣王太史籕者大篆十五篇與古文或異至孔子書六經左丘眀述春秋傳皆以古文厥義可得而説其後諸侯力政不統扵王惡禮樂之害已而皆去其典籍分為七國田疇異畮車涂異軌律令異法衣冠異制言語異聲文字異形秦始皇初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同之罷其不與秦文合者斯作倉頡篇中車府令趙髙作爰厯篇太史令胡母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籕大篆或頗省改所謂小篆者也是時秦燒滅經書滌除舊典大發䘚興役戍官獄職務繁初有書以趣約易而古文由此絶矣自璽秦書有八體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蟲書五曰摹印六曰署書七曰殳書八曰書【○字源云太昊時始有文字黄帝變為古文又云庖犧氏作龍書炎帝作穗書倉頡變古寫鳥跡作鳥跡篆少昊作鳳書髙陽作蝌蚪書○古文之見扵法帖者録扵左以備考】
  蒼頡書

  夏禹書
  史書          【○此為大篆】
  孔子書

  李斯書
  【○此為小篆】
  程邈書□得一以淸地得一以寍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爲爲天下正其致之□无以淸將恐歇【○此為書】
  釋名三墳墳分也論三才之分天地人之治其體有三也五典典鎮也制法所以鎮定上下其等有五也八索索素也著素王之法若孔子者聖而不王制此法者有八也九丘丘區也區别九州土地教所宜施者也此皆三王以前上古羲皇時書也今皆亡惟堯典存也【尚書序伏義神農黄帝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少昊顓頊髙辛唐虞之書謂之五典言常道也八卦之説謂之八索求其義也九州之志謂之九丘丘聚也言九州所有土地所有風氣所宜者皆聚此書也】
  爾雅簡謂之畢不律謂之筆滅謂之㸃【釋名版般也般般平廣也札櫛也編之如櫛齒相比也簡間也編之篇篇有閒也槧版之長三尺者也槧漸也言其漸漸然長也牘睦也手執之以進見所以為恭睦也籍籍也所以籍疏人名户口也簿言可以簿疏宻也 博雅㸠牒牘牑牏版也篇章䉣程也䉳簧牌籍也笧謂之簡筁謂之簿書如也書記也著也】
  兵戎
  史記兵者聖人所以討彊暴平亂世夷險阻救危殆自含血戴角之獸見犯則校而況扵人懐好惡喜怒之氣喜則愛心生怒則毒螫加性情之理也昔黄帝有涿鹿之戰以定火災顓頊有共工之陳以平水害成湯有南巢之伐以殄夏亂遞興遞廢勝者用事所受扵天也自是之後名士迭興晉用咎犯而齊用王子吳用孫武申眀軍約賞罰必信䘚霸諸侯兼列邦士雖不及三代之誥誓然身寵君尊當時顯揚可不謂榮焉豈與世儒闇扵大較不權輕重猥云徳化不當用兵大至窘辱失守小乃侵犯削弱遂執不移等哉故教笞不可廢扵家刑罰不可捐扵國誅伐不可偃扵天下用之有巧拙行之有逆順耳夏桀殷紂手搏豺狼足追四馬勇非微也百戰克勝諸侯懾服權非輕也秦二世宿軍無用之地連兵扵邉陲力非弱也結怨匈奴絓禍扵越埶非寡也及其威盡埶極閭巷之人為敵國咎生窮武之不知足甘得之心不息也
  漢書夫人宵天地之䫉懐五常之性聰眀精粹有生之最靈者也爪牙不足㠯供耆欲趨走不足以避利害無毛羽㠯禦寒暑必将役物㠯為養任智而不恃力此其所㠯為貴也故不仁愛則不能羣不能羣則不勝物不勝物則養不足羣而不足争心将作上聖卓然先行敬讓博愛之徳者衆心説而從之從之成羣是為君矣歸而往之是為王矣洪範曰天子作民父母為天下王聖人取類以正名而謂君為父母眀仁愛徳讓王道之本也愛待敬而不敗徳須威而久立故制禮㠯崇敬作刑㠯眀威聖人既躳眀悊之性必通天地之心制禮作教立法設刑動緣民情而則天象地故曰先王立禮則天之眀因地之性也刑罰威獄㠯類天之震曜殺戮也温慈惠和㠯效天之生殖長育也書云天秩有禮天討有罪故聖人因天秩而制五禮因天討而作五刑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鉞中刑用刀鋸其次用鑚鑿薄刑用鞭扑大者陳諸原野小者致之市朝其所繇来者上矣自黄帝有涿鹿之戰㠯定火災顓頊有共工之陳㠯定水害唐虞之際至治之極猶流共工放讙兜竄三苖殛鯀然後天下服夏有甘扈之戰殷周㠯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戢臧干戈教㠯文徳而猶立司馬之官設六軍之衆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有税有租税㠯足食賦以足兵故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也有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牛十二頭甲士三人䘚七十二人干戈備具是謂乗馬之法一同百里提封萬井除山川沈厈城池邑居園囿術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賦六千四百井戎馬四百匹兵車百乗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謂百乗之家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萬井定出賦六萬四千井戎馬四千匹兵車千乗此諸侯之大者也是謂千乗之國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萬井定出賦六十四萬井戎馬四萬匹兵車萬乗故稱萬乗之主戎馬車徒干戈素具春振旅㠯搜夏拔舎㠯苖秋治兵以獮冬大閲㠯狩皆扵農隙㠯講事焉五國為屬屬有長十國為連連有帥三十國為䘚䘚有正二百一十國為州州有牧連帥比年簡車䘚正三年簡徒羣牧五載大簡車徒此先王為國立武足兵之大畧也周道衰法度至齊桓公任用管仲而國富民安公問行伯用師之道管仲曰公欲定䘚伍修甲兵大國亦将修之而小國設備則難㠯速得志矣扵是乃作内政而寓軍令焉故䘚伍定虖里而軍政成虖郊連其什伍居處同樂死生同憂禍福共之故夜戰則其聲聞晝戰則其日相見緩急足㠯相死其教已成外攘夷狄内尊天子㠯安諸夏齊威既沒晉文接之亦先定其民作被廬之法總帥諸侯迭為盟主然其禮已頗僭差又隨時茍合㠯求欲速之功故不能充王制二伯之後寖㠯陵夷至魯成公作丘甲哀公用田賦搜狩治兵大閲之事皆失其正春秋書而譏之㠯存王道扵是師旅亟動百姓罷敝無伏節死難之誼孔子傷焉曰㠯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春秋之後滅弱吞小竝為戰國稍増講武之禮㠯為戲樂用相夸視而秦更名角抵先王之禮沒扵淫樂中矣雄桀之士因執輔時作為權詐㠯相傾覆吳有孫武齊有孫臏魏有吳起秦有商鞅皆禽敵立勝垂著篇籍當此之時合從連衡轉相攻伐代為雌雄齊愍㠯技擊彊魏惠㠯武䘚奮秦昭㠯鋭士勝世方争扵功利而馳説者㠯孫武為宗時唯孫卿眀扵王道而非之曰彼孫武者上執利而貴變詐施扵暴亂昬嫚之國君臣有閒上下離心政謀不良故可變而詐也夫仁人在上為下所卬猶子弟之衛父兄若手足之扞頭目何可當也鄰國望我歡若親戚芬若椒蘭頋視其上猶焚灼仇讎人情豈肯為其所惡而攻其所好哉故㠯桀攻桀猶有巧拙㠯桀詐尭若卵投石夫何幸之有詩曰武王載旆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遏言㠯仁誼綏民者無敵扵天下也若齊之技擊得一首則受賜金事小敵脃則媮可用也事鉅敵堅則渙然離矣是亡國之兵也魏氏武䘚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个置戈其上冠胄帯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戶利其田宅如此則其地雖廣其税必寡其氣力數年而衰是危國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陿阸其使民也酷烈劫之㠯執隱之以阸狃之㠯賞慶道之以刑罰使其民所㠯要利扵上者非戰無由也功賞相長五甲首而五家是最為有數故能四世有勝扵天下然皆干賞蹈利之兵庸徒鬻賣之道耳未有安制矜節之理也故雖地廣兵彊鰓鰓常恐天下之一合而共軋已也至乎齊桓晉文之兵可謂入其域而有節制矣然猶未本仁義之統也故齊之技擊不可㠯遇魏之武卒魏之武䘚不可㠯直秦之鋭士秦之鋭士不可㠯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㠯敵湯武之仁義故曰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亡若夫舜修百僚咎繇作士命㠯蠻夷猾夏㓂賊姦軌而刑無所用所謂善師不陳者也湯武征伐陳師誓衆而放禽桀紂所謂善陳不戰者也齊桓南服彊楚使貢周室北伐山戎為燕開路存亡繼絶功為伯首所謂善戰不敗者也楚昭王遭闔廬之禍國滅出亡父老送之王曰父老反矣何患無君父老曰有君如是其賢也相與從之或犇走赴秦號哭請救秦人憐之為之出兵二國并力遂走吳師昭王返國所謂善敗不亡者也若秦因四世之勝據河山之阻任用白起王翦豺狼之徒奮其爪牙禽獵六國㠯并天下竆武極詐士民不附䘚之徒還為敵讎猋起雲合果共軋之斯為下矣凡兵所㠯存亡繼絶救亂除害也故伊呂之将子孫有國與商周竝至扵末世茍任詐力㠯快貪殘争城殺人盈城争地殺人滿野孫吳商白之徒皆身誅戮扵前而功滅亡扵後報應之勢各㠯類至其道然矣
  説文刀兵也象形 㦸有枝兵也 戈平頭㦸也 殳以杸殊人也禮殳以積竹八觚長丈二尺建扵兵車旅賁以先驅 鉞斧也戚鉞也 矛酋矛也建扵兵車長二丈 盾瞂也所以扞身蔽目
  小爾雅棘㦸也戈句孑㦸也刀之削謂之室室謂之珌之飾也【釋名刀到也以斬伐到其所刀擊之也其末曰鋒言若鋒刺之毒利也其本曰環形似環也其室曰削削峭也其形峭殺裹刀體也室口之飾曰琫下末之飾曰琕 㦸格也旁有枝格也戈過也所刺擣則決過所鉤引則制之弗得過也 矛冒也刀下冒矜也 頭曰鐏鐏入地也松櫝長三尺其矜宜輕以松作之也櫝速櫝也前刺之言也 仇矛讎也所伐則平如討仇讎也 斨戕也所伐皆戕毁也矛長九尺者也霍也所中霍然即破裂也 殳矛殳殊也長丈二尺而無刃有所撞挃扵車上使殊離也劍檢也所以防檢非常也 盾遯也跪其後避以隱遯也 博雅衭襓䘤劍衣也拾室□劍削也劍珥為鐔】
  【鞞䩢刀削也 龍淵太阿干将鏌釾莫門斷蛇魚腸□鉤燕支蔡倫屬鹿干隊堂谿黒陽鉅闕辟閭劍也 陳寳孟勞馬氏白楊剞劂劉刀也 錟鏦矟矛也謂之鋋蒲蘓鎔鈹也鏔孑饅胡釨戛戈㦸也其鋒謂之其孑謂之㦺匽謂之䧺㦸鐓釪鐏也吳魁干瞂樐盾也 䤴甲介鎧也兜鞪謂之胄】爾雅金鏃翦羽謂之鍭骨鏃不翦羽謂之志弓有緣者謂之弓無緣者謂之弭以金者謂之銑以蜃者謂之珧以玉者謂之珪【釋名弓穹也張之穹隆然也其末曰簫言簫稍也又謂之弭以骨為之滑弭弭也中央曰弣弣撫也人所持撫也簫弣之閒曰淵淵宛也言曲宛也 弩怒也其勢怒也其柄曰臂似人臂也鉤絃者曰牙似齒牙也牙外曰郭為牙之規郭也下曰懸刀其形然也合名之曰機言如機之巧也亦言如門戶之樞機開闔有節也 矢指也言其有所指向迅疾也又謂之箭前進也其本曰足矢形似木木以下為本本以根為足也又謂之鏑鏑敵也可以禦敵也齊人謂之鏃鏃族也言其所中皆族滅也闗西曰釭釭鉸也言有交刃也其體曰幹言挺幹也其旁曰羽如鳥羽也鳥須羽而飛矢須羽而前也齊人曰衛所以導衛矢也其末曰栝栝㑹也與㑹也栝旁曰义形似义也 博雅謂之彈師蕡也彄謂之絠拾捍韝韘也㢾也飛䖟矰笰矢拔箭也平題鈀錍鉤腸羊頭錊鑪鏃砮鏑也機謂之牙】
  小爾雅矢服謂之弢【釋名其受之噐以皮曰箙謂柔服用之也織竹曰笮相迫笮之名也馬上曰鞬鞬建也弓矢竝建立其中也 博雅鞬䩨櫜韜韣弓藏也棚医皾㿪靫韝矢藏也】
  方言箭自闗而東謂之矢江淮之閒謂之鍭闗西曰箭所以藏箭弩謂之箙弓謂之鞬或謂之
  刑法
  漢書昔周之法建三典㠯刑邦國詰四方一曰刑新邦用輕典二曰刑平邦用中典三曰刑亂邦用重典五刑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宮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所謂刑平邦用中典者也凡殺人者踣諸市墨者使守門劓者使守闗宮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完者使守積其奴男子入扵罪女子入舂槁凡有爵者與七十者與未齓者皆不為奴周道既衰穆王眊荒命甫侯度時作刑㠯詰四方墨罰之屬千劓罰之屬千髕罰之屬五百宮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葢多扵平邦中典五百章所謂刑亂邦用重典者也春秋之時王道寖壞教化不行子產相鄭而鑄刑書晉叔嚮非之曰昔先王議事㠯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争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㠯誼糾之㠯政行之㠯禮守之㠯信奉之㠯仁制為禄位㠯勸其從嚴斷刑罰㠯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㠯忠之㠯行教之㠯務使之㠯和臨之㠯敬莅之㠯彊斷之㠯剛猶求聖哲之上眀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扵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扵上竝有争心㠯徵扵書而徼幸㠯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制參辟鑄刑書将㠯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徳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争端矣将棄禮而徵扵書錐刀之末将盡争之亂獄滋豐貨賂竝行終子之世鄭其敗虖子產報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材不能及子孫吾㠯救世也媮薄之政自是滋矣陵夷至扵戰國韓任申子秦用商鞅連相坐之法造參夷之誅増加肉刑大辟有鑿顛抽脅鑊亨之刑至扵秦始皇兼吞戰國遂毁先王之法滅禮誼之官專任刑罰躳操文墨晝斷獄夜理書自程決事日縣石之一而姦邪竝生赭衣塞路囹圄成市天下愁怨潰而叛之
  爾雅典彝法則刑範矩庸恒律戛職秩常也柯憲刑範辟律矩則法也辜辟戾辠也
  小爾雅幾蔡模臬法也犯肆突也肆從逐也放投棄也辟除也讁責也俘罰也奸犯也【博雅閑桲楷式祖棖肖容拱捄術臬井括象類楥略灋也楷由品式也䃓罰伐也畏訧蘖蹙戮辠也囚纍拘也刑侀也畏威也辟法也】
  容止
  説苑書曰五事一曰貎貎若男子之所以恭敬婦人之所以姣好也行歩中矩折旋中規立則磬折拱則抱鼓其以入君朝尊以嚴其以入宗廟敬以忠其以入鄉曲和以順其以入州里族黨之中和以親詩曰温温恭人惟徳之基
  韓詩外傳古者天子左五鐘将出則撞黄鐘而右五鐘皆應之馬鳴中律駕者有文御者有數立則磬折拱則抱鼓行歩中規折旋中矩然後太師奏升車之樂告出也入則撞蕤賔以治容貎容貎得則顔色齊顔色齊則肌膚安蕤賔有聲鵠震馬鳴及倮介之蟲無不延頸以聽在内者皆玉色在外者皆金聲然後少師奏升堂之樂即席告入也此言音樂相和物類相感同聲相應之義也詩云鐘鼓樂之此之謂也
  新書志有四興朝廷之志淵然清以嚴祭祀之志諭然思以和軍旅之志怫然愠然精以厲䘮紀之志漻然㵞然憂以湫四志形中四色發外維如志色之經也容有四起朝廷之容師師然翼翼然整以敬祭祀之容遂遂然粥粥然敬以婉軍旅之容湢然肅然固以猛䘮紀之容怮然懾然若不還容經也視有四則朝廷之視端㳅平衡祭祀之視視如有将軍旅之視固植虎張䘮紀之視不㳅垂綱視經也言有四術言敬以固朝廷之言也文言有序祭祀之言也屏風折聲軍旅之言也言若不足䘮紀之言也言經也固頤正視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閒二寸端面攝纓端股整足體不揺肘曰經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肅立因以垂佩曰卑立立容也坐以經立之容肘不差而足不跌視平衡曰經坐微俯視尊者之膝曰共坐仰首視不出尋常之内曰肅坐廢首仾肘曰卑坐坐容也行以微磬之容臂不揺掉肩不下上身似不則從然而任行容也趨以微磬之容飄然翼然肩状若㳅足若射箭趨容也旋以微磬之容其始動也穆如驚倏其固復也旄如濯絲跘施之容也跪以微磬之容揄右而下進左而起手有抑揚各尊其紀跪容也拜以磬折之容吉事上左凶事上右隨前以舉項衡以下寧速無遲背項之状如屋之拜容也拜而未起伏容也坐乗以經坐之容手撫式視五旅欲無顧顧不過轂小禮動中禮式大禮下坐車之容也立乗以經立之容右持綏而左臂詘存劍之緯欲無顧顧不過轂小禮據中禮式大禮下立車之容也禮介者不拜兵車不式不顧不言反抑式以應武容也兵車之容也若夫立而跛坐而蹁體怠懈志驕慠䟃視數顧容色不比動静不以度妄咳唾疾言嗟氣不順皆禁也【釋名容用也合事宜之用也立林也如林木森然各駐其所也坐挫也骨節挫屈也視是也察是非也聽静也静然後所聞審也兩脚進曰行行抗也抗足而前也徐行曰歩歩捕也如有所伺捕務安詳也疾行曰趨趨赴也赴所至也疾趨曰走走奏也促有所奏至也奔變也有急變奔赴之也仆踣也頓踣而前也 跪危也兩膝隱地體危倪也跽忌也見所敬忌不敢自安也拜扵大夫為跌跌然屈折下就地也扵婦人為扶自抽扶而上下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上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中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名物訓詁【中】
  冠服
  後漢書上古穴居而野處衣毛而冒皮未有制度後世聖人易之㠯絲麻觀翬翟之文榮華之色乃染帛以效之始作五采成㠯為服見鳥獸有冠角胡之制遂作冠冕纓蕤㠯為首飾凡十二章故易曰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觀象於天俯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逺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㠯通神明之徳㠯類萬物之情黄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葢取諸乾巛乾巛有文故上衣下裳黄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繢宗彜藻火粉米黼黻絺繡㠯五采章施於五色作服天子備章公自山㠯下侯伯自華蟲㠯下子男自藻火㠯下卿大夫自粉米㠯下至周而變之㠯三辰為旂旗王祭上帝則大裘而冕公侯卿大夫之服用九章㠯下秦㠯戰國即天子位滅去禮學郊祀之服皆㠯袀 委貎冠皮弁冠同制長七寸髙四寸制如覆杯前髙廣後卑鋭所謂夏之毋追殷之章甫也委貎㠯皁絹為之皮弁㠯鹿皮為之 爵弁一名冕廣八寸長尺二寸如爵形前小後大繒其上似爵頭色有收持笄所謂夏收殷冔者也 髙山冠葢齊王冠也秦滅齊㠯其君冠賜近臣謁者服之 法冠髙五寸㠯纚為展筩鐵柱卷或謂之獬豸冠獬豸神羊能别曲直楚王常獲之故㠯為冠秦滅楚㠯其君服賜執法近臣御史服之 武冠趙武靈王效胡服㠯金璫飾首前插貂尾為貴職秦滅趙㠯其君冠賜近臣
  小爾雅在首謂之元服弁髦太古布冠冠而敝之者也大巾謂之冪【釋名冠貫也所以冠韜髮也纓頸也自上而繫於頸也笄繫也所繫冠使不墜也祭服曰冕冕猶俛也俛平直貌也亦言文也上纁下前後垂珠有文飾也有衮冕衮卷也畫卷龍於衣也有鷩冕鷩雉之憋惡者山雞是也性急憋不可生服必自殺故畫其形於衣以象人執耿介之節也毳冕毳苪也畫藻文於衣象水草之毳苪温暖而潔也黻冕黻紩也畫黻紩文綵於衣也此皆随衣而名之也所垂前後珠轉減耳 章甫殷冠名也甫丈夫也服之所以表章丈夫也牟追牟冒也言其形冒髮追追然也收夏后氏冠名也言收斂髮也委貌冠形又委貌之貌上小下大也弁如兩手相合抃時也以爵韋為之謂之爵弁以鹿皮為之謂之皮弁以韎韋為之謂之韋弁也 王后首飾曰副副覆也以覆首亦言副貳也兼用衆物成其飾也 編編髮為之次第髮也 髢髮被也髪少者以被助其髮也 瑱鎮也懸當耳旁不欲使人妄聽自鎮重也或曰充耳充塞也塞耳亦所以止聽也故里語曰不瘖不聾不成姑公】
  白虎通所以有冠者也所以持其髮也人懐五常莫不貴德示成禮有脩飾首别成人也男子陽也成於隂故二十而冠皮弁者何謂也所以法古至質冠名也弁之言樊也所以樊持其髮也上古之時質先加服皮以鹿皮者取其文章也禮曰三王共皮弁素積裳也腰中辟積至質不易之服反古不忘本也戰伐田獵此皆服之麻冕者何周宗廟之冠也禮曰周冕而祭又曰殷冔夏收而祭此三代宗廟之冠也十一月之時陽氣冕仰黄泉之下萬物被施前冕而後仰故謂之冕十二月之時施氣受化詡張而後得牙故謂之冔十三月之時氣收本舉生萬物而逹出之故謂之收冕仰不同故前後乖也詡張故萌大時物亦牙萌大也收而逹故前蔥大者在後時物亦前蔥也冕所以用麻為之者女功之始亦不忘本也冕所以前後遂延者何示進賢退不能也垂旒者示不見邪纊塞耳示不聽讒也故水清無魚人察無徒明不尚極知下故禮玉藻曰十有二旒前後遂延禮器曰天子麻冕朱綠藻垂十有二旒者法四時十二月也諸侯九旒大夫七旒士爵弁無旒委貌者何謂也周朝廷理政事行道徳之冠名士冠經曰委貌周道章甫殷道毋追夏后氏之道周統十一月為正萬物萌小故為冠飾最小故曰委貌委貌者委曲有貌也殷統十二月為正其飾微大故曰章甫章甫者尚未與極其本相當也夏后統十三月為正其飾最大故曰毋追毋追者言其追大也爵弁者周人宗廟之冠也所以爵何為周尚赤所以不純赤但如爵頭何以本制冠者法天天色者不失其質故周加赤殷加白夏之冠色純
  後漢書古者有冠無幘其戴也加首有頍所㠯安物故詩曰有頍者弁此之謂也三代之世法制滋彰下至戰國文武竝用秦雄諸侯乃加其武将首飾為綘袙以表貴賤其後稍稍作顔題漢興續其顔却摞之施巾連題却覆之名之曰幘幘者賾也頭首嚴賾也
  説苑冠者所以别成人也脩德束躬以自申飭所以檢其邪心守其正意也君子始冠必祝成禮加冠以厲其心故君子成人必冠帶以行事棄幼少嬉戯惰慢之心而衎衎於進徳脩業之志是故服不成象而内心不變内心脩徳外被禮文所以成顯令之名也是故皮弁素積百王不易既以脩徳又以正容
  説文衣依也上曰衣下曰裳象覆二人之形【釋名凡服上曰衣衣依也人所依以芘寒暑也下曰裳裳障也所以自障蔽也】 衮天子享先王卷龍繡於下幅一龍蟠阿上鄉
  爾雅衣裗謂之䘽黼領謂之襮縁謂之純衴謂之褮衣眥謂之襟衱謂之裾衿謂之袸佩衿謂之褑執衽謂之袺扱衽謂之襭衣蔽前謂之襜婦人之褘謂之褵褵緌也裳削幅謂之纀
  小爾雅襜褕謂之童容布褐而紩之謂之藍縷袴謂之褰蔽膝謂之衻帶之垂者謂之厲
  白虎通衣者也裳者鄣也何以知上為衣下為裳以其先言衣也名為衣何上兼下也所以必有紳帶示敬謹自約整繢繒為結於前下垂三分身半紳居二焉以有鞶帶者示有事也所以必有佩者天子佩白玉諸侯佩玉大夫佩水蒼玉士佩瓀珉石佩即象其事若農夫佩其耒耜工匠佩其斧斤婦人佩其鍼鏤何以知婦人亦佩玉詩曰将翺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徳音不忘
  說苑知天道者冠鉥知地道者履蹻能治煩決亂者佩觽能射御者佩鞢能正三軍者搢笏衣必荷規而承矩負繩而準下故君子衣服中而容貌得接其服而象其徳故望玉貌而行能有所定矣詩曰芄蘭之枝童子佩觿說行能者也
  春秋繁露度爵而制服量祿而用財飲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畜産人徒有數舟車甲器有禁生則有軒冕之服位貴祿田宅之分死則有棺槨絞衾壙襲之度雖有賢才美體無其爵不敢服其服雖有富家多貲無其祿不敢用其財天子服有文章夫人不得以燕饗公以廟将軍大夫不得以燕饗以廟将軍大夫以明官吏以命士止於帶縁散民不敢服雜采百工商賈不敢服狐貉刑餘戮民不敢服絲纁乗馬謂之服制【○亦見管子】天地之生萬物也以養人故其可適者以養身體其
  可威者以為容服體之所為興也劍之在左青龍之象也刀之在右白虎之象也鈎之在前赤鳥之象也冠之在首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飾也夫能通古今别然不然乃能服此也葢武者貌之最嚴有威者也其象在右其服反居首武之至而不用矣聖人所以超然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夫執介胄而後能拒敵者故非聖人之所貴也君子顯之於服而勇武者消其志於貌也夫故文徳為貴而威武為下此天下之所以永全也於春秋何以言之孔父義形於色而姦臣不敢容邪虞有宫之竒而獻公為之不寐晉厲之彊中國以寢尸流血不已故武王克殷裨冕而搢笏虎賁之士說劒安在勇猛必任武煞然後威是以君子所服為上矣故望之儼然者亦已至矣豈可不察乎【○有脫訛字】
  小爾雅在足謂之履履尊者曰逹履謂之金舄而金絇也【爾雅絇謂之救 方言屝屨麤履也徐兖之郊謂之屝自闗而西謂之屨中有木者謂之複舄自闗而東複履其庳者謂之下襌者謂之鞮絲作之者謂之履麻作之者謂之不借麤者謂之屨東北朝鮮洌水之間謂之䩕角南楚江沔之間總謂之麤西南梁益之間或謂之屨或謂之□履其通語也徐土邳圻之間大麤謂之䩕角 釋名齊人謂韋屨曰屝屝皮也以皮作之不借言賤易有宜各自蓄之不假借人也】 治絲曰織織繒也麻紵葛曰布布通名也纊綿也絮之細者曰纊繒之精者曰縞縞之麤者曰素葛之精者曰絺麤者曰綌 黔驪黝黒也縞皓素白也彤縕朱也爾雅一染謂之縓再染謂之赬三染謂之纁青謂之葱黒謂之黝斧謂之黼【博雅縓謂之紅纁謂之綘緇謂之皁碧縹紺繰緅總蒼眚也丹彤朱赩纁綘䞓㷣赫緹焃赭赤也斢黊䵏䵐䵎黇黅□䵋黄也皔皛晳皢皭皬皚的皏㿣皤皎翯潔白也黝黦黯黶默䵡黓皁湼儵緇黒黸黮蕉黎黔䵴黴䆀䵳黚縝黳黗黲黟黒也 釋名青生也象物生時色也赤赫也太陽之色也黄晃也猶晃晃象日光色也白啓也如水啓時色也黒䀲也如晦冥時色也】
  舟車
  説文舟也古者共鼓貨狄刳木為舟剡木為楫以濟不通象形【物理論化狐作舟○化狐當是貨狄之訛又按山海經云番禺始作舟墨子云巧倕作舟吕覽云虞姁作舟束晳發䝉記云伯益作舟各不同也淮南子古人見窽木浮而知為舟 釋名循也循水而行也 又曰舟言周流也】
  爾雅汎汎楊舟紼縭維之紼也縭緌也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大夫方舟士特舟庶人乗泭
  小爾雅小謂之艇艇之小者曰䒀船頭謂之舳尾謂之艫楫謂之橈
  方言舟自闗而西謂之船自闗而東或謂之舟或謂之航南楚江湘凡大者謂之舸小舸謂之艖艖謂之艒䑿小艒䑿謂之艇艇長而薄者謂之艜短而深者謂之䒀小而深者謂之東南丹陽會稽之間謂艖為泭謂之篺篺謂之筏筏秦晉之通語也江淮家居篺中謂之薦方舟謂之㶇䒃舟謂之浮梁楫謂之橈或謂之櫂所以隠櫂謂之所以縣櫂謂之緝所以刺謂之㰏維之謂之鼎首謂之閤閭或謂之艗艏後曰舳舳制水也偽謂之仡仡不安也
  説文車輿輪之總名夏后時奚仲所造象形【世本奚仲始作車○劉昭曰服牛乗馬以利天下其所起逺矣世本之誤也釋名車古者曰車聲如居言行所以居人也今曰車車舍也行者所處如車舍也】
  爾雅輿革前謂之鞎後謂之笰竹前謂之禦後謂之蔽環謂之捐鑣謂之钀載轡謂之轙轡首謂之革
  小爾雅車轅上者謂之轅謂之輈軫謂之枕較謂之幹衡扼也扼上者謂之烏啄
  方言大車謂之綦車䡺齊謂之車枸簍宋魏陳楚之間謂之䈐或謂之籠其上約謂之或謂之䈿秦晉之間自闗而西謂之枸簍西隴謂之㮥南楚之外謂之篷或謂之隆屈輪韓楚之間謂之軑或謂之軧闗西謂之輑謂之軸轅楚衞之間謂之輈箱謂之輫軫謂之枕車紂自闗而東周洛韓鄭汝潁而東謂之䋺或謂之曲綯或謂之曲綸自闗而西謂之紂輨軑鍊闗之東西曰輨南楚曰軑趙魏之間曰鍊車釭齊燕海岱之間謂之鍋或謂之錕自闗而西謂之釭盛膏者乃謂之鍋
  後漢書上古聖人見轉蓬始知為輪輪行可載因物知生復為之輿輿輪相乘流運罔極任重致逺天下獲其利後世聖人觀於天視斗周旋魁方杓曲以攜龍角為帝車於是廼曲其輈乗牛駕馬登險赴難周覽八極故易震乗乾謂之大壮言器莫能有上之者也自是以来世加其飾至奚仲為夏車正建其斿旐尊卑上下各有等級周室大備官有六職百工與居一焉一器而羣工致巧者車最多是故具物以時六材皆良輿方法地葢圓象天三十輻以象日月葢弓二十八以象列星龍旂九斿七仞齊軫以象大火鳥旟七斿五仞齊較以象鶉火熊旗六斿五仞齊肩以象參伐旐四斿四仞齊首以象營室弧旌枉矢以象弧也此諸侯以下之所建者也天子五路以玉為飾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太常十有二斿九仞曵地日月升龍象天明也夷王以下周室衰弱諸侯大路秦并天下閱三代之禮或曰殷瑞山車金根之色漢承秦制御為乗輿所謂孔子乘殷之路者也【古今注金根車秦制也秦并天下閲三代之輿服謂殷得瑞山車一曰金根車故因作金根之車秦乃増飾而乘御焉 豹尾車周制也所以象君子豹變尾言謙也古軍正建之 辟惡車秦制也桃弓葦矢所以祓除不祥也 警蹕所以戒行徒也周禮蹕而不警秦制出警入蹕謂出軍者皆警戒入國者皆蹕止也 釋名天子所乗曰玉輅以玉飾車也輅亦車也謂之輅者言行於道路也象輅金輅木輅各随所以為飾之名也 軥車以行為陳鉤股曲直有正夏所制也 胡車東胡以罪没入為官奴者引之殷所制也 元戎車在軍前啓突敵陳周所制也 輦車人所輦也 墨車漆之正黒無文飾大夫所乗也 重較其較重卿所乘也 役車給役之車也 棧車棧靖也麻靖物之車也皆庶人所乗也 軘車戎者所乗也 容車婦人所載小車也其盖施幃所以隠蔽其形容也 軺車軺遥也逺也四向逺望之車也 輜車載輜重卧息其中之車也輜廁也所載衣物雜廁其中也廁駢車駢屏也四面屏蔽婦人所乗牛馬也輜軿之形同有邸曰輜無邸曰軿 檻車上施欄檻以格猛獸之車也】
  爾雅素錦綢杠纁帛縿素陞龍于縿練旒九飾以組維以縷緇廣充幅長尋曰旐繼旐曰斾注旄首曰旌有鈴曰旂錯革鳥曰旟因章曰旃
  宫室
  爾雅宫謂之室室謂之宫牖户之間謂之扆其内謂之家東西牆謂之序【釋名宫穹也屋見於垣上穹隆然也室實也人物實滿其中也宇羽也如鳥羽自覆蔽也屋奥也其中温奥也大屋曰廡廡幠也幠覆也屋以草葢曰茨茨次也次草為之也堂猶堂堂髙顯貌也房旁也在堂兩旁也夾室在堂兩頭故曰夾也】 西南隅謂之奥西北隅謂之屋漏東北隅謂之宧東南隅謂之窔【釋名室中西南隅曰奥不見户明所在祕奥也西北隅曰屋漏禮每有親死者輒撤屋之西北隅薪以爨竈煑沐供諸喪用時若值雨則漏遂以名之也必取是隅者禮既祭改設饌於西北隅今撤毁之示不復用也東南隅曰窔窔幽也亦取幽冥也東北隅曰宧宧養也東北陽氣始出布養物也中央曰中霤古者寢宂後室之霤當今之棟下直室之中古者霤下之處也霤流也水從屋上流下也 說文在牆曰牖在屋曰窻】 杗廇謂之梁其上楹謂之梲閞謂之槉栭謂之楶棟謂之桴桷謂之榱桷直而遂謂之閱直不受檐謂之交檐謂之樀【博雅楣檐櫺梠也榱橑桷梂椽也檼棟也欂謂之枅曲枅謂之欒㮞謂之笮楹謂之柱礎磌礩也】 連謂之簃屋上薄謂之筄 兩階間謂之鄉中庭之左右謂之位門屏之間謂之宁屏謂之樹 容謂之防 垝謂之坫牆謂之墉 瓴甋謂之甓【博雅甍謂之㽌 方言屋梠謂之欞謂之㽌】 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無室曰榭四方而髙曰臺陕而修曲曰樓 闍謂之臺有木者謂之榭【釋名廟貎也先祖形貌所在也寢寢也所寢息也樓謂牖户之間有射孔樓樓然也臺持也築土堅髙自勝持也方言臺支也】
  博雅廟天子五諸侯四卿大夫三士二天子諸侯廟黝堊卿大夫蒼士
  爾雅柣謂之閾棖謂之楔楣謂之梁樞謂之椳樞逹北方謂之落時落時謂之 植謂之傳傳謂之突 閍謂之門正門謂之應門觀謂之闕宫中之門謂之闈其小者謂之閨小閨謂之閤衖門謂之閎門側之堂謂之塾橛謂之闑闔謂之扉所以止扉謂之閎【釋名門捫也在外為人所捫摸也户䕶也所以謹䕶閉塞也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為道也 博雅闥謂之門䦏扇扉也象魏闕也限謂之丞投謂之鍵笠㧀户牡也 小爾雅鍵謂之籥】 樴謂之在牆者謂之楎在地者謂之臬大者謂之栱長者謂之閣【博雅椵橛楬櫫㢥㢦柵杙也橛機闑也 方言橛燕之東北朝鮮洌水之間謂之椵榻前几江沔之間曰桯趙魏之間謂之椸凡其髙者謂之虡】 竿謂之箷【博雅箷謂之棎】 鏝謂之杇椹謂之榩地謂之黝牆謂之堊【釋名泥邇也邇近也以水沃土使相黏近也塗杜也杜塞孔宂也堊亞也次也先泥之次以白灰飾之也塈猶煟煟細澤貌也】 大版謂之業繩之謂之縮之【博雅築謂之杵】 簀謂之笫蓐謂之茲
  方言牀齊魯之間謂之簀陳楚之間或謂之笫其杠北燕朝鮮之間謂之樹自闗而西秦晉之間謂之杠南楚之間謂之兆東齊海岱之間謂之樺其上板衞之北郊趙魏之間謂之牒或曰牑 簟宋魏之間謂之笙或謂之籧筁自闗而西謂之簟或謂之䓆其麤者謂之籧篨自闗而東或謂之篕掞
  爾雅宫中衖謂之壼廟中路謂之唐堂塗謂之陳路旅塗也路場猷行道也一逹謂之道路二逹謂之岐旁三逹謂之劇旁四逹謂之衢五逹謂之康六逹謂之莊七逹謂之劇驂八逹謂之崇期九逹謂之逵 室中謂之時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歩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釋名徑經也人所經由也涂度世人所由得通度也歩所用道曰蹊蹊係也射疾則用之故還係於正道也】 隄謂之梁石杠謂之徛【博雅彴獨梁也徛歩橋也】
  器用
  爾雅木豆謂之豆竹豆謂之籩瓦豆謂之登 盎謂之缶甌瓿謂之瓵康瓠謂之甈
  説文豆古食肉器也木豆謂之梪 缶瓦器所以盛酒漿秦人鼓之以節謌【方言缶謂之瓿㼴其小者謂之㼚罃甈謂之盎自闗而西或謂之盆或謂之盎其小者謂之升甌】
  爾雅彝卣罍器也小罍謂之坎卣中尊也【博雅秦罍著尊也 韓詩説金罍大夫器也天子以玉諸侯大夫皆以金士以梓】
  小爾雅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韓詩説一升曰爵爵盡也足也二升曰觚觚寡也飲當寡少三升曰觶觶適也飲當自適也四升曰角角觸也不能自適觸罪過也五升曰散散訕也飲不自節為人所謗訕也總名曰爵其實曰觴觴者餉也觥亦五升所以罰不敬觥廓也所以著明之貌君子有過廓然著明非所以餉不得名觴○儀禮疏引】說文觚飲酒之器也一曰觴受三升謂之觚 觶鄉飲酒角也觶受四升觶實曰觴虛曰觶 壺昆吾圜器也巵圜器也一名觛所以節飲食象人節在其下也【博雅】
  【斝醆爵也觛巵也】
  商父丁彝銘乙酉商貝王曰不□□□曽不戎備亢生乙四日惟王六祀四日惟内役敢商盟用作父丁尊彝示子
  兄癸彝銘丁子王錫爵丙申貝在寒立用作兄癸彝十九月惟王九祀世昌□
  兄癸卣銘丁子王錫爵丙申貝在寒用作兄癸彝十九月惟王九祀世昌□
  母乙卣銘丙寅王錫貝朋用作母乙彝
  周召公尊銘王大召公族于庚辰於王錫中馬自貫侯四南宫括王曰用先中蓺王休用作父乙寳尊彝師艅尊銘王汝上侯師艅從王夜功錫師艅金艅則對揚乃徳用作乃文考寳彝孫孫子子寳
  太師望䵼彝銘太師小子師望作䵼彝
  太公缶銘太公作釁寳缶子孫永寳用享
  召仲丁壺銘惟六月初吉丁亥召仲丁父自作壺用祀用饗多福滂用蘄眉夀萬年無疆子子孫孫永保是尚尹卣蓋銘惟十有二月王初祭旁唯還在周辰在庚申王飲西宫僖咸釐尹錫臣唯僰陽尹休髙對作父丙寳尊彝尹其百萬年受乃永魯無競在□服祀長侯其子子孫孫寳用
  淮父卣銘穆從師淮父戍于古阜蔑厯錫貝山䤣穆拜稽首對揚師淮父休用作文考日乙寳尊彝其子孫永福
  樂司徒卣銘樂大司徒子象之子洪作旅卣其眉夀子子孫孫永寳用
  髙克尊銘唯十有六年十月既生霸乙未伯太師錫伯克僕山夫伯克敢對揚天祐王伯友用作朕穆考後仲尊高克用丏眉夀無疆克克其子子孫孫永保用享齊豆銘姬宗母作太公郭公□公魯中伯孝公胡公豆用蘄眉夀永命多福永寳用
  爾雅鼎絶大謂之鼐圜弇上謂之鼒附耳外謂之釴款足者謂之鬲䰝謂之鬵鬵鉹也
  說文鼎三足兩耳和五味之寳器也易卦㢲木於下者為鼎象析木以炊也 鼏以木横貫鼎耳而舉之 鬲鼎屬實五觳斗二升曰觳象腹交文三足 鬵大釡也一曰鼎大上小下若甑曰鬵 甗甑也一曰穿也方言鍑北燕朝鮮洌水之間或謂之錪或謂之鉼江淮陳楚之間謂之錡或謂之鏤吴之間謂之鬲 釡自闗而西或謂之釡或謂之鍑 甑自闗而東謂之甗或謂之鬵或謂之酢鐂
  商父乙鼎銘庚午王命寢廟辰見北田四品十二月作冊友史錫賴貝用作父乙尊廿
  周鼎銘王命尸臣官此栒邑賜爾旂鸞黼黻琱戈尸臣拜手稽首曰敢對天子丕顯休命【○古岐字】
  仲山甫鼎銘仲山甫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南宫中鼎銘惟十有三月庚寅王在寒帥王命太史括懐土王曰中茲懐人内史錫于琖玉作臣今括里汝懐土作乃采中對王休命䵼父乙尊惟臣尚中臣赫赫【○右一】 惟王命南宫伐反虎方之年王刋中先相南國貫行蓺王居在社圃真山中呼歸生原刋王蓺命寳彝【○右二其三文同】
  仲偁父鼎銘唯王五月初吉丁亥周伯臯及伯偁父伐南淮節孚金用作寳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雝公鼎銘惟十有四月既死霸王在下保雝公作尊鼎用追享孝于皇祖考用乞眉夀萬年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
  叔液鼎銘惟五月庚申叔液自作饙鼎用蘄眉夀萬年無疆永夀用之
  王子吴飤銘惟正月初吉丁亥王子吴擇其吉金自作飤其眉夀無期子子孫孫永保用之【○飤飼同】
  季㜏鼎銘正月王在成周王徙于楚麓命小臣夌先見楚居王至于徙居廡遣小臣夌錫貝錫馬兩夌拜稽首對揚王休用作季㜏寳尊彝
  碩父鼎銘惟六年八月初吉已子史伯碩父追孝于朕皇考釐仲王母乳母尊鼎用蘄丏百禄眉夀綰綽永命萬年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享
  史頙鼎銘史頙作朕皇考釐仲王母乳母尊鼎用追享孝用蘄丏眉夀永命令終頙其萬年多福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享
  晉姜鼎銘惟王九月乙亥晉姜曰余惟嗣朕先姑君晉邦余不辱妄寧經雝明徳宣邲我猷用招所辝辟委揚乃光烈䖍不隊覃享㠯孼我萬民嘉遣我錫鹵賚千兩勿廢文侯頵命畏貫通征綏湯原取乃吉金用作寳尊鼎用康妥懐逺廷君子晉姜用蘄綽綰眉壽作惠為亟萬年無疆用享用徳畯保其孫子三夀是利垂鼎銘垂作尊鼎萬福無疆子孫永寳用【○其一】 垂作尊鼎萬夀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其二】
  父已鼎銘癸亥王徙刋作冊新宗王賡作冊豐貝太子賜練大貝用作父已寳鬲
  言肇鼎銘其永寳用享言肇作尊鼎
  孔文父飲鼎銘惟三月孔文父作此飲鼎子孫寳用【○此器銘謂之鼎而制度乃類尊壺之屬】
  孔父鬲銘孔父作尊鬲子子孫孫永寳用
  京姜鬲銘京姜庚仲作尊鬲其永寳用
  張仲簠銘張仲作寳簠菐之金鈌鈗鈌其熏其其黄用盛諸受米用饗大正音王賔飧具召飼張仲受無疆福必友飧飼鼎寳張仲畀夀
  叔邦父簠銘叔邦父作簠用征用行用從君王子子孫孫其萬年無疆
  寅簋銘有進後雩邦人正之師氏人有辠有故西馭服即汝廻繇宕卑復虐逐乃君乃師乃作予一人服王曰寅敬明乃心用辟我一人善故乃友内辟勿事虣虐從獄受雜且行道乃非正命乃故疾譏人則惟輔天降喪不亡惟死錫汝秬鬯一卣乃芹芾赤湯軒朱輦華虢巵虎冕練裏畫畫輦爵金甬馬四匹鋚勒敬夙夕勿廢朕命寅拜稽首對揚天子丕顯魯休用作寳簋叔邦父叔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一作姑中間字有難觧】京叔簋銘京叔作饗簋其萬夀永寳用
  叔髙父簋銘叔髙父作旅簋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劉公鋪銘劉公作杜嬬尊鋪永寳用
  史信父甗銘維六月初吉史信父作鬵甗期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
  伯玉盉銘伯玉般子作寳盉其萬斯年子子孫孫其永寳用
  嘉仲盉銘嘉仲諸友用其吉金自作盉子子孫孫其□永用之
  鄭敦銘佳二年正月初吉王在周昭宫丁亥王格于宣射毛伯内門立中庭右祝鄭王呼内史冊命鄭王曰鄭昔先王既命女作邑繼五邑祝今余佳亂商乃命錫女赤芾同冕齊黄旂用事鄭拜稽首敢對楊天子休命鄭用作朕皇考龔伯尊敦鄭其眉夀萬年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享【○佳古維射作榭】
  毁敦銘維王元年正月初吉丁亥伯龢父若曰師毁乃祖考有婚于我家汝右惟小子余命汝列我家繼治我西偏東偏僕馭百工牧臣妾東栽内外無敢不善錫汝戈㦸縞必彤矢十五錞鐘一磬五全敬乃夙夜用事毁拜稽首敢對揚皇君休用作朕文考乙仲䵼敦毁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享【○右作佑】
  敔敦銘惟王十月王在成周南淮節及内伐浪昴參怡裕敏隂陽洛王命敔追迎于上洛谷至于伊班長榜戠首百執傒臼雜孚人三百鄙于艾伯之于衣復付乃君惟王十有一月王格于成周大廟武公入右敔吿禽馘百傒臼王蔑敔厯事尹氏受釐敔圭鬲幣貝五十朋錫田于㪉五十田于早五十田敔敢對揚天子休用作尊敦敔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寳用【○徐獻忠云此文與商周之書同辭與雅頌之詩同意】
  宰辟父敦銘惟四月初吉王在辟宫宰辟父佑周位王冊命周曰錫女華朱芾衣束帶於鋚革錫戈琱㦸彤矢用養乃祖考事官節僕小射底敷周稽首對揚王休命用作文考寳敦其孫孫子子永寳用
  散季敦銘惟王四年八月初吉丁亥散季肇作朕王母叔姜寳敦散季其萬萬年子子孫孫永寶
  □敦銘□作皇祖益公文公武伯皇考龔伯䵼彝□其熈萬年無疆令終令命其子子孫孫永寳用享于宗室周姜敦銘伯囧父作周姜寳敦用夙夕享用蘄萬夀【○博古圖作伯景考古作伯首集古作伯囧】
  虢姜敦銘虢姜作寳尊敦用禪追孝于皇考惠仲蘄此康慶純佑通録永命虢姜其萬年眉夀受福無疆子子孫孫永寳用享
  刺公敦銘伯據祖肇作皇考刺公尊敦用享用孝萬年眉夀畯在位子子孫孫永寳
  伯戔饋銘卬仲之孫伯戔自作饋永保用之【○葢銘十四字】 惟八月初吉庚午卬仲之孫伯戔自作饋其眉夀萬年無疆子子孫孫永保用之【○唇銘三十二字】
  文姬匜銘丙寅子錫貝用作文姬已寳彝十一月有三
  司宼匜銘作司宼匜用建用歸維之百寮雩之四方永之祜福【○建或作造雩或作考】
  爾雅斪斸謂之定斫謂之鐯謂之疀【博雅定謂之耨畚也鎡錤鋸鈹鎛鉏也鍏畚梩喿臿也鏵䤸鐅也】
  小爾雅截穎謂之銍
  方言鈲摫裁也梁益之間裁木為器曰鈲裂帛為衣曰摫鈲又斵也晉趙之間謂之鈲鈲【博雅龍疏蒲科杓也籝筲桶檧籫箸䈪也筴謂之箸柶匙匕也 斛注謂之䈪斛謂之鼓方斛謂之桶 梡棵橛房杫虞桯俎几也】
  爾雅象謂之鵠角謂之觷犀謂之剒木謂之剫玉謂之雕金謂之鏤木謂之刻骨謂之切象謂之磋玉謂之琢石謂之磨鏤也雕謂之琢 革中絶謂之辨革中辨謂之韏【博雅鏤謂之錯鋁謂之錯礱碫礛䃴磫磨砥磏礪也雕鋁也鐫鑿也鈋刓也】 緵罟謂之九罭九罭魚罔也嫠婦之笱謂之罶罺謂之汕篧謂之罩槮謂之涔鳥罟謂之羅罟謂之罝麋罟謂之罞彘罟謂之羉魚罟謂之罛繴謂之罿罿罬也罬謂之罦罦覆車也
  飲食
  爾雅肉曰脫之魚曰斮之 氷脂也 肉謂之羮魚謂之鮨肉謂之醢有骨者謂之臡 康謂之蠱澱謂之垽曰華之桃曰膽之棗李曰㚄之樝棃曰鑽之 菜
  謂之䔩【小爾雅菜謂之蔬】 餀謂之餯食饐謂之餲摶者謂之糷米者謂之糪肉謂之敗魚謂之餒
  方言餥飵食也陳楚之内相謁而食麥饘謂之餥楚曰飵凡陳楚之郊南楚之外相謁而飧或曰飵或曰䬯秦晉之際河隂之間曰䭡䭓此秦語也 胹飪亨爛熺酋酷熟也自闗而西秦晉之郊曰胹徐之間曰飪嵩嶽以南陳潁之間曰亨自河以南趙魏之間火熟曰爛氣熟曰糦乆熟曰酋榖熟曰酷熟其通語也羞厲熟也昲曬乾物也楚通語也曬晞㬥也東齊及秦之西鄙言相㬥僇為燕之外郊朝鮮洌水之間凡㬥肉發人之私披牛羊之五蔵謂之㬥五榖之類秦晉之間謂之曬東齊北燕海岱之間謂之晞 噬食也餼䭘飽也 茹食也吴越之間凡貪飲食者謂之茹【釋名飲奄也以口奄引而咽之也 食殖也所以自生殖也 啜絶也乍啜而絶於口也餐乾也乾入口也 酒酉也釀之米麴酉澤乆而味美也亦言踧也能否皆强相踧待飲之也緹齊色赤如緹也盎齊盎滃滃然濁色也汎齊浮蟻在上汎汎然也沈齊濁滓沈下汁清在上也醴齊醴禮也釀之一宿而成禮有酒味而已也醳酒乆釀酉澤也事酒有事而釀之酒也】
  草木
  爾雅粢稷衆秫戎叔謂之荏叔【博雅大豆尗也小豆荅也豆角謂之莢其葉謂之藿 藋粱木稷也秫稬也秈稉也䵛䅭䅣穄也】 虋赤苗芑白苗 秬黒黍秠一稃二米
  說文禾嘉榖也二月始生八月而就得時之中故謂之禾禾木也木王而生金王而死垂象其穗 麥芒榖秋種厚薶故謂之麥麥金也金王而生火王而死來周所受瑞麥來麰一來二縫天所來也故為行來之來詩曰詒我來麰【博雅大麥麰也小麥麳也】
  春秋説題辭粟助陽扶性粟之為言續也粟五變一變而以陽為生苖二變而秀為禾三變而祭然謂之粟四變入臼米出甲五變而蒸飯可食陽以一立為法故粟積大一分穗長一尺文以七列精以五六立故其字為粟西者金所立米者陽精故西字合米而為粟
  小爾雅藁謂之稈稈謂之芻生曰榖謂之粒禾穗謂之穎【博雅秆䅝稭藳也黍穰謂之䅀稻穰謂之稈稷穰謂之䅳】 拔心曰揠拔根曰擢把謂之秉秉四曰筥筥四曰
  爾雅蒮山韭茖山蔥葝山䪥蒚山蒜【博雅韭䪥蕎其華謂之菁】 椵木槿櫬木槿 蘩皤蒿蒿菣蔚牡菣蘩由胡蘩之醜秋為蒿 果臝之實栝樓 荼苦菜 萑蓷【博雅益母茺蔚也】卉草【說文艸百卉也卉艸之總名也 方言卉莽草也東越揚州之間曰卉南楚曰莾】 葖蘆萉須蕵蕪【方言蘴蕘蕪菁也陳楚之郊謂之蘴魯齊之郊謂之蕘闗之東西謂之蕪菁趙謂之郊謂之大芥其小者謂之辛芥或謂之幽芥其紫華者謂之蘆菔東魯謂之菈 博雅菈蘆菔也蘴蕘蕪精也】筍竹萌簜竹莽數節桃枝四寸有節粼堅中簢筡中
  仲無笐䈚箭萌篠箭【竹譜植類之中有物曰竹不剛不柔非草非木小異空實大同節目或茂沙水或挺巖陸桃之篔簹多植水渚篁篠之屬必生髙燥條畼紛敷青翠森肅質雖冬蒨性忌殊寒九河鱗育五嶺實繁萌筍笣籜夏多春鮮根榦将枯花乃縣䈙必六十復亦六年籦龍之美爰自崑崙員丘帝竹一節為巨細已聞形名未傳桂實一族同稱異源尤勁薄博矢之賢篁任篙笛體持堅圓棘竹駢深一叢為林根若推輪節若束針亦曰笆竹城固是任篾筍既食鬢髮則侵單體虚長各有所育苦實稱名甘亦無因弓竹如籐其節郄曲生多卧土立則依木髙㡬百尋狀若相續質雖舍文須膏乃縟厥族之中蘇麻特竒條榦平節大葉繁枝凌羣獨秀蓊茸紛披篔簹射箇箖箊桃枝長爽纎葉清肌薄皮千百相亂大細有差相繇既戮厥土惟腥三湮斯沮尋竹乃生物尤世逺略狀傳名般腸實中與笆相類於用寡宜為筍殊味筍竹為矛稱利海表墐仍其翰及既有杪生於日南别名為篻百葉參差生於南垂傷人則死醫莫能治亦曰篣竹厥毒若斯彼之同異余所未知䈏與由衙厥體俱洪圍或累尺䈏實衙空南越之居梁柱是供竹之堪杖莫尚於笻磥砢不凡狀若人功豈必蜀壤亦産徐邦一曰扶老名實縣同二族亦甚相似髮苦竹促節薄齒束物體柔殆同麻枲葢竹所生大抵江東上密防露下疎夾風連畆接町竦散岡潭雞脛似篁髙而筍脆稀葉梢杪類記黄細狗竹有毛出諸東裔物類衆詭千百不計有竹象蘆亦因為名東甌諸郡緣海所生肌理匀净筠色潤貞凡今之箎匪茲不鳴會稽之箭東南之美古人嘉之因以命矢箘簬載籍貢名荆鄙篃亦箘徒概節而短江漢之間謂之竹根深耐寒茂彼淇茒篲篠蒼蒼接連篁不□卑植必也巖岡踰矢稱大出尋為長各物有用埽之最良又有族類爰挺嶧陽懸根有仞竦榦風生簫笙之選有聲四方質清氣亮衆管莫伉亦有海篠生於島岑節大盈尺榦不滿尋形枯若筯色黄若金徒為一異罔知所任□□□□竹之通目名統體譬牛與犢人之所知事生軌躅赤縣之外焉可詳録臆之必之匪邁尹矚】 白華野菅【博雅菅茅也】茨蒺藜 蔨鹿靃其實莥 薃侯莎其實媞 荷芙蕖其莖茄其葉蕸其本蔤其華菡萏其實蓮其根藕其中的的中薏的薂 唐䝉女蘿女蘿菟絲䝉玉女 芨堇草【博雅爑奚毒附子也一嵗為萴子二嵗為烏啄三嵗為附子四嵗為烏頭五嵗為天雄】 中馗菌小者菌 菤耳苓耳 芣苢馬舄馬舄車前 長楚銚 茦刺【方言凡草木刺人北燕朝鮮之間謂之茦或謂之壯自關而東或謂之梗或謂之劌自關而西謂之刺江湘之間謂之棘】 綸似綸組似組東海有之帛似帛布似布華山有之 芺薊其實荂蔈荂荼猋藨芀葦醜芀 葭華蒹薕葭蘆菼薍其萌虇 荄根 華荂也華荂榮也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不榮而實者謂之秀榮而不實者謂之英【博雅葩菁蘂花華也 方言蒔更也】
  說文木冒也冒地而生東方之行
  爾雅杜甘棠杜赤棠白者棠 檉河柳旄澤柳楊蒲柳無姑其實夷櫟其實梂 楔荆桃旄冬桃榹桃山桃
  【博雅含桃櫻桃也】 休無實李座接慮李駮赤李 棗壺棗邊要棗櫅白棗樲酸棗楊徹齊棗遵羊棗洗大棗煑填棗蹶洩苦棗晳無實棗還味捻棗【博雅梬棗檡也 小爾雅棘實謂之棗】櫬梧榮桐木 謂櫬采薪采薪即薪【博雅薪也梢校棷柴也】 櫰槐大葉而黒守宫槐葉書聶宵炕 槐小葉曰榎大而皵楸小而皵榎槄山榎【○槐當為楸】 桑㸤有葚梔女桑桋桑【小爾雅桑之實謂之葚】 檿桑山桑 唐棣栘常棣棣 樅松葉柏身檜柏葉松身 灌木叢木水族生為灌【博雅草叢生為薄木叢生曰榛】 棧木干木 木自蔽柛立死椔弊者翳木相磨槸棤皵梢梢櫂 句如羽喬下句曰朻上句曰喬如木楸曰喬如竹箭曰苞如松柏曰茂如槐曰茂小枝上繚為喬無枝為檄 槐棘醜喬桑柳醜條椒榝醜莍桃李醜核
  鳥獸
  說文鳥長尾禽總名也隹鳥之短尾總名也
  爾雅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
  禽經鳳雄凰雌亦曰瑞鶠亦曰鸑鷟羽族之君長也鸞瑞鳥一曰雞趣首翼赤曰丹鳳青曰羽翔白曰化翼曰隂翥黄曰土符鳳翥鸞舉百羽從之鳳靡鸞吪百鳥瘞之慈鳥反哺白脰烏不祥巨喙烏善驚哀烏吟夜鷙鳥之善者曰鴞竊曰鵰鴘曰鵕骨曰鶻瞭曰鷂曰鸇奪曰鵽王鴡鴡鳩魚鷹也亦曰白鷖亦曰白鷢雉介鳥也亦曰鳩五采備曰翬亦曰夏翟亦曰鷂雉朱黄曰鷩雉白曰雗雉曰海雉首有采毛曰山雞頸有采囊曰避株背有采羽曰翡翠腹有采文曰錦雞鳲鳩戴勝布糓也亦曰鴶鵴亦曰獲糓春耕也倉庚黧黄黄鳥也亦曰楚雀亦曰商庚夏蠶也雞鷽惡其類鴛鴦鳥愛其類鳱以水言自北而南以山言自南而北鶴以聲交而孕鵲以音感而孕白鷁相眡而孕鵁鶄睛交而孕鸐巂周子規也啼必北嚮江介曰子規蜀右曰杜宇隋楊越雉鷓鴣也飛必南翥晉安曰懐南江右曰逐隱鶡毅鳥也毅不知死鷗信鳥也信不知用鷸有文而貪鳶不擊而貪鵜志在水鴷志在水鳩拙而安鷦巧而危鳬鶩之雜鷴鷺之潔題鴂鳴而草衰澤雉啼而麥齊風翔則風雨舞則雨霜蜚則霜露翥則露林鳥朝嘲水鳥夜㖡山鳥巖棲原鳥地處靈鵲兆喜怪鵩塞耳鴽鶉野則義豢則搏水鶩澤則羣擾則逐鸚鵡摩背而瘖鴝鵒剔舌而語扶老彊力䳭鴒友弟宷寮雝雝鴻儀鷺序鷃雀啁啁下齊衆庶鷯鶉雄鶛雌庳鳩鵽䳄前雄後鷇將生子呼母應雛既生母呼子應班鳩辨鵴梟鴟害母舒鴈前鳴後和羣棲獨警覆卵則鸛入水鵝月宵鳸司夜行鳸司晝雄翼掩左雌翼掩右物食長喙榖食短咮搏則利觜鳴則引吭毛協四時色合五方羽物變化轉於時令乾道終始以成物性【○世傳此經師曠作偽託也或以為張華所作埤雅爾雅翼多引禽經語與此不同附載於後古禽經青鳯謂之鶡赤鳯謂之鶉黄鳯謂之鸞白鳯謂之肅紫鳯謂之鷟 鶴愛隂而惡陽雁愛陽而惡隂鶴老則聲下而不能髙近而不能尞 旋目其名䴉方目其名交目其名鳽 鳥之小而鷙者皆曰隼大而鷙者皆曰鳩 烏鳴啞啞鸞鳴噰噰鳳鳴喈喈凰鳴啾啾雉鳴嚖嚖雞鳴咿咿鸎鳴嚶嚶鵲鳴唶唶鴨鳴呷呷鵠鳴哠哠鵙鳴㖵㖵 郤近翠者能步郤近蒲者能擲朱鳶不攫肉朱鷺不吞鯹 摰好風鸍好雨鷞好霜鷺好露 陸烏曰棲水鳥曰宿獨鳥曰止衆鳥曰集】
  【鸛俯鳴則隂仰鳴則晴 鵞見異類差翅鳴雞見同類拊翅鳴 鵻上無㝷鷚上無常雉上有文鷃上有赤暮鳩鳴即小雨朝鳶鳴即大風 鸇鸇之信不如鷹周周之智不如鴻 淘河在岸則魚沒沸河有岸則魚湧鵰以周之鷲以就之鷹以鷹之鶻以搰之隼以尹之鴻雁愛力遇風迅舉孔雀愛毛遇雨髙止 雁曰翁】
  【雞曰鶉曰䳸 鷹不擊伏鶻不擊妊 鶴以怨望鴟以貪顧雞以嗔睨鴨以怒瞋雀以猜瞿燕以狂䀪視也鸎以喜囀烏以悲啼鳶以饑鳴鶴以絜唳鳬以凶叫鴟以愁嘯鳴也 一鳥曰佳二鳥曰雔三鳥曰朋四鳥曰乗五鳥曰雇六鳥曰鶂七鳥曰八鳥曰鸞九鳥曰鳩十鳥曰 拙者莫如鳩巧者莫如鶻 鵲見蛇則噪而賁孔見蛇則宛而躍 山禽之咮多短水禽之咮多長山禽之尾多修水禽之尾多促 衡為雀虚為燕火為鷮亢為鶴 鸛生三子一為鶴鳩生三子一為鶚鷹好峙隼好翔鳬好没鷗好浮 乾車斷舌則坐歌孔雀拍尾則立舞人勝之也鸞入夜而歌鳳入朝而舞天勝之也 霜傳彊枝鳥以武生者少雪封枯原鳥以文死者多 雀交不一雉交不再 冠鳥性勇帶鳥性仁纓鳥性樂 鵞飛則蜮沈鵙鳴則蛇結 □鳥不登山鶮鳥不踏土】
  說文朋古文鳳象形鳳飛羣鳥從以萬數故以為朋黨字 鶾雉肥鶾音者也魯郊以丹雞祝曰以斯鶾音赤羽去魯侯之咎 鷲鳥黒色多子師曠曰南方有舃名曰羌鷲黄頭赤目五色皆備
  爾雅隹其鳺鴀鶌鳩鶻鵃鳲鳩鴶鵴鷑鳩鵧鷑瞗鳩王瞗鷹鷞鳩 鸕諸雉鷂雉鷮雉鳪雉鷩雉秩秩海雉鸐山雉雗雉鵫雉伊洛而南素質五采皆備成章曰翬江淮而南青質五采皆備成章曰鷂南方曰東方曰鶅北方曰鵗西方曰鷷 春鳸鳻鶞夏鳸竊秋鳸竊藍冬鳸竊黄桑鳸竊脂棘鳸竊丹行鳸唶唶宵鳸嘖嘖老鳸鴳 鳥䑕同宂其鳥為鵌其鼠為鼵 鵲鶪醜其飛也翪鳶烏醜其飛也翔鷹隼醜其飛也翬鳬鴈醜其足蹼其踵企烏鵲醜其掌縮亢鳥嚨其粻嗉 鳥之雌雄不可别者以翼右掩左雄左掩右雌【小爾雅去隂就陽者謂之陽鳥鳩鴈是也】 雞大者蜀蜀子雓未成雞僆絶有力奮雞棲於弋為榤鑿垣而棲為塒【小爾雅鳥之所乳謂之巢雞雉所乳謂之窠】 燕白脰烏【小爾雅純黒而反哺者謂之烏小而腹下白不反哺者謂之鴉烏白頸而羣飛者謂之燕烏】 生哺鷇生噣鶵 蝙蝠服翼【方言蝙蝠旬闗而東謂之服翼或謂之僊䑕自闗而西秦隴之間謂之蝙蝠北燕謂之蟙䘃】 倉庚商庚鵹黄楚雀【說文離黄倉庚也鳴即蠶生】 鸛鷒鶝鶔如鵲短尾射之銜矢射人【山海經圖讃鸛鷒之鳥一名羿應銜矢不著地逢蒙縮手飬由不晚】 鶉子鳼鴽子鸋雉之暮子為鷚
  相鶴經鶴者陽鳥也而遊於隂因金氣并火氣以自養金數九火數七故稟其純陽也生二年而毛露而黒㸃易三年而頂赤羽翮具七年小變而飛薄雲漢復七年舞應節而晝十二時鳴鳴則中律百六十年大變而不食生物故大毛落而叢毛生乃潔白如雪故泥水不能汙或節純黒而腦盡成膏矣復百六十年變止而雌雄相視目精不轉則有孕千六百年形定飲而不食胎化而産與鸞鳳同羣為仙人之騏驥矣夫聲聞于天故頂赤食于水故喙長軒于前故後指短棲于陸故足髙而尾彫翔于雲故毛豐而肉疎且大猴以吐故修頸以納新故夭壽不可量所以體無青黄二色者土木之氣内養故不表于外也是以行必依洲渚止不集林木葢羽族之清潔者也其相瘦頭朱頂則沖霄露眼黒睛則視逺隆鼻短喙則少瞑䯓頰䯔耳則知時長頸竦身則能鳴鴻肩鸞膺則體輕鳯翼雀尾則善飛背鼈腹則伏産軒前垂後則㑹舞高脛麤節則足力洪髀纎指則好翹【○其經夲浮丘伯授王子晉崔文子學道于子晉得其經蔵髙山石室淮南八公采藥得之遂傳于世】爾雅騊駼馬野馬駮如馬倨牙食虎豹騉蹄趼善陞甗騉駼枝蹄趼善陞甗 小領盗驪絶有力駥 騋牝驪牡駒褭驂牡曰騭牝曰騇 膝上皆白惟馵四骹皆白驓四蹢皆白首前足皆白騱後足皆白翑前右足白啓左白踦後右足白驤左白馵駵馬白腹騵驪馬白跨驈白州驠尾本白騴尾白駺馰顙白顛白逹素縣面顙皆白惟駹 駵白駁黄白騜駵馬黄脊騝驪馬黄脊騽青驪駽青驪驎驒青驪繁鬛騥驪白雜毛駂黄白雜毛駓隂白雜毛駰蒼白雜毛騅彤白雜毛騢白馬黒鬛駱白馬黒脣駩黒喙騧一目白二目白魚 回毛在膺宜乗在肘後減陽在幹茀方在背闋廣逆毛居馻 既差我馬差擇也宗廟齊毫戎事齊力田獵齊足【博雅白馬黒脊驙白馬朱鬛駱飛黄騶吾吉量朱駮飛金喙腰褭走狐駃騠飛㗙野麋腹丹騏驥騄駬驊驑汗血驒騱巨虚騀鹿 伯樂相馬經馬頭為王欲得方目為丞相欲得朋脊為将軍欲得强腹為城郭欲得張四下為令欲得長眼欲得髙巨鼻孔欲得大鼻頭有王火字口中欲得赤膝骨員而長耳欲得相近而前豎小而厚凡相馬之法先除三羸五駑乃相其餘大頭小頸一羸弱脊大腹二羸小頸大蹄三羸其五駑者大頭緩耳一駑長頸不折二駑短上長下三駑大胳短脅四駑淺骼薄髀五駑○此後人為之丞相将軍非當時語也】相牛經牛岐胡夀去角近行駛眼欲得大眼中有白脈貫瞳子最快頸骨長且大駛壁當欲得濶倚欲得如絆馬膺庭欲得廣天闗欲得成售骨欲得垂蘭秼欲得大豐岳欲得大種頭欲得髙百體欲得緊垂星欲得有怒肉力柱欲得大而成懸蹄欲得如八字隂虹屬頭陽鹽欲得廣常有聲似鳴者有黄也洞胡無夀珠淵無夀上池有亂毛妨主人凶身欲得促形欲得如卷大膁疎肋難飴龍頭突目好跳豪筋欲得成就毛欲得短密若疎長不耐寒氣尾不用至地尾毛少骨多者有力膝上肉欲得堅角欲得細鼻如鏡則難牽口方易飴漦府方易駘木牛肚大尾青最有力【○世傳此經甯戚以授百里奚】
  爾雅犘牛犦牛犤牛犩牛犣牛犝牛牛角一俯一仰觭皆踊觢黑脣犉黑眥牰黑耳犚黑腹牧黑角犈其子犢體長牬絶有力欣犌【博雅㸯丁犖 說文牛大牲也牛件也件事理也象角頭三封尾之形牷牛純色㹊白牛犖駮牛犥牛黄白色黄牛虎文犉黄牛黒脣牻白黒雜毛牛牛駮如星犡牛白脊将牛白脊㹔牛長脊犝無角牛也二嵗牛犙三嵗牛牭四嵗牛】 羊牡羒牝牂夏羊牡羭牝羖角不齊觤角三觠羷羳羊黄腹未成羊羜絶有力奮【博雅吴牛牡一嵗曰牡翔三嵗曰羝其牝一嵗曰牸䍮三嵗曰䍧吴羊犗曰䍸羖羊犗曰羯羍羜䍻羔也美皮泠角 説文羊祥也從象頭角足尾之形羜五月生羔也六月生羔也䍮羊未卒嵗也】 犬生三猣二師一玂未成毫狗長喙獫短喙猲獢絶有力狣尨狗也【博雅殷虞晉獒楚黄韓獹宋㹱狼狐㹥獖 說文犬狗之有縣蹏者也象形尨犬之多毛者㺜犬惡毛也獒犬知人心可使者南越犬名獶獀猈短脛狗獫黒犬黄顄㹥黄犬黒頭犄犗犬也狾狂犬也獟犬也猛健犬也犺健犬也㹪惡健犬也犬張耳皃猋犬走皃狋犬怒皃獳怒犬皃犬走犬皃從犬而人之曵其足則刺犬也㹞犬吠聲猥犬吠竇中犬聲㺌犬吠不止也㺖小犬吠黙犬暫逐人也狡大從草暴出而逐人也狎犬可習也犬獡獡而附人也犬獷獷不可附也將嗾犬厲之也狚犬行也周書曰尚狟狟臭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犬也㺕犬鬪聲獨犬相得而鬪也羊為羣犬為獨】 豕子豬䝐豶幺幼奏者豱豕生三豵二師一特所寢橧四蹢皆白其跡刻絶有力牝豝【小爾雅豕彘也彘豬也其子曰豚豕之大者謂之豜小者謂之豵 博雅豨豠豭彘豕也豯□也豰豭也䝒豕牝也橧圈也頓丘梁䝕重顱豲獸一嵗為豵二嵗為豝三嵗為肩四嵗為特 說文豕彘也竭其尾故謂之豕象毛足而後有尾豬豕而三毛叢居者豨豕走豨豨古有封豨修蛇之害豰小豚也豯生三月豚腹豯豯皃也豵生六月豚一曰一嵗豵尚叢聚也豝牝豕也一曰二嵗能相把拏也詩曰一發五豝豜三嵗豕肩相反者詩曰竝驅從兩豜兮豭牡豕也䝐豶也豶羠豕也豷豕息也豕怒毛豎一曰殘艾也豢以榖圈養豕也豕豕絆足行豕豕豠豕屬】 馬八尺為駥牛七尺為犉羊六尺為羬彘五尺為狗四尺為獒雞三尺為鶤 牛曰齝羊曰齥麋鹿曰齸鳥曰嗉寓䑕曰嗛 獸曰釁人曰橋魚曰須鳥曰臭 麋牡麔牝麎其子䴠其跡躔絶有力狄 鹿牡麚牝麀其子麛其迹速絶有力 麕牡麌牝麜其子麆其迹觧絶有力豜【說文鹿獸也象頭角四足之形鳥鹿足相似從匕麈鹿屬麟大牝鹿也麜大鹿也牛尾一角大麋也狗足麈麋屬麝如小麋臍有香似鹿而大也麗旅行也鹿之性見食急則必旅行禮麗皮納幣葢鹿皮也】 子嬎其跡迒絶有力欣【說文獸名象踞後其尾形頭與㲋頭同逸失也從辵謾訑善逃也冤屈也在冂下不得走益屈折也 釋名鹿之道曰亢行不由正亢陌山谷草野而過也】狼牡貛牝狼其子獥絶有力迅【説文狼似犬鋭頭白頬髙前廣後】 虎竊毛謂之虦貓貘白豹甝白虎虪黒虎貀無前足【説文虎山獸之君委虒虎之有角者也豹似虎圈文貘似熊而黄黒色出蜀中】 熊虎醜其子狗絶有力麙【說文熊獸似豕山居冬蟄羆如熊黄白文能熊屬似鹿能獸堅中故稱賢能而彊壮稱能傑也】貔白狐其子豰【說文貔豹屬出貉國】 豺狗足 貍子貈子貆貒子貗貍狐貒貈醜其足蹯其跡□【說文狐妖獸也鬼所乘也有三徳其色中和小前大後死則首丘】 䝟貐類貙虎爪食人迅走 俊麑如虦貓食虎豹 猶如麂善登木【說文猶玃屬】 兕似牛犀似豕【説文如野牛而青象形象長鼻牙南越大獸三年一乳象耳牙四足之形豫象之大者騶虞白虎黑文尾長於身仁獸食自死之肉】 狒狒如人被髮迅走食人 蒙頌猱狀猱蝯善援玃父善顧威夷長脊而泥 蜼卭鼻而長尾時善椉領 猩猩小而好啼 闕洩多狃 鼢鼠鼸䑕鼷䑕鼶䑕鼬䑕鼩䑕鼭䑕鼣䑕鼫䑕鼤鼠鼨䑕豹文鼮䑕鼰䑕【説文䑕宂蟲之總名也象形鼢地行䑕伯勞所作也一曰偃䑕鼫五技䑕也能飛不能過屋能縁不能窮木能游不能渡谷能宂不能掩身能走不能先人斬鼠黒身白腰若帶手有長白毛似握版之狀類蝯蜼之屬】 羽本謂之翮一羽謂之箴十羽謂之縳百羽謂之緷【○與考工記異】 旄謂之藣【方言翭本也 博雅䎔翈翭風狄羽也䩚翼也斄氂鬛毳髦毛也】
  蟲魚
  說文虫一名蝮博三寸首大如擘指象其卧形物之微細或行或毛或蠃或介或鱗以虫為象
  爾雅有足謂之蟲無足謂之豸 翥醜罅螽醜奮强醜捋蠭醜螸蠅醜扇
  方言蛥蚗齊謂之螇螰楚謂之蟪蛄秦謂之蛥蚗自闗而東謂之虭蟧 蟬楚謂之蜩宋衛之間謂之螗蜩陳鄭之間謂之蜋蜩秦晉之間謂之蟬海岱之間謂之䗁其大者謂之蟧或謂之蝒馬其小者謂之麥蚻有文者謂之蜻蜻其雌蜻謂之疋大而黒者謂之䗃黒而赤者謂之蜺蜩蟧謂之蜩謂之寒蜩寒蜩瘖蜩也 蜉䖻秦晉之間謂之 蜻蛚楚謂之蟋蟀或謂之蛬南楚之間謂之蚟孫 螳螂謂之髦或謂之虰或謂之 蚍蜉齊魯之間謂之蚼蟓西南梁益之間謂之蚼燕謂之蛾其塲謂之坻或謂之垤 鼅鼄鼄蝥也自闗而西秦晉之間謂之鼄蝥自闗而東趙魏之郊謂之鼅鼄或謂之蠾蝓蠾蝓者侏儒語之轉也北燕朝鮮洌水之間謂之瑇蜍 蠭燕趙之間謂之蠓螉其小者謂之蠮螉或謂蚴蛻其大而蜜謂之壺蠭 蠅東齊謂之羊
  爾雅蒺藜蝍蛆【博雅蝍蛆吴公也】 蛗螽蠜草螽負蠜蜤螽蚣蝑蟿螽螇蚸土螽蠰谿 莫貈蟷螂蛑不過蟷蠰其子蜱蛸 蚍蜉大螘小者螘蠪朾螘螱飛螘其子蚳 蠨蛸長踦 蟠鼠負蛜威委黍 螢火即炤 蟓桑繭雔由樗繭棘繭欒繭蚢蕭繭 食苖心螟食葉蟘食節賊食根蟊
  說文蛟龍之屬也池魚滿三千六百蛟來為之長能率魚飛置笱水中即蛟去
  爾雅鯤魚子鱦小魚 魚有力者鰴 科斗活東蜪蚅鼃詹諸在水者黽 魁陸蜌蠯蚌含漿蜃小者珧蠑螈蜥蜴蜥蜴蝘蜓蝘蜓守宫也【方言守宫秦晉西夏謂之守宫或謂之蠦䘃或謂之蜤易其在澤中者謂之易蜴南楚謂之蛇醫者謂之蠑螈東齊海岱謂之 䗔北燕謂之祝蜓桂林之中守宫大者而能鳴謂之蛤解】 魚枕謂之丁魚腸謂之乙魚尾謂之丙 鼈三足能三足賁【博雅射工短狐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中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下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名物訓詁【下】
  禮器圖
  鼎所以烹飪祭祀宗廟燕享賔客爾雅絶大謂之鼐圓弇上謂之鼒附耳外謂之釴款足者謂之鬲按鼎之形制方圓大小髙卑文質最為多端博古圖據其制度銘識分别商周亦臆度耳兹存數器於左








  考古圖蠆鼎銘作蠆形疑人名公孫蠆之類博古圖髙九寸六分深六寸三分口俓八寸六分容一斗四升銘識簡古為商器













  博古圖舉鼎髙九寸四分深四寸一分口俓七寸二分銘曰子父舉按此鼎形制特髙銘取手致與人用之於父盡力致享不敢虚美其先者也













  博古圖魚鼎髙五寸五分深三寸三分口俓五寸二分容二升三合銘作月魚兀形蓋薦魚之器














  考古圖乙鼎髙五寸八分深三寸七分俓五寸二分容二升銘二字曰乙下一字不可識得於鄴之亶甲城蓋商器













  博古圖父乙鼎髙七寸深三寸口俓五寸六分容二升六合銘曰庚午王命寑廟辰見北田四品十二月作册友史錫賴貝用作父乙尊按乙之號在商為商器












  博古圖南宫中鼎髙八寸五分深五寸四分口俓長七寸二分闊五寸四分容七升五合銘五十七字文見本卷













  小宗伯辨六彝之名物以待祼將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賔客司尊彝春祠夏禴用雞彝鳥彝皆有舟其朝踐用兩獻尊其再獻用兩象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秋嘗冬烝祼用斝彝黄彝皆有舟其朝獻用兩著尊其饋獻用兩壺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凡四時之間祀追享朝享祼用虎彝蜼彞皆有舟其朝踐用兩大尊其再獻用兩山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








  鄭註獻尊獻讀為犧飾以翡翠王肅註以為犧尊二尊竝全牛象之形而鑿背為尊
  博古圖犠尊通蓋髙七寸七分深三寸四分通長一尺一寸七分闊五寸容四升以口為流四足魏太和中得尊於青州其制正與此類王肅註禮其說盖有自來也










  鄭注云象尊以象鳳凰或曰象骨飾尊阮氏云以畫象飾尊
  博古圖象尊通蓋髙九寸八分深四寸五分通長一尺二寸七分闊三寸八分容三升二合四足有提梁全作象形而開背為尊











  考古圖師艅象彝髙六寸七分銘三十二字
  按此器尊屬也古者鼎鬲尊卣之器以彝銘者多矣













  考古圖象尊髙一尺一寸先儒解象尊其說既不同此立象於蓋又與先儒之解不同














  博古圖著尊髙一尺四分口俓五寸腹俓九寸八分容一斗七升四合明堂位曰著殷尊也著尊著地無足此器底著地誠所謂著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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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古圖壺尊髙一尺二寸八分口俓七寸八分腹俓一尺一寸一分容三斗二升三合其形制類壺其為壺尊乎













  考古圖此器有脰著地無足據有脰則可名壺尊著地則可名著尊














  考古圖朝事中尊髙一尺六寸俓五寸有半容二斗三升銘五十七字博古圖作髙克尊銘五十八字按此器頸飾以山文意者其山尊乎然山尊用以再獻非朝事也銘文中中髙克等字疑殘缺辨識未真耳












  博古圖大尊髙二尺三寸口俓一尺九寸八分腹俓一尺二寸九分足俓一尺一寸二分容七斗四升半明堂位曰泰有虞氏之尊也古以陶瓦此器則用銅其周之變製乎












  司尊彝六尊皆有罍諸臣之所昨也註謂諸臣獻者酌罍以自酢不敢與王之神靈共尊尊以祼神罍臣之所飲也尊有六則罍亦當有六以副之矣但三代遺器鮮能備存焉












  博古圖犧首罍髙一尺四寸深一尺二寸三分口俓六寸四分腹俓一尺五寸容二斗八升六合
  明堂位曰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註云刻畫為山雲之形言刻畫則以木為之今以金而飾以雷文知先儒之失考也此罍以犧首為耳鼻當是犧尊之副











  博古圖象首尊髙二尺四寸五分口俓七寸六分腹俓一尺六寸八分足俓一尺一寸五分容一石二斗七升
  考古圖作三耳大壺按其制飾以雷文實罍也耳用象首當為象尊之副











  司尊彝六彝釋者以為雞斝虎盛明水鳥黄蜼盛鬱鬯彜皆有舟舟尊下臺若承槃焉殊不知彞之有舟乃相須之器猶尊之與壺缾之與罍也先儒之說然乎否邪












  博古圖父丁彝髙五寸四分腹俓七寸容五升兩耳有珥銘曰古作父丁寳尊彝














  考古圖虎彝髙四寸四分俓六寸容三升六合銘曰作寳彝此器兩耳飾以虎首盖虎彝也














  博古圖垂花舟髙三寸七分口俓八寸五分容五升七合以牛首為耳其制近彝其飾花萼有相承相蔽之義盖漢人為之亦足徴舟之非若承槃矣













  博古圖方彝髙七寸九分口俓長六寸一分闊五寸一分腹俓長六寸二分闊五寸二分容六升七合銘曰己酉戌命尊宜于招黻庚 九  商貝朋方用室圍宗彝在九月惟王一祀世昌五惟  右銘缺六字此器銘宗彝周官六彝之類也其稱祀周初因商如洪範十有三祀者實周器也四方觚稜其制特與諸彝不同









  博古圖山斝髙一尺口俓五寸五分容二升六合司尊彝斝彝註云斝讀為稼畫禾稼也不知其何所本夫尊以象壺名壺尊安知彝不以象斝名斝彝乎明堂位云夏后氏以雞彝殷以斝周以黄目黄目是黄彝也











  雷紋斝髙七寸八分口俓五寸一分容一升















  博古圖蜼尊通蓋髙六寸二分口俓三寸三分腹俓三寸五分容一升一合銘曰周作父乙尊彝舊作蜼尊疑即蜼彝也宗彝之以虎蜼自唐虞然矣













  禮烝嘗饋獻用兩壺次於尊彝用於門内燕禮與大射卿大夫用方士旅食用圜聘禮梁在北而八壺南陳梁在西而六壺東陳詩稱韓侯取妻清酒百壺壺為酒器宗廟燕射聘昏無不用焉先儒云刻木繪漆其說出於臆見惟範金之器後世猶存











  考古圖方壺按周禮尊於東楹之西兩方壺博古圖屬漢器髙一尺二寸五分容一斗一升二合














  博古圖通蓋髙一尺四寸六分容五升四合銘曰㪉姬作寳彝














  李氏録云周王燕晉士文伯尊以魯壺用饗也周官烝嘗饋獻用兩壺尊用祀也公食大夫用兩圜壺坊記曰敬則用祭器故祀饗兼用之













  考古圖召中丁父壺髙尺有四寸半俓七寸六分容二斗七升銘三十五字博古圖腹俓一尺一寸一分銘三十七字銘見本卷實三十七字子孫重文













  爾雅卣中尊也夏商之世總謂之彝周則鬱鬯之尊獨謂之卣卣與尊彝皆盛酒之器用有所宜則名有不同賈氏疏云上尊曰彝中尊曰卣下尊曰壺













  博古圖祖乙卣髙一尺二寸四分口俓長四寸八分闊三寸六分腹俓長八寸六分闊七寸二分容二升銘器與蓋皆七字曰孫作祖乙寳尊彝













  是器向得於青州髙可九寸容可二升有餘銘作雙册父辛其製最類博古圖所載執爵父丁卣但銘不同耳制作甚精自然無蓋然則卣固不盡有蓋博古圖以為闕蓋殆非也












  爵為器甚小而在禮實大祭祀賔客喪紀冠昏朝聘燕射靡不用之韓詩說一升曰爵二升曰觚三升曰觶四升曰角五升曰散總名曰爵其實曰觴皆飲酒之器也博雅斝琖爵在夏為琖在商為斝在周為爵是則實同而名異耳圖志所載其制復不同而大小亦不合於舊說俟稽古者辯之










  士虞禮主人洗廢爵酌酒酳尸主婦洗足爵于房中酌亞獻尸賔長洗繶爵三獻註云廢爵無足足爵有足輕者飾也繶爵口足間有篆又彌飾也 考古圖鄉飲酒記凡舉爵三作而不徒爵知獻必舉爵也禮圖所載爵於雀背負錢經所不見是器前若噣後若尾其全體有象於雀










  博古圖女乙觚髙九寸口俓四寸九分容六合銘曰帚乙














  博古圖虎斝髙一尺五寸六分口俓七寸三分容六升鋬端有虎首之狀三足若鬲
  饕餮斝髙八寸五分口俓四寸七分容一升一合鏤文簡古不加精巧而後之冶工不能及
  按酒器有斝所以戒其喧也斝已見前此二器形製復異










  博古圖角髙八寸三分容七合銘兩册雙弓祖乙亞形中倒戈














  博古圖素觶髙三寸九分容六合銘立戈形父辛二字
  饕餮觶髙三寸五分容五合













  敦上古以瓦中古以金或以玉為飾或以木為之設蓋者以㑹無耳足者謂之廢或類珠槃或似簠簋其名則或以為土簋或以為玉齍其用則或以盛血尸盟執之或以盛黍稷内宰贊之明堂位云有虞氏之兩敦小宰職云主婦執一金敦黍敦為器不同因時制作異代變本加麗故不可得而定其形製也










  博古圖周宰辟父敦有三第一器通蓋髙八寸三分口俓六寸七分腹俓八寸五分容七升二合器與蓋各銘七十五字文見本卷第二器髙七寸三分第三器髙六寸一分形製銘文悉同考古圖云俓八寸四分銘七十四字











  博古圖兕敦有三第一器通蓋髙一尺二寸深四寸四分腹俓八寸二分足方七寸六分髙三寸九分器蓋各銘曰兕次器髙一尺一寸九分三器髙八寸六分闕蓋皆銘兕字












  博古圖已丁敦通蓋髙七寸一分深四寸六分腹俓六寸六分蓋銘曰孫已丁器銘曰已孫丁其蓋足純緣周以夔龍兩螭據耳通腹饕餮比之他敦尤異













  考古圖伯父敦集古録作冏父釴耳圈足與諸敦不同銘見本卷














  考古圖牛鼎深八寸六分俓尺有八寸容一斛無銘按禮圖所載牛羊豕鼎各以其首飾其足此鼎之足以牛首為飾蓋牛鼎也按此鼎絶大當為鼐













  博古圖花足鼎髙五寸七分深三寸二分口俓長四寸八分闊三寸八分容二升二合無銘














  鬲似鼎空足博古圖慧季鬲髙四寸三分口俓四寸二分銘曰慧季作














  博古圖文王鼎髙八寸九分深三寸八分口俓長六寸一分闊四寸三分容三升有半銘曰魯公作文王尊彝按此周公祭文王之器其制足象蜼形爾雅蜼禺屬昂鼻長尾尾有兩岐遇雨以尾塞鼻蓋其有智周身起獸面饕餮之象也











  博古圖蟠虺鼎髙六寸五分深三寸二分口俓八寸一分容四升七合無銘按此器耳附外當為釴














  博古圖龍鼎髙七寸一分深四寸四分口俓六寸三分容五升三合無銘鼎之烹飪可以享上帝養聖賢其用大矣所以取象於龍蓋求配其類也












  繹史卷一百五十九下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
  欽定四庫全書
  繹史卷一六十   靈壁縣知縣馬驌撰古今人表
  漢書自書契之作先民可得而聞者經傳所稱唐虞㠯上帝王有號諡輔佐不可得而稱矣而諸子頗言之雖不考虖孔氏然猶著在篇籍歸乎顯善昭惡勸戒後人故博采焉孔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又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未知焉得仁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又曰中人㠯上可㠯語上也唯上智與下愚不移傳曰譬如堯舜禹稷禼與之為善則行鮌讙兜欲與為惡則誅可與為善不可與為惡是謂上智桀紂龍逢比干欲與之為善則誅干莘崇侯與之為惡則行可與為惡不可與為善是謂下愚齊桓公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可與為善可與為惡是謂中人因兹㠯列九等之序究極經傳繼世相次總備古今之畧要云【○張晏曰老子黙仲尼所師雖不在聖要為大賢文伯之母達于禮典動為聖人所歎言為後世所則而在第四田單以即墨孤城復强齊之大魯連之博通忽於榮利藺子申威秦王退譲亷頗乃在第五大姬巫怪好祭鬼神陳人化之國多淫祀寺人孟子違於大雅以保其身既被宫刑怨刺而作乃在第三嫪毐上烝昏亂禮度惡不忍聞乃在第七其餘差違紛錯不少畧舉揚較以起失謬獨馳騖於數千載之中旁觀諸子事業未究而尋遇竇氏之難使之然乎師古曰六家之論輕重不同百行所存趣捨難壹張氏輒申所見掎摭班史然其所論又自差錯且年伐乆逺墳典隟亡學者舛駮師論分異是以表載古人名氏或與諸書不同今則特有發明用畼厥旨自女媧以下帝鴻以前諸子傳記互有舛駮叙說不同無所取正大要知其古帝之號而已諸人士見於史傳彰灼可知者無待解釋其閒幽昧者時復及焉】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六十>
<史部,紀事本末類,繹史,卷一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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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今人表【終】
  班氏古今人表後人譏其妄作一曰甲乙紛錯二曰記載不悉三曰前代人物無闗漢事也余獨取為繹史終篇何曰上自宓羲下逮秦亡所紀之世繹史之世也所録之人繹史之人也故人表若為繹史作也陳列詩書及諸子百氏之所稱述既㒺羅舊文不遺餘力而時復差違抑亦屬稾未定輒遭禍難不然夫豈不知七十子之載前史而伯魚展禽灼然於傳記夫豈不知求玉與受璧咸一虞公得罪與爭國皆此蒯聵哉如張晏所譏魯連藺生今在第二田單寺人孟子今在第四而嫪毐今本無有則與所言不同疑旁行比耦後人轉寫舛譌至若殷之先公多第五周之先公多第六夏商中葉之主行事不少概見而倐上倐下東京去古未逺或别有証據未可盡為班氏厚誣也兵食五行悉援古以迄今藝文一志亦備三代之典籍矣表古人而不及今果其書未畢邪而繹史之人與世畢矣故人表若為繹史作也以終篇焉














  繹史卷一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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