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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庫集部872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序
  于敏中排次數年來所為御製文初集成而以序為請夫序者所以叙陳經㫖故孔子作書序子夏作詩序未聞自序其文也自序其文蓋漢唐以後之事乎為天子者所以修巳治人必當以三代以上自勗豈可以漢唐以後自畫此正務也至於文乃其餘事耳然亦豈可以漢唐以後為法哉如是則敏中之請序可以不允既而思之向之樂善堂全集及御製詩初集不既有序乎於凡惕已敬
  天本身徴民憫農桑驗今昔蓋已言之悉矣例以向不可以不序而以向之言之悉則又可以不必序矣雖然不欲與文人學士争長亦向之本意也則今之裒然成集者與向之言為合乎為否乎以之自問抑又不能措一辭云
  乾隆甲申嘉平御製
  經筵講官户部左侍郎【臣】于敏中謹
  奏為
  聖文日富
  鉅製宜宣恭請編刻以昭化成事欽惟我
  皇上濬哲天成緝熙時懋每當
  勅幾勤政之暇尤著立言載道之功經緯為章積盈
  巻冊【臣】伏見
  御製詩篇前蒙
  俞付剞劂
  初集二集燦若珠聨凡薄海操觚之士得共仰矚光華詠歌抃舞惟是
  御製文集未經宣示書林喁望積久彌殷【臣】愚竊念鴻篇美富自
  臨御以迄於今多至五百餘首囊括古今苞涵鈞軸賅六籍之奥㫖集羣言之大成上而揚
  謨訓以欽燕貽奉
  慈寧以申祝嘏大而䇿勲紀績以慶武成導河觀海以
  勤民事
  誠格
  天而應禱雨告風之版
  徳孚逺而訂同文輿地之編紬繹
  聖言則跋為君難而書屏扆剏制
  國篆則記傳寳譜而慎典司闡治要而衡創業守成
  備制作而釐鐘懸禮器溯
  肇造之規模
  盛京賦所以述懿美晰撻伐之事理
  開惑論所以迪凡蒙
  禔躬而箴銘勒諸
  官殿牖世而經史頒在學官
  講筵闢道藴之精
  臨軒發䇿科之問以至㑹心體物考古訂譌紀勝鐫珉弁詞選要或因器以形道或程藝以喻言或識縑素而寓鑑甄或贊圖像而通微妙莫不元元本本炳炳麟麟理實兼乎内聖外王言有禆於人心世道文成而規矩準繩斯立氣盛而短長髙下皆宜散行則漢唐諸家所不能窺韻語則卿雲流輩所不能逮【臣】日侍
  禁近先覩為榮謂宜並夀棗梨垂光宇宙區區愚悃蓄有嵗年為此繕摺瀆陳仰懇
  皇上俯允【臣】請俾【臣】以次盥録排類成編上呈乙覽恭
  訓定仍乞
  賜製序文敬謹刋刻冀縹函緗帙與
  詩集同布藝林以式楷模而垂悠久【臣】曷勝顒企踴
  躍之至謹
  奏於乾隆二十八年正月二十五日
  奏奉
  㫖如所請行欽此
  一恭按
  樂善堂全集十有四門以論為首誠以闡發精微彰明道法不獨賅六藝之大成實可垂萬古之經訓兹編次
  御製文集恭載
  經筵御論為冠以見
  君師統合文徳光華為從來藝林集部未有之盛自論以下復依次排類為十有八門先散行次韻語並按嵗月前後敬謹編列
  一恭按
  聖祖仁皇帝御製文集内有
  勅諭一門伏見我
  皇上御極以來
  絲綸渙汙記載浩富自應另俟
  宣付史館專刻成編頒示天下若於
  文集節録轉虞掛漏未敢一體編載
  一
  聖祖御製文集内又有
  奏書一門仰惟
  皇上孝思誠篤流為至文每逢
  聖母萬夀大慶
  親製賦頌諸體
  鴻篇美盛備登
  集内至每次恭上
  皇太后徽號奏書及慶賀
  令節箋表例由閣臣撰擬不敢贅録
  一恭繹
  御製樂善堂全集序文有云自今以後雖有所著述
  或出詞臣之手真贗各半此蓋
  謙尊之徳因時立言【臣】忝列
  禁近伏見我
  皇上典學幾餘研朱濡翰刻晷成文數百千言不加
  㸃乙皆在
  廷諸臣管蠡所不能窺涓壤所莫能贊若前
  序所云或指尋常碑文序記循例撰擬者而言兹集
  編載並
  親御丹素所成向登
  文本者其臣下代言諸作概未敢附列以紀徴實
  一敬編
  御製文集計自
  臨御以來至今積五百餘篇輝煌灝瀚足煥縹緗謹擬列為前集自後日益嵗増積盈卷帙俟與現在排類篇冊相埓即續請恭刋以次分集傳示無窮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七
  御製文初集目録一    别集類六 【國朝】巻一
  經筵御論
  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
  寛則得衆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
  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徳唯善政政在養民
  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
  以義制事以禮制心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㒺咈百姓以從已之欲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
  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
  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逺也
  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子曰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
  天地之大徳曰生
  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脩辭立其誠
  巻二
  經筵御論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天施地生其益无方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
  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上下交而其志同也
  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君子體仁足以長人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
  勅天之命惟時惟幾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思其艱以圖其易民乃寧
  成已仁也成物知也
  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其難其慎惟和惟一
  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益動而巽日進无疆
  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
  咸速也恒久也
  巻三
  論
  黄鍾為萬事根本論
  漢光武論
  開惑論
  説
  創業守成難易説
  古長城説
  穿楊説
  祝文
  告風神文
  社稷壇禱雨祝文
  大雩祝文
  巻四
  記
  皇考世宗憲皇帝恩賜御書記
  圓明園後記
  遊盤山記
  三希堂記
  國朝傳寳記
  静宜園記
  静寄山莊十六景記
  麥莊橋記
  南薫殿奉藏圖像記
  巻五
  記
  登開化寺六和塔記
  皇太后駕臨金山記
  萬夀山昆明湖記
  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記
  虎神鎗記
  盤山千尺雪記
  玉泉山竹鑪山房記
  玉盃記
  永安寺古井記
  石舫記
  鐵章記
  巻六
  記
  萬夀山五百羅漢堂記
  巻七
  記
  春耦齋記
  討源書屋記
  小有天園記
  樂善堂記
  寶月樓記
  韻古堂記
  鹿角記
  閲海塘記
  巻八
  序
  執中成憲序
  日知薈説序
  太祖髙皇帝聖訓序
  太祖髙皇帝實録序
  太宗文皇帝聖訓序
  太宗文皇帝實録序
  世祖章皇帝聖訓序
  世祖章皇帝實録序
  巻九
  序
  聖祖仁皇帝聖訓序
  聖祖仁皇帝實録序
  世宗憲皇帝聖訓序
  世宗憲皇帝實録序
  日講春秋解義序
  樂善堂全集序
  栢梁體詩序
  授時通考序
  巻十
  序
  大清律例序
  御選唐宋文醇序
  協紀辨方書序
  大清一統志序
  八旗姓氏通譜序
  明史綱目序
  律吕正義後編序
  新刻稽古齋文集序
  惇叙殿栢梁體聨句詩序
  瀛臺賜宴聨句詩序
  巻十一
  序
  重刻十三經序
  重刻二十一史序
  日講禮記解義序
  欽定三禮義疏序
  皇清文頴序
  重刻通典序
  詞林典故序
  重刻文獻通考序
  初集詩小序
  毛詩全圖小序
  重刻通志序
  叶韻彚輯序
  御選唐宋詩醇序
  沈徳潛歸愚集序
  巻十二
  序
  盤山誌序
  儀象考成序
  印譜序
  春秋直解序
  皇朝禮器圖式序
  大清通禮序
  沈徳潛選國朝詩别裁集序
  皇輿西域圖志序
  西域同文志序
  翻譯四體楞嚴經序
  巻十三
  後序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㫖後序
  跋
  恭跋
  世宗憲皇帝御書法帖
  為君難跋
  書後
  毛詩圖題後
  書唐太宗懐鷂事後
  題趙孟頫十札後
  書漢文帝除肉刑詔後
  巻十四
  問
  經解問
  史論問
  乾隆四年三月廷試貢士䇿問
  乾隆七年三月廷試貢士䇿問
  乾隆十年四月廷試貢士䇿問
  考辨
  黄子久富春山居圖真偽辨
  西域地名考證叙概
  茅山正譌
  古泮池證疑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目録二
  巻十五
  碑文
  聖徳神功碑
  巻十六
  碑文
  文廟碑文
  重建泰山神廟碑文
  安佑官碑文
  雍和宫碑文
  闡福寺碑文
  重脩大覺寺碑文
  巻十七
  碑文
  重建鐘樓碑記
  闕里
  孔廟碑文
  菩薩頂碑文
  殊像寺碑文
  演教寺碑文
  望海寺碑文
  普濟寺碑文
  法雷寺碑文
  靈應寺碑文
  平定金川告成太學碑文
  巻十八
  碑文
  實勝寺碑記
  重建
  夀皇殿碑記
  碧雲寺碑文
  金剛寳座塔碑文
  香界寺碑文
  梵香寺碑文
  重脩惠濟祠碑
  萬夀山大報恩延夀寺碑記
  巻十九
  碑文
  平定準噶爾告成太學碑文
  平定準噶爾勒銘伊犁之碑
  平定準噶爾勒銘格登山之碑
  普寧寺碑文
  玉泉山東嶽廟碑文
  浙海神廟碑文
  巻二十
  碑文
  中州治河碑
  平定準噶爾後勒銘伊犁之碑
  重脩栢林寺碑文
  平定回部告成太學碑文
  平定回部勒銘葉爾竒木之碑
  平定回部勒銘伊西洱庫爾淖兒之碑
  巻二十一
  碑文
  重脩仁寺碑文
  重脩涿州石橋記
  重脩涿州佑濟龍神祠碑文
  實勝寺後記
  重脩朝陽門石道碑文
  重脩廣寧門石道碑文
  重脩萬夀寺碑文
  楊橋河神祠碑記
  巻二十二
  雜著
  擬九歌十二首題莊子故事圖
  讀宋史徐積傳
  漢玉斧欵識
  讀公羊
  讀荀彧傳
  讀唐太宗集
  讀邶風匏有苦葉第二章
  記載
  準噶爾全部紀略
  巻二十三
  賦
  五六天地之中合賦
  恭祝
  聖母皇太后萬夀無疆賦【有序】
  建福宫賦
  盛京賦【有序】
  巻二十四
  賦
  氷嬉賦【有序】
  述悲賦【有序】
  哨鹿賦【有序】
  靈珀賦
  夜亮木賦
  南苑雙栁樹賦
  後哨鹿賦
  神樹賦【有序】
  樹根山子賦
  歎夷齊松賦【有序】
  巻二十五
  連珠
  恭祝
  聖母皇太后七旬萬夀連珠
  巻二十六
  頌
  老人星頌
  慈聖萬夀九如頌【有序】
  掖
  輦紀慶頌【有序】
  箴
  七情箴
  五事箴
  養心殿四箴【有序】
  巻二十七
  銘
  多福硯銘
  硯銘
  座右銘
  負扆銘
  嘉量銘
  刻漏銘
  帶銘
  未央宫瓦硯銘
  銅雀臺瓦硯銘
  座右銘
  漢玉秘閣銘
  漢玉璧銘
  古研銘【有序】
  養心殿銘
  漢玉墨牀銘
  董其昌硯銘
  吴鎮硯銘
  竹根筆筒銘
  黄楊木界尺銘
  金牛銘
  宫殿四銘【有序】
  鎛鐘銘
  特磬銘
  夀安宫銘
  和闐玉龍馬負書銘
  漢玉半截觚銘效梁邱遲體
  巻二十八
  贊
  列代賢明妃后垂稱奕世者取繪十二繫以贊闕里十贊【有序】
  漢柏贊
  慈竹贊
  十六羅漢贊
  釋迦牟尼文佛贊
  趙脩禄羅漢贊
  丁觀鵬摹丁雲鵬羅漢贊
  丁觀鵬摹丁雲鵬十八羅漢贊
  福禄夀三星贊
  丁觀鵬畫不二圖贊
  姚文瀚掃象圖贊
  巻二十九
  贊
  貫休畫十六應真像贊
  唐貫休羅漢贊
  趙孟頫畫第一祖贊
  蘇漢臣古佛贊
  趙孟頫羅漢贊
  丁觀鵬摹貫休十六應真像贊
  唐貫休十八羅漢贊
  丁觀鵬畫初祖贊
  趙孟頫羅漢像贊
  姚文瀚畫羅漢贊
  丁觀鵬畫大士贊
  金廷標羅漢贊
  趙孟頫達摩贊
  李公麟十四羅漢贊
  趙孟頫達摩像贊
  盧楞伽阿羅漢像贊
  巻三十
  贊
  紫光閣五十功臣像贊【有序】
  趙孟頫浴象圖贊
  趙孟頫畫達摩像贊
  玉鏤達摩面壁贊
  元人寒山拾得像贊
  木刻文殊像贊
  木刻觀音像贊
  仿蘇漢臣古佛贊
  寫五臺殊像寺文殊像成並贊
  南極夀星贊
  宋人觀音大士像贊
  丁雲鵬装嚴大士相贊
  鄭重装嚴釋迦牟尼佛贊
  玉觀音贊
  唐人羅漢贊
  黄龍古佛贊
  仿蘇漢臣古佛像贊
  宋人維摩授經圖贊
  徐揚伏獅羅漢像贊
  丁觀鵬降龍羅漢像贊
  貫休羅漢像贊
  盧楞伽無量夀佛贊
  仿趙孟頫古羅漢贊
  丁觀畫釋迦牟尼佛贊
  丁觀畫十六應真贊
  金廷標畫古佛贊
  貫休臨呉道子古佛像贊
  【臣】等謹案
  御製文初集三十巻凡五百七十餘篇先散行次韻語為十有九門門各以嵗月為次皆
  萬幾之餘
  親御丹素所成其尋常碑文序記之屬臣下恭擬
  代言者不與焉伏覩
  聖文之富亘古未有且兹
  集特為初基繼是而
  日新月盛源源刋布以嘉惠無窮洵為薄海儒林
  之厚慶至於
  載道修辭盡善盡美之極則如
  星雲輝縵有目咸覩且具見於諸臣後跋【臣】等無能複贊一詞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一
  經筵御論
  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政刑者徳禮之先聲徳禮者政刑之大本舍徳禮而求政刑必成雜霸之治即政刑而寓徳禮乃見純王之心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若云徳禮之外别有所謂政刑則非聖人垂教之本意矣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惟時
  自昔聖帝明王以堯舜為極則堯之命羲和也曰敬授民時舜之咨十二牧也曰食哉惟時其重民天而厚民生之心若合符節而探本究原則莫切於時之一字知其時則恒雨恒暘動關深宫之慮祁寒暑雨時切蔀屋之憂夫其川澤山林非時有禁宫功鼛鼓非時不使猶其後焉者也
  寛則得衆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
  夫子厯論堯舜禹湯武王授受之㫖而統之曰寛則得衆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說寛信敏公乃聖王治世之大本而必以寛居首者蓋寛者仁之用仁者元之徳元者善之長故惟寛然後能兼容並育而羣生之衆有所托命焉左傳記夫子之言曰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蓋因一時為鄭而發此補偏救之說若夫聖王出治舍寛其何以為敷政寧人之本哉
  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
  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是言人君主敬之學也蔡傳以為一日二日之間事幾之來且至萬焉是猶在事為邊説易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是知人主一心一日二日之間萬幾伏乎此若不以戒謹危懼持之則敗度敗禮之事因是而起雖有瞽史之諫御之箴而幾微之間理欲之戰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之地非兢兢業業慎之又慎則天命民碞有所弗保矣
  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民為邦本食乃民天菽粟如水火斯民敦禮讓之習户有盈寧之象仁風於是乎興矣然菽粟全賴天時而天時則不可保其必然聖人之使有菽粟如水火亦惟盡人事以贊天功耳恐無所出也教民耕種恐無所餘也教民積貯凡所為食之以時用之以禮者何一非使菽粟如水火之道哉今天下幅員日廣生齒日繁一有水旱饑荒立告此皆不能使菽粟如水火之故也吾君臣宜共留意焉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天行健行所無事而自健也君子以自彊不息猶有勉强之功焉然至於不息則與天行之健同所謂及其成功一也是故天行之健天不自知其為健也而四時行百物生天何容心哉君子自彊不息則必存理遏欲克已復禮而操持省察之功不容少間矣大抵理乃固有何用其存理本無欲何用其遏本無可克之已亦無可復之禮故不息即健自彊斯不息君子以自彊不息者亦示人以下學上達階耳
  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仁者之能好人夫人而知之矣至於仁者之能惡人則人或未之知也是以聖人以之訓人焉夫有情之人孰無好惡然率好惡之良雖愚夫愚婦亦有得其正而極好惡之量即大賢大智鮮能復其初故好人而非淪於徇物之私惡人而非同於嫉世之偏是之謂能好能惡子夏之歎夫子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衆舉臯陶不仁者逺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逺矣可見仁者之能好能惡雖樊遲之賢尚有未窺其領要者世之人但以得衆容物為盡仁之量者其見豈不淺哉
  徳惟善政政在養民
  二典三謨皆言政之經而提其要則莫過於徳惟善政政在養民二語蓋視徳與政為二者莫不謂徳為體而政為用有内外之分焉惟其分而為二是物我之念生而其愛物之政究非體天之徳也夫聖人視徳與政皆一體之事本天良而脩徳而不見其脩之為我也率天徳而施政而不見其施之及民也徳即政政即徳而天下豈尚有不養之民哉故府脩事和黎民於變胥天下養民之政皆聖帝明王惟精惟一執兩用中之徳所流出也豈後世崇尚功利敷揚聲教者所可同日而語哉
  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
  中之理無定在而中之用甚廣博一物有一物之中一事有一事之中若不擇之審而行之至則所謂執中無權猶執一也故大舜之執兩用中非大舜自用其中也彼兩端之間自有其一定不移之中而舜適用之㑹衆善於一心而無已推一心於天下而無人廓然大公物來順應若大舜先立一中以衡其兩端則是大舜之中非兩端之中矣又何能用之於民而時措咸宜哉
  以義制事以禮制心
  先儒謂動而以義制事静而以禮制心斯言也其殆未知成湯建中之道乎夫建中謂何義禮是也事有萬端而總不出一義心操萬化而總不出一禮心者事之體事者心之用然未有體立而用不隨亦未有用彰而體不附者若分動静内外而言則義禮判為兩途又何能制事制心哉故義非特制事亦以制心禮非特制心亦以制事何言之義主化裁事制而心益得其不偏不倚之體禮持損益心制而事益彰其無過不及之用此則成湯之大徳所由懋昭也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
  經雖有九而所以行之者則一所謂一乃貫始終徹上下無一則九者不行無九則一者不現故形而上者謂之道一所以為九之本形而下者謂之器九所以為一之用蓋有天下之責者皆不可不知九經之必不可離而尤不可不知一之為至要也知其為要則所為基命宥密主一無適必有以立乎大本大源而燕好之私不形乎動静情欲之感無介乎容儀於以措行九經蓋易易耳
  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已之欲
  舜之戒禹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中者無過不及之謂也而必其精一之至人心盡冺道心常存然後措之施行而無一之非中益所謂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已之欲其亦承帝之訓而反覆乎中之難執耳夫不可咈百姓以從已欲中人以上皆知之至於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非執中之大聖則或不免矣蓋道者何中之謂也不及者無論矣若違道以邀百姓之譽此其心先不以誠待百姓其流必入於雜霸之治而過之失將與不及等故誠能動物違道則不誠不誠則不中此虞廷交儆之詞所以為千古治統之源也
  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蓋言君子於民相闗之切亦猶父母之愛其子耳設云民有所好不能自遂君子從而遂其好焉民有所惡不能自去君子從而去其惡焉是猶視乎民之好惡以為則父母之謂何細味詩云民之父母大學以為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蓋其相闗之切有不待民之好民之惡而君子已同其好惡者此之謂民之父母也盍亦觀乎父母之於嬰孩乎啼而知其飢焉笑而知其愉焉其飢也亦憂之其愉也亦咻之豈必待嬰孩之自言乎君子之於民亦猶是而已矣故父母之於子雖竭盡劬勞初不自謂能盡君子之道而責報於其子君子之於民雖惠鮮懐保初不自謂能盡君子之職而責報於其民夫萬民之心一大君之心也董子曰君心正而天下莫不歸於正蓋得絜矩之本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
  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㑹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幹也天具四徳而為春夏秋冬人體四徳而為仁義禮智然夏秋冬咸統於春而義禮智實歸於仁故曰元者善之長也惟其善之長故亨亦元之亨利亦元之利貞亦元之貞天道一人道故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苟失其仁則不可以為人於義禮智乎何有故氣成形而理成性苟無其氣不可以成形苟無其理不可以成性而其氣其理總一元為之樞紐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夫子蓋明示之矣
  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
  天地至廣也民物至衆也而一人一日之間苟能克已復禮天下歸仁焉斯語也聖人豈欺我哉蓋天地民物總不外我之一心仁人心也惟不能存仁其心已亡矣是以視天地民物自天地民物而我自我於歸仁乎何有然其本性之善固在也一日克已復禮其仁即在是而天下之歸仁亦在是故顔子三月不違斯三月之間即是天下歸仁而其餘之日月至其至之時天下之歸仁亦猶顔子之三月不違而已矣至於聖人位天地育萬物何一非此心之流行於宇宙間而天地自位萬物自育乎是非以仁為感通之具也亦非舉為仁之效而蘄人之求仁也人苟未能克已復禮則必卜度人之能感通天下而以天下歸仁為為仁之效是心也即已也持此已而冀天下之歸仁是猶北轅而適越吾知其無至之日必矣
  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元亨利貞天道之常是惟無恒所以恒久而不已也夫四時代謝二氣遞嬗何嘗久春而久夏乎然惟其不恒是以春恒去而夏恒來運而不窮豈非天地之以正而能久耶所謂正者何其不已之謂乎故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是久於其道也而大生廣生萬物芸芸孰非易知簡能所悠久以無疆者乎是故天地以正而恒而天地初不自見其可恒於正使天地自見其可恒於正是有恒矣有恒斯無恒必恒生而恒滅恒屈而恒伸無是理也故觀天地之恒久不若觀天地之不已惟其不已是以恒久穆穆文王純亦不已是誠希天之聖乎
  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逺也
  子貢之贊孔子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若是乎夫子之言性誠不可得而聞乎哉乃夫子之言性則曰性相近也習相逺也以性對習而近之與逺亦不過百步五十步之分耳何其視性之卑耶蓋嘗讀中庸而知其説矣天命之謂性性相近也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習相逺也此猶未指夫知誘物化之私而言而其視性之近乎天命為已逺矣故易曰成性存存道義之門此即脩道率性之謂也詩曰穆穆文王純亦不已此即性即天命之謂也而程子動箴亦曰習與性成聖賢同歸誠能遏人心即所以存道心不逺復旡祗悔又何逺近之殊耶
  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天地養萬物而不能不藉后之裁成輔相聖人養萬民而不能不賴賢之時亮天工是以周公躬吐握之勞故有圄空之隆齊桓設庭燎之禮故有匡合之功寰區至廣也生民至衆也以一人之心智耳目御之其敝精勞神而迄無成功亦不待燭照數計而卜矣自古聖王勞於求賢逸於得人然得人始逸而求賢則勞毋論求之不以道得之不以實所得非其人所求非其賢而天下之萬民不可以一日而不養為君難蓋誠乎其難矣
  子曰古之學者為已今之學者為人
  此聖人歎世道之衰微而慨想古之人也夫學者何明明徳以新民而止於至善惟行其心之所安而盡其分之當為耳豈有人已之分哉自精一之學不傳而人已乃判分於是不知而愠者有之蓋不能克已也故孔子矯之曰汝以此為為巳乎古之學者不蘄人知而人無不知此乃所以為巳也今之學者惟蘄人知心逐於外而日喪是為人耳豈為已耶究之古之學者何曾有為已之心哉夫有已必有人人已之見介於中天理之公於是冺矣故古之學者無人已之分又豈有為已為人之别聖人慨今之學者之不古若於是有古之學者為已之歎耳程子曰古之學者為已其終至於成物今之學者為人其終至於喪已蓋亦微見聖人本意也耳
  天地之大徳曰生
  天地之大徳曰生徳與生不可析而二之若謂職覆職載徳莫大大始成物生莫盛是徳與生為兩事而非易簡矣徳即生而無聲無臭之理於是乎昭生即徳而成形成象之用於是乎溥故曰元者善之長也此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不可見以天地之大徳見天地之大徳不可見以天地之生物見然而生即徳徳即心大生廣生孰非易簡之至徳哉
  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居之無倦者存誠之體行之以忠者致誠之事此夫子因子張之問政而告之以内聖外王之學也蓋内聖外王之學原無居與行之分而遑有心與事之岐一誠而已夫何間焉自夫知誘物蔽而亡其正誠斯冺矣故居之心者不能不怠而行之事者不能不偽非特為政者作此而失恒即為學者因此而喪良者多矣故夫子因子張之問政而發明之苟其居之心者一朝乾夕惕之肫行之事者一不欲勿施之孚誠斯立矣政斯行矣何嘗分誠與政為二事又安用其以政而存諸心以政而達諸事乎
  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
  天地無心以萬物為心聖人無情以萬民為情試觀春生夏長秋收冬藏而飛潛動植之倫各形其形而色其色孰非天地之心哉放勲之時平章百姓而黎民於變時雍孰非聖人之情哉故萬物之化生不待天地之感而即見天地之感天下之和平亦不待聖人之感而亦即見聖人之感使天地有心而感萬物則自混茫以來至於今日不知其漏者有幾而斷者凡幾矣惟其以萬物為心是以萬物如是化生終古不窮人不能名强名之曰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至於熈皥之世首推唐虞自此以降雖有小康之時均非華胥之世也毋亦以有情之感感人之有情此亦一情也彼亦一情也聖人方且惴惴焉而云天下和平是自欺耳然則如之何而後可曰聖時憲
  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昔敬姜之言曰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此正夫子勞之之意夫教養二事本是一事既教之則不能不勞之無論木鐸之徇庠序黨遂之設節其性以六禮興其徳以七教而彼蚩蚩之民方且視以為扞格而難行即教之樹藝課以耕桑雨淋日炙中老農執杖而督其子曰力為之其子以為是苦我勞我者有之矣而況官乎此為政者勞民之難也然而亦易者則有先之之識在夫老農勞其子而其子終不怨者無他以為其愛我教我為我謀而勞我而彼亦與我共此勞也使為政者以惻怛之心行忠厚之政以身先之則雖勞其民而民不以為勞如子之從父焉若云以身勞之則自有以身先之之事在此不可以不辯
  修辭立其誠
  繫辭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此正可與文言修辭立誠之意相發明蓋一言一行無不以立誠為要而非獨指文辭之宜去其偽也且道之在天地間無人而不具即無人而不可行顓䝉庸愚者不能無言行即無不可立之誠若徒以文辭為事攻乎此而修治之去枝葉絶浮夸以為吾將立其誠焉則此心已非誠矣所謂北轅而適越耳故程子云修省言辭便是要立誠若只是修飾言辭為心只是為偽蓋深有體騐之學也


  御製文初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
  經筵御論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天地萬物本一體致中和而天地自位萬物自育其理自然不待勉强夫所謂大本不可不立達道不可不行豈非教人以戒懼謹獨之意乎然究而言之有不可則有可者在是尚出於勉强也出於勉强則不能致中和而位天地育萬物矣蓋天地本無不位也萬物本無不育也元黄分而清濁奠形色章而動植殊歴混茫以來有不位不育之時乎其不位不育皆自人心不能致中和而然初非天地萬物之過也孟子得子思之正傳故其言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彊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反身而誠致中之道也强恕而行致和之道也信矣致中和而天地自位萬物自育也
  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
  從來釋書者率云闢四方之門以來賢俊明四方之目達四方之聰以去壅蔽夫明目達聰以去壅蔽似矣而所云闢四方之門使賢者由此而入則是門當設於何所乎舜制九州幅員不為不廣四岳十二牧之徒内外弼亮豈必設之閫閾以限量之哉蓋目為視之門耳為聴之門闢門者闢此耳明達者明達此耳苟其視聴無所壅蔽則賢材亦由是而升民隠亦由是而達使不能兼聴並觀則所謂賢者未必賢矣故闢門明目達聰本為一事不可岐而二之且兼聴並觀尤以得賢為要設不能得賢則兼聴並觀適滋叢脞又何民隠之能周知乎故為君者以天下人之聰明為聰明則公以一二人之聰明為聰明則私言之易而行之難此吾所以望勲華之世而興歎也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
  天子庶人其分雖殊而脩身則無二致脩身者天子之所以為天子庶人之所以為庶人也故中庸曰脩身以道脩道以仁仁者人也此以見身為心之所託而家國天下之本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而齊家以下則舉此而措之亦云有其本則末不求而自至如影之隨形響之應聲焉非云我之脩身所以為齊家治國平天下也如以為齊家治國平天下則修身非為已矣庶人無治平之責者亦可不脩身矣不知人也身也心也三而一者也心不可見於身而見人亦形名以身而名脩身要矣明徳新民其皆以是為宗乎
  天施地生其益无方
  蓋嘗觀於造化自然之流行而知天地之大矣天地之大未嘗自言其益而其益乃无方焉一隂一陽之謂道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往者屈而來者伸息復消而消復息天地何容心哉而惟是日進無疆之體健行不息化育萬物各正性命何其益之大也彼惠心而或問者固不足稱即心乎愛矣遐不謂矣而苟其内無健順藏用之功則不足以建知始作成之本外無丕冒顯仁之量則不足以贊覆幬化育之權然而天地無心於萬物而萬物亦無心於天地故其益无方焉聖人有心於萬物而萬物亦有心於聖人故其益有量焉此裁成輔相者所以倍難於資始資生之無為也
  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
  問仁而曰愛人問知而曰知人此非啻示仁知之用而且括仁知之體嘗謂聖人之言大小畢該有如海焉以瓶取之盈瓶以罍取之盈罍無不滿其量故聖門問仁者雖多夫子各告之殊而無非為仁之極則也乃樊遲以仁知兼問夫子亦惟是直指其要曰愛人知人似乎隨所問而揭指歸於以明仁知有相成之用而已然仁知之全體大用無有過於此者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天地以生物為心也聖人得乾之元以為仁聖人之愛人即天地生物之心也舎生物之心不可見乾元之資始舎愛人又何能見聖人之仁哉愛人之為仁明則知人之為知可類推矣余故曰非啻示仁知之用而且括仁知之體
  君子以教思无窮容保民无疆
  易道廣大無不備體以示其象徳以寓其理闡天地自然之藴者其惟極深研幾之聖人乎試觀澤上有地臨之象也悦以强教順以含容臨之理也具其象而理或乖玩辭者其何所從焉澤上有地人咸知其為臨之象矣而因悦之教與順之容更識臨之理教而不養操切之政也養而不教姑息之為也從古盡臨之義者舎是其何以為治民之急務哉且也教與養亦相資而不可離者是故無包荒之量則振徳之心究不能至誠無斁也鮮納汙之徳則虚受之懐究不能廣大無限也人徒知教養之宜並行而不知教正所以為養養正所以為教也有臨民之責者所宜視為一事而日勉焉弗遑也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一貫不外於忠恕而實則忠恕即一貫而已蓋一貫即所云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此其道無端kao倪之可見而非不可見也於忠恕見之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地不可見也於四時之行百物之生見之謂四時百物非天地可乎謂天地將借四時百物以見可乎忠恕之於一貫亦如是而已矣形而上者謂之道天地是也一貫是也形而下者謂之器四時百物是也忠恕是也夫聖人又何嘗有告曾子之别傳而曾子乃假借是語以泛應門人之問哉
  上下交而其志同也
  上下交而其志同此語當與君子和而不同句並觀蓋所云同者非同其私也同其志也其志維何敬天勤民而已夫惟同其志則都俞同也吁咈亦同也使以其私則都俞乃阿諛之風而吁咈亦後言之漸安得謂之其志同乎故天地有髙卑之經而上下有氣機之應君子法乎此是以志氣相孚疇咨交儆無非欽若亮采之心也此所謂和而不同也而適成其為上下交而其志同也魏徴之面折廷諍韓范之上殿相争胥是道而已爾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聖人勉人以順應天下之理故先示人以大公無我之心蓋人必有所不為而後足以有為然此以言其立志而非謂其於制天下之事也於制天下之事而預存一必為必不為之心則非大公無我之道失義之宜矣如衡如石不定物以數物之懸者輕重自鑒如水如鏡不示物以形物之鑑者妍媸畢露内聖外王之學莫不以是為要而有臨民之責者舎此更無以為出治之本此執中之傳所以為千古帝王之師範也
  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
  人君亦孰不欲知人而安民哉然知人固不易人固不易知天下之人衆矣人君則惟一人以衆人之心欲蘄一人之知而一人持此一心以應天下衆人之心且欲知之無遺焉此不待智者而後知其難矣然禹必曰惟帝其難之者何哉蓋自是者見人之非而不見已之非自易者見人之難而不見已之難惟帝欽若之衷常見已之非常見已之難是以知人本難而堯能官人則不難矣能官人斯能安民若夫黎民之懐必其深仁厚澤實有淪肌浹髓使百姓尊親於自不容已有非驩虞之政所能勉强而致之者矣
  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所以所由所安雖在人曰視曰觀曰察則在已必也如衡如石而物之懸者自呈其輕重如水如鏡而物之照者自露其妍媸故聖人教人無非自盡其力而更要在不存成見不然萬理紛前一指或蔽其為以為由為安且不能辨又焉能致視致觀致察以期人之不廋哉雖然知人則哲惟帝其難是以聖人再三丁寧而不厭其詳者抑亦有懼於聴言觀行矣
  君子體仁足以長人
  元足以包四徳而仁亦足以貫四端體仁即所以體元體元即所以體乾也然四端無非仁而仁之本則在於博愛四徳無非元而元之本則在於大生試觀四時之春而可知天地之心矣體仁長人又何待蓍占而卜哉雖然無亨利貞不能成其為元而無義禮智亦不能成其為仁故聖人義制事禮制心不妨並用而其為全體大用之本者必於仁焉是存肫然而無不愛廓然而無不容已飢已溺關切深衷曰教曰養籌之無窮此聖人之所以體仁也此其所以能長民也
  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教
  徳無不實而所明皆善性而有之聖人也先明乎善而後實其徳教而入之賢人也誠者理之當然明者明其所以然性即理也教即所以明理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是故誠之外無性明之外無教聖人渾然天理無所用其明而明無不照謂之所性而有尚屬强名則何藉乎教賢人日月至焉必待先明乎善而後實之乃復其性然明即明此理實亦實此理而已夫豈别有所謂教哉朱子謂與天命謂性脩道謂教二字不同予以為政無不同耳
  勑天之命惟時惟幾
  天髙聴卑一念之克罔聖狂分焉而天之眷顧與否亦捷於響應故求天於天不若求天於已人事盡而天理見幾者事之微天理存而人事脩時者理之運無時無事而不戒勑則不覩不聞之戒慎恐懼勵朝乾夕惕而無間以是而對越顧諟庶幾乎私欲濳消克已復禮以之脩身則履中而蹈和以之施政則形端而表正即臯陶之颺言亦豈外夫大舜庸作之意哉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此非四事蓋兩事耳博學而不篤志則或涉為荒唐切問而不近思則或入於無稽然志也思也一心之事耳仁人心也安見篤志近思而心常馳騖於外者哉故曰仁在其中朱註以為未及乎力行而為仁此或為下學者言夫篤志近思而不力行則又安得謂之篤志近思乎子夏雖文學之科此言實見道之論故博學切問仍文學之事歟而篤志近思則心存矣心存而仁存是知學問思辨智之事而智亦仁之事不然元何以貫四端而長萬善哉
  思其艱以圖其易民乃寧
  夏不能不雨冬不能不寒於其常也而民猶有怨咨者非怨雨寒也力耕桑而不得飽食煖衣斯其艱也斯民之宜其無時而不怨咨也治人者豈可不思其艱乎思其艱則當圖其易而易正不易圖也必也生衆食寡為疾用舒三物五典以教以安庶其菽粟如水火而民免罹於艱得少寧乎然民有可免艱獲寧之理而上終不可得有覺易不艱之日蓋以為易則其艱立至矣治民乃一節若夫守先王之業綜萬幾之理其難其慎惟日孜孜又何嘗一息一刻有不艱覺易之時也耶
  成已仁也成物知也
  至誠如神斯已物一貫無所用其成而無不成譬之天地化四時育萬物而四時萬物無非天地故天地不自見為天地而誠者不自見為誠也誠之者則不然見有所謂誠則有所謂已既有所謂已即有所謂物雖然已與物又豈有二致哉反身而誠斯盡已之性誠精故明斯盡物之性然而脩身脩道當盡克已復禮之功欲立欲達當推胞與為懐之量所為人欲盡而天理存外内合而時措宜仁也智也皆一誠之實理而已但人道無不當勉而有位與無位者其成已成物措施參贊之功所殊自覺霄壤是又予所抱歉而刻不能已於懐者夫
  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
  乾坤之撰至健至順然隤然示人易簡而人或不知即有知之者亦云乾坤始能如是而人豈能惟聖人體天地之心以為心斯參天地之化以為化然而乾坤運終古而無窮者則以得易簡之理也聖人雖百世而罕遇者則以失易簡之理也失易簡之理何以其有人已之分也一有人已之分則物來而不能順應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又何能崇徳廣業成參贊之功哉故人欲效乾坤之易簡當法聖人之無私無私則理存理存則守者約而應不窮乆大之規胥於是乎在矣
  四時行焉百物生焉
  斯言也蓋孔子知命耳順以後所以示學者真實至當之理非因子貢以言語觀聖人徒為是不待言而可見之語而别有所謂妙道精義也且四時行百物生之中何一非天乎而四時行百物生之外又何别有可以見天者乎聖人視聴言動晝作夜息之中何一非妙道精義乎而聖人視聴言動書作夜息之外又何别有所謂妙道精義者乎天即聖人聖人即天四時行百物生即聖人之視聴言動晝作夜息吾故曰此孔子知命耳順以後所以示學者真實至當之理非因子貢以言語觀聖人徒為是不待言而可見之語而别有所謂妙道精義也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學者由躬行實踐深造而自得之可矣
  其難其慎惟和惟一
  諸家解此者大約以其難其慎屬之君惟和惟一屬之臣如是則是伊尹泛訓之辭而非訓太甲之辭矣蓋難於任用慎於聴察此固君職不待言矣即惟和惟一何莫非君職乎哉且也不惠於阿衡是不和也庸罔念聞是不一也以致邇訓允徳是既和且一然後能為商令主而謂是為訓人臣之語可乎然欲和一於後必當難慎於先周而不比慎終惟始用是道也則君子進而小人退相需殷而相得彰蔡傳引而未發予故申而論之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
  明以識事物之理察以盡人倫之詳察雖若精於明然事物原不出人倫之外也處人倫之間而能盡仁義之詳者莫過於舜故孟子曰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蓋由仁義行則仁義與已為一行仁義則已與仁義為二仁者安仁無所勉强而所行無非仁能仁而安有不能義者乎知者利仁則是知其為利而行之者其視從容中道由仁義而行渾然無間不待用力者則有别矣易曰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不察於人倫之間而盡仁義之詳者烏足與言内聖外王之道也耶
  益動而巽日進无疆
  脩已治人之道莫善於日新莫不善於自畫動而巽不惟學者作聖之功實王者體乾之徳蓋不震動則不能奮發有為不巽入則不能遜志涵養遜志則雖有為而亦不鄰於躁奮發則雖涵養而亦不入於弛以之脩已則徳崇以之治人則業廣文王之於穆不已周公之無逸作所胥是道也豈徒學問之益云乎哉
  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
  赤子之在母旁形日近而情日接然猶待心誠求之而後不中不逺若夫居九重之上臨兆民之衆勢分相隔委曲莫達其能洞悉民艱呼吸相關使無向隅之歎而皆得養育之資蓋亦難矣故禹稷已飢已溺文王視民如傷用是道也接屋連閣非不麗然民有掘穴狹廬者弗樂也肥醲甘脆非不美然民有菽粟不接者弗甘也蓋不樂為脩飾豐亨之説則牧民者或可祛其匿灾之心不肯存惜帑省費之見則持籌者或可杜其節用之口如是而猶懼有或遺焉庶乎民隠得通不中不逺曽子舉武王訓康叔之言明立教之不假强為在識其端而推廣之然吾因推廣益識其艱蓋齊一家治一國者其分小其事易而平天下者其分大其事難雖日孜孜朝乾夕惕猶慮弗克勝任欲不勉强勤求其可得乎
  咸速也恒久也
  易分上下二經上經首乾坤此天地之大經大法固不待言下經首咸恒解之者泥於夫婦之一語於是有少男少女感之深長男長女倫之正之説是皆以世俗夫婦之情窺聖人序卦之義並且曲為損益不首下經之論其去聖人之意蓋已逺矣夫何不觀於雜卦咸速恒久之説哉且易雖有六十四卦何一非乾坤乎乾坤者天地之象咸恒者蓋天地之象之所以示人最深切而著明者也夫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天一日而一周日月五行所不能及是最速者莫如天而咸象之華嶽有時而損益河海無日而不流而載之振之者終古無遷是最久者莫如地而恒象之且彖傳於咸則曰天地感而萬物化生於恒則曰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一再舉之語焉而詳實於雜卦之義互相發明所謂聖人之情見乎辭矣蓋咸恒非不備夫婦之道而徒舉夫婦之道以闡咸恒之義則不足以盡之若夫自强不息厚徳載物乃君子所以法乾坤即君子所以法咸恒不息感之速也厚徳常之久也虚受無我立不易方内聖外王之道於是乎在如是則咸恒一乾坤之具體其首下經不亦宜哉




  御製文初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三
  論
  黄鍾為萬事根本論
  史記律書曰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一稟於六律六律為萬事根本焉蔡沈書傳又曰黄鍾為萬事根本夫順天地通神明類萬物之情莫善於律然雄鳴有六雌鳴有六三分損益而次第相生者其數並起於黄鍾黄鍾正則十二律正而天下之聲無不正漢志所以有律本之説也昔者黄帝使伶倫取嶰谷之竹生而空竅厚薄均者斷兩節間而吹之以為黄鍾之宫班固曰黄中色也色尚黄五色莫盛焉鍾者種也陽氣施種於黄泉孶萌萬物為六氣元也其長得九寸其圍得九分其積數得八百一十分在氣為中氣在聲為中聲豈非太極元氣函三統為一而立天施地化人事之紀者哉且夫萬事之大端有五一曰備數二曰和聲三曰審度四曰嘉量五曰權衡而要莫不本於黄鍾黄鍾之數始於一而三之三三積之歴十二辰之數而五數備矣黄鍾之律九寸為宫縁此以定商角徴羽起十二律之周徑而五聲和矣黄鍾之長以一黍之廣為一分十分為寸積而為尺為丈為引而五度審矣黄鍾之龠容秬黍千有二百十龠為合積而為升為斗為斛而五量嘉矣黄鍾之龠重十二銖兩之為兩積而為斤為鈞為石而五權謹矣虞書所謂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其以此也夫蓋天下數必從其朔理必原其始乾之初九一陽始生天地之心而理數之權輿也黄鍾者於時為子其卦為復在人為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是則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得乎此以盡錯綜之數定變化之宗直一以貫之耳宜其為純粹中之純粹所由與天地同和者歟若夫定黄鍾之管者京房以準荀勗以笛蔡邕則以銅籥和峴則以景表以至或求之於度或求之於尺或求之於黍與鐸甚至執指節以尋黄鍾紛紜龎雜究莫得其指歸惟蔡季通所云多截管而吹之以律元者其庶幾乎夫憑器考聲者形迹之論也審聲知音者神聖之藴也善乎馬氏之言曰心之精微口不能授性所解悟筆不能書惟人心自得其中和聲為律身為度然後究極理數博考典章以合天地之元聲此則宰萬事於一心而探本窮原有存於律象之先者矣
  漢光武論
  世之論光武者率無間言而多不足其尚圖䜟一事者此亦責賢惟備之意乎然猶有未盡之㫖焉余故叙而論之
  蓋世治聴於人世亂聴於神惡治而喜亂豈人之情也哉苟繫桑之不謹將復隍之可虞起伏循環一消一息至於人厭流離天思反徳必挺生睿哲為人神主然而飈廻霧塞之秋草創蓼擾之際一辰未居衆志不齊非有神道設教其何以服天下哉且光武之興也宛人倡復起之謠西門有當為之䜟既因集事難廢半塗是以身歴艱險手定太平大業爰濟明慎綜攬三大政之措施雖髙祖亦將遜其精到焉而顧以信䜟一節吹求慊徳不亦失善善之意耶夫盤庚成王殷周之令主也其遷殷而誥衆則曰卜稽東征而誓師則曰命卜雖較圖䜟為正矣然使衆志一而奉命謹則亦曷藉之哉是則光武之為其亦如斯而已矣若夫稱聖經而罪桓譚則又不無過甚云爾
  開惑論
  夫人情有所弗槩於懐者則不能無惑況西師之役決機於午夜之密勿馳檄於絶域之阻閡語言泮不相同風俗夐然各别是安能人人而告之以祛其疑故事以問明理以答晰因倣四子講徳之遺意作開惑論其辭曰有春秋碩儒者是古卑今循規蹈矩喜寛衣博帶如魯諸生厭突梯脂韋若楚公子聞信
  天主人欲有所締搆撻伐雖不敢面折其非而每退有後語也既而定伊犁俘名王成
  舊志闢新疆兵不血刃而歸馬於華山之陽【西陲一役自乙亥春兩路大兵進發所過迎降恐後遂擒達瓦齊定伊犁屬諸部及秋已告成事無頓遺鏃之費】乃造於臻成大夫之席曰唉有是哉有是哉走懐杞人之憂有日矣夫守在四夷其徳莫恢佳兵不祥其理莫賅今所見者迴異乎所聞則是秦皇不必築長城而漢武不必悔輪臺也曷以啟予乎大夫曰子不聞長卿之言乎非常者固常人之所疑也無何阿逆叛羣兇應如蜩如螗曰梟曰獍斷驛擄牧奮臂以逞一二隻行野宿者或致戕其身命【阿睦爾撒納濳蓄異志乘我師既平準夷覬為四部大台吉未遂中途叛逃而一時逆黨如伊犁之巴磉克什木西路之阿巴噶斯哈丹北路之包沁等先後煽附斷臺肆掠道路為梗】於是碩儒復過大夫之閭曰如何如何果不出吾所訝宜亟罷是役禍庶少輯大夫曰子姑俟之於時師重進渠逺跳順者撫逆者【丙子春我師整旅討逆阿睦爾撒納竄去其黨並就撫伊犁復定】先是喀爾喀有青滚襍卜者狡僉回之駻獟也以收都爾伯特四部時曽賈其牛羊用賜新撫乃藉以煽惑衆喀爾喀且欲私通阿逆之醜虜【青滚襍卜本喀爾喀台吉恩封郡王從征密㫖令將軍等計擒阿逆時青滚襍卜實漏其信復自軍營逃回遊牧蠱衆撤卡甘心從賦為我參贊大臣納木扎爾執送京師得正顯戮】阿逆既竄罪人斯得喀爾喀衆以休以息然彼時將帥之臣追阿逆於哈薩克為其所賣同時準噶爾宰桑之在役者皆習為盜而慣軍詐者也見而輕之【時阿逆竄跡哈薩克方以譎計緩師而將軍達爾黨阿不審先機竞爾按兵待獻坐失事㑹】既罷役則相率為亂欲復其舊制而恥為我臣是和起被欺於闢展兆惠戰出於濟爾哈朗之所因也【厄魯特宰桑等從征哈薩克者既心輕將帥所為思逞亂階將軍和起方徃追巴雅爾至闢展為逆莽噶里克厄魯特呢嗎等設計遣散駝馬倉卒被害而將軍兆惠自濟爾哈朗力戰得出賊勢復戢】碩儒曰吁是蓋禍結兵連吾不知何日之息肩矣爾其重整四甄夾攻兩路阿逆復自哈薩克竄歸適遇我師又倉黄而遁去蓋自是哈薩克亦面内歸化欲助我以擒阿逆而阿逆乃隻身入俄羅斯境窮極伏㝠誅之故也【哈薩克以素稔阿逆反覆且畏懷中朝威徳奉表來歸請以擒賊自効逆勢益蹙僅以殘喙投俄羅斯斃焉遣侍郎三泰騐實以聞】豺狼不可以犬豕畜鴟鴞不可以雞鴨育是反覆喜亂之徒再存之再不知感且殘賦為奸焉是惟翦刈灰滅之而已更不可以仁義化遷乃欲姑息了事者又以為不殺降人夫不殺降人可留降人之馬而與之足力以受其愚則大不可滿福之遇難以及助二酋與我抗衡皆此沙拉斯嗎唬斯二鄂拓之所搆禍也【丁丑春復命將軍成衮扎卜參贊舒赫徳等由朱爾都斯路進伊犁將軍兆惠參贊富徳等由額林哈必爾罕路進塔本集賽而成衮扎卜等遇克勒特烏魯特沙拉斯嗎唬斯等鄂拓克皆撫降其衆不取其馬駝大軍過而賊皆反去乃遣都統滿福領偏師追勦沙拉斯嗎唬斯二鄂拓賊人詭持軍門劄自稱已就降撫並云前驅除道以待滿福行次哈拉和落竟以堕計捐軀】至庫車之稽勣實僨轅於逍遥更將申律旗鼓一新遂長驅直入而功垂成於崇朝【先是大和卓木既還故部乃阿逆之叛小和卓木孤恩助惡及興師問罪圍庫車城而小和卓木來援身竄入城自投羅雅爾哈善縱賊失機遂致飬癰貽患】黒水之守主客衆寡之勢雖愚者亦知其漂搖以三千餘人敵數萬衆而捜穴得米掘井得泉賊銃著木取鉛丸數無萬反以擊賊無不中賊之酋豪於是兩軍相合賊乃遁逃及窮追異域駐旅馳檄獻馘稱臣遂成耆定之功髙【戊寅冬將軍兆惠直薄葉爾竒木道逺馬疲被遮固守時經三月深溝髙壘賊不敢侵且屢獲神應而夏前調兵在道副將軍富徳得以檄促赴援又參贊大臣阿里衮解馬適至内外夾擊軍威大振至己卯夏酋懼六師繼進棄城逺遁入拔達山界尋以追兵壓境其汗素爾坦沙聞風歸化殺賊函首以獻回部悉平西陲永定】臻成大夫乃進春秋碩儒而詔之曰兩大部落不為不强周二萬餘里不為不廣五年成功不為不速前歌後舞不為不祥子徒見始事之秋選愞畏葸者之騰口是所謂人然亦然人否亦否者也且師旅征伐之於國猶雷霆霜雪之於
  天非霜雪則萬彚煩囂之氣不盪滌非雷霆則四時湮鬱之氣不鬯宣非師旅征伐則梗我王化者無以讋伏懲創不敢抗干是以詰戎揚烈益當厪於重熈累洽之年也子獨不見達瓦齊之懵懵乎【達瓦齊獻俘後赦不誅且優賜王爵以善終】設云事慎首禍禮不納叛是儼然以外夷弑君者為敵國豈不甹我君哉碩儒曰豈謂是哉陽舒隂慘生民大情離憂合懽品物同性絶者不可復屬死者不可復生損兵折將無補功成大夫曰吁子所謂執迷而不悟者矣成大事者不顧小謀圖大全者寧辭小害示應於近者逺有可察託騐於顯者㣲或可槩且子亦知損兵折將之由乎彼或内怯於心外受人詒決機不審遲疑擿埴而自貽伊悔豈主人之辠哉若夫虎臣羆士折衝宣力馬超囊足姚期攝幘渴賞捐軀實不乏人而一聞如是者午夜為之酸心舉案為之忘食雖刻木結蒲無以加兹而且賞延後昆太常紀績如子所云則漢祖唐宗撥亂草創之初寧無一人結纓死綏者哉禮記聴磬聲則思又何以云乎故非沉幾不足以圖功非果斷不足以定業彼其狼狽相顧濳包禍謀者以螳蜋之斧禦隆車之轍不自笇量何異葦苕之鸋鴂是以王師屢入霆奮席捲如舉炎火而焫飛蓬覆湯泉而沃白雪子何不度以全局待以嵗月而為是無稽之説哉碩儒曰若僕者乃隙中觀鬥井裏窺天以今日應機底績論之何妨再遲數年愧矣服矣豁然悚然大夫曰未也子姑聴之夫食椹懐音非納叛臣奬䠞優遇欲集其勲【阿逆初降時備陳賊中情形請兵甚力即推誠奬任令副北路將軍以行時或有以厚遇新附竊議者】密勅周防先示戚親【時命固倫額駙色布騰巴爾珠爾與阿睦爾撒納偕行密諭察其動定雖非豫存逆億而逆賊狡獪故智未嘗不在意計中也】操刀必割所戒逡廵【阿逆既以未饜所望在伊犁時居常不衣賜服及用私印行軍檄踪跡頗露不逞屢勅將軍班第參贊鄂容安相機擒勦而因循寡斷阿逆得以入覲為詞乘隙生變】子云應機亦非至論三隙可乘未興大軍【或又以為乘人之釁不知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年幼昏暴此一隙也喇嘛達爾扎簒奪又一隙也達瓦齊復簒奪之又一隙也彼時皆未興兵詳見西師詩】加征増筭何曽於民凡有水旱無不恤賑運輸給價防其蝕侵甘肅嵗賦豫免庚辰兩部永靖並及其鄰哈薩布露梟瞷文身無不内屬慕義歸仁鴻庸爰建千古未聞若子者所謂菽麥未辨安足以知我信
  天主人哉信
  天主人乃召大夫碩儒而告之曰若二子者所謂楚既失之齊亦未為得也夫順
  天者昌逆
  天者亡故粤宛猶不逆時氣而奉若者豈可恃力而誇張且屢危而屢夷愈變而愈康鉦鼓一動遂定二方鑿空二萬餘里蕆事五載已央使畏難而中輟未必不致禍而受殃浮議者方且謂老成之言臧也在易師之上六曰大君有命復之上六曰迷復有今得以利用禦㓂由頥有慶是不亦大幸乎夫獲此幸者宜思何以獲此幸於
  昊蒼方將矜矜惴惴凛凛皇皇隕越是懼奚暇計之二子之短長也哉
  說
  創業守成難易説
  唐太宗與廷臣較創業守成孰難時房喬魏徴各以所見對太宗皆見其難獨岑文本則曰創撥亂之業其功既難守已成之基其道不易踵其論者率無軒輊於其間蓋以難即不易不易即難也而余則以為不然夫難與不易豈可同日而語哉今有二人焉甲則飢乙則不飽不飽者縱不果腹堪遲待焉而飢者一再不食將餒而僵矣以是喻難與不易其輕重不可立見耶或曰難亦不易也不易亦難也今必强為低昂是視死與不生為二也其可乎余曰是正所以為二也蓋不生者雖不得生而其實尚未至死其死者又安可復生乎以是喻難與不易其輕重不又可立見耶難與不易之説明則岑文本所云撥亂難守成不易之説余又以為不然蓋創業固難矣然以守成較之但可謂之不易而守成則實難耳何則創業之主救焚拯溺危然後安其難可謂至矣然於制度紀綱時有未暇留俟後人未為不可守成者遺大投艱單心繼序苟無以光前烈啟後圖斯懔然有不終畝之憂是創業者未竟之難亦守成者分内之難也所繫不愈重乎哉世之治産者或致億或致萬或致千百無不可也子若孫持其業者増之可耳少有所損於其間人將訾之然則嗣先王之基者不待失道失衆始為慙負前人但使式廓之版圖或有侵削垂裕之成憲或有廢弛是即無以覲耿光而揚大烈昔舜之稱禹曰克勤於邦克儉於家不自滿假君天下者勤儉尚已顧創業者櫛風沐雨不期勤而自無不勤篳路藍縷不期儉而自無不儉至於守成之主席豐履厚易至於驕驕則怠生焉故陳宵旰於太平之時言茅茨於玉陛之世輒厭而不納是非安不忘危存不忘亡鮮有不盛滿中之者以此思難則所以持難者可知矣况乎守成之責固開國之主與繼體之君所同一仔肩者也夏之王也以禹為創業以啟為守成殷之王也以湯為創業以太甲三宗為守成周之王也以文武為創業以成康為守成然禹湯文武未聞不自守其所創者以貽後昆也我不可不監于有夏我不可不監于有商我不可不監于有周嚮使為子孫者咸知守成之難雖三代至今存可也惟世少守成之主而後有創業之君出焉故予之獨以難責夫守成者非敢忘創業者之難正以慰創業者之初心耳尚書五十八篇其涉創業者惟湯誓湯誥泰誓武成諸篇其自二典三謨以至太甲説命立政周官罔不於制治保邦為兢兢無逸一篇蔡傳謂周公所舉三宗皆繼世之君一篇中凡七更端深嗟永歎其意深逺周禮為致太平之書所言體國經野皆守成之事古人惟深見其難故言之不厭其詳也如文本之説將以繼世而有天下者坐享成功視開創為有間則古來守文令辟與業而安者幾可等量而齊觀且使中才之主得所藉口謂昔之人既為其難我僅居其不易稍自暇逸亦無不可何用是汲汲為甚者溺於宴安弗克負荷棄厥基焉夫孰階之厲也故闡明其説如此既申儆於後且藉以自朂焉
  古長城説
  木蘭自東至西延袤數百里中横亘若城壍之狀依山連谷每四五十里輒有斥堠屯戍舊跡問之古及索倫皆云此古長城也東始黒龍江西至於流沙類然夫恬起臨洮而屬之遼東者今其城猶存乃去此數百里而南且東西又不若是其遼也則古長城者豈循蜚疏仡時所為者耶山海括地所未載於無意中得之荒略口傳而借余以垂其名豈非造物者之靈蹟久晦而必彰耶嘗苦載籍傳記浮夸多偽固不若芚無文者世代相沿指實以道之無褒貶予奪於其間也則秦之所築為擴邊乎為讓地乎於古無聞而今傳焉吾安知天下之似此未傳者當復幾何乎又安知今經予傳而必保其後此之不又失傳乎或曰此非城也蓋天地自然生此所以限南北也夫天地既生此以限南北則秦之為長城益可笑矣
  【臣】汪由敦伏讀
  御製古長城説以化工之筆行自然之文深入顯出宇宙在手尋繹再四心目曠然在昔山經地志類出文人承傳沿襲掇拾諏採輒矜為創獲其經目覩記可覆按者百不一二數也况絶塞僻逺游躅所不至之地哉兹以
  六御所經名王部長旃裘之衆親履而指數之其核實為何如者且謂天地自然所生以限南北尤不易之論蓋嘗觀之百家之聚千室之邑率有岡巒川阜縈廻環抱之勢至通都郡國則其阨塞阻要顯然為之疆域屏翰皆非人力所能為聖人者為之相其隂陽建城郭宫室規重門禦暴之制無非因其自然易曰地險山川邱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此物此志也恬之為長城後人專罪其長惡民其垂死所嘆為絶地脈者一若設詞以自文而不知其拂天地之經而不因其自然彼固未嘗不自知之而深悔之也然非親歴而得其實其孰從而證之或疑塞外蕃部聨屬雖逐水草亦各有分地且此故元上都興州近境安知非昔之居是者殘壁故壘荒略失傳者耶是亦未可知然西北之瀚海流沙東北之窩集是非天地所限耶不寧惟是凡大川之達江海其入處必有砂横亘若户閾然濬輒復淤是乃在水中又豈昔人所為耶觀此則天地所生自然者益信
  穿楊説
  國策稱楚養由基善射去楊葉百步而射之百發百中夫由基固善射者也觀其飲羽貫札實有出衆之能然稱人者當於事物情理之内苟其軼類絶倫而不至詭竒衒異令人可信斯足矣若穿楊云者第以文晦遂致義乖徒令後世疑由基未始有此匪曰褒之乃以貶之矣且楊葉寛以分計長以寸計於衆葉中指其一必將朱墨誌之然後可夫此衆葉中之一葉立於二十步之外雖離婁之明不能辨也由基無離婁之明令其立於百步之外尚不能辨其誰何安能百發百中哉然則穿楊之説為偽乎曰何必偽嘗集善射之人而較之三十步命中者不能五十步五十步命中者不能百步百步命中者不能百五十步蓋物愈逺則視之愈小百步外之楊雖輪囷方丈視如三十步之樹侯耳况弓之彀也地逺則力微至指【謂所指之處】以為難何况中乎是則穿楊云者剸言一樹之葉而非一葉明矣我國家以弓矢雄中外支左屈右之技人盡能之然令立百步之外而穿楊百人中不能得一必其技果超羣者始能之而亦難保其百發百中也由基以荆楚三户之流能百步以穿楊斯已竒矣若必過為怪竒謬悠之談詫以貫其一葉則是世間情理必無之事愚者或驚為希有智者將信其必無夫表徳紀實將以俟天下後世之智者乎抑其愚者乎或曰策士縱横之論多屬子虚蘇厲之告白起亦取以相譬耳厲之言其誠其偽吾不知吾惟度之以理而并以已所能目所見者證之
  祝文
  告風神文
  維
  神大元中精輔翊生成以吹以嘘百昌勾萌昔我皇考作是靈宇在紫禁巽方維歴有年所側聞曩時旱魃為灾彭怒漲天繼日以霾我
  考竭誠爰命宗枝曰帛曰牲祝史致詞遂
  神庥駭飇為收禾黍沐澤乃亦有秋兹者雪旱於冬雨旱於春自春徂夏震雷無聞山川出雲慶散於風不惟其景乃惟其終曰予不徳小民何辜無麥無禾渺渺愁予曰惟百神各有攸職功在蒼生乃廟而食用是陳詞祈
  神之佑致是咎徴皆予之咎願勅飛廉速收其暴油雲以作雨師前導曰予不誠
  明神之欺降罪於予予其敢辭屏息以待惟
  神之思
  社稷壇禱雨祝文
  【臣】聞人事失於下
  天變應於上兹亢暘之示警洵贊化之無能言念昨年秋霖缺而冬雪乏逮至今嵗春望霈而夏未霑歴四時之久矣嗟三農其如何
  常雩步禱弗矜不敢再三之瀆羣祀親藩徒致籲益増宵旰之憂敬念
  右壇為祈報之所載稽
  祭義司土榖之精蠲吉䖍齋攄忱躬懇為民請命願代萬姓之灾責已惟誠奚啻六事之舛重舉答隂之典冀施甘雨之滂雲作雷隨毋俾箕伯侵軼犧成粢潔尚敷帝里休和殷佇
  神歆立沛祥
  大雩祝文
  【臣】承
  命嗣服今廿四年無嵗不憂旱今嵗甚焉曩雖失麥可望大田兹尚未種赤地里千嗚呼其惠雨乎
  常雩步禱未
  靈佑
  方社
  方澤均漠弗佑為期益廹嗟萬民誰救敢辭再瀆之罪用舉
  大雩以申前奏嗚呼其惠雨乎
  上天仁愛生物為心下民有罪定宥林林百辟卿士供職惟欽此罪不在官不在民實【臣】罪日深然
  上天豈以【臣】一身之故而令萬民受灾害之侵嗚呼其惠雨乎謹以【臣】躬代民請
  命昭昭在上言敢虚佞計窮力竭詞戅誠罄油雲沛雨居歆賜應嗚呼其惠雨乎









  御製文初集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四
  記
  皇考世宗憲皇帝恩賜御書記
  乾隆元年丙辰恭送
  皇考梓宫自
  泰陵廻忽忽若有失也廼開琳笥啟錦囊展向日所賜手蹟敬觀之慰與悲俱來瞻與否罔措爰拜手稽首而為之記曰惟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本天亶資懋日新學養潛朱邸三十餘年朝夕書史自娱每當明窗浄几輒弄翰作書凡晉唐宋元諸名家蹟罔不心摹力追實集古今書法之大成較之漢帝唐宗逕庭過之逮
  臨御區宇勵精圖治自朝至于日中昃不暇時親筆墨然間一臨池而翔鸞翥鳳之竒印泥畫沙之妙薈萃行間宏璧天球無足為重也臣承顔侍膝猥被
  寵光迄今霜露屢易
  龍髯莫挽墨瀋猶新每一啟椷肅容仰閲輒嗚咽流涕而不能自已記有之父沒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矧我
  皇考拂素飛毫駕顔淩栁俾予小子獲瞻
  天藻之光華兼誦
  宸章之美富興思
  手澤視古人所不能讀者有加焉其能弗愴然於懐而翹然思屢覩耶
  圓明園後記
  昔我
  皇考因
  皇祖之賜園脩而葺之略具朝署之規以乘時行令布政親賢而軒墀亭榭凸山凹池之紛列於後者不尚其華尚其樸不稱其富稱其幽樂蕃植則有灌木叢花怒生笑迎也騐農桑則有田廬蔬圃量雨較晴也松風水月入襟懐而妙道自生也細旃廣厦時接儒臣研經史以淑情也或怡悦於斯或歌詠於斯或惕息於斯我皇考之先憂後樂一
  皇祖之先憂後樂周宇物而
  圓明也圓明之義蓋君子之時中也
  皇祖以是名賜
  皇考
  皇考敬受之而身心以勗户牖以銘也不求自安而期萬方之寧謐不圖自逸而冀百族之恬熈則又我皇考綏履垂裕於無窮也予小子敬奉
  先帝宫室苑囿常恐貽羞敢有所増益是以踐阼後所司以建園請卻之既釋服爰仍
  皇考之舊園而居焉夫帝王臨朝視政之暇必有遊觀曠覽之地然得其宜適以養性而陶情失其宜適以玩物而䘮志宮室服御竒技玩好之念切則親賢納諫勤政愛民之念踈矣其害可勝言哉我
  皇考未就
  暢春園而居者以有此
  圓明園也而不斵不雕一
  皇祖淳樸之心然規模之宏敞邱壑之幽深風土草木之清佳髙樓邃室之具備亦可稱觀止實天寳地靈之區帝王豫遊之地無以踰此後世子孫必不舎此而重費民力以創建苑囿斯則深契朕法
  皇考勤儉之心以為心矣藉曰
  祖考所居不忍居也則
  宫禁又當何如晉張老之善頌甚可味也若夫建園之始末
  聖人對時育物修文崇武煦萬彚保太和期躋斯世於春臺遊斯人於樂國之意則已具
  皇考之前記予小子何能贅一辭焉
  遊盤山記
  連太行拱神京放碣石距滄溟走薊野枕長城是為盤山蓋冀州之天作俯臨衆壑如星拱北而莫敢與争者也昔魏田疇隠居於此故名田盤或曰古有田盤先生自齊來棲止焉地僻而山秀樹密而谷深韓昌黎文所稱太行之陽有盤谷者無從考其非是而其為隠者之所盤旋則一也山亦有盤谷寺自唐寳積開堂代有名宿憨山拙庵後先輝映為是山佳話然吾儒木石居而鹿豕遊者田疇之後無聞焉四顧梵宇精藍依山隠谷鏤峯磨石刻畫天真而乏栁州西山之文杜陵北征之作嗚呼是亦可慨也已乾隆七年秋因謁
  陵廻鑾便往遊之斥警蹕減儀從輕輿朝陟搴蘿扳磴曉嵐豁開泉白山青颯然林空鬱然松翠於是停蓋駐轡怡情縱目者久之既而行漏催吟興盡夕陽在山金吾整駕雖命省騶從而近御執事者汗雨揮而塵烟騰向誚隠者之絶少翻疑隠者之避而逺去耳乃知千乘萬騎不可以遊山偶一過之山靈將毋笑其不韻也耶
  三希堂記
  内府秘笈王羲之快雪帖王獻之中秋帖近又得王珣伯逺帖皆希世之珍也因就養心殿温室易其名曰三希堂以藏之夫人生千載之下而考古論世於千載之上嘉言善行之觸於目而㑹於心者未嘗不慨然増慕思與其人揖讓進退於其間羲之清風峻節固足尚即獻之亦右軍之令子也而王珣史稱其整頹振靡以㢘恥自許彼三人者同族同時為江左風流冠冕今其墨蹟經數千百年治亂興衰存亡離合之餘適然薈萃於一堂雖豐城之劍合浦之珠無以踰此子墨有靈能不暢然蹈抃而愉快也耶然吾之以三希名堂者亦非盡為藏帖也昔聞之蔡先生名其堂曰二希其言曰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或者謂余不敢希天余之意非若是也常慕希文希元之為人故曰二希余嘗為之記矣但先生所云非不敢希天之意則引而未發予惟周子所云固一貫之道夫人之所當勉者也若必士且希賢既賢而後希聖已聖而後希天則是教人自畫終無可至聖賢之時也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人人有盡心知性之責則人人有希聖希天之道此或先生所云非不敢希天之意乎希希文希元而命之曰二希古人託興名物以識弗忘之意也則吾今日之名此堂謂之為希賢希聖希天之意可慕聞之先生之二希而欲希聞之之希亦可即謂之王氏之帖誠三希也亦可若夫王氏之書法吾又何能贊一辭哉
  國朝傳寳記
  國朝受
  天命采古制為璽掌以宫殿監正襲以重盝承以髤几設交泰殿中以次左右列當用則内閣請而用之其質有玉有金有栴檀香木玉之品有白有青有碧紐有交龍有蟠龍蹲龍其文自
  太宗文皇帝以前專用國書既乃兼用古篆其大小自方六寸至二寸一分不一嘗考大清㑹典載御寳二十有九今交泰殿所貯三十有九㑹典又云宫内收貯者六内庫收貯者二十有三今則皆貯交泰殿數與地皆失實至謂皇帝奉天之寳即傳國璽兩郊大祀及聖節宫中告天青詞用之此語尤誕謬大祀遵古禮用祝版署名而不用寳聖節宫中未嘗有告天事或道籙祝釐時一行之亦不過偶存其教耳未嘗命文臣為青詞亦未甞用寳且此璽孰非世世傳守而專以一寳為傳國璽亦不經蓋縁脩㑹典諸臣無宿學卓識復未曽請㫖取裁只沿明時内監所書冊檔承譌襲謬遂至於此甚矣紀載之難也且㑹典所不載者復有受命于天既夀永昌一璽不知何時附藏殿内反置之正中按其詞雖類古所傳秦璽而篆法拙俗非李斯蟲鳥之舊明甚獨玉質瑩潔如截肪方得黍尺四寸四分厚得方之三以為良玉不易得則信矣若論寳無問非秦璽即真秦璽亦何足貴乾隆三年髙斌督河時奏進屬員濬寳應河所得玉璽古澤可愛文與輟耕録載蔡仲平本頗合朕謂此好事者仿刻所為貯之别殿視為玩好舊器而已夫秦璽煨燼古人論之詳矣即使尚存政斯之物何得與本朝傳寳同貯於義未當又雍正年故大學士髙其位進未刻碧玉寳一文未刻則未成為寳而與諸寳同貯亦未當朕甞論之君人者在徳不在寳寳雖重一器耳明等威徴信守與車旗章服何異徳之不足則山河之險土宇之富拱手而授之他人未有徒恃此區區尺璧足以自固者誠能勤脩令徳繫屬人心則言傳號渙萬里奔走珍非和璧制不龍螭篆不斯籀孰敢不敬信承奉尊為神明故寳器非寳寳於有徳古有得前代符寳君臣動色矜耀侈為瑞貺者我
  太宗文皇帝時獲古所傳元帝國寳容而納之初不藉以為受命之符由今思之
  文皇帝之臣服函夏垂統萬世在徳耶在寳耶不待智者而知之矣善夫唐梁肅之言曰鼎之輕重璽之去來視徳之髙下位之安危然則人君承
  祖宗付畀思以永膺斯寳引而勿替其非什襲固守之謂謂夫日新厥徳居安慮危凝受
  皇天大寳命則徳足重寳而寳以愈重璽玉自古無定數今交泰殿所貯歴年既久紀載失真且有重複者爰加考正排次定為二十有五以符天數并著成譜而叙其大指如此
  静宜園記
  乾隆乙丑秋七月始廓香山之郛薙榛莽剔瓦礫即舊行宫之基葺垣築室佛殿琳宫參錯相望而峯頭嶺腹凡可以占山川之秀供攬結之竒者為亭為軒為廬為广為舫室為蝸寮自四柱以至數楹添置若干區越明年丙寅春三月而園成非創也蓋因也昔我
  皇祖於西山名勝古刹無不曠覽遊觀興至則吟賞託懐草木為之含輝巖谷因而増色恐僕役侍從之臣或有所勞也率建行宫數宇於佛殿側無丹雘之飾質明而往信宿而歸牧圉不煩如岫雲皇姑香山者皆是而惟香山去圓明園十餘里而近乾隆癸亥余始往遊而樂之自是之後或值幾暇輒命駕焉蓋山水之樂不能忘於懐而左右侍御者之揮雨汗而冒風塵亦可厪也於是乎就
  皇祖之行宫式葺式營肯堂肯構樸儉是崇志則先也動静有養體智仁也名曰静宜本周子之意或有合於先天也殿曰勤政朝夕是臨與羣臣咨政要而籌民瘼如圎明園也有憩息之樂省往來之勞以恤下人也山居望逺村平疇耕者耘者饁者穫者歛者厯厯在目杏花菖葉足以騐時令而備農經也若夫巖巒之怪特林薄之華滋足天成而鮮人力信乎造物靈奥而有待於静者之自得耶凡為景二十有八各見於小記而系之詩
  静寄山莊十六景記
  塞外之山岡巒渾噩堂阜連延以雄峻勝塞内之山峯巖峭拔崜㠖崱屴以竒秀勝造物之靈有獨鍾南北之分鮮兼美也而惟田盤自太行而來塞垣依此以築故介在南北之間兼收雄秀之粹卓為造物奥區焉乾隆壬戌夤縁往一遊自是山川之美不能恝置然朝往暮歸僕從侍御之臣不免於勞乃發内帑建山莊於山之陽買地繚垣據景搆舎髙因迥有僻以幽探藻繢不施亭臺間出園之内得景八園之外標舊蹟與諸寺復得景八合為山莊十六景而名之曰静寄夫静者山之體其寄於天地也恒得常焉人生而静則静亦人之體也而恒不得其常者則其寄蓋不如山也余之以是取名其亦所以自警也若夫山莊之號則法
  皇祖避暑山莊之例第其去京師較避暑近十之五為幅員較避暑僅十之三尚樸素屏文繡適可而止容膝亦安守舊規而勉欽承讀是記者尚知吾繩
  武之意而所重固不在卷阿之遊歌也歟
  麥莊橋記
  水之有伏脈者其流必長亦如人之有藴藉者其徳業必廣濟水三伏三見黄河亦三伏三見此其大者矣如京師之玉泉滙而為西湖引而為通惠由是達直沽而放渤海人但知其源出玉泉山如誌所云巨穴歕沸隨地皆泉而已而不知其㑹西山諸泉之伏流蓄極湓涌至是始見故其源不竭而流愈長元史所載通惠河引白浮甕山諸泉者今不可考以今運河論之東雉西勾如俗所稱萬泉莊其地者其水皆不可資所資者惟玉泉一流耳蓋西山碧雲香山諸寺皆有名泉其源甚壯以數十計然惟曲注於招提精藍之内一出山則伏流而不見矣玉泉地就夷曠乃騰迸而出瀦為一湖康熈年間依金章宗之舊地建園於山之陽名曰静明園之西乳竇淙淙如趵突者為玉泉總脈其餘氿然而泛濫於湖者不可勝數詩人比之垂虹之瀑及所云疏龍首而出之者皆妄也東流而為西湖則以居京師之西又明時有西湖景之稱乃假借夫餘杭而倡説於璫豎耳折而南徑長春麥莊二橋夾岸梵宇頗麗其大者為廣仁昌運萬夀萬夀之左即為廣源閘於是水有髙下之分矣自閘東西行經白石髙梁二橋遂至城之西北隅分為二一由西直門外繞而南東又東北以㑹於大通橋一由徳勝門外繞而東南又東行以㑹於大通橋其自徳勝門西分流以入太平橋者為積水潭為太液池分合有數道並環繞紫禁由東南御河橋穿内城以出以㑹西來之水自大通橋以下至通州為閘五為橋三夫東南轉漕國家之大計也使由通而車載背負以達於都門將不勝其勞則玉泉之利豈非天地鍾靈神京發皇之禎符哉青龍閘非盛漲不啟奉宸苑司其事盖如尾閭之洩云爾麥莊橋為城外適中之地故為之記而勒碑於是
  南薫殿奉藏圖像記
  内府藏列代帝后圖像傳自勝國典在有司嵗以盛夏曝而庋之扃鐍惟謹朕於幾暇省閲内庫積儲敬得展觀則裝池之以嵗久渝脱者已多矣因思我朝崇禮前代建廟京師春秋禋享且為之護陵寝禁樵蘇聖賢名臣咸秩典祀凡以篤髙山景行之思抒望古興懐之慕而况流傳有自縑素猶新日角珠庭冕旒秀發徳容可挹英表如生其奚忍夷諸繪事供几席珍鑒者比爰命工重加装潢自太皥伏羲氏而下帝后圖像為軸者六十有八為冊者七為巻者三先聖名賢圖冊五舉襲以綈錦尊藏於紫禁西南之南薫殿大學士㑹同領内務府王大臣等詳定位置謹其籍識次第甲乙秩然有章明諸帝玉冊廟中所陳當時寳為宗器者也今貯工部外庫慮其不免散軼附藏殿之西室俾䖍視焉既竣事因備紀之勒石前榮以示帝統相承道脈斯在朕之隨在盡其誠敬不敢苟且䙝越有如此圖像自唐宋以下缺十之二三溯而上之存者僅矣時久而易晦幸其存也可弗保持使可及久歟缺者弗復追補逺無徴也懼失真也以致慎也

  御製文初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五
  記
  登開化寺六和塔記
  杭州月輪峰六和塔宋開寳中創建以鎮江潮開化寺其塔院也自宋以來屢燬屢復燬則有驚浪之虞復則有安瀾之慶是以雍正十三年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特發帑金命有司鳩工庀材是輪是奐越二年而告成又十有四年而朕以南巡之便親陟其頂且為之記焉盖浙之潮人所共知為雄鉅浙之塘人所共知為要害然非目擊終為耳食且沿江而來亦不辨其曲折之形也造塔巔而後審其所以稱浙江者溯流東睎又悉其亹龕赭迓溟渤頓挫渟蓄迭蕩掀激斯所以為廣陵之潮者我
  皇考居九重之穆清運萬㝢於几席留意海塘福彼蒼赤葺新穹塔資茲佑相予小子景仰
  前烈深惟愛民之心既誠故為民之慮無所不至而必中其綮夫必待身悉而始圖之斯不已遲乎是
  皇考之聖神而予小子瞠乎其後者也故勒貞珉以識之
  皇太后駕臨金山記
  朕惟省方觀民先王所重時巡之典虞夏以來尚己我皇祖聖祖仁皇帝撫御九有匪居匪康以江浙地逺京畿其民文而慧文則知禮義導之善可以為天下倡慧則鮮堅持入於惡亦可以為天下倡而且財賦所出國家藏富之地也是以涉河渡江不憚數勤
  清蹕問風俗咨疾苦
  湛恩汪濊江鄉父老至於今謳思弗諼朕臨御以來十有六年於兹蚤作寤思宵衣旰食兢兢懼一夫之不獲㒺敢稍自暇逸謁盛京幸三晉巡齊魯㳺河雒所在周察民隠廣敷解澤而東南士民尚未得邀清問而布愷惠良用殷然嵗辛未恭遇
  皇太后六袠萬夀朕将合億兆望幸之歡心以祝無疆爰敬循
  皇祖舊典躬奉
  慈輿届春南幸上元前二日發自京師渡濟漯汶沂至黄河周覽堤工遂汎舟踰淮以達於江採民謡詢土俗祇承
  慈訓屢沛殊恩維時逺邇欣愉殊音同聲秀眉黄髮扶杖而觀者耄期之叟也摳衣束帶望清塵而抃舞者官吏迎而搢紳謁也掞華摛藻陳詩而獻頌者士藹吉而民秀良也攜童稚挈壺飱駢肩接踵於輦路之旁者田夫野老村嫗里媪之雜遝而笑語也盖江國之望朕來已久而懽欣鼓舞願為
  聖母稱萬年之觴者其積忱非一日矣二月之望舟過大江顧瞻金山上凌太虚下瞰洪流為江南諸勝之最遂奉
  皇太后一登覽焉迨巡浙迴舟以及江寧旋蹕先後凡三登焉侍
  輦周歴敬仰
  聖祖宸翰榜署詩篇貞珉相映其豐碑屹立於中泠之右者則康熙三十六年奉
  寧夀皇太后駐蹕兹山所為
  御製記也瞻誦之餘穆然見當日忭喜之情慈愛之意與夫士民慶豫之忱髣髴長在江聲山色間以今日觀之雖不敢云後先一轍傳有之曰豐水有芑數世之仁也洪惟我
  聖祖詒謀至深且逺與斯民休養生息涵育喣嘔於無窮者如膏之沃浹而彌融如水之潤濡而彌廣醖醲釀厚蒸為太和用使奕禩子孫臣民藹然親愛於山川清晏之餘即金山一行宫而繞屬車環宫扇者數十年以前於
  皇祖見之數十年以後又於朕奉
  聖母皇太后見之豈非重熙累洽純佑命於日引月長有以得此歟
  皇太后聖慈覃被福徳並茂
  母儀天下享尊養之隆與
  寧夀前後輝耀仰見我朝
  聖母嗣徽篤祜其為宫庭之盛美寰宇之鴻庥繄皇古以來所未有則是舉也實有足紹美於
  前徽者焉若夫江天之浩蕩風煙雲樹之鬱蒼與夫鱗昆甲族之神竒而變化雖遇目賞心偶一寄興然朕之所以俯仰而忻愜者固不在此也
  萬夀山昆眀湖記
  嵗己巳考通惠河之源而勒碑於麥莊橋元史所載引白浮甕山諸泉云者時皆湮沒不可詳夫河渠國家之大事也浮漕利涉灌田使漲有受而旱無虞其在導洩有方而瀦蓄不匱乎是不宜聴其淤閼汎濫而不治因命就甕山前芟葦茭之叢雜浚沙泥之隘塞滙西湖之水都為一區經始之時司事者咸以為新湖之廓與深兩倍於舊踟蹰慮水之不足及湖成而水通則汪洋漭沆較舊倍盛扵是又慮夏秋汛漲或有踈虞甚哉集事之難可與樂成者以因循為得計而古人良法美意利足及民而中止不究者皆是也今之為閘為為涵洞非所以待汛漲乎非所以濟溝塍乎非所以唘閉以時使東南順軌以浮漕而利涉乎昔之城河水不盈尺今則三尺矣昔之海甸無水田今則水田日闢矣顧予不以此矜其能而滋以懼盖天下事必待一人積思勞慮親細務有弗辭致衆議有弗恤而為之以僥倖有成焉則其所得者必少而所失者亦多矣此予所重慨夫集事之難也湖既成因賜名萬夀山昆明湖景仰放勲之蹟兼寓習武之意得泉甕山而易之曰萬夀云者則以今年恭逢
  皇太后六旬大慶建延夀寺於山之陽故爾寺别有記兹特記湖之成並元史所載泉源始末廢興所由云
  玉泉山天下第一泉記
  水之徳在養人其味貴甘其質貴輕然三者正相資質輕者味必甘飲之而蠲疴益夀故辨水者恒於其質之輕重分泉之髙下焉嘗製銀斗較之京師玉泉之水斗重一兩塞上伊遜之水亦斗重一兩濟南珍珠泉斗重一兩二釐揚子金山泉斗重一兩三釐則較玉泉重二釐或三釐矣至恵山虎跑則各重玉泉四釐平山重六釐清涼山白沙虎邱及西山之碧雲寺各重玉泉一分是皆巡蹕所至命内侍精量而得者然則無更輕於玉泉之水者乎曰有為何泉曰非泉乃雪水也常収積素而烹之較玉泉斗輕三釐雪水不可恒得則凡出山下而有冽者誠無過京師之玉泉昔陸羽劉伯芻之倫或以廬山谷簾為第一或以揚子為第一惠山為第二雖南人享帚之論也然以輕重較之恵山固應讓揚子具見古人非臆説而惜其不但未至塞上伊遜並且未至燕京若至此則定以玉泉為天下第一矣近嵗疏西海為昆明湖萬夀山一帶率有名泉溯源㑹極則玉泉實靈脈之發皇徳水之樞紐且質輕而味甘廬山雖未到信有過於揚子之金山者故定名為天下第一泉命将作崇煥神祠以資恵濟而為記以勒石夫玉泉固趵突山根蕩漾而成一湖者詩人乃比之飛瀑之垂虹即予向日題燕山八景亦何甞不隨聲云云足見公論在世間誣辭亦在世間藉甚既成雌黄難易泉之於人有徳而無怨猶不能免訛議焉則挾徳怨以應天下者可以知懼抑亦可以不必懼矣
  虎神鎗記
  虎神鎗者我
  皇祖所貽武功良具用以殪猛獸者也國家肇興東土累洽重熙惟是詰戎揚烈之則守而弗失
  皇祖嵗幸木蘭行圍諸蒙古部落雲集景從予小子雖不敏纉承之志其敢弗蘉故數年以來巡狩塞上一如曩時䝉業藉
  靈四十九旗及青海喀爾喀之仰流而來者亦較前無異焉若輩皆善射重武使無以示之非所以繼
  先志也圍中有虎未甞不親往射之弓矢所不及則未嘗不用此鎗用之未嘗不中壬申秋扵岳樂圍場中獵人以有虎告而未之見也一䝉古云虎匿隔谷山洞間彼親見之相去盖三百餘步朕約畧向山洞施鎗意以驚使出耳乃正中虎虎咆哮而出負嵎跳躍者久之復入復施一鎗則復中之遂以斃焉盖向之發無不中乃於谿谷叢薄目所能見之地斯已竒矣而茲岳樂所中則隔谷幽洞並未見眈眈闞如之形於揣度無意間馥焉深入不移時而殪猛獸則竒之竒其稱為神良有以也夫萬乗之尊詎宜如孟克特庫之流誇一夫之勇哉【孟克喀爾沁䝉古人特庫滿洲今為内大臣皆能獨搏猛獸如馮婦者】而習武示度必資神器以效竒而愉快則是鎗也與兊戈和弓同為宗社法守不亦宜乎
  盤山千尺雪記
  昨嵗巡幸江南觀民問俗之暇流覽江山勝槩尋古蹟之竒文物秀麗區也其悦性靈而發藻思者所在多有而獨愛吳之寒山千尺雪創扵明隠士趙宧光今范氏搆園其地者境野以幽泉鳴而冷題其閣曰聽雪為之流連為之倚吟歸而肖其䖏扵西苑之淑清院盖就液池尾閭有明時所築假山喬木峭蒨噴薄之形似之矣而乏天然及秋駐避暑山荘乃得飛流潄峽盈科不已者作室其側天然之趣足矣而尚未得松石古意今春來盤山遊文皇所為晾甲石者滙萬山之水而歸於一壑潨潨之湍奏石面謖謖之籟響松顛時而隂雨忽晴衆谿怒勃則暴漲砰訇砉焉直下挾石以奔觸石以停鞳然鏗然激揚湱然雖千夫撞洪鐘有不足比其壮者爰相面勢結廬三間茲重遊而其屋適成開虚窓俯流泉覺松濤石籟問荅親人乃歎寒山千尺雪固在是間而勞勞徃返營營規寫者不幾為流水寒潭笑未能免俗哉率筆記之亦以存髙風之慕也
  玉泉山竹鑪山房記
  古之人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無所謂茗飲也茗飲其權輿於漢而盛於李唐之季乎然物必有其本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未為善鑒也茗飲之本其必資於水乎不於水之甲乙定茗之髙下雖摘焙㸃烹精其製雨前雷後辨其時北苑荆溪龍井天目别其地踵事増華議論滋繁解渴悦性之道逝其逺矣若惠山之竹鑪茶舍可謂知茗飲之本焉其地盖始於明僧性海就恵泉製竹鑪以供煎瀹茶舍之名因以是傳前嵗偶至其地對功徳注冰雪髙僧出塵之槩彷彿於行雲流水間也歸而品玉泉則較惠山為尤佳因搆精舍二間於泉之側屏攅峯之㠎嶫俯迴溪之瀠瀁天風拂林衆樂迭奏瀏莅卉歙若絲者若竹者若宫商角徵羽者與漣漪綺縠相上下觀難為状聴復不窮而仿惠山之竹鑪適陳砥几蟹眼魚眼之間亦泠泠颯颯作聲不止無事習静之人樂此經年不出可也而余豈其人哉時而偶來藉以滌慮澄神亦不可少也夫精舍竹鑪皆可倣而恵泉則不可倣今不必倣而且有非惠泉之所能倣者焉是不既握茗飲之本而我竹鑪山房之作庸可少乎
  玉盃記
  玉盃有鼂其采紺其色而璘璘其文者驟視之若土華剥蝕炎劉以上物也撫之留手非内出以視玉工姚宗仁曰嘻小人之祖所為也世其業故識之然則今之偽為漢玉者多矣胡不與此同曰安能同哉昔者小人之父授淳煉之法曰鍾氏染羽尚以三月而况玉哉染玉之法取器之紕纇且惌者時以夏取熱潤也熾以夜隂沈而陽浮也無貴無瑕謂其堅完難致入也乃取金剛鑽如鐘乳者密施如蜂蠆而以琥珀滋塗而漬之其於火也勿烈勿熄夜以繼日必經年而後業成今之偽為者知此法已鮮矣其知此法既以欲速而不能待人之亟購者又以欲速而毋容待則與圬者圬牆又何以殊哉故不此若也宗仁雖玉工常以藝事諮之輒有近理之談夫圬者梓人雖賤役其事有足稱其言有足警不妨為立傳而况執藝以諫者古典所不廢茲故櫽括其言而記之
  永安寺古井記
  白塔永安寺盖就瓊華島故地而建所謂廣寒殿玉虹金露之亭皆湮没不可考適有所營葺工人於山之西麓掘地得廢井一㼾甃木盤層累鱗裓尋丈以深汋汋有水不瀱以眢巽下坎上合羲經義轆轤綆汲可致山巔乃知輟耕録所稱引金水河於山後轉機運至山頂者舍近求逺妄也明矣不寧惟是所云島土取自塞外者更妄也當時縱為厭勝或少取塞山之土置此則有之矣豈有鑿掘輦致於數千里外以成是山之理意者疏浚液池不能移土於逺即就近成此島耳夫顯而易見者尚淆訛至此史氏之耳食影談任好惡而顛倒是非吁可詫哉井不可幕而杜牧闢之顧謂廢井之無水者或致傷人今得此於堙埋土封中不浚可汲導流助景事半功倍故樂從司工之請而存之瓊華島始於金至元時改稱萬夀山或訛為萬嵗山茲不具論惟是㼿㼟盤榦半千年物而人視之與今之木若甎無以異若夫宣徳成化之瓷則人寳之其初豈離土哉物之託質失尺寸而貴賤殊别與夫人之好惡逐目役髙下鮮定衡者吾以慨古澄照息其是非焉
  石舫記
  自茅茨土階以來為室者必有階為階者率以石所以去湫濕就髙明棟宇以安固其基址陛九級亷逺地則堂髙陛無級廉近地則堂卑古人所以為喻也至乃步壛釦砌左磩右平設切厓隒山堮水磯雖華質殊製髙下異施其所以限柱礎而承屋基則一耳余之石舫盖築之昆明湖中不依汀傍㟁雖無九成之規而有一帆之槩彌近烟雲之賞迥逺風浪之驚鷗鷺新波菰蒲密渚湧金漪而月潔凝玉鏡而冰寒四時之景不同朝暮之觀屢易彼之青雀黄龍雖資濟川亦虞穿綫則何如一肖形而浮坎止艮義兩存焉非徒歐米之興慕也且田盤之浮石竒則竒矣而或需乎雲香山之緑雲似則似矣而或乏乎水若夫凜載舟之戒奠磐石之安虚明洞達職思其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鐵章記
  鐵章一錯以金方得寸有十分寸之五博得十分寸之二柄以木方如之博得十分寸之五稍豐其上刻若井藻又橢以窮刻若華表柱之首其長二寸通章之博髙二寸有十分寸之七藻上穿好綬約之綬之窮為蕃錦囊覆垂章上不可離藏以髹盝其文曰厄爾徳尼卓里克圖洪台吉之章華語所謂寳權大慶王也盖自䇿妄阿拉布坦時乞自達賴喇嘛用梵書刻印錫予以為準噶爾傳世之器今年夏既平準夷遂獲此章驛致典屬予既訝鐻鍝君長亦有世守法物也而又憫達瓦齊不得辭毁櫝之愆若夫戒盈知懼固不在區區抑埴之物矣作鐵章記
  御製文初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六
  記
  萬夀山五百羅漢堂記
  調御丈夫作天人師世出世間示權變法以度衆生得其門而入其室者自小乗進至四果方得謂之羅漢故楞嚴經富樓那言我於佛前助佛轉輪因獅子吼成阿羅漢十六應真之號諸經皆有而大論則云五千羅漢其力最大金剛經須菩提言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則不説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是知五千不為多十六不為少五百羅漢堂之作抑亦槩於是乎昔蘇東坡有薦誠禪院五百羅漢記其言曰僧應言將造五百羅漢於錢塘而載以歸夫羅漢何處不可造而必錢塘乎及辛未南巡至浙若雲林若浄慈無不有五百羅漢之堂乃知五百之名始自錢塘其來久矣歸而萬夀山之大報恩延夀寺適成寺之西有隙地因命cq=451築堂以肖錢塘第雲林浄慈皆五百列坐斯乃置山林溪澗宫殿其中俾步以入者後先左右與袈裟鉢錫之侣相周旋若夫行住坐卧不拘一律又非盡跏趺之死灰槁木已也於諸境界各取梵經所載以標其名而五百人者不復一一為之安名立字所為不即不離如是如是而已
  甲
  祇樹園者金剛經所云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邱等説法之所也以杖錫擔椶毛坐具者一執如意者一執卷軸者一肩杖履若達摩者一執經冊者一矮而擕笻竹以行者一皆若欲入園門而往聴法然者門之内步崖側者一踞石坐者一立峯頂而向下窺者一峯迴路轉而為獅子窟所為善獅子吼施無畏聲者是以手指雲逕似示人以路者一合十隻手而執靈夀杖者一拂而左鉢而右立於兩傍者二崖之巔抱膝而坐者一以手指地若諮唘者一摇手者一憩樹下者一澗旁嵌穴而露半身者捻數珠者迴首顧者将前却者閉雙目者嗒然笑者倚杖坐者竪一指者手擎巻者坐撫膝者披經示者瞪目觀者手揮拂者俯流泉者顧而問者凡十五澗之彼岸荷禪杖飛行為撒手懸崕者一徐而步者負囊者走且顧者二人持一杖者嗅天花者振錫者為思想者凡八而獅子窟之事略畢
  乙
  過獅子窟則為須夜摩洞須夜摩者此云善時分也洞之内坐而手持桃者立而合掌者袖手者問訊者凡四見於巖之穴者三或捧腹或槃陀或撫石状各别引雙手者一拄木杖者一瓏峯之内或見半身或見其首者二垂膝坐而磕睡者指經冊若參究者捧香鑪者笠而執拂者持經函者側而石坐者攑堵波者凡七河之中立而雙手者一立擥雙手於胸者一河之裔端坐持斫訖羅【此云輪】於胷前者一擲杖為龍飛去者一前而行後而附其臂者凡二又前而却視者一坐石窟者立其側者揶揄者凝目視者凡四舞鐃鈸者二坐而觀空者二洞之右為阿伽橋阿伽此云水也橋之北閉目而坐於巒岫間者一拱雙手而立者一執如意行者一搘隙棄羅【此云錫杖】行者一隠現而見於峯隙石旁若笑若戚若語若黙者凡四抱膝坐而迴睇者一雙拳手者一挈杖且扶及所扶者二合掌立者一按手仰視山者一俯而若答者二度橋而南扶智杖偏袒兩肩者一合掌者一托鍵者一坐嶺上挺右臂摘星者一振徳杖者一持應器對語者二怒者喜者欠伸者垂膝者垂頭者凡五提鉢塞莫【此云數珠】者一步屧磵道者一傴僂者一振鐸者一轉而右坐阿樓那崖【阿樓那者香華如日出前紅赤相云】鉢中生青蓮花者一立其側者二崖之畔舉一指出乾闥城者一若指人以正路者一袒裼雙臂若擲拂子者一撫膝不語者一立而問者疑者對者是者非者服者不服者自思者凡八過此而為摩偷地矣
  丙
  經云三天有摩偷地在須彌四陲住於是而證四果曰須陀洹曰斯陀含曰阿那含曰阿羅漢者凡四參六波羅蜜曰布施曰精進曰持戒曰忍辱曰禪定曰智慧而各執一義者凡六參六種性曰習種曰長養曰性種曰不可壊曰道種曰正法而各執一義者凡六於六波羅蜜而不住者一於六種性而善離者一窈然而深處於摩訶窩者三摩訶有三義謂大多勝各持一義而究之出石洞立而若有遲者一坐而竪天龍指者一並肩行者二接武行者三揎拳作相撲者二立而觀者二背而弗觀者一共語者二以屈眴【此云大細布】拭背者一轉而為徙多橋西域記所云冷河者也立此岸而振九連環杖者一著僧伽梨而乗馬於河中者一牽者一向而頂禮於此岸者一右膝著地舉一手啓請者一彼岸卓立翠㣲者一趺而揓鉢多羅【此云應器】者一摇扇者戲獅子者揮麈尾者握蓮花者數阿唎吒迦【此云數珠】者支頤者凡六立水中壺盧上者一橋之右立水中石砥者一浴者二将浴者三浴罷者二持浄瓶者一雙手抖擻數珠者一見於叢樾間或肥或瘠或肥瘠適中者三嶤峯拔起而立於最髙處者一欹仄以下得稍平可立二人一老者一壮年者又縁而下地遂廣把花籃者戴箬笠者承貝葉者騎白象者凡四綿谷沿縁以進趨步徐步連步展步者亦四却望而俟之者二將為五體投地頂禮者一合掌為恭敬者三此則彌樓前或至或未至者彌樓者此云光明七金山法華談經之所因以天竺紫金光如來像供之樓之背峭壁千尋不可上下一石撐澗底而亘立干雲霄是則砥柱也已柱之旁一鬚者一不鬚者鬚者拍不鬚者肩而不鬚者枝月牙杖云
  丁
  岈然窪然尺寸千里迥不可窮宏不可概者曰兜率陀兜率陀者妙足之謂也宴坐而談四大者四曰地曰水曰火曰風遥向望而瞻禮者二促膝坐而談二白法者二曰慙曰愧獨坐而究無生者一以拂拂之者一展瞿脩羅【此云圖像】而視之者二為食施五福相者五曰富曰夀曰顔澤曰多力曰身安參楞伽三種波羅蜜者三曰世間曰出世間曰世出世間參圓覺三無礙法界者三曰静曰幻曰寂
  戊
  兜率陀之南則功徳池八功徳水出佛攝受經往而浴者凡十三執瑚者徒步者曳杖者走而却者擎壺盧中出蜃氣者疾足躡足蹀足舉足行者擁膝盤膝側膝捫膝憩者池彼岸為坻為嶼髙下相錯坐而撫雄獅者一促膝觀者一獨坐止觀者一立而證三種羅漢果者三曰慧解脱曰俱解脱曰無礙解脱戲子母虎者一揚拳欲搏之者一拒而止之者一坐池邊參華嚴六相者六若總相若别相若同相若異相若成相若壊相杖而將至溪邊者一伸左臂其長不可量而入水捉月者一坐其側觀者一横溪則為信度橋所為菩薩化為龍王流出信度河者是橋之西坐而隻手持輪者一橋之東坐穹洞劈腹見佛相者一向而作禮者六讃之歎之悲之欣之敬之慕之情不一背而立者一洞之隂藉草坐石者四振衣者舉扇者閉目入定者擊擊子聒之者状不一轉而南則為香巖步巖洞将出者一旃檀功徳佛相在焉合掌作禮者一執經者執法供者執七寳如意者凡三嶔嵜旁出坐深穴中者二若不知有佛者然其知之乎其不知之乎吾安得而知之
  已
  樹之名不可窮也有菩提有娑羅有尼拘律陀有多羅而賅之曰栴檀林輪囷蒙絡槎枒摇綴日照之為空色風拂之為空音偃息其間者則有晳者黒者赤者黄者白者面之色各殊嚬者顰者吁者听者吲者呿者者面之状各殊若是者凡十二自頂門出嬰兒者一入三摩提毒蟲魑魅擾之而不動者一将出洞門手持拂子絲覼覼下垂者一出林洞則須彌頂此云妙髙也未至頂而徘徊於翠嵁間者五若獰貌若嬉貌若善貌若不善貌若美貌立於頂之上者八若長身若短身若麤身若細身若壮身若弱身若偉身若孱身步蜿蜒石徑将往法華所謂善現城者六趻而行者䟓而行者䟛而行者䟰而行者蹻而行者䟻而行者立善現城當門而咍者一若曰此不易入云爾
  庚
  振衣干仭之岡若跣足者婆娑大樹之下若鈎膝者若深目者若痒耳者若哆口者獨立詭石之側若方面者侣武羊腸之逕若疎眉者若曲碌者若彈指者若碧眼者徘徊谿谷之幽若挺臂者若台背者若拳攣手者踟蹰碧岫之旁若隆鼻者結伴峭蒨之叢若剖胸者若露肘者若露齒者若宣舌者是皆得於金田及陀羅峯之間凡十八金田者布金之田而陀羅者即所云能持集種種善法云
  辛
  極神通之變而莫可究範者莫過於阿羅漢矣則有若自手劈面而復露一面者以手捧膝立而旋轉無窮者以手按膝作胎息導引法者噀鉢而興雲者揮手而生風者擎一樹而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子如西池蟠桃者怡而為春舒者笑而為夏長者怒而為秋落者戚而為冬藏者説如不説者不説如説者示如不示者不示如示者劈胷見佛端坐者躴躿而不覺其長者侏儒而不覺其短者臃腫而不覺其肥者端坐琢齒潄舌為化身坐忘法者四肢距地伸縮引氣為鹿戲法者頽形雕容而相好具足者伸一指而具空色二諦者伸二指而具非空非色一諦者㣲笑不言而具空色非空非色皆非諦者凡二十四皆聚於雞園得見如來初成道如楞嚴憍陳那五比丘所云者
  壬
  仙人鹿野苑者辟支佛所住世尊亦於此成道遥向室羅筏而頂禮者一旅而進将受教者二騎鸞鳯行空而來受教者二室羅筏者世尊談華嚴之所林曰逝多園曰給孤獨大莊嚴重閣在焉梵天紫金光如來據七寳座而為説法一切菩薩天人八部之所圍繞不可量數自重閣夤縁而下繚而曲窈而深者曰耆闍崛山形如鷲亦名鷲嶺撞鐘者一鳴鼓者一擊木魚者一由山逕降而復升招手者一摇手者一揝手者一斂手者一展手者一揚手者一披蒙茸躋㠝岏則見所謂舍利塔者扶攜行者二握手行者二拾級登者一欲登且止而悟眼之見色耳之聴聲鼻之嗅香舌之辨味身之知觸意之思法者六及登塔院繞塔而悟四種性智者四曰大圓鏡智曰平等性智曰妙觀察智曰成所作智塔之下峯益峭樹益宻逕益險坐雲竇雙手拖眉至地者一著鬱多羅繒【此云七條衣】者一瘦骨立者一磬折者一盤曲出幽可達蜂臺
  癸
  佛説法四十九年未曽説一字而謂有所説法耶所説法不可得而謂有聴法及於法得度者耶而謂有西天震旦種種世界國土之分别耶蜂臺者吾知其為天竺世尊誦經之處乎吾知其為樊忱詩中所云者乎則有若參禪那者有若持戒律者有若演大論者有若譯經論者有若摇扇思者有若扶刺竭節【此云杖】思者有若黙坐思者有若倚樹思者有若掇籃思者有若捧冊思者有若石思者凡十一大溪横其前野彴可步過顤顟其面者褦襶其身者呴嘘其口者凡三皆若有所佇嶊崣閜砢褭窕沖融之間若有路若無路若可見若不可見而呮爾呴爾卓爾提爾攜爾介爾率爾莞爾啞爾騷騷爾灑灑爾狰狰爾涼涼爾悠悠爾若是者凡十四溪流益濶橋益長其名曰毘訶羅【此云遊行處也】橋之南參眼受色者耳受聲者鼻受香者舌受味者身受觸者意受法者凡六是受者非受者凡二能受者所受者凡二非能受者非所受者凡二絶嶺之上各露半身逺而魁而衎而者凡三石室之中攅簇而立粲然肅然漠然怡然凜然隤然者凡六極下牝穴窅隘以深寂若邈若者凡二隔岫顒若者一縁磴而上躍如坦如招如昂如迢如仙如軒如泊如侃如皤如如如者凡十一磴側峭壁之下圩其頂而凹凸其面者凡二一按雙手於腹若運氣然其一挺一臂向空而握一拳當胸前坐其旁而持結夏具者三一以浄瓶植瑚一以玻璃盤貯修陀【此云天食】其一展畫巻華嚴所云露山者在焉穿洞而出亦可達香巖洞之左立而持鐼子者一坐而結手印者一洞之右展雙手若取物者一執朶蓮者一杖頭繫壺盧畫巻雜物而執之者一執舍羅【此云籌也】者一據洞頂一手持摩尼珠而戲天龍者一飛流直下自龍口出即信度河源也其菩薩所化為龍王者乎盤桓㠎嶫之嵕若坐若立者八則究涅槃八味者也若常住若寂滅若不老若不死若清浄若靈通若不動若快樂紆繞而下得稍平立者四則諮賢首四事者也為理為事為事理為事事轉而又下立平石者二則思楞嚴二殊勝者也曰上合聖曰下合凡翹立澗邊以軍持【此云澡瓶】接懸泉者一以二鐵鉢接者一既接水而灌潄罷者一嗅優鉢曇花者一彈指者一持七寳輪者一坐者一别為一旅騎麒麟而行者一前後擁䕶供養者凡八持浄水者澡水者香者花者燈者塗香者食者樂器者復有六曰執鏡者曰執琵琶者曰執炷香者曰執蒲闍尼【此云正食】者曰執震越【此云衣】者曰執如意寳者復有二曰供養作供養觀者曰供養不作供養觀者五百羅漢之蹟于是乎畢闡








  御製文初集巻六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七
  記
  春耦齋記
  語云周過其厯秦不及期班固美其親親賢賢固本衆建至鄙秦以子弟為匹夫骨肉失藩衛其然豈其然哉夫秦之夫賈誼綸之詳矣闢封建之議則莫過於栁宗元而周之所以過其厯後世鮮有發厥旨者盖自后稷公劉世以治農為務惟土物愛知稼穡艱至於文武成康猶是道也立我烝民祈天永命詩書所歎畧同一軌國家龍興東海較之周家藝荏菽迺場疆者固有不同而天下初定禮樂未遑即舉
  祈糓之祭下力田之詔我
  皇祖建此豐澤園於西苑以劭樹藝而較晴雨至於皇考嵗舉耕耤之典必先演耕於園北弄田以視周家世業肯穫者有過無弗及予小子聰聽
  祖
  考之彞訓亦惟是無逸作所民本食天之念拳拳毋懈不敢以一己之貴而忽萬姓之窮不敢以四方之豐而忘一隅之歉二十一年以來此物此志也園之内有齋茲以春耦名之而闡其說如右石渠寳笈中舊蔵唐韓滉五牛圖農部尚書蒋溥因進其父故大學士蒋廷錫倣項聖謨摹本繼又得項聖謨巻古今名蹟一時㑹合良稱藝苑勝事夫服疇力穡牛之資用最鉅並貯齋中每一展觀如見洪縻縹軛馴擾膏壤間然予知依務本之意所為在此不在彼耳
  討源書屋記
  暢春園之西有屋數楹臨青溪面層山樹木蓊蔚既静以深溪之藻匪蒲伊荷山之禽匪嘵伊歌額之楣曰討源則我
  皇祖摛天文而垂擘窠也昔予小子日侍
  清宴之所今以問
  安視膳之暇亦每憩此咨政掄材肯構繼
  志之衷乆而弗敢懈盖嘗深維討源之義豈以其據渾渾之泉府似窈窈之洞天騷人寓意所為武陵花源之比也哉孟子曰原泉混混不舎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朱子解之曰如人有實行則亦不已而漸進以至於極斯言也引而未發然内聖外王之學實櫽括而無遺夫水則有源人何獨無是故堯舜政治之源也孔孟道徳之源也非特此也頡之書羿之射輸之巧曠之音鵲之醫僚之丸秋之奕無不各得其源或曰如是則其源已紛而流益莫可同矣顧嘗論之聖人人倫之至而武周夷齊相反是得謂之同乎然其心之自安各行其至是則無不同故百越適京師則北轅朔漠適京師則南首南首北轅大不同矣及其既至則同故堯舜政治之源在心而孔孟道徳之源亦在心頡之書羿之射輸之巧曠之音鵲之醫僚之丸秋之奕何一不在心哉且夫天下之水其源多矣而海則無源無源正衆水之源則水之源亦在心昭昭眀矣如是則
  聖人討源之旨直上接十六字之心傳而非怡情山水之為益可知矣
  小有天園記
  左浄慈面明聖兼挹湖山之秀為南屏最佳處者莫過於汪氏之小有天園盖辛未南巡所命名也去嵗丁丑復至其地為之流連為之倚吟歸而思畫家所為收千里於咫尺者適得思永齋東林屋一區室則十笏窗乃半之窗之外隙地方廣亦十笏命匠氏疊石成峯則居然慧日也範錫為宇又依然壑庵也【汪氏别業舊名】激水作瀑泠泠琤琤不殊幽居洞之所聞而黄山松樹子雖盈尺有凌雲之概夭矯盤拏髙下雜出於石筍峭蒨間復與琴臺之古木蒼巖瓏秀削不可言同何况云異吾於是知天地間之景無窮而人之心亦無窮境有異而人之心無有異夫此為軒為亭為磴為池為林泉為崕壑固不可歴歴手攀而足陟之者使目撃道存㑹心不逺則此為軒為亭為磴為池為林泉為崕壑又何不可歴歴手攀而足陟之乎昔新豐雞犬各識其户固己侈矣李徳裕平泉之像巴峡寫洞庭則又務窮逺盡態極妍而不必師所可師者其意而已然吾之意不在千里外之湖光山色應接目前而在兩浙間之吏治民依來往胸中矣是為記
  樂善堂記
  昔樂善堂集中有所謂樂善堂記者盖用此堂之名以名圓明園
  賜居桃花塢之堂而記亦記彼處之勝與宫中此堂無涉也然彼時之樂善祇數典漢東平王以為亟今斯堂則為重華宫之前殿不可以桃花塢堂之記槩之因思東平之樂善原數典於大舜所謂樂取於人以為善也兹適為重華宫之前殿則今之樂善祇宜景仰大舜之為而不必更宥於東平之蹟矣夫大舜之取諸耕稼陶漁之善世逺固不可徵而詢岳咨牧載在虞書者彰彰可考無非舎己從人與人為善而地平天成庶績咸熙胥於是乎基之是乃千古帝王之法則而非藩服屏翰者所可相提並論其事體大而責任重也昔之效東平為甚易今之企大舜為綦難是不可無記以朝夕體之心而措諸政也然而其志在是其慙亦在是矣
  寶月樓記
  文有神㑹落筆可以千言興有時來待機不妨數嵗寶月樓記之作遲速盖有如是寶月樓者介於瀛臺南岸適中北對迎薫亭亭與臺皆勝國遺址嵗時脩葺增減無大營造顧液池南岸逼近皇城長以二百丈計濶以四丈計地既狭前朝未置宫室每臨臺南望嫌其直長鮮屏蔽則命奉宸既景既相約之椓之鳩工戊寅之春落成是嵗之秋久欲為記輙以片時來往率即成詠罷輟兹始叙而記之盖是樓之經始也擬以三層既覺太侈則減其一延不過七間袤不過二丈據岸者十之四據池者百之一池不覺其窄㟁不覺其長拾級而登布席而坐則雲閣瓊臺詭峰古槐峭蒨巉巗聳翠流丹若三壺之隠現於鏡海雲天者北眺之勝槩也憑窗下視迥出皇城三市五都隠賑縱横賈貿墆鬻列隧百重華盖珂馬劍珮簪纓撫兹繁庶益切保泰與持盈此則南臨之所㑹也於東則紫禁紫微左廟右社規天矩地因上因下授時順鄉玉堂金馬慚茅茨於有虞法卑室乎大夏奉此宫室每同漢文恐羞之誠也而其西則西山起伏連延朝嵐夕靄氣象萬千春雨霂而農興秋霜落而林殷是又神臯繡壤下視三都與兩京也樓之義無窮而獨名之曰寶月者池與月適當其前抑亦有肖乎廣寒之庭也夫人之為記者或欣然於所得而予之為記常若自訟是宜已而不已予亦不知其何情也系以辭曰
  樓之聳惕居髙以悚樓之廓坦吾心以樂樂與民同悚勵已恭樂不忘悚樂斯益永謂悚匪樂悚不可藥摛詞壁間因識意之所存
  韻古堂記
  韻古堂因何而作也曰用舊堂而易以新名是易也非作也然則因何而易也曰以獲古鎛鐘貯之斯堂易其名亦可云作也鐘之出以臨江牧者物色坡陀間掘地而得古鐘十一地方大吏以聞傳至闕下辨其銘知為周時所鑄是宜羶薌其事而為之記也堂在淑清院南臨液池可望瀛臺故舊名曰蓬瀛在望而今易之為韻古也盖自黄帝命伶倫與榮將鑄十二鐘以和五音是鐘之於樂為最古黄鐘而下三分損益上下遞生黄鐘定而八音六律無不定以立均出度紀之以三平之以六成於十二以為萬事根本故帝王制禮作樂莫不以是為棘或曰鎛鐘大小殊編鐘大小同其説如何律鐘之説又如何曰八音無非律磬亦律磬琴亦律琴其他諸樂無不皆然獨鐘云乎哉然金聲而玉振之金為始故曰律鐘非編鎛之外别有所謂律鐘也云有律鐘者篤古泥而不知音者也鎛鐘大小殊而厚薄同編鐘大小同而厚薄殊其不同者正所為同也且如排簫長短殊而一孔長簫一器而六孔長簫編鐘之説也排簫鎛鐘之説也故鎛鐘排簫先出而編鐘長簫後出此首創質朴椎輪大輅之義也律應十二鐘缺其一為補成之以全厥初也聆其聲頗不合於今律則以古器經久而移其本音古人論之詳也我
  聖祖心天之心政古之政親考律吕正齊量無不大當而獨未及鎛鐘者豈以時將有待故引而未發耶今既得古鎛鐘於西師奏凱之時則闡
  前開後備八音之正撰垂一代之鴻規在此時乎在此時乎故因記韻古堂而申其義如此也
  鹿角記
  鹿陽類也夏至感隂生而角解然解者自其委蜕而新茸即漸長以成角則六陽之義益明蜕其舊而新生必較舊加長且豐兩叉四叉六叉以至八叉厯數十年而後成或踰八叉者不可辨其年嵗盖千萬中一遇而其鹿亦必數百千年之夀矣嘗閲武庫所藏
  皇祖時鹿角一記曰康熙四十八年九月五日
  上於巴顔陀羅海所獲其長自骨至尖各三尺九寸有十分寸之五兩尖抵直得七尺有九寸兩末徑距凡四尺叉之數十有六最末者不尖而博狀如魚尾又如芝朶近者其圍八寸有十分寸之二既堅且澤不紾而昔景鑠哉是盖我
  皇祖神威所攝山靈不敢閟其珎用出瑞獸以燕聖人而什襲天府示我後昆俾無忘
  前烈詰戎益勤也予小子敬仰之下不訝鹿角之竒而思鹿角所由來者竒庸可不表章厥蹟勒冊府以永垂乎月令仲夏鹿角解仲冬麋角解今木蘭之鹿與夫吉林之麋無不解於夏豈古之麋非今之麋乎是又不可得而知矣汲冡周書至謂麋鹿之角不解為兵戈不藏不息之兆荒誕更甚毋容闢譌因為鹿角之記遂並識之
  閲海塘記
  隆古以來治水者必應以神禹為準神禹乗四載隨山濬川其大者河江胥入於海禹之蹟至於㑹稽㑹稽者即今浙海之區所謂南北互為坍漲遷徙靡常地神禹親厯其間何以未治豈古今異勢爾時可以不治治之乎抑海之為物最巨不可與江河同人力有所難施乎河之患既以隄防海之患亦以塘垻然既有之莫能已之已之而其患更烈仁人君子所弗忍為也故每補偏救弊亦云盡人事而已施隄防於河已難而况措塘垻於海乎海之有塘垻李唐以前不可考可考者盖自太宗貞觀間始厯宋元明屢脩而屢壞南岸紹興有山為之禦故其患常輕北岸海寧無山為之禦故其患常重乾隆乙丑以後丁丑以前海趨中亹浙人所謂最吉而最難獲者辛未丁丑兩度臨觀為之慶幸而不敢必其久如是也無何而戊寅之秋雷山北首有漲沙痕己夘之春遂全趨北大亹而北岸䕶沙以漸被刷是柴塘石塘之保䕶於斯時為刻不可緩者易柴以石費雖巨而經久去害為民者所弗惜也然有云柴塘之下皆活沙不能易石者有云移内數十丈則可施工者督撫以斯事體大不敢定議夫朕之巡方問俗非為展義制宜措斯民於衽席之安乎數郡民生休戚之關孰有大於此者可以沮洳海濱地險辭而不為之悉心相度以期乂安吾赤子乎故於至杭之翼日即減從䟎程䇿馬隄上一一履視測度然後深悉夫柴塘之下不可施工以其實繫活沙樁橛弗牢訖不可以擎石也柴塘之内可施工而倉卒不可為以其折人廬墓桑麻填坑塹未受害而先驚吾民也即云成大利者不顧小害然使石塘成而廢柴塘是棄石塘以外之人矣如仍保柴塘則徒費帑項為此無益而有害之舉滋弗當也於是定議脩柴塘增坦水加柴價一經指示而海塘大端已具守土之臣有所遵循即隨時入告亦以成竹素具便於進止也議者或曰所損者少而全者衆柴固不如石堅何為是姑息之論然吾聞古人云井田善政行於亂之後是求治行於治之時是求亂吾將以是為折中而不肯冒昧以舉者此也踏勘尖山之日守塘者以漲沙聞後數日沙漲又增命御前大臣誌石簍以騐之果然【自初三日親臨閲塘後即命都統努三額駙福隆安立標於石簍之上以騐増長今復遣往視回奏云十日以來沙漲至三尺餘土人以為 神佑】斯誠
  海神之佑耶但丁丑以前已趨中亹者尚不可保而况今數尺之漲沙乎然此誠轉旋之機是吾所以黙識靈貺益勵敬
  天勤民之心也是吾所以望神禹而怵然以懼慙無奠定之良䇿也至海寧日即䖍謁
  海神廟
  皇考御製文在焉因書此記於碑隂以識吾閲塘咨度者如是固不敢以己見為必當也

  御製文初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八
  序
  執中成憲序
  惟我
  皇考法天行健一日萬㡬宵旰不遑猶以其間
  簡命儒臣採録經史子集所載自古帝王元徳顯功訏謨大訓以及名臣奏章先儒語類深切治道者次第進呈
  皇考親為刪定命曰執中成憲始於雍正六年仲春成於十三年仲夏未及刋布而我
  皇考遽遐棄臣民予小子㷀㷀在疚未之前見也嗣統既月勉從諸臣請躬涖庶政始發而讀之既卒業然後知
  聖心聖學實與堯舜孔子同揆而汲汲於是編則専以啓迪我後人示之標準也間嘗殫思大學一書竊見仲尼祖述堯舜之實義焉其所謂眀徳者即虞書所謂道心也所謂眀眀徳者懼其為人心所蔽也所謂格物致知者嚴辨人心道心之界以盡萬事萬物之理即書所謂惟精也所謂正心誠意者力袪人心之雜以致道心之純即書所謂惟一也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止於至善者即書所謂允執厥中也然極乎執中之量則惟堯舜為無歉而中之散見於萬事萬物者則不惟三代聖王即秦漢以後仁厚英哲之君下及中主亦必有一事二事之合焉不獨臯䕫益契伊傅周召孔曾思孟即近代羣儒文士亦必有一話一言之合焉故中庸曰舜好問而好察邇言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盖中之理無事無物而不具亦無人而不知是即眀徳之根於性而不息者而惟舜能察之惟舜能執之惟舜能用之故善與人同合徳於天地我
  皇考編定是書自二帝三王之事古聖賢之言下逮羣儒文士之可節取者兼收而不遺用是道也
  皇考之治天下無一事不審其則無一物能匿其情即書所謂惟精大學所謂物格而知至無一時之不敬無一念之不誠即書所謂惟一大學所謂心正而意誠故凡施於政教者或予或奪或寛或嚴或抑揚遲速之稍有不同而無不立乎大中可為民極即書所謂執中大學所謂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而眀徳新民皆止於至善也而所以立綱陳紀更化善治其大者皆斷自聖心而細者亦博採於衆議有其人不能皆入於善而一言之中必不廢焉即中庸所謂好問好察執兩用中也然我
  皇考聰眀睿智夙具於
  聖性而養成於
  聖學者已數十年故
  皇考之惟精乃不思而得
  皇考之惟一乃不勉而中
  皇考之執中而化成天下乃從容中道無為而成豈復有資於是書所以
  親為刪定者正恐在後之侗懵然無見於執中立極之道爰示之以成憲也豈惟予小子奉以終身惟日兢兢無敢踰越哉世世子孫苟能服膺勿失而溯其淵源則於堯舜孔子之道一以貫之矣豈惟君人者舎是無以建其有極以消天下之偏陂反側哉凡百有位果能是訓是行則上之可輔理成化以著勲猷而下亦可以謹身而寡過於以謨眀弼諧共臻喜起眀良之盛無難矣
  日知薈說序
  日知薈說者取予嚮日日課所為文刪擇編次合而録之爰定之以名也予禀承
  庭訓懋學書齋留連往復於六經四子之書求其義藴精微旁捜諸史通鑑考定得失區眀法戒以至儒先緒論詞苑菁華莫不遍覽雖究心探索饜飫其中然考之古聖賢躬行實踐之學盖恧焉而未逮自十有四嵗學屬文至於今又一紀矣其間日課詩論雜文未嘗少輟積成巻帙瑕瑜各半踐阼以來萬㡬待理豈復得如曩時専志篤學日與良師友敬業樂羣於翰墨之場哉紬繹舊聞念茲弗釋因取其精去其疵録其正棄其偏合二百六十則釐為四巻而舉凡道徳性命之㫖學問政治之要經傳之淵源古今之事迹莫不略見梗槩夫日知之說出自子夏繼以無忘所能必所知者日新不失而賡續以極於髙眀乃為學問窽要若予嚮日所得尚非空言而無濟實用則今班朝莅政之間豈不足自考其知行合一與否以發抒聞見遜敏敦修乎
  太祖髙皇帝聖訓序
  朕惟神聖首出濟世覺民立徳立功立言三者統而有之盖仁義中正之極定於厥躬布諸紀綱為巍巍之帝業頒諸誥令成洋洋之聖謨文教彰眀覃被海宇炳乎如日月之照臨窮天地亘古今而莫不仰焉於戲盛哉洪惟
  太祖承天廣運聖徳神功肈紀立極仁孝睿武端毅欽安文定業髙皇帝體肖二儀量包六合應期受命肈建丕基叶雲雷以展經綸法四時而宣教化六師順動九有輸誠拯生民於塗炭之中轉宇宙為平成之運當是時締造維新規模盡善武緯文經萬物咸覩亦既布在方策傳信億年矣乃若心通造化道綜百王吐辭成經發聲為律闡精一之㫖明至善之宗論聖學則以正心修身為先辨君道則以求賢聴言為要昭晰乎上天降監之原無念不将之以敬畏申儆乎君臣契合之誼每事必體之以公誠以至班朝治軍眀刑制用靡不敷陳至理約而該複而不厭信乎有徳者必有言也我
  聖祖嘗命儒臣編緝
  聖訓四巻類聚條分燦然眀備朕紹膺統緒追契徽猷口誦心維匪伊朝夕仰見義藴之淵閎典章之畫一庶政之周詳直與帝典周官同其廣大顧金匱石室之蔵廷臣無由得見是用敬加剞劂宣示萬方俾我子孫臣庶率而循之世世罔斁奉之莅政可以致治保邦準以淑躬可以儆心寡過盖一時之制作而萬古之世道人心胥頼焉非甚盛徳其孰能及此乎謹序
  太祖髙皇帝實録序
  粤稽自古帝王乗時建極膺天命而佑下民豐功駿烈垂諸史乗炳炳麟麟是以紀言紀事必詳且核焉况於聖人首出開物成務經緯天地奠麗河山智勇沉深謨猷訏逺布為法則著為章程將使後世子孫繼繼承承遵循罔軼詎不重歟洪惟
  太祖承天廣運聖徳神功肇紀立極仁孝睿武端毅欽安文定業髙皇帝以聖神文武之姿受
  天眷命誕興東土爰總義旅遹求厥寧九國連兵相向一怒而討平之眀人四路来攻亦剋日盡殱於境外師出有名光眀俊偉威愛並立近服逺懷當是時羣部来歸英豪響附奮迹遼瀋之間而號令行於萬里帝業之興何其神也由是天人協應建國紀元修眀庶政教育羣倫創國書分旗制申軍令定禮儀經營締造之際旰食宵衣不遑暇逸故乃綱舉目張傳之億萬年而不可易心法治法與二帝三王有同揆也
  太宗文皇帝繼天登阼命儒臣敬輯
  實録規模略備
  聖祖仁皇帝復加蒐考修纂成書尊蔵内府並貯史宬惟是山川疆土以及臣僚名氏前後間有異同清漢之文或簡或繁未經畫一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懼有舛訛特開史館重加校訂按日進呈
  親為閱定朕纉承丕緒仰體
  前徽用復潔誠披覽巻帙如舊繕録一新祇祇乎覘開國之鴻模昭垂統之大業書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詩曰昭兹来許繩其祖武於以率攸行而保
  天祜其敢忘紹庭上下之思哉謹序
  太宗文皇帝聖訓序
  聖人之情因辭以見易曰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盖以通天下之志以成天下之務本乎至誠施諸命令無意於辭而理臻其極歴觀堯舜禹湯文武之世典謨訓誥釐然具存後人奉之為經列在學宫為載籍首矧夫運際開天功存繼志制作侔造化教澤被生民天下之文章孰有大於此者乎欽惟
  太宗應天興國徳彰武寛温仁聖睿孝敬敏昭定隆道顯功文皇帝英姿挺出聖武布昭大智如神淵衷若谷及登寳位疆宇日增厚禄以養賢勤身而率下恩威所及大畏小懷政教所孚逺來近說皇哉何化理之神也至若敷陳治道誨諭臣民不尚虚文惟崇實體謂行善所以事天而逺利始能服衆闡伊尹一徳之訓稱曾參三省之言以勸農講武為立國之大經以考古讀書為服官之要務自立綱陳紀以逮服飾器物之間或即事以宣猷或因時而定制洪纎咸備張弛攸宜盖察理精故見之也逺更事久故慮之也詳用能承藉丕基佑啓
  聖哲是誠億萬年繼往開來之極軌也順治中嘗因記注舊文纂修
  聖訓一書未竟厥緒
  聖祖仁皇帝特命儒臣詳加編輯事以類分凡二十有八言以條舉凡一百一十有一彚為六巻體要著眀朕在宫中䝉
  皇考恩勤教育定省之時備聞
  祖訓嗣膺大統志切纉承晨夕披陳㝷繹仰見心符道要語中機宜㫖藴閎深函盖天地文辭昭晰彪炳日星垂裕後昆永昭法守用是勒為成書敬授剞劂頒示中外書曰聖謨洋洋嘉言孔彰又曰聖有謨訓眀徴定保我子孫臣庶其誦習遵循永敬承於世世哉謹序太宗文皇帝實録序
  洪惟
  太宗應天興國徳彰武寛温仁聖睿孝敬敏昭定隆道顯功文皇帝徇齊敦敏廣大寛仁早從
  太祖贊襄大業才徳冠世中外歸忱迨乎嗣統之年敦宗睦族戢衆安民御將行師開疆拓土軍威震疊而以不嗜殺為心武功赫濯而以善養人為務存朝鮮故土字䝉古遺氓眀政不綱天人共憤且舊與我國有隙於是應天順人率師直抵燕京聲罪致討猶念彼為中國功垂成而弗取天性仁厚大度豁如固已超越百王包六合矣至若建官分軄推賢舉能愷澤龎鴻刑章平允設制科以崇文教開言路以重忠良隆規鉅典巍乎煥乎皆一統之大猷百世之良矩也
  世祖章皇帝輯為
  實録六十有五巻
  聖祖仁皇帝命儒臣蒐討訂正繕録成編尊蔵惟慎皇考世宗憲皇帝孝切崇
  先敬加披覽以前後字句之未盡畫一也復令臣工校對而
  躬為閱定焉朕仰承遺志莊誦繹思用竣厥事緬惟帝典商盤前王之懿範也天球琬琰宗廟之重器也昔之君珍為世寳奉以無墜矧夫典章所紀謨烈所垂造邦制治之圖啓泰貽安之要煌煌簡冊世昭法守何止帝典商盤天球琬琰之寳重也耶謹序
  世祖章皇帝聖訓序
  古昔帝王應運而興開物成務有君天下之規模凝命勅㡬有師天下之典則故言出而成經教思所被率土歸仁歴觀往代紀載肇乎二典彞倫敘於九疇罔不播為成憲炳若日星簡籍具存可考而知也欽惟我世祖體天隆運定統建極英睿欽文顯武大徳功至仁純孝章皇帝秉岐嶷首出之資建永清大定之業沖齡踐阼統一車書義問達乎梯航仁聲徧於塗巷盛徳大業富有日新自唐虞三代以來史冊所傳罕有及者至若洋洋聖謨包萬有大之關倫教綱常之重而閭閻之日用飲食所弗遺精之在身心性命之微而宫府之制度典章所必飭巨細畢該綱維盡善要惟本精一執中之奥藴以成經世服物之鴻謨誕告多方嚴眀愷摯訓敇有位深切周詳意皆出乎至誠理尤協於克一用以光大前徽開萬年有道之長夐乎與天地為昭矣我
  聖祖仁皇帝躬承
  先訓命儒臣分類編輯計一百一十有三條彚成聖訓六巻以傳乆逺我
  皇考念切紹衣宫庭宵旰追述
  先猷朕從温凊之時聞知維謹嗣膺大統志在覲揚朝夕披陳具見開國經綸超越前古詒謀燕翼垂裕無窮是用敬為剞劂昭示臣民俾海隅出日之逺咸覩光華寳之如圖球信之如蓍蔡是訓是行欽承勿替庶㡬道徳一而風俗同唐之政要宋之寳訓夫豈可同年而語者哉謹序
  世祖章皇帝實録序
  我國家受
  天眷命統一萬邦日月所照血氣之屬咸切尊親亦惟是小心翼翼之忱有以通
  帝載而昭来許故乃朝廷宫府之政罔不參稽古訓溥協人心制定於一時而慮周乎萬世重熙累洽至於今茲海隅蒼生穆然想見盛徳信乎開國之規模詒謀逺而流澤長也洪惟
  世祖體天隆運定統建極英睿欽文顯武大徳功至仁純孝章皇帝神靈天亶沖齡踐阼紹我
  太祖
  太宗丕緒懋建大猷勤思上理當是時流賊已入京師眀祚已成板蕩遂因明將吳三桂之請命將士入關定燕京殄羣㓂挈斯民於水火之中而登之衽席之上爰主
  郊禋式頒正朔自古得天下之正未之有比也政令彰施百度具舉滌前代之煩苛沛興朝之膏澤治化翔洽達乎四表由是制禮作樂敷教眀刑虚己以尚賢推誠以納誨斟酌損益秉至中而時措之著為謨訓載在簡編皇哉唐哉子孫世世守之以成久安長治之業於是乎在康熙十一年
  聖祖仁皇帝特開史館纂輯
  實録凡一百四十六巻雍正十二年
  皇考世宗憲皇帝恭閱全書復令儒臣重加校訂事未竣而
  龍馭上賔朕哀戚之餘飭令陸續進呈敬加披覽嗚呼覩
  世祖
  聖祖經綸之鉅典則知創業之甚難念
  世宗繼述之深衷則知守成之不易方策可傳者紀綱之成軌夙夜罔間者兢業之一心敢弗繹思而敬承之以迓
  上天無疆之休則是書也誠致治之權輿萬年之鴻寳矣謹序














  御製文初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九
  序
  聖祖仁皇帝聖訓序
  自古聖人誕受天命為下民君師必亶聰眀睿智之資首出乗乾以綏猷而立極凡其經緯萬端敷之彞訓者罔不深切著眀炳日星而章雲漢典謨所載雅頌所陳唐虞三代之隆有如一轍欽惟
  皇祖聖祖合天運文武睿哲恭儉寛裕孝敬誠信中和功徳大成仁皇帝聖徳廣運久道化成文治光昭武功赫濯薄海内外深山窮谷之衆總淪浃於仁心仁政之中教思無窮訓詞深厚厯考熙眀之運未有躋此崇隆者也肆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以
  聖繼
  聖用人行政一一仰法
  前徽既纂修
  實録成書復分類恭輯
  聖訓六十巻俾
  皇祖六十餘年敬
  天尊
  祖經國保民農田學校禮樂兵刑之盛蹟見之都俞吁咈間者粲然常新釐然備具永貽我後嗣子孫億萬年昇平榘範盖
  皇祖性本生安道兼創守實集千古聖帝眀王之大成是以
  聖謨洋洋眀徵定保宏綱鉅目有要有倫精一之心傳蕩平之王路胥不外乎此也予小子昔在齠齡早荷聖慈賜育宫庭祗聆
  訓迪茲膺基緒紹聞衣徳之志兢兢業業不懈益䖍昕夕尋繹惟期懋遵
  祖訓以無負
  皇考善繼善述之貽謀顧金匱石室之蔵中外無得見者爰命儒臣敬謹繕寫授之剞劂庶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建中表正牖民覺世之言昭垂寰宇羣工士庶咸得漸摩於
  聖訓之崇閎而率由無斁也不亦庥歟謹序
  聖祖仁皇帝實録序
  皇祖聖祖仁皇帝臨御六十一年耿光大烈融爍古今積恵襲恩淪浃寰㝢功徳之盛具載
  實録垂千萬禩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御製序文推本
  上天孚佑下民
  列祖垂裕後嗣篤生
  至聖開邃古以来未有之盛業煌煌乎言之廣大精宻至矣蔑以加矣予小子寅承丕緒紹聞衣徳兢兢業業仰思繼述
  皇祖
  皇考成憲日於治事之先展誦
  列祖實録周而復始
  皇祖實録巻帙浩繁排日敬覽寒暑靡間至自今凡數閱矣緬維尚書史記所載古帝王治化之隆各極其至而孔子於堯曰惟天為大惟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於舜曰無為而治孟子則曰王者之民皥皥如也予嘗推繹其㫖想見唐虞中天之盛乃今思
  皇祖之世之民有以知孔孟之言信乎其能知聖人也皇祖自親政之始即手鉏三蘖蕩定南疆滇黔閩粤之奥掲日月而掃氛雺海内赤子喁喁向風由是亭之毒之煦以淳風沃以甘澍浸以醲化甄以大鈞數十年之間南奠臺澎北犁沙漠命將肆征而閭左無徴發之警親臨淮河指授方畧歴吳㑹陟會稽登岱宗謁闕里西巡關隴抵雲中三覲
  祖陵觀於東海嵗出塞外獮狩上都
  天行之健古無以加而庠序詠仁甿庶樂業市廛殷阜卒伍服習熙熙然相忘於無所事事於焉正晷緯考律度定元聲煥為
  宸章灑為
  奎翰集古帝王文治之大成而
  穆清宥宻凝然不見經營之迹簡任公卿百執事器使而責其成俊夀魁碩布列有位外自節鉞連帥以至守令賢否清濁立判剔侵蠧勵亷平吏治蒸蒸無綜核之煩而徳意宣究蠲逋賑䘏肆赦緩刑指揮
  深宫之中風馳萬里匹夫匹婦無不浸潯涵育鼔舞徳化而不能自已當其時誠所謂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者耶歴今二十餘年遺澤餘烈深入人心固結而不可解迴溯
  鼎成之初謳思如一日夫乃恍然曰是所謂至仁如天民無能名者也無為而治恭己南面者也孟子所謂王民皥皥者也於戲四海九州之民無得而名予小子又烏能名之憶自幼沖䝉
  皇祖撫愛日侍
  左右用人行政皆覩記所及簡冊紀載政如杓衡規天躔次測日可見者迹象而已於穆之運重離之眀終無能言其所以然者盥誦之次稽首敬為之序以志紹庭繼序之忱於罔斁云
  世宗憲皇帝聖訓序
  自古人君有盛徳大業者其規畫周詳而詒謀悠逺則必敷之彞訓以眀定保之徴紀之簡編以著經綸之蹟非徒為一時事功計也亦將以示後嗣昭法守焉我皇考世宗憲皇帝亶聰眀睿智之資建中立極茂登上理
  御極十有三年體
  聖祖之心以為心法
  聖祖之政以為政祗承
  郊
  廟惇睦宗親整飭官方修眀法度正人心厚風俗文經武緯禮序樂和凡宏綱鉅目罔不黙運於
  深宫乾健之精神以圖其乂安而計其乆逺
  聖謨洋洋有典有則或因人以立教或随事以敷言存之淵然而有條理發之渙然而無凝滯其與二帝三王都俞吁咈咨警誥誡之㫖曷以異焉允矣彪炳之綸音治平之模範也可不謂至盛者歟既命大學士等詳慎纂輯恭成
  世宗憲皇帝實録一百五十九巻復於編年繫日之中分類備録恭成
  聖訓三十六巻仰惟
  皇考徳合天地眀並日月序參四時躬荷
  聖祖仁皇帝積厚之貽善繼善述故乃保泰持盈諴民阜物寓惇大於眀作劑整肅以寛仁致治規條炳如星日豈第予小子朝乾夕惕之衷期於謹凛率由嗣守丕緒繼自今億萬斯年子孫臣庶沾被熙洽之澤者庶咸有以遵
  聖訓之光昭而頌
  鴻猷之允塞也謹序
  世宗憲皇帝實録序
  國家受
  天眷命集慶垂光承承繼繼肆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荷
  三聖之洪庥祗紹
  聖祖仁皇帝丕緒宵衣旰食底區宇於和恒以茂衍億萬年無疆之祉厚徳隆功溢於簡牒巍乎煥乎治平之盛軌未有逾茲者也
  皇考徇齊敦敏仁孝性成蚤嵗承歡
  聖祖友愛同氣迨膺大統一切禮儀隆備
  廟號尊崇莫不定自
  宸衷符乎典則仰惟
  聖祖仁皇帝臨御六十餘年濊澤洽人心醇化流方外豐亨豫大之福極盛無加
  皇考承郅治之餘因時制宜以善繼而善述惟是本之以誠持之以敬行之以中正要之以寛仁用能杜玩愒於熙時緜昇平之泰運大經大法粲然為後嗣子孫法焉薦馨
  郊
  廟必躬必親旁秩祀典懐柔百神間遇水旱微愆祈禱深宫罔弗潛孚立應
  聖學髙深探性命之精操治平之要天徳王道一以貫之隆禮
  先師孔子增祀先儒右文重道之典超越常制猶復表章經術廣勵士風籲俊興賢蔚有徳造辟雝鐘鼔後先䟽附之風殆無以過念用人為愛民之本自公孤卿尹下至庶司百執事登眀選公咸稱任使而守令之親民暨封疆大吏之司董率者尤厪
  聖心重撫字之方嚴貪墨之罰眀四目達四聰賜復蠲租農桑被野遂躋斯民於衽席之安刑罰者所以佐政教之不逮也
  皇考如天好生既已刋布律令俾愚氓重於犯法復詳定貴賤服色兵民婚䘮禮制更闡明
  聖祖諭㫖十六條細加訓注家喻户曉翕然從風河防之關於運道民生也萬里黄流滙以百川之水兖徐而下嵗苦沮洳
  皇考黙運神謀指示經畫加長淮之石堰闢三省之引河渙發帑金厥有成績又吴越海塘南北水利凡可以恵此蒸黎者悉因時而修舉之先是
  聖祖親統六師平定朔漠威靈所加青海扎什巴圖兒等震讋承令因沛殊恩畀以爵秩垂三十年而羅卜蔵丹津與吹拉克諾木齊等誕敢首造逆謀擾犯邊域皇考聲罪致討宻授方略於閫帥戈鋋所指電掃風驅振旅獻俘勒成功於太學準噶爾蠢動西陲數肆患於喀爾喀部落南方苗蠻蔓延行旅居民苦其侵掠皇考為藩服計久逺為遐陬圖寜謐或命將興師或諭文武諸臣随宜捜至逆夷悔禍輸誠傾心納土則皆宥其前愆而曲賜包容焉徳威並耀無逺弗屆賜安南之地減朝鮮之貢俄羅斯南掌等國阻昧幽深胥漸被於聲教他若警怠荒矯浮薄求言納諫教孝褒忠宗室天潢之胄多方造就八旗根本之地備予綢繆頒訓諭於臣工飭官常也錫侯封於眀裔示殊典也豐盈遍萬國而服御有經見
  聖躬之儉焉嘉應在庶徴而憂勤益懋昭
  聖徳之謙焉盖我
  皇考誠敬之心中正之道寛仁之恩悉同符乎
  聖祖以綏猷而立極十三年中有如一日宜其治功之盛綱舉目張蕩蕩平平樂樂利利傳之愈逺而可法可守也歟予小子繼序之初即命監修總裁大學士等董率儒臣稽歴年之紀載敬謹纂修次第進呈齋肅披閱迄今五載恭成
  世宗憲皇帝實録一百五十九巻在昔唐虞三代制治保邦之道備載於書惟我
  皇考際重熙累洽之盛勵精圖治良法美意歴久彌新玉簡琅函實與典謨訓誥相輝映用是裝繕尊蔵朝夕循誦以志繹思衣徳之義垂裕後昆永永無極焉謹序
  日講春秋解義序
  嘗考春秋經文不過萬有六千三百餘言自三傳以後羣儒義疏累數千萬言而微辭隠義之難眀者猶十有六七盖是經乃孔子所手定也辭約而義深聖心之所運用每舉一事其義必貫於全經非若他經一章一節各指一事雖有不通而不害其可通者故程朱二子深探力索久之皆見為難眀而止至眀初胡氏安國之說遂獨列於學官以朱子深病是經之難通而教門人姑從胡氏之說也然謂其以義理穿鑿則非義理之真而於聖人筆削之㫖未能脗合眀矣故自眀以来雖著功令科舉之士禀為程式而終不足以服學者之心我聖祖仁皇帝聰眀天亶自少時即篤好經書及
  躬攬大政辨色出視朝裁決萬㡬甫畢即
  召儒臣講論經義務抉其根源參伍羣言以求至當經筵所進日講四書及尚書周易解義皆裁自
  聖心以為無憾者故即時刋布及晚年以眀初五經大全收採討論尚未精詳口授指畫成周易折衷一書詩書春秋則
  命重臣開館編次而
  親釐定之惟三禮體大未議纂修盖有待也周易折衷成於康熙五十四年春秋傳說彚纂成於六十年已經頒布餘二經則至我
  皇考繼序之後始次第告成
  皇考大孝尊親凡
  皇祖一言一動莫不敬述以昭示来茲念
  欽定春秋於胡氏之說既多駁正則廷臣當日所進講義一遵胡氏之舊者於
  聖心自多未洽是以遲之又久未嘗宣布必將俟諸經備成而後重加討論也故再降
  諭㫖命果親王允禮大學士張廷玉内閣學士方苞詳細校訂始事於雍正七年恭呈
  御覽者再而後告成凡六十四巻乾隆二年鋟板既訖諸臣請製序文頒示海内朕反覆循覽於胡氏穿鑿之說曠若發䝉筆削之㫖闡眀者亦過半焉夫解義之成盖數十年於茲矣觀
  皇祖之久不宣布可以徵望道未見之心觀
  皇考之再三考訂而後
  命刋可以知善繼善述之義豈惟是經之窔穾將由是以開通哉即
  兩朝聖人之心法治法亦於斯可覩矣
  樂善堂全集序
  朕少讀尚書見二帝三王以及繼世之哲后君臣咨儆惟是身心性命之本原其敷政命官亦惟根柢道徳而不規規於事為之末及考詩易四子之言凡論政者皆與書所稱同其指歸互為表裏其後博涉諸史則雖眀盛之世所殫心竭慮者大槩詳於事功而畧於本原教化之升降治象之崇卑其分岐實判於此用是日有孜孜求所以取道入徳之門䝉
  皇考示以眀理立誠之大訓而畧得其統貫又念修辭必本乎誠故凡見於古文詩辭者咸以是為宗而不敢有貳焉往者嵗庚戌曾録數年中所作序論書記雜文詩賦次為十有四巻置諸几案時就所言以自檢其行嗣是所作盖四倍前繼序以来躬理萬㡬兢兢業業惟恐一事失宜負
  皇考付屬之重思如曩時從容文墨之娱不可復得然少有餘閒未嘗不考鏡經史以自觀省爰取庚戌文鈔所載存十之三續作未訂入者存十之七總為一編共若干巻非欲以文辭自表著蓋是集乃朕夙昔稽古典學所心得實不忍棄置自今以後雖有所著作或出詞臣之手真贗各半且朕亦不欲與文人學士争巧以轉貽後世之譏則是集之輯有不得已者記曰本諸身徵諸庶民曩予自檢所行以勉副所言者乃日用酬酢之常今茲所行事無大小莫非政教之平陂生民之苦樂相倚不可以中立者也因此益自儆惕而克艱天位顧畏民碞庶㡬眀理立誠之學參前倚衡永永勿替也夫
  栢梁體詩序
  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
  皇考世宗憲皇帝嘗集在廷諸臣於乾清宫肆筵設席授以筆札
  御製首唱羣臣以次遞成效漢代栢梁之體續虞廷賡歌之義光垂奕世猗歟盛矣朕敬承丕緒惟日孜孜期與百爾羣工共圖治理言念股肱之佐卿尹之班何一非我
  祖考所貽以與朕寅亮天工者哉宗室屏藩之寄則又衍天潢分所宜親也宜有以篤親親之情叙堂亷之誼乃者臘雪盈疇已兆二麥之稔光風應律初迴大地之春爰集王公卿貳授几賦詩一如舊制朕非欲誇詞藻以耀羣臣倡為豐亨豫大之說也思
  祖考遺朕以昇平之業吾君臣何幸得優游以享之夫享昇平匪艱而保昇平為難羣臣其體朕意焉一宴㑹之樂尚思繼
  祖考之庥
  祖考之良法善政布在方策吾君臣其何以立綱陳紀熙績寧人以覲揚
  祖考之光烈乎羣臣其體朕意焉
  授時通考序
  孟子言不違農時糓不可勝食盖民之大事在農農之所重惟時敬授人時載於虞典周公七月一篇於日星霜露之昆蟲草木之化詳哉其言之故先王之民莫不震動恪恭於農以修其事者懼失時也我
  聖祖仁皇帝勤咨民隠首重農桑率育烝黎涵濡徳澤六十餘載户慶盈寧
  皇考世宗憲皇帝嵗舉耕耤之儀率先天下興水利廣儲蓄為萬世規凡茲薄海蒼生得荷鋤饁餉優游隴畆之間樂生遂性衣食滋豐者何莫非我
  祖宗宵旰勤勞以貽樂利於無疆耶朕纉承基緒鑒前代生深宫之中長阿保之手誠知稼穡艱難日與中外臣工為斯民籌食用至計胼胝機杼之作苦日厪於懐因檢前人農桑通訣農政全書諸編嘉其用意勤而於民事切也命内廷詞臣廣加修輯舉物早晚之宜南北土壤之異耕耘之節儲偫之方蠶織畜牧之利自經史子集以及農家者流凡言之關於農者彚萃成編命之曰授時通考夫天道廣運於上而四時行萬彚生地道發育於下而庶品蕃百昌遂人事參贊其中而六府修三農殖輔相裁成固國家之大政也趨事赴功亦閭閻之本業也貴糓劭農服田力穡上下交勉弗懈於時以副朕阜成海宇之至願覽斯編者尚有取焉















  御製文初集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
  序
  大清律例序
  象刑有典肇見虞書其用之之道則曰欽曰恤曰眀曰允一篇之中三致意焉武王誥康叔以用其義刑義殺而吕刑則曰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祇徳古先哲王所為設法飭刑布之象魏縣之門閭自朝廷達於邦國共知遵守者惟是適於義協於中弼成教化以洽其好生之徳非徒示之禁令使知所畏懼而已我
  列祖受
  天眀命撫綏萬邦頒行大清律例仁育義正各得其宜聖祖仁皇帝至仁如天化成久道徳洋恩溥涵浃羣生皇考世宗憲皇帝際重熙累洽之運振起而作新之親定大清律集解刋示中外甄陶訓迪刑期無刑法外之仁垂為
  眀訓有曰寛嚴之用必因乎其時洋洋
  聖謨洵用法之權衡制刑之準則也朕寅紹丕基恭承徳意深念因時之義期以建中於民簡命大臣取律文及遞年奏定成例詳悉參定重加編輯揆諸天理準諸人情一本於至公而歸於至當折衷損益為四百三十六門千有餘條凡四十七巻條分縷析倫叙秩然頒布宇内用昭畫一之守於戲五刑五用以彰天討而嚴天威予一人恭
  天成命監
  成憲以布於下民敢有弗欽雖然有定者律令無窮者情偽也易曰君子以眀慎用刑而不留獄書曰式敬爾由獄以長我王國忠信之長慈恵之師尚其慎厥用敬厥由體欽恤明允之意率乂於民棐彞克協於中以弼予祈
  天永命允升于大猷從事於斯者胥懋敬哉是為序
  御選唐宋文醇序
  不朽有三立言其一言之無文行而不逺若是乎言之文者乃能立於後世也文之體不一矣語文者說亦多矣羣言淆亂衷諸聖當必以周孔之語為歸周公曰言有序孔子曰辭達而已矣無序固不可以達欲達其辭而失其序則其為言奚能雲粼波折而與天地之文相似也然使義則戔戔而言有枝葉妃青嫓白雕琢曼辭則所謂八代之衰已其咎同歸於無序而不達抑又有進焉文所以足言而言固以足志其志已荒文將奚附是以孔子又曰言有物夫序而達達而有物斯固天下之至文也已昌黎韓愈生周漢之後㡬五百年逺紹古人立言之軌則其文可謂有序而能達者然必其言之又能有物如布帛之可以煖人菽粟之可以飽人則李漢所編七百篇中猶且十未三四況昌黎而下乎甚矣文之至者不易得也明茅坤舉唐宋兩朝中昌黎栁州廬陵三蘓曾王八大家薈萃其文各若干首行世迄今操觚者膾炙之本朝儲欣謂茅坤之選便於舉業而弊即在是乃復增損之附以李習之孫可之為十大家欲俾讀者興起於古毋祇為發䇿決科之用意良美已顧其識之未衷而見之未當則所去取與茅坤亦未始逕庭朕讀其書嘉其意而亦未嘗不懲其失也夫十家者謂其非八代駢體云爾駢句固屬文體之病然若唐之魏鄭公陸宣公其文亦多駢句而辭達理詣足為世用則駢又奚病日月麗乎天天之文也百榖草木麗乎土地之文也化工之所為有定形乎哉化工形形而不形於形而謂文可有定形乎哉顧其言之所立者何如耳敇㡬之暇偶取儲欣所選十家之文録其言之尤雅者若干首合而編之以便觀覽夫唐宋以来名儒碩士有序有物之嘉言固不第十人已也雖然嘗鼎一臠亦足以知道腴之可味况已斟其雉膏哉
  協紀辨方書序
  粤昔帝堯命羲和敬授人時厥民知析因夷隩之節後聖有作推而彌廣至於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此皆載之經典百王不易者也厥後濫觴日以訛謬術士以吉凶禍福之說震驚朕師不可方物如褚少孫補史記所稱彼家云吉此家云凶彼家云小吉此家云大凶茫乎不知其畔岸漢武以来已如聚訟而荀悅王充輩斥為理之所無棄而勿論者也雖然天以日月行四時人奉天而時若嚮眀而治嚮晦而息后王君公所以奉若天道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羣黎百姓所以奉若天道也否則不能晨夜不夙則暮詩人譏焉人人所知也然則舉大事動大衆協乎五紀辨乎五方以順天地之性豈無寸分節解以推極其至精至微之理者歟其支離䝉昧拘牽謬悠之說乃術士之過而非可因噎而廢食者也欽天監舊有選擇通書刻於康熙二十二年其書成於星官之手因訛襲謬見之施行往往舉矛刺盾皇祖聖祖仁皇帝知其荒率不可以訓曾纂為星厯考原一書刋刻頒行而未將監本改正盖以待夫後人聖人之心慎而又慎如此也以諭監臣監臣曰通書之謬允宜改正朕因其請謂及今猶有荘親王等數人曾經
  皇祖指授稍眀此理使此時不加訂正恐後此益復無可任使爰命編輯成書頒布天下較之舊本謬說少除然俗所乆沿則亦不能盡去便民用也命名曰協紀辨方書夫協紀辨方者敬天之紀敬地之方也一作止一語黙天地實式臨之况其大乎如曰如是則吉如是則凶如是則福如是則禍則眀者所勿道也雖然敬不敬之間吉凶禍福隨之矣是為序
  大清一統志序
  惟
  上天眷顧我大清全付所覆海隅日出罔不率俾列祖
  列宗徳豐澤溥威鑠恵滂禹跡所奄蕃息殷阜瀛壖炎島大漠蠻陬咸版圖置郡築邑聲教風馳藩服星拱禀朔内附六合一家逺至開闢之所未賔梯航重譯歴嵗而始達者慕義獻琛圖於王㑹幅隕袤廣古未有過焉
  聖祖仁皇帝特命纂輯全書以昭大一統之盛巻帙繁重乆而未成
  世宗憲皇帝御極之初重加編纂閱今十有餘載次第告竣自京畿達於四裔為省十有八統府州縣千六百有竒外藩屬國五十有七朝貢之國三十有一星野所占坤輿所載方䇿所紀憲古證今眉列掌示圖以臚之表以識之書成凡三百五十餘巻夫肇十有二州見於虞典禹貢一篇備列九州疆域山川土田貢賦物産實為方志之權輿周禮大司徒以天下土地之圖周知地域廣輪之數辨其山林川澤邱陵墳衍原隰之名物土訓道地圖誦訓道方志職方氏掌天下之圖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與其財用九穀六畜之數漢郡國地志與計書俱上太史厥後寰宇志記列於正史者代數十家盖將以觀民設教體國經野表皇威之有截眀王道之無外匪徒備掌故徵博洽已也撫疆宇則念肇造之艱稽制置則念經畫之要采謡俗則念化導之方考循良人物而知治理之效念所以振興而長育之核户口田賦而察登耗之故念所以懐保而蕃殖之書曰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徳用和懌先後迷民用懌先王受命我祖宗克眀峻徳以有九有之師傳緒在予敢不惟徳之勤篤
  前人成烈其在我内外百執事慎固封守阜成兆民懋相予修和有夏亦越我後嗣子孫咸敬厥徳以昭受丕基萬年惟無斁覽斯編也其善體諸
  八旗姓氏通譜序
  我
  祖
  宗誕膺
  天命勃興東土徳綏威讋奄甸萬姓維時龍従鳯附之衆雲合響應輻輳鱗集强者率屬歸誠弱者舉族内附我
  祖宗建師設長以莅之分旗屬以别之厥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効命疆場建謀帷幄親以肺腑重以婚姻酬以爵命迨入關定鼎或聚居遼左或散處燕畿錫之土田爰及苗裔至於今百五六十年生聚蕃衍時萬時億
  累朝休養煦植鞠保胥勤越我嘉師咸能永世以滋大朕惟
  祖宗徳澤之深不可不繼修令緒益綿延惇固於無疆重慮物阜且博代序日逺族姓日繁不為之眀章統系俾知世徳所自将罔克念先人之勤無以光昭前烈爰發金匱石室之蔵徴載籍稽圖譜考其入我朝来得姓所始表之以地系之以名官階勲績綴為小傳勲舊戚畹以及庶姓釐然備具秩然有條與國史相為表裏昔周小史定繋世辨昭穆左氏内外傳言天子建徳因生賜姓胙土命氏而司商吹律以定姓名盖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木有根而枝附焉水有源而流出焉譜牒者所以聨人情之渙而維舊俗之漓不可忽也相昔先民遺風敦樸不徒以俗望相髙是書之作非如魏晋隋唐譜牒之學炫博聞而廣附會以膏粱閥閱為尚也書曰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又曰惟乃祖乃父世篤忠貞服勞王家纘乃舊服無忝祖考前之人既以忠實勤勞覆幬其後嗣凡茲食舊徳而服先疇者其何以無隳厥緒書亦曰率乃祖考之攸行昭乃辟之有乂是則朕所厚望也夫
  眀史綱目序
  編年之書奚啻數十百家而必以朱子通鑑綱目為準通鑑綱目盖祖述春秋之義雖取裁於司馬氏之書而眀天統正人紀昭監戒著㡬微得春秋大居正之意雖司馬氏有不能窺其藩籬者其他盖不必指數矣嘗謂讀書立言之士論世為難非如朱子具格致誠正之功眀治亂興衰之故其於筆削鮮有不任予奪之私失褒貶之公者自綱目成而義指正大條理精宻後儒有所依據踵而續之由宋迄元釐然方䇿至眀代君臣事蹟編輯之難更倍於諸書盖明史已成於百年之後而世變風漓記載失實若復遲待將何以繼續編而示来許爰命儒臣法朱子通鑑綱目義例增損編摩大書以提要分注以備言每一巻成呈覽朕於㡬暇亦時御丹鉛為之參定雖於天人一貫之精微未之能盡而惟是謹嚴之義守而弗失簡正之㫖志而必勉書既成羣臣舉唐太宗之事為言勉從其請而為之序云
  律吕正義後編序
  皇祖聖祖仁皇帝建中和之極通聲氣之元
  欽定律厯淵源一書審推步以眀象緯研數理以備成法至律吕正義凡所以定尺考度制器審音與夫五聲二變應和之原析其精微區其訛舛古樂之大義明而千古有定論今樂之至理具而千古有正聲誠所謂惟聖人能之者顧七政授時九章布算至今遵循罔斁而律吕尚未暇施行太常之司和聲之署習其器而不能究其所以然遂并其所習者而失之襲謬承譌不協不度篇章音節非重為釐正不可和碩莊親王親承皇祖指授貫徹樂義尚書張照研窮律本博習往訓因命協同考正朕親加釐定為器為音為宫為調聲之髙下節奏之短長分刌而節比之合則仍其故不合則易其辭更其調或出自臣工撰述或出自㡬暇親裁必考義理之原究制作之本夫而後
  郊
  廟所陳朝會燕饗所奏律吕各得其宜歌奏不淆其序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矣爰詮次成編俾垂永乆更參稽前代因革損益之異為樂器考樂制考樂章考度量權衡考以備律吕之條貫復推闡為樂問三十五篇以申眀其㫖趣於是而
  聖祖之所為審音定樂制器協均者一一施諸實用自漢魏以迄元眀是非得失之故瞭然可述名之曰後編者實以徵
  皇祖天縱聖神通極造化千古作者無能出其範圍亦無能窺其涯涘至於繼述
  先緒則在我後人益亹焉而弗敢忘
  新刻稽古齋文集序
  吾弟和碩和親王所著序論詩賦雜文曰稽古齋文集者凡若干巻編次於雍正八年秋越今年夏將以授梓来請予書舊所為序弁諸巻首盖去作序時忽忽十有七年矣予與王幼同學同課習為詩古文詞當是時侍奉
  皇考膝下優游書府日寢饋於經史文字中世網塵務毫髪不以嬰其心吾兩人者相觀以善交相勉相得無間如是者垂二十年天倫之樂無過於是集中所載大都至性所呈流溢豪素之表讀其辭可想見其為人也顧予與王同時訂定詩文予以乾隆元年勉從内廷諸臣之請刋布樂善堂文集迄今十有一年王始出是編命梓其遲回慎重不自滿假謙徳雅懐足為師法是則予之所深愧而嘉歎為不可及者夫抑予重有感者予自踐阼以来萬㡬在御惟日兢兢馭朽臨淵未足為喻雖結習未忘時亦寄懐翰墨求如曩時之暢情専意上下古今流連陶泳其為樂既不可復得而王亦典旗務領内府亮采有邦非復書齋稽古之舊娱意斯文者盖亦希矣予每循覽舊作俯仰疇昔未嘗不為之撫巻三歎故於王之来請非僅僅重録原序所可盡其意輒復為之序如此王之年日增徳日進文日多異時有二集三集者出予當以是為例一一為王序之
  惇叙殿栢梁體聨句詩序
  乾隆丙寅秋八月式宴王公宗室於瀛臺之惇叙殿法皇祖也惟時朕諸叔父列王爵者四人皇弟封王者二人皇子三人宗室王公有爵者三十二人念我羣從子姪孫姓之同出自
  皇祖者或俟封或爵不至與宴之列十年以来未舉和㑹之典親親之誼踈焉則亦命入今日之座凡六十有二人其以事故是日未至者復五十餘人於戲自黄虞以来有大徳者之得其位得其禄得其名夀如我皇祖者其誰耶即子姓之繁衍雖文王不得尚之使目前之振振揖揖我
  皇祖
  皇考式臨式憑予與諸弟兄子姪孫姓稱觴獻夀於其間其愉悅鼓舞又當何如歡極而戚固情之所必至也然今日之宴㑹我
  皇祖
  皇考實式臨之實式憑之諸伯叔父自當以予言為不謬也則又洒然以怡焉昔漢武帝柏梁之宴同姓者惟梁王武及宗正安國而已其餘皆羣臣然尚以此留詩唐明皇改集仙殿為集賢籲俊之義尚矣而周親未與亦闕典也朕今易崇雅為惇叙以紀今日之事復倡為首句以俟衆作之成凡今茲之掞藻得句者皆我皇祖
  皇考遺教之所垂也又何必舉金谷之例乎
  瀛臺賜宴聨句詩序
  稽古虞廷卿雲有什亦越周廟湛露升歌股肱之義斯眀上下之情攸暢胥任亮采恵疇之寄應同先憂後樂之心故以式宴陳詩必有取爾颺言拜手豈徒然哉嵗在攝提月維夷則披雄風於閶闔揚皜日於蓬莱慶叶西成感
  圓穹之厚賜筵開上苑仰
  聖祖之徽猷蘭沼澄而鏡影開楓林踈而黛光罨蘆蔵迴雁無煩寄塞上之書藻樂遊魚更致想渭濵之釣召儒雅而布席匪為賞花對景物以開樽多因登糓桂馥涵元殿甫度中秋之晨菊芳待月軒預借重陽之㑹園臨豐澤麟鳯紛来院賞淑清魚龍曼衍於是庖人設宜凉之饌常侍頒授衣之緋藻思構而艶吐筆花繪景呈而香霏墨雨三爵無限尚餘恭儉之儀一日追歡敢忘惕乾之警千言成序自愧無文七字導吟共成全首













  御製文初集巻十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卷十一
  序
  重刻十三經序
  班固氏曰六學者王教之典籍先聖所以明天道正人倫致至治之成法也漢代以来儒者傳授或言五經或言七經暨唐分三禮三傳則稱九經已又益孝經論語爾雅刻石國子學宋儒復進孟子前明因之而十三經之名始立自宋易漢唐石刻之舊五經始有板本及眀南北監板行而箋䟽傳義臚列具備學士家有其書傳習彌廣顧訓詁繁則蹖駁互見卷帙重則豕亥易訛或意晦於一言之舛或理於一字之謬校讐踈略疑誤滋多承學之士無所取正我朝
  列祖相承右文稽古
  皇祖聖祖仁皇帝研精至道尊崇聖學五經具有成書頒布海内朕披覽十三經注䟽念其嵗月經乆梨棗日就澷漶爰勅詞臣重加校正其於經文誤字以及傳注箋䟽之未協者參互以求其是各為考證附於巻後不紊舊觀刋成善夲匪徒備金匱石室之蔵而已書曰學于古訓乃有獲傳曰經籍者聖哲之能事其教有適其用無窮朕咨采勅㡬實無審定之暇亦無鑒古之識而惟是緝熙遜志日就月將則有志焉而不敢不勉繼自今津逮既正於以窮道德之閫奥嘉與海内學者篤志研經敦崇實學庶㡬經義明而儒術正儒術正而人才昌恢先王之道以贊治化而宏逺猷有厚望焉
  重刻二十一史序
  七録之目首列經史四庫因之史者輔經以垂訓者也尚書春秋内外傳尚矣司馬遷創為紀表書傳之體以成史記班固以下因之累朝載筆之人類皆嫻掌故貫舊聞傍羅博采以成信史後之述事考文者咸取徴焉朕既命校刋十三經注䟽定本復念史為經翼監本亦日漸殘闕併勅校讐以廣刋布其辨譌别異是正為多卷末考證一視諸經之例明史先經告竣合之為二十二史煥乎冊府之大觀矣夫史以示勸懲昭法戒上下數千年治亂安危之故忠賢奸佞之實是非得失具可考見居今而知古鑒往以察来揚子雲曰多聞則守之以約多見則守之以卓豈不在善讀者之能自得師也哉
  日講禮記解義序
  皇祖聖祖仁皇帝稽古右文命儒臣日值講筵五經通鑑以次進講薈萃羣言發明㫖要臚為解義積有成編譯以國書頒示中外各製序言弁其端而授諸梓易書詩三經先竣春秋若干卷刻於雍正年間惟禮記巻帙浩繁藁夲存繙書房久之未竟厥業朕御極之初允儒臣請纂脩三禮義䟽因取日講禮記解義原本㕘校異同歸於一是并命翻譯授梓以備五經之全敬列皇祖御製原文於前而略述大槩以誌成書嵗月惟禮記出自漢儒然多本於七十子之所傳習如大學中庸二篇既經有宋大儒定為孔氏遺書訓釋而列於學官其他精言奥義往往與易詩書春秋相發明非董仲舒揚雄輩所及盖其来有自去聖人之教固未逺也雖月令王制附益其間有以啟後人疑議而先王之制所傳各異事之不可考而説之不可强同者亦已多矣依文立訓以存舊觀說經之通例也抑班固有言六經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經禮三百曲禮三千豈惟其文而已盖將以章志貞教大其坊與天下臣民共之仰惟聖祖序言所謂體諸躬修措之邦國者禮之實而明經之大用也因言以求其義因義以逹其用夫豈章句訓詁之足云敢申言之以闡
  至訓
  欽定三禮義䟽序
  三禮之傳逺矣周禮六官河間獻王上之儀禮十七篇禮記四十九篇髙堂生戴聖傳之漢唐以来箋䟽訓釋無慮數十家考其義或相牴牾先儒嘗譏其聚訟要其掇拾灰燼之餘傳先王制作之舊得什一於千百好古者所為鄭重而愛惜之也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表章羣經既
  御纂周易折衷而詩書春秋則以分授儒臣纂輯義䟽頒布海内惟三禮未就朕御極之初儒臣上言今當經學昌眀禮備樂和之㑹宜纂輯三禮以蕆五經之全爰允其請開館編校越十有一年冬告竣夫禮之所為本於天殽於地達之人倫日用行於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斯須不可去者天不變道亦不變此其本也其制度品節服物采章随時損益屢變以適其宜者禮之文也三代去今數千年矣脩其教而教眀循其道而道行謂三代至今存可也何則其本得也若其用之朝廷邦國名物器數之具周旋進退之儀雖先王處此必将變通以適其宜而不泥扵其迹故言禮者惟求其修道設教之由以得夫禮之意而已顧其教之不冺道之所由傳未嘗不賴於經好學深思之士讀其書有惜不能俯仰揖讓於其間者先王制作之精意尚可想見扵抱殘守闕之餘則經傳之為功也大矣鼎彛鈎劍之遺篆籀之蹟流傳有自尚摩挲而寳䕶之况制作之精意所賴以傳者歟獨其貿扵衆說無所取衷爰命校纂諸臣芟煩截浮約文申義敷暢厥㫖至其說之不可强同者稍為辨正而仍其舊盖其承傳各異必牽合附㑹比而同之則其惑也滋甚故無取焉刻既成為之叙論以發其端俾隆禮者有所考云
  皇清文頴序
  我大清受
  命百有餘年
  列祖徳教涵濡光被海宇右文之盛炳焉與三代同風朕紹聞遜志以是為學亦以是為治矢其文德一紀扵兹易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盖自有天地而人經緯乎其間士君子之一言一行國家之制度文為禮樂刑政布之為教化措之為事功無非文也乃其菁英所萃kao蔚為國華詞以殽之聲以永之律以和之諧協六同彰施五色典謨作焉雅頌興焉詩不云乎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文之盛也而賡之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則所謂其風自上也曩我
  皇祖命大學士陳廷敬選輯皇清文頴儲之延閣未及刋布
  皇考復允廷臣之請開館編輯随時附益久之未竣朕因命自乾隆甲子以前先為編次凡
  御製詩文廿四巻臣工賦頌及諸體詩文一百巻録成序其首簡昔之論文以代為次者扵漢則有西漢文類唐則有文苑英華唐文粹宋則有文海文鑑元則有文類眀則有文衡皆博綜一代著作之林無體不備今是編惟取經進之作朝廷館閣之篇與諸書小異然以觀斯文風尚當有取焉在易渙之象曰風行水上善立言者以為天地自然之文而序卦受之以節言文之不可過也繼之以中孚言有實也節而不流徴之以信有典有則可久之道其在斯乎朕孜孜典學求所以善持之者因以為摛文者鵠俾共勉云
  重刻通典序
  稽古帝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以及累朝名物制度因革損益之詳紛綸浩博散見典籍未有統貫唐宰相杜佑於為淮南節度書記時始出己意捜討類次勒成一書名曰通典為類八為書二百卷自唐肅代間上溯唐虞雖亦稍据劉秩政典及開元新禮諸書要其網羅百代兼綜而條貫之斯已勤矣厥後鄭樵廣之作通志馬端臨續之作通考三書並行於世朕以其歴年乆逺頗有殘缺特命重為校正刋刻以廣其傳通典實先告竣朕惟三書各有意義鄭樵主扵考訂故旁及細㣲馬端臨意在精詳故間出論斷此書則佑自言徴於人事将施有政故簡而有要核而不文觀其分門起例由食貨以迄邊防先養而後教先禮而後刑設官以治民安内以馭外本末次第具有條理亦恢恢乎經國之良謨矣書曰學于古訓乃有獲為國家者立綱陳紀斟酌古今將期與治同道而不泥其迹則是書實考鏡所必資豈以供博覽而已哉爰掲之以告讀是書者
  詞林典故序
  詞林典故書成大學士張廷玉等以序請朕惟六經之士豈易言哉而况躋玉堂而列芸署者盡六經之彦也木天故事歴代沿革具見扵斯則又何言惟是國家重館閣之選極優遇之隆詎祇蜚其英聲将以華國而已哉如濂溪所謂文以載道者舍是無他求夫布衣韋帶之士由立言以期不朽足矣若夫國家右文重道将以淑世熈績繼往聖之絶學開萬世之太平胥是賴焉名之盛者實難副任之大者責彌重譽之来者毁亦随其尚思春華秋實之喻而凛虛車麟楦之譏哉
  重刻文獻通考序
  朕允儒臣之請校刋三通通典既竣即以文獻通考付之剞劂是書曾蒙
  皇祖聖祖仁皇帝命禮臣補訂殘缺
  御製序文梓行宇内顧簡帙繁重年乆不無漫漶今悉仿十三經二十二史成式刋訂盖扵是家有其書矣朕惟㑹通古今該洽載籍薈萃源流綜統同異莫善扵通考之書其攷覈精審持論平正上下數千年貫穿二十五代扵制度張弛之迹是非得失之林固已燦然具備矣夫帝王之治天下也有不敝之道無不敝之法綱常倫理萬世相因者也忠敬質文随時損益者也法久則必變所以通之者必監扵前代以為之折衷大哉我聖祖之序曰有治人無治法師古者師其意不師其迹誠體此意而因其可因損益其所當革因時以制宜理得而事舉則是編也誠考据之資可以羽翼經史禆益治道豈淺鮮也哉是為序
  初集詩小序
  向叙樂善堂集云夙昔典學所心得不忍棄置後雖有作或出詞臣之手真贋各半且亦不欲與文人學士争長故十數年来臣工以編次詩文集為請者槩弗許然㡬務之暇無他可娱往往作為詩古文賦文賦不數十篇詩則托興寄情朝吟夕諷其間天時農事之宜涖朝将祀之典以及時巡所至山川名勝風土淳漓罔不形諸詠歌紀其梗槩積至今以數千百首計矣而較晴量雨憫農疾苦之作為多觀其詩可以知憂勞而騐今昔使閱嵗逾時或致殘缺失次其不忍棄置較先為甚因取丙辰以迄丁卯所作略加編定都為四十四巻古今體計四千一百五十首有竒命翰林中字畫端楷者分巻抄錄装為一集不付剞劂猶初志也時乾隆己巳夏六月望日
  毛詩全圖小序
  己未春乗萬㡬之暇補宋馬和之舊蹟為毛詩全圖間亦指稿渉筆並錄全詩扵右越數年始成帙帙成序其事扵後因念詩義深逺尤切扵尋繹宣聖以詩設教與書禮並雅言之昔人蔵書猶備數本况兹圖本不徒以文翰重乎爰命畫院諸臣設色為之詞臣裘曰修録詩别為一部庶政稍閒棐几時展覺三代朝章民俗一一具存淳龎忠厚之風猶去人不逺也夫詩以言志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不知足之蹈之手之舞之是圖也錄至於再其亦長言永歎之㫖乎
  重刻通志序
  宋鄭樵氏以閎通之學思欲極古今之變㑹通扵一仿厯代史例采正史及百家雜録為紀傳為譜為略所撰二十略者包羅天人錯綜政典該括名物上下數千年首尾相屬用功亦良勤矣觀其詆訶司馬遷班固之失髙自稱許謂足以盡學者之能事豈不卓然雄視著作之林而後人復歴舉其踈漏如馬端臨通考之所議者則亦不䏻為之諱也夫博物洽聞之士殫畢生之精力從容几研囊括貫丳勒為成書宜其援据精而條理宻顧紀事纂言尚不免扵紕繆若此豈非所謂多而不䏻無失者歟而况設局分曺成扵衆手動淹嵗序舉後忘前亥豕魯魚觸目而是任操觚者其可不知所懼也乎甚矣夫著述之難也好古者類矜三通既重刻通典通考工竣爰出内府通志善本校而付之剞劂以廣考索之助而序之如此
  叶韻彚輯序
  叶韻非古也而即古也有今韻而後有叶韻叶韻者以古韻而協之扵今故曰非古然以今視之則用叶以合異以古視之則非叶而本同故曰即古朕幼習易詩諸經考其音多與今韻不合長而汎覽百家其用韻亦往往異扵今讀盖韻書之行權輿江左至唐以聲律取士部分較嚴而今所循用則出扵宋元人之分併宜其與古不相契也三代而上言律吕言諧聲言書名其扵音韻當必審清濁别脣齒喉舌有一定之部分勒之簡策與律度量衡象魏之法同為當世所遵守而惜其世逺而不傳也好古之士欲忖而求之其道無由宋吴棫本易詩史漢諸書為韻補子朱子嘗取以釋毛詩楚詞眀楊慎廣之為古音號稱淵博及證之羣籍其䟽略不備者則已多矣因扵㡬暇指授儒臣博考經史諸子以及唐宋大家之文所用古韻舉而列之䟽其所出次扵今韻之後臨文索句就考焉可以恢見聞可以益思致獨是四庫之編浩如淵海學士畢生不䏻窮其讀區區掇拾而覼縷之何異稽躔次而溯有虞氏之敬授汎江淮河漢而追禹功之䟽鑿其可指而數者㡬何然方之嘗鼎之一臠則未始非汲古之助云爾爰授之梓而行之
  御選唐宋詩醇序
  文有唐宋大家之目而詩無稱焉者宋之文足可以匹唐而詩則實不足以匹唐也既不足以匹而必為是選者則以唐宋文醇之例有文醇不可無詩醇且以見二代盛衰之大凡示千秋風雅之正則也文醇之選就向日書窓校閱所未畢付張照所足成者兹詩醇之選則以二代風華此六家為時於㡬暇偶一涉獵而去取評品皆出扵梁詩正等數儒臣之手夫詩與文豈異道哉昌黎有言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髙下皆宜然五三六經之所傳其以言訓後世者不以文而以詩豈不以文尚有鋪張揚厲之跡而詩則優游饜飫入人者深是則有文醇尤不可無詩醇也六家品格與時㑹所遭各見扵本集小序是編彚成梁詩正等請示其梗槩故為之總序如此
  沈徳潛歸愚集序
  沈徳潛将鋟其歸愚集前稽首而請序且曰人臣私集自古無御序例第受特逹之知敢恃寵以請不即望序或訓示數語可乎徳潛老矣憐其晚逹而受知者惟是詩余雖不欲以詩鳴然扵詩也好之習之恱性情以寄之與徳潛相商㩁者有年矣兹觀其集故樂俞所請而序之夫徳潛之詩逺陶鑄乎李杜而近伯仲乎髙王矣乃獨取義扵昌黎歸愚之云者則所謂去華就實君子之道也夫子之訓小子曰何莫學夫詩使如後世雕龍祭獺之為者聖人将斥而禁之顧反䟽其源而導其流乎亦惟是名教之樂必有言之不足而長言之者舎是其何以哉昌黎因文見道始有是語固不必執風骨體裁與李杜較甲乙而歸愚叟乃䏻深契扵此識夷守約斂藻就澹扵向日所為壯浪渾涵崚嶒矯變人驚以為莫及者自視若不足且有悔心焉是則李杜髙王所未到而有合扵夫子教人學詩之義也夫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遇徳潛受非常之知而其詩亦今世之非常者故以非常之例序之異日者江國行春靈巖駐蹕思欲清問民艱暇咨新什将訪歸愚叟扵愚公溪谷之間矣
  詩古文書窓所夙嗜踐阼以来萬㡬鮮暇雖或寄興吟詠而古文不數數為之是序構思染翰至四刻始就非復有曩日弓燥手柔之樂况能津逮古人耶歸愚叟扵近代詩家視青邱漁洋殆有過之無不及者故樂為之序不復計其工拙遲速書巻以賜嵗云暮矣封事稍稀更償文債亦足為藝林增一勝事也乾隆辛未小除夜書於坤寧宫













  御製文初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二
  序
  盤山誌序
  向扵雍正年間奉
  命敬謁
  景陵往来薊野田盤山色宜人盖蓄扵目且沃扵心矣而以程期惟謹訖未登臨因索智朴誌書讀之嗤其意求博而辭失冗夫耕問僕織問婢山經地志文士之事彼方外流拘名象而濫碔砆者何為哉踐阼以後敇㡬勤政日不暇給閱七年而後一往逰焉及一逰則峯之秀泉之清松之蒼石之詭日往来扵吾懐是猶未見君子惄如調飢亦既見止我心則夷矣嗣是規地建園施金葺寺蹟之者日以舉境之幽者日以出上
  陵廻鑾每憩止焉夫山川顯晦時有定數而必待人以彰不數年之間使田盤改觀者余也而顧兹寰宇風未臻乎唐虞嵗未餘乎三九恧焉抱愧者亦余也誌盤山而請序者其亦同余此心也耶
  儀象考成序
  上古占天之事詳扵虞典書稱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後世渾天諸儀所為權輿也歴代以来遞推遞究益就精宻所傳六合三辰四逰儀之制本朝初年猶用之我皇祖聖祖仁皇帝奉若天道研極理數嘗用監臣南懐仁言改造六儀輯靈臺儀象志所司奉以測驗其用法簡當如定周天度數為三百六十周日刻數為九十有六分黄赤道以備儀制減地平環以清儀象創制精宻尤有非前代所及者顧星辰循黄道行每七十年差一度黄赤二道之相距亦數十年差一分所當随時釐訂以期脗合而六儀之改創也占雖精體制究未協扵古赤道一儀又無逰環以應合天度志載星象亦間有漏略躐次者我
  皇祖精眀步天定時之道使用六儀度至今必早有以随時更正矣予小子法
  祖敬
  天雖切扵衷而推測協紀之方實未夙習兹因監臣之請按六儀新法參渾儀舊式製為璣衡撫辰儀繪圖著說以禆測并考天官家諸星紀數之闕者補之序之紊者正之勒為一書名曰儀象考成縦予斯之未信期允當之可循由是儀器正天象著而推算之法大備夫制器尚象以前民用莫不當求其至精至宻矧其為授時所本熈績所關尤不容有杪忽差者折衷損益彰往察来以要諸盡善奉時修紀之道敢弗慎諸至乃基命宥宻所為夙夜孜孜監于成憲者又自有在是為序
  印譜序
  國家膺圖御㝢
  神聖代興赫濯撻伐光啓
  鴻業時則有推轂命将之典及功成奏凱還上元戎佩印載在冊府蔵之史宬盖法物留貽不啻如曩籍所稱玉節牙璋尚方齋斧者比乾隆十七年釐考國書篆字成因詳加酌定交泰殿所遵奉
  世傳御寳仍依本文不敢更易其常行誥敇所鈐用以及部院司寺已下外而督撫提鎮已下咸改鑄篆文以崇典章昭法守而大将軍經略及諸将軍之印或存舊或兼篆一依交泰殿諸寳之例各以時代為次兹西陲武功将竣爰譜圖系說如左書曰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扵海表罔有不服信夫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備披斯譜也必将曰是印也是我朝某年殄某寇定某地所用也又将曰是印也鑄自某年某官既奉以集事傳至某年某官復奉以策勲者也想見一時受成
  廟算元老壮猷豐紐重臺焜燿耳目繼自今覲揚光烈思所以宏此逺謨弼我億萬世丕丕基将扵是乎在以視銘績鼎鐘而圖形臺閣者不尤深切著眀也歟然則觀扵寳譜而一人守器之重可知觀扵印譜而羣才翊運之殷又可知詩曰王之藎臣無念爾祖記曰君子聴鼔鼙則思将帥之臣一再披閱其何䏻置大風猛士之懐哉潢蕆事並令守者什襲尊蔵為部凡四一皇史宬一大内一内閣一盛京也
  春秋直觧序
  中古之書莫大扵春秋推其教不越乎屬辭比事而原夫成書之始即㳺夏不䏻贊一辭盖辭不待贊也彼南史董狐世稱古之遺直矧以大聖人就魯史之舊用筆削以正褒貶不過據事直書而義自為比屬其辭本非得已贊且奚為乎厥後依經作傳如左氏身非私淑號為素臣猶或詳扵事而失之誣至公羊糓梁去聖逾逺乃有發墨守而起廢疾儼然操入室之戈者下此齦齦聚訟人自為師經生家大抵以胡氏安國張氏洽為最著及張氏廢而胡氏直與三傳並行其間傳㑹臆斷往往不免承學之士宜何所考衷也哉我
  皇祖欽定傳說彚纂一書鎔笵羣言去取精當麟經之㣲言大義炳若日星朕服習有年紹
  聞志切近因輯易詩二書竣事命在館諸臣條系是經具解以進一以彚纂為指南意在息諸說之紛岐以翼傳融諸傳之同異以尊經庶㡬辭簡而事眀扵范甯去其所滯擇善而従之論深有取焉夫儒者猥云五經如法律春秋如斷例故啖助趙匡陸淳輩悉取經文書法纂而為例一一引徽切墨以求之動如鑿枘之不相入譬諸叔孫通蕭何増置傍章已後例轉多而律轉晦盖曲說之離經甚扵曲學之泥經也審矣書既成命之曰直解匪不求甚解之謂謂夫索解而過不直則義不見爾而豈獨春秋一經為然哉是所望乎天下之善讀經者
  皇朝禮器圖式序
  五禮五器之文始著虞書若璣衡若作繪絺繡若笙鏞柷敔粲乎具列迨成周攷工記乃詳載廣圍尺度與夫方色鈞鋝圜匡縝䟽侈弇之差說者謂器之有圖實權輿是漢儒言禮圖者首推鄭康成自阮諶梁正夏侯伏眀輩均莫之逮宋聶崇義彚輯禮圖而陸佃禮象陳祥道禮書復踵而穿穴之其書㡬汗牛充棟然嘗念前之作者本精意以制器則器傳後之述者執器而不求精意則器敝要其歸不出臆說㑹二者而已我朝聖聖相承法物修眀折衷大備維是敬
  天尊
  祖頒朝詰戎之典弗懈益䖍第所司展事具儀間沿前代舊式方名象數時有未協爰諏禮官自
  郊壇祭器及鹵簿儀仗輦輅以次釐正至冠服以彰物采樂器以備聲容宜準彞章允符定則而觀象臺儀器自
  皇祖親定閱數紀扵今度次不免嵗差又武備器什有舊㑹典未經臚載者皆是笵是程進御審定扵以崇飭祀饗朝㑹軍旅諸大政顧弗薈萃成帙慮無以垂光策府扵是按器譜圖系說左方區為八部用付剞劂俾永其傳夫籩豆簠簋所以事
  神眀也前代以盌盤充數朕則依古改之至於衣冠乃一代昭度夏收殷冔夲不相襲朕則依我朝之舊而不敢改焉恐後之人執朕此舉而議及衣冠則朕為得罪祖宗之人矣此大不可且北魏遼金以及有元凡改漢衣冠者無不一再世而亡後之子孫能以朕志為志者必不惑扵流言扵以綿
  國祚承
  天祐扵萬斯年勿替引之可不慎乎可不戒乎是為序
  大清通禮序
  伊古承天之道治人之情莫善乎禮顧其為用往往詳扵朝廟略扵鄉閭及攷儀禮十七篇所紀獨多士禮自后蒼有推而逹之之說儒者奉為本經其等差節度互見於周官戴記然時有牴牾朱子嘗建議請修通解而未既厥業信乎完書之難而行典禮觀㑹通章志貞教經世者所宜重也經禮三百曲禮三千㑹典盖經禮之遺矩而通禮亦曲禮之濫觴朕臨御之初敇儒臣蒐訂前聞折中令甲準時㑹之宜衡質文之紀釐為全帙用詔方来越嵗己卯排篹裁就寜詎謂副在有司執以莅事而已哉盖嘗深維大順大同之化初不越納身軌物與天下共之焉耳三代以下漢稱近古觀叔孫通之朝儀公玉帶之眀堂不過椎輪觕具後此如唐開元禮宋太常因革禮元通禮眀集禮取足徴一朝掌故迨承用日久俗尚駸尋精意逺而敝攰随之既苟簡慢易而無以稱其情甚且改錯偭規敢於侈汰而冒其上故禮之通也扵是乎始難六經之士雖欲闡教正俗然居下不獲若考亭家禮涷水書儀黨塾間以為兎園陳策其事不關功令故禮之通也扵是乎尤難是編也約而賅詳而不縟圭臬羣經羽翼㑹典使家誦而户習之扵以逹之人倫日用之間興孝悌而正風俗則朕淑世牖民之意或在斯乎㦯在斯乎因禮官之請爰為序以諗其端
  沈徳潛選國朝詩别裁集序
  沈徳潛選國朝人詩而求序以光其集徳潛老矣且以詩文受特逹之知所請宜無不允因進其書而粗觀之列前茅者則錢謙益諸人也不求朕序朕可以不問既求朕序則千秋之公論繋焉是不可以不辨夫居本朝而妄思前眀者亂民也有國法存至身為眀朝逹官而甘心復事本朝者雖一時權宜草昧締構所不廢要知其人則非人類也其詩自在聴之可也選以冠本朝諸人則不可在徳潛則尤不可且詩者何忠孝而已耳離忠孝而言詩吾不知其為詩也謙益諸人為忠乎為孝乎徳潛宜深知此義今之所選非其宿昔言詩之道也豈其老而耄荒子又不克家門下士依草附木者流無逹大義具巨眼人捉刀所為徳潛不及細檢乎此書出則徳潛一生讀書之名壊朕方為徳潛惜之何能阿所好而為之序又錢名世者
  皇考所謂名教罪人是更不宜入選而慎郡王則朕之叔父也雖諸王自奏及朝廷章疏署名此乃國家典制然平時朕尚不忍名之徳潛夲朝臣子豈宜直書其名至扵世次前後倒置者益不可枚舉因命内廷翰林為之精校去留俾重鋟板以行扵世所以栽培成就徳潛也所以終從徳潛之請而為之序也
  皇輿西域圖志序
  語云耕當問僕織當問婢志廣輿者不稽之歴代建置沿革将無従數典而志西域則有不能盡稽之歴代者實以幅所限言語不通雖漢唐盛時亦頗䏻威行天山迤南建官設都而天山迤北本不䏻至也即有一二羈縻之國然叛服不常征調弗應又安䏻履其地而疆索之㢤且漢唐之程督異域者仍漢唐人而已其與準噶爾回部人語奚啻粤問而燕答則其所記魯魚亥豕之紛不待言而可知兹者叨
  天佑藉羣力湊時㑹幸成是役準噶爾回部之人皆在廷執事而國語切音譯外蕃語又甚便且易我諸臣馳驅往来其間目覩身歴非若耳聞口傳者比俾司校勘而正其訛傳其真較僕婢耕織之問為尤詳且厄魯特語及回語朕亦因暇而習焉時御丹槧為之改正是西域圖志之書必應及是時成之用開歴代之羣疑垂千秋之信録間亦涉及諸史以存述古總計分部二十分巻五十有二繪圖系説蔚為完書若夫闢地蕆功文臣或有過頌朕所不取惟是籌耕牧計久長圖所以永乾貺奠丕基思日孜孜持盈益凛予安得有功成無事之説哉
  西域同文志序
  嵗庚午既定同文韻統序而行之盖以梵音合國書切韻復以國書切韻叶華音字母於是字無遁音書皆備韻㣲特支那咒語窔奥可探而且寰㝢方言拘墟盡釋兹者西域既平不可無方畧之書然準語回文非纂輯文臣所曉是宜示之綱領有所遵循俾無蹖駁舛訛之虞因以天山北路天山南路準部回部並西藏青海等地名人名諸門舉凡提要始以國書繼以對音漢文復繼以漢字三合切音其䝉古西畨托忒回字以次綴書又扵漢文下詳註其或為準語或為回語扵是兀格蟀自之言不須譯鞮象寄而凡識漢字者莫不通其文觧其意瞭若列眉易若指掌書既成名之曰西域同文志同文云者仍闡韻統之義而特加以各部方言用明西域紀載之實期家喻户曉而無魚魯毫釐之失焉然嘗思之天髙地下人位乎其中是所謂實也至扵文盖其名耳實無不同文則或有殊矣今以漢語指天則曰天以國語指天則曰阿卜喀以蒙古語準語指天則曰騰格里以西番語指天則曰那木喀以回語指天則曰阿思滿令回人指天以告漢人曰此阿思滿漢人必以為非漢人指天以告回人曰此天則回人亦必以為非此亦一非也彼亦一非也庸詎知孰之為是乎然仰首以望昭昭之在上者漢人以為天而敬之回人以為阿思滿而敬之是即其大同也實既同名亦無不同焉達者契淵源扵一是昧者滯名象扵紛殊是志也将以納方俗扵㑹極袪羣疑之分畛舉一例凡豹䑕易辨即世道人心豈云無禆益哉
  翻譯四體楞嚴經序
  三蔵十二部皆出自天竺流通震旦其自西逹東為中途承接者則實烏斯蔵天竺即所謂厄訥特克烏斯藏即所謂土伯忒也故今所譯之漢經蔵地無不有而獨無楞嚴其故以蔵地中葉有所謂狼逹爾嗎汗者毁滅佛教焚瘞經典時是經已散失不全其後雖髙僧輩補苴編葺以無正本莫敢妄増獨補敦祖師曽授記是經當扵後五百年仍自中國譯至蔵地此語乃章嘉國師所誦梵典炳炳可據朕扵㡬政之暇每愛以國語翻譯經書如易書詩及四子書無不蕆事因思
  皇祖時曽以四體翻譯心經
  皇考時鋟而行之是楞嚴亦可従其義例也諮之章嘉國師則如上所陳且曰心經夲蔵地所有而楞嚴則蔵地所無若得由漢而譯清由清而譯䝉古由䝉古而譯土伯忒則適合補敦祖師所授記雖無似也而實不敢不勉力焉因命荘親王董其事集章嘉國師及傅鼐諸人悉心編校逐巻進呈朕必親加詳閱更正有疑則質之章嘉國師盖始事自乾隆壬申而譯成扵癸未荘親王等請序而行之朕惟楞嚴者䏻仁直指心性之宗㫖一落言詮失之逺矣而况譯其語且復序其譯哉然思今之譯乃直譯佛語非若宋眀諸僧義䟽㑹解嘵嘵辨論不已之為譬諸飢者與之食渇者與之飲而非揀擇其烹調引導其嗜好也則或者不失䏻仁徴心辨見妙諦俾觀者不致五色之迷目扵以闡眀象教嘉恵後學庶乎少合
  皇祖
  皇考宣揚心經之義例乎


  御製文初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三
  後序
  世宗憲皇帝硃批諭㫖後序
  皇考世宗憲皇帝天縱聖神精勤庶政四方文武臣僚具摺言事者日或數人人或數事緘封直達
  御前手自批發或立見施行或咨詢廷議善者温綸褒予過者訓戒諄諄隨宜指示悉出
  睿裁一字不假手於人御極十有三年常如一日粤雍正十年
  特檢歴年批發奏摺命内廷詞臣繕録校理付諸剞劂彚成數帙輙以
  頒賜在廷羣臣工未告竣奄遘
  上賔予小子纉紹丕基敬展遺箧見所貯
  手批奏摺不下數萬
  奎畫爛然充溢巨簏然以未經
  皇考檢定不敢意為増益謹就檢録已定者彚著為目前後凡二百二十三人分一百一十二帙統為十八函當時隨檢隨發無先後倫次茲亦不復排類盖摺奏浩繁不勝編録所刻僅十百中之一二略見大凡本非全覽故也既告蕆事謹綴序言於後洪惟我
  皇考至仁如天至眀如日至誠如神簡拔賢才任之以心膂股肱之寄開誠布公藹然家人父子無不可盡之言諸臣之才具大小短長與性質之剛柔彊弱克知灼見如權衡繩尺之不爽片長足録亟登而進之有不及則激厲而開導之稍肆焉則裁抑之其陷於過始則訓飭之能改則已不悛則戒儆之使知悔艾終於怙惡則亦未嘗姑容然哀矜惻怛之意尚流溢於毫楮間也同一事而此或俞之彼或咈之非有所好惡於其間也盖俞之者必有可俞之道而咈之者亦必有可咈之端同一人而始或予之終或斥之非有所喜怒於其間也盖始有可予則予之終有可斥則斥之眀燭幾先坐悉情偽逺隔萬里遲閱數年
  睿鑒所周範圍莫越正人心厚風俗兢兢業業儆戒無虞雖屢豐見告瑞應頻仍而惟是憂勤惕厲之心久而益篤記有之曰天道至教聖人至徳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我
  皇考之為治一天道之運行教澤所被百志惟熈即萬世而下尚如日月之照臨光景常新春風之煦然被物不自知其感動奮發而興起也予小子寅承鴻業自惟寡昧無能企逮萬一仰法
  皇考眀目達聰孜孜圖治之心祗紹
  徽猷夙夜黽勉其服教畏神警省弗怠之志詎敢以嵗月易耶謹序
  跋
  恭跋
  世宗憲皇帝御書法帖
  敬惟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天縱聰眀文思光被
  奎章寳翰精詣入神夙承
  皇祖聖祖仁皇帝指授神運天隨涉筆惟肖居
  潛邸時常以圖史翰墨自娱雅好臨池陶鎔晉唐宋元以来名家墨妙歴年所積充牣琅函迨繼登
  宸極日理萬幾手自裁答章奏訓廸臣民多至數千言少或一二字研硃灑翰運腕若神累牘連章未嘗有一懈筆至於名山祠宇巨牓豐碑耆舊臣僚柱聨堂額寵頒殊錫照耀寰區而屏素箑頭長牋横巻題新篇摹古蹟者復數十百種盖惟我
  皇祖集書聖之大成超神入化莫可名言而我
  皇考以聖繼聖事事善繼善述作則垂憲貽萬世規盛徳之至形於心畫是以變化隨宜不名一體雖一波一磔莫不矩矱天成神妙至於如此即以書法而言亦猶啓承夏后武紹周文羲獻専門固不足道也予小子日侍
  庭闈仰瞻
  天藻恭蒙
  慈誨未涉津涘
  手澤留貽悲深弓劒爰出内府所藏倣
  皇祖淵鑑齋法帖排類編次曰朗吟閣法帖者
  潛邸所書凡十有六巻曰四宜堂法帖者
  御極以後所書凡八巻通二十四巻礱石選工命莊親王和親王董其事雙鈎入石豪髪逼真摹勒既成恭識巻末以昭
  聖神立極垂範墨池琬琰圖球永珍世寳云
  為君難跋
  予昔為創業守成難易說亦既反覆辨論難與不易之輕重懸殊不可同日而語以為岑文本之言非是而定之曰開創不易守成難矣此非在守成言守成盖實有見其難也茲特引伸觸類敬述勤政殿後楣
  皇考御書為君難之義而為之跋曰大哉
  王言示大清億萬斯年
  家法大訓歟夫為君難之言孔子道人之言耳而吾直以為
  皇考之言者何盖耕當問僕織當問婢豈不以習焉安焉不見異物而遷之謂乎且孔子非為君者也其云難亦不過思其理而度其勢究未身歴其境而心親其勞也
  皇考禀内聖之姿行外王之道質諸心得騐以躬行故取孔子之言而銘之梠端所以
  自警也所以訓予小子也所以詔世世孫曽常凛此志以迓
  天庥而基命宥密永永無極也是故言政莫備於尚書而言難亦權輿於尚書放勲重華一再曰欽引而未發至於大禹祗承于帝首曰后克艱厥后艱者難也承于帝舜者舜實承於帝堯也惟帝其難之則益深切著明言之矣無輕民事惟難伊尹之申誥也先知稼穡之艱難周公之作訓也五十八篇之中其於
  天命民碞之可畏暑雨祁寒之宜思誨之諄諄三致意焉甄古今之得失綜政典之治亂無知難而不興之世亦無不知難而不亡之朝然而知難非空言知其難而已其必勅命謹幾眀徳修身以立其本懲忿窒欲親賢逺佞以正其施凛凛焉惴惴焉以謹對越而培永圖予故曰大哉
  王言示大清億萬斯年
  家法大訓也或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孔子之言也今獨舉其一豈股肱交儆之義哉予曰向不云乎難與不易輕重懸殊不可同日而語則為臣之不易吾將俟為臣者自言其不易可耳未若為君之難也且也當其不易者恒多語有之衆擎易舉則不易者亦將成易而當其難者一人而已嗚呼豈不甚難
  書後
  毛詩圖題後
  宋馬和之善畫人物山水供奉髙孝兩朝嘗取毛詩三百篇篇為一圖以進至今膾炙藝林特流傳零落未睹完璧為憾向在書舍稍解六法輙欲追擬全圖有志未逮御極後偶值㡬餘檢内府書畫舊蹟得所圖毛詩若干篇筆法飄逸務去華藻洵如畫史所稱爰敇畫院諸臣規橅筆意舊有者臨之已缺者補之各圖梗槩清燕情閒間亦随筆㸃染人物及山林水石致趣又仿束廣㣲作笙詩補亡六章並寫大意盖始事扵己未春積以嵗月迄今秋七月之望獲竟斯業雖畫法未克與和之先後而翰墨風流繼踪曩軌亦足標文苑雅事且不啻此詩之教以垂懲勸一披覽間里巷貞淫之故朝廷郊廟之遺犁然在目因是有以考其得失朱子云本之二南以求其端㕘之列國以盡其變正之扵雅以大其規和之扵頌以要其止則修身齊家平均天下之道不待他求而得之然則是圖成而可興可觀其禆益不更深切著明耶乾隆十年嵗在乙丑處暑日御識
  書唐太宗懐鷂事後
  予讀綱目至唐太宗懐鷂事未甞不益服孟子盡信書不如無書之言而歎司馬温公之未致思也此事也唐史帝紀及魏徴傳皆無之温公輯通鑑蒐羅博採盖取李延夀劉禕張文業諸家之說然正史不載删之可也筆而書之啓後世之疑其誰之咎耶夫温公之書此事盖亦表太宗之重賢與魏徴之敢諫而吾乃以為啓後世之疑者何盖太宗與魏徴君臣相得虚受弼亮實為三代以下所僅見固不在此小節也且小節而信亦足為大者之證而夷考其事有不盡信者豈不反累其大者耶綱目云上甞得佳鷂自臂之望見徴来匿懐中徴奏事故久鷂竟死懐中鷂幸而死設不死則此事傳乎否乎且徴以此事為宜乎不宜乎以為不宜何不犯顔直諫而故為此譎術以徴平日敢言律之其亦必不出此也夫徴奏事故久之心誰則見之詭諫於君前後言於退食徴尚成其為徴耶唐有隋之宫室太宗縱喜延接羣臣其亦有堂廉之分矣徴之来也豈其突然即太宗之果自臂佳鷂以為非見大臣之禮預付侍臣夫豈不可而必倉卒納之懐中耶三家村塾中其師素嚴弟子畏而憚之一日者師出他往羣弟子伺其間無所不為倚梯於楹捎雀於巢師之返也怵慄無所避則納雀於懐而因以死焉觀太宗懐鷂之事豈不有類於此耶而豈太宗之所為耶夫小節之不辨將謂大者亦如此也則書此事者非太宗魏徴之功臣乃太宗魏徴之罪人矣李劉輩之記載雖未傳而其人亦不足責也余故益服孟子盡信書不如無書之言而歎司馬温公之未致思也
  題趙孟頫十札後
  書格至孟頫一變說者謂其有意取妍微傷婉弱然右軍禊帖正以姿致勝固未可皮毛論也内府貯趙蹟甚夥觀蘭亭十三跋益知其師承所自原民部尚書王鴻緒舊名賞鑒家其子圖炯以所藏唐時僧義道小楷法華經及孟頫十札進經尾餘幅古香可愛為書心經全巻因留為珠林法寳朕惟取貴知足此巻展閱既竟為拈趙法源流題數語而還之俾王氏子孫傳為世守更増藝苑一段佳話云
  書漢文帝除肉刑詔後
  史稱文帝除肉刑以感女子緹縈上書救父其事不經余故叙而論之
  夫文帝除肉刑甚盛徳也髙帝約法三章已去秦肉刑復肉刑其在吕后誖暴之時乎帝既去誹謗妖言之令因思及斷體刻膚之痛而有是詔稱虞氏之治欲以徳化民固不因緹縈之言也必因緹縈之言是轉非帝之本意且其事亦有不可為訓者盖淳于公罪屈耶不藉其女之言應出之淳于公罪當耶雖有其女之言應入之其出其入亦惟視其自取是所為與天下共之何容心焉而又何有於感一言而及天下乎且是詔之首即述有虞氏則舜之殛鯀禹固未聞有代父之請也史遷將以為緹縈之孝為過禹乎天下之被刑者多矣孰無子女使皆效緹縈所為從之則殺人者可以不死不從之則傷孝子之意如是則聖人明刑之教廢矣夫逮繋謾罵固常人之情激切救父亦女子所有余獨怪史遷牽及肉刑之詔使有識者必致疑無知者謂可法亂聖人之大經害賢帝之盛徳是固不可不辨









  御製文初集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四
  問
  經解問
  儒者之學莫尚於窮經經籍浩繁毋煩臚舉今試撮其大綱凡通儒所宜共曉者為多士詢焉經之名昉於何時五經六經七經九經十一經十三經之名分於何代秦燄雖烈而不能掩其光者藏於何人所藏何書其後出於何地獻於何朝頒於何世各經授受源流何所依據章句注䟽傳解箋詁之屬有何異同其施諸學官用以取士者何所因革又如古有三易夏何以稱連山殷何以稱歸藏周何以稱周易且連山不始於夏歸藏不始於殷周易不始於周其說可得聞歟傳周易者有四家其興廢可得考歟書何以有古文今文之别詩何以有齊魯韓毛之殊春秋左氏公穀而外又何以有鄒氏夹氏鐸氏虞氏之類諸家分門别派其說可悉數歟禮始於髙堂生顯於后倉其轉相傳述者誰歟二戴何刪馬氏何補冬官何闕儀禮何逸羣儒議論紛紜其說可詳陳歟論語何以有魯論齊論大學孝經何以有古本今本爾雅或曰周公作或曰子夏作其說何居孟子何以或刪或疑或翼或尊何其識之相逺歟惟中庸無異說而學庸二篇原皆載於戴記其别為詮說而列於四書者自何而始歟凡此經傳源委其能條分縷晰闡其微言抉其奥義而銖黍之不爽歟漢唐以經學取士或専通或兼通或帖十通五皆得與選舉之格多士果能博學該通條對精詳斷制明决者固膺上第即或就所已知各抒所見而言有條理詞歸雅馴亦足以備採擇其悉言毋隠朕將親覽焉
  史論問
  儒者學術之要先經次史凡具淵通之學必擅著作之才然非熟於掌故周知上下數千載之事理而剖决其是非者不足以語此則史學尚矣今之稱正史者皆曰廿一史豈廿一史之外别無正史歟抑廿一史之名遂定而不可移易歟又豈正史之外别無他史歟考之漢唐宋藝文志及隋經籍志所載諸史其名類甚多而稱史學者惟以馬班諸人為宗何歟史記漢書成於遷固不自遷固始也開之者誰補之者誰註解之者又誰也范史一書與馬班並稱三史而袁宏荀悅之作獨不可嫓美歟陳夀之志帝魏退蜀正統已紊孰稱其是孰正其非可與三史並傳歟即三史之書又果無遺憾歟晉書創於何人共有幾家唐太宗命房喬等再加撰次所稱房喬者何人也其稱房喬等者又共幾人也觀其文多駢麗史體固應然歟南北史皆成於李延夀而考之南朝北朝各有専史乃延夀復為合之合者可取則専者宜刪専者既行則合者可廢而八書二史皆得並行辭多重複後之作者獨不可彚而修之歟六朝之後隋書頗善其所撰諸志綜覈尤工近世儒者専稱五代史而不及隋書又何說也唐書新舊二編各有短長自新書出而舊書流布無多不得並載十七史中其故何歟梁唐晉漢周皆有史薛居正甞修之歐陽氏之本誠善矣而薛氏之本猶可得見歟宋遼金三史已不及前代而元史成於倉猝舛謬尤多乃後儒罕能刪定以成佳史豈古今人果不相及歟且史之體有二曰編年曰紀傳紀傳之善自司馬遷史記始而編年之善則自司馬光通鑑始通鑑本春秋之法至朱子則綱仿春秋目仿左氏而前編續編之作亦皆得其遺意此外體例甚繁沿革互異作史者奚啻數百家多士有能悉數其姓氏詳其名目以證其是非者歟將備舉作者之優劣以考正諸史之得失則一代著作之任殊有厚望焉毋剿說毋雷同毋苟且以干名毋徇人以自誤有志進取者尚慎旃哉其各矢乃心獨抒所見以毋負朕延訪之至意
  乾隆四年三月廷試貢士策問
  朕惟帝王統御寰區代天子民敇眀旦凛對越廣諮詢切飢溺朝夕乾惕不遑寧處者亦惟思措天下於治安登斯民於衽席緬想唐虞之世吁咈一堂時幾互儆其時黎民於變府事修和猗歟盛矣朕以凉徳纂承丕基孜孜圖治四年於茲勤恤民隠痌瘝在抱蠲復遍于各省而閭閻尚覺艱難賞賚時及八旗而京師未見富庶論者謂泉布之貴病在禁銅今銅禁開矣而錢價轉昂又謂物料之貴病在稅重今關稅薄矣而物價未減用是日夜思維不能稍釋惟恐言路或有壅塞而利不知乃諮詢倍切而假公借私者多實心忠愛者少苟且塞責者多直陳時務者少豈折檻牽衣之流不可見於今日耶元為善長宅心豈可不寛而尚寛大則諸叢生民生轉受其累恐其流也稍事整飭而觀望者又以為上心在嚴遂莫不以苛為察以刻為眀而民受其困矣夫以今日之風行今日之政不過補偏救權宜設施思欲家給人足講讓興廉成比户可封之俗將何術之從歟又如河工一事動如聚訟新開運口論者紛紛彼身當其事者稍自擔承衆即以為固執而措置失宜若一無釐正又以為因循而不足與為是責人則易而自處之則又難也生民休戚視庶司賢否而承宣表率則大吏之責也乃今之課吏者不過稽其案牘察其考成其愛民若子如召父杜母者果得與旌揚之典耶凡此數事皆朕時厪於懐而未得其要領者爾多士起自草茅入對眀廷既無頋忌之嫌宜盡敷陳之義若能仿治安六策賢良三策深達天人之理性命之原治亂安危之機者亦不拘體制詳切陳之朕將進而親詢焉
  乾隆七年三月廷試貢士策問
  朕徳弗類託於士民君公之上凛對越之小心思安危之至計兹爾多士釋褐觀光宜有以陳古今之通變直指當世之切務是以詳延於廷諏以政要匄以啓告朕匪惟覘多士之所學亦以匡朕不逮思益下民耳盖君之於民其猶舟之於水耶舟不能離水而成其功人主亦不能離民而成其治是以古先聖王恫瘝懐保然惟日不足者非蘄民之懐恵而已也實有見於君民一體之故今君與民誠一體歟徳之不修政之不宣賢才之不進民隠之不聞有一於此其能成治道者未之或聞也將欲補四者之闕又何術之從歟夫天下不必治也君眀而臣良上令而下從天下雖亂識者知其有治之幾焉天下不必亂也君庸而臣諂上令而下違天下雖治識者知其有亂之幾焉其盈虚消息之機多士亦嘗籌之素而欲有辰告乎務民之本莫要於輕徭薄賦重農積穀我國家從無力役之征斯固無徭之可輕矣而賦猶有未盡合古者乎賦之外曰耗羨此固古之所無也抑亦古甞有之不董之於官則雖有若無而今不可考耶且康熈年間無耗羨雍正年間有耗羨無耗羨之時凡州縣莅任其親戚僕從仰給於一官者不下數百人上司之苛索京官之勒助又不在此限而一遇公事或强民以樂輸或按畝而派捐業田之民受其累矣自雍正年間耗羨歸公所為諸一切掃除而㳺民之借官吏以謀生者反無以餬其口農民散處田間其富厚尚難於驟見而㳺民喧闐城市貧乏已立呈矣人之言曰康熈年間有清官雍正年間無清官亦猶燕趙無鎛非無鏄也夫人而能為鎛也而議者猶訾征耗羨為加賦而不知昔之公項皆出於此而有餘今則日見其不足且動正帑矣是亦徒被加賦之名而公與私交受其困而已矣將天下之事原不可以至清乎抑為是言者率出於官吏欲復耗羨者之口乎多士起自田間其必不出此而於農民之果有無利必知之詳矣又如常平之設遍天下而卒不聞百姓無鮮飽之嗟或者禾栖畆而給銀稼登塲而責穀是民未受其益先受其害矣將欲改絃易轍而天時不可必其何恃以無恐耶凡此數者皆朕日夜躊躇而未得其領要者多士其無以朕為不足告而閟之隠之其尚以朕為足告而敷之陳之悉言其志毋有所諱
  乾隆十年四月廷試貢士策問
  國家設科取士每三年而賔興之復眀試於廷以覘所志朕既不逮立政無方常思進彼嘉言佐予休治比策試貢士亦既不愧不文爰咨爰度矣乃多士之對揚者華藻是飾骨鯁無聞豈朕求之不誠歟抑司其事者抑不以進歟不然豈時無闕政民無隠情耶則多士以起自田間未諳政務為辭耳夫政事與學問非二途稽古與通今乃一致爰以多士所素服習敬業者詢之必有以導朕焉五六七九十一十三之經其名何昉其分何代其藏何人其出何地其獻何時傳之者有幾家用以取士者有幾代得縷晰而歴數歟三選四科五問十條乃周漢以下取士之别為取為棄為同為異為得為失可得而詳言歟其銓除也代復不同魏晉而下率循資格有四科九班之别五保七流之異其體例亦能條對論列否耶將欲得賢材舎學校無别途將欲為良臣舎窮經無他術多士宜有以奮發敷陳啟廸朕蔽其有深悉時政得失直言極諫者聴
  考辨
  黄子久富春山居圖真偽辨
  乙丑夏沈徳潛進其所為詩古文稿幾暇披閱則跋黄子久富春山居圖在焉所記題跋收藏始末甚詳是年冬偶得黄子久山居圖筆墨蒼古的係真蹟而徳潛文中所載沈文王董鄒氏五跋有董鄒而缺其三且多孔諤一跋以為山居與富春自兩圖也然愛其溪壑天成動我吟興乃有長言亦命徳潛和之且詢其較富春為何如徳潛之跋以富春山居歸安氏為未得所安氏不知也越眀年丙寅冬安氏家中落將出所藏古人舊蹟求售於人持富春山居巻并羲之袁生帖蘇軾二賦韓幹畫馬米元暉瀟湘等圖共若干種以示傅恒傅恒曰是物也飢不可食寒不可衣將安用之居少間恒舉以告朕朕謂或者汝弗識耳試將以来翦燭粗觀則居然黄子乆富春山居圖也五跋與徳潛文脗合偶憶董跋與予舊題所謂山居圖者同則命内侍出舊圖視之果同次日命梁詩正等辨其真偽乃咸以舊為真而新為偽反覆詳覽始知燈下駭以為更得富春者乃誤也匪惟予誤沈徳潛之嗟咨嘆賞勒文以記者亦誤也奚啻徳潛髙士竒王鴻緒輩之侈賞鑒之精賈直之重以為豪舉者均誤也富春山居本屬一圖向之題山居者遺富春二字故雖真而人疑其非是耳雖然摹董而即董肖黄而即黄盖非近日俗工所能為且其别種亦有實出舊人手筆而古香清韻堪以繼武石渠寳笈者槩以二千金留之予因之有深警焉歎盛衰而歸夢幻徳潛盖詳言之玩物䘮志又不若不識者之為得矣而况目迷五色易鮮眀於流覽其尚可也於出治用人其可乎哉因一事乃獲三益是不可以無記爰書之於舊圖而正其名曰富春山居云
  西域地名考證叙概
  禹貢稱析支之叙周書紀西旅之貢自是而外西域之誌經書莫詳詳西域實權輿司馬氏然司馬氏實未身涉其地而詢諸其人也徒以漢武勤逺使張騫輩持賂鑿空繼以貳師興師一狼千羊所得不償所失遷之所記出於傳聞夫魯魚豕亥以華言傳華言尚不能無訛而况語音殊衣服異嗜好不同之絶域哉其不能無訛不待燭照而龜卜矣今我師平西域伊犁之地屯牧者我人回部之城蕃宣者我臣且國語切音實能盡各部轉韻曲折之妙是則傳萬里幅員之悉正千古紀載之舛實惟此時漢唐往事無論即如朔漠方畧所載初征噶爾丹時有回回國王阿卜都里什特者来降稱其地為葉爾欽哈思噶爾後盡歸準噶爾我之使臣不過至伊犁而止不能至回部諸城也乙亥興師以来執訊獲醜屢詢其人稱為葉爾竒木哈什哈爾今則二城之人住京師者有之細詢其音乃定為葉爾羌喀什噶爾盖回語謂地為葉爾寛為羌謂各色為喀什謂甎房為噶爾合而言之則葉爾羌者地寛也喀什噶爾者各色甎房也其他類此皆有名義然彼地自隆古以来其名其義未之或易徒以阻隔幅員不通音問遂至屢易文而始得其正夫以國語近各部之轉韻而一譯漢音必待再三詳考始能無訛則史遷之不免闕漏益不待燭照而龜卜矣茲為方略之書恐分纂之人無所取裁濫觴者豪釐之差承流者且致千里之謬因取各部山川疆域部落姓氏命軍機諸臣詳考確證歸於一是如提要凡例之作而叙其概如右自是之後統以新正之名為指南云爾
  茅山正譌
  壬午春巡將發金陵道句容徴三茅之勝而邑誌率摭吴越春秋禹改茅山曰㑹稽為茲山數典所自是援越入吴疆域紊而世代淆予不可以不辨按史記注引越傳禹到大越上苗山苗與茅古字通而小異其為屬越則均水經注漸江條云㑹稽古防山亦謂之茅山别稱防者盖以防風後至故而漸江即浙江其山今紹興境眀甚若句容之茅山本名句曲亦名已山自後漢茅盈兄弟學仙於此三茅之名始著距吴越時既逺地與紹興又絶不相蒙輯誌無識者沿名竄附牽連為一謂㑹稽同出異名若良常秦望海江仙韭之屬二十有六實為一山且注出吴越春秋今覈全書初無是語况自紹興至句容道踰千里中隔一江三茅即號地肺安能呼吸一氣若此使其言然則方内纍纍宫霍蜀繹者疇不當名之曰崑崙岱宗乎再考江寧郡志良常秦望仙韭諸山並與句曲壤接道里可數更於紹興無涉即以所引秦望言紹興句容皆有要各自為一山未可强而合之獨於茅山乎何疑或曰㑹稽為古揚州鎮山後漢移㑹稽郡治越秦初置時本治吴焉知㑹稽始名之茅山不可通於句曲後著之茅山也予得仍以吴越春秋正之其書凡六巻前吴傳三後越傳三茅山之改名㑹稽入越外傳不入吴内傳當時方隅所限詎不較然風馬牛哉用覼縷析之以俟後之訂山經者
  古泮池證疑
  甚矣讀書之忌麤踈浮過不沈潛深造博綜詳考執一為是譬為禾者鹵莽耕而鹵莽穫確乎其弗可也今之泮池非古之泮池歟而予丙子過此曽有詩闢之【舊詩云十里東郊舊魯城新城安得泮池名】徒以新城舊城之說横於中遂以為新城不應有古池耳丁丑再過闕焉未證其疑茲南巡迴蹕復駐曲阜廣核諸書及詢之孔氏家乗乃知古魯城即今曲阜其可證者以史記孔子魯城北泗上也水經注所引亦與脗合輿志稱今之曲阜為新城者盖因宋大中祥符間移築城於東十里許眀正徳間因流㓂兵燹仍徙還魯古址而築新城焉夫以眀視宋固為新而不知以宋視古為尤新也是則統志諸書錯出者悉可按訂乃知今之曲阜縣治實即古之魯城也古魯城既不舛則古泮池之與靈光舊址其不出此城章章眀矣至若南北步武之數偶爾差乖大者同而小者異稽古者可以折中而弗覼縷究也予實悔夫前詩之率爾置論不足為據也甚矣讀書之忌麤踈浮過不沈潛深造博綜詳考執一為是譬為禾者鹵莽耕而鹵莽穫確乎其弗可也














  御製文初集巻十四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五
  碑文
  聖徳神功碑
  洪惟我
  聖祖仁皇帝統承
  三聖之謨烈奄奠萬方撫臨天下六十有一年實兼開創與守成之事爰自綏靖南荒翦除三蘖而後惟務以深仁厚澤淪浃中外俾涵泳優㳺四方從欲而勵精圖治悠乆無疆晩嵗之政尤欲申嚴庶務以正官方糾詰敝民以清禮俗以明作濟惇大以節制保豐亨故我皇考嗣承丕基凡誠孝中正寛仁之大原無一不與聖祖同揆至用人行政規模則稍有變通以求繼志述事之盡善惟
  皇考神聖之姿黙契
  聖祖是以膺付託之重任而宏開夫萬年有道之長惟皇考誠敬之徳簡在
  帝心是以致嘉祥之駢臻而即騐於四海於變之盛雖十三年之憂勞無一日一時少釋於
  宸衷而所以貽我子孫臣庶億萬禩之樂利無窮者誠如
  天地之無不幬載也
  皇考世宗敬天昌運建中表正文武英眀寛仁信毅大孝至誠憲皇帝
  聖祖合天運文武睿哲恭儉寛裕孝敬誠信中和功徳大成仁皇帝第四子也
  母孝恭仁皇后在妊時夢月中仙娥授以神子既覺而誕生
  皇考
  皇考幼而徇齊天性仁孝
  聖祖恩眷踰常八嵗時患腹疾
  皇祖方廵狩塞外聞之遽馳歸一晝夜而至其篤愛有如此者奉事
  庭幃數十年深愛慤敬無一言一動不允當
  皇祖之心每語衆稱為至孝先是舊皇太子贈理親王之未得罪也
  皇考小心承順恪盡臣弟禮而王恐
  聖祖眷愛日隆有妨於已遂至以非禮相加
  皇考每順受之而剛正之氣亦不為少屈律巳則篤謹有加焉及嵗戊子王以罪廢居常進諛者多背離相忌者率傾陷禍且不測
  皇考多方保護以悃忱惻怛感慰
  聖祖之心而曲為王解始獲矜容王乃愧悔自失東宫舊屬咸洒泣驚頌
  聖徳方是時
  聖祖違和又以允禔允禩等屢作非彞以干
  天怒居常鬱鬱病勢増劇
  皇考竭心孝養凡百躬親靡晝靡夜逮四閱月
  聖躬乃安及理親王再廢
  聖祖春秋益髙諸王中私懐覬覦者往往矯飾名譽私樹黨援而
  皇考絶不以一事自表異友于兄弟均平如一莫不同其憂喜軫其疾痛其自取咎殃者亦不避嫌疑力為調劑自内外族婣左右大臣以及近侍宿衛無一人往来親密者
  聖祖用是灼知
  聖徳淵懿大義明著無黨無偏足以膺
  宗社臣民之付屬也及遭大故水漿不入於口以乾清宫東廡為倚廬素服齋居養心殿三年如一日每遇朔奠殷祭及獻食
  壽皇殿悲不自勝哀動左右
  躬送
  梓宫安
  景陵
  仁壽皇太后升遐哀誠一如初禮凡
  太廟
  郊壇必躬必親致齋致慤觀者罔不肅然起敬每遇水旱之祲輒愀然曰
  上天譴責朕躬命直省旬月奏報雨雪苟應時則喜動顔色或過期即減常膳元年五月京畿旱䖍禱於宫中自晨至夕不膳霖雨立沛蓋
  皇考深念所任受於
  皇天暨
  列祖者惟茲天下之烝黎故休戚相關如保赤子而民之所以安者存乎政政之所以舉者存乎人故宵衣旰食日有孜孜尤以是為先務焉念民所苦病者莫如賦重而刑濫有司遇灾祲而不恤巧法侵漁或惰侈以自耗致民俗之日偷逐姦利縱淫樂聚徒鬭狠若是者皆盗賊之源也
  皇考即位之元年即大免直省逋賦陕西甘肅二省以軍興運餉其所供賦稅無嵗不蒙豁免七年至九年輪蠲各省賦稅有差自元季張士誠據蘇松嘉湖陳友諒據南昌袁瑞與明太祖苦戰於江東西横斂以給軍終明之世故籍未改
  特命永除數郡浮糧著為令典凡直省報灾朝聞發不待夕夕聞發不待朝每語近臣朕蠲租發賑如救焚拯溺猶恐灾黎之鮮有濟也彼視民之傷與已若無與者獨何心哉常念水土為農田之本而救荒之政莫要於興工築以聚貧民遂博求海内水利修川防俾各省河渠湖澤嵗乆或淤塞為連州比郡農商害者咸開濬之京畿則
  命怡親王大學士朱軾經理水利營田官開水田數萬頃聴民自占者不與十餘年中費數百萬貧民皆取食焉洪澤湖都受淮流廣數百里恃髙家堰為關鍵以束淮而潄黄下河七州縣民命繫焉
  發帑銀百萬盡改石工浙江松江海塘經潮水屢漲築相繼費數百萬濵海之民始得安袵席無為魚之患往者封疆大吏好因事以自為功有司承迎以速進取之路凡有興作及賑灾動稱捐助或曰小民樂輸皇考再三諭禁以蘇民困州縣巧取有禁門關苛索有禁而民隠之萬難上達者莫不在
  皇考洞鑒之中每遇重囚即深厪
  睿懐屢飭法司必三覆奏好生之徳發於不能自已者如此念刑罰所以濟政教之窮必修禮正俗乃可清其源詳註
  聖祖仁皇帝諭㫖十六條
  親製勸農種樹之詔
  御書刋示四方
  命九卿詳定貴賤服色兵民婚喪禮制實舉孝義貞節分遣御史巡行直省常恐所任非人則雖有良法美意徳難下究教不虚行故捜揚俊乂立賢無方自唐宋以後秩禄不足以贍庶官不肖者各以他途取之用此苞苴盛行不可遏止
  皇考於外省督撫以及州縣親民之官各賜養㢘較正祿數十百倍其在京師卿貳則賜雙俸司旅並給飯費雖閒曹職官亦準俸銀之數賜之廩穀而寡廉鮮恥巧取以殃民者法亦有所必行焉左右輔弼及封疆重臣忠勤夙著猷績彰聞則推誠倚任坦然不疑俾得展盡底藴而常戒以面從責以啟沃優容寵賚十百於尋常其有恃功驕蹇植黨營私者則法立誅必而忠直善良即時有失誤屢被譴訶卒保全其終始建賢良祠崇祀累朝碩輔其餘著勛伐效命疆場者皆録用其後人又念士者民之表儀而庶官所由備也故廣其登進之途而董之以教元年
  命郡州縣學官必用正途二年
  躬詣太學頒訓飭士子文四年
  命直省督學舉英才八年舉通曉性理舉人八人並賜進士各省㑹俱特建書院取之之廣恤之之周如此兵者民之衛藩而國威之所蓄也故勤其蒐簡之政而曲體其情
  命提鎮考核將校必察其訓練拊循之實毋得循私提鎮之優劣一以整飭將校訓練行伍和輯兵民定之士伍則正糧之外别發帑銀俾軍帥營運以恤其婚喪蓋皇考莅官馭將勤民養士整軍恤衆使文武並勵中外相維制防曲盡如此重念八旗乃國家根本内外大小臣工士民軍吏所觀式也故所以教之養之取之任之察其情而優恤之者尤詳且備焉元年即
  命舉人庠生之服公事者各還家專力於學誦設八旗官學各就其方簡其士之秀異者而官教之
  命諸王察舉孝弟守分力學者以承平日乆生齒愈繁取八旗餘丁四千八百人為教養兵嵗給十七萬有竒自五旗諸王不得以旗分人員多供差役擅治其罪下此正副都統及參領佐領不得苛索外吏財物竊嘗審究
  皇考治法之源流然後古聖王所為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其規模氣象始可得而見焉
  皇考自宗親戚畹勲舊以及八旗之士衆自京師畿輔以及九州四海之軍民惟恐其疾苦之蔽壅禮俗之衰惡一如一身之中毛髪有觸而必動雖外藩蒙古皆如家人父子其職官並予俸禄兵衆咸給月糧土黙特守臺站人嵗時有賞用此凡有征討外藩効命屢諭蒙古王貝勒宜愛民恵下其子弟之俊秀者或在
  内廷教養之
  賜安南以隙地減朝鮮琉球貢物厚朝鮮俄羅斯國人之賞賚給琉球来學者歸國之道齎不獨澤流方外而聲教亦漸被於遐荒十有三年之間宵衣旰食無晷刻之寧不謂天下已治萬民已安而少懈夫朝乾夕惕之皇衷故以事
  天之誠敬昭事百神而神無不格以法
  祖之仁孝錫類萬物而物無不孚至於
  孔子徳配天地尤加崇禮王爵之封上及五世跪獻之禮首著上丁詳定配享先賢増置五經博士皆前古所未有也教養宗室而寛其拘禁者自登
  宸極即封理親王子宏晳為郡王而於理親王未降一㫖未遣一使曰吾不欲受其拜並聞感恩之言也錫賚頻仍惟
  命内監傳送且教以詢所從来勿令告以上賜及王薨躬臨哭奠追贈理親王命宏晳進襲親王爵分封供具特厚怡賢親王之喪
  躬臨哭奠哀慟乆而不已自戊子年後允禩允禟輩莫不妄冀非分結黨樹援嘗觸怒
  聖祖
  聖祖降硃批諭
  皇考及諸王云朕與允禩父子之義已絶及
  皇考嗣位重念兄弟情且知彼明敏能任事爰命輔政加恩信用冀以感悟其心宻封cq=452
  皇祖㫖於内閣不以宣示外人乃允禩不但不改悔且心懐怨望怙惡不悛允禟在西寜多為不法顯悖臣禮皇考雖申告中外明正其罪絶其屬籍而兩人猶得以天年終罰弗及嗣自
  御極以後瑞應駢至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聨珠黄河之清自陜州至邳宿二旬有五日不變鳳集麟生慶雲甘露靈芝嘉穀之祥不可勝紀
  皇考每見奏章必深自警惕咨戒臣工苟徳政之不脩雖天瑞不足恃也彰明人紀更定刑章凡繼母虐殺前子以所生子抵法無故杖殺僕婢者分别重輕治罪訪明太祖本支裔孫襲封侯爵以承其宗祀自明初紹興有惰民靖難後諸臣抗命者子女多發山西為樂户數百年相沿未革一旦去籍為良民
  命下之日人皆流涕自準噶爾擾邉
  聖祖仁皇帝宿兵西北陲以保舊屬諸蕃青海之平也彼又納我叛臣雖屢加訓告襲盗不休故定議濯征為一勞永逸計及十年大破之於喀爾喀之地邊將争言宜乗時進
  皇考念彼逺處外夷武不可黷乃遣使諭告決意罷兵西南洞苗自古為附近州縣之害自平定廣烏蒙古州歸義開地二千里而時戒邊疆大吏為善後之謀敬惟皇考自始至終所以莅官勤民教士恤軍安内馭外者無不體之以誠本之以孝用之以中持之以正育之以仁撫之以寛與
  聖祖仁皇帝若合符節而更化砥俗使天下遵道遵路如優恤宗室而禮度必謹於防維愛禮大臣而法禁必行於貴近搜羅才俊而甄别不漏於昏庸教育士民而捕詰獨嚴於敗類蓋非此不足以移文恬武嬉隂私交結之風革吏蠧民偷險戾奸欺之習未嘗非
  聖祖晚年整肅官方矯除薄俗之遺意也是以數年之後蒸然丕變外自郡州縣吏私餽不行於大府監司内而閣部院司臺垣不敢以已事干外吏倉庫侵蝕者所在充盈庠序鮮囂陵之士門關無苛索之兵蠧吏散朋奸民徙業孔子所稱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我皇考實克當之
  皇考即位之元年八月即
  手書建儲事宻封宫廷布告羣臣八年六月
  聖躬違和
  特召臣及荘親王果親王和親王大學士内大臣數人入見
  面諭遺詔大意謂朕夙夜憂勤惟體
  聖祖之心以為心法
  聖祖之政以為政因見人情澆薄官吏徇私㒺知改省不得不懲治以戒將来故有從前條例本嚴而改易從寛者乃原議未協朕與廷臣悉心酌定可垂永乆有從前本寛而改易從嚴者本欲俟諸弊革除之後酌復舊章乃知
  皇考聖智天縱灼見
  聖祖不言之意以就前功而隨時取中用建民極蓋聖祖時瘡痍初復非徧覆包涵不足以厚生養而定民志
  皇考繼承之初則政寛而奸伏物盛而孽萌非廓清釐剔大為之防其流將溢漫而不可以長乆兩朝
  聖治正如天地四時之運相推相代以成嵗功先儒所謂雖有改制之名而無變道之實者此也
  皇考聖意原欲大加整剔使絶風清人人皆知理法而後布恩施徳以培國家萬年元氣
  昊天不弔未假之年使十有三年憊精勞神之
  聖心猶未釋於
  龍馭上賓之日而廣大欲沛之澤不及旁流汪以遂皇考之初志而
  親見黎民徧徳之休也嗚呼痛哉雍正十三年八月己丑
  皇考崩
  聖壽五十有八乾隆二年三月庚寅
  泰陵小子謹拜稽首而獻頌曰
  惟
  天行健運而不息隂陽甄陶萬殊一則惟
  聖時憲建極宜民其用曷先曰義與仁當豐而亨蔀亦潛滋既大且豫必戒其隨
  皇帝繼序履盛持盈日暄雨潤雷動風行
  皇天所付惟此嘉師
  四聖容保予承予依曰予作君在厚其生其灾其害我躬是膺曰予作師在正其徳其薄其頑我躬之忒設監置牧惟民之安苟非其人慮為民殘心膂股肱信賢不貳庶司百吏開誠以示片言必録小善必登耳提面命無或荒寧官箴之敗交以賄成賢奸可易白黒可更植黨背公譸張譎誑上下相蒙斯民曷望重増秩禄用絶苞苴私塗既閉邦經可臚旌廉擢能俾欽俾慕誅恣懲貪俾愧俾寤九官承式庶事寡愆大府整躬百城晏眠敬刑明罰亂獄無滋嵗㑹月要出納無欺救荒拯溺家沾户浹増防浚川役均廩給興禮明教以示之則禁暴詰奸以除其慝煌煌
  帝京政肅風清豪强屏息奸宄潛形博戯鬬囂鶉茵雞柵竒技淫聲兒童莫識近自畿甸周於海隅山行野宿刁柝無虞曷占政成官稱其職曷占民安鼓腹作息皇帝致治身為表儀由中逹外誠一無私
  郊
  廟明禋洞洞屬屬
  闕廷涖政雍雍穆穆大孝備矣昭哉嗣服眷舊親賢乆而彌篤近承徳意逺樹風聲父勉其子弟祗其兄未明求衣日昃不食一日萬幾是匡是飭
  天現其光珠聨璧合地效其靈河清川翕畆穂叢岐陵芝結紐鳳麟逰近在郊棷
  皇帝曰咨毋安毋豫我君我臣惟戒惟懼遇灾而懼灾可為祥以祥為常志將日荒重道崇文徳心是懋張皇六師武不敢究天衢如砥萬國朝宗開我明堂四裔来同盛徳之氣生物之元於時為春在人曰仁尊嚴之氣物以凝閉於時為秋在人曰義巍巍
  聖皇是則是效雨露雷霆罔非至教
  徳厚於地
  智崇如天儀我後昆億萬斯年









  御製文初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六
  碑文
  文廟碑文
  天生烝民若有恒性人道立焉亶生聰明神聖作之君作之師以厚其生以正其徳綱常之所以不墜倫類之所以相維相保於天地間者斯焉是頼古聖皇繼天立極君師之道兼隆夐乎尚矣繼是以来雖代有君而克盡其為君之道者盖寡若夫同天地亘今古繼往聖開来世特立為師之道於宇宙間者則惟我
  先師孔子一人敬維
  孔子集羣聖之大成祖述憲章垂教萬世使後之帝王建極綏猷得有所遵循以求治法道法之大全由之則治悖之則亂大哉
  孔子功參乎覆載明並乎日月生民以来未有盛焉者也我
  列祖撫御寰區叙彞倫明禮樂諴民阜俗一惟
  孔子所傳之大經大法是矩是式微言奥義悉推闡而表章之統緒相承心源符契欽敬追崇之盛典超越往代具在彞章予小子懋學書闈景行志切逮寅承丕緒祗奉
  先猷夙夜兢兢繹思聖道越乾隆三年季春上日躬釋奠於
  先師前期飭官庀材崇飾廟貌特命大成殿大成門覆以黄瓦崇聖祠覆以緑瓦稱朕慕道崇師至意記曰禮時為大宜次之稱次之先王之制禮也順於神合於人心惟其稱而已太學者帝王尊師之地盡禮備物以明尊也稱其徳而不為過宜莫大焉抑非以炫耳目之觀也欽崇至道敷政教以淑羣黎法
  祖隆
  師罔敢或斁俾薄海内外無一夫不與被
  聖人之澤斯朕志也夫乾隆四年己未用允廷臣之請勒文紀事以垂示於奕世系以詩曰
  於昭道統淵源三五
  至聖挺生立極萬古贊修删定為帝王師天地悠久斯文在茲惟我
  祖
  宗惇崇典禮爰謁林廟爰封祖禰予膺鴻緒彞憲是承釋奠視學大昕鼓徴萬仭宫墻圜橋首善笙鏞斯陳俎豆斯薦眈眈翼翼鳥革翬飛制符宸居金碧流輝丕煥宏模神明所宅玉振金聲永揚教澤式眎兆庶式育才賢光宣文治億萬斯年
  重建泰山神廟碑文
  國家秩祀之典方望實惟最重而泰山為五嶽宗長功用顯彰為徳尤盛廟貌之在山巔者歴有年所夐乎邈矣鬱攸不戒宜用鼎新粤以乾隆六年特遣專官董建靈宇殿庭廊廡門序觀闕崇閎壯麗鳥斯革翬斯飛眈眈翼翼琉璃丹碧輝映日星黼座璇題像設神御穆然其容笵金惟肖山半為香亭寳鼎中峙覆以重簷載陟斯憩興仰止焉鳩役庀材胥出内帑公旬不勞經費不損凡土木之工若干閱期有六旬而竣朕惟岱為方岳昉於虞書列於禹貢紀於周官詳於春秋傳蓋河泲淮海川瀆環滙扶輿積髙之氣磅礴藴結靈淑鍾萃蔚為神臯奠坤維而翊天縡方位屬震盛徳在木得造化生生之元故觸石出雲不崇朝而遍雨天下功至仁也澤至溥也我
  列祖撫一海㝢懐保烝黎一體天地大生廣生之心為神人主明徳馨香
  神庥昭格予一人寅承基緒夙夜兢兢事神保民罔不祗肅彼登封告成刻石紀號金泥玉檢往牒所誇矯誣侈大之事繄寡昧所不敢知而乂寧方夏阜殖羣生俾庶而富俾夀而臧尚其恵邀嘉貺錫羨介祉以篤我國家無疆之慶則所以崇禮展敬揭䖍妥靈其何敢後焉爰勒詞琬琰昭示永永系以銘曰
  巖巖泰山駿極于天有虞肆覲肇祀用䖍牲幣祝號秩視三公匪僭匪瀆曰以報功伊
  神之功霖雨萬國載生載殖食我
  神力春也其時仁也其徳體乾之元以立坤極奕奕新廟穹峙層霄易陶以金以禦剛飈雲生桂棟雨挾松濤俯瞰榑桑日觀岧嶤雕甍珠網鋪金墄玉紫殿靚深黼衮端穆月馭星軿林霏馥郁靈貺孔時錫茲介福降神毓秀賢哲克生時暘時雨百榖以成陋彼陟封七十二代成民致神往訓是佩肸蠁斯通鑒格斯在祗薦明禋於萬千載
  安佑宫碑文
  序昭穆以祀其先祖有功而宗有徳建報本之義為萬古之經者宗廟之制三代以上即有之繼人之志述人之事者所當謹也設裳衣以如其生朔有酌而望有獻盡事親之禮抒不匱之思者原廟之制西漢以来始有之繼人之志述人之事者弗敢廢也後世神御殿亦猶漢原廟之義耶然漢之原廟不過月出衣冠一逰耳至宋之時乃有神御之名蓋奉安列朝御容所也上元結燈樓寒食設秋千其視漢為已備矣而崇建徧郡國奉祀或禪院識者多議其非禮焉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在位六十餘年恩澤旁覃僻邑窮谷圓頂方趾之衆飲其徳而不知子孫臣庶躬被教育者宜其謳歌慨慕而無已思也是以雍正元年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謹就大内夀皇殿奉安
  御容朔望瞻禮牲新時薦而於
  皇祖所幸暢春園亦陳薦如禮非輕為此創舉也我皇祖有非常之澤及天下是以
  皇考合天下之情亦以非常之禮報之有漢宋備物備禮之誠而無宋代徧及郡國祀繁致䙝之譏也予小子嬛嬛在疚顧諟
  皇考之陟降勅明旦凛紹庭良法美政布在方冊者謹守而弗敢失既就夀皇殿東室䖍奉
  皇考御容以配
  皇祖念茲圓明園我
  皇考向日逰觀在囿在沼之地也其何忍恝視爰擇爽塏之地具殿廡之規為室九敬奉
  皇祖御容於中奉
  皇考配東一室匪惟予小子罔極之思羮墻之慕藉以稍抒亦欲使後世子孫凛覲揚之志勤堂構之基所謂禮以義起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鳩工於乾隆庚申而蕆事於癸亥所司以碑文請乃序其事如左而繋之以詩懿茲苑囿
  皇考所作土階茅茨遵堯之約匪誇丹雘有窅谿壑匪沸管絃有唳雲鶴詎美之求惟
  聖所樂我龍受之中心惕若宅是廣居九有是度祖武斯繩宏規敢畧爰相其地載斟載酌爰創其模載經載落廟貌巖巖堂皇綽綽有閑旅楹有梴松桷周之以郛其郛嶽嶽環之以池其池㶁㶁其水何有鳶飛魚躍其宇何有網軒珠箔
  神御孔安心乎莫莫来覲来齋曰望曰朔於萬斯年予誠永託
  雍和宫碑文
  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肇封於雍邸在京師艮維與太學左右相望迨
  紹纉大統正位宸極爰命舊第曰雍和宫設官置守甍宇堊飾無増於昔示弗忘也越嵗乙夘弗弔昊天龍馭上賔攀髯莫逮維時喪儀具展禮當奉移念斯地為
  皇考藩潛所御攸躋攸寧幾三十年
  神爽憑依倘眷顧是迺即殿宇而飭新之以奉
  梓宫易覆黄瓦式廓門屏櫺星綽楔規制畧備洎山陵禮成於此敬安
  神御嵗時展禮至於今十稔予小子紹庭
  陟降之忱朝夕罔釋深惟
  龍池肇迹之區既非我子孫析珪列邸者所當䙝處若曠而置之日久蕭寞更不足以宏衍慶澤垂燾於無疆曩我
  皇考孝敬昭事我
  皇祖凡
  臨御燕處之適且久者多尊為佛地曰
  福佑寺則
  沖齡育徳之所也曰
  恩佑寺則
  鼎成陟方之次也永懐
  成憲厥有舊章而稽之往古修真本唐髙龍躍之宫慈慶乃渭水慶善之宅宋則祥符錫慶祠號景靈咸因在潛之居實曰神明之隩後先一揆今昔同符是用寫境祗林荘嚴法相香幢寳網夕唄晨鐘選髙行梵僧居焉以示蠲明至潔也以昭崇奉至嚴也以介福釐至厚也我
  皇考向究宗乗證涅槃三昧成無上正等正覺施洽萬有澤流塵劫帝釋能仁現真實相羣生托命於是焉在豈特表範睟容為章浄域已哉予小子瞻仰之餘間一留止緬憶過庭怵惕興慕敬勒石以記系以頌曰於皇
  皇考禔福無疆奕奕朱邸積慶流長
  乗六以御茲焉發祥時雍協和
  聖謨孔彰【其一】
  鼎成於湖
  神御攸奠陟降在天
  聖靈式眷愾乎斯聞僾乎斯見超宋景靈邁唐慶善【其二】懿彼浄覺廣樹良因澄圓性海般若通津慧燈普照法寳常新敷華玉地轉曜金輪【其三】矧是丹宫
  藩封拜
  賜載寢載興凝禧集瑞人世香臺梵天忉利擁吉祥雲開歡喜地【其四】標新福界㝠契慈縁鴈堂集侣鹿苑棲禪香華送雨貝葉霏煙
  雲車風馬歆顧珠筵【其五】仰惟
  聖徳昊天罔極以妙明心運大願力孰為權應孰為真實無去無住厯化千億【其六】慈雲廣䕃甘霔長濡入涅槃海繋如意珠恒沙太千共味醍醐不可思議浹髓淪膚【其七】灼灼靈儀巍巍瑞相言瞻言依徘徊惻愴十地四天鴻恩融暢盡未来際永資
  慈貺【其八】
  闡福寺碑文
  太液池之北有亭五翼然臨於水裔玉蝀前横瓊島東抱波光塔影淪漣映帶亭之北綴以閒館爽塏軒豁蓋仍前明之舊康熈中
  皇祖臨駐西苑常奉
  太皇太后避暑於此後以其地奉安
  仙馭几筵遂相沿為内廷遷次之所越乾隆七年肇先蠶壇於液池東北隅相距甚邇
  聖母皇太后以繭館盛儀宜致蠲潔
  命改建佛宇朕遵
  懿㫖爰出内帑勑將作葺其舊址畧為崇飾寳坊傑䜿香刹雙標用如幻金剛三昧造大法像髙丈六者三倍之而贏具慈愍性有大威神構層簷以覆之珠網璇題金碧照耀冠於禁城諸刹上為
  慈聖祝釐下為海宇蒼生祈祐始事於乾隆乙丑三月越明年八月告成因名之曰闡福思自無始劫来生人生物凡諸福徳各各具有亦各具足而彼衆生芸芸㝠㝠惟以各得所欲為福未得求得已得求益無有饜足為嗔為忮為丐為窮劫相尋展轉纒縛時維因陀羅秉南面權廓紘恢綱約以皇度馭以禁憲沐以膏澤浸以醇醲敷錫多福於有生衆厥有生衆善根深固一心信嚮正知正見屏諸邪雜咸得福慶安樂老夀滿所願欲如其弗祇弗延迺背而馳式抵大戾備諸苦惱亦其自取大慈氏發洪誓願施無畏力拯諸厄難隨聲赴感一時普度拔去孽根頓生福慧孽縁浄盡福應備臻於其夲来了無欠缺要知法王非以已福施彼衆生亦非别能於彼衆生有所増益凡此諸福衆生自有亦各具足能仁慈悲遂得普度古聖帝明王斂福錫福其亦有同於此也耶乃闡其義而說頌言
  一切有為法不能造諸福能受諸福者皈依法王力譬坐暗室中迷悶不得出忽遇大力人闢門開四牖因得大光明此大光明相非藉他目見又如沈巨海飄泊無邊底忽遇大慈航脫離惡濁浪及登彼岸已乃適得本来告爾種福因衆生性具足迷惑不自知種種成顛倒願依法王力恒河沙衆生乃至未来劫自性悉清浄各各受諸福恒河沙衆生所受諸福徳同一清浄性是為福徳聚
  重修大覺寺碑文
  朕惟聖王御世宏濟羣生其與慈氏能仁普利人天功徳不可思議迹雖殊而心源則一佛經所云過去諸佛往往示現轉輪以世法乂安天下復以宗㫖接引諸方延續慧命者蓋祇期萬善之同歸而已我
  皇考福慧兩足鏡智圓明自潛邸時深究宗乗證悟無上了義
  御極撫辰海内清和咸理乃於
  幾暇選序古徳語録開示津梁仰惟
  大慈悲父廣種善根凡梵宇琳宫曽施功徳皆不啻如来身坐道塲而厯劫四衆並應荘嚴擁護瞻禮發心者也朕因詣龍潭近望西峯藍若大覺寺者金清水院故址眀以靈泉寺更名運謝禪安蔚為古刹康熈庚子之嵗
  皇考以僧性音參學有得俾往住持丈室
  御製碑文以寵之及圓寂歸宗復命其徒建塔於此慈恩眷顧
  聖蹟攸昭而積嵗滋久丹雘剥落爰加修葺工既告竣勒石以紀嵗月俾爾後住山大衆時念
  法王顯現化導因縁與國家累葉護持正教振起宗風之至意云












  御製文初集巻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七
  碑文
  重建鐘樓碑記
  皇城地安門之北有飛簷傑閣翼如焕如者為鼓樓樓稍北崇基並峙者為鐘樓其來舊矣而鐘樓亟燬於火遂廢弗葺治朕惟神京陸海地大物博通闤别隧黎庶阜殷夫物龎則識紛非有器齊壹之無以示晨昏之節器鉅則用廣非藉樓表式之無以肅逺近之觀且二樓相望為紫禁後䕶當五夜嚴更九衢啓曙景鐘發聲與宫壺之刻漏周廬之鈴疾徐相應清宵氣肅輕飈逺颺都城内外十有餘里莫不聳聴仿挈壺雞人之遺制宵衣待漏均有警焉爰飭所司重加經度基仍舊址構用新製凡柱梲榱之用悉甃以甎石俾規制與鼓樓相稱經始於乾隆十年閲二年工竣所司請紀之石以式於後夫春秋之義興作必書矧兹樓之成昭物軌定衆志體國諴民著在令典修而舉之以重其事弗可以已也乃為之銘曰
  鳧氏賦形鼓盪元音體乾作則為圜為金式鎔九乳儆壹衆心啓閉出入罔敢不欽京邑翼翼四方之極洪鐘萬鈞司寤所職鏗以立號協於箭刻巍樓髙絙乗風屴崱昔罹鬱攸久廢不脩咨彼工師審揆其由木母火子長風颼飂鼓之則熾匪藉人謀聿規新制瓴埴比次巧斵山骨輸我匠契尺木不階屹然巨麗㧞地切雲穹窿四際岌嶪崢嶸金觚繡甍鳥革翬飛震耀華鯨不窕不槬桐魚應聲偕是雷鼓鏜鞳砰訇宣養九徳振肅庶類作息以時品物咸遂以器節時以時出治宵旰攸資亦宣堙滯聲與政通碩大龎洪正宫堂皇元氣昭融導和利用警聴達聰億萬斯年揚我仁風
  闕里
  孔廟碑文
  朕惟
  至聖先師孔子天縱聖仁躬備至徳修明六籍垂訓萬世自古聖帝明王繼天立極覺世牖民道法之精藴至孔子而集其大成後之為治者有以知三綱之所由以立五典之所由以敘八政之所由以措九經之所由以舉五禮六樂之所由以昭宣布列於天地之間遵而循之以仰溯乎古昔雖堯舜禹湯文武之盛弗可及已而治法賴以常存人道賴以不泯詎不由聖人之教哉往代表章尊禮隆重亦越我朝備極其盛當
  皇祖聖祖仁皇帝甲子之嵗東巡闕里躬謁殿廷盛典矞皇垂於冊府
  皇考世宗憲皇帝追晉王封鼎新廟貌崇敬誠切瑞應章顯實由心源孚契先後同揆惟
  聖人能知
  聖人所由躋海宇於蕩平仁壽之域也朕自養徳書齋服膺聖教髙山景行之慕寤寐弗釋於懐嗣統以來仰荷
  天庥海宇乂安用舉時巡之典道畿甸歴齊魯登夫子廟堂躬親盥獻瞻仰睟儀展敬林墓徘徊杏壇循撫古檜穆然想見盛徳之形容愾乎若接夫聞聖人之風誦其詩讀其書皆足以觀感興起況親陟降其庭觀車服禮器得見宗廟百官之美富有不益增其嚮慕俛焉而弗能自已者歟朕撫臨方夏惟日兢兢期與斯世臣民率由至道敷教澤於無疆顧徳弗類於衷歉焉恭繹
  兩朝碑刻之文益以知道徳政治體用一源顯微無間慕聖人之徳而不克見之躬行者非切慕也習聖人之教而不克施之實政者非善學也法
  祖尊
  師固無二道用勒石中唐志鑚仰服習之有素思以繼述
  前徽酬願學之初志云敬系以辭曰
  皇矣
  至聖代天覺民天何言哉聖人是申立人之極曰義與仁建治之統曰明與新聖謨洋洋祖述憲章配天廣運應地無疆四時遞嬗日月貞明濯以江漢暴以秋陽泱泱東海巖巖岱宗於穆聖徳疇與絜崇巍乎聖功疇與比隆循之則治彌暢皇風仰稽令辟展敬尊師過魯祠牢炎祚開基宫牆翼翼魯壁金絲蒼檜鬱鬱殷楹鼎彞皇祖
  皇考聖智達天探脈道要孚契心源豐碑虬䕶巨㮄鸞鶱上繼三五一中允傳顧惟寡昧仰紹先型時邁自東祇謁廟庭洋洋盈耳玉振金聲若弗克見時殫予誠見聖匪艱由聖則難弗克由聖孰圖治安亦既莅止觀止是歎摛辭表志乾隆戊辰
  菩薩頂碑文
  盖聞青鴛建刹須彌垂蘭若之規白馬馱經洛下記伽藍之始演龍華於印度輪轉蜂臺廣象教於閻浮鐙傳鵠苑矧擅神臯之名勝尤瞻佛地之崇嚴五臺菩薩頂者叶斗標靈虒陽結秀王舎城之宫闕白玉為階給孤獨之園林黄金布地溯化城之初啓原法像之由來厥有名緇親瞻鬘蓋寳珠五髻燦天半之圎光瓔珞千花示雲中之妙相於是蓮趺玉座號曰真容貝樹銀龕傳為靈蹟我
  聖祖仁皇帝躬探道妙心㑹真如停
  仙仗於青峯賁
  宸章於紫碣廓十方之淨境蓮界增輝振三要之宗風旃林煥彩朕欽承
  祖徳仰祝
  慈禧乃因清宴之期特舉遊巡之典鳴鑾靈嶽領物外之烟霞駐蹕精藍接空中之唄讃繞砌則一花寳樹影拂經幢環庭而八水香池聲凝梵磬攬兹聖蹟恍陟金沙顧此禪棲宜新珠網稍更位置益整規模轉初地之幡風重燃慧炬散諸天之花雨再現曇雲庶使薝蔔長芬苾蒭競集狻猊坐處宏開了了之門龍象行時共入如如之室用鐫貞石永煥仙都
  殊像寺碑文
  盖聞鐘函九乳輪王開説法之臺樹散千香菩薩啓經行之室鹿野仙人之苑白玉為階馬鳴花氏之城絳雲成蓋是以葱河既渡聿垂象教之荘嚴蘭若繁興共表鴦摩之願力五臺殊像寺者竒標紫塞秀聳蒼巖曼殊演教之場旃檀繞錫方廣化身之所薝蔔垂欄依初地之清涼踞中臺之名勝蓮趺妙相玉毫騰五髻之輝柰苑神工金界煥雙林之色晚漲浮杯之浪般若泉清晨飛補衲之雲梵仙山碧洵安禪之奥境誠選佛之靈區康熙三十七年
  皇祖仁皇帝臨幸名山鼎新舊刹水晶淨域瞻鳥革之凌霄金粟豐碑仰
  龍章之麗日迺以六輪風轉四紀星移經壇之紫翠依然畫壁之丹青非故朕以巡方之次選勝招提駐蹕之餘參元止觀溯宣遊於
  祖武迓景福於
  慈闈爰發金泉重修琳宇丹楹載啟紺榭還新五色琉璃光暎鴿王之座七重竹樹香霏獅子之園庶幾法鼔宏宣慈燈普照應真五百再留餌菊之蹤沙界三千復見拈華之教用鐫勝果永紀貞珉
  演教寺碑文
  宇内名山形勢皆以中峯為尊勝仙佛化現常安立道場此四臺所以環拱中臺而建刹表名獨以是為曼殊演教之區也夫菩薩之欲度脫衆生與聖賢之欲垂教萬世道不同而心則一但菩薩常顯示神變以警衆發心故說法度世無有窮盡華嚴謂東北方有清涼山文殊師利常在其中而演說法文殊亦嘗語舎利弗吾能持一切草樹無心之物變相說法皆令如佛今臺南谷中清涼石舊傳有梵僧說法其上即之則失後人因目為曼殊牀然則大士演教無生滅相法身圎對以不聞聞則無言無說而聲震大千入此寺者真入不二法門矣朕詣寺瞻禮恭誦
  聖祖御製碑文謂靈秀所鍾中臺尤異故知吉祥萬衆常行道於此爰命重葺而文以證明之
  望海寺碑文
  慈氏以性海為萬法之宗故息心淨行必窮極海藏超證圎通乃為深入佛海衆生縁未成熟則皆以津筏濟渡令到彼岸學人勤苦精進以求證入固瞻望覺海而未測究竟者也東臺之峯與寺並以望海名志稱東望大海如波若鏡盖盪雲沃日之觀境固然已朕命修葺此寺因思即境徵名是世諦非義諦也夫佛説國土如恒河沙皆依華藏世界海住國土無量海益無量今踞一峯之頂瞻望一隅遂以是為大觀而即藉以表佛刹之號乎象教流入震旦縁盛於東東臺那羅延窟經云是菩薩住處天龍八部圍繞供養則海㑹即在山中瞻謁曼殊者但當於此尋源東望滄溟猶墮見網昔聖祖駐蹕兹山諸寺皆降
  御筆而兹寺獨顔以般若原可循本而悟真詮矣
  普濟寺碑文
  五臺按方嶽峙而山勢北聳即東西中三臺皆偏近於北惟南臺正居丁位近接闗城于入山為初地聖真應化靈蹟實多盖象教遍四天下大乗氣象獨見南洲於此焉悟之矣清涼氷雪之窟山陽則葩卉欣榮峯攅錦繡琳宫華藏天與莊嚴普濟寺者建自宋時
  聖祖巡幸特命鼎新歴今六十餘載朕恭奉
  皇太后瞻禮曼殊重繕完而丹雘之夫能仁度世固將施洽羣有而室利行願廣大出生一切菩薩功徳滅除衆生無量苦惱人天瞻仰廣證善因此普濟之功也至於根極慧命䕶持正法用以祝釐資福上介
  慈闈下覃黎庶則朕之此舉猶
  先朝之志焉抑豈擬金閣螺城之幻化飾龍宫玉像之竒觀也哉已事而竣因勒石以紀嵗月
  法雷寺碑文
  西臺舊名栲栳山危磴縁雲蠡旋箕織厥狀肖焉五峯各表嘉名若以栲栳之稱之過質也則易之曰挂月唐建法雷寺頺廢久矣康熙二十二年與諸寺同奉勑修復甲子既周金雘改色朕咸葺而新之夫佛固西方聖人其徒行化中國常以西土為歸此間一草一木無非文殊境界雖不必執著西臺尋覓消息而西來大意正可當境有省昔如來唱導羣迷師吼雷音徧十方界文殊立光音天說法魔宫振裂惡道休息然則法雷之震歴劫並應警動又況指月妙諦傳自楞嚴登禮至此不隨在皆可證入乎朕以聖王之法治天下而於法王之法蚤承
  先訓深契淨因故推演至義為大衆津梁凡欲萬善同歸永資福祐云爾
  靈應寺碑文
  北臺髙出四臺之上凌薄斗杓故峯以叶斗名世傳龍窟所在雪罨氷封風勢尤烈臺麓纎蘿微動即其上噫氣鼔怒行者率裹足朕將詣靈應寺瞻禮從臣多以風為解且謂
  聖祖臨幸未嘗登此朕讀
  御製清涼諸詩有北臺眺望之作則當日登臨已有確據且致䖍祝釐亦未敢以道險辭也爰約飭騎從盤雲造天炷香金像已周覽八荒窮盡沙界羣山部婁時露頂雲霧中若俛滄海而辨島嶼于時山氣暄融氷雪滋液從者並如挾纊風亦間作殊不如向者所云因嘆險阻之境固時有不常有事可以理斷而數典尤足以證之則一舉足而紹聞之義著矣寺為康熙癸亥年修茲復葺而新之住山禪侣覩朕此行其共發勇猛精進心得大安隠而超悟最上乗乎
  平定金川告成太學碑文
  天畀我皇清握乾符俯坤軸函括萬邦悉主悉臣五后纉承創守佑啓亦惟是二三藎臣布徳宣力予曰有先後予曰有禦侮用造我丕丕基罔有蘖芽罔不煦嫗長養游於大當粤有金川娑羅奔者居西蜀桃闗以外界綽斯甲小金川之間向曾從征得受符檄與諸土司齒顧恃其險逺夜郎自大搆釁鄰番各土司申訴封疆吏吏曰蔓之不圗豈其視為甌脱乃請兵籌餉期掃其穴而司其事者或怯縮以老師或狡以蓄志軍無適從事用弗集予心然念邊徼之不寧或致增防置戍重勞吾民大學士忠勇公傅恒義同休戚毅然請肩斯任乃命以經畧印益厚集諸路軍芻粟相繼閭閻不驚卜吉於戊辰十一月之三日
  禡牙以指所征朕親御武帳賜經畧酒以行天日和昶陽氣宣復都人士聽覩聳躍罔不忭喜謂露布之旦暮至也乃歴燕晉驅秦隴越劔閣絶川江凌桃闗之徑天射之峻又日討軍實而教誡拊循之均其渴飲飢食同其曉征夜眠至於密贊機務親草奏章則又經畧獨勤其勞而諸武臣有所不知有弗能共者恩威既明士用益勵度番落如户庭過部伍於袵席奸酋授首軍聲大振復以巨礟擊其碉堅碉以摧將俟諸軍之集搗其中堅而番酋騤瞿駾喙稽首請降經畧臣以彼罪重惡極窮而乞生久或渝且偝焉慮不允所請朕惟
  天地之徳在好生彼蟻潰而鼠駭者毋寧赦而宥之且求降而盡殱之不可謂武矧不足以汚我斧也於是經畧宣朕明㫖登壇受降己巳二月之望日金川平定捷音至京是役也罙入數千里奏凱未七旬而振旅之師多有返自中途未究其用者昔之成功巴蜀如建武之定公孫江陵之降李勢皆在版圗之内無足比數廷臣舉
  皇祖朔漠
  皇考青海成例請勒碑成均以示來許夫秉丹誠而運籌決勝永靖荒徼者經畧大學士之功也商可否於帷幄衝石矢於行陣者參贊大臣及諸將士力也朕何有焉惟是體
  乾元之徳凛佳兵之戒保大定功安民和衆庶幾可以垂則乎乃系之辭曰
  維
  天生人類聚羣分凡茲林林孰非我民有羈而縻有誨而諄豈伊異視逺近殊倫守在四夷稽古名言無已用之寓義於仁 蠢彼金夷恃其險阻蠶食豨張謂莫我拒不靖不庭侵厥鄰聚駭奔叫呶以干大咎匪棘匪紓玁狁之故我張我伐玁狁之故 我師既集賊亦相持匪敢相持懼誅自支兩易寒暑敉功稍稽賊益以狂怒臂當車罪臣既誅以徇我師朕咨於恒汝徃視之 朕咨於恒惟汝同徳惟我庶士亦乆于役将茲旗兵羽林神策其勇熊羆其心金石何敵弗摧何攻弗克濟以汝忠奏捷頃刻 恒拜稽首臣敢弗□既禡既宜師出于京師出于京時惟一陽未逾五旬乃壓其疆前旌獵獵有節煌煌羣畨迺驚謂自天降 惟彼攸恃曰良爾吉以偵以諜如如蜮其恃爰誅其類股慄紀律是明戎兵是詰鑄礟攻碉其守以失惟是懼誅潛弗敢出 其潛弗出乃旦夕延將齊我軍披其中堅大鞣大膊期目之前彼乃窮蹙乞降悚䖍惟命是從六事永遵除道築壇肉袒羊牽 赳赳鍾琪乃度之愬聿抵賊巢開誠以諭攜其二酋軍門親赴悔罪歸誠車塵馬足順斯撫之昭我王度昔也雷霆今也雨露 七縱諸葛單騎汾陽曰我相臣于前有光晉爵錫服黼黻龍章速歸黄閣左右贊襄休養生息惠鮮蜀邦我武既揚無疆惟慶








  御製文初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八
  碑文
  實勝寺碑記
  去嵗夏視師金川者久而弗告其功且苦酋之恃其碉也則創為以碉攻碉之說將築碉焉朕謂攻碉已下策今乃命攻碉者而為之築碉是所謂借寇兵而資盜糧者全無䇿矣為之懣然因憶敬觀
  列朝實録開國之初我旗人躡雲梯肉薄而登城者不可屈指數以此攻碉何碉弗克今之人猶昔之人也則命於西山之麓設為石碉也者而簡佽飛之士以習之未逾月得精其技者二千人更命大學士忠勇公傅恒為經畧統之以行且厚集諸路之師期必濟厥事賴天之祐大功以成此固經畧智勇克兼用揚我武酋長畏威懐徳厥角請命是以敵愾以往者率中道而歸竊恨未施其長技有餘怒焉記不云乎反本修古不忘其初雲梯之習猶是志也而即以成功則是地者豈非綏靖之先聲繼武之昭度哉因命擇向庀材建寺於碉之側名之曰實勝夫已習之藝不可廢已奏之績不可忘於是合成功之旅立為健銳雲梯營並於寺之左右建屋居之間亦依山為碉以肖刮耳勒歪之境昔我太宗皇帝嘗以偏師破明十三萬衆於松山杏山之間歸而建實勝寺於盛京以紀其烈夫金川蕞爾窮番豈明師比然畧昆明而穿池勝僑如而名子其識弗忘一也漢書訓碉作雕碉為石室而雕則若雕鶚之棲云者皆非是蓋西南夷語彼中呼樓居其音為碉云爾
  重建
  壽皇殿碑記
  予小子既敬循
  壽皇殿之例建
  安佑宫於圓明園以奉
  皇祖
  皇考神御重垣廣墀㦸門九室規模畧備而嵗時朔望來禮壽皇聿瞻殿宇嵗久丹雘弗煥且為室僅三較安佑翻遜巨麗予心歉焉盖壽皇在景山東北本明李遊幸之地
  皇祖常視射較士於此我
  皇考因以奉
  神御初未擇山向之正偏合閟宫之法度也乃命奉宸發内帑鳩工庀材中峯正午磚城㦸門明堂九室一仿太廟而約之蓋安佑視壽皇之義壽皇視安佑之制於是宫中苑中皆有獻新追永之地可以抒忱可以觀徳傳不云乎歌於斯哭於斯則壽皇實近法宫律安佑為尤重若夫敬奉
  神御之義則見於安佑宫碑記兹不複述惟述重建本意及興工始末嵗月蓋經營於己巳孟春而落成於季冬上澣之吉日云敬作頌曰
  惟堯巍巍惟舜重華
  祖
  考則之不競不絿【叶】仁漸義摩
  祖
  考式之宏
  仁皇仁明
  憲帝憲小子職之是繼是繩【叶】曰明曰旦小子恧之天遊雲殂春露秋霜予心惻之
  考奉
  祖御於是壽皇予仍即之製廣向正【叶】爰經爰營工勿亟之陟降依憑居歆攸寧羮墻得之佑我後嗣緜禩於萬匪萬億之觀徳於茲無然畔援永欽識之
  碧雲寺碑文
  西山佛寺累百惟碧雲以閎麗著稱而境亦殊勝巖壑髙下臺殿因依竹樹參差泉流經絡學人瀟灑安禪殆無有踰於此也自元耶律楚材之裔名阿利吉者捨宅開山淨業始構明正徳中稅監于經為窀穸計將以大作功徳而寺遂廓然焕然至魏忠賢踵而行之奢僭轉甚夫奉佛者不廢莊嚴要以清淨為本如梵夾所載人天供養窮極珍異皆本清淨為莊嚴也否則汙法席而玷山靈何福田利益之有雖山體常新如如不動初無纎毫增損而自人事觀之有足慨者當明政不綱椓人專恣神為之怨痛猶欲佞佛以求庇於地下而為其上者方且假以寵靈錫之題額若惟恐其香火之不延宅兆之不固厥後罪惡貫盈刑誅踵接而穢跡之標揭於林莽間者迨易世迺克剷除追惟末造誰實尸之斯足為車鑒也已朕駐蹕靜宜園時過此寺樂觀林壑之美而念古刹之有待於䕶持也爰命重加整葺喜其滌瑕盪穢而復為淨域因筆之於石用垂戒焉
  金剛寳座塔碑文
  昔如來成等正覺必坐菩提道塲盖法王人王有世出世間之異而居尊御極其理則同故寳座莊嚴所以正天人師之位也佛威神力能使六種震動而當其初轉無上法輪轉一切天人所不能轉則地為普動以應之惟道塲安立之區常住不動其地乃三千大千世界之中上極金輪下侵地際金剛所成周百餘步如須彌之隠於沙界而露其巔去來諸佛並於此坐而入金剛定以是名金剛座焉摩揭佗國鉢羅笈山聖蹟彰明諸方信嚮佛滅度後座隠不見諸國王乃以銅觀自在像南北標識其處厥後又仿浮屠之制笵金為座以便供養平臺特起周帀嚴淨象道場廣輪之所極也五塔岳峙各具寳相象佛之徧歴四隅而常依止中座也西域流傳中土希有乾隆十有三年西僧奉以入貢爰命所司就碧雲寺如式建造尺寸引伸髙廣具足勢同地涌望擬天游賢劫祖庭實在於是夫塔廟之設類以藏舎利齒髮為過去崇奉地耳此座獨表法王御世之初威徳尊勝若是其靈異顯著將人天瞻仰恍如佛日之方中而神力之所加持固有歴劫不傾者成此善果因備述其縁起云
  香界寺碑文
  香界寺在香山迤南故為平坡寺不知其所由始蓋古刹也其後名聖感寺康熙中僧海岫薰修於此經營十載重事鼎建
  皇祖聖祖仁皇帝嘗再幸其地賜
  御書榜額且
  製碑文勒石紀焉閲今數十年丹青剥落庭宇且就荒寂朕駐蹕靜宜園間於幾暇游覽近地偶叩禪扃瞻仰宸翰雲霞暉麗照灼猶新剔蘚捫碑具悉始末因出内帑命將作撤而新之易其名曰香界夫西山巖壑幽邃峯岫環暎林泉烟靄隨處具有佳致精藍梵宇逺近相望皆足為名山増勝槩而朕意所存自以
  皇祖經臨永昭
  神蹟香林法界允宜敬謹䕶持又不獨智仁山水之樂云爾爰刻文碑隂以誌嵗月
  梵香寺碑文
  朕既於勇健營旁近建實勝寺其南有梵香寺者亦古招提在西山諸刹中未為宏麗而爽塏不下實勝爰命所司以餘材飭而新之為衆生利益在昔佛告精進菩薩摩訶薩受持法華成就八百鼻功徳以是清淨鼻根聞於三千大千世界上下内外種種諸香皆能分别又香積如來以衆香鉢盛滿香飯與化菩薩悉飽衆㑹夫禪那脫離塵垢腥濁眼耳鼻舌身意常滿清淨妙香所住世界安隠快樂舉成華藏世界海中妙華光香水海隨身衣食無非清淨是為梵香法界以是因縁發大慈悲願以清淨妙香普度恒河沙數衆生舉登安樂壽命世界永離刀兵腥穢一切苦惱以所被香祴爲衆生本分衣舉得温適所飽香積為衆生本分食舉得饜飫從上諸佛普證是言散旃檀沈水及千萬種華香於三千大千世界齊須彌山為佛供養與此功徳初無有二用刻堅石傳示未來歴無盡際
  重修惠濟祠碑
  經國之務莫重於河與漕而兩者必相資而成曩者東南之民數厪河患矣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亶天縱之神明乾苞坤絡瞭列指掌清蹕屢勤比隆神禹開示方畧神契從用詒萬世無疆之休河臣禀受
  聖謨罔失尺寸若隄若遥隄若縷隄若月河若引河若壩若堰若牐措必其要用必其時河奏安瀾民無昏墊成績彰灼五紀於茲天庾陳紅雲帆直達厥包織篚琛賮南金公私百貨之需船輸艦載楫交津渠溯前代南北運道逆河而上者五百餘里明季開泇河避黄河之險者三百里越我朝康熙年間開皂河以通泇復開中河以通皁漕艘出清口絶流北入中河浮于黄者僅七里遂盡避黄河五百里之險漕之利無過此時者黄河自積石龍門徑豫徐東下挾淮泗交流入海勢湍悍不可禦泥濁易閼漕艘渡江達淮黄河亘其衝其入中河也必資於黄治之之道以清淮迅激蕩滌之俾無壅沙河恒强淮恒弱則瀦洪澤之巨浸以助之交㑹於清口是為運道之樞紐河防之關鍵導河乂淮利漕舉繫於此瀕河迄下游郡縣數十城郭田廬皆恃以為命司水土者恒惴惴焉清口治而河與漕胥得其理矣清江浦之涘神祠曰惠濟鼎新於雍正二年靈貺孔時孚應若響過祠下者奠醴薦牢靡敢弗肅乾隆十有六年朕巡省南服瞻謁庭宇敬惟神功庥佑宜崇報享命有司鳩工加焕飾焉夫名山大川精氣磅礴必有神焉主之經國大政芘賴生靈必有神焉相之其顧享者必其有勤民敬事之忱者也苟隳庶事而瘝厥官或穿鑿自用而失其故有弗干譴怒而罹其罰者乎政罔弗修無貽神羞敬舉乃職神錫爾極惟神式憑庶永厎寧勒文貞珉用諗河臣遂為迎神送神之歌辭曰
  河之來兮天上晧晧旰旰兮無與抗瀰瀰兮清淮滙淪漣兮河流湝湝峩巨艑兮横中流望靈旗兮澹淡游桂檝兮荃橈紛弭節兮蘅臯縆絃兮考鼓俎肥牷兮式歌且舞神格歆兮福女 千夫邪許兮搴長茭鞏金隄兮障彼樂郊鄂舟容與兮吳榜交溯長川兮利濟轉玉粒兮時攸賴洪濤伏兮神哉沛簫管競兮應櫂歌神之留兮祥飇和紹平成兮恪蕆事飫苾芬兮䖍報祀靈河翕兮福萬世
  萬壽山大報恩延壽寺碑記
  欽惟我
  聖母崇慶慈宣康惠敦和裕壽皇太后仁善性生惟慈惟懿母儀天下尊極域中粤乾隆辛未之嵗恭遇聖壽六袠誕辰朕躬率天下臣民舉行大慶禮奉萬年觴敬效天保南山之義以甕山居昆明湖之陽加號曰萬壽剏建梵宫命之曰大報恩延壽寺殿宇千楹浮圖九級堂廡翼如金碧輝映㸐香燈函貝葉以為禮懴祝嘏地朕惟人子之於親恩罔極則思報之心與為罔極而報恩之分恒不能稱其思報之願凡所為祝釐頌嘏修香光之業開法喜之筵於申報曷能以毫髪數亦隨時隨地致其愛慕誠悃云爾我
  聖母至仁廣被如大雲起雨一切卉木藥草隨分受潤慈心善質自足以緝純嘏集遐福盛徳之致福永年固有不求而至焉而茲復以祗陀布金之園為灌佛報恩之舉金盤炫日則光照雲表寳鐸含風則音出天外法鼓洪響偈頌清發於以歡喜讃誦不更有以廣益福利緜逺増髙為
  聖母上無量之壽哉自今伊始其以茲寺為樂林為香國萬幾之暇親奉
  大安輦隨喜於此前臨平湖則醍醐之海也後倚翠屏則阿耨之山也招提廣開舎利髙矗則琉璃土而玉甖臺也散華葳蕤流芬飛樾旃檀之香遡風而聞迦陵之鳥送音而至我
  聖母仁心為質崇信淨業登斯寺也必有欣然合掌喜溢
  慈顔者亦足為承懽養志之一助且山容清淨貞固恒久寳幢金刹日月常新藉兹山之命名申建寺之宏願春暉寸草之心與俱永焉爰為之記并依般若四聲作祝頌曰
  佛言慈善根廣受諸利益如繅能藉玉如磁解吸鐵又言布施力指期得果報如尼拘類樹嵗收實數萬洪惟我
  聖母聖善實性生至仁䕃世界慈氏再出世譬猶黍谷吹葭管纔一動萬物盡和煦藹然遊春温以此無量徳致彼無量福五福壽最先壽量不可説我欲報罔極亦復何以加寳篆鏤精璆瓊冊鐫華玉繄聞香光業供養利人天堪以無礙施廣益無量壽遂効呼嵩祝耆闍崛移來更闢甘露塲祇樹園布就青鴛大蘭若堂殿八九重鐵鏁界百道鈴鐸半空響後有舎利塔直上凌虚空髙懸金露盤去地百餘丈中為無垢地處處白銀堦塗壁百品香窣地七寳飭堂堂蓮華座寳相何莊嚴湧現白毫光圎容規滿月其餘大菩薩羅漢及金剛金縷伽梨衣各各端正在寳刹初告成
  聖壽聿屆臨綵幢華蓋中䖍修佛頂㑹以何備供養新鮮五莖花摩勒果萬枚伊蒲饌千斛又何備供養五綵氊毺新羅紫金鐘祗洹青玉鉢環繞禮法懴膜拜復唄誦牟尼一串珠徧繙榆欓函轟轟法鼓震琅琅銅鈸響薝蔔散馥郁慧燈發光明維時十方界無不生歡喜龍天八部中一聲齊讃歎天女散香花衆花紛紛下拈花䖍頂禮敬上無量壽亦有大迦葉如聞緊那起作小兒舞敬上無量壽最後如來佛降自忉利天手持千葉蓮敬上無量壽
  聖壽本無量更有無量加無量復無邊萬萬千千嵗以茲福徳地常作快樂園時駕紫罽車來此一隨喜喜林大蔥鬱樂樹髙婆娑四望種福田三界選佛地朝朝承聖歡嵗嵗奉
  慈輦延此無量壽敬報罔極恩
  御製文初集巻十八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十九
  碑文
  平定準噶爾告成太學碑文
  遼矣山戎薫粥旃裘毳幕之人界以龍沙畜其驒奚雖無恒業厥有分部盖自元黄剖判萬物芸生東夷西夷各依其地謬舉淳維未為理據皇古莫紀其見之書史者自周宣太原之伐秦政亘海之築莫不畏其侵軼猾夏是虞自時厥後一二奮發之君慨然思挫其鋒而納之宥然事不中機材不副用加以地逺無定處故嘗勞衆費材十損一得搢紳之儒守和親介胄之士言征伐征伐則民力竭和親則國威喪於是有守在四夷羈縻不絶地不可耕民不可臣之言興矣然此以論漢唐宋明之中夏而非謂我皇清之中夏也皇清荷
  天之龍興東海撫華區有元之裔久屬版章嵗朝貢從征狩執役惟謹準噶爾厄魯特者本有元之臣僕叛出據西海終明世為邊患至噶爾丹而稍强吞噬鄰蕃䦨入北塞我
  皇祖三臨朔漠用大破其師元惡伏㝠誅脅從逺遯跡毋俾遺種於我喀爾喀厥姪䇿妄阿拉布坦收其遺孽僅保伊犁故嘗索俘取地無敢不共逮夫部落滋聚乃以計襲哈密入西藏準夷之勢於是而復張
  兩朝命将問罪雖屢獲捷而庚戌之役逆子噶爾丹䇿凌能用其父舊人乗我師怠掠畜於巴里坤營於和卜多於是而準夷之勢大張然地既險逺主客異焉此勞往而無利彼亦如之故額爾徳尼招之敗彼亦以彼貪利而深入也
  皇考謂我武既揚不可以既允其請和以息我衆予小子敬奉
  先志無越思焉既而噶爾丹䇿凌死子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暴殘喇嘛達爾扎簒奪之達瓦齊又簒奪喇嘛達爾扎而酒虐下尤甚焉癸酉冬都爾伯特台吉䇿凌等率數萬人來歸越明年秋輝特台吉阿睦爾撒納和碩特台吉班珠爾又率數萬人來歸朕謂來者不可以不撫而撫之莫若因其地其俗而善循之且毋令滋方來之患於我喀爾喀也於是議進兩路之師問彼罪魁安我新附凡運餉籌䭾長行利戰之事悉備議之始熟經於庚戌之艱者咸懼蹈轍惟大學士忠勇公傅恒見與朕同而新附諸台吉則求之甚力朕謂犁庭掃穴即不敢必然喀爾喀之地必不可以久居若而人毋寧用其鋒而觀厥成即不如志亦非所悔也故凡
  禡旗命将之典槩未舉行亦云偏師嘗試為之耳塞上用兵必以秋而阿睦爾撒納禡木特請以春月欲乗彼馬未肥則不能遯朕謂其言良當遂從之北路以二月丙辰西路以二月己巳各起行哈宻瀚海向無雨今春乃大雨咸以為時雨之師入賊境凡所過之鄂拓克攜羊酒糗糒迎恐後五月乙亥至伊犁亦如之達瓦齊於格登山麓結營以待兵近萬我兩将軍議以兵取則傷彼必衆彼衆皆我衆多傷非所以體上慈也丁亥遣阿玉錫等二十五人夜斫營覘賊向賊兵大潰相蹂躙死者不可勝數來降者七千餘我二十五人無一人受傷者達瓦齊以百餘騎竄六月庚戌回人阿竒木霍集斯伯克執達瓦齊來獻軍門準噶爾平是役也定議不過二人籌事不過一年兵行不過五月無亡矢遺鏃之費大勲以集遐壤以定豈人力哉
  天也然
  天垂佑而授之事機設不奉行之以致坐失者多矣可與樂成不可與謀始亦謂蚩蚩之衆云爾豈其卿大夫之謂既克集事則又曰苟知其易将勸為之夫明於事後者必将昧於㡬先朕用是寒心且準噶爾一小部落耳一二有能為之長而其樹也固焉一二暴失徳之長而其亡也忽焉朕用是知懼武成而勒碑文廟例也禮臣以為請故據實事書之其辭曰
  茫茫伊犁大幹之西匪今伊昔化外羈縻條支之東大宛以南隨畜獵獸蟻聚狼貪乃世其惡乃恃其逺或激我攻而乗我緩其計在斯其長可窮止戈靖邊化日薫風不侵不距不來其那欵闗求市亦不禁訶始慕希珍終居竒貨吏喜無事遷就斯愞漸不可長我豈懼其豈如宋明和市之為既知其然飭我邊吏弗縱弗嚴示之節制不仁之守再世斯斬簒奪相仍飄忽荏苒夙沙革面煎鞏披忱集泮飛鴞食黮懐音錫之爵位榮以華裾膝前面請願効前驅兵分兩路雪甲霜鋒先導中堅如鼂錯攻益以後勁蒙古舊屬八旗子弟其心允篤二月卜吉牙旗飄颻我騎斯騰無待折膠泉涌於磧蕪茁於路我衆歡躍謂有
  天助匪啻我衆新附亦云黄髮未覩水草富春烏魯木齊波羅塔拉台吉宰桑紛紛款納牽其肥羊及馬潼酒獻其屠耆合掌雙手予有前諭所禁侵陵以茶交易大愉衆情衆情既愉來者日繼蠢達瓦齊擁兵自衞依山據淖惟旦夕延有近萬人其心十千勇不目逃掄二十五曰阿玉錫率往賊所銜枚夜襲直入其郛揮矛拍馬大聲疾呼彼人既離我志斯合突将無前縱横鞺鞳案角鹿埵隴種東籠自相狼藉孰敢攖鋒狐竄䑕逃將往異域回部遮之兇渠斯得露布既至告
  廟受俘凡此蕆功荷
  天之衢在古周宣二年乙亥淮夷是平常武詩載越我皇祖征噶爾丹命将
  禡旗亦乙亥年既符嵗徳允協師貞兵不血刃漠無王庭昔時準夷弗恭弗譓今隨師行為師尉昔時準夷日戰夜征今也偃卧知樂人生曰匪準夷曰我臣僕自今伊始安爾逰牧爾牧爾耕爾長孫子曰無向非豈有今是
  兩朝志竟億載基成側席不遑保泰持盈
  平定準噶爾勒銘伊犁之碑
  惟
  天盡所覆俾我皇清罔不在宥惟清奉
  昊天撫薄海兆庶悉主悉臣【叶】
  太祖
  太宗
  世祖肇基宅中皇耆其武
  聖祖
  世宗覲光揚烈克臻郅隆逮予藐躬思日孜孜期四海同風咨汝準噶爾【叶】亦䝉古同類何自外攜數世梗化簒奪相仍碩仇其下厥達瓦齊甚毒於酲衆心疧疧如苗斯蟊如虺斯螫衆口嗷嗷視爾嗷止予焦勞止期救不崇朝止視爾疧止予噫嘻止亟出汝塗泥止迺命新附爾為先鋒熟悉其路迺命勁旅攜數月糧毋或掠擄師行時雨王旅嘽嘽亦無潦阻左旋右抽王旅渾渾既暇以休烏魯木齊及五集賽度之折折台吉宰桑迎降恐後奚事斧吭波羅塔拉闥爾竒險如闗闔倒戈反攻達瓦齊走旦夕塗窮回部遮獲彼䑕斯喙地入無隙露布飛至受俘午門爰貸其罪自今伊始四部我臣伊犁我宇【叶】曰綽羅斯及都爾伯特和碩特輝特封四可汗衆建王公逰牧各安宰桑公臣屬我旗籍誰汝苦辛爾恭爾長爾孶爾幼徐以教養爾駝爾牛爾羊爾馬畜牧優㳺分疆各守毋相侵陵以干大咎齊禦外域曰布魯特越哈薩克醉飲飽食敬興黄教福自天錫伊犁平【叶】矣勒貞珉矣於萬斯年矣
  平定準噶爾勒銘格登山之碑
  格登之崔嵬賊固其壘【叶】我師堂堂其固自摧格登之嶻嶭賊營其宂我師洸洸其營若綴師行如流度伊犁川粤有前導為我具船渡河八日遂抵格登面淖背巗藉一昏㝠曰厥虚曰殱厥旅豈不易易將韜我武将韜我武詎曰養宼曰有後謀大功近就彼衆我臣已有成辭火炎崑岡懼乖皇慈三巴圖魯二十二卒夜斫賊營萬衆股栗人各一心孰為汝守汝頑不靈尚竄以走汝竄以走誰其納之縛獻軍門追悔其遲於恒有言曰殺寧育【叶】受俘赦之光我擴度漢置都䕶唐拜将軍費賂勞衆弗服弗臣既臣斯恩既服斯義勒銘格登永詔億世
  普寧寺碑文
  乾隆二十年夏五月平定準噶爾冬十月大宴賚四衛拉特部落舊附新歸之衆於避暑山莊曰綽羅斯曰都爾伯特曰輝特曰和碩特四族台吉各封以汗王貝勒貝子公若而人其無屬之宰桑則歸之公如内八旗外四十九旗喀爾喀四部之例至是而内外一家遐邇同風之言允符昔我
  皇祖之定喀爾喀也建彚宗寺於多倫諾爾以一衆志式循
  舊章建普寧寺於山荘之北麓而為之記曰
  皇天有輔徳之私
  至聖有越世之度君子有見㡬之作兆人有可格之誠我國家撫有衆䝉古詎準噶爾一部終外王化雖庸衆有威之不知畏恵之不知懐地不可耕民不可臣之言其然豈其然哉以我
  皇祖
  皇考聖徳神功經文緯武其於奠伊犁勒銘格登山朝四部落之衆而錫之爵賜之幣式宴陳舞可汗起奉酒稱萬夀如今日者何難黙契
  大造意若有待是以遵養時晦垂成弗為予小子敬承乾佑以為不可失者時遲徊觀望寧
  二聖付託藐躬之意且此山荘即
  皇祖嵗時巡覲諸䝉古賓客之所也越三十年而克見準噶爾之衆咸覲於此豈非
  皇天無私惟徳之輔
  至聖之度越世先知而見㡬君子之作予亦不敢不勉衛拉特之衆豈終不可格以誠哉䝉古向敬佛興黄教故寺之式即依西藏三摩耶廟之式為之名之曰普寧者盖自是而雪山蔥以逮西海恒河沙數臣庶咸願安其居樂其業永永普寧云爾復依普賢世界品而述偈言
  抖贊轉輪王  功徳甚深大  造寺於西域其名三摩耶  逮今千嵗餘  願海装嚴就肖彼須彌山  巍閣凡三層  日月在兩肩地金水風輪  其内小鐵圍  大鹹海水滿持地障礙山  馬耳及善見  擔木並持軸持雙凡七山  其中乃香水  其上堅手天持□及恒憍  四天王所住  復有四方天其數各以八  中乃忉利天  善見帝釋宫欲界四天子  色界無色界  次第居其上東曰勝神洲  小勝及勝勝  左右以次住南曰贍部洲  妙拂並小拂  左右以次住西曰牛賀洲  行道将小行  左右以次住北曰俱盧洲  㝡勝復諂勝  左右以次住供養佛無數  如普賢願海  復為四色塔義出陀羅尼  四智標功用  懿此避暑荘古佛所㳺歴  較彼衛藏地  佛土無差别有來衆蒙古  及新衛拉特  咸敬黄教人爰作大利益  肖彼三摩耶  為奉天人師作此曼拏羅  嚴潔身口意  依法香泥塗一切皆清浄  香花供養具  法螺法音聲轉無量法輪  聚無量法衆  誦無量法寳作無量法事  我聞普賢言  華藏荘嚴海是毘盧遮那  往刼修行處  種種寳光明大雲徧一切  捨身等塵刹  以昔願力住徧十方國土  出苦向菩提  方便示調伏世界所有塵  一一見法界  現佛如雲集此是如來刹  大願周法界  一切化羣生莊嚴從此出  西土及震旦  究竟無同異衆生皆安隠  暨蠕動肖翹  遂生明佛性稽首天人師  普賢行如是
  玉泉山東嶽廟碑文
  東嶽為五嶽宗徳發揚詡萬物出雲雨以蕃殖嘉穀阜成兆民伊古以來秩視三公載在祀典尚已顧天門日觀去京師千里而逺嵗時涖事職在有司方望之祀非遇國家大慶及巡狩所至未嘗輒舉是以郡邑都㑹往往崇廟貌以奉苾馨夫亦以東方春生之氣貫於四時明靈肹蠁無往弗格祝釐祈禱誠應響捷如生氣之於物肖翹跂喙洪纎媺惡無不畢達固非特巖巖具瞻表望齊魯而已京師之西玉泉山峯巒窈深林木清瑟為玉泉所自出滋液滲漉澤潤神臯與泰山之出雲雨功用廣大正同爰即其地建東嶽廟凡殿宇若干楹規制崇麗以乾隆二十有一年工竣有司以立碑請稽古制四望無廟祀然周官小宗伯所職四望有兆典祀掌外祀之兆皆有域又山虞祭山林則為主曰兆曰域曰主皆欲神有所憑依而致其昭格也近代既有象設則立廟以祀尤洋洋顯赫其致精誠以交於神明不益著歟夫七十二君封禪之説荒邈無稽而金泥玉檢登封岱宗漢唐令辟尚不免侈為盛儀動色矜耀謂合於經所云因名山以升中於天夫名山所在多有均為造化靈粹所鍾英爽若接東嶽之為泰岱人皆知之而不知山嶽之靈不崇朝而雨天下其精神布濩固無不之譬夫山下出泉隨地歕湧導之即達固不可謂水専在是則東嶽之祀於茲山也固宜是為記
  浙海神廟碑文
  浙西地瀕海扼其衝者先海寧次錢塘錢塘距海門尚一舍而逺然天下言觀潮之竒者獨推廣陵之母盖徽歙衆山水自新安江下至富陽而金衢嚴處數郡千巖萬壑復滙入錢塘出海必得海潮逆之坌涌拗怒軋盤盪裔然後流益急而軌益順故江之歸壑非濤不為功然其北撃南蕩生民農桑之命繫焉斯恃塘堰為保障漢書注始紀郡議曺華信作塘捍潮唐書捍海隄凡二百二十四里宋元二史並誌袁花諸塘之修築及石囤木櫃之坊禦如世所傳斛土千錢之諺其勤且囏如此雍正八年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以海塘告成維
  神効靈助順
  特勑建廟海寧褒封秩祀用申昭報近海州縣不知有水患者二十餘年於茲然其時潮尚循北亹也乾隆辛未丁丑朕兩巡浙水登觀潮樓乃悉所為趨北亹而有軼則仁錢迤西害不可言趨南亹則蕭㑹諸邑之戴山者藩㰚畧具猶間有陊囓之虞比年來大溜直趨中亹兩岸沙潬鱗起如左右引從民居其間川原膏沃可耕可桑曽不知白馬胥濤足以動心而駴目夫人之情久則忘而逸則淫今之居樂土安作息者非昔之日夜怵惕懼為魚之民也耶則我
  皇考之深宫宵旰謀建塘以衛生靈與
  明神之肹蠁垂釐嘉佑是邦其何可以弗紀觀潮樓當錢塘都㑹之地東瞻中亹為尤悉爰視海寧
  祠宇之例命守臣鳩工庀材崇象設而展時事夫元氣灌輸端委相成無感弗假又何一二之可區分哉因為迎神送神歌俾肄之工祝以揭䖍妥靈其辭曰
  赭龕閕兮翼户睋紫瀾兮滄嶼氷夷導兮江婓扈兩旍㲚兮金支中樹
  神之來兮按部迴水犀兮萬弩虹隄一綫兮安堵福我民兮於昭揚詡傳芭兮鼚鼓紛配藜兮神靈雨
  右迎神
  擥若木兮留暉櫩雲解駮兮赬霞罨幃罇蠲滌兮俎腯肥聆繁㑹兮叶呼豨
  神之去兮載祈波恬羅刹兮石平磯潤千里兮涵郊圻引晦濁兮歸墟是歸式歆饗兮庶㡬朝潮夕汐兮長無違
  右送神


  御製文初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
  碑文
  中州治河碑
  國以民為本在知民莫達之隠民以食為天在防食致害之源害源不求食則無秋達隠莫知民則何依豫民之向隅也切體恤之悉為灾之因潦也為鬟剔之時則守土之臣曰胡寳瑔襄事之臣曰裘曰修二臣奉朕㫖惜工不愛帑不勞民水用洩土計方上源下㳺以次就治撫臣胡寳瑔因民之請欲泐石紀恩而建亭以覆之朕維此繁文可勿事惟是斯民之利賴有宜垂示久逺者虞書言養民之政舉水火金木土穀為六府禹之明徳逺矣究其所設施則決川距海即系之以濬澮距川周禮遂人掌邦之野有遂有徑有溝有畛有洫有涂有澮有道有川有路而稻人掌稼下地畜水止水蕩水均水舍水寫水而後作田古先哲王其納天下於在宥兵農禮樂至一名一器之㣲皆纎悉為之制而必先之以水土之政此地平天成之所由基也水土之政不修食曷由出朕於四方水旱之告蠲賑動以千萬計顧圖之於既灾之後不如籌之於未灾之前仰體
  上天覆育元元之心罔敢暇逸以無負所付用康乂我億兆人良有司為朕分牧民之任者其亦體朕心以期於永永弗隳則朕之至願也至於齊徐淮海莫不分命臣工董司其事以疏以瀹尋源注委而豫居天下之中黄河界其北淮瀆經其南平原髙壤無大陸廣川為之瀉故尤為難治今自滎澤以下導汴渦沙汝諸水以流其惡其支分派别或隄以束之或淵以瀦之或引之使分或滙之使合曲之使有容直之使徑達為水門以蓄洩之為涵洞以吐納之朕後先宣示之㫖及諸臣之疏具在茲不複敘為敘其大指若是嗟乎豫之民其受困亦亟矣及朕知之始為之易撫臣發帑粟興水利然救什一於千百其亦遲矣朕方抱愧之不暇而曰民感恩乎其益増吾愧而已矣
  平定準噶爾後勒銘伊犁之碑
  天之所培者人雖傾之不可殛也
  天之所覆者人雖栽之不可殖也嗟汝準噶爾何狙詐相延以世而為賊也彊食弱衆凌寡血人於牙而蔑知悛易也云興黄教敬佛菩薩其心乃如夜叉羅刹之以人為食也故罪深惡極自作之孽難逭活也先是分封四部衆建宰桑四圖什墨廿一昂吉盖欲繼絶舉廢以休以息也而何煽亂不已焦爛為期終於淪亡胥盡伊犁延袤萬里寂如無人之域也是非我佳兵不戢以殺為徳也有弗得已耳西師之什實紀其詳悉也以其反覆無常遲益久而害益深則其叛亂之速未嘗非因禍而致福也是盖
  天佑我皇清究非人力也伊犁既歸版章久安善後之圖要焉已定者詎宜復失也然屯種萬里之外又未可謂計之得也其潛移黙運惟
  上蒼鑒之予惟奉時相機今日之下亦不敢逆以料也是平定準噶爾後勒銘伊犁之碑所由作也
  重修柏林寺碑文
  京師名刹不勝紀而柏林寺以傅近
  雍和宫特著
  雍和宫者我
  皇考興慶潛邸也
  皇考祝釐
  皇祖故於康熙癸巳施檀重修且請於
  皇祖特賜萬古柏林之額若禪堂若經閣則皆
  皇考寳翰後先輝映至自今又四十餘年矣塗之丹者日以剥構之聳者日以落爰以乾隆丁丑仲冬勅所司葺而新之逮戊寅長至訖工寳界荘嚴人天増勝攷寺之始剏也不著於圖志惟明正統間所存故碣稱元至正七年肇建乃其所援据僅出屋梁題字近時孫承澤春明夢餘録闕而不詳朱彞尊日下舊聞亦苐載夏㫤金湜包琪輩故嘗聨詠於此将謂希風蓮社則可若薌林興起之縁不足引以為重也夫史䇿所傳天池躍龍之篇一名一物猶必鄭重愛惜被諸樂府垂示無窮茲也精藍翼然依光
  聖蹟所以肯構而崇飾之者匪直表章緇素而已夫人之情雖善忘而孩提時事或不忘者以其見聞久而孺慕切也茲寺之葺其不可已者以此将作以礱石請故不徵象教言詮而書之重紀實也
  平定回部告成太學碑文
  建非常之功者以舉非常之事舉非常之事者以藉非常之人然亦有不藉非常之人而舉非常之事終建非常之功者則賴
  昊蒼篤貺神運斡旋事若禍而移福機似逆而轉順順天者昌逆
  天者亡故犁準夷之庭掃回部之穴五年之間兩勲並集始遲疑猶未敢信終劼劬以底有成荷
  天之龍在茲畏
  天之鑒益在茲爰叙其事如左達瓦齊之就俘也伊犁已大定矣無何而阿睦爾撒納叛彼其志本欲藉我力以成已事時也人心未定佐饔者嘗一蜮肆狂萬狙應響蜂屯蟻雜不可梳畏難者羣謂不出所料準夷終不可取並有欲棄巴里坤為退守謀然予計其衆志不齊将有歸正倒戈者於是督䇿将帥之臣整師亟進既而伊犁諸台吉宰桑果悔過勤王思討逆賊以自贖此天恩助順者一也二酋大小和卓木者以回部望族久為準噶爾所拘於阿巴噶斯鄂拓者也我師既定伊犁乃釋其囚以兵送大和卓木波羅泥都歸葉爾竒木俾統其舊屬而令小和卓木霍集占居於伊犁撫其在伊犁衆回乃小和卓木助阿逆攻勤王之台吉宰桑等阿逆賴以苟延及我師再入阿逆遂逃入哈薩克而霍集占亦即收其餘衆竄歸舊宂此
  天恩助順者二也準夷之事前紀略見梗槩茲不複紀紀興師討之由則以我将軍兆恵在伊犁時曽遣副都統阿敏道往議事小和卓木乃以計誘阿敏道而拘之及我師抵庫車問罪彼攜阿敏道以來援至中途害之及從行者百人彼猶逞其狂勃抗我師顔且敢冒死入庫車城乃雅爾哈善略無紀律致彼出入自由然我滿洲索倫衆兵士無不念國家之恩効疆場之力故能以少勝衆逆渠懼而兔脱此
  天恩助順者三也知僨轅之無濟掄幹材之可任時将軍兆恵以捜準夷餘黨至布露特部落已款服其衆因命旋師定回部於是克庫車存沙雅爾定阿克蘇略烏什收和闐師之所至降者望風直至葉爾竒木城下而我軍人馬周行萬有餘里亦猶强弩之末矣二酋以其逸待之力統數萬人與我三千餘人戰我師之過河者纔四百餘猶能斬将搴旗退而築堡黒水固守以待此
  天恩助順者四也萬里之外抱水救火其曷能濟乃予以去年六月即降㫖派兵撥馬欲以更易久在行間者耳故兵馬率早在途一䟎進而各争前恐後人人有敵愾之憤此
  天恩助順者五也副将軍富徳及參賛舒赫徳輩率師進援以速行戈壁中馬力復疲值狂據險坐俟頗有難進之勢夫援軍不能進則固守以待者危矣而參賛阿里衮驅後隊之馬適至夜賊營我師内外夾攻彼不知我軍凡有㡬萬握炭流湯之徒自相蹂躪顧命不暇於是解黒水之圍鹿駭麞驚遁而保窟我之兩軍合隊全旅以迴阿克蘇此
  天恩助順者六也既而彼料我必再入泰山之壓難當乃於我師未進之先攜其部落載其重器跳而逺去而葉爾竒木哈什哈爾二城之舊伯克等遂獻城以降參賛明瑞一邀之於霍斯庫魯克副将軍富徳再陷之於阿爾楚爾於是離心者面内前途者反斾二酋惟挈其妻孥及舊僕僅三百人入拔達克山境此
  天恩助順者七也人跡不通之地語言不同之國既已雀敺寧不狼顧其授我與否固未可定也然一聞将軍之檄莫不援旗請奮整旅前遮遂得渠函首露布遥傳此
  天恩助順者八也夷考西師之役非予夙願之圖何則實以國家幅員不為不廣屬國不為不多惟厪守成之志無希開創之名兼以承平日久人習於逸既無非常之人安能舉非常之事而建非常之功哉然而輾轉輻湊每以艱而獲易視若失而反得故自締始以逮定功雖予自問亦将有所不解其故而不敢期其必然者故曰非人力也
  天也夫
  天如是顯佑國家者以
  祖宗之敬
  天愛民䝉
  眷顧者深也則我後世子孫其何以心
  上蒼之心志
  列祖之志勉繼繩於有永保丕基於無窮乎繫以銘曰二酋偝徳始亂為賊是興王師報怨以直伊犁既平蕞爾奚屑徐議耕闢徐議戍設以噢以咻伊予本懐豈其弗戢圖彼藐彼不量怒臂當車戕我王臣助彼狂狙始攻庫車僨轅敗事用人弗當至今為愧悖逆罪重我武宜揚易将整師直壓彼疆阿蘇烏什玉隴和闐傳檄以定肉袒羊牽二酋孽深知不可活狼狽相顧固守其穴桓桓我師周行萬里馬不進焉强弩末矣以四百人戰萬餘虜退猶能守黒水築堡間信達都為之傷悼所幸後軍早行在道督勅速援人同怒心曽不兩月賊境逼臨賊境逼臨彼復徼隙馬繼以進賊營夜斫出其不意賊乃大驚謂自天降孰敢鋒攖大鞣大膊如虎搏兔案角隴種誰敢迴顧黒水圍解合軍暫旋整旅三路期並進焉賊偵軍威信不可支挈其妻孥遁投所依所依亦回豈不自謀豈伊庇猿而受林憂利厥輜重無遺盡掠遣其都丸遂來獻馘詎惟獻馘並以稱臣捧賫表章将詣都門奏凱班師前歌後舞尸逐染鍔温禺釁鼓露布至都正逮初陽
  慈寧稱慶亞嵗迎祥
  郊廟告成諸典並舉皇皇太學豐碑再樹豐碑再樹敢予喜功用不得已
  天眷屢䝉始之以武終之以文戡亂惟義撫衆惟仁布恵施恩寰㝢共喜古不羈縻今為臣子疆闢二萬兵出五年據實書事永矢乾乾
  平定回部勒銘葉爾竒木之碑
  粤稽回始肇自天方又名黙克一曰天堂大食見元回鶻見唐是皆仿髴所傳弗詳惟我皇清撫有華夏血氣之倫均歸陶冶準夷昔强㝠頑弗下恃厥險逺實梗化者䝟貐其衆豺狼其羣以回為羊役以耕耘利其善賈三倍市欣拘二酋長處伊犁濱四大回城輸租獻賦騰格是供衛拉是懼繭絲奚堪溝壑已遽有面内心其何能訴準夷既平羣回見天謂自今始飽食晏眠遣厥酋歸撫爾土田生死肉骨詎疑變遷詎疑變遷徳竟怨報助我叛疆戕我使軺【叶】是用興師聲罪致討【叶】乃敢抗顔蜩螗讙譟既侮厥外宜安厥内而何狂狙心焉昏憒殺人為戲奪妻為穢大失衆心無不怨背三道並發四甄齊攻酋知弗支自擄一空廿日之前駾走無蹤爾雖無蹤我追應窮滔滔洸洸連戰皆克旦夕苟延遂入異域異域畏懐舉旗助力腐䑕莫逋遂來獻馘二酋既殱諸回永靖【叶】設官定賦去其苛政昔之諸回曉戰夜偵今恬以嬉各保性命昔之諸回為準夷臣今語鄰封曰天王民曰天王民誰汝苦辛藝爾稷黍孶爾子孫在昔己巳爰平金川茲定回部亦己夘年嵗符理紀瑞疊祥駢持盈保泰惟懋慎旃
  平定回部勒銘伊西洱庫爾淖兒之碑
  機有視若失而反得智者之所懃而愚者之所惑也事有初若勞而終逸壯者之所劭而懦者之所怯也若夫定全回殱二酋戰無不克攻無不取皆二将軍及諸參贊以及行間衆将士之力也然予亦有所深慰於其間者則以五年劼劬宵旰運籌狎至實未敢偷安於頃刻也幸我武保定庶因答
  乾貺慰
  先志且以免浮議之指斥也伊西洱庫爾淖兒者我副将軍富徳等窮追二酋至拔達克山之界獲其降者萬人二酋僅以身免而遣使索俘遂得獻馘振旅以成茂勣也其地倚山臨水單騎可容而我突将無前四甄並發如入無人之域也賊衆首尾不能相顧豎我回纛以招之降者鋪崖以來霍集占持刃止之或且反戈倒㦸也是以二酋見事不成拔身逺跳駾突而喙息也先是蹙之於霍斯庫魯克襲之於阿爾楚爾無不以少勝衆批亢堅桓桓之士真如驅虎豹而逐貍兔纒頭碩鼻者流皆惃惃踉踉見即辟易也是以先聲異域駭其跳盪遮逆助順用攫重輜而獻兇級也我兵未深入拔達克山境者則以討逆之師不蹂無罪之地姑遣使焉彼或曉逆順亦将擒獻是以将帥之臣審機度時我武少輯也卒蕆事而告成功則亦未為計之失也回部始末已見於勒銘葉爾竒木之碑辭不複綴也特紀耆定之在茲是以誌嵗月而刻石也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一
  碑文
  重修仁寺碑文
  仁寺者康熙四年奉
  勅所建移供鷲峯寺栴檀瑞相於斯我
  皇祖再世如來現轉輪王相以金仙象教流傳資翊治化因而逺溯靈踪俾人天廣利迄今垂及百年丹雘之煥者日以剥龍象之獰者日以削敬惟開嵗為
  聖慈七旬大慶今嵗又朕五十誕辰思所以繩
  寳構祝
  鴻禧者爰以孟陬之吉出内府帑重加修葺閲八月訖工展禮為讃有瑞紀庚辰重輪奐竒從辛卯肇胚胎之句盖誌實也朕惟君子體仁則為世尊闡仁則為能彼弟子之未轃師學者尚不識何為而何為能有似與仁背馳宜乎儒者之闢為異端矣我
  皇祖内外一如本末共貫六十一年深仁厚澤普被蒼生則其也為何如抑其能也為何如此寺之建豈徒以人天福徳供養世尊已哉經言世尊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然若以色見聲求即毘首天匠徒勞畫炭無有似處設諸浄信一舉念皈依亦得即覩百千萬億化身所謂即心即佛不可言同何况云異而彼優填王橅笵瑞相譬如日光月光本來圓滿一切衆生扣槃捫籥今将與操熒爝者求羲馭曷若引金燧以睎陽将與挹涓勺者擬望舒曷若懸方諸而衍潤矧爾時授記真容威徳自在乃者勝旛法鼓荘嚴端好非謂與諸天寳網種種供養無二無别以是助宣政教永闡慈仁即現無量夀身而為説法則猶我
  皇祖上為
  宗社延庥下為蒼黎祈祐之
  志而瑞相因縁詳著
  皇祖御銘者此不復書
  重修涿州石橋記
  徒杠輿梁月令所著則橋之設與夫毁而修乃王政所必先而非浮屠氏漫舉因果利人所可同曰語也涿州為畿南要郡萬方玉帛諸生計偕以及官吏商賈攜孥負販之徒往來所必經郡城北胡良拒馬二河滙焉明時各就其上建橋顧北方之水流無定橋建而河徙橋乃跨陸河則仍資舟楫與無橋同庚辰春允地方大吏請於舊橋南移建九空新橋仍築石隄下為涵洞廿有二屬之城北門其舊橋之頺廢者葺之改為涵洞十八以洩夏秋霖潦通新舊橋隄長二百丈有竒至八月而工成大吏請為碑記以記嵗月其辭曰
  涿之城誕拱皇京胡良拒馬自西東注厥初跨河橋營其所不合橋短而隄長北方水流無恒及齧隄隄敗橋反陸置往來之人嗟行潦以徂征墮者扶之堙者疏之俾水有就下之路而不與隄争斯王政之一端以就舊材亦不大費司農或曰宫閫佈施或曰璫豎威福緬遺蹟猶致恨夫前明君何為者乃若是焉宜彼社之屋吾於是凛殷鑒而兢兢
  重修涿州佑濟龍神祠碑文
  庚辰春命大吏重修涿州永濟橋橋東南故有
  龍神祠嵗久並就陊剥飭工斤而新之越辛巳西巡旋蹕省視落成則行者利往來居者時蓄洩善夫人事集而
  神貺臻數典庶無闕也議禮家謂
  龍之祀自史記朝那龍湫始顯其文不秩於三代殊不知經訓所載山川能興雲雨致神物以為民芘者民必祈而報之近至一坊一庸尸祝索饗惟恐後矧涿郡地列望當九畿之㑹而胡良拒馬二水渟涵歕欱用衍潤我神臯其必有以黙相之也固宜或者疑有明已來水汎而橋圮匪一昔矣
  神将奚妥焉諗之曰
  神依無在無不在曩者祠與橋雖廢而
  神之精爽固無不在也今者橋與祠成而必曰在是是猶未知
  神之無不在也然橋若祠煥然一新顧弗致精乎其所式憑以蘄所為佑且濟者其可乎哉夫修廢舉墜不可以人事未集而壹聴諸
  神其又可以
  神妥於斯而不益懋夫人事耶則輿梁為政之句足深長思已繼自今若蓄洩在居者往來在行者尚其善保厥成以永孚於
  神庥而可哉橋記縁起已詳茲因祠石請文書以揭之如此
  實勝寺後記
  嵗己巳建實勝寺於西山之下其縁起已見前記不復綴今賴
  昊天垂佑
  宗社篤祜平準噶爾回部拓地伊犁喀什噶爾葉爾羌一帶二萬餘里其外羈縻附屬如哈薩克布魯特安集延拔達克山等部不與焉凡乗機決計信賞必罰奉天討罪藉衆集事諸大端具見太學之碑開惑之論西師之詩亦不複綴茲記者寺左近健鋭雲梯營實居之營之兵是役効力為尤多故不可不旌其前勞以勸夫後進先是呼爾璊霍斯庫魯克之戰我師以少敵衆而賊據險伺隙故凡行陣參伍彌縫之際畧覺旗靡鼓餒處得健鋭兵數十立其間則屹如堅城整而復進遂乃斬将搴旗用成殊績盖索倫兵馬射雖精以之馳突乗勝破陣無不如志而知方守節終不如我滿洲世僕其心定其氣盛夫人出萬死一生為國宣力而為之君者事成而忽若忘獨何心哉朕豈為之哉自己已設此營而辛巳即收其效不啻樹樹十年之得報是潛移黙運有若
  天授予亦有所不知其然而然者而敬繩
  祖武丕揚國烈瞿瞿惴惴惟盛滿之是懼猶初志也是用重勒碑記之且肖喀喇烏蘇襲迫之状築堡其側嵗時幸香山閲健銳兵用寓尹鐸晉陽之意不亦可乎
  重修朝陽門石道碑文
  直省漕艘估舶帆檣數千里經天津北上至潞城而止是為外河引玉泉之水由京師滙大通橋東流以達於潞用以轉運者是為内河然外闊而内狹故自太倉官廩兵糈暨市南北百貨或舍舟遵陸徑趨朝陽門以舟緩而車便南北之用有不同也其間輪蹄絡織曳挽邪許讙聲徹昕夕不休故常以四十里之道備水陸要衝而舊制初未甃石往往積涔成窪經潦作濘行者弗便焉雍正七年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
  命工始建石道規方定則垂利數十載於今顧神皋理大物博民用不舍質之貞者日以刓理之緻者日以泐不亟治将隳
  前功是懼爰咨将作都料以聞朕曰毋擳帑毋狹材帑擳是重糜帑也材狹是重廢材也時大臣董斯役者搘橢為平易礫以整物備用良無坎無垤而石之斥舊佐新者什不存四五矣計延袤六千六百四十四丈有竒支户部金二十八萬四千九百有竒經始於乾隆丁丑十月越庚辰七月落成所司請為之記朕惟古王者成梁除道若司空循邑遂師巡野諸令匪僅謂國家體制宜爾盖深以息人勞珍物力使天下潜消夫湫隘耗憊之氣無歉於書之所云㑹歸易之所云往來受福者而天下肩摩轂擊轉相忘乎熙熙攘攘不過如庭斯墄如徑斯甓焉耳則王道之大也豈煦煦然起一夫之蹶與一車之柅若子輿氏所譏濟人為悦而已哉是地為國東門既食貨交㑹而修廢舉墜又立政之常經故於鐫碣無侈詞惟申言重修端委所由且作亭覆之俾勿壊
  重修廣寧門石道碑文
  廣寧門在京城西南隅為外郛七門之一然天下十八省所以朝覲謁選計偕工賈來者莫不遵路於兹又當國家戎索益恢悉荒徼别部數萬里輻湊内屬其北路則徑達安定徳勝諸門而迤西接軔聫鑣率由縁邊腹地㑹涿郡渡盧溝而來則是門為中外孔道尤不與他等乾隆丁丑十月勅所司重修石道以利行者至庚辰七月乃竣於是上遡我
  皇考命工剏建時逮今三十年矣茲役也因舊阯修築者一千九百八十四丈有竒又新道増築者四百七十七丈有竒凡支帑金十三萬八千一百有竒崇
  先制詔後來不可以無紀也系之辭曰
  閶闔之門
  天垣所直揭以杓攜言歸有極
  聖者法象度地經涂詎惟同軌在闥孰隃睠時垓埏日就星拱巍闕中亘層闉外鞏西南坤位利用安貞魚鑰曙開蕩蕩由庚總總撙銜班班叱馭嘉此康馗敘其轚互赤畿望緊放乎澨陬冠帶畢徠䫜面纒頭記
  功伊始嵗届辛亥譬塗塈茨逮茲丗載石不可轉亦劌而刳冬皸沍凍夏齧潢汙大井之村盧溝是屬捄之鑿之為經縁督萬指蕆事帖妥弗欹廣則由舊而修益之其修㡬何匪作繄述其益㡬何居五之一里鼓中頓堠亭前遮胥爾逖聴若轃厥家予臨天下道在無頗夐哉壤歌何有於我
  重修萬夀寺碑文
  天純祐我函夏既屢豐錫羨俾恬養引年越大濛疏逖曶爽胥昄章畊牧躋之春臺是用大介盖貞元嘉㑹保泰者兢兢乎千載一時而我
  聖母皇太后七袠慶辰適逢斯盛朕将率億兆臣庶祝嘏延洪以
  聖節崇唘經壇莫萬夀寺宜爰勅内府丹堊即工視乾隆辛未例弗懈益䖍事載蕆系之辭曰維茲寺修建端委暨諸天無量夀義著在前文者無俟繁稱矣曷記乎則敬頌我
  聖母愛民延禧之
  懿訓以質言臚近事可乎嚮者東南耆耉顒迓
  安輿樹頷翹趾者相屬偶㑹偏隅賙賑朕上體
  慈懐載稽撰日閲丙子而丁丑閲辛巳而壬午迨取道展禮清涼則祥霙甘馧馞繽紛九㝢奄觀倍稔揆諸古徳所云覺照佛心福利仁化何以加茲若乃西人敂闗請師亟於捄焚拯溺朕荷
  天
  祖鴻庥寅承敢後每旁午擘畫禀命
  璇闈備仰我
  聖母始事之
  勤劬與成功之
  愷豫迄今流沙數萬里悉古烏孫大宛勃律于闐諸部不啻偃修羅之弓㦸而亭以慧雲沃以法雨同登極樂國土者我
  聖母夀世無量之心一我佛夀世無量之心而朕額手虞抃即願以無量萬世夀夀我
  聖母者庶於是焉徵實可記也夫遂繹其㫖而為之讃我聞法王法不受轉輪轉調御大能仁安車濟五衍以兹夀者相超劫長圓滿一萬二萬年迦葉那含闡至六萬七萬毘舍拘留展次佛及初佛積萬乃無算同聲祝聖慈金口宣元典夀世而夀身真實義斯踐佛云四部洲玉燭平潦旱化日諸衆生各各得飽暖是名恒春國有穀無不戩佛云彼羅刹種種方所限銷兵窮荒徼蒲海壹清晏是名大願船浄域歸重趼
  聖慈皆佛慈是諦參密顯懽喜證人天三呼善哉善
  楊橋河神祠碑記
  乾隆辛巳七月豫中秋霖大至河溢祥符黒堈口急命侍郎裘曰修馳傳勘視俄而㑹城驟漲侵淫遂潰楊橋隄奪溜賈魯河河臣張師載撫臣常鈞連牘以状聞且惶恐謝守土不謹朕曰爾勿棘爾分莅有界限惟豫艱是圖寧為全河計乃者燕齊迤北並積潦滙中州而下勢必張所過事乗障不已将釀南河患艱以上㳺之治治今爾疆陂堰縱不戒未越宿而徐城暴長之水乃陡落庸渠非不幸之幸然爾時賈魯方演漾潁夀注洪澤湖日夜挟沙奔流淮病黄愈病是不亟治上㳺而下㳺又烏可以不治治於時大學士劉統勲協辦大學士尚書公兆恵就行在授指往董厥事而撫臣常鈞等方議盡塞南岸旁決之口徐興築楊橋隄咈哉旁口益堵即大溜益湍此何異醫者不察標本欲悉壅閼諸孔竅妄覬調停腹潰哉咨爾胡寳瑔爾早習豫河要害其再調撫兹土汔贊有成咨爾髙晉爾簡率江南練工弁卒繕畚挶茭楗先後佽助之爰廣代賑集厥力増薪值贍厥財其急衝之不能猝迥者親為按圖審度㸃筆為誌令鑿引渠釃河溜重臣覆奏至亦不謀脗合夫然後衆志齊而儲偫周工作以次就理斯役也漫口初止六十丈汕蟄至二百餘丈視前此南河之朱家海張家馬路盖三倍而贏自蠲除賑給暨别件營輯外計大工専支帑金三十萬有竒經始於九月一日合龍於十一月一日為時甫兩匝月統勲等以程績罔稽導引時兼有返風之應宜建
  河神祠并請頒額勒碑用申昭報朕念洪河故四瀆之一而歴代遷徙不常雖神禹無由善其後豈非勢弛於日下補捄者必以争上㳺為得䇿歟自豫河決而復合其嵗三吳沮洳之壤黄流順軌鼛鼓弗聞以彼絜此差數瞭然可覩匪
  神貺黙臻曷以至是若朕宵旰勤求之苦衷具見誌實詩中並命鐫諸石示我守臣體之有永毋隳後效毋棄前勞是為記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二
  雜著
  擬九歌十二首題荘子故事圖
  姑射神人
  雲巃嵸兮絙崇岡峯碕礒兮葉丹黄藐姑射兮名誰名若有人兮處其中氷雪肌兮綽約容乗雲氣兮御飛龍逰凌兢兮周八荒羌萬物兮被礴旁羨莫見兮増慨慷
  庖丁解牛
  徹胹鼈兮炮羔與安胡兮楚苖薦庖丁兮犓牛睇理解兮崇朝既踦膝兮倚肩乃奏刀兮騞然經肯綮兮未嘗況大軱兮是干繄㳺刃兮有餘地曷試思兮其始難
  支離鼓䇲
  若人兮形支離肩髙頂兮頤隠齊五管在上兮髀為脅其餬口兮以鼓䇲無逺戍兮免常徭以病受粟兮養其身以不勞吾於是知神人之無用兮恒萬古而逍遥
  壺子示機
  神之子兮曰季咸期夭夀兮若神曷壺子之猶龍誕猶喻夫三淵雲出谷兮水行地彼寧知其誰何兮夫豈大塊之有意鄭人之㝠㝠兮第未解夫四示詎吾宗之可常兮固知之人之未深思
  列子食豕
  歸來兮列子蹇宅外兮不可以止忘糠缶兮漿觴知食人兮食豕既復朴兮紛而封馳萬物兮無窮春蘭滋兮時雨秋梧飄兮涼風吾方與天帝同㳺兮寧知日月之有終
  儵忽鑿竅
  斡元縡兮造太清曰渾沌兮爰帝名何儵忽之二子獨憧憧兮屢征彼報徳乃戕身兮人皆咎二子之不近情嗚呼儵忽兮獨非渾沌之所生孰能保此太初兮膏吾車兮吾将從
  象罔得珠
  赤水兮崑崙峯碅磳兮波沕淪君於焉兮夷猶駐芝盖兮華軒遺元珠兮屢索異哉象罔兮乃可以得余幼寳此竒琛兮年既老而不衰怳偶遺之若失兮幸屢索而得之吁嘻象罔兮得毋余嗤
  輪扁斵輪
  君讀書兮堂上臣斵輪兮堂下君之書兮古人臣之輪兮臣者疾則苦兮徐則甘應心得手兮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庸詎知臣言之非糟粕兮君幸恕臣之狂顛
  東施捧心
  有美人兮山之阿溪若耶兮村苧蘿常病心兮若思矉雙眉兮修蛾姱曼睩兮曽波彼何人斯强效為富閉户兮貧去之所以美兮彼不知貌假借者盍鑒茲
  濠梁觀魚
  撰良辰兮遊濠梁眄遡波兮風迴風流澹湛兮水草芳鯈魚出兮游從容噞薵蓼兮之而張是魚樂兮爾我同聊容與兮斯徜徉吾固知之兮於濠之上
  痀僂承蜩
  爰有人兮形痀僂居楚野兮山之幽仰叢薄兮枝相繚臂若槁枝兮日承蜩天地之大有所弗知兮惟蟬翼之是求盖有道兮不與萬物為儔吁嗟斯人兮羌得全於天者流
  伯昏論射
  觀君射兮信竒鄰至人耶然疑登髙山兮嶻嶭臨百仞兮淵漪背逡巡兮足垂外揖君進兮君辭君於中兮殆矣挟弓矢兮奚為縱余目兮青天寄余神兮九圍永泊然兮自適歴萬劫兮不知
  讀宋史徐積傳
  予嘗讀宋史徐積傳載積孝行出於天三嵗父死旦旦求之哀母亡廬墓三年哭不絶音又稱以父名石終身不用石器行遇石則避而不踐未嘗不三歎史筆之難得而怪托克托輩之無史識也夫叢冗委屑華而不實俚而不文如是者皆不可以當史筆無是病矣而一字之褒貶不足誅奸回於既往發潜徳之幽光則不能出没人於千百嵗後是史筆非難史識為尤難也故大惡大善雖細行必紀反經由權雖嘉言亦黜積也孝書其生事死葬之盡誠盡禮足矣不應以其不用石器與避石不踐之細行累孝子之大徳夫積不用石器不踐石豈非以其觸父諱乎諱亦出於禮而吾直以為累孝子之大徳者其亦有説盖禮云二名不偏諱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是在徴二字單舉之尚在所不諱必其姓與名合斯則諱而不敢稱然亦孝之小節而已矣若以父名石而子不踐石為孝則公子地之子當舟居而不履地乎父名石而子不踐石人尚可能父名地而子不履地人所不能也詩曰孝思不匱永錫爾類大孝達於天下必蘄人人皆如已之孝於父母孝子之心斯愉快焉今乃為人之所不能為以為己之孝過於天下人之孝豈孝子之心哉故大孝莫如舜不聞其見瞽目者輒拜而積乃今以不用石器與避不踐石稱豈非累積之大者乎然積非有心於為此以求名也觀其讀孝經輒淚落不止雪夜伏墓側悲慟嘔血是乃本於天性之自然彼遇石則怵然傷心而思親亦其出於至性有不能自己者而為史者例當守千秋法則之正一字褒貶之公凡不合經常之行雖嘉可刪設惜其湮没而無聞則自有稗官野史在吾故曰史筆非難史識為尤難而怪托克托輩之無史識也
  漢玉斧欵識
  漢玉斧一羨七寸有十分寸之七博四寸以為首豐其末加十分寸之二首之厚六分剡其末以為刃記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此其遺制歟古者以斧為文義取其斷而以玉為之意温潤之中不失裁制之用耶
  讀公羊
  余讀公羊至許世子止之事不禁廢書而歎曰嗟乎迂儒失聖人之㫖逞强辭之奪而後世方稱其鼎足邱明獨能傳説不亦師心剌謬乎夫許世子之事左傳隠躍其言而穀梁則不過曰即止自責而責之而已耳至夫子髙則直引樂正子春之事以證之一則曰聴止也再則曰赦止也且人子之視疾或一藥而愈或數藥而愈或數藥而竟不愈或一藥而竟不愈者有之矣即子春之親豈能常存於世其非進藥而不愈者乎則是千萬世之人盡不能免止之罪抑亦盡将得止之赦也夫逆天之誅聖人何忍慢以罪人而又慢以赦人也止之進藥必有不敬誤投之咎非啻不盡不嘗而已然其心終無他故其罪止於是而蘇轍胡寅之流方且祖其説演義游辭失之愈逺矣
  讀荀彧傳
  予讀范曄荀彧傳而歎曄之有史材而無史識也夫史材非難史識為難自遷固即已不免此病而何怪乎曄哉盖遷固之失失以駁而未嘗混黒白妄褒貶若曄之稱彧以歸正成仁則何異乎譽盜跖為義而美桓温以匡主之忠耶善乎劉友益之論彧云身為漢臣為操謀畫以贊其業業已成矣甫以正論自詭其無益可知今夫葛之與裘其相去逺矣然必無今日葛而明日頓裘之理以漸使之然也操之移漢成魏其隂謀秘䇿皆彧有以佐之即其沮董昭之議毋亦内慙樊郭外怯孫劉思欲徘徊少待乎而操已不能平至於發伏完之書為狙詐之計禍生空器卒至飲酖所為進退無據孽由自作耳而曄乃以為崇明王畧紓人於倉卒審如是則仲連之蹈東海顧乃謂不達時務可乎彧之事人不難知而已有顛倒是非如曄者吾於是歎史識之難得而任好惡為予奪者盖不少矣
  讀唐太宗集
  予讀唐太宗集見有賜魏徴詩云云注之者曰徴善治酒世所未有信斯言也徴為諂臣太宗不得為令主矣夫太宗三代以下之賢君而魏徴亦有唐之遺直也徴之於太宗知無不言且有不必言而言之者矣醁善醉之物而謂徴自釀以媚君有是理乎夫醁媚君封徳彞之流或為之徴而知之将痛切諫之而已乃蹈之耶昔梁王酒酣請魯君舉觴魯君避席擇言而舉禹疏儀狄之事徴豈不知且徴固欲致其君於禹而已乃自甘儀狄必不然矣或曰太宗納巢刺王妃而徴不能諫則徴毋亦好名茹柔之為而隂有容悦之事或不可知予曰固也夫好名之人激於一時則或能捨死處之順境則不忍忘生䦧牆之對徴之能捨死也巢刺妃之佯為不知徴之不忍忘生也即不進不敗之醪太宗未必致徴於死也而徴何必亟亟為之哉三代以下惟恐不好名且以徴之好名而成太宗之名於無窮者亦已多矣徴豈不知治酒之非美名哉千日之醉奚啻十漸不克終而已乎實有其事其時君若臣亦必不肯公然見之歌詠矣或曰太宗之詩多出於董思恭所為是則不可知也已
  讀邶風匏有苦葉第二章
  詩傳疏及朱注皆云飛曰雌雄走曰牝牡毛孔固失之而朱子亦未詳考也夫見於詩書者雄狐綏綏獸也何嘗不謂之雄牝雞無晨禽也何嘗不謂之牝善乎歐陽修本義云古語通用無常雉鳴求其牡者興夫人不顧禮義而從宣公又宋逸齋補傳謂雄當求匹雌不當求牡斯皆足以喻夫人之犯禮必穿鑿而釋之謂雌雉當求其雉之雄今乃求其獸之牡以為非禮則禽與獸合有是理乎鳥䑕同穴之山雖鳥䑕同穴而各為匹配無亂羣之事也藉曰禽獸所無而人為之斯禽獸之不如因設烏有之事以刺淫佚則怪亂夫子所不語何刪詩而尚存此章乎且宣姜夷姜論者紛如聚訟而伋朔之事張照已辨之詳兹不複綴余謂讀書當識大意具正見若注疏家片言隻字之訛政不必為之勉强湊泊而反晦正義也
  記載
  記載之失實雖正史不能免而莫甚於稗野之刺謬彼以一已之私心設為莫須有之論所惡者雖伯夷之清而不為揚其善所喜者雖盜跖之貪而謬為隠其惡所喜者雖盜跖之貪而曲為稱其善所惡者雖伯夷之清而刻以求其惡夫不揚而謬隠猶可也至於曲稱而刻求則是非顛倒莫可究詰使後人見之愚者固以為必然知者且不能不致疑矣知者致疑将謂正史亦未免如此害天下之公亂聖人之道非稗野之所馴至乎如聞見録龍川志之紀范仲淹富弼論晁仲約之事是已夫范富二人豈非宋室之名臣哉設如二書所云則是小人之尤而不可入君子之林矣何則仲約之罪或者當時介於可殺不可殺之間二人争之所為上殿相争下殿不失和氣者是也今乃曰不可教之手滑然此猶可也至曰吾輩首領皆不保是何言耶豈有忠臣義士預為己地而視人君若三尺之童之理哉使范富具此見是與王安石吕恵卿之流何異其生平立朝出鎮致君澤民之蹟又何能如正史所傳班班可考若彼乎且二書載仲約以知軍事遇盜不捕乃斂民金帛餌之過境事蹟詳略互異罪状則同至龍川志仲約姓姚而言行録引之别作晁又志稱知髙郵軍而聞見録作光化郭公傳譌即此可見今覈之萬姓統譜有晁仲約時與官並合是從晁較為有據第其職惟注正奉大夫則其事其人之果否有之固無確據也夫世之隨人是非而無定見者多矣觀此書必且謂范富果有其亊仲淹為能先見弼為能服善是教後世為臣者欺其君而盜世名犯少正卯之誅者有之矣邵伯温吾不惜而獨惜蘇轍尚稱具正知卓識者亦為此卑謬之論豈其未之思乎抑或未曽質諸其兄以為何如乎
  準噶爾全部紀略
  自古無不誌外夷而實者少舛者多非以其方域所限言語不通耶得什一於千百加以魚魯亥豕其堪信者鮮矣兹者平定準部止封達瓦齊子一人居之京都且城伊犁駐将軍鎮守事耕牧焉念彼原一大部落不可無紀故就親詢實事書之亦以便方略纂敘也準噶爾四衛拉特者綽羅斯部都爾伯特部和碩特部土爾扈特部是其輝特一部本附庸於都爾伯特後土爾扈特竄歸俄羅斯故别輝特為一部仍稱四衛拉特云衛拉特明史稱為瓦剌其音頗近史所載脱歡太師盖其始祖元亡而其彊臣分為三其渠曰馬哈木者即脱歡之父也脱歡者䝉古準語同為釜今準人語釜為海蘇而䝉古語則仍舊盖準人自避其祖諱此亦一證也自脱歡逮孛汗其世次不可考孛汗背正妻與他婦野合而生子曰烏林台巴靼太師其母棄之澤中孛汗收養之遂統部落又十一世而傳至賽音諾顔哈喇忽剌是為䇿妄阿拉布坦之曽祖子曰巴圖魯渾台吉有子十二人五曰僧格䇿妄之父六曰噶爾丹博碩克圖其餘無事無足稱長曰䇿臣次曰巴圖魯䇿臣與巴圖魯殺其弟僧格噶爾丹博碩克圖始自蔵中回舊部反俗為汗於康熙年間犯塞戰敗走死先是噶爾丹博碩克圖既殺兄僧格之次子索諾木阿拉布坦僧格舊臣七人與䇿妄阿拉布坦同逺逃準語所謂多倫努庫爾者是多倫者漢語為七努庫爾者漢語為友盖其患難相共所謂世臣並赦其子孫七死云及噶爾丹為我兵敗䇿妄始還和博克薩里收其父舊屬及噶爾丹餘衆復成部落并縛噶爾丹子獻闕下遂自據汗位子噶爾丹䇿凌噶爾丹策凌子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其庶兄喇嘛達爾扎執而簒之達瓦齊復因阿睦爾撒納之計簒奪其位達瓦齊者巴圖魯渾台吉之第七子布木之子大䇿零敦多卜之孫於䇿妄為再從姪孫其小䇿零敦多卜則䇿妄之祖巴圖魯渾台吉之弟黙爾根代青之曽孫其去䇿妄世派盖已逺矣先是康熙年間噶爾丹博碩克圖拘繫和碩特車臣汗收所屬人衆併入準噶爾鄂拓克其時有和碩特之拉蔵汗者居唐古忒地即顧實汗之裔也子二人一名丹衷一名索爾扎丹衷由唐古忒仍回至厄魯特娶䇿妄阿拉布坦之女博托洛克為妻後䇿妄阿拉布坦知其學習哈拉爾查達術【即巫蠱事也】以兩釜夹丹衷身烙死遂令大䇿零敦多卜領兵六千襲西藏擒殺拉藏并擄伊子索爾扎我
  聖祖仁皇帝
  勅諭䇿妄阿拉布坦不得繹騷唐古忒地並發大兵進於是大䇿零敦多卜攜索爾扎逃回厄魯特藏地復平迨雍正年間䇿妄阿拉布坦死子噶爾丹䇿凌欲與唐古忒和好給索爾扎户十資養並以博托洛克與韋徴和碩齊為妻其在丹衷處所生子班珠爾給户五資養彼時博托洛克復有孕未産適韋徴和碩齊後乃生一子是曰阿睦爾撒納故阿睦爾撒納雖為輝特台吉實與班珠爾皆丹衷之子噶爾丹䇿凌死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恐索爾扎之子納哈查逃往唐古忒将伊禁錮至達瓦齊簒立始将納哈查釋放又和碩特羅卜藏車凌者娶䇿妄阿拉布坦之女達什色布騰為妻噶爾丹䇿凌時因羅卜藏車凌率領伊屬萬户欲往土爾扈特遂遣兵擒獲羅卜藏車凌囚之以其妻給韋徴和碩齊二子交烏魯特鄂拓克宰桑伍巴什安置至青海居住之羅卜藏丹津於䇿妄阿拉布坦時逃至準噶爾䇿妄阿拉布坦死後羅卜藏車凌羅卜藏丹津二人謀殺噶爾丹䇿凌嗣因羅卜藏丹津被拘羅卜藏車凌恐亦被囚遂欲逃往土爾扈特故雍正年間我
  世宗憲皇帝索羅卜藏丹津噶爾丹策凌稱已縛送至中途聞進兵而止者非詐也盖彼業經拘繫之囚故不靳固而且欲以為竒貨也噶爾丹䇿凌於丑年死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年幼其姊鄂蘭巴雅爾同母出也每以善言相勸禁其淫亂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年既長遂不受其禁制並聴讒言謂其姊欲效俄羅斯自立為扣肯汗【扣肯汗者女人掌國事也】遂将鄂蘭巴雅爾拘繫並殺戮多宰桑其後屠狗盜妻之事無所不為益無忌憚鄂蘭巴雅爾之夫薩音伯勒克遂同噶爾丹䇿凌庶子喇嘛達爾扎攻執䇿妄多爾濟那木扎爾喇嘛達爾扎遂簒汗位有噶爾丹䇿凌幼子䇿旺達什者阿睦爾撒納班珠爾欲誘出䇿旺達什立為汗後被喇嘛達爾扎知覺遂殺䇿旺達什阿睦爾撒納班珠爾二人慫惥達瓦齊云喇嘛達爾扎既将與爾同讐之達什達瓦【小䇿零敦多卜之子】殺戮恐禍将及爾於是達瓦齊阿睦爾撒納班珠爾三人同逃哈薩克至申年達瓦齊阿睦爾撒納班珠爾復回舊逰牧處阿睦爾撒納遂殺其兄沙克都爾據其衆復與伊犁喇嘛等合謀殺害喇嘛達爾扎立達瓦齊為汗其次即阿睦爾撒納用事二人仍屬親厚有達什達瓦姪訥黙庫濟爾噶爾者欲與達瓦齊分領準噶爾猝率兵一萬至伊犁與達瓦齊戰達瓦齊敗至舊㳺牧額米爾處與阿睦爾撒納㑹因阿睦爾撒納計誘執訥黙庫濟爾噶爾誅之準噶爾衆仍立達瓦齊為汗達瓦齊聴伊犁衆宰桑言與阿睦爾撒納生隙阿睦爾撒納本垂涎汗位既失望遂與班珠爾納哈查及都爾伯特訥黙庫等㑹同哈薩克将額米爾一帶住牧者肆行擄掠且耕種額爾齊斯為自固計達瓦齊凡三遣兵阿睦爾撒納皆不克其後自領兵三萬至阿睦爾撒納㳺牧之額爾齊斯蹙之阿睦爾撒納勢不敵始投誠來歸此準噶爾始終搆亂所由也至準噶爾鄂拓克昂吉之名各異者鄂拓克為其汗之部屬昂吉為各台吉之户下舊鄂拓克凡十有二烏魯特有四宰桑人五千户為一鄂拓克喀拉沁有一宰桑人五千户為一鄂拓克額爾克騰有一宰桑人五千户為一鄂拓克克里野特有二宰桑人六千户為一鄂拓克卓托魯克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布庫斯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阿巴噶斯哈丹各有一宰桑共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鄂畢特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鄂羅岱有二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多果魯特有一宰桑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霍爾博斯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綽和爾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其後復立鄂拓克十有二巴爾達木特有三宰桑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庫圖齊納爾有五宰桑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噶爾襍特有三宰桑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沙拉斯有二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嗎唬斯有一宰桑人五千户為一鄂拓克布庫努特有一宰桑人二千户圖古特有一宰桑人五百户為一鄂拓克烏拉特有一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阿爾闥沁有一宰桑人五百户為一鄂拓克扎哈沁有三宰桑人二千户包沁有三宰桑人一千户為一鄂拓克竒爾吉斯有四宰桑人四千户為一鄂拓克特楞古特有四宰桑人四千户鄂爾楚克有一宰桑人五百户烏爾罕濟蘭有一宰桑人八百户為一鄂拓克明阿特有二宰桑人三千户為一鄂拓克鄂拓克之外復有五集賽阿克把集賽有二宰桑人四千户賚嗎里木集賽杜爾把集賽推素隆集賽伊克胡拉爾集賽各有一宰桑人各一千户其後復立集賽四温都遜集賽善披領集賽各有一宰桑人各一千户桑堆集賽品陳集賽各有一宰桑人各三百户此九集賽辦理喇嘛一切亊務喇嘛有六千餘準噶爾共六十二宰桑二十四鄂拓克一切供賦俱其汗公物其外復取烏梁海及葉爾羌喀什噶爾阿克蘇和闐四城回人租入其二十一昂吉為各台吉所有而統屬於準噶爾之汗昂吉者準語分支之謂也綽羅斯部之達瓦齊一昂吉達什達瓦一昂吉多爾濟丹巴一昂吉噶爾藏多爾濟一昂吉訥黙庫濟爾噶爾一昂吉鄂齊爾伍巴什一昂吉都爾伯特之䇿凌一昂吉達什一昂吉伯什阿哈什一昂吉和碩特之沙克都爾曼濟一昂吉輝特之塔爾巴哈沁薩音伯勒克一昂吉和通額黙根一昂吉多羅特舍楞一昂吉敦多克一昂吉葉克明安巴雅爾一昂吉車凌班珠爾一昂吉巴圖爾額黙根一昂吉察罕圖克阿睦爾撒納一昂吉博洛果特台吉諾海竒齊克一昂吉土爾扈特台吉巴圖爾伍巴什一昂吉吞都布一昂吉共二十一向於西師詩稱二十一昂吉為其汗公屬者盖考之而未詳茲始詳詢縷細如右然各台吉雖分領其昂吉凡出師執役無不聴其汗之令則初所譯者亦未為大差也統計其汗之二十四鄂拓克九集賽及各台吉之二十一昂吉得二十餘萬户六十餘萬口成一部落者百十餘年語云十人成之而不足一人敗之而有餘吾於紀準噶爾之事益見其不爽賈生所謂仁義不施而攻守之勢異雖夷狄之有君豈能外是道哉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三
  賦
  五六天地之中合賦【以敬授民時聖人所先為韻】
  繄鴻濛之坱圠兮兩儀而互應昭法象之崇卑兮紛萬物其繁盛羌孰體夫天心兮伊誰契乎地柄揭造化之元樞兮示羣生以金鏡粤若宓犧畫卦而知一元之廣運亦越周文繋彖而明三才之有正於焉定嵗序乎星辰總以握綱維於祇敬爾其渾淪初分經緯斯究竒全偶半地天恰配乎朔南兼兩函三剛柔各居其左右積五位以相乘合六爻而互就置閏則道在歸竒積䇿則法惟用九載在周禮屬太卜之攸司稽乃虞書實羲和之所授孰云一三二四之當前與夫七九八十之應後此盖隂陽定位其運乃神至聖觀象用以前民來復而知履端於子交泰而識建統於寅覘氣候於十有二月騐嵗差於三百六旬彼夫土圭銅渾之是製保章馮相之所陳或北陸而成嵗或東嵎以紀春豈能外大衍之名數總萬有之紛綸若乃衍母衍子各殊其用大餘小餘不紊其時雖月窟天根眇忽難窮其象罔而乾維坤絡翕闢自著其端倪天五得其中也地六從而合之五挈陽樞五五二十五數而不忒六維隂紐六六三十六宫而咸宜於以協大中之運於以定保合之規乃其變化相尋權輿斯定天數六為用而五為體倍其五兮天干盈地數五為君而六為臣重其六兮地支竟氣降為味兮聿觀大化之所由敷民受以生兮乃識萬彚之所從孕圖呈龍馬兮妙用洩造物之竒象著書兮至瑞應憲天之聖辨方辨卦定至定分六甲為日五子維辰十一而道畢六十而數均極其數兮遂定天下之象通其變兮遂成天地之文陽竒隂偶兮合而言之曰易天圓地方兮中而處者惟人茲五六之迭乗兮實行生之橐籥惟中合之妙構兮顯天地之絪緼於是順布五行修和六府言乎理兮健順統㑹乎苞符言乎器兮權度不差乎絫黍用布令於提陬遂紀元於章蔀占鳥火虚昴而定嵗功乗震兊坎離以致時序豈其事事而為之則物物而為之所哉重曰居寰中以御極兮道在節宣察璣衡以齊政兮聖人我先愧參贊之靡易兮凛若氷淵顧民事之綦重兮時罔或愆敷五典與六職兮取法自然期無逸以勤恤兮欽若昊天
  恭祝
  聖母皇太后萬夀無疆賦【有序】
  伏聞累洽重熙光唘夀昌之運垂恩儲祉慶延慈訓之隆惟懿徳在躬以至仁為茂育斯降年有永自諸福之駢臻我
  聖母崇慶慈宣皇太后
  化協乾樞
  恩周坤絡
  興媯佐嚳申錫久而長發其祥
  明徳宣仁垂裕深而並受其福茲值仲冬之月欣逢
  萬夀之期禹甸春回堯封慶洽集衣冠於萬國率拜舞於千官共稱北斗之觴竊擬南山之頌謹拜手稽首而獻賦曰
  惟坤徳之無疆乃自天而凝命既體順以承乾遹鍾祥而衍慶王母受介福逺垂羲易之文京室紀徽音載詠周詩之盛禮崇尊養㑹下國之共球律轉陽和運中天之璣鏡桃熟三千之愛日舒長山呼萬嵗之聲慈雲髙映占南極之光華奉
  東朝之温凊擁佳氣於蓬萊共欽瞻於
  慈聖
  徽號極域中之尊至仁為天下之
  母配天而䖍奉三無應地則含宏九有永彌性以優㳺介繁禧而昌後竊欣
  膝下之承歡就養無方於左右黄裳中正開長信而禮洽宫庭
  彤幄輝光出丹泉而瑞盈郊棷挹天酒以潤芳蘐迴鳯輦而縈宫栁臨華渚以逍遥邁斗維之悠久於時律中黄鍾日臨婺女騐添線於金針吹葭於玉吕恭逢誕
  聖之辰正協履長之序聲傳綘幘尚衣初進雲裘光暎朱霞列樹猶然彩炬引
  璇宫之法駕盛儀衛於鈎陳振丹陛之元音應鏗鏘於鐘虡雲開扇影瞻
  寳座而奏瑶箋香裊鑪烟唘芳筵而斟桂醑躬舞蹈以奉觴循玉除而容與歡騰薄海慶溢敷天曠代之苞符輻輳殊方之寳賮駢闐九葉金芝吐榮華於天秀萬年玉冊銘琬琰以神鐫雲綃呈織女之機七襄錦麗寳□綴仙人之珥四寸珠圓饌龍根而待御擘麟脯以烹鮮紫府之瓊漿若醴華峯之碧藕如船盡入充庭之貢並登介夀之筵若乃車書南北尉西東競厠身於朝列隨稽拜於臣工共晉九如之祝羣欽萬福之同聴仙韶之應節覘瑞靄之浮空鳯舞鸞歌奏鈞天而陳廣樂雲蒸霞蔚揖金母而拜木公花滿瑤池之上籌添海屋之中信上元之資福緜景祚於無窮【臣】祇奉
  母儀儼同天覆幸當清晏之期喜值文明之晝㳺觀上苑効扶侍於
  鸞輿瞻望
  春暉煥斑斕於舞袖天開有道之祥星紀長庚之宿仰純嘏之緝熙兮荷貽謀之孔厚愧頌颺而莫罄兮願福禄之永茂自今以始兮八千春長祝
  慈闈兮無量夀
  建福宫賦
  居寰中以御物凛
  天命兮難諶懼大業之弗勝恒乾惕兮小心戒峻宇與雕牆鑒酒池兮肉林愧飢溺其未解遑安逸兮是尋乃者新宫落初玉戺金鋪剏名建福義何居乎盖是地也圍於宫牆而弗加擴卑於路寢而弗増華畏炎歊之相偪乃託興於清嘉儉不至陋幽而匪遐況在重華之右【重華宫朕舊居也在新宫之左】比之興慶之宫未費司農之帑何勞庶民之攻經之營之募千夫而齊力如松如竹閱數月而成功於是殿方馺娑宫比駘盪長春長樂披青簡而空傳太和保和凭朱欄而相望千門萬户兮笑漢制之太奢茅茨土階兮欽堯儉之堪尚軒號静怡兮期成性之常存齋名敬勝兮恐舉念之或妄亭顔惠風兮欲膏澤之旁敷閣扁延春兮與羣生而咸暢觸目警心兮守此志而始終居安思危兮常厪懐而籌量爾其文石矗立嘉木叢生羅芝田兮蕙畹來燕賀兮鶯鳴披薫風兮思解愠對時雨兮樂向榮觀太宇兮調元化育萬物兮騐農耕又何必焚隋廷之甲煎樹漢苑之金莖歌陳宫之玉樹聴唐曲之新聲而始稱悦情也哉於時而春覽生意而欣欣於時而夏逺煩暑而灑灑乃其秋也偉西成之可慶乃其冬也體貞元之凝命載色載笑奉
  慈闈而承歡來㳺來歌與良臣而交儆於以承
  先廑肯構而勿忘於以示後庶斯言之是聴重曰洪範有言斂時五福敷錫庶民與時茂育予宅是居心乎肅肅受
  天之祜匪藉田燭建民之極匪侈華屋繼繩
  光烈對越於穆進賢納諫懲惡旌淑志苟懐安是謂不穀尚慎旃哉永膺
  天禄
  盛京賦【有序】
  嘗聞以父母之心為心者天下無不友之兄弟以祖宗之心為心者天下無不睦之族人以天地之心為心者天下無不愛之民物斯言也人盡宜勉而所繋於為人君者尤重然三語之中又惟以祖宗之心為心居其要焉盖以祖宗之心為心則必思開剏之維艱知守成之不易兢兢業業畏天愛人於是刑兄弟而御家邦斯以父母之心為心也民同胞而物吾與斯以天地之心為心也孔子曰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宗廟禘嘗之典固先王繼志述事之大經也然自聖人象大過肇封樹以來上陵之制漢代已然我國家肇興盛京邠岐之地橋山在焉昔
  皇祖六十一年之間三謁
  丹陵用展孝敬
  皇考在位百度維新日不暇給適西鄙有事徴役已勞
  又
  藩邸時曽奉
  皇祖命往謁
  祖陵是以十有三年中未舉是典予小子纉承丕基懼
  徳弗嗣深帷
  祖宗締搆之勤日有孜孜敬奉神器言念盛京為天作
  之基
  永陵
  福陵
  昭陵巍然在望不躬親祀事其奚以攄慤忱而示來許
  爰以乾隆癸亥秋恭奉
  皇太后發軔京師届我陪都孝思以申
  祖武是仰因周覽山川之渾厚民物之樸淳穀土之沃肥百昌之繁廡洵乎天府之國興王之㑹也昔豳居相度召頌公劉岐宅作屏周歌大王莫不於
  上帝之監觀下民之君宗三致意焉故物以賦顯事以頌宣既見於斯豈黙於言乎遂作賦曰
  嵗大淵獻時旦栁中協律無射辨方庚辛厯吉日以建旗駕應龍之龢鸞紛灕虖蕤蜿蜒旌雄虹橦鳴鳶周乎神臯之壤届乎箕尾之躔循我留都殺禋
  珠丘懐精氣仰
  徳流既備既申乃御黼座而覲臣僚維締造之彌艱撫草創之鴻圖曰於休哉是盖突載亳之子殷躐宅鎬之姬周憑虚致譏於東約安處薦誚於西踰下此離為十二之國合為六七之侯鼎立分者益瑣纎旁魄不足以殫攄而孟堅平子太沖者倫方且艷陳崤函隴坻之隘鹽池墨井之腴枍詣天梁之麗三條五劇之區極鋪張以詭辨彼何辭迺稱諸奚侔夫天作之皇宅又何藉萇宏與魏舒於是諮文獻攷圖冊不恧不文爰賦其畧聚精搆思挂一漏百粤我清初肈長白山扶輿所鍾不顯不靈周八十里潭曰闥門鴨緑混同愛滹三江出焉帝女天妹朱果是吞爰生
  聖子
  帝用錫以姓曰覺羅而徽其稱曰愛新是翦是除匪安匪康乃有葉赫輝發界蕃撫順遂築城於遼陽以為東國之宗
  天篤其祜載恢厥功天命十年相險宅中謂瀋陽為王氣所聚乃建盛京而俯闗西故言其封域則雖始自秦漢厯隋唐以迄遼金歟而舉其規模則維新
  皇運膺靈佑之獨深也仰符十度之尾實臨析木之津得雲漢之所垂維北極之所鄰亦何異乎召伯相宅卜惟洛食奉春建䇿留侯演成哉於是乎左挾朝鮮右據山海北屏白山南帶遼水滄溟為池澎湃㵽渨流湯湯赴瀰瀰撇渹迴渾渼浴日沃星莫測其始東盡使犬之部朔連牧羊之鄙唘我漠恵之原擴我俄朶之址髙燥埤濕原田每每走大野而拱太室者萬有餘里其山則鐵嶺繡嶺平頂降龍木查石門東水南雙矗嵑聚嵏兮屴崱嵌兮峒兮巃嵃嵂兮嵣嵡蔽虧日月源流湖江既孕竒而盤鬱亦含秀而隆崇故夫四蹄雙羽之族長林豐草之衆無不博産乎其中蹄類則虎豹熊羆野馬野騾鹿麞麅麀狼豺封駝狐貍貛貉跳兔婆娑鼢鼯艾虎貂䑕輕嘉其他牛馬羊豕之資以日用者盖填閭巷而蒸寢訛羽類則野雞沙雞鵞鴨青鸛鶴禿鶖維鵜在梁縮脖鳩燕啄木鵲鶬鷹鷂鵰鶻紅牙商倉黄鵪䑕化白雁霜横曰海東青出黒龍江林撃則天鵞褫魄甸搏則窟兔走僵其他鴿雀銅嘴桃蟲鴛鴦雜沓紛泊騰軼翺翔其草則蒿艾香蒲蘆葦蕭荻章茅水葱紅藍綬虉馬藺知時木槿紀節厥惟人參三椏五葉氣禀地靈功符隂隲商陸茵陳萹蓄葶藶蠡實兔絲均能已疾其林則五鍼之松萬年之柏重障隠天幽林蔽澤挺崇槐之曽青䕃柜栁之濃碧大椿以八千為春夀櫟以不材為徳爛紅杏與緋桃紛白梀與黄蘗山藤柔韌是資鞭䇿雞桑落黄可供蠶織陸珍既牣海錯亦繁鯉魴鱒鱖鯼鯽鱅鰱鰷鯝鱧鱤鮠鰌鮎鱓比目分合重脣浮湛劔飾鮫翅栁炙細鱗牛魚之長丈計帶魚之白韋編烏鰂之鬚粘石渡父之喙矴船他如䖳馬驢狗豚獺豹貛出没乎洶涌潛躍乎㳺淵蒼龍揵鬐而雲作赤螭掉尾而波開老蚌含珠九光燭天神竒是韞瓌瑰是生雖山經與地志羌莫得而詳焉懿茲奥區原隰畇畇厥田上中厥壤惟平抱海負盖跨遼欱宣渾河為帶興京為襟袤複陸而坦坦黋拓落而芸芸偉嘉禎之萃薈信槖籥之絪緼
  帝眷東顧用畀皇清而為萬載之沛豐若其測圭臬度廣輪依繩尺疏渠川歌經始詠攸寧又可畧聞矣天命天聰丕顯丕繼因其舊瀋拓我新制規天矩地嚮明授時増八門之詄蕩脅九逵之邐迤翼翼俾倪岧岧堞雉起
  圜丘於郊南單埢垣之潔祕欽柴颺槱陳玉薦幣鼓雲和升繭栗以邀肸蠁而昭祀事霜露在履春秋聿遷愾乎僾乎肈禋閟宫滌濯毛炰元酒太羮
  文祖
  神宗爰歆於斯符帝車之太乙正王宫於未央重三殿之實枚表雙闕於闔閶闕名維何文徳武功殿名維何崇政建中髙樓望氛厥題鳯皇後宫紫極交泰清寧闗雎麟趾化洽家邦維樸而安乃鞏而臧豈其工㮰檻之刻鏤豈其飾榱橑之焜煌豈其疏龍首之㟪嶫豈其叛鳯翼之昻藏匪有心於儉約乃潜揆夫陶唐大政當陽十亭雁行爰諏爰度日贊日襄吉君臣之一徳而擴我闥於八荒正號紀元以受天慶於是定兩翼之位列八旗之方黄白紅藍有正有鑲法其象於河鼓則其數於羲經神其變於三五握其竒於九宫
  大聖創制動協天象是猶易之書契乃觀蹄迒焉樹以屏翰馭輕居重本支百世昌我宗潢佐命之勲曰費英東額都希福績茂蕭張曰有坐謀曰有折衝既彬彬而濟濟亦赳赳而彭彭其餘附鳯而攀龍者盖車載與斗量爰制國書聿興文教演義譯音物取其肖允維大海克稱檢校雖絶域其必通即纎故其亦貌若夫人自為戰王者無敵角嚴則百墉失憑旌揮則三邊定檄義不返顧勇不重壁是以敉四海而莫攖亘千古而鮮匹故班録於累世用以酬夫勞績及其斗杓北指涉冬背秋爰狩中原我戎是修靡虹采裊蜺斿拖霧纛建雲旂後屬車前導㳺乗我良産屏彼彫輈右忘歸之箭勁左繁弱之弓柔倩浰而雷動鴻絧而星流又何必王良執轡纎阿御軥也哉於是帶甲之士百萬盡發鷹犬而驟驊騮卑泰山之為櫓跨渤海以張罘林林裔裔列列裒裒命地而後中應聲而先掊散壄麋之羣友剔穴狸之伏留駭巘麢之儦俟讋郊兔之佻偷既肩惰指倦而麌麌之羣猶縁陵蔽野比夏草之稠焉爰用三驅示無盡劉更命羽林佽飛之士手豹尾踞虎頭搏洞熊殱澤䝏觀壯夫之鶴躍快猛獸之貙膢乃獻我成禽舍彼踐毛擇其上殺允惟左膘以奉
  宗廟乾豆亨炰次充賔客乃薦君庖班獲行賞訖乎輿僚是盖因天地之利習軍旅之勞戰則克而祭受福古者蒐苗獮狩之禮所為昭詎其害三時之土糓奪百姓之腴膏蹂桑柘之地廣虞獵之郊如子虚上林之所嘲也哉将将蕃后䕫䕫列君奉贄來朝齋遫侍宸或稽首而請聘或傾心而納姻於是樂以九奏饗以八珍邁呼韓之朝天踰頡利之舞庭合内外為一家自我
  祖而已然坰牧之宜曰大凌河亘肥壤之博衍茁靈草之敷披夏蚊避境春泉漾波是以駉駉之牡蕃孶孔多爾其驪驈騅駓騂騏駱驒騮馰驔騧馯䭵駰騢或眠而馾或行而惟致逺之有賴亦揚威之無過畿甸既闢農桑是咨爰飭田畯爰勵甸師物早晩之種辨髙下之宜男則耕耘是務女則織紝是謀抑工商之末業勤衣食之本圖故深耕易耨糓用滋也九夏三耘免汙萊也雨我公田遂及私也庤我錢鎛銍艾時也我簋斯盛實佳粢也我倉如陵庾如坻也服尚布棉奚纎美也器用陶匏戒奢靡也土物是愛神降嘉生黍惟秬秠稻惟糯秔粟惟穈芑梁惟白黄解蠡胡麻來牟鈴鐺蘇分紫赤豆有豌豇蔬則蕓薹薤蒜蘿蔔韭葱蔞蒿蒲筍紫堇茴香壺盧蔓菁萵苣葵䕬鮮不斾斾穟穟唪唪幪幪驛驛厭厭緜緜穰穰惟脈土之獨純斯穡事之孔良農隙教戰守禦相望國以殷富兵以盛彊鬱蔥佳氣盤礴無垠民風噩噩伾侁自然休有
  烈光格于
  皇天
  上帝其子之維有厯年是以我
  世祖因人心之歸清順天意之厭明掃驅除之閏位統子弟之精兵無亡矢遺鏃之費而膺圖正位乎燕京盖嘗攷千古之興替稽百代之厯數拒符瑞之難諶信仁義之堪守斥逐鹿之蠱説審神器之有授乃知
  帝命不時眷清孔厚也不有開之何以培之不有作之何以得之夫其披荆棘冒氛霾厯艱辛躬利害無嬗代之迹而受車書之來者盖書所謂于湯有光詩所謂民之攸歸矣皇矣陪都實惟帝鄉乃命秉鉞之帥乃置五部之卿民安郡縣旗樂屯荘春秋耕斂我倉我箱朝㑹朔望躋躋蹌蹌昭萬年之有道卜百世之靈長乃作頌曰
  於鑠盛京惟瀋之陽大山廣川作觀萬方虎踞龍蟠紫縣浩穰爰浚周池爰築長墉法天則地陽耀隂藏貨别隧分旗亭五重神基崇俊帝系緜昌周曰邠岐漢惟豐沛白水慶善興王之㑹長白隆隆滄溟濊濊形勝之選奕世永賴俯臨區夏襟控中外休養百年既豐而泰溯其始謀繼序敢懈昔我
  聖祖三至斯土棽麗六飛森沈萬旅孔碩九重不遑安處祇謁
  山陵亦臨朝宁置酒故宫用酧父老乃霈恩施逮乎編户匪勤於巡良慕乎古閔予弗徳實纘丕基嵗時太廟陟降格思緬仰
  鼎湖惟瞻惟依荷
  天之龍際時之和駕言徂東絡繹羽儀風舉雲揺鱗萃魚麗我賔我臣我行是隨載至神鄉載覲
  園寢靈鬱崇輝祥凝巨瀋原廟衣冠霸陵衾枕松柏雲縵溪池流淰盪滌洪鑪陶甄羣品石馬悲風淚泉沾衽豈必羮牆一氣是禀聿造故宫故宫赫赫聿升太階太階奕奕無彩之飾惟厚之積皜曜䨲照歙赩烏赤左墄右平坤闔乾闢土壁葛燈遐哉儉徳詒我孫謀萬年之宅乃開南端設席肆筵爰爵周親及彼鵷鸞南陽故舊洒如言言惟此嘉師
  列祖之臣是噢是咻是貽我躬敬之敬之翼翼惴惴於億萬嵗皇圖永綿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四
  賦
  氷嬉賦【有序】
  陸行之疾者吾知其為馬水行之疾者吾知其為舟為魚雲行之疾者吾知其為鵾鵬鵰鶚至於氷則向之族莫不躄躠膠滯滑擦而莫能施其技國俗有氷嬉者䕶膝以芾牢鞵以韋或底含雙齒使齧凌而人不踣焉或薦鐵如刀使踐氷而步逾疾焉較東坡志林所稱更為輕利便捷惜自古無賦者故賦之其辭云
  嵗暮星窮和叔告冬隂凝北陸律中黄鐘景長而土圭可測瑞兆而雲物皆同撫序兮羣辟殷聘考時兮三農蕆功有厲疾之征鳥鮮求信之蟄蟲叫嚴飇兮栗烈凛肅氣兮穹窿於斯時也火井無燠温泉不熱何水不凝何波不結阻平川之㑹海徒望潫勒奔峡之傾流惟聞幽咽澌盈九曲謝神禹之剔鬟凍合三山駐王喬之旌節躍魚之表孝曽傳覆鳥之昭祥見説則有鏡呈太液璧寫龍池占昏危之應宿值顓頊之司時沍而不流兮礙矜鱗之鯉凝而原澈兮疎倒影之梅【叶】皓皓皚皚兮暎白塔之孤矗溓溓泠泠兮隔玉蝀之横欹載取載藏兮順彼月令以訓以賚兮陳我氷嬉爰荅嵗華率循舊典陳旅集衆既雷動而風行結部整行埓春蒐而秋獮元㝠授律戢水族與波臣蚩尤秉旗乃暴禦而祟遣於是戎士憑怒武卒振拳渴思一試遑慮誰先齊撙撙其轇轕兮昈陸離以屬聨駭營營其佖路兮紛偨傂以羅駢袒劉吕之左右兮各殊事以布班倐隂陽之閉闔兮期奏績以勤宣衣短後膝蔽前鞾齒雙利鞵刀兩儇編伍森列齊隊便旋於斯少息以待號令之傳焉爾其屯萬人於中堅兮屬堪輿以壁壘奔八神以周衛兮招丁甲而發指亘長縆以節止兮羣總總而切儗驛綵旌以傳符兮看縱縱之立俟心無别營目不他視遂乃朱旂颭捷步騰緹衣揚輕武聳擢布濩豗逐䞴趟踧沑波流蠭軼猋驚閃如曳電疾若奔星蹂蹈雲衢揚揮玉京故其為聲也軯礚隠訇礌硠激越硡砰殷轔襍沓震疊謍振天棖響匉地臬慴波底之娵隅墮林間之巢鶻元武縮殻而屏氣燭龍守珠而閉闕起湧泉㑹奔物雖天籟之毫竅比千鈞於一髮其為状也似東皇整駕於若木之墟羲帝弭節於扶桑之津應真挂錫以凌虚茅君驂龍以羾天【叶】過驥羣而駿足搶捍上扶揺而鵬翼圖南【叶】蠖畧迴翔演沲糾紛鏡大圓而晶晶皛皛珠萬琲而爛爛璘璘交差曼衍厯落皴鱗突都盧兮輕趫迅龍驤兮麟振奕六虬兮沛艾御八風兮穆旼首進者郤視而小憩繼至者錯履而蹵跟虞後來之比肩更前往而擢身傑者得幟疇與比倫遺者失志第如逡巡復有革戯其名圓鞠漢家有執機之譬黄帝作練戎之俗武由是習兮其争也君子好謀而成兮如祭則受福申明誓兮衆聴無譁陳廣場兮各司其局乃其氷牀駐於琉璃之界豹尾扈於鸑鷟之隈千官儼立於懸圃萬隊佇待乎瑶階歴天之旗影捎朶殿昭雲之盖光熻趯臺殆而容與惄若㣶徊執事者中立而不倚争捷者有前而無回珠毬一擲虎旅紛來思摘月兮廣寒之窟齊趁星兮白榆之街未拂地兮上起忽從空兮下迴突神龍之變化蕤祥鳯之䯱䰄鶣燕居姌嫋鴻猜怡情悦目有如是哉夫其伯仲分甲乙第併前行賞縱後亦逮【叶】勇者特旌任者均賜普被曰仁有差曰義則豈啻西苑飾紅板之柁温泉設錦鞍之戯而已乎重曰仲尼有言射觀徳兮安不忘危舊是式兮惟嵗之宴以休以息兮一日之樂匪賚曷得兮敬告後人無或逾則兮
  述悲賦【有序】
  乾隆十有三年春車駕幸山左禮成返蹕
  皇后以三月十有一日崩於徳州舟次星夜解維兼程旋軫歸殯於長春宫奉遷於觀徳殿喪儀有制時日如流觸緒増悲非文奚述感孫楚除服之篇效潘岳悼亡之作用縁情而遣藻聊寫恨於哀絃賦曰
  易何以首乾坤詩何以首闗雎惟人倫之伊始固天儷之與齊念
  懿后之作配廿二年而於斯痛一旦之永訣隔隂陽而莫知昔
  皇考之命偶用掄徳於名門俾逑予而尸藻定嘉禮於渭濵在青宫而養徳即治壼而淑身縱糟糠之未歴實同甘而共辛乃其正位坤寧克贊乾清奉
  慈闈之温凊為九御之儀刑克儉於家爰始繅絲而育繭克勤於邦亦知較雨而量晴嗟予命之不辰兮痛元嫡之連棄致黯然以内傷兮遂邈爾而長逝撫諸子如一出兮豈彼此之分視【叶】值乖舛之疊遘兮誰不増夫怨懟況顧予之傷悼兮更怳悢而切意尚强歡以相慰兮每禁情而制淚制淚兮淚滴襟强歡兮歡匪心聿當春而唘轡隨予駕以東臨抱輕疾兮念衆勞促歸程兮大故遭登畫舫兮陳翟褘由潞河兮返内朝去内朝兮時未㡬致邂逅兮怨無已切自尤兮不可追論生平兮定於此影與形兮難去一居忽忽兮如有失對嬪嬙兮想芳型顧和敬兮憐弱質望湘浦兮何先徂求北海兮乏神術循喪儀兮愴徒然例展禽兮諡
  孝賢思遺徽之莫盡兮詎兩字之能宣包四徳而首出兮謂兩字之可傳驚時序之代謝兮届十旬而迅如睹新昌而増慟兮陳舊物而憶初亦有時而暫弭兮旋觸緒而欷歔信人生之如夢兮了萬事之皆虚嗚呼悲莫悲兮生别離失内佐兮孰予隨入椒房兮闃寂披鳯幄兮空垂春風秋月兮盡於此矣夏日冬夜兮知復何時
  哨鹿賦【有序】
  賦者古詩之流詩以言志其有不能盡言之志則賦可以申之我
  皇祖昔喜哨鹿朕沖齡隨侍習聞其事年來乃親試為之嘉其有合於聖經顧古人無賦之者故不愧無文其辭曰
  伊白露宵中之候正伊尼孶尾之時生不息焉洪鈞運而誰測物雖蠢也氣機至而咸知故三序【春夏冬】則牝牡各從其類【謂牝隨牝羣牡逐牡侣】惟中【去聲】秋斯牝牡各媲其妃【謂牝各分羣而匹牡】强有力者不惟挟兩而累十弱無能者或乏獨匹以相隨或依林而命侣或據嶺而分畿或悍害而傲衆或謹守而自持或豪敓而攘彼或竊取以私其萬態紛其莫窮一以音而宣之於是虞人善因聲以察情爰體情以斆聲喜金風之颯爽值玉宇之晶明霜重而不言其冷露濃而那覺其零陵嶮而如登袵席冒䝉茸而不異户庭慮吾逰之晏起虞原獸之怠鳴【鹿迨晨則懶鳴哨亦不進故哨鹿者恒於未曙前即往】夙戒僕而奚從欣戴月而披星舍彼寛衣宜茲短服荷長哨於左肩【以木為哨鹿之具呦呦以鳴】出象首於右簏【象鹿之首人戴之則鹿不疑】躐嶒陟嵕沿谿穿谷攀蘿兮豈辭胼手履石兮何妨馗足盖以暢茲心神詎惟饕其口腹於焉蹵乎崔嵬軼彼嵾嵳上干丹楓之巘下視白雲之隈上風餮切之避忌陽林晃耀則紆迴就叢薄之蔽翳反獺裘而毰毸衆條理焉畢㑹乃得傑雄之争匹者呦踉蹌而徐來角八又兮嶷嶷耳雙聳兮濕濕挺强項兮莫攖矗靈鼻兮善䶋始嚇侣兮自閑乃妬異兮矜急既漎漎兮疾赴復兮少戢盖屢試兮絶猜遂鋭志兮直入爾其動林無形匪風有響適其将至撇爾懼往奮角思觸瀏睨争長則在夫能哨者善達變以隨機比用中而執兩或激其怒兮使進或示以弱兮令放惟察情之喜怒乃應聲為低仰盖用心於既専斯通靈而不爽既然矣無動無慮不徐不遽驀黶合之前陳陡應叱而少住屏營收息量卑揣髙傍斗窺星【鎗上施星斗所以審髙低】度分以毫審度發機馥焉中膏命處擇肥登於大庖若夫多疑旁剔既進中止膽劣心狷狐猜狼視未交戰而長跳敺叢樾而如駛則亦比之窮寇之莫追又何必焚林而盡取哉盖嘗研精哨鹿之理而知五徳焉取一以新匪二以頻仁也逆者斃之去者寘之義也爰登簠簋爰嘏福履禮也招之即至獲之即遂智也呼哨以進射宿凛訓信也如是者盖有合於聖人之洪道而又豈潘岳耽盤流遁之所誡相如子虚上林之所嘲也哉
  靈珀賦
  繄靈珀之凝質禀粹氣於先天外標黄而潤玉中含金而吐蓮知四時以榮謝隨一氣為轉旋陽始生而蘂張【去聲】隂漸長而葩零【叶】比堯階之蓂荚符舜陛之璣璿雖異物之弗寳亦佳徴之賴傳葆法宫以協時爰紀實於斯篇
  夜亮木賦
  東坡先生謫居黄州蠻烟瘴雨之鄉不改其樂青瑣玉堂之側敢忘其憂則施施而行舒舒而逰惟木石之與居亦鹿豕而為儔一日者入深林窮迴谿蒼然其暝不辨東西覩一物焉晶晶熒熒燦燦離離匪鮫人之宫宛呈火齊豈天禄之閣乃示燃藜逺而眎之謝鶴燄之布煖暱而迫之肖螢火之生輝是何繼明之屬而光怪若是其離竒也哉於是徙倚徬徨瞻矚審詳厥有卧木於河之陽生意已盡葉落枝僵皮膚瓦裂癭瘤土囊木魅之所揶揄山精之所潜藏千齡寂滅萬古荒凉雖有九轉之丹祖洲之草不能起其生機豈復冀其妍好是固匠石之所棄顧漆園徒資諧喻棟梁弗任繩墨乖度永辭剞劂不受丹雘埋沒沈淪訖無用處乃其日月駐照雨露垂滋豈有取舍不分公私否之極者泰斯復暗之盡者彰亦隨則見夫微微耀吐熠熠精發含隂火之怫鬱比木難之熻蔚可以奪車子之囊可以掩纎阿之闕失路者得津夜逰者棄燭文梓徒爾青牛貞松彼哉白鹿枯樹緬東陽之庭朽社託髙橋之陸蘇子愀然扼腕竦立而歎曰木必先腐也而後蟲生之謂永世其無用而尚有自見之時況萬物之最靈豈終不及乎斯相隨二任顧而問焉是固極南麗明之區也若夫長城之北迤邐隂山人跡之所罕至鳥獸之所盤旋陽燄隂燐氷碎曦暄孕焱揚爚舒爓争煓不假人力豈伊火傳孰繼其後孰唘其先蘇子失答笑而弗言
  南苑雙栁樹賦
  廣甸春風躞春騎兮玉驄伊雙栁兮宿識欣向榮兮菁蔥念此地兮少逰緒紛觸兮吾衷昔曽損一獨樹孤蹤伊誰補種新匹舊同其舊復枯賔為主翁而何新賔代嬗莫窮樹不能言長言以通若夫東門徒期上林復起康則夏月居之張緒則當年似已桓司馬之金城所種攀枝然陶淵明之彭澤所栽酬觴醺矣雖亨屯之略殊總未出乎情之所使也爾其枯楊生稊老夫得其女妻雖云過以相與何妨聊復宜之豈知夫何能故者曰世不再來者惟時則見牂牂老葉蕭蕭敗枝强揺金以梳風慢寫玉以臨池對嫩條而常覺忸忸憶昔侣而那置依依值秋風而不禁溘朝露而豈辭好事者憐之曰樹可亡也名不可亡也幻者常之幻也常者幻之常也乃復移植新者而使成雙焉盖經余見者三十年之間新舊迭為賔主者凡三矣嗟夫舊閲新而成故故何新之恒齊竒合偶而成雙雙何偶之弗離覩兩樹之如斯雖萬事其可知暮而隠几若有星宿之昆前而言曰大椿過八千朝槿榮其後是誰之詩乎曩何為而弗惜今何事而余悲乎且夫建木則大五千圍蟠桃則歴九萬嵗劫至數盈根蠧節瘁不聞名以實傳實以名寄如兩樹之閲滄桑而永世焉昌昌生意未婆娑方來日月其正多不亡者存感則那言訖而去若尼拘使者之相過也
  後哨鹿賦
  或問哨鹿之時之法之義盖已藴賅前賦矣若夫冒凛冽之霜晨衝䝉翳之林薄踐岝㟧之巉峯涉沮洳之幽壑十哨未必一來十來未必一獲獲乃心忻失斯興索多見其勞鮮聞其樂則何不張堂堂之圍按徐徐之度收藉藉之富免皇皇之謔而故為是寒征而曉作者何哉曰吁是何言耶是何言耶見土障葛燈而嗤為已過者非忘其先也耶逸則淫而勞則思季氏之婦猶聞之固可弛其惕乾耶或曰惕乾者盖不若是矣意者慎大寳居法宫屏九御接三公劭農政熙天工豈謂當即鹿於隍中耶曰子知其一未知其二坐吾語汝賦以見兹若夫髙談堯舜深處廟廊文恬武嬉内弱外强孰不喜夫逸體而庸詎知其頺綱也哉且也身歴其難者告之以人之難而知而不知人之餒者方謂何不食肉糜也是以神區天闢後法
  先垂詰戎習衆謹度節時圍以示正哨以出竒得之艱者趣斯永躬其勞者樂亦隨盖理境之當窮可絜矩而深思也於是秋本蕭辰塞猶凄所宵風定兮林静曉月上兮山岨儦儦者妬羣俟俟者攜侣遵彼之蹊如或殷殷而佇吹長哨以通情似應聲而答語去亦弗追來亦弗拒則有强者捍捩弱者趦趄猜者飄瞥怯者踟躇忼慨者恲性昬瞀者模糊雖人情之萬態亦奚有以異諸縁輳物來獲一勝百其來也亦惟去之是慮其獲也夫何失之足惜去與來固難期之儻然失與獲亦無cq=453定之屢易吾因以參如幻於現前愛景光而為適也爾其問夜宵衣據鞍䇿馬萬帳燈明七萃聲寡是則始出營而覽離竒晃耀之狀也若夫炬影漸逺夜色猶暝峯嶺纔分林樹未形乍如夢逰玉樓十二仙人京乃其曉蟾初吐或半或圓隔葉瀲露度水翻瀾又如虹橋可躡徑欲造廣寒髙山出雲雲去山在變幻頃刻步移觀改則何異夫黄山之海赤烏扶桑霧斂氛開玫瑰靺鞈熊熊回回又奚數其初陽之臺於焉入深樾凌崇巒宻容單騎疎見線天千年落葉鱗裓谷填色作黄金風吹不翻臭如沈水履若罽氊㣶徊乎静真乎忽訝夫身入布地之園而伊尼之羣方且左右前後與人周旋失兮獲兮勞兮樂兮率已相忘於無何有之禪矣問者茫然不知所謂懡㦬跼蹐唯唯而退
  神樹賦【有序】
  永陵内
  肈祖惟謹藏衣冠
  興祖實奉安龍脈正中
  景祖
  顯祖昭穆左右
  興祖寳鼎前生瑞榆一株輪囷盤鬱圓覆
  佳城尊之曰
  神樹敬為賦以紀之
  懿乎
  唘運之為山也分
  長白之龍榦結秘
  聖之神丘屏納緑窩集之瑞麓帶蘇克蘇湖之祥流是以
  橋山建鼎
  原廟藏旒以祀以禋緜繼繩於奕代卜年卜世揚光烈於千秋爰生
  神樹非柏非松根從天上分來想銀河之歴歴種豈人間所有鬱佳氣之蔥蔥前乎此者昭靈貺其若彼後乎此者垂景佑於無窮儼若
  帝謂東王木公曰赫圖阿喇
  興王之里山聲告慶繁禔祉乎
  丹陵河色呈榮郁英華乎白水宜有嘉䕃圓覆
  鼎湖如繖如盖為禎為符木公承命咨之女夷【叶】選材去柘舉瑞得榆是誠兆大清之篤祜庇萬葉而多餘者也爾其夭矯蘢蓯閜砢蟠薄偃仰森沈離披錯落翩乎軒庭紫鳯翔阿閣偨池蔥蒨緑翠丹黄參差杳靄雲日風霜又如禹代御龍逰帝鄉夫其貝多菩提建木蟠桃荒唐謬悠増誕騰嘲至夫樗材散木枯樹浮槎玩世狎物寓意興嗟則何如徴實蹟於無斁表庥應於有遐者哉乃作頌曰
  巍巍
  永陵興王都兮吉雲在上滃扶疎兮與地同久霜露濡兮金幢玉節布以舒兮䕃暄承潤永劫俱兮數【上聲】葉億萬緜世如兮
  樹根山子賦
  古木之根幻而為山昔木也本託山以菀植今幻也乃借根以形存孰久孰暫誰主誰賔則見崥崹磊砢偨池閘閜若太華之諸峯也拳曲盤坳戢孴蒨峭若岱嶽之五松也故乃神農甄四海之所遺白阜脈萬山而莫知荘樗恵瓠張槐盧梨名斯紛矣質詎如斯别有淮南髙蹈魯東隠淪望林巒而結念指雲壑以馳神蘓東坡之置几用夀弟轍庾新野之染翰託興仲文斯固閲桑田而莫變逾火劫而留芬者矣
  嘆夷齊松賦【有序】
  僧機圖嶺之下有喬松一根而二大榦向名之曰夷齊而繋以歌數嵗未經此地今來則已燬於火焦株突兀尚存徘徊其側者久之因感而為之賦
  繄横嶺之案衍舊傳名曰僧機盤羊腸而就下既南折而少西有喬松之鬱鬱昔號之以夷齊料名實其並夀豈燋爛之不期因循未過忽忽嵗時重尋斯逕謂二老之我徯遥瞻失望見枯株之獨遺徘徊落莫於悒吁嘻夫其挺根拔出庸詎畏沙石之堙劙既其摩空盤翠又寧慮霜雪之凌欺是以閲滄桑而永茂侣椿樗以無危擬西山其毋忝摛東壁已有詞豈知火母惟木巽即鄰離匪牧童之偶失盖谷神所黙為爾其心空脈燥不燃自炊山雨不能息其燄谷風偏復煽其威吾雖未覩其焆㶿陵坂之狀而早想見其灼燌枝葉之時也於是陳根突兀以孤立雙榦南北以紛披鱗甲剥落卧於巖陲山禽尋巢而弗得原鹿擇隂以徒悲惜其淪於灰燼命以車而載之盖其遭劫爍燬之餘猶足勝棟隆之吉而九牛領穿以難移者也嗟夫孰具形而無壊孰有成而弗隳孰云真之匪幻孰恒實之名隨羨枯樹之卓識更感歎其奚為然而少言之以八百為春秋者何一經詠纔周紀而頓毁敗其如斯【夷齊松歌作於丁卯今適週紀】豈二老有待余之名題也既名立乃飄然返沖寞以無辭也抑謂名者喪實之具而有所弗居也将轉燄輪示第一義諦也其既隳者斯已毁而弗再其不壊者固将同天地而並垂也知然而猶嘵嘵不已者豈非余之癡也耶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五
  連珠
  恭祝
  聖母皇太后七旬萬夀連珠
  【臣】聞山川納禄厥彰祥源苞符延洪斯引福紀是以泰筴執契推貞恒於
  璇庭洛文則書敷元吉於
  瑶戺
  【臣】聞壬以任養乎物坤珍既闡申以重巽乎命天庥是滋是以璿流毓慶嵗陽聿徴
  大徳金根兆祉支位用輯
  繁禧
  【臣】聞子半肇統斯天地見於復律元正則鍾吕還為宫是以迎長日之至履端撓甲求中聲之先萌柢伶筩【臣】聞軒瑟調徽帝絃暢其醳攫羲畫觀象天數諧乎掛揲是以上
  瓊褘之曼夀探萬萬以介
  大年溯錦帨之誕祥合五五乃叶
  令節
  【臣】聞一六乗數七得相生之始萬億基算十為遞成之積是以
  寳籙駢羡而凝祚譬諸章啟蔀元璣籥撙總以迓釐時其圖衍疇䇿
  【臣】聞四府統元蠉蠕懐而喣嫗五徳盛木勾萌鬱以䓲茂是以
  承天育物則啿啿登春安土長人乃穰穰
  綏夀
  【臣】聞鴻化烟煴亭育博其愛醇意彌浹恩勤大其慈是以合萬國之歡惟殷祈頌依
  三春之暉敢曰報施
  【臣】聞融風翕習八紘欨於大順協氣氾濩六幕蒸為太和是以挹
  祥輝者式金玉之度誦
  徳音者譜韶韺之歌
  【臣】聞燠沐垂温布徳孔時徽柔訢孚心有恵是以恩紀渥洽邇澤懷其子良慶駢豐施逖光函其愷悌【臣】聞居敬直内允儷乎方儀作肅秉心載錫之純佑是以盤盂之琢由
  戢孔訓而安珩璜之型惟
  服周銘則夀
  【臣】聞通復有源含萬而立幬載所積得一以凝是以徳淵懇欵為
  聖人之本景撰悠逺惟
  至誠之徴
  【臣】聞符乾嫓昊乃以時行齊日得天曰惟久照是以華鐘景興
  躬表矱於求衣銅漏課勩先劬心於問燎
  【臣】聞示本於俗太素扶其質崇儉於上皇風播其徽是以
  訓垂國闈不侈罽軿之御道端
  宸掖維曳繻練之衣
  【臣】聞霄雯佑徳厖褫洽於化光虹樞迪熙醰粹孚乎旭卉是以篤
  昊縡之祐静言申䖍禀
  淵謐之榘□惟寅畏
  【臣】聞有邰詒慶厥初顯昭周原建家克昌基本是以思齊式禮嗣音於徽牒懷福履綏纘順於
  懿壼
  【臣】聞坤輿厚載廣輪資其大生箕範敷錫繇條用以蕃廡是以
  泰元富釐徳亨乎品物圓舒麗象好從乎風雨
  【臣】聞澍潤般裔鳴鼓時應甘滋震灑滿缶有吉是以撤琱御而節歩速委雲於靊霳降釦砌以達忱大嘉貺於太乙
  【臣】聞三盆效功美利其溥六騩興事前典斯劭是以鞠衣時薦分繭練以令辰桑壇嵗臨濯龍宣夫
  徽詔
  【臣】聞星軒承曜順彰皇闈蘭掖景化職懋彤史是以母範作則四教迪穆雍之祥内政式序九御憲令善之軌
  【臣】聞文母貽緒麟振其趾豳室衍支緜其瓞是以含長樂之飴兆千億以蕃盛環
  大安之輿裕雲礽而愉恱
  【臣】聞族雲垂於霄堮䕃匝磐石榮光燭於宿海潤盈玉潢是以為善之樂甄埴乎
  誼美展親之隆泳翺乎
  徳洋
  【臣】聞蘋澗淑化漸訖九服雁塞熙度靖共六珈是以油軿朝正拜
  堯舜於宫椒殿燕喜合中外為家
  【臣】聞鞮譯萬里宣徽則通淵竁億臣慕義斯至是以干吕入律占
  慈仁而奉琛航澥梯嶂聞
  錫類而獻贄
  【臣】聞卭籠雖嶛稜武可讋槃木雖獷嘉信所懷是以鑱碉櫓而鞠旅威暢筰徼傃
  琁畧而底績格先干階
  【臣】聞来庭肇功常武昔譜於乙亥欵關拓疆都護初置以戊巳是以掃伊犁之穴竹書紀而符吉銘格登之崖鴻稱熙而歸美
  【臣】聞蒲類以西鑿空所未度䝉氾之濵仰流則偕徕是以櫜弓定勲版圖既綜屬國磨盾告㨗雲物乃象禧觀臺
  【臣】聞瑶池彈璈必陳充庭之樂蘭陛協律廣集介雅之章是以鞮鞻新歌貢音於僸裔花門小部列伎於舞場【臣】聞寳盈丹邱露甕琢瓊珍薈若水桂實纂棗是以于闐繅英三采則擢蘂碧樹筠沖匭甘四核則扇芬萐草【臣】聞金萱榮庭億葉煌扈星筠周阿貫時旉與是以敞髙闈而翼祺則篤其慶鞏
  慈宫以斂福有那其居
  【臣】聞閬風暢於崐崚九光爥彩恒春藹於巒雉四序佇馥是以
  西那所都松竹秩其芋寧
  南陔載循堂室劑以凉燠
  【臣】聞虞㲈九成儀足節以樂心菜綵五色舞斕斒以隆養是以
  鈞庭辬華進
  千萬夀而燕衎曾城苕亭奏十二安而音鬯
  【臣】聞履安之吉静而充符恒固之應動若操券是以頤性時泰備庥徴以用康
  禔躬日强叶亨衢以行健
  【臣】聞萬八千嵗之朔攝提貞孟三百六旬之首羲和授圖是以朝元
  長信率臣寀而拜閶闔上夀
  慈寧具家慶而飴蘇
  【臣】聞榑桑曣温晷知贏昭華棣通龡琯依永是以揣稱愛日駐輪於鼂陽怡
  顔獻春調饍於初景
  【臣】聞農祥慶其豐鳧藻翔洽夫億兆泰簇鳴其豫鳯噦雝喈乎二六是以洞庭斯張龢軒樞豳堂用躋羾情文囿
  【臣】聞鼇炬冠山爛若霞電龍燭煇夜爚如星虹是以月宇
  嘉娱燄鶴騰上而扈扈霄峥麗賞火蛾綴空其熊熊【臣】聞蕤賔亭午引年以昌陽九節長贏仲延籙以雜組萬縷是以迴嶼艤鷁玉鱠羅於蓬池撇波躍龍金支颺於
  華渚
  【臣】聞洞淵之蘤蓲蘛瑛琢其鄂昆流之苓窋䆛珠垂其房是以
  丈䟽引薫澤芝馡於五沃芳盌調露氷蕅侑以千常【臣】聞三五而盈璧爓朗乎澄顥八千為秋桂窅窊其古柯是以
  慶霄延望舒之規琅磬鏘韻修齡酌臯塗之液金罌穆波
  【臣】聞菊潭滲甘滋其永年萸林綴朱佩以陽日是以芳醴鬯節則九英載馨粉餈飫豐則萬寳咸實
  【臣】聞玉積縣圃不若北陸沍澤鴻戲鏡海奚翅南溟培風是以太液磑即國俗循而習武嘉平儲與
  慈幰莅而旌功
  【臣】聞繚垣規圜惟南乃以建其極襟苑宅奥非海莫能喻其大是以飲池鹿馴扈
  斑麟之車比屋鱗次翼
  儀鸞之盖
  【臣】聞髙山天作度其隰原豐水東注自彼沮漆是以掖輦長白則駢苞之樹森遡澗混同則圓折之珠出【臣】聞霞砂毖泉温池濎濙雲根呀谷古嵐霮䨴是以氣霽波籞
  葆生之汞既長翠積巗館
  都福之庭斯在
  【臣】聞修序沖景暄凊所以均節秀臯清區爽塏所以承豫是以錘峯嘉凉升眺昭其宜鏡波澄華
  憩逰得其助
  【臣】聞懐瓊之獸呦而林衡告獮籋雲之駟同則圉奚載鑾是以
  鏤象夫金郊邁彼甫草珍庖尚以馨饍藐乎上蘭【臣】聞填星貫於中央標建珠緯崈門詄乎太室簡儲石函是以胥庭俶瑞啟洞天之六
  交路展衞呼曼齡者三
  【臣】聞東為羣物之始虞狩肆覲岱惟方嶽之長魯瞻奄有是以青社班春詡蒼祗之榮滋日觀賔暘睎若華之曜久
  【臣】聞岷江源川增其長勾吴茂俗富煴於地是以藻舟翼泛櫂鼓奉
  安悆之祺鱗隰穱秀簷茨拜温給之賜
  【臣】聞東南之美竹箭橚矗斗牛之野桑麻鋪棻是以陟虎林而繢湖則八繭摛錦臨樟亭而祝海則千巗蔚雲【臣】聞臺懷懸居妙持清凉之宇室利演乗普現吉祥之雲是以曇霏金花最上應瑞乎香界鬘涌寳卍無量同夀乎秘文
  【臣】聞一和扶榦階符繁其䕃三雍育才黌市榮其枝是以嘉植承楙乎絳旬協洽
  開秩喬柯兆菀於豐雅棫樸誦詩
  【臣】聞金方致環伻来琳館梁鄒即鹿祝敶畆邱是以甲子周綺稱兕麇至於象譯庚辛嫓純靈麅馴伏於塞秋
  【臣】聞鈎鈐之潤可以在玉衡之平旗翼之夀可以窺瑶光之正是以溟嶽和晏筦運乎
  璇極盖輿清怡囊括乎金鏡
  【臣】聞豐融昷於穹宰而農扈告稔盈沖芔於柔祇而富媪披英是以隂陽蓲敷則調燭布其大洽柯穂㙷則普淖誦其宗生
  【臣】聞錫羡阜運則衢多期頤之嬉含淳敦風則居有萃睦之協是以閩耆牉樂皆
  熙光所陶陕閭烝義實訢藹所浃
  【臣】聞重光協乎鳯紀次先甲之三已盛苞乎星序際正陽之四是以嶠西
  介景百昌若時而悉新弧南表瑞萬物成章以方熾【臣】聞軒闈祚緜萬區陶珍於朐鼎祁幄祉錫九寰醲乎衢尊是以景飈融貺
  鏐檢躋而流慶
  湛瀣覃澤鵠書翔而逮恩
  【臣】聞霱䕃之垂不遺被褐祥風所灑暨乎窐衡是以作人左右倬為章於夀考宣譽先後篤惟
  徳於周京
  【臣】聞萬年賡庥拜嘉於召虎三夀頌眉延喜於子魚是以
  茀禄引康翽羽集彼藹吉熾昌式燕黄髪宜茲樂胥【臣】聞以天下養者膺禔孔厚惟庶民從者欨愉大同是以臺莱統
  尊稱闐夫蒼赤川阜増嘏臚懽訖於瀛濛
  【臣】聞大圜彪列蘿圖輯於堯紀泰鴻環均藻華昌乎姬籙是以三光同衡以肈祚覘祥
  袠増七政比躔以摛耀儷緯詞屬
  【臣】聞象載炘炘九垓均禧偉兆郁郁億齡展盛是以洊申無疆
  慈善膺洪算之茂誕畀多益保佑錫
  純嘏之慶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六
  頌
  老人星頌
  金翼發南麗於南極聿瞻六星厥光熻赩比地凝精自天降祥乗白雲英来賁
  夀康華髪童顛目光其紫彭祖成鳩猶然孫子有餘樂易不待將迎眉黎笑口如聞其聲
  慶周花甲彩耀
  萱闈於萬斯年視此頌辭
  慈聖萬夀九如頌【有序】
  恭惟
  聖母崇慶慈宣康恵敦和裕夀皇太后陛下
  徳駕二南
  徽儀四表
  凝符溈汭位禄名以夀彌昌
  衍慶岐山元亨利惟貞益固盖綜百度於
  慈訓爰綏六宫而内和從提抱以来
  深恩鞠育暨涖臨之後
  懿範遵循鞏我丕基均由
  聖哲皇哉夏恢啟母允矣莘翼湯孫漢明徳之儉約難方宋宣仁之憂勤亦遜
  六旬週甲
  萬夀添籌
  御殿含飴方物敷天之養奉觴上
  夀家人主鬯之歡光
  玉册以
  鴻稱播金聲於
  盛典約六經之吉語達萬國之䖍悰敬頌九如載申百拜
  其一章曰
  至哉
  坤元【易】於萬斯年【詩】斂時五福【書】而百化興焉【禮記】福履綏之【詩】照臨下土【詩】肅肅雍雍【禮記】禮義以為紀【禮記叶】威莊而安孝慈而敬【禮記】以予小子【書】正家而天下定矣【易】
  其二章曰
  顯顯
  令徳【詩】徳音是茂【詩】遂布於三宫【禮記】以和長幼【禮記】以親九族九族既睦【書】謙尊而光【易】穆穆皇皇【詩】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禮記】福禄来崇【詩】中心得【叶】也【易】
  其三章曰
  元年春【春秋】即
  命曰【書】天子親載耒耜【禮記】汝其敬【書】率作興事【書叶】維九年【書】春日載陽【詩】又
  曰【書】后妃齋戒親東鄉躬桑【禮記】以為黼黻文章【禮記】冬祁寒夏暑雨【書】求民之莫【詩】以糓我士女【詩】
  其四章曰
  學于古訓【書】憲章
  文武【禮記】
  教之誨之【詩】是謂承天之祜【禮記】敬哉【書】因吉土以饗帝於郊【禮記】敬哉【書】有事於
  太廟【春秋叶】大蒐【春秋】巡侯甸【書】
  世徳作求【詩】元子哉【書】我日斯邁而月斯征【詩】翕受敷施【書】然後能使人【禮記叶】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禮記】百度惟貞【書】多文以為富【禮記】修辭立其誠【易】視乃烈祖【書】明徳惟馨【書】
  其五章曰
  天作髙山【詩】繼序思不忘【詩】承天而時行【易】纉女維莘【詩叶】維十有三年春【書】至于岱宗【書叶】敬祀事【禮記】丕惟曰【書】品物咸亨【易叶】予惟不可不監【書】命有司發倉廪賜貧窮【禮記叶】山川出雲【禮記】亦右
  文母詩秋【春秋】大有【易】厥篚檿絲【書】以介
  眉夀【詩】
  其六章曰
  萬邦惟懐【書】我不敢知曰【書】厥惟艱哉【書】我出我車【詩】自彼氐羌【詩】至諴感神【書】
  聖謨洋洋【書】命之曰【書】中和之紀【禮記】曰仁與義【易叶】義以正之【禮記】天之所助者順也【易】仁以愛之【禮記】人之所助者信也【易】七旬有苖格【書】實受其福【易】天地之大徳曰生【易】以綏後禄【詩】
  其七章曰
  崧髙維嶽【詩】如岱禮【書】南國是式【詩叶】淮海惟揚州【書】駕蒼龍【禮記】檜楫松舟【詩】三江既入【書】畇畇原隰【詩】何蓑何笠【詩】南山有臺北山有莱【詩】桃始華【禮記】天降時雨【禮記】楊栁依依【詩】有鶯其羽【詩】酌言獻之【詩】維筍及蒲【詩】黻衣繡裳【詩】其惟
  聖人乎【易】思媚
  周姜
  太姒嗣徽音【詩】以光大也【易】垂裕後昆【書叶】
  其八章曰
  修身及家均平天下【禮記】其旋元吉【易】俾緝熙于純嘏【詩叶】甲子【春】秋復【易】自今以始【詩】百年曰期【禮記】惟曰欲至于萬年【書】頥【禮記】頤貞吉【易】子子孫孫【詩】子孫千億【詩叶】
  其九章曰
  十有六年【春秋】冬【春秋】十有一月【春秋】律中黄鐘【禮記】萬夀無疆【詩】式燕且喜【詩】畢獻方物【書】小大稽首【詩叶】維予小子【詩】拜手稽首曰【書】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夀如松柏之茂【詩】
  掖
  輦紀慶頌【有序】
  我
  皇祖孝侍
  兩宫於凡先意承歡冬温夏凊行樂宫中者無不極天
  下之養示孫曾之則而
  翠華巡省盖無虚嵗亦莫不䖍奉
  安輿
  膝前娱志則又自古帝王奉東朝以申愛慕者所無有
  也予小子敬仰
  前規維懼弗紹
  聖母皇太后亦以繼
  祖烈恤民艱毋忘我國家習勤詰武之規諄諄是訓踐
  阼以来省方問俗必敬請
  慈闈臨幸
  皇太后怡顔首肯曰皇帝展義示度不宴息深宫予所喜也夫慶夀致誠宣徳陪奉偶一行之書史稱美未聞教之鴻猷朂以義方如我
  聖母者也而
  大安所過無不詢穡事騐民俗老婦黄僮覲光莫禁賞
  沿於途周逮於富故凡額手而祝
  大齡者人一其聲聲一其誠則知我
  聖母萬萬夀無疆應於人情是徴敬以邇年侍
  輦所歴稱頌八章詎能揚
  徽音於萬一用志欽
  懿訓於弗諼若夫
  夀康承慶
  暢春行時率臣民而祝純禧攜孫曽以介眉夀曰暘曰
  雨厪
  慈懷随地随時聆
  徳誨芳溢彤管盖不可殫述矣
  崧髙申祝
  喬嶽維崧宅是土中際時屢豐展義觀風聿奉
  安輿聿遵伊洛黄雲擁途兆庶孔樂二室華盖峻極于天祝我
  聖母夀萬萬年聞呼者三艷彼史筆曷若我民口億聲一
  五臺禮佛
  有蔚清凉㬅殊示相琳宫鐘貝五頂相望緬我
  皇祖龍馭載臨
  聖日在天光照祗林肅肅葆羽翼翼
  鸞輅言瞻臺懐言嗣
  神武猊座蓮臺不可思議佑我
  文母百福備致
  盛京展謁
  於鑠盛京崇基天作佳氣鬱蔥周豐殷亳載畋北塞載莅陪都巍峩紫殿殷軫皇圖崇政清寧承
  歡廣宴賜復賜酺澤洽圻甸皇矣
  祖徳長發其祥燕翼埀庥
  聖母之慶
  岱嶽觀日
  粤戊辰春駕言東巡既仰杏壇遂躋岱宗【叶】匪慕漢唐用事封禪以祝
  洪釐介祉錫羡暾彼扶桑升於東溟芝童緑髪玉女雲軿
  慈恩載普覃齊浃魯戴我
  文母式歌且舞
  興安閱圍
  皇祖詒謀嵗事秋獮並塞名王選徒屬鞬於皇
  聖母法
  祖是朂金氣霽靈囿土沃爰命三虞爰整六飛殪虎洞麋周阹合圍㡢城迢迢凌彼崇椒
  顧之色喜
  徳音孔昭
  金山渡江
  於樂南國望幸有年載承
  慈命来㳺来觀濟河渉淮慰彼傾心扶攜抃躍總總林林川后静波屏翳送帆京江灝□浮玉巉嵒兆庶孔愉伏迓
  金輿頂祝
  佛母香華載途
  聖因視膳
  載信吴閶于邁浙水佳麗明湖披圖可指瞻彼聖因聖蹟所留仰企
  前徽扶
  輦春逰隄樹簇錦江潮曳練南屏窈窕兩峯蔥蒨晨羞日視宛若
  宫庭以天下養勉紹
  先型
  江寧觀射
  旋舲吴會言循江滸虎踞龍蟠鍾山元武作鎮南服我旅我臣来覲
  行殿翟茀組紃聿敷
  湛恩聿申
  懿訓予所有事文揆武奮詰戎保泰仰承
  聖慈超任越姒福履永綏
  箴
  七情箴
  喜
  萬類静觀意惬斯喜神動天隨油然難已宣心之和導氣之滯不極不淫歸於有制禮樂以飾百度惟熙樂以天下奉此無私
  怒
  相彼天道有溫有肅維人肖天喜怒倚伏情炎於中莫之敢觸所貴中節雷霆亦福嗃嗃毋過悻悻勿遷和厥心性以師聖賢
  哀
  宣文有言哀而不傷感物切慮如川有防當其一往愀愴懊咿罔識止節心悴神疲噍殺非正毁滅非宜閑之以則庶無倚毗
  懼
  萬㡬待理知懼鮮失業業兢兢一日二日馭朽為戒臨深是怵於昭上帝相在爾室式茲不聞所其無逸惟敬勝怠動獲貞吉
  愛
  人有秉彞徴於好徳善善欲長賢賢易色所以孔子曰生也直疏亦不忘親亦不㥾愛所當愛爵賞罔忒擴我天和容保萬國
  惡
  性本無為情生好惡俎徹鮑魚往訓攸著毋設成心因物以付智鏡在躬先覺有素郊遂是移僉壬必錯中正和平萬流景附
  欲
  養心有要道在寡欲從之則危淡泊宜朂緬維曩哲垂訓窒慾非禮必斥奉身如玉一人居髙九有咸矚不邇不殖永保天禄
  五事箴
  懿戒有訓抑抑威儀洪範五事始貌終思動罔或愆敬義夹持作肅惟恭非禮弗為顧諟明命日監在茲輯柔爾顔友君子時屋漏有愧差之毫釐顒卬令望夙夜是祗毋尚巖巖咫尺天威毋示訑訑右史有司温恭允塞為徳之基樹之軌範視此箴辭
  右貌箴
  恢恢寰宇一人是主維命靡常有徳斯祜王言如綸被乎下土無易由言惟敬作所彞訓聿昭四方是矩卓彼前王樹茲諫鼔柔亦不茹剛亦不吐進彼嘉言衮闕堪補聲為之律毋逞喜怒白圭謹言玷不在鉅金人三緘非禮勿語從斯作乂敬茲九五
  右言箴
  維目司視其徳曰明明有由蔽物引欲萌伊古有訓五色目盲勿錦繡勤省農耕勿玩珠玉企望賢能知人則哲體察物情曰視有要視於無形如水如鑑萬象自呈静虚動燭其本必清垂旒端冕儲神致精日月環照無幽弗瑩克艱厥后永正玉衡
  右視箴
  宣聖有言非禮勿聴矧維建極承天永命惟精惟一敬勝義勝何以達聰容納諫諍執兩用中旌賢表正既髙乃聴亦逺彼佞五音耳亂樂必放鄭九歌驗民八風體政亦越巻阿矢音有詠雖隔九重而知民病雖聆萬言而執一柄毋俾聴熒尚其居敬
  右聴箴
  基命有密厥惟思哉翼翼小心為徳之荄是惟弗思思則弗回勿狃宴安而遺逺懷勿侈豫大而弛心齋貌恭言從匪思曷階視明聴聰惟思是裁無黨無偏惺惺靈臺勿縱其欲縱欲成災克己復禮四徳具該朝斯夕斯天鑒恢恢告我後人皇圖永培
  右思箴
  養心殿四箴【集經書句各十六韻有序】
  我
  皇考聖訓曰敬
  天法
  祖勤政親賢事祗四端義該萬理自古帝王莫不守此以治違此以亂予小子踐阼以来平旦莊誦惟日孜孜畏與年長會隨時觸爰集經書成句衍義綴辭各得十六韻入目警心既因自勵亦以昭示来許
  敬
  天箴
  皇矣
  上帝【詩】鑒觀四方【詩】昭假于下【詩】赫赫明明【詩】惟聖時憲【書】承
  天而時行【易】終日乾乾夕惕若【易】無怠無荒【書】畏天之威【詩】勑
  天之命【書】不顯亦臨【詩】俾爾彌爾性【詩】惟予一人【書】曷其奈何弗敬【書】敬勝怠者吉義勝欲者從【國語】日日新又日新【禮記】清明在躬【禮記】無然畔援無然歆羡【詩】昭升于上【書】在止於至善【禮記】先
  天而
  天弗違後
  天而奉
  天時【易】我不敢知【書】我其夙夜【詩】念茲在茲【書】怵惕惟厲【書】安而不忘危【易】於緝熙【詩】永言配命【詩】弼我丕丕基【書】
  法
  祖箴
  明明我
  祖【書】既受
  帝祉【詩】我来自東【詩】永清四海【書叶】之綱之紀【詩】惟民所止【詩】無忝
  皇祖【詩】奉先思孝【書】作樂崇徳【易】肅肅在廟【詩】春禘秋嘗【禮記】思其所樂【禮記】
  聖有謨訓【書】若日月之照臨【書】式如玉式如金【左傳】布在方䇿【禮記】罔有不欽【書】峻命不易【詩】遺大投艱于朕身【書】如親聴命【禮記】罔不惟徳之勤【書】曰仁與義【易】迭用柔剛【易】一張一弛【禮記】不愆不忘【詩】民可近不可下【書】無教逸欲有邦【書】夙興夜寐【詩】其爾典常【書】
  啓佑我後人【書】俾爾熾而昌【詩】
  勤政箴
  天行健【易】聖人則之【易】克綏厥猷惟后【書】一日二日萬㡬【書】罔逰于逸【書】庶績咸熙【書】曰予一人【禮記】昧爽丕顯【左傳】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禮記】考禮正刑一徳【禮記】無敢不善【書】夙夜匪懈【詩】敷政優優【詩】惟㡬惟康【書】斯謀斯猷【書】執事有恪【詩】亦又何求【詩】百工熙哉【書】我獨不敢休【詩】綱紀四方【詩】惟皇作極【書】先之勞之【論語】不遑暇食【書】念之哉【書】業廣惟勤【書】勤則不匱【左傳】時乃日新【書】承天之道【禮記】純亦不已【禮記】政貴有恒【書】慎終如始【書】
  親賢箴
  粤若稽古【書】明四目達四聰【書】論道經邦【書】謂之三公【周禮】三事大夫【詩】百辟卿士【詩】宣力四方【書】以佐天子【詩】惟后非賢不乂【書】其惟吉士【書】寤寐求之【詩】任賢勿貳【書】靖共爾位【詩】期予于治【書】自朝至于日中昃【書】晝日三接【易】若涉淵水【書】用汝作舟楫【書】臣哉鄰哉【書】尚克相予【書】予其敷心腹腎腸【書】出入自爾師虞【書】假以溢我【詩】我應受之【詩】用勱相我國家【書】邇可逺在茲【書】人亦有言【詩】惟治亂在庶官【書】所寳惟賢【書】惟一徳一心【書】欲至于萬年【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六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七
  銘
  多福硯銘
  惟古有訓斂時五福敷錫庻民幽贊化育承
  天之序厥惟艱哉視民如傷孰釋予懷毋曰九重之宫而安其躬念蔀屋之竊歎每憂心以忡忡毋曰八珍之饍而供其宴念糲食之尚乏嗟何能以下嚥錫福謂何遑云建極期愆尤之或鮮恒小心而翼翼我心如是我志在茲視此䂥石貞堅不移庶
  天
  祖之鑒佑致風雨其咸時斯蒼生之多福即予一人之多福永與薄海而共之
  硯銘
  迺潤迺堅惟淵惟黙韜采含精在几之側用掩瑾瑜芳流翰墨端人與䖏長資畜德
  座右銘
  維月在天常缺於盈維水在器既滿則傾古之哲人業業兢兢慎彼盈滿若弗克勝意馳弗止防之若城言玷不為守之如缾無往不復何陂匪平勿謂豫大而侈豐亨矧茲九五位莫與京何求弗得何為弗成縱欲安止凛涉春氷適口斯己那事臠鯖容膝亦安奚必雕楹勞於求賢逸於制情對
  天惟敬法
  祖惟誠憂其可恃懼其可矜我志若斯我行未能苟行弗能言何足稱嗚呼小子終始斯銘
  負扆銘
  大徳曰生大寳曰位負扆荅陽天以民寄天視民視天聴民聴民欲天從影隨響應何以守位曰惟求仁君止於仁繼天生民告爾小子夙夜敬止仁逺乎哉及之須跂
  嘉量銘
  皇予
  聖祖建極憲天【叶】度律均鐘洞契元聲㣲顯闡幽何天衢亨小子纘緒寰區撫臨【叶】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製茲法器列于大廷匪作伊述
  大猷敬承遵鍾得度率度量成量為權輿律諧六英猗聖合
  天
  天心
  聖明七政是齊為萬世法程如衡無私如權不凝如度制節如量祗平律得環中紹
  天眀命【叶】永寳用享子孫繩繩我日斯邁而月斯征中元甲子乾隆御銘
  刻漏銘
  粤昔重黎分司地天迎日揆景舉分測辰【叶】明時敬授欽若昊乾予承百王省嵗祈年齊政協紀命彼疇人【叶】徼宫戒井斟衡酌權笵金規木製茲漏蓮玉注金筩水火燥寒協其髙卑别以方圓九十六刻成一日焉視彼陽晷明晦無愆較自鳴鐘淫巧徒傳攝提有紀孟陬用平于以考時寢興慎旃于以熙績勤民禮賢業業兢兢俯察仰觀器與道偕是騐是䖍作銘垂誡貽百曾元
  帶銘
  與處與興毋或不敬【叶】佩韋佩醫徳之偏
  未央宫瓦硯銘
  赤帝肈基酇侯正宅陶人為瓦堅若金石宵露凝精曦陽耀魄厯嵗二千印花暈碧佳士振竒摩挱惋惜曰是良材不礱而澤潤宜柔翰緻泛松液作硯惟寳重逾拱璧鑒賞秘藏流傳屢易曩遘陽九淪委沙礫貢珍天府輝暎東壁臨池静對俛仰今昔締構經營英姿奕奕懷賢興慕鑑古增惕何有區區文章字畫龍賔就召蟾蜍滴瀝摛藻西京卿雲接跡
  銅雀臺瓦硯銘
  金仙一去鄴臺荒也銅雀片瓦羽之吉光也窪其中以為硯温潤而栗直以方也前有甘泉後香姜也得此以鼎足貯金壺宜文房也龍尾珍於宋紫雲割於唐也傳之千載數百載非弗寳貴矣不若斯之夀而臧也勒為此銘發神雀之藻耀表甄官之精良也亦以慨奸雄之骨已朽建安之年號不亡也【瓦腹有建安年造欵識】
  座右銘
  凛于豐亨遹求厥寧思艱圖易居安慮傾堂下萬里無恃爾克明民方殿屎無恃爾善聽無矜大名無侈頌聲止慾於未萌防危於無形日慎一日先民是程昔之人有言曰堯業業舜兢兢臨淵履氷式鑒茲銘
  漢玉秘閣銘
  隆其背虚其腹近取象艮下覆承以香檀表良玉淋漓腕底松烟馥棐几長箋揮百幅
  漢玉璧銘
  虚其中維徳之容受小共大共以撫萬邦
  規其外維徳之㑹俾爾耆而艾兆民攸頼
  古硯銘【有序】
  内府藏硯甚夥向未經品題今年冬幾餘偶暇選其材良而製古者得唐硯三宋硯六元硯一皆真舊物也遲任有言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夫人之惟舊千古不易而器之惟新獨於硯不然今端溪歙石非乏良材而沐浴詩書黝然光澤則古硯實有足珍者爰課實而錫之名并各為之銘刻之乾隆己巳長至記
  梁邱遲體
  美最中全體大用堅





  右觀象唐硯
  因文見道爾光用葆
  右蔆鏡唐硯
  水火既濟萬物得津逮
  右石渠唐硯
  硯者研也潄六藝之芳潤沃朕心田也
  右垂乳宋硯
  體具剛柔用合動静日萬㡬欽屢省福天下兮綿世永
  右黝玉宋硯
  與筆為入與墨為出不知不識是為寥天一
  右紫雲宋硯
  剛而柔翠欲流用以敷言萬春秋
  右翠濤宋硯
  珠含其胎澤潤於礎元雲蒸蒸不風而雨
  右暈月宋硯
  冽寒泉潤嘉頴立體於静福田斯永養而不窮者井也
  右方井宋硯
  有暈其黄載守其黒是為支離之珀
  右凝松元硯
  養心殿銘
  人心惟危在閑其邪道心惟微在培其芽其閑其培皆所為養操存舎亡毋須㬰放【叶】有如時雨沃此寸田大公順應動直静専動匪憧憧静匪寂寂矧其為君更宜乾惕一念之善百禩䝉庥一念之惡萬姓貽憂養之之方存誠主敬克己復禮外王内聖孰本孰末外由内施任重道逺責萃君師朶殿崇崇顧名思義作此銘辭永訓後世
  漢玉墨牀銘
  孕土華承墨瀋竹素園客卿枕
  董其昌硯銘
  其製朴其性堅伴香光居畫禪參五合常恧旃覕過眼幻雲烟一片石全其天
  吴鎮硯銘
  墨花吐沛時雨
  竹根筆筒銘
  懿此君植本固節已見文不露虚其中葆乃素封管城以類聚侍文房四美具
  黄楊木界尺銘
  大樸不雕好是正直温潤而澤矢其文徳
  金牛銘
  夏禹治河鐵牛傳頌義重安瀾後人景從制寓剛戊象取厚坤蛟龍逺避詎數鼉黿潫此昆明瀦流萬頃金寫神牛用鎮悠永巴邱淮水共貫同條人稱漢武我慕唐堯瑞應之符逮於西海敬茲降祥乾隆乙亥
  宫殿四銘【有序】
  宫殿者所以受之
  祖考傳之子孫建極撫辰以治四海且鴻稱煌煌顧名思義常恐羞之其視盤盂几杖日用之物不綦重乎因讀韓愈五箴有警倣其體為四銘焉
  大哉至健純粹而精昭昭成象蕩蕩難名四徳嬗用六位時乗静専動直資始大生我
  祖我
  考奉是丹楹五福敷錫萬國咸寧敢恃崇居惴惴矜矜益慎體乾惟皇永清
  右乾清宫銘
  萬物致養是曰
  厚坤安貞廣大配
  天為元昔在
  盛京
  清寜正寝建極熙鴻貞符義審思媚嗣徽松茂竹苞神罔時恫執豕酌匏廣博無疆黄中正位以繼以繩惟曰欲至于萬世
  右坤寧宫銘
  四徳何以首元四時何以首春仁者人也要莫大於親親刑寡妻以至兄弟民同胞而物吾與皆由此施關痛癢而肫肫然其所包者廣是以孔子對門人之問不同而莫非由己之所存人盡宜勉又何况乎為君吾用是居昭仁之殿怵然惟恐有愧乎斯言
  右昭仁殿銘
  求全之毁吉徳也辯之不已是惑也不虞之譽凶徳也居之不疑是惑也知惑不為直言其來知惑而為䛕言其滋諛滋悔生直來其亨宜已而辯汝奚為善宜疑而居汝惑奚祛屛乎營乎其思徳之所宏乎
  右徳殿銘
  鎛鐘銘
  自古在昔功成作樂辨物涓吉鑄此鐘鎛
  皇祖正音中和大備詎獨是遺或存
  深意績底西旅瑞出西江考制象器協和萬邦一簴特懸用起律首編鐘繼奏簫韶成九寛横欒舞必考必精慎遵
  前憲敢或損増宣陽導隂立均出度萬事本根百王榘矱【叶】繄予小子䝉業
  重熙頼
  天耆定惟曰際時範器識年悉新已盛銘無溢辭惕乾懋敬
  特磬銘
  子輿有言金聲玉振一簴無雙九成逓進凖今酌古既製鎛鐘磬不可闕條理始終和闐我疆玉山是矗【青白玉石子出於河灘而緑玉則獨矗一山可得大材命工匠依黄鐘尺度採取以供  壇廟朝堂之用】依度採取以命磬叔審音協律咸備中和泗濵同拊其質則過圖經所傳浮嶽涇水誰誠見之鳴球允此法天則地股二鼓三依我繹如獸舞鸞鬖考樂惟時
  乾禧
  祖徳翼翼繩承撫是萬國益凛保泰敢或伐功敬識嵗吉辛巳乾隆
  夀安宫銘
  辛未題額非創伊修【舊是地為咸安宫】
  慈寧六袠行慶延庥
  愛日循環干甲載週金穰辛建物盛已逑
  七袠爰開
  萬壽惟悠合天下養與太古侔瓊宫枚枚有桷有桴蘭陔叶什梅席稱觩鴻儀重舉以十為籌則百斯十始而復周
  和闐玉龍馬負書銘
  土繡雲回蔚兮蒼然在彼玉河蓋千萬年粼粼璟璟曼衍臠巻西旅底貢有如獻環刻以龍馬負書洛川相承竒偶數肖地天奉若清寧安益求安敢誇耆定彌勵惕乾
  漢玉半截觚銘效梁邱遲體
  玉觚半截足娯玩潔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八
  贊
  列代賢明妃后垂稱奕世者取繪十二繫以贊西陵教蠶
  在昔軒轅正妃嫘祖孕虞毓唐發湯啟武得姓十二如千子乳創制蠶織窳陵為輔衣被天下功垂萬古後世文勝乃崇黻黼
  太姒誨子
  昏姻匹妃王化之始維周勃興嗣徽太姒富而能儉貴而不恃載在風詩葛覃巻耳更勤教誨有穀貽子昭哉嗣服武周濟美
  姜后脫簮
  黄裳六五以順為正子有㡬諫妻寧無諍卓哉姜后宫闈之鏡金環進退瓞衍慶彤史攸司慎儀宜令雞鳴朝盈脫珥待命
  樊姬諫獵
  先民有訓聿戒禽荒卓彼樊姬感悟楚莊有肉弗御乃止王欲一語進賢霸功以卜不謂婦人克相其君邈矣邑姜十亂稱臣
  燕姞夢蘭
  乙始啟商蘭亦徴穆吉人在宫天使貽穀國香揚揚掌夢其卜嘒彼小星三心五噣椒聊逺條爰昌七族鄭多君子宣尼所録
  許后奉案
  后母天下首崇儉德坤順承乾柔嘉維則繄維許后貴而能抑不忘寒微車服是飭日朝長樂用修婦職懿彼芳型永為後式
  婕妤當熊
  圏熊攀檻羽林驚迸得人則止誰歟知命婉孌季女忠貞維性直前當之熊為戢横六宫咸怍一人倍敬埋禍無悶中語傳競
  班姬辭輦
  王者求賢爰載後車左右前後正士與俱景仰休風三代之隆何逮漢季嬖媵輦從一言稱善如圜斯轉永鑒班姬逺彼婉孌
  馬后練衣
  十嵗持户侯家整肅母儀天下六宫欽服練裙澣衣以率戚族儉德之共綏将福禄車水馬雲明訓在牘豈伊輝漢作則椒屋
  徐妃直諫
  元成有言願為良臣流風丕振乃自宫嬪徐妃上書東征抗陳惜哉唐宗納而弗斷外事征討内營宫館頓忘初年如圜斯轉
  昭容評詩
  玉秤降天乃生女子衡才汝耶孩笑而唯昆明賦詩綵樓落紙辭華哲匠月旦自彼千載騷壇一時牛耳展如之人文亦可喜
  曺后重農
  稼穡維寳王政所崇襏襫耒耜必親必躬維宋曺后播種于宫彷彿親蠶獻繭效功克勷内治聿著芳踪嗤彼雕鏤何事傷農
  闕里十贊【有序】
  戊辰春二月東巡狩奠
  先師法
  皇祖也日戊寅至闕里所司以詰朝舉祀禮具儀聞朕惟車駕既莅廟貌遥瞻隔宿偃居非所安也爰以始至日瓣香瞻謁肅拜以布誠待質明而釋奠斯於禮為宜乃易吉服率近臣入萬仭宫墻歴奎文閣撫遺檜過杏壇遂登大成之殿以展謁焉
  粹容如日月麗天
  聖蹟似江河行地既而周循右序更轉左廂所云金絲詩禮故井故宅無不考其蹟而想見
  夫子之遺澤至今存也為之歔欷為之䖍悚夫孔子萬古一人也誰能賛之然天地不言其髙厚而生天地之間者無不知天地之髙厚是贊也亦如是云爾
  萬仭宫墻
  芚予自幼被服
  聖言眀德新民知易行難顒有素誠瞻謁尼山亦既莅止敢云得門
  奎文閣
  奎婁垂象爰在魯東
  夫子之文天地並隆煌煌
  御書充牣其中
  先聖後聖其揆則同
  手植檜
  文欄肥壤厥有檜株
  先聖攸植繄手澤餘㡬經枯榮左紐右紆造物憑護孫枝扶踈
  杏壇
  憶昔緇帷詩書授受與有榮焉軼桃轢栁博厚髙明亦曰悠乆萬世受治杏林何有
  禮器
  祗謁
  先師載觀禮器犧尊象尊伊古之制有道存焉儀型攸繫申命太常記予初祭
  聖蹟殿
  眀王不興夫孰能宗豈無宗者邈矣莫從鐫勒苕華景仰遺踪七十三年雲中見龍
  金絲堂
  禮樂詩書金絲萬古豈繫魯恭廣宅斯舉在左移西亦惟其所懸甕乃神
  夫子不語
  詩禮堂
  昔者趨庭詩禮垂訓維言與立伊誰不奮九仭一簣願勉乎進御堂聽講景仰
  聖舜
  故井
  䟽食飲水曲肱樂之既清且渫汲繩到茲我取一勺以飲以思嗚呼
  宣聖實我之師
  故宅門
  居廟之左厥門斯故藻繢不施意存後素徘徊瞻仰心焉學步告爾後人由茲義路
  漢柏贊
  鬱鬱嵩陽枚枚書院仙柏挺生代紀炎漢匪漢伊始錫名始見伯仲大椿招揺佺羡予奉
  慈闈省方周甸望古徘徊祝
  釐宴衎繪圖以歸璇宫拜
  獻正值稱觴日長綵線鳯翥鸞翔金輝玉燦怡顔顧之同増遐筭如呼其三永
  夀於萬
  慈竹贊
  有猗者篔異榦並根傍以文石生於沃原詎擬渭川奚必嶰谷鳯影龍文詩人詠足嘉茲德植其名曰慈萬葉千篠百世本支不老後天密䕃垂露有雲有仍如復如顧山樵創法繼者石田撫厥粉本載獻
  夀安華有同不樹稱連理取義徴祥其焉匹此芳飇若拂愛日初長翠映
  萱階
  萬夀無疆
  十六羅漢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龎眉皓首赤脚露肘一亦不立二復何有左執提罏香雲無量以拂拂之是真供養
  第二阿資答尊者
  扼腕趺足宴坐偃息問此大士為語為黙黙者動母語者静因動静兩忘誰為法身
  第三㧞納㧞西尊者
  住可住山證無所證或問佛法竪二指應髪長更籋髭生不除去留之間寄此幻軀
  第四嘎禮嘎尊者
  聞之吾參心廣體胖芥及須彌何隘何寛雙手指端各振金鈴即聲即寂非寂非聲
  第五㧞雜哩逋荅荅喇尊者
  衣取蔽身座取息體同異色空示之一指在鉢刺拏隨喜六檀檀喜相忘亦不相捐
  第六㧞哈達喇尊者
  肩披七條耳屬雙環是栗棘蓬是金剛圏貌狠可怖其心則慈慈狠胥幻稽首導師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心似枯木面若凍梨古有彭聃見其孩時手拖絲縧其長如許縛乎解乎惟人自取
  第八嘎納嘎㧞哈喇錣雜尊者
  著迦隣陀藉以蒲團展目揚眉亦不止觀歸根得㫖隨照失宗得失失得同乎不同
  第九㧞嘎沽拉尊者
  萬物我備何踈何親手撫山鼯喜其性馴馴則不擾喜則無憂與諸衆生佛土優游
  第十喇乎拉尊者
  如來轉物衆生物轉誰識此者頂門巨眼持七寳冠将供如來有能所乎不言已該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端坐叉手具何神通有相無相孰是真宗頂後圓光如月入懷行脚事畢㡬兩草鞋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
  左擎梵帙右挈鍵行住坐卧不即不離佛出世時度此黄耉說法則雄如獅子吼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佛陀羅尼按之在手面暈霞紅如醉於酒於四諦理斷疑惑根巴那塔嘎是聞佛所云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振隙棄羅瞪目傾耳視乎聽乎非彼非此左持浄瓶貯如意珠意且假名珠誰如乎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我觀四大孰是真常水流石冷風過花香尊者横經注其兩目何不啟觀未觀意足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色相雖幻壮則勝老豈其揀擇護茲三寳雙手擎塔其質黄金是法華刧示現至今
  十六羅漢之名見於梵經納納達荅喇傳及法住記俗所稱十八者不見梵典咨之章嘉國師云西域但有十六之號而無十八若增以第十七嘎沙鴉巴逹喇瑪伏虎尊者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降龍尊者則正符今之所謂十八也宋蘇軾十六羅漢贊不載其名復有十八羅漢贊備書梵號其前十六人與法住記合而後二人一曰慶友即所謂難提蜜多羅為諸苾蒭說十六大阿羅漢住䖏者一曰賔頭盧即賔度盧䟦羅墮闍實乃一人重出良由此土僧伽未能深通貝筴展轉傳訛博辨如軾亦不免因人致誤耳夫神通顯示多至五百若八百乃至九十九萬億奚事十六十八之斤斤哉顧佛薄伽梵般涅槃時以無上法付囑十六阿羅漢令其護持自當以十六為正前人畫羅漢相如張僧繇盧楞伽二人皆止十六斯亦一證也茲命丁觀鵬寫十六應真像成朕各為之贊而應真法號一正以章嘉國師所定同文韻統合音字并系唐古忒梵字於前有學無學人可共證之云
  釋迦牟尼文佛贊
  轉物覺生能仁調御寳月常圓法雨普霔天上天下世出世間六度萬行作如是觀
  趙脩録羅漢贊
  手持明珠瀉之為水赤脚踏波渡不須葦是一是二非彼非此和南應真全身裏許
  丁觀鵬摹丁雲鵬羅漢贊
  具足神通如是游戯狂象獰龍孰非我類無降伏意有皈依心厯厯浄土馥馥香林進者呼來繼者應往借問何之極樂安養四大本幻作麽傳神雲鵬觀鵬前身後身
  丁觀鵬摹丁雲鵬十八羅漢贊
  應真二九林間宴息或具威儀或露肘臆龍女捧冊童子華孰凡孰聖分疏則那異類中行如是處止金不博金水不洗水五體三鬛同乎不同厯劫游戲大圓鏡中
  福禄夀三星贊
  福
  我受命溥将【詩】降福穰穰【詩】大有元亨【易】用敷錫厥庶民【書】豈弟君子【詩】受天之祜【詩】永言保之【詩】俾緝熙于純嘏【詩】
  禄
  俾爾戩穀【詩】受天百禄【詩】惠我無疆【詩】寵綏四方【書】受小球大球【詩】天其申命用休【書】綏萬邦屢豐年【詩】萬物皆致養焉【易】
  夀
  天保定爾【詩】萬夀無疆【詩】保合太和【易】身其康强【書】君子所其無逸【書】信彼南山【詩】以引以翼【詩】惟曰欲至于萬年【書】
  丁觀鵬畫不二圖贊
  居士示疾調御遣視五百菩薩不任其使㬅殊室利稽首請行常言致問盡契佛經曰色曰空是二是一竪雙指應擬議即失天花繽紛散天女手咨是空色花曾著否
  姚文瀚掃象圖贊
  檀林宴坐义手如如牽來香象課童掃除象即非象塵自何來曰何來者寧非纎埃踏河到底驚雷成紋具此正見曾不疏分大士不言象自了了運帚揮苕侍者顛倒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九
  贊
  貫休畫十六應真像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衣披百衲杖扶一笻梵書貝帙注目横胷阿唎吒迦【此云數珠】若有所記記則不無而非文字
  第二阿資答尊者
  抱□獨坐嗒然若忘心是菩薩貌是王左栴檀塗右利刀割何怨何恩平等解脱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閉目巖中入無生忍流水行雲事理俱泯聊復爾爾起心則那威音賢劫一瞬而過
  第四嘎禮嘎尊者
  石側□於焉以息惟是上人非語非黙眉毛拖地以手挽之詎云揀擇示此絲絲
  第五拔雜哩逋荅荅喇尊者
  顤顟其面㱥殑其身中有相好孰識此因以經擲地參學事訖佛尚不居而況非佛
  第六㧞哈逹喇尊者
  灌頂豐頤著水田衣七佛説偈都得聞之目窮色空任其蚌鷸趺坐盤陀行腳事畢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前身飲光後身慧理西竺靈鷲識飛來此芒鞵㡬兩竹杖一根可放下著永住聖因
  第八嘎納嘎㧞哈喇錣雜尊者
  五藴六識真幻異同竪此一指非彼天龍與木石居毛生手足何不翦之誰翦豕鹿
  第九㧞哈沽拉尊者
  軒鼻呴口數珠在手萬法皈一一法不受娑羅樹下兀然忘形演無聲偈有童子聴
  第十喇乎拉尊者
  亢眉瞪目若有所怒借問佛子怒生何處喜為怒對怒亦喜因畫師著筆任其傳神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倚槎枒樹憩傴僂身誰為觸背誰為主賔示其兩指以扇拂之捉摸不得擬議即非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
  有台其背有龎其眉經横於□無慮無思稽首尊者夀復何若侍燃燈筵待彌勒閣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了一切法叅如是經水流石冷風過花馨示囫圇地示光明蔵立意掃除是謂理障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䁱目突額若㬰區見者莫怖大慈真如呿偃仰合掌雙手不聖不凡非無非有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扇取袪熱衣取蔽寒云無寒熱是外道禪熱即熱中寒離寒裏金不復礦氷仍是水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以沈水香炷折腳鼎三藏靈文轉彈指頃法尚不住何像可留問誰多事曰此貫休
  唐貫休羅漢贊
  □上横經畧觀如是閒置草鞵事畢行履貫休作像稽首應真像及所像孰疎孰親尊者注目不加一語如人飲水冷暖自取
  趙孟頫畫第一祖贊
  巍巍相好坦坦跏趺西來北渡何同何殊受七佛偈開五祖傳芒鞵擲地袈裟在肩拂子絲絲䜿者何限是塗毒鼓是正法眼
  蘇漢臣古佛贊
  偏袒右肩坐嵌巖裏示有為相示無生理若菩提樹若青蓮華頂肉髻光燭恒河沙是古燃燈是釋迦文均名字耳稱謂由人
  趙孟頫羅漢贊
  四大假名三身何有兀坐樹下示人以手背觸不得能所胥忘頂後圓相具足真常畫馬則非畫佛則是水晶道人猶著些子大士不言廣長無量稽首掌中如是供養
  丁觀鵬摹貫休十六應真像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兀坐磐石赤腳披緇横經於胷若有所思思則不無能思者孰作如是觀觀此尊宿
  第二阿資荅尊者
  □其面吧呀其口龍準鳶肩抱厀露肘亟貌之猛亟心之慈慈猛胥忘合十皈依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於嵌崖中入大禪定一切佛魔弗著本性驀問大士何不示人無可示者不如不言
  第四嘎禮嘎尊者
  昨日過去明日未來孰是現在拖眉而咍亦水田衣亦著於體冷暖已知權䕶惜此
  第五拔逋荅荅喇尊者
  貝帙且置用觀則那袒裼裸裎焉能浼我是曰相好是曰威儀言同不可何況於異【叶】
  第六㧞哈逹喇尊者
  以恒七寳滿佈大千不如金剛能悟四言眉横鼻直注目而視作麽作麽如是如是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敷席坐石不蹙以嚬亭亭竹杖却具三身日面月面一吸一呼了本性空不離幻軀
  第八嘎納嘎㧞哈喇錣雜尊者
  胮肛䩈□扶杖合掌箇坐具地極樂安養示其雙足一跣一鞾設生分别未識禪那
  第九㧞嘎沽拉尊者
  有樹槎枒束經置孔倚之小憩非静非動静為動母動亦静因童子不荅乃得其真
  第十喇乎拉尊者
  具大雄力坐不目逃於示怒中隨喜逍遥喜固春温怒赤秋肅試觀代謝意於何屬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聃耳澤鼻其貌殊特仙乎乎不離不即一身一樹示以二指於法華經我聞如是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
  在古九頭夀萬八千於此綺眉如嬰兒年若如是云綺眉何往水在缾中月在天上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展巻而觀乃無一字不禁囅然是真了義廓然無聖何有於凡於功徳海亦不唐捐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魌頭吐舌貌可怖人皎皎滿月蓬蓬逺春火劫非久刹那非暫擎金剛拳無分别念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有扇不扇有衣還衣豈其捨求不可思議捨魔求佛佛即是魔了心如幻行六波羅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擎經炷香供養如是能所兩忘於一彈指貫休作像觀鵬摹真黄花翠竹萬億化身
  唐貫休十八羅漢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履杖飛行非空非地作不二觀示第一諦雪山證道首聞雷音作麽生㑹如風竹吟
  第二阿資荅尊者
  枯槎貫月負㬰區尊者抱□不動如如圓相一筆傳吳道子問誰師承貫休作此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嵌巖宴坐似水中月是丗二相是恒沙劫曰嘎禮嘎尊者比肩光光相映萬法如然
  第四嘎禮嘎尊者
  開眼見明閉眼見暗咨是上座於何置念學人稽首侍者撃磬曰如不覺其見墮聖
  第五拔逋荅荅喇尊者
  袒胷赤腳不著雙屐撫掌啞然一闔一闢秃髮龎眉面若凍梨喜少惡老非惑其誰
  第六㧞哈逹喇尊者
  合掌詢法示之隻手曰再請益問汝㑹否如是説法豈不甚易本來不難汝自倒置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眉目清揚示少年相曽見威音其夀無量手托鍵【此云淺鐵鉢】盛食及水渴飲飢餐不異人耳
  第八嘎納嘎㧞哈喇錣雜尊者
  拄杖過橋拊侍者背無畏上人乃若有惴貯琴於囊急緩都忘我聞如是四十二章
  第九㧞嘎沽拉尊者
  盤□扁石非黙非語著敝衲衣破則自補猴子齗蹲於旁金鍼度彼正自不妨
  第十喇乎拉尊者
  傴僂台背瘦如柴枯雖事爬搔不倩麻姑痛癢自如誰痛癢者局局解頤南無般若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怪石長松於焉小憩展巻而觀亦無文字五藴皆妄四大本空咨憩觀者曽何異同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襍尊者
  念珠在手誦佛於口是一是二曰楊即栁聞法最初亦不執法賔頭盧是【梵云畢拉喇錣襍華言切音為賓頭盧】阿育設榻
  第十三巴納塔嘎尊者
  如意拄厀睟面盎背藴玉山輝涵珠川媚緑芭㡬葉覔心則空設云即法墮異道中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手擎窣堵髙不滿尺三千大千納之無迹諸佛開塔法華所云奚童烹茶乃如不聞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注目於鼻叉手於胷息踵達臚内空外空身既如幻䕶惜作麽示大圓鏡行六波羅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偏袒右肩合十雙手即佛即魔非空非有波斯長跪獻甘露漿受觸辭背真妄幻常
  第十七嘎巴逹喇瑪尊者
  手撫牛哀如愛花貍童子怖覻不知所為變相十八貫休所傳相即非相朶朶青蓮
  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
  浄缾貯水中育龍子獰龍欲取怒目以視爾慈用猛我猛用慈慈猛俱幻皈依導師
  震旦所稱阿羅漢之號十六十八傳聞異辭曩咨之章嘉國師而得其説因證以法住記及納納達答喇傳定為十六應真而以同文韻統合音字正其名命丁觀鵬視西湖貫休畫本一再仿之而再製贊焉今重閲秘殿珠林貫休羅漢像十幀其八並列二像與前所定數悉合其二像各一則世所為降龍伏虎者也始覽而疑之復詢諸章嘉則一為嘎沙鴉巴逹喇瑪尊者一為納納荅宻答荅喇尊者乃知西域十六應真之外原别有降龍伏虎二尊者以具大神通法力故亦得阿羅漢名夫佛初出家時阿難迦葉為佛二大弟子已復合舍利弗以下八人有十大弟子之號而俱鄰婆敷二比丘亦隨佛修道為大弟子乃不列於十者之數則二尊者之於阿羅漢或分或合亦如是而已矣況乎得阿羅漢果者梵力圓成不復有我人衆生夀者相若五百若五千乃至二萬五千如恒河沙算數譬喻所不能盡皆可作平等觀顧於十六十八生分别想耶向嘗正蘇軾十八羅漢贊重出之訛今復取其文而讀之其於羅怙羅尊者則曰龍象之姿魚鳥所驚於伐那婆斯尊者則曰逐獸於原得箭忘弓非即降龍伏虎乎盖既誤以慶友賔頭名複見而所云羅怙羅即喇乎拉尊者伐那婆斯即拔納拔西尊者賓度羅跋羅墮闍即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盖以唐音切梵音故舛訛至此不如同文韻統合音之為得正也軾又有蜀金水張氏畫十八大阿羅漢頌其標題有曰正坐入定大蟒出其下者有曰有虎過前童子怖匿竊窺者而其序若跋多引十六羅漢神變事則以軾之頌印軾之贊可以軾之頌贊印西僧之説亦無不可若夫羅漢顯示圓通不可究竟讃歎亦不可究竟一偈一句具大因縁瓶水雲天隨指應現佛聞如是或亦拈花一囅然乎系以華梵合音從其類押以珠林繼鑑璽者自今以後凡有重題将胥以此識之丁觀鵬畫初祖贊
  一花五葉前三後三西土震旦彈指華嚴露頂赤脚具大人相謂傳法來則墮語妄妄即非真真即妄也合十圖中觀如是者
  趙孟頫羅漢像贊
  抱厀搘頤嗒然若啞科頭赤脚徹上徹下是迦葉佛是達摩尊是即相好作麽見聞心本無生因境而有松雪仰像妙喜陶手
  姚文瀚畫羅漢贊
  翠巖袖手缾鉢不持神通變化無所之施開眼見明閉眼見暗何處徴心本來弗欠了心如幻見身無實畫師寫照不殊面壁
  丁觀鵬畫大士贊
  具大人相坐青蓮華如水中月如蕉中芽空是性空色是性色性不自性相於何得調御丈夫妙觀察智救苦解灾乃其餘事真即是幻幻豈非真如是法燄稽首普門
  金廷標羅漢贊
  手持青蓮欲供金鉢需水沃之澗泉飛沬曰水有與是謂邪見曰鉢有取是何神變取與胥幻水鉢非二諮諸應真善哉逰戲
  趙孟頫達摩贊
  頂上肉髻膚已生毛長松盤石宴坐逍遥手中無花面前無壁㑹麽㑹麽是真花壁圖梁初祖是宋王孫曰宋梁幻已落聲聞
  李公麟十四羅漢贊
  我聞如是古徳諸公渡海何往是異是同騎鯨踏犀曰何神通如彼香象踏地若空十六十八曽考厥宗入海算妙笑我猶蓬此則十四理又難窮應真大笑水月松風
  右李公麟渡海應真巻自龍神侍者而外其阿羅漢數祇十四而程嘉燧跋尾乃稱十六嚮命畫史仿貫休舊本曽參考梵典詳列位號十六尊者始有定名若世所傳十八羅漢特援羅怙羅伐那婆斯兩尊者増之耳今巻中已繪降龍伏虎二像則當是十八嘉燧跋尾時僅見十六則亦云十六及潢屢易較嘉kao燧時又遺脱其二耳抑或公麟未諳釋理且别有所本耶佛子無分别相是半是滿是滅是集一切種智不可思議余既贊之如是則亦誌之如是云爾趙孟頫達摩像贊
  一片彩雲幻住虚空稽首法相是異是同異即非同同即是異一彈指頃去來今世得無生忍燃慧命燈向壁九載半語何曽披七條衣露頂赤脚地祇迎拜了覔不著法傳慧可履付宋雲多事圖像乃秀王孫
  盧楞伽阿羅漢像贊
  水月道塲盤厀合手聞法最初得法則否十六十八其數異如考歸一是算沙嗤余鏡裏魔軍夢中佛事禮佛降魔兩皆兒戯楞伽作像證者瘦金大士黙坐如獅吼音


  御製文初集巻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初集巻三十
  贊
  紫光閣五十功臣像贊【有序】
  西師之役賴
  天佑乗時運資衆力拮挶擘畫幸底厥績固非予一人所敢逆料敢期必也然稍可以謝衆論惬深衷者無他則以賞罰信而應機速耳語云日中必熭操刀必割言應機宜速也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言賞罰宜信也機之來發於無窮之源而應以萬變之極盖難言之若夫信賞罰似非難事而亦有所難者則以不能因物付物有所容心於其間耳且罪疑而後從輕若不疑而亦從輕則偷生者何懼焉功不疑而從重其理固當然涉疑而屢從重則冒賞者生心而真功反有向隅者矣是知疑不可也夫不疑而功惟真功賞斯重焉罪惟真罪罰斯必焉則捨命灰軀冒矢石投鋒鏑之倫孰不勸以懲乎茲者事定功成寫諸功臣像於紫光閣朕親御丹鈆各系以贊不過譽不尚藻惟就諸臣實事録之並闡其義如右雲臺二十有八凌烟閣二十有四而此五十人者則以國家中外一統宣力者衆然此猶舉其尤赫者若夫斬将搴旗建一績致一命者亦不忍其泯滅無聞将亦圖其形而命儒臣綴辭焉
  大學士一等忠勇公傅恒
  世胄元臣與國休戚早年金川亦建殊績定䇿西師惟汝予同酇侯不戰宜居首功
  定邊将軍一等武毅謀勇公户部尚書兆恵
  濟爾哈朗喀喇烏蘇兩畨襲迫均保無虞以智濟險以誠感衆卓哉崇勲闢我提封
  原定北将軍一等誠勇公兵部尚書班第
  元戎率師平定伊犁而何阿逆叛亂乗危變出不期投軀西漠故里櫬歸痛哉酹酌
  原靖逆将軍三等義烈公工部尚書納木扎爾
  我懐賢勞命将往代正值黒水猖獗䑕輩以二百衆陷萬賊中因縁徇節勇濟以忠
  定邊右副将軍親王品級超勇郡王䇿布登扎布
  拍馬彎弓無敵所向不曽讀書如古名将和落霍斯少勝衆彼超勇親王額駙之子
  定邊右副将軍一等靖逺成勇侯理藩院尚書富徳
  古云福将信有其言所遇均吉勇冠軍門不寧一勇兼善於謀吉林拔萃特賜封侯
  原定邊右副将軍二等超勇伯内大臣薩拉爾
  彼中宰桑識時早歸副帥以往克贊戎機拔身戰出不忘本朝云胡不死責備則澆
  原大學士三等忠勤伯陕甘總督黄廷桂
  外任封疆内司綸綍俾理儲胥經權弗詘殫誠盡智事協予心未同凱宴痛惜曷任
  參贊大臣和碩親王固倫額駙色布騰巴爾珠爾
  惟科爾沁世連姻戚魯館承訓王庭宣力參贊軍務賊營夜侵中創弗退嘉乃忠心
  參贊大臣固山貝子扎拉豐阿
  準夷之叛奉命在道賊遮中途屢戰不撓其志既篤其材亦英盖自髫年教養禁廷
  參贊大臣扎薩克多羅郡王羅卜藏多爾濟
  渭陽所出扎薩穎材命帥本部宣力龍堆及愛隆阿單騎見虜降哈薩克厥功甚鉅
  參贊大臣多羅郡王額敏和卓
  土魯蕃族早年歸正命贊軍務以識回性知無不言言無不宜其心匪石弗可轉移
  參贊大臣工部尚書舒赫徳
  屢授重寄亦屢左遷厲厥意懦䇿厥材賢白衣白水聞黒水信安衆進援爵秩重晉
  參贊大臣一等果毅公兵部尚書阿里衮
  富徳入援次呼爾璊䟎行戈壁馬不進焉以馬濟軍敵營夜襲同事建績曰鄂博什
  原參贊大臣三等襄勤伯總督鄂容安
  世臣知書料善論兵惜弗通語遂弗燭情變起倉卒力戰命畢用違其材實予之失
  參贊大臣一等承恩毅勇公户部侍郎副都統明瑞
  椒室懿親年少志雄謂可造就俾學從戎獨出獨入既忠且壮屢立宏勲惬予所望
  參贊大臣工部侍郎副都統阿桂
  阿克敦子性頗捷敏力請從戎宜哉惟允身不勝衣心可干城楚材繼出為國之楨
  原參贊大臣三等子户部侍郎副都統三泰
  率二百人共詣軍營臨敵而退寧謂忠誠如早聞信何致殞身不前不後失二賢臣
  原參贊大臣前鋒統領騎都尉又一雲騎尉鄂實
  其兄徇節其弟忍使欲報兄讐固請不已黒水之挫復以捐身超雪前罪賞延後昆
  領隊大臣内大臣博爾奔察
  矍鑠請行索倫巨擘挽五石弓尚能殺賊如鷙之擊不留飛鳥馬援來歸殊恩榮老
  原領隊大臣安西提督總兵官豆斌
  宿将行間久矣宣力所董緑旗遵其律則隊中獨喪是有命焉裹創慰衆益厪哀憐
  原領隊大臣甘肅提督總兵官髙天喜
  爪牙之将用不拘資感予特達効命何辭百戰百進義弗旋踵怒則面赤是謂血勇
  領隊大臣副都統塔什巴圖魯端濟布
  将軍黒水先衆徑渡固營待軍實端濟布衆寡稍挫倉卒周防奪回人馬勇且謀長
  領隊大臣䕶軍統領愛隆阿
  将門傑種拍張撫髀受将軍檄力戰全歸整師再進賈勇陷堅弟巴靈阿盡節軀捐
  領隊大臣前鋒統領墨爾根巴圖魯瑪瑺
  侍衛從征竒功屢立雖賊萬衆單騎直入陷陣馬仆距躍彎弓賊人咋舌稱天上雄
  領隊大臣内大臣副都統巴圖濟爾噶爾
  都爾伯特部中傑驍嘉其心直授職本朝凡與交戰義弗返顧師濟和闐不孤恩遇
  散秩大臣穆爾徳木圖巴圖魯齊凌扎布
  旗籍䝉古偏校從軍殺賊則奮鶻入鵶羣與噶布舒分守和闐保衆集事且有謀焉
  散秩大臣哈坦巴圖魯噶布舒
  躍馬抨弧先鋒鏖陣入俄羅斯得阿逆信和闐既定論功䇿勲衣錦歸籍散秩大臣
  副都統噶畢雅圖巴圖魯額爾登額
  軍門統事諸務勤宣亦能力戰突将無前入拔達山索逆馘曉諭殊方是其偉績
  郡王霍集斯
  奉元戎檄擒達瓦齊後稍觀望旋迎我師同大軍進被圍黒水回部望族居之京邸
  貝子鄂對
  平伊犁時歸順勤王回部傑出其心允良往諭和闐被圍三月共噶布舒全守卓越
  内大臣鄂齊爾
  前無堅對後無返思持矟一呼千賊披靡揚揚英氣洸洸偉身與薩拉爾盖同部人
  散秩大臣喀喇巴圖魯阿玉錫
  於格登山賊據險守率廿四人間道襲後諸賊大潰爰以成功本厄魯特降順効忠
  原散秩大臣騎都尉達什䇿凌
  衛拉從征喑噁咤叱額駙受創衛䕶以出用賜殊恩用益奮感畢命回城每懐惻慘
  副都統鄂博什
  索倫營總乙亥出師老而益壯頗識戎機厄魯回部胥聞其名聳身馬上如撃兔鷹
  副都統圖布巴圖魯温布
  生不知懼戰不知退亦不受傷銅額鐵背弓可擔水箭如鍫鏵温侯名布是耶非耶
  副都統克特爾克巴圖魯由屯
  本射生手狼不暇走以之殺賊如探囊取竒功屢建亦因閲厯世職崇階酬其勞勣
  原副都統騎都尉又一雲騎尉三格
  渾齊濳遁疎防降謫從軍贖罪每戰必力黒水殞命豁罪論功圖像紫光表忠無窮
  原頭等侍衛舒布圖鎧巴圖魯竒徹布
  包沁之叛千賊一身賜巴圖魯昉乎斯人後復屢戰喪哈薩克始終於是曷勝悼惜
  頭等侍衛博克巴圖魯老格
  哈薩錫拉叫詉稱亂趨羊適過以計解難後復從軍屢戰屢進單馬衝突獅子奮迅
  頭等侍衛墨爾根巴圖魯達克塔納
  庫車圍攻命守要害偵賊來援周防以待賊卻乃前賊前乃卻引至大隊是鞣是膊
  頭等侍衛薩穆坦
  厄魯劫運構釁互戕識時拔出致力疆場首被掄選往拔達山譯語曉譬共索馘還
  原二等侍衛固濟爾巴圖魯雲騎尉璊綽爾圖
  捉生以出被回所遮衆寡不敵矢盡堪嗟罵賊以死雖死猶生時共事者達什䇿凌
  二等侍衛哈朗圭巴圖魯塔瑪鼐
  聞戰則喜無生有死五易馬進終弗却視身不及膽心則乏謀用以衝陣勝五百牛
  原二等侍衛哈布台巴圖魯富錫爾
  三巴圖魯於中之一要遮色楞忽墮其術不及彎弓白刃揮霍猶斬數人之死弗卻
  二等侍衛額爾克巴圖魯海蘭察
  烈風掃枯迅其奚難亦賴衆傑摧敵攻堅於塔巴台射巴雅爾是其偉績勇鮮倫比
  原二等侍衛雲騎尉富紹
  黒水築柵未畢賊侵蜂屯蟻襍攘攘林林持将軍令意氣昂藏來往慰衆銃殞堪傷
  三等侍衛賽音博勒克巴圖魯扎竒圖
  狗盜雞鳴孟嘗不棄竊馬何害用人之際間道達檄首遴斯人雙雄比肩衝出萬軍
  三等侍衛什倫哈什哈巴圖魯阿爾丹察
  騎二駿馬縱兩神鶻回如瓦雀伏不敢發共扎竒圖左旋右抽卒致軍信効力獨優
  三等侍衛卓里克圖巴圖魯五十保
  軍檄再發更掄五英馳驛逾月迅至北京捨身報國不可數算舉其尤者圖形作贊
  趙孟頫浴象圖贊
  五藴六根人物皆具岸然香象豈不可度以八徳水浴四大身曰浴非浴則墮聲聞
  趙孟頫畫達摩像贊
  一葦横江為來為去瞪目袖手澹然無慮江云渡所葦即是能兩不可得稽首聖僧
  玉鏤達摩面壁贊
  渡江一葦面壁九年何遲何速法爾如然古玉一握趺對以處不窄不濶全身裏許玉工琢玉思肖達摩汝却是誰知麽知麽
  元人寒山拾得像贊
  數珠在手右持棕帚一念一掃十八二九孰凡孰聖開口呵呵一二二一與麽與麽你即是我我却非你囅然嗒然水不洗水西天東土如是國清豐干饒舌真頓置生
  木刻文殊像贊
  是法王子即法王身非一非二何疎何親如是現象據師子背不見一法千古無對五臺示蹟國清留踪成所作智妙應無窮扶寸非小丈六非大住世度人云何不可
  木刻觀音像贊
  普門大士悲濟以慈隨聲應感實語非虚應以何度現身説法汝自不知墮鳩槃茶須彌棗葉孰大孰小是木栴檀示相了了水月宴坐花雨繽紛善財合掌稽首慈雲
  仿蘇漢臣古佛贊
  嵌巖盤石宴坐道塲横目䜿鼻具毫相光羣魔伏盡諸天禮畢凡草枯木皆尼拘律偏袒右肩斫羅在手非語非黙不空不有漢臣作像依様偶為能所兩忘稽首導師
  寫五臺殊像寺文殊像成並贊
  五峯鼎峙境實清涼日面月面靈鷲中央曰有祇園巍然前麓殊像是名法光赫昱師子奮迅大士端嚴均佛性智稽首和南祝
  釐蕆慶載經花宫相好黙識如印印空像即非像真豈誠真本無同異何復云云寫者為能應復有所乖㬅殊義咄哉未可於未可中覩此滿月常住荘嚴利濟無竭
  南極夀星贊
  髙弧之南曰有六星聚而為體一老人形一六為七七日復來
  慈寧大慶七袠爰開綺眉聃耳曲録其腰長頭豐額絲髮飄蕭老人謂予來祝
  懿夀如夀算無疆悠久
  宋人觀音大士像贊
  大水湯湯大山峩峩是西天竺是南補陀普門獨立山水一如西天南海何有分疏左持浄瓶右緑楊栁度世婆心非空非有佛觀察智赴感離塵應縁隨喜丈六金身
  丁雲鵬嚴大士相贊
  丗二之相八十種好與佛無差方便權巧彌陀灌頂足踏瑞蓮堂堂獨立法爾如然萬有之母調御丈夫執一以求去道逺乎寳冠若華天衣似鏡内外色空光光相暎本願不離沛然甘露即今衆生無一不度
  鄭重嚴釋迦牟尼佛贊
  天上天下獨立稱尊水月道塲現此金身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曰是嚴見為顛倒維摩天花尚云弗著何佛光中㬅陀紛落九華芝盖七寳蓮臺三車法演五葉宗開即有即空非空非有衆生度盡宴坐叉手
  玉觀音贊
  善哉大士無像不現而不執像權巧方便西崑産玉王母所都大士王母何同何殊水月道塲白衣宴坐施悲用慈無可不可當以何度説法無遮玉不藉鏤竟演法華謂珍琳瑯則匹瓦礫三界十方甘露一滴於㣲塵裏轉大法輪如是瑞相稽首普門
  唐人羅漢贊
  龎眉台背示此幻身西天弗居而居聖因笻竹罷扶盤陀且坐一彈指間無可不可羚羊挂角銜芝而來埋沒家寳有如是哉左持浄瓶忽現大士明聖之湖全貯其裏
  黄龍古佛贊
  西湖之上北山之隂有石㠑崣有洞深沈我聞如是佛無今古偶然㳺戲巖壑與處嚴相好現此半身那半弗欠全主全賓尋勝瞻禮調御丈夫黙而識之設色為圖和闐貢玉按圖精琢是同是異一大圓覺曰毘婆尸曰釋迦文無可不可稽首慈雲
  逰黄龍禮石洞古佛黙識而歸於舟次敬寫相好一日便成和闐貢玉適至即命按圖鑿相以為妙蓮華室清供大小同異玉堅石脆吾将以金剛四句槩之又是山之陽復有所謂石佛寺者誌稱僧思浄鑿石為半身像七年乃成令錢汝誠至其處詳視迴稱寺已頺廢像亦祇滿月面而非半身因並誌之
  仿蘇漢臣古佛像贊
  嵌巖之中盤厀盎背天上天下獨尊無對有説無説二鐵圍山黙然趺坐莫認不言偏袒右肩法輪在手三乗四諦轉盡奚有水澄於江月印於天像即非像法爾如然
  宋人維摩授經圖贊
  毘耶長者維摩詰是得無生忍神通㳺戲【叶】不著三界示有妻子因以身疾説法隨喜調御遣問率不任使文殊爰行承佛之㫖不二法門辨論彼此黙然無言如乳合水全圖不存師利奚止天女散花聊復爾爾
  徐揚伏獅羅漢像贊
  百獸畏象象畏鬈獅應真宴坐以犬畜之問何神通不起於座曰有伏者頓置罪過如意在手内空外空侍者慢怖爾彼原同
  丁觀鵬降龍羅漢像贊
  尼拘律下盤膝足跣狰獰毒龍視如蝘蜓明珠示諦其捨之乎設云善豢劉累何殊嶽嶽頂相之而欲出前身後身非二非一
  貫休羅漢像贊
  黄髮鮐背頂若癭瘤何弗醫去見有身不肉髻華鬘亦無所求以手支頤坐石優㳺把巻不談若江海流義在汝邊寧待咨諏問誰作像得貫即休
  盧楞伽無量夀佛贊
  過去燃燈未來彌勒現在釋迦三身一徳是無量夀是兩足尊是何佛法青蓮在盆鵲噪鵶鳴無非讚歎三際豎窮十方横遍不離於座寳盖䕃垂祥雲甘露稽首皈依
  倣趙孟頫古羅漢贊
  明珠相好滿月精神娑羅樹下聊憩幻身一花五葉傳法能仁不離坐處普度情倫西天震旦見布疑黂孰為此語水晶道人【孟自跋云曽見盧楞伽羅漢像得西域人情態唐時京師多西域人耳目語言相習至五代王齊翰輩雖善畫與漢僧何異余嘗友天竺僧於像自謂有得夫羅漢以徳稱不以貌較觀此則松雪猶未免有執相之見也】
  丁觀鵬畫釋迦牟尼佛贊
  過去燃燈未來彌勒現在釋迦胥不可得堂堂趺坐四智三身諸魔降伏稽首能仁
  丁觀鵬畫十六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搘杖而坐方趾圓顱借問是相為有為無聞法最先成佛最後孰後孰先阿唎在手
  第二阿資答尊者
  驀爾遇其心則怖大士嗒然金針已度貌既狰獰衣亦藍縷孰知其中相好爾許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坐崖入定閉目止觀云見暗不義具八還脱其雙鞋置之足底是何為哉或偶用耳
  第四嘎禮嘎尊者
  有眼如盲有口如啞祇拖雙眉長過足下或云方便以是示度是謂著魔不可救處
  第五拔逋荅荅喇尊者
  有涎弗吐有癢弗搔火食不親其身出毛在昔虞舜與鹿豕逰其施沛然同源異流
  第六㧞哈達喇尊者
  持鉢塞莫轉佛真言所説云何春暖秋寒瞬目於空泯心於有如是如是則否則否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倚刺竭節坐石而思障礙及覺同異然疑假使世間皆如舍利盡共度量不測佛智
  第八嘎納嘎㧞哈喇錣雜尊者
  擎金剛拳竪其二指空色聖凡胥藴於裏有説野干無説獅吼水離非冰楊即是栁
  第九㧞嘎沽拉尊者
  吧呀大口巨鼻束經弗觀無所為累一樹一身法華有云蓬頭童子以其目聞
  第十喇乎拉尊者
  空山無人流水有聲悻然切齒雙目盯若有所怒其怒縁何以一切法行六波羅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心是死灰身即槁木一齊放下倚樹禿兀曰陋惻怛曰慈隨人識取尊者不知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
  黄耉台背如不勝軀現夀者相金剛云無夫既云無是誰坐者示以二指塵埃野馬
  第十三巴納塔嘎尊者
  如空印月月弗礙空展巻無字義具其中審如是云三藏何闡應真注目黙然遍演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以廣長舌現清浄身䀕爾怒目慈悲度人怒既慈因慈亦怒縁日面月面夫何不然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持扇而踞露其半面聖亦弗居而況凡見春至花開秋來葉落将謂道著誰知已錯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梵帙閲畢焚香薫之是何佛法不可議思生住異滅萬法歸一胡不視此傳神之筆
  金廷標畫古佛贊
  見身無實了心如幻海印發光盤厀指按伽梨不著偏袒右肩優曇樹側宴坐巖間諸魔伏盡亦無伏者波旬怒目意若弗下演三乗畢示萬法空無可不可逰戲圖中
  貫休臨吳道子古佛像贊
  天上天下一人尊獨竹杖誰量丈六丈六菩薩皈依波旬降伏不事荘嚴相好具足現此堂堂本來面目貫休所臨道子之躅作麽生㑹黄花翠竹













  御製文初集卷三十
  皇上勅㡬典學夙夜懋修功業既昭文章丕煥御製詩初二集已裒成巨帙中外臣庶咸得欽奎藻之光華遵風雅之極軌矣所喁喁延首者鴻文美富猶未得快覩
  瑶編以章醲化茲䝉
  俞允宣付剞劂共得文五百餘首既告成【臣】等竊就蠡管所能窺及者綴於簡末竊惟自古帝王之文尚書尚矣其載堯以來典謨誓誥焜耀簡冊然徴詞紀事多出諸史臣之手惟相傳精一數言獨為萬世心法治法之要何也為其敷言自出也我
  皇上心與天㳺身為律度化工在手因物裁成每當清晏操觚不移晷而千言立就即萬㡬一日庶政時殷而間事抒毫筆無停綴㸃乙不加條理燦具煌煌乎竹素之大觀也【臣】等仰誦之餘竊見
  紹揚
  謨訓祝嘏
  慈寧凡愛敬之至文悉本性真之流露至於思艱圖易創業守成之㫖持盈保泰禔躬牖世之箴以及導河防海之機宜井牧農桑之要術與夫辨名體物考異訂譌刻畫圖書陶鎔縑軸莫不滂沛
  宸衷發抒藴奥此豈一二區區簪筆之臣所能贊一詞綴一字者況乎西庭暢武拓地二萬餘里其間
  命将行師發謀授略當尺一飛馳
  廟謨決勝之際指掌所運不隔呼吸
  開惑論銘功紀績諸鉅作雖日侍樞筦之臣有雒誦細繹而猶不能深悉夫崖略者而又安能贊助豪楮禆益涓壤哉若夫
  講席解經
  臨軒發䇿皆儒臣例應授簡之作猶且
  親灑寳墨蔚為鴻構初不假槖穎提槧之手然則御製樂善堂集序所云自今以後或出詞臣之手真贗各半者由今觀之固咸知其不然即今日恭誦
  御製初集文序所云不欲與文人學士争長者又豈
  文人學士所能㡬及萬一者哉伏惟
  皇上宵旰之餘日新問學課藝有常凡六籍百家子史之富罔弗貫弗殫洽用能鑪錘萬有瀝液衆言甚至俯採典實多【臣】等所未經披誦莫能記憶者及繙閲再四然後窺識端倪每於直次頫首欽悚同謂
  大聖人之文不獨本於生知實由好古敏求得之也
  自茲宇内臣士既讀
  初二集詩篇復景誦
  琅函文集若涉水之導津涯若登山之識巔崿萬分一端隨所圭臬皆可以冶鑄程材嘉惠藝藪則觀文以化成天下之
  盛心亦於是寓也夫【臣】劉統勲【臣】劉綸【臣】彭啓豐【臣】董邦達【臣】裘曰修【臣】于敏中【臣】錢汝誠【臣】觀保【臣】王際華【臣】蒋檙【臣】竇光鼐拜手稽首恭跋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大學士【臣】梁國治侍郎【臣】董誥謹
  奏為恭編
  御製文二集告成敬請鐫刻以
  示訓行以彰美備事欽惟我
  皇上聖學淵富文徳日新以
  内聖外王之功致
  健行恒久之治
  文因見道化以觀成自癸未以前編刻
  御製文初集久已
  經緯輿盖照耀羲娥兹自甲申至乙已二十二年復得文四百一十一首【臣】等獲侍
  禁近每
  丹稿初成輙䝉
  宣示相與誦習貫適然若驚怳然若迷復涣然若釋思欲竭管蠡闚測萬一竊以為自虞夏商周秦漢唐宋之文所謂渾噩醇厚博大奥衍者各有専長論文者亦各有専主其言大而夸者莫如李漢序韓愈之文曰周情孔思是言也愈何足以當之周公之文多言治自易之爻辭書之立政周官無逸詩之豳風大雅諸什周禮之六官皆其文也不惟其文所以立法度宅宥宻萬世言治者之所守也孔子之文多言道自易之十翼春秋之褒貶論語之遺言禮記孝經諸賢之傳述皆其文也不惟其文所以昭天地系民物萬世言道者之所宗也【臣】等排次
  二集仰窺
  御製於祈
  天永命念
  祖由舊每篇之中三致意焉若
  廵典若水利若政經若武功若逺化凡出之為明堂之治即敷之為
  皇極之言若是者皆周公之文若
  經筵之論若剏發易書詩春秋之㣲言大義進退諸史之得失是正諸儒之舊聞慎守器失統之由闡褒忠討貳之義旁逮聲音文字名物象數以當名辨物正言㫁辭即小見大若是者皆孔子之文然後知李漢徒有是語舉千古之文皆足以當之至我
  大聖人而後周情孔思之得合而有真也然且漢之言曰情曰思者何也周公有其徳有其時而無其位孔子有其徳而無其位并無其時故其於文以是為聖人之情爾思爾我
  皇上坐而言即舉而措或
  綏猷建極經數十年夙夜劼毖而後為
  文以紀之或溥博淵泉萬㡬未起而先為
  文以發之藴為情思顯為事功盖兼
  徳位時三者而一之故合
  文與治與道三者而一之也【臣】等恭依
  初集體例排類為四十四巻繕錄進
  呈並請
  發下刋刻以傳布九有垂示萬世【臣】等曷勝欽服欣
  幸之至謹
  奏乾隆五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
  奏奉
  㫖如所請行欽此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目錄一
  巻之一
  經筵御論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屢省乃成
  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皇建其有極歛時五福用敷錫厥庻民
  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
  日新之謂盛徳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一日二日萬㡬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
  欽㦲惟時亮天工
  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
  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修道之謂教
  輔相天地之宜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
  慮善以動動惟厥時
  巻之二
  經筵御論
  仁者先難而後獲
  功崇惟志業廣惟勤
  日日新又日新
  有孚恵我徳
  百姓足君孰與不足
  君子所其無逸
  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自上下下其道大光
  此之謂絜矩之道
  乾始能以羙利利天下不言所利
  知者樂仁者夀
  在知人在安民
  悠久所以成物也
  唯臣欽若唯民従乂
  臨雍御論
  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巻之三
  論
  湯武論
  齊桓公論
  論重瞳
  論漢光武廢郭后事
  金世宗論
  作福作威論
  明哲保身論
  知過論
  巻之四
  論
  君子小人論
  宋孝宗論
  遲速論
  莭儉論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論
  納汚含垢論
  巻之五
  説
  烏斯蔵即衛藏説
  玉璞抵鵲説
  麋角解説
  鄂博説
  雜説
  小春説
  開泰説
  五明扇説
  師説
  巻之六
  説
  千里馬説
  蒐苖獮狩説
  三老五更説
  記里鼔車説
  古稀説
  解
  雲上于天解
  巻之七
  諭
  重刻淳化閣帖諭
  命通鑑輯覽附紀明唐桂二王事蹟諭
  命議予明季殉莭諸臣諡典諭
  命議諡前明靖難殉莭諸臣諭
  命國史舘編列明季貳臣傳諭
  命追復睿親王封爵及復開國有功諸王原號並予配享諭
  巻之八
  諭
  命國史舘以明季貳臣傳分甲乙二編諭命舘臣錄存楊維楨正統辨諭
  命皇子等編輯明臣奏議諭
  命舘臣重訂契丹國志諭
  命舘臣編輯河源紀略諭
  巻之九
  諭
  重刻
  五朝冊寳尊蔵
  太廟禮成諭
  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
  命皇子及軍機大臣訂正通鑑綱目續編諭命廷臣更議
  歴代帝王廟祀典諭
  巻之十
  記
  萬夀山清漪園記
  安瀾園記
  永佑寺舎利塔記
  荆山橋記
  雪浪石記
  紀
  恩堂記
  萬泉荘記
  泉宗廟記
  巻之十一
  記
  學詩堂記
  抑齋記
  開新河記
  土爾扈特全部歸順記
  優䘏土爾扈特部衆記
  土爾扈特部紀畧
  巻之十二
  記
  古玉斧珮記
  淳化軒記
  閲永定河記
  避暑山荘紀
  恩堂記
  白塔山總記
  塔山南面記
  塔山西面記
  塔山北面記
  塔山東面記
  巻之十三
  記
  文淵閣記
  文源閣記
  文津閣記
  快雪堂記
  河復記
  戒得堂記
  巻之十四
  記
  玉甕記
  戒得堂後記
  文閣記
  重華閣記
  五經萃室記
  南廵記
  巻之十五
  記
  五福五代堂記
  三老記
  祭
  歴代帝王廟禮成恭記
  淮源記
  巻之十六
  序
  大清㑹典序
  御製文初集序
  通鑑輯覧序
  平定凖噶爾方畧序
  増訂清文鑑序
  平定兩金川戰圗詩序
  巻之十七
  序
  硯譜序
  滿珠䝉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鑑序
  平定兩金川方畧序
  熱河志序
  改譯遼金元三史序
  後序
  避暑山荘後序
  巻之十八
  題辭
  題董其昌自書告身
  大禹治水圗題語
  題東林列傳
  題楊維楨鐡崖樂府
  題明神宗夲紀
  通鑑綱目續編内發明廣義題辭
  題張照書白居易琵琶行巻
  題張廷玉三老五更議
  巻之十九
  按語
  河源按語
  河源簡明語
  識語
  道命錄識語
  重書詩經全部識語
  宋徽宗畫唐十八學士圗議語
  書後
  書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後
  書程頥論經筵劄子後
  書歐陽修瀧岡阡表後
  巻之二十
  䟦
  馬和之書邶風七篇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鄭風五篇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齊風六篇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陳風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豳風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鹿鳴之什圗䟦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南有嘉魚之什六篇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鴻雁之什六篇圗䟦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莭南山之什圗䟦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周頌清廟之什圗䟦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魯頌三篇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商頌圗䟦
  明人臨馬和之畫召南八篇圗䟦
  明人臨馬和之畫風四篇圗䟦
  明人臨馬和之畫風雅八篇圗䟦
  李公麟山莊圗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周頌閔予小子之什圗䟦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目錄二
  巻之二十一
  考
  陽闗考
  天竺五印度考訛
  熱河考
  濟源盤谷考證
  巻之二十二
  考
  灤河濡水源考證
  吳道子畫天龍八部中四部圗巻考證
  書小序考
  巻之二十三
  考
  濟水考
  巻之二十四
  辨
  三傳晉假道伐虢辨
  廣陵濤疆域辨
  翻譯名義集正訛
  三韓訂謬
  巻之二十五
  辨
  國風正訛
  夫餘國傳訂訛
  程敏政重修觀音寺記訂訛
  濮議辨
  艮嶽三丈石闢辭
  巻之二十六
  碑文
  重修
  歴代帝王廟碑文
  寳相寺碑文
  重修天津
  海神廟碑文
  普樂寺碑文
  巻之二十七
  碑文
  重修
  文廟碑記
  淀神廟碑記
  重修功德寺碑記
  普陀宗乗之廟碑文
  重修馬駒橋碑文
  巻之二十八
  碑文
  平定兩金川告成太學碑文
  巻之二十九
  碑文
  平定金川勒銘羙諾之碑
  平定金川勒銘勒烏圍之碑
  平定金川勒銘噶喇依之碑
  陶荘
  河神廟碑記
  巻之三十
  碑文
  七佛塔碑記
  熱河
  文廟碑記
  須彌福夀之廟碑記
  重修正定隆興大佛寺記
  國學新建辟雍圜水工成碑記
  蘭陽睢寕新隄南岸
  河神廟碑記
  巻之三十一
  書事
  書髙士傳披裘公事
  書史記漢髙帝論蕭曹等事
  書黄庭堅為母滌溺器事
  書明臣史可法復書睿親王事
  書通鑑輯覽明崇禎甲申紀年事
  書蜀志諸葛亮傳七縦七禽事
  書司空圗論封建事
  書唐太宗欲觀實錄事
  書南宋論兵事
  書通鑑宋太祖云守財事
  巻之三十二
  書事
  已未嵗我
  太祖大破明師於薩爾滸山之戰書事
  巻之三十三
  書事
  書中庸九經敬大臣義
  書夏僎尚書詳解費誓篇論淮夷徐戎事書春秋元年春王正月事
  書洪咨䕫春秋説論隠公作偽事
  書明列代玉冊事
  書史記冒頓髙后事
  巻之三十四
  雜著
  讀韓子
  讀周易枯楊生稊辨詁
  讀歐陽修縦囚論
  讀嚴光傳
  讀韓昌黎雜説
  讀蘇軾范増論
  讀後漢書明徳馬后傳
  讀公羊
  讀劉昆傳
  讀韓非子
  巻之三十五
  雜著
  讀伯夷列傳
  讀金史
  讀左傳季文子出莒僕
  讀孟子滕文公章句下
  讀宗澤忠簡集
  讀歸有光易圗論
  讀王應麟困學紀聞
  讀禮記文王世子篇
  論王充論衡
  巻之三十六
  雜著
  讀左傳晉椘城濮之戰説
  讀髙唘威愛論
  讀宋仁宗夲紀賛
  讀史記儒林傳
  讀宋史河渠志
  讀熊廷弼傳
  讀召誥
  讀易繋辭上傳第五章書
  讀韓愈對禹問
  巻之三十七
  頌
  㳟祝
  聖母皇太后八旬萬夀
  鴻稱積慶頌
  慈寧宮頌
  五福頌
  刻絲三星圗頌
  巻之三十八
  賦
  鬥鹿賦
  芝屏賦
  人字栁賦
  西畨蓮賦
  銘
  乾清宫五屏風銘
  交泰殿銘
  寕夀宫銘
  璧背銘
  巻之三十九
  硯銘
  松花石硯銘
  玉帯生硯銘
  倣古六硯各製銘
  澄泥硯銘
  再題倣古六硯銘
  宋三虎硯銘
  宋黻字硯銘
  澄泥虎硯銘
  宋小澄泥硯銘
  倣魏興和甎硯銘
  紅絲石風字硯銘
  宋澄泥蟠螭硯銘
  宋澄泥黼黻綯紋硯銘
  宋石渠硯銘
  舊端石六龍硯銘
  澄泥八方硯銘
  宋端溪如意硯銘
  舊蕉白緘鎖硯銘
  宋井田硯銘
  舊蕉白䨇螭研銘
  倣古式製澄泥研六仍各為銘
  宋端石五丁研銘
  舊澄泥方池硯銘
  宋澄泥硯銘
  宋澄泥虎符硯銘
  舊端石荷葉硯銘
  舊端石饕餮䕫紋硯銘
  宋澄泥石函硯銘
  唐八稜澄泥硯銘
  宋澄泥石函硯銘
  宋澄泥括囊研銘
  澄泥硯四銘
  宋蕉白文瀾研銘
  舊阬蕉白瓞研銘
  宋澄泥石函硯銘
  宋端石印川硯銘
  巻之
  硯銘
  舊龍尾石日月曡璧研銘
  題澄泥硃墨二研銘
  宋端石貨布硯銘
  舊端石子午明硯銘
  澄泥虎符研銘
  倣唐蔆鏡澄泥研銘
  舊蕉白龍池硯銘
  倣觀象唐硯銘
  蘇軾東井硯銘
  宋合璧端硯銘
  宋端石龍馬負圗硯銘
  魏興和甎硯銘
  元趙孟頫松花石研銘
  舊洮石黄標硯銘
  倣唐蔆鏡硯銘
  宋紫端涵星硯銘
  倣澄泥虎伏硯銘
  舊端石四螭研銘
  舊澄泥四直研銘
  宋澄泥䕫紋研銘
  舊端石弁星硯銘
  舊阬端石松皮研銘
  唐寅龍尾石瓦硯銘
  唐螭虎石渠研銘
  宋端石紫腴硯銘
  倣晉璧水暖硯銘
  倣宋歙石龍尾為澄泥硯因製銘
  舊端石洛書研銘
  舊蕉葉白䨇螭瓦式硯銘
  舊端石倣唐石渠硯銘
  宋四螭澄泥硯銘
  宋端石風字硯銘
  倣唐蔆鏡研銘
  舊端石玉繩研銘
  括囊硯銘
  舊端石海日初昇硯銘
  宋端溪八柱硯銘
  舊端石文硯銘
  倣唐八稜澄泥硯銘
  宋端石洛書硯銘
  舊端石多福研銘
  宋天然石子端硯銘
  舊端石倣唐石渠硯銘
  舊端石飛黄硯銘
  舊澄泥伏犀硯銘
  宋端石列宿硯銘
  宋端石奎璧研銘
  舊龍尾合璧研銘
  舊澄泥長生未央瓦頭硯銘
  唐澄泥六螭研銘
  巻之四十一
  贊
  徐揚仿貫休羅漢贊
  和闐玉古佛相贊
  和闐玉文殊像贊
  和闐玉觀音像贊
  玉蓮瓣觀音贊
  和闐玉伏虎羅漢贊
  摹貫休古佛像贊
  文殊像贊
  觀音像贊
  盧楞伽畫六尊者像贊
  陳士俊畫觀音贊
  金廷標畫羅漢贊
  李公麟畫大士像贊
  繡線釋迦牟尼佛贊
  貫休極樂圗贊
  李遹羅漢贊
  玉真武贊
  丁觀鵬畫十六應真贊
  巻之四十二
  贊
  五代人畫伏虎羅漢贊
  丁雲鵬掃象贊
  陳居中書無量夀佛贊
  玉刻達摩贊
  宋人達摩像贊
  吳道子畫寳積賓伽羅漢像贊
  丁觀鵬十八羅漢贊
  丁觀鵬畫三世佛像贊
  丁觀鵬畫觀世音像贊
  丁觀鵬畫地蔵菩薩像贊
  丁觀鵬畫四天王贊
  陳居中畫釋迦佛贊
  陳居中畫羅漢贊【次右】
  陳居中畫羅漢贊【次左】
  如松柏之茂贊
  白玉福祿夀如意贊
  宋人畫逹摩贊
  仇英畫普賢像贊
  和闐玉達摩渡江屏風贊
  吳道子畫文殊像贊
  和闐玉鏤面壁達摩圗贊
  宋人畫白衣大士贊
  玉鏤達摩贊
  宋人畫文殊贊
  和闐玉鏤羅漢贊
  趙奕畫白衣大士贊
  牙刻五百羅漢贊
  劉松年羅漢贊
  巻之四十三
  贊
  平定金川五十功臣像贊
  巻之四十四
  贊
  馬和之畫如來贊
  宋人十八應真贊
  宋人應真渡水贊
  觀音像贊
  玉達摩渡江贊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贊
  班禅額爾徳呢所進古佛像贊
  梵銅綠衣救度佛母贊
  寫娑羅樹夀班禅喇嘛並為贊言
  天然石大士相贊
  丁雲鵬大士相贊
  朱侃文殊贊
  法螺贊
  趙雍無量夀佛贊
  趙孟頫釋迦牟尼佛贊
  繡線如來海㑹極樂世界圗贊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贊
  和闐玉觀世音菩薩贊
  鄭重無量夀佛贊
  五代馮翊大士像贊
  元人毘盧遮那佛贊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贊
  和闐玉十八羅漢贊
  和闐玉三世佛贊
  元人大士像贊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一
  經筵御論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
  天子以四海為家則四海之民皆吾一家之赤子也保赤之心既切因利之政當求制田里教樹畜使之知節儉務耕桑因五方之財阜萬民之産斯所謂不費之恵耳博施濟衆堯舜猶病盖孔子訓子貢以為仁之方非謂不捐已財以與人也且天子何得有已財乎不達因利之㫖将謂府庫為天子之財且捐此財以與人則謂之費見何小哉夫四民之所以自謀其生理亦已勤矣農耕於野工商勤於市士雖不逐逐然其所以為仰事俯育之資者亦必有謀焉使為政者人人而為之圗給之求則弊精勞神且有所不能遍及此所謂費也此所謂不能成其恵也不啻此也即因利之言亦當有所權宜於其間而不可以冐昧行之今夫墾闢豈非勸農之cq=454舉而一有不實将致勒民承種以納糧重為民累者矣積儲豈非有備之圗而行之過甚将致踴貴於市而艱糴饔飱莫給者矣其他可以類推者不可勝舉故孔子因民之利之言所包括者甚廣而不可徒於不費求之則思過半矣
  屢省乃成
  樂於興事者固易至於紛更習於姑息者亦易至乎玩愒屢省乃成盖兩致意於勑毖而非一惟戒夫率作也盖紛更之失如無疾而投醫玩愒之失如有病而不藥其致禍雖有遲速之分而其終至不起則一也故興一事焉必謹於其初不可為近名邀利之舉不可用一已偏執之見慎厥終惟其始使日久而可行行之而無弊即當無事之時亦必朝乾夕惕謹㡬慎微省之於不見不聞之際而待之於無形無聲之表夫然後氣體清明措施咸當以之存養斯廓然而大公以之臨莅斯物来而順應解書者率致意於興事之省察而未慮夫宴安之酖毒此不可以不辨
  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此孔子訓君子以應天下之事而有天下之責者尤當拳拳服膺不執一已之見惟以義為權衡而弗失也孔子嘗云無可無不可而此云無適無莫者何盖孔子聖之時從心不踰發皆中節以言乎仕止久速猶其小焉者若夫君子之於天下其晰理或未純精義或未當而亦欲信心應變則謝氏所謂猖狂自恣矣故主扵必為則是適宋神宗之扵王安石是也主扵必不為則是莫漢恵帝之扵曹參是也雖清静之略勝滋擾然其不比於義而有所偏則一也吾故曰有天下之責者尤當拳拳服膺不執一已之見惟以義為權衡而弗失也皇建其有極歛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
  建極歛福不必定指夀富康寜之類且九疇已對言之何獨扵五而又引而未發也盖五既為皇極有君道焉君者為人倫之極五倫無不繋扵君則五倫之叙即為君者之能建極而歛時五福以錫庶民也其或風俗澆漓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之間不能盡其道而協其倫則是皇極之建有未臻夫極以期天下之治其難矣天下大矣兆民衆矣以此之大以此之衆而有一不能叙其倫者皆人君之責也叙是五倫歛時五福以建皇極豈易言哉豈易行哉
  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
  此語宜與誠明相叅看盖不逆詐不億不信是誠也抑亦先覺是明也人情變幻莫齊而可以齊之者莫如誠使事事皆逆其詐而億其不信是已先以不誠待人人亦将以逆者億者應之此亦一不誠也彼亦一不誠也蓼擾虚偽莫可究詰雖云淈其泥而揚其波而已已處汚濁之内欲其先覺抑亦難矣若夫誠以待人譬之鏡清衡平初不以妍輕重示物而物之照者懸者妍輕重自呈扵當前而無纎毫之可隠焉明何如之賢何如之雖然誠明性也豈易言哉易曰閑邪存其誠斯則人人所宜自勉乎
  日新之謂盛徳
  張子曰日新者乆而無窮此語最親切故日新非必日日務求有所新益盖君子自强不息即所以進徳也且四時運行春生夏長萬物散殊其新若非故矣然今嵗之春推而至扵四時之運萬物之殊又豈非一氣之不息所以為新而別有所為新哉天地聖人無不以是為極而學者進徳亦必以是為法若夫化民成俗藴之中而發諸外非勵悠久無逸之心又何以成光大有永之治設其無忠信之本而徒務新竒之為㡬見其不失故而敗事哉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曽子得聞夫子一貫之㫖及至門人問之則答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盖盡已之謂忠推已之謂恕斯二語也學者以之修身而有國天下之責者以之治國平天下豈有别術哉亦曰盡已推已而已盡已推已非絜矩之謂乎是故老老長長恤無非盡已推已之為而初無意扵民之興孝興弟不倍也惟其無意而行之以忠恕是以民之觀感亦有不知其然而然相與興孝興弟不倍者焉然則曽子之釋經所云絜矩者豈事事物物而絜之哉亦曰一貫而已矣
  一日二日萬幾
  書曰一日二日萬幾蔡氏解之曰一日二日之間事幾之来且至萬焉然予以為此㡬應訓心而不應訓事夫事之来扵外者非以心應之扵内乎且事雖至多一日二日之間未必至萬設果至萬則一日二日之間亦必不能盡酬叢脞之失斯不免矣若夫心藴扵中則無一息之停無一息之停則其思慮有不啻以萬數者故曰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使非兢兢以守之業業以持之則所謂朋從爾思逸欲扵是乎生矣是臯陶亦有聞精一執中之傳特具體而㣲耳無曠庶官盖見之施行者然則帝庭吁咈咨政豈有外扵一心哉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
  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説者以為意者心之所發恐有未實故慎其獨便是毋自欺毋自欺便是必自慊必自慊便是誠其意斯語也引而未發此其所以為䝉引乎余以為毋自欺仍即正心之學也盖心之發為意則心者意之所自也自此而好善惡惡無不盡其誠則心常快然自足而好善必為惡惡必去設謂誠其意在毋自欺是視意與心為二而所謂自者又将属之誰乎故朱子復申其説曰毋自欺者以自已禁止不為而言如毋不敬非禮勿視之類可謂深切著明矣
  欽哉惟時亮天功
  帝舜扵四岳九官十二牧各有所命而總告羣臣則無多言惟曰欽哉而已欽者敬也自古及今未有不以敬而興亦未有不以不敬而亡者詎惟董百官康庶事而已哉故惟欽足以櫽括治理即舜之所以受扵堯而亦将以授扵禹者也夫庶官之事皆君之事君之事即天之事亮天功者君任其總而臣分其績設謂舜責其羣臣以寅亮而已若不與焉者此豈知舜者哉
  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
  人者仁也行而宜之之謂義人之所以異扵禽獸者以有仁義而已矣而人之所以存仁義安而行之無所勉强惟聖人然後能之聖而至扵舜繼帝堯而傳心法可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矣孟子稱其明庶物而察人倫為由仁義行非行仁義其視勉强行仁義者固不同矣然舜之眀察豈外仁義而為之哉諧孝即肫然之仁也烝乂即秩然之義也所為安而行之無所勉强余以為由仁義行猶孟子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者
  聖人養賢以及萬民
  天地養萬物人亦萬物中之一也而人之中有聖人焉有萬民焉聖人不恒生生矣不恒得位然則得位而有養民之責者豈可自諉扵非聖而不體天地之所以生我乃為養民而設之義乎四海之廣萬民之衆一人之心力必不能徧及故曰養賢以及萬民然則有及民之責者豈可自諉扵非賢而不體天地之所以生我乃為及民而設之義乎夫民而得養則天地位而萬物育如是則天地之生人即所以養萬物也而以氣失宜物有不遂其生為天地之憾者豈不失之甚哉
  修道之謂教
  天命之性率性之道皆理之自然人物之所同得然則修道之教亦豈外乎人物之所同得與理之自然乎盖教也者非如羿之射曠之音鵲之醫秋之奕必待専心致志求其師承然後能得也不過扵率性之道修之而已矣故曰非由外鑠我固有之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亦惟覺斯民所固有使夫過不及者有以取中焉是則聖人設教原不外五常五倫之正使人各修其道以復其性故曰性相近也若夫羿之射曠之音鵲之醫秋之奕則必待習而後能得則所謂習相逺也非吾所謂教也雖然使自率性之未能是已且不能修又何以教人則栁宗元所謂若甚憐焉而卒以禍者又将甚焉嗚呼教豈易言哉
  輔相天地之宜
  宋儒註此象者率以四時之節四方之限為裁成春耕秋歛髙黍下稲為輔相審如是則古聖神道設教之後民皆知之矣何賴后之裁成輔相乎盖裁成所以制有餘輔相所以補不足制有餘為差易補不足為實難今夫水旱不齊苟非為君者勤恤民隠賑災濟困則赤子之轉扵溝壑者将誰賴乎故泰之中即有平陂往復之象是在有輔相之責者有孚恵心補其不足庶乎常保其泰而得天地之宜可不慎哉
  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
  人生而静天之性感物而動性之欲性相近也習相逺也性相近故好惡亦近習相逺故好惡亦逺所好好之所惡惡之盖以性近而言非以習逺而言也即以父母與子觀之其孩提懐抱之時性無不近至於成童宜室必以漸而逺且數之多無過於萬而民之數則不啻萬萬也以一人而同不啻萬萬人之好惡雖至愚亦知其難然此乃以其習逺而言非以其性近而言也以性近而言湛然天理仁義禮智根扵心雖物至而好惡形亦莫不以正又安得有不同乎如是則飽煖安逸之好饑寒困苦之惡所以與民同者皆其施為經營之末而已堯之於變舜之允諧夫豈勞勞於萬萬民之各同其好惡哉
  慮善以動動惟厥時
  乾之文言曰時乗六龍以御天大有之彖曰應乎天而時行此傅説慮善以動動惟厥時所由昉乎一日二日萬幾㡬即慮也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惟其憲天故慮無不善而動皆合宜若必待事物之来而後慮之慮焉而又擇其善而動以時則其失時亦已逺矣王安石夏葛冬裘之譬非不切近然彼惟審扵寒暑之宜而昧扵㡬慮之先故動至弗善而違天拂民有所不顧然則有司化處事之責者可不懼哉














  御製文二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
  經筵御論
  仁者先難而後獲
  問仁於孔子者多矣而所對各有不同然聖門以顔淵為髙弟孔子所對者則曰克已復禮以是知克已復禮實為仁之最切冣要即所對樊遲者亦豈外扵是哉盖先難者何克已也後獲者何復禮也夫難莫難於克已仁者天理也私欲介扵中其能存天理者鮮矣故易曰大師克相遇必用大師之力而後能克其私欲以全天理故易又曰顔氏之子其殆庶㡬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不逺復无祗悔元吉皆克已復禮之為也董仲舒正誼明道之論畧為近之而朱子舉以為不求後效又以為警樊遲有先獲之病未嘗申明告顔子之意余故叙而論之
  功崇惟志業廣惟勤
  斯言也豈特卿士所宜勉而已哉卿士皆亮天功之人而用卿士以亮天功實為君者之責故必敬天愛民以永此志朝乾夕惕以勵此勤然後有以倡卿士而胥崇其功以廣其業故臯陶曰率作興事慎乃憲慎憲志之崇興事業之廣如是則所謂功業者仍不異敬天愛民之為而非好大喜功事紛更而無實恵者所可同年而語也
  日日新又日新
  曽子釋新民之義而引湯之盤銘此意冣親切盖湯之銘以脩身而及正心也曽子之解經文則以治人而及脩已也終必由始末當返夲故欲洗濯其身者要當先復其心之善而欲教化其民者要當先勉其身之修夫正心以脩身者豈有他術哉亦惟克已復禮去其習染之汚而復其夲然之善而已盖習染之最易害人心如塵埃之冣易生室宇日日掃之塵埃未必䏻盡去日日新之習染未必能盡除日日新又日新如是而已矣若謂新民之道必更有以新之之法則是外夲内末雖日施訓誡之令有不出扵栁宗元之所譏矣
  有孚恵我徳
  易理廣大無所不包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予昔嘗以勿問其施恵釋元吉矣至扵恵我徳予亦以為應扵為君者言之盖恵者何即我之徳也我施徳恵而稍有不孚扵心則仍是違道干譽之為欲天下人愛戴此非問乎此非不孚乎且九五為君位亦不應計及人之愛戴也或曰如此不有違厯来釋經者乎曰觀象玩辭予惟知盡予為君之道
  百姓足君孰與不足
  後儒觧此章者率以深言君民一體什一天下之中為言而戒夫横征暴歛以虐民耳夫横征暴歛自非大無道之君與夫極孱弱之國孰肯為之彼其剜肉補瘡胥淪扵亡有如哀公所云二猶不足之歎耳余則以為為人君者當常存百姓不足而欲其足之心而此心常不足也盖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豈有不足之理但四海之内百姓衆矣其皆足乎若但知已之不足而不知百姓之不足視已之足即以為百姓亦足則是為君之職背天理而失民心必在此矣然百姓之足豈易言哉水旱之不齊貧富之不等非輕徭薄賦之所能及也一人向隅仁者有所不忍而况向隅者衆乎此余所以宵旰祈年令各省無匿災傷而亟為賑恤緩貸補偏救弊之為夜以繼日猶不足也
  君子所其無逸
  無逸一篇凡七發端而皆以嗚呼始之所以長言詠歎戒宴安勵祇懼三致意焉而開章即曰君子所其無逸實挈通篇綱領夫所者處所也即地也盖人晝而作夜而息皆必有所處之地不䏻離也為人君者果能以無逸為所處之地作焉息焉語焉黙焉動焉静焉無不以無逸為所焉則何私欲之侵而怠惰之萌哉召誥王敬作所益相發明而著誡深矣
  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夫子為子路言先之勞之者似為有司親民者而發而人君為政之道亦實不外乎此盖君與臣其職不同而為民為政則同先之以孝弟固君臣所應同者至扵循阡陌勸農桑乃臣之事而非君所宜親者然則君可以不勞乎朝乾夕惕宵衣旰食又何以云乎是則君有君之勞臣有臣之勞臣之勞即所謂循行勸課勞其身之事也至扵君之勞則所謂敬天勤民勑幾求賢先天下之憂而憂其勞盖有不可勝言者而皆勞其心之事也設厭其勞而圗逸雖不乏一日之樂而将貽百世之害是則夫子一言而具萬世君臣為政之大要若夫無倦則益申乾象天行不息之義與公旦無逸之訓相發明非徒為子路好勇而戒其不能持久而已也
  自上下下其道大光
  自上下下二語非申明損上益下而言也夫既損上以益下民之說之自无窮極其為益也更有何言盖自者由也自上下下重言為上者應不自恃居崇髙之位每虗已撝謙尊賢納諫縦能而視若不能已治而恒如未治延訪必以精明達必以徧雖芻蕘弗遺焉斯乃由上以下而其道有弗大光者乎或曰如此則益彖祇為為君言之乎曰易無不該且一邑有一邑之上下一家有一家之上下推是道也孰無自上下下之理而吾在君言君惟引以為已鑒耳
  此之謂絜矩之道
  曽子聞夫子一貫之心傳其告門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故其釋治國平天下以為有絜矩之道又申之以上下前後左右各有所以接之之境處之之理而曰此之謂絜矩之道盖矩者境也絜者理也理也境也不外乎一心境者心之接理者心之處中心之謂忠處理之謂也如心之謂恕接境之謂也一以貫之豈更外扵此乎然非克已復禮理境相融其能與扵此者鮮矣仲弓問仁而夫子示之以敬恕此物此志也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
  項氏謂乾始而四徳在其中俞氏謂乾始即乾元是二說也一則分始與元為二一則合始與元為一余以為俞說近之而猶未識夫始也元也總一乾也盖乾具四徳大哉乾乎乾之大不可見扵四徳見之所為始䏻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无所不利非可指名即貞也四徳以是乎流行萬彚以是乎䝉美豈不大乎夫人君者體天者也有孚恵心勿問元吉余嘗申其義而論之亦曰不言所而已矣
  知者樂仁者夀
  仁者知之體知者仁之用亦如山者水之體水者山之用故無水之山必枯無山之水必泄知而離仁失之巧仁而離知失之訥朱子觧此章雖云不是兼仁知而言而夫子之言實並仁知之形容及與其效相提並論以顯其相資而相得彰也明乎仁知之相資則體用各得其宜盖知有知之體用仁有仁之體用而仁知又互相為體用渾然天理動静周流其樂與夀不求而必得矣雖然其樂與夀豈一已之私哉知者無不通樂何如之仁者無不善夀何如之夫然則其樂其夀實泯彼此該物我樂以天下夀以萬世學者宜無不加勉而為人君者更當以是為亟也
  在知人在安民
  臯陶言人君為治之道在知人在安民斯言也實示千古帝王治世之要道舎是無他求矣夫知人安民非二事也人君以一身臨萬民之上萬民衆矣豈能一一教之養之是在知人善任内而百官外而民牧必各稱其職而䏻其事以相輔弼承宣然後庶政惟和萬國咸寜夫使若而人者皆各稱其職而䏻其事豈易致哉故大禹吁之曰惟帝其難之而何憂何畏皆重扵知人是安民必在扵知人而知人尤難扵安民䏻知人則無不安之民矣夫以神堯所難之事而為帝王者無不有是責嗚呼可不畏乎可不慎乎
  悠久所以成物也
  解是章者率以久為内而悠為外分而言之予以為悠久自是至誠無息之一貫雖有存内驗外之殊其實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且天之髙明地之博厚可分為二乎博厚髙明既不可分則悠久之不可分不待辨而明矣是故天地之徳不可見而見於博厚髙明聖人之徳不可見而見於悠久惟其悠久故積累之至而為博厚發越之極而為髙明斯則天地之大亦因聖人之至誠無息見之所謂致中和而天地位萬物育悠久所以成物非子思述曽子所聞於夫子一貫之道乎
  惟臣欽若惟民從乂
  説命四言余向為乾清宫屏銘亦曽發明其義矣兹因繹臣民之義而益凜為君者之上宜法天下宜表率臣民也夫人君而不能法天則何以使其臣民胥欽若而從乂乎且法天非虚言也必至公無私弗用聰明而於理於事自無不聰不明於是乎取舍當而賞罰明臣民其誰不欽若而從乂乎設不能克己復禮而欲其臣民之欽而敬之從而順之是則逞私欲而背天理予無樂乎為君一言䘮邦胥在是矣可不慎乎
  臨雍御論
  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此雖言文王之止扵至善而實訓萬古五倫之要道也夫文王固身厯為君臣父子與人交而各盡其善者矣試思人孰不在五倫之中而各有當止扵其善之道乎是故為君者匪惟博施濟衆以為仁即癉惡弼教之義亦必當夲扵仁而出之所謂止也人臣之敬詎其夙夜匪懈恪恭承㫖之謂即繩愆糾謬陳善閉邪亦必當夲扵敬而出所謂止也生事死祭之以禮人子之止扵孝盖終身之事非謂無父母即無子之止扵善也若夫父之日嚴似殊乎母之慈而不知父之嚴正所以行其慈也至扵兄友弟恭夫唱婦隨皆與人交之義而朋友之信固該其中矣余故云此雖言文王之止扵至善而實訓萬世五倫之要道也
  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天一日一周是行健也然天之運行終古不息不惟不息盖並不息亦無意扵其間斯乃健也應與中庸至誠無息之語並觀之所謂誠者天之道也若夫法天之君子乃誠之者人之道然亦不外自强不息而已盖天之不息無為而為人之不息則在自强自强者必夲扵克已復禮人十已千成已成物胥在乎是聖人之言非特為為君者言盖人人皆有法天之責此責不在扵外而在扵心人各盡其心之誠所謂天君泰然百體從令而為人君者益當法天行健夕惕朝乾孜孜亹亹不遑暇逸以是為亟耳


  御製文二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
  論
  湯武論
  世之論湯武者多是湯而非武王亦有曲為武王解者曲為武王解者莫若王栢之書疑其言以為周之以王自處久矣故其辭廹其禮傲勢使之然審如是則殷未滅而周先自王益見其非此不必論即是湯而非武王者多以湯放桀武王斬紂為優劣之分然武之斬紂實不見於書而見於史記史記好竒乖舛以是右武王者得以闢史記之蹖而以証武王之烏有其事予以為史記固不足徴而足徴者仍莫過於書湯之言曰非台小子敢行稱亂又曰予恐来世以台為口實何其恭也武之言曰我伐用張于湯有光又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何其矜也且湯放桀之後天下晏然即太甲自底不類伊尹放之於桐亦未聞有乗時搆亂為夏反正者何則湯之徳入人者深也武王甫喪而三叔之流言且生於鬩墻邦君御事或□其違卜比事觀辭不且章章易明乎予故曰徴之書足以見湯武之優劣固不必信史記過甚之辭始定其為武之不及湯也
  齊桓公論
  齊桓公有管仲而霸諸侯無管仲而致危亂此足以為千古炯戒矣紀其事者或務竒而失之誣則不可不辨也夫五霸以力假仁心皆不正然害不以孔孟之言為折衷乎孔子曰齊桓公正而不譎孟子曰五霸桓公為盛葵邱之㑹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是則桓公九合一匡亦有足取扵聖賢者且能任管仲以究其材非桓公之善乎而司馬遷史記則稱易牙殺子以適君王充論衡則稱負婦人以朝諸侯而管仲為之解說不經孰甚焉夫人肉不可食人誰不知之非甚饑饉不得已誰肯食之而桓公不至此也易牙雖善煎熬燔炙其不能以人肉勝羊豕雞鴨明矣且先告其君以殺子乎抑殺子而後告其君乎若先告桓公必不從既食而告桓公將嘔吐致病豈有反以為愛已之理哉桓公雖好内也然亦應有間時豈有㑹諸侯之頃而不能離乎即頃刻不能離亦無負之身後之理且管仲賢臣也豈有不力諫其君而反從而為之曲解者哉是二事也智者觀之必斥其謬記笑其恠誕而耳食之流方且信以為誠有詫以為竒談則有害於人心者不淺兹故闢而正之
  論重瞳
  史出於經經莫古於尚書易雖始自伏羲然伏羲但畫卦而無辭文王周公則已後焉故紀事之書必以典謨為信而可徴溯而上之三墳十紀或出後人耳食之辭矣典謨之記堯舜亦惟載放勲重華之實政無所謂八彩重瞳之語也自荘列謬悠之說興而好竒炫古者無不極其詭僻譎誕之撰述思以尊古聖實則誣古聖也而司馬遷乃至稱舜重瞳子項羽亦重瞳子且以謂或其苗裔吁可怪哉審如是則虞遂伯戲箕伯胡公實舜後也千百年之間何無一人重其瞳者夫重瞳者何盖謂目明耳如日重光月重輪之類非必有二日兩月並照扵天也且人之生也五官四肢百骸各有定體異此則為怪異物聖之為聖不繫此也故闢四門明四目舜之重瞳即在此項羽有范増不能識即可定其為非重瞳而豈在兩瞳子之在目中乎甚其說者且以謂舜之重瞳並立羽之重瞳上下立夫羽之瞳或有見者舜之瞳有誰曽見哉此真不直一噱矣至蒼頡四目之說亦謂其始制文字教後世有並明之徳耳又豈真有四目生其面乎
  論漢光武廢郭后事
  余向讀公羊立長立貴之言而斥其不韙既已論之詳矣兹因光武廢郭后事更進其說而申之夫光武以陽為賢而彊不及廢彊立陽是不泥於以長以貴而與賢可謂知輕重利社稷非卓識英斷之君必有所不能然有所惜者何不徘徊少待必先立彊而後復廢之乎至於牽過其母並郭后廢之則失徳莫甚焉且郭后史徒稱其寵衰懐怨無可廢之大過也寵衰懐怨婦人之常今以將廢其子而並廢其母聞之母以子貴不聞母以子賤則光武之嬺新棄舊雖百置喙豈能辭哉胡寅論綱目於此節乃云春秋聞立長立徳不聞貴若云貴即彊母不嘗為后乎夫彊可廢也郭不可因强而廢也后正位中宫孰非其子乎寅之意盖以為不宜廢郭及彊遂不覺自與其論矛盾且扵公羊之言亦少舛因並識之
  金世宗論
  金史成於元如元之托克托輩非真史才也從來論史者於帝王事蹟無不吹毛求疵如世宗之信賞重農選吏求賢諸實政悉皆班班可考世號小堯舜而猶必議其羣臣偷安苟禄不能將順其美以成大順為惜是則無一而可為帝王者抑亦難矣金世宗他政兹不論獨嘉其不忘故風禁習漢俗拳拳以法祖宗戒子孫為棘盖自古帝王未有不以敬念先業而興亦未有不以忘本即慆滛而亡者是以書稱無逸詩詠豳風周之所以過其厯也夫金世宗述祖業之艱難示繼繩之不易叮嚀反覆一再歎惋使數百年下有志永命之君為之感泣及繼世之孫不數年而遂易漢服又不數十年而遂以屋社吁可不畏哉可不懐哉
  作福作威論
  洪範六疇三徳而衍其辭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斯言也箕子盖引而未發所包者廣而蔡沈作傳遂以為福威者上之所以御下戒其權不可下移其然豈其然乎夫福威雖自辟作亦視其人之自取是作之者不可不謹也其善者乎戒之用休而非吾有意福之也其不善者乎董之用威而非吾有意威之也是雖有作之之名而無有作之之意所為作而無作也設徒曰辟可以作福作威於其不善者而福之於其善者而威之則章癉有乖刑賞顛倒其可乎哉善乎司馬光之言曰誅一不善而天下之不善者皆懼故謂之威賞一有功而天下之有功者皆喜故謂之福人主必聰明剛斷然後能收威福之柄蔡沈之權不可下移盖取諸此然光徒見及於福威不可錯用而未見及於作福作威之在人自取必知在人之自取然後不致錯用余故申其說如此
  明哲保身論
  大雅蒸民之篇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中庸引之善夫朱子之言曰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揚雄說明哲煌煌是占便宜所以被誤又曰若捨身取義處又不如此論而於詩傳則曰非趨利避害偷以全軀之謂然皆引而未發兹故申而論之盖保身者保此身不陷扵不義耳詩之美仲山甫曰明哲保身即繼之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是豈徒以柔嘉惟則者哉且比干諫而死可謂不能保身矣孔子稱其仁未有仁而不明哲者也唐之顔叚張許皆不能保其身而捨身取義所以保其身者愈大不謂之明哲不可朱子所云非趨利避害偷以全軀之謂正使後世委蛇取容與夫靦顔事二姓者不得藉口誠云先獲我心夫解書所以牖世賴有此也近命為貳臣傳其義亦以是為棘耳
  知過論
  予去歳為古稀說厯數古來粃政之過曰强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倖而幸今都無其事非驕也盖紀其實且以自勵也然則予遂無過乎曰有為何過曰為興工作盖予承國家百年熙和之㑹且當勝朝二百餘年廢弛之後不可無黻飾壮萬國之觀瞻四十餘年之間次第興舉内若
  壇廟宫殿京城皇城禁城溝渠河道以及部院衙署莫不為之葺其壊新其舊外若海塘河工城郭堤堰莫不為之修其廢舉其湮是皆有闗國政則胥用正帑物給價工給值而弗興徭役加賦稅以病民他若内而西苑南苑暢春園圓明園以及清漪静明静宜三園又因預為莵裘之頥而重新寕夀宫别創長春園外而
  盛京之屬城式築其頹
  永陵
  福陵
  昭陵陪都宫殿胥肯搆以輪奐又
  景陵
  泰陵往來之行宫以及熱河往來之行宫避暑山莊盤山之静寄山荘更因祝
  釐而有普陀宗乗之廟延班禪而有湏彌福夀之廟以至溥寧普樂安逺諸寺無不因平定凖夷示興黄教以次而建是皆弗用正帑惟以闗稅盈餘及内帑節省者物給價工給值更弗興徭役加賦稅以病民夫弗興徭役加賦稅則雖有工作閭閻本不知而物給價工給值貧者且受其利是實我朝之善政
  家法是以各省偶遇水旱率興工作有以工代賑之請而内之司園囿工程者且或以其年無工作為苦如是則所為興工作者為無過矣而予引以為過者盖心有所縈繋必有所踈忽得毋縈繋扵小而或有踈忽于大者乎夫小者逰目賞心是也大者敬
  天勤民是也予雖不敏實不敢因其小者廢其大是以向偶逰萬夀山諸處率過而弗留尹繼善遂有馳驛觀山之語予不惟不責且笑而肯之實獲我心也若夫時廵所經各督撫每繕行宫以備駐憇雖云出自捐飬亷資商力然争竒較勝予不為之喜且飭諭之究其致如此者過應歸扵予謂之無過實自欺也夫不知過其失猶小過而弗改又從而為之辭是文過也其失大既知過矣欲改矣如向所云者繼自今予惟視其不可已者仍酌行之其介於可已不可已之間者率已之而已耳已過伯玉知非之年未逮武公作戒之嵗細審實有此過故著論書巻以當自訟乾降辛丑八月中澣並識於避暑山荘之抑齊

  御製文二集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四
  論
  君子小人論
  君子小人之名見於易而論於書其界不可不明而其跡則不可不慎也夫易不過曰君子之道小人之道又曰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未嘗曰孰為君子孰為小人也書曰知人則哲欲知君子也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欲知小人也然亦未嘗曰孰為君子孰為小人也言治道者莫若典謨其扵辨君子小人不過如此而已非疎也思之深而慮之逺也是故堯授舜舜授禹以至羲和叔仲稷契臯䕫各命以職未嘗謂之君子而若而人者亦未嘗曰我為君子也堯之弗用丹朱共工舜之去四凶未嘗謂之為小人若而人者固不肯自謂小人而羲和叔仲稷契臯䕫亦未甞謂若而人者皆小人也是以庶績咸熙地平天成此予所謂明其界而慎其跡也若後世為君者固不䏻辨其孰為君子孰為小人而為臣者乃於其間自分之曰孰為君子孰為小人或又曰我為君子彼為小人於是彼我之見横於中公私之舉紛乎外為小人者固不甘其為小人而為君子者亦未必其實君子門户朋黨糾若棼絲小人之害君子固不必言而君子且有操室中之戈者漢唐宋明之禍延及國家淪胥以亡此皆為上者之過而非為下者之過也吁可畏哉是盖其界太明而大不慎其跡之所致耳且也世亦以有位者為君子無位者為小人佔畢樂羣者為君子負販荷擔者為小人是果真君子而真小人哉亦曰其名而已矣自為上者不能明其界而為下者益顯其跡以致釀大禍而莫救為之奈何曰簡賢而用之擇不善者而去之上既不以君子小人顯其跡下亦不得以君子小人樹其黨其庶㡬乎抑誠難矣此予所謂其界不可不明而其跡不可不慎不可不慎者不顯其跡之謂也
  宗孝宗論
  宋孝宗之事髙宗可謂極其孝光宗之事孝宗可謂極其不孝
  天道好還在孝宗不宜有此豈
  天未埀鑒乎予謂此正所以
  天之垂鑒乎盖人君之孝與庶人不同必當思及祖宗不失其業兹南渡之宋祖宗之業已失其半不思復中原報國耻而區區於養志承歡之小節斯可謂之孝乎且孝宗奉髙宗遊西湖已獨不共逰乎是託於娱親而私以行樂是可謂之孝乎又恐髙宗往西湖為勞於宫内肖其勝斯不更勞民而費財乎光宗受制悍婦非人類其不孝固不必責而孝宗之所以得此豈無所以致之之由乎此即
  天道好還所以垂鑒也稗官小乗乃謂臨安士庶皆興於孝何其見之小哉盖此論非予不能言亦不敢言今嵗秋將攜諸皇子往
  盛京明年春南巡亦必至西湖命於兩處各立碑誌之以示天子之孝當以不失祖業為重而承歡養志固不在逰山玩景之小節也
  遲速論
  今春為南巡記亦既詳論宜速宜遲之機大抵於兵事宜速河務宜遲而要之敬
  天明理非漫論也盖屢省而有得於已之言也歸而有甘肅逆回田五之事彼時以為盜弄潢池不過藉邪教以惑人心如五斗米一炷香之類地方官自能平之頗不芥於懐既而思之不芥於懐或即違敬明之義得毋有所失乎已而剛塔有小勝之報李侍堯有坐守之乖以致賊徒翻山而遁餘黨蔓延猖獗肆擄民居攻縣城【自今年四月南巡迴蹕日即有甘省逆回田五等復借新教名色糾衆滋擾提督剛塔帶兵徃捕田五鎗傷後自刎賊目田介洪呉二韓二等均已就殱乃剛塔武夫無知李侍堯不早赴軍營調度督勦致餘黨李鬍子馬鬍子等於馬家堡馬營街兩次翻山逃竄因復糾黨張文慶馬四娃揚填四馬文熹等四出攻犯隆徳縣靜寜州通渭縣伏羌縣城於該處之底店鹿鹿山石峯堡等處肆行搶掠賊勢遂致蔓延】西安巡撫畢沅遂有徴兵防守之議盖恐秦隴動不可收拾朕閱所奏即硃批以為若汝所議雖十萬兵不敷用又將何以滅賊乎【西安巡撫畢沅因見回匪猖獗恐秦隴煽動請於各處要隘分兵堵塞使其無路奔竄等語畢沅書生之見未嫻軍旅朕謂用兵在阨其要而折其鋒苟不殱厥渠魁東西抵禦何益因此批諭如汝所籌十萬兵亦不敷用又何以滅賊穴乎】然知李侍堯剛塔畢沅及本省綠旗兵不能了此事即降㫖用福康安為陕甘總督同海蘭察領乾清門巴魯圗侍衛章京等二十八人馳驛先往並調阿拉山䝉古兵一二千四川降畨兵二千寜夏滿洲兵一千撒拉爾老教回兵一千及甘凉兵二千延綏兵一千共兵不滿一萬又命大學士阿桂領健銳火器營兵二千以為後勁福康安一臨底店即與海蘭察等率先至之寧夏阿拉山兵二千立挫賊鋒逼之入石峯堡【福康安至隆徳軍營即與海蘭察率先至之寧夏阿拉山兵進勦底店奮勇殺賊數百名生擒三十餘名賊勢膳落後路肅清餘賊追逼入石峯堡於時諸路大兵雲集直搗石峯堡賊巢而阿桂所率之八旗勁旅亦至因四面設卡層宻環園濬掘壕溝斷絶水道不十日間賊匪殱戮净盡將先獲之馬文熹等一同解赴熱河廷鞫分别斬磔以申國法而快人心】於是諸路兵陸續畢集而阿桂所領之京兵亦到周圍築栅困之㫁其水路不十日而净殱餘孽生獲渠魁此又南巡記所謂宜速而莫遲未致昧事機而無成也夫兵凶戰危且予老矣豈更樂於用兵而有窮黷之為然事機之來應之不速設果致賊氛蔓延全秦煽動而畢沅之所慮者豈不貽笑無窮而予肯辭以老坐視弗理乎予更思之勝國之兵即今之綠旗兵也而其訓練或尚不如今之綠旗其董事之臣似今之李侍堯剛塔畢沅者或亦少矣文臣掣肘於中武臣作偽於外其君付之不問弗如是則我皇清何以得有明之天下乎雖然是宜鑒宜懼而不可恃
  天之寵以自矜且即小可以喻大蕞爾逆回設非應之速而勦以淨其害有不可勝言者始之一念之忽予深自以為過繼之一念之敬仍䝉
  天祐而速蕆功則是遲速之論可以黙置而弗以明示子孫乎可弗以前明為戒而怠於敬
  天暗於明理而弗慎於用兵乎用兵固貴速而不敬不明未有弗致僨事者是予所以惓惓也
  節儉論
  嘗讀
  皇祖實録云明季官中嵗用七十萬漸次節省至康熙五十年祗用七萬至臣民僭用妄費非不禁約徒致法令滋繁究於無補大哉王言誠得治國平天下之要道矣因令内務府查近年一歳度支則稱乾隆二十年以七萬計三十年以三萬計四十年以二萬計予非以此自鳴也盖修已治人之道無過於節儉節儉則嗜欲不行無聲色貨利之失徳所以為善也然天子之節儉與庶人不同矣世道人心日流日下逢君之欲者多引君以道者寡為君者設自鳴其節儉則出納之吝者有之矣量入為出者言之矣弊衣羸馬者形之矣甚而至於興利虐民漢唐宋明之以此而失民心侵尋以至於亡國者皆由是也且昇平日久户口日滋物價騰踊勢所必然是以内務府近有加價和買之議即如請行此亦可以節儉而不與之乎嗟夫節儉豈易言哉至於返樸還淳豈非善政然天地所生之物止有此數昔以十人食之今以百千人食之【順治初年各省民數一千六十三萬餘口近年増至二萬八干餘萬口是加至二十餘倍之多也】米安得不貴米既貴諸物安得不貴遊手好閑僧道之流且藉此以餬口設盡敺之力田言之易而行之難安得許多田與之乎均田井田之事設行之今未得其利而先致其亂非至愚泥古者不為也為今計補偏救之不暇實無一勞永逸之法也即近代之崇禎著布袍其時羣頌為美徳何救於亡國乎若晉武之焚雉頭裘唐明皇之銷銀器胥為暫博美名其後更窮奢極欲而齊建武之欲毁酒鐺直令蕭頴胄譏其曲宴之奢益為可笑可鄙故吾之所為節儉者亦如吾君子小人論中所云不可不明不可不慎而又不可顯其迹而已耳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論
  朱註以是語全歸之聖人予則以為有未當焉盖士希賢賢希聖聖希天等而上之雖聖人亦無可止之功若謂中正仁義惟聖人能之則士不必希賢賢不必希聖矣故即繼之曰立人極焉人極即太極也盖自太極判而陰陽生陰陽生而五氣具人與物皆受此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本一氣也惟其變化無窮而善惡分萬事出是以氣日紛而習日逺故周子曰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主靜者何返太極也返太極者本一氣也中庸所謂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豈外是哉且中正仁義人與物所共有鍼之指南中也草之指佞正也烏之返哺仁也馬之垂韁義也如是者盖不可僂指數物既有之人豈獨無但物祇得其偏人則備其全人備其全而不能無欲以全其全則與物亦奚以異所謂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亦曰就人之本有教其無欲以復之而蘄無欲則在於主靜克已復禮亦是道也擴而充之人與物胥歸於中正仁義則人極立而太極復本一氣也本一體也若曰惟聖者能之是自畫也又安可望合其徳與合其明乎
  納汚含垢論
  昔路温舒引左氏之言曰川澤納汚國君含垢此不過因上尚徳緩刑之疏言之於納汚含垢之義語焉而未詳即左氏亦不過申伯宗令晉君待時之意其於納汚含垢之本義亦未渉其籓籬弗啻引而未發也夫川澤非地乎山藪亦地也藏疾疾非汚乎國君含垢温舒作詬乃假借用之而垢與詬亦皆汚也胥應以納汚為重盖乾為父坤為母父天母地萬物皆然父兮生我母兮鞠我鞠者養也試思人之初生以至離襁褓其五濁穢溷皆遺母之身母不以為汙又安有納其汙之念乎大地之視萬物為赤子亦何異扵此哉必知此然後知與天地為一氣而混然中處之身同胞吾與之懐不落空虚之境當思有以盡其分量也夫如是則容正人受直言乃其餘事吾謂温舒未必見及此耳北郊齋居悚然有見於此遂命筆書之















  御製文二集巻四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五
  説
  烏斯藏即衛藏説
  藏地處蜀與滇之徼曰藏云者非華言實畨言也畨又或謂之唐古特今班禪額爾徳尼所居實稱藏達賴喇嘛所居實稱衛元明時有烏斯藏朶甘衛指揮諸司之名或以為異於衛藏而不知實同也葢嘗以唐古特文字詳覈互證乃知烏斯藏即衛藏其音其義無不一以貫之也且以音言葢薩之餘音滿字為薩音半字為斯音唐古特收音之斯字即與國書之伊字收音通則烏斯之切為衛如烏伊之切為衛也亦猶阿伊之為愛噶伊之為該喀伊之為開也國書斯字伊字雖各為收音然唐古特收音字無伊字而有斯字由烏斯推之而愛亦烏斯該亦噶斯開亦喀斯何不可通之有若夫衛藏之為義則衛葢彼言中也非華言置衛之謂也以烏合斯為衛音而中義藏則切匝阿為藏音而其義則淨之謂也唐古特若老若㓜無不知之今以不識唐古特文字之人而與一二譯出華言中辨其是非豈非嚼蠟哉或又曰衛既以中為義則今之所謂前藏之説何居曰此更非唐古特之本有而興於今之華言也然以今日疆域言之自打箭鑪取道由東南迤及西南先經喀木次衛次藏是全藏形勢固宜前喀木而後蔵而衛適其中處之地喀木之木為半字音應從上喀字而其義則邉界之謂也今稱前後藏者則因二地有達賴嘛班禪額爾徳尼居之而達賴喇嘛位居長遂並以蔵屬之更易中為前而今自亰都目之且統以為西蔵云耳然則烏斯蔵之即為衛藏不逾信哉夫藏之内屬肇自元代音譯展轉沿薩為斯原無岐舛惟文士墨守楍簡既不克兼諳西竺之書而彼中服習梵文者又豈能筆授心通取腹地史乗傳譌一一悉為釐訂毋惑乎此攷文之難也予因輯同文志類次西藏所為系三合切音者特掲是説以發其凡
  玉璞抵鵲説
  桓寛鹽鐵論稱中國所鮮外國賤之崑山之旁以玉璞抵烏鵲云云初讀之以為玉璞非抵鵲之物而鵲亦可以不抵此不過舉烏有之事喻貴人之所賤不足以厚中國明盛徳耳今乃知誠有其事而惜寛之未詳言之也葢玉出和闐和闐即崑山之旁支也和闐之人備侍衞者有之問以鵲名則回語亦有之且稱回部諸城皆有鵲而和闐獨無詰其故則云傳自古昔和闐之地不可有鵲有鵲必致刀兵地不寧年不豐是以和闐之人見鵲必抵之葢抵之之方不一玉璞初非彼所貴以之扺鵲誠或有之是則寛之説不無有自來而惜未詳言其故耳夫讀古人之書豈可以粗心浮氣遇之而率以評人之是非也哉如抵鵲之事非和闐人自述将終古無知寛之言為非謬者予故詳著斯説以為鹽鐵論之註
  麋角解説
  壬午為鹿角記既辨明鹿與麋皆解角於夏不於冬然月令既有其言而未究其故常耿耿焉昨過冬至憶南苑有所謂麈者【俗名長尾鹿可為蠅拂即塵尾】或解角於冬亦未可知遣人視之則正值其有已落地者有尚在骨或雙或落其一者持其已解者以歸乃爽然自失曰天下之理不易窮而物不易格有如是乎使不悉麈之解角於冬將謂月令遂誤而不知吾之誤更有甚於月令者矣然則月令遂不誤乎曰月令之誤誤在以麈為麋而不在冬之有解角之獸也葢鹿之於麋北人能辨之而南人則有所弗能麋之與麈亦如是而已耳且説文訓麈有麋屬之言而名苑則又曰鹿大者曰麈羣鹿随之視尾所轉而往也夫鹿也麋也麈也迥然不同亦不相共羣而處實今人所知者而古人乃不悉其孰為鹿孰為麋孰為麈則月令不云夏至麋角解冬至鹿角解為幸矣而又何怪乎其誤麈為麋也耶既釋此疑因為説以識之月令古書不必易靈臺時憲則命正訛以示信四海焉
  鄂博説
  昨命直總督方觀承考灤河濡水之源兹具圖以來稱濡之源出獨石口東北斯已得其梗概待清暇詳為之考證而記之獨其中有濡經察汗峩軷之語引鄭氏及詩大雅之言以證為軷祭行路神之義則失之逺矣夫峩為我平聲非鄂音而軷則音㧞與博韻更吳越不同徒以石之嵯峨及軷祭取義實曲為穿鑿矣夫鄂博乃䝉古語為堆砌之義堆砌石以表祭處䝉古固不知大雅及鄭氏之説也即鄂博字略近亦不過對音書之有何取義於其間哉且䝉古謂山為敖拉謂水為烏蘇如此者奚啻千萬豈能一一為之以漢文而明䝉古之義哉一地名即舛誤如是則所云尺寸度而道里考者亦恐有差以毫釐而謬以千里者多矣故必待一再詳審然後可定其真而先為之説如右
  雜説
  或問古人有識禽言獸語者真乎妄乎曰是妄也非真也曰葛盧之事見於左傳秦仲之事見於史記安可謂之妄曰左氏浮夸馬遷好竒二人之外别有踵之者不一而足然吾皆謂之妄曰皆謂之妄以何知之曰以吾哨鹿知之曰哨鹿之賦不云乎因聲以察情體情以斆聲是非知其語之謂乎曰聲與語不同也金石絲竹匏土革木皆聲也使奏清廟明堂而無人歌其什孰知其為清廟明堂乎哨鹿者亦不過因鹿聲之髙下剛柔而随機以應之率能致鹿使鹿聲中有語以傳其意則哨鹿者實不能為鹿語以應其聲鹿聞非其語必且逺跳而去又何能致之哉盧之牛仲之鳥亦不過如鹿聲而已彼安能知其為何語且禽獸豢飬熟或能識人語者有之而畜類則斷無各有其類之語之理吾故槩以為妄而非真
  小春説
  十月小春即婦人孺子皆或知其説而通儒博學曾未訓其義雖嵗時初學等記均以為天時和暖似春故曰小春而歐陽脩詞中亦有小春之句其何以謂之小春則未之前閒也嘗考小雅嵗亦陽止朱註云陽十月也時純隂用事嫌於無陽故名之程子亦云疑於無陽故謂陽月然何時無陽如日有光之類程朱此語葢宗孔氏愛陽惡隂之疏而發明之余以為小春之義當昉乎此夫天時和暖雖十一十二月亦豈無之而不得謂之小春者以其非陽月也陽之徳實見於春在乾為元在人為仁在時為春一氣貫通生生不息天地之大徳曰生即天地之大用曰春雖四時流行各司其而陽春之氣何嘗有一息之間斷哉小春即陽月也世又有以為小陽者更深切而著明不煩重注矣
  開泰説
  陽交三而成泰此劉琨栁宗元䓁開泰之説所由昉乎泰者通也又安也小往大來内陽外隂與夫任下事上君子小人之義註易家論之詳矣余以為泰之所以為泰在九來居三泰之九三即乾之九三也乾之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葢必有此乾乾惕厲然後能安而弗危通而弗塞以常保其泰也故本爻即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復使無乾惕之意則平者陂而往者復矣又繼之曰艱貞无咎益深切而著明葢艱貞即乾惕也必乾乾以知其艱惕若以守其貞然後得无咎兩爻呼吸相通無不於慄慄危懼三致朂焉元聖訓後世之意篤矣凡觀象玩占者皆當以是為棘而有撫世御民之責之人尤不可不凛淵氷而戒盛滿袪安逸而謹思慮庶㡬恒守其泰而不至失其道以流入於否後世賢臣持盈保泰憂盛危明之説胥不外乎是爾
  五明扇説
  崔豹古今注稱舜廣開視聴作五明扇揚雄方言以為自闗而東謂之箑自闗而西謂之扇自是賦扇者率以五明為舜事怪哉失之逺矣夫舜作漆噐諌者且十人五明之扇其雕㡬繁飾過漆器逺矣何不聞有一人諫諍者乎葢扇本門扉禮所謂修闔扇者是也豹本闢四門之意而變其説曰作五明雄又辨其方而類之箑陸機梁元帝之流不察所自遂以華囂之事為舜所創其誣古聖帝不淺也且世本載武王始作箑則舜之時安有所謂扇乎此又不待辨而自明者
  師説
  或謂人之立於天地間不出乎五倫而師不在其内豈朋友足以該之乎曰非也師所以明五倫者也猶天之運四時四時因天運而成嵗五倫因師明而立常四時不出天運而天實以統四時五倫不出師明而師實以該五倫豈朋友而足以該之乎人之生也自羈貫總角誦詩舞勺以至帝者王者無不以次有師易曰䝉以飬正書曰作之師而韓昌黎所云傳道授業解惑則益深切而著明焉夫道者何五倫而已矣授之業使盡五倫之道以解其惑則正以是飬而教以是成豈五倫之外别有所謂道哉故師之名雖不列於五倫之内而五倫之名實賴師以明無師則亦無五倫矣而曰五倫之内無師其可乎至於朋友所以相取資而已矣而其間有益者焉有損者焉是尚在已之能擇而謂足以該師之道可乎且吾所謂師非巫醫樂師百工之所謂師也葢道之所存即師之所存之師也而道不外乎明五倫然世之以資進身之階者亦遂以為師似又不若巫醫樂師百工之所謂師矣若夫聖之渇於師愚之恥於師昌黎之好為人師及非好為人師皆緒論耳兹故不複言






  御製文二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六
  説
  千里馬説
  或問千里馬果有之乎曰無也無則漢史何以屢見乎曰以其屢見益知其無也何以知其無曰以今之馬例而知之曰今之馬皆凡馬安可以例千里馬曰物必有類焉非其類而擬之則荒唐謬悠不可窮極故無庸愚不足以知聖賢無碔砆不足以知球琳無蜀雞不足以知魯雞無駑駘不足以知騏驥故耳食者道聴而塗説神解者明理而不惑坐吾語汝夫千里馬者亦四蹄而雙耳食草而飲水耳非必八其蹏兩其翼有異於凡馬也今之飛馳驛遞者晝夜限以六百里即加焉亦不過七百里而止然其一驛間不過五六十里即於是易人易馬而更馳遞千里馬即健行不罷足以當十數匹馬之力於一晝夜間亦不過馳六七百里而止耳安能馳千里乎且馬即能此而乗馬者必不能此使如今驛之易人而乗焉則文帝光武必不能使人易而乗之則其郤之也乃理勢所必然亦何賢之足稱乎鸞旗屬車之言本於文帝詔而光武則以駕鼔車金樓子乃以文帝之言屬之光武固失精核然即賈捐之范所稱亦豈免善善而躗言哉或曰然則昌黎雜説所云伯樂千里馬者亦無稽乎曰昌黎感時不遇為寓言耳寓言無所不可紀事當從其實余故曰耳食者道聴而塗説神解者明理而不惑
  蒐苗獮狩説
  傳稱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各具時義言固引而未發至所稱皆於農隙以講事吾不能無疑焉夫秋冬或有農隙至於春夏則自播種以至刈穫其間耘耨灌溉較晴量雨炙背胝足苦哉耕夫葢無一時之安心息力而謂之有農隙可乎嘗思蒐苗从草獮狩从犬古人制字葢有深意杜注苖為苗除害是矣而所云蒐索擇取不孕者猶未免以辭害義夫禽獸固族聚而類處使擇牡而驚其牝則孕者不能無傷豈育物之仁哉則所為蒐索者亦以蒐索其害苗為當至於獮狩皆从犬則誠守而取之順殺氣而獮之是則春夏之取獸繋乎田秋冬之取獸繫乎獸其義明矣雖然更有説焉古時地廣人稀故田或遊獸而有蒐苗之事以除其害今自腹裏以及邉壌地無不耕安得有禽獸害苖之事乎若夫圍場之地原自不耕則所為蒐索其不孕而肥者與夫初生如苗者以嘗新繹其義亦未嘗不通而實非古人所解者矣
  三老五更説
  三老五更之説不見於詩書其見於禮記者葢出乎漢儒非孔子之言惟左傳三老凍餒之文為冣古然傳謂公聚朽蠧而三老反不見飬遇非與五更相提並論也注三老五更者多矣或謂上中下夀或謂工商農而不及五更【出左傳孔疏】或謂明天地人與五行之事【出白虎通】或謂取象三辰五星【出後漢書禮儀志】或謂知三徳五事者【出鄭康成禮記注】各以億度不堪僂指矣至蔡邕獨斷乃有父事兄事之説而白虎通之謬直以為老更各一人且曰父一而已不宜有三吁可怪哉天子飬老即所以教孝於天下何至以父事之且即其説父一而已則天子已自有父今復事一人是非二父乎腐儒執虚文而謬大義真不值一噱耳邕復解更為叟謂豕亥之訛夫叟與老同既有老又何藉叟為哉予以為三者天地人之數飬老自以三舉其數耳若夫五更則更事之説為近而五倫五常莫不具於此人數不必其備行之以敬誠愷悌則中和位育將在是矣後儒一切穿鑿之論何足數哉
  記里鼓車論
  記里鼓車始見於黄帝内傳而晉輿服志因遂有其名且傳其製耳食者或以為竒智者必知其妄也葢記里與指南並傳指南則可記里則不可何則指南鍼鐡以磁石向南定之其鐵必南向雖移以他向仍必向南置車中以誌南固可今之海舟無不用是物以知南北方向其明證也若夫記里謂車行一里則鳴一槌無是理也地有險夷馬有遅速行險必遅行夷必速何以定其里乎常以西洋表置車中藉以知時耳偶行速一時可三十里行遅一時不過二十里葢表之轉動有凖而車之遅速不定以是證之益知記里之無其事而玉海張綱補緝之説更定其無稽矣
  古稀説
  余以今年登七袠因用杜甫句刻古稀天子之寳其次章即繼之曰猶日孜孜葢予宿志有年至八旬有六即歸政而頥志於寧夀宫其未歸政以前不敢弛乾惕猶日孜孜所以荅
  天庥而勵已躬也正夀之慶羣臣例當進獻辭賦於是彭元瑞有古稀之九頌既以文房䓁件賜之以旌其用意新而遣辭雅顧一再翻閱頗有不得不為之説以申予意者其詞曰
  古人有言頌不忘規兹元瑞之九頌徒見其頌而未見其規在元瑞為得半而失半然使予觀其頌洋洋自滿遂以為誠若此則不但失半又且失全予何肯如是夫由斯不自滿歉然若有所不足之意充之以是為敬天之本必益凛旦明母敢或渝也以是為法
  祖之規必思繼
  前烈而慎聰聴也以是勤民庶無始終之變耳以是典學為實學以是奮武非黷武以是籌邉非鑿空以是制作非虚飾若夫用人行政旰食宵衣孰不以是為慎修思永之樞機乎如是而觀元瑞之九頌方且益深予臨深履薄之戒則其頌也即規也更惓思之三代以上弗論矣三代以下為天子而夀登古稀者纔得六人已見之近作矣【自三代以下帝王年逾七十者漢武帝梁髙祖唐明皇宋髙宗元世祖明太祖凡六帝昨七旬慶典詩有七旬屈指數今古六帝因心騐法懲之句】至夫得國之正擴土之廣臣服之普民庶之安雖非大當可謂小康且前代所以亡國者曰强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倖今皆無一仿彿者即所謂得古稀之六帝元明二祖為創業之君禮樂政刑有未遑焉其餘四帝予所不足為法而其時其政亦豈有若今日哉是誠古稀而已矣夫值此古稀者非
  上天所賜乎
  天賜古稀於予而予設弗以敬承之弗勵慎終如始之志以竭力敬
  天法
  祖勤政愛民古云適百里者半九十里慄慄危懼誠恐耄荒而有所隕越將孤
  天恩予又何敢如是然則元瑞九頌有禆於予者大焉故為之説如右羣臣獻辭賦者甚夥大約不出於元瑞之九頌予將以是説概之則所為有頌而鮮規者亦畢視之為進規而非啻頌矣
  解
  雲上於天解
  嘗讀易需之大象曰雲上於天需音義者於上字發圏讀為上【上聲】於是程傳遂有雲氣蒸而上升於天之語審如是是雲仍在天下非乾下坎上之義也盖伏羲設卦因隂陽本然之理非强為之辭孔子於釋卦名卦辭之後而加之以大象者亦因陰陽本然之理而非强為之辭也怪力亂神夫子所不語恐人求之奇也是以變其文曰雲上於天雲即水也然而程子雖不求之奇而已失其義矣盖上仍應作去聲讀為上下之上是坎在上而天在下也或曰天無在水下之理則予有説焉且人知水之在地上而不知地之在水上也或知地之載於水而在水上不知天之在水下也何言之天為圓體元氣運之以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夜一周而不息其在上者穆穆清清舉頭視之為天其在下者囫囫圇圇右旋而輪轉者獨非天乎知地之在水上則可知天之在水下天無不包其在水下之時非坎上乾下之需乎需者待也待其輪轉而上則為天水訟而違行有所不免矣此至平至易之理耳夫知天之有在水下之時則若地若雷若風若火若山若澤均有在天上之時可推而知此實八卦本然之象不必求諸神奇謬悠之談也夫善言易者不言易若吾斯所言得毋乖言之義乎若夫葛洪渾天之説謂天表裏有水引黄帝水在天外之説以證之黄帝之説不見於經然黄帝自是天裏之人裏之末窮表何能知如是是水外於天而大於天矣且水之外當更有天矣此與釋家之㣼利道家之禹餘又何異乎夫子之所謂雲上於天者或亦有懼於類斯之語乎晉天文志之引葛洪其亦未之思而已




  御製文二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七
  諭
  重刻淳化閣帖諭
  朕幾餘不自暇逸典學之優時及臨池曩曽輯内府所蔵前人墨蹟刻為三希堂墨妙軒二帖廣示藝林復念古帖流傳可補墨蹟所未備者惟宋淳化閣帖鐫集尤為美富逺出大觀太清樓諸本之上但惜初搨與賜者絶尠或云版尋殘損當時已為難得後来翻刻愈繁真意寖失有志追摹者末由津逮内府舊蔵淳化閣帖極多而此畢士安所得賜本搨最精好爰特勅選工鈎摹上石冀復舊觀第王著昧於辨别其所排類標題舛陋滋甚不當聴其沿譌以誤後學因命于敏中等詳加考正以次呈閱朕參定分識各巻並命蒐採諸家釋文依字旁注其互異者折衷附記扵後以資省覽是於考文稽古之中兼寓舉墜訂譌之益用嘉惠海内操觚之士焉
  命通鑑輯覽附紀明唐桂二王事蹟諭
  甲申嵗我國家既定鼎京師而明福王朱由崧為南京諸臣迎立改元首尾一載其後唐王朱聿鍵桂王朱由榔相繼稱號者又十有餘年當時以其事渉本朝開創之初凡所紀年號例從芟削即朱璘之明紀輯略亦以附三王紀年為浙江撫臣等所奏燬兹以捜訪遺籍外省奏進此書閱其體例非不尊崇本朝且無犯諱字跡徒以附紀明末三王自不宜在概禁之列前命編纂通鑑輯覽館臣請不録福王事實因念厯朝嬗代之際進退予奪繋乎萬世公論若前代偏私袒徇之陋習以曲筆妄為髙下朕實鄙之即如福王承其遺緒江山半壁彊域可憑使能立國自强未嘗不足比扵宋髙宗之建炎南渡乃孱弱荒淫自貽顛覆而偏安之規模未失不可遽以國亡書法絶之特命扵明崇禎末附紀福王年號仍用雙行分注而提綱則書明以為别至蕪湖被執始大書明亡盖所以折衷至是務合乎人情天理之公也至扵唐王桂王遁跡閩滇苟延殘喘不復成其為國正與宋末昰昺二王之流離海島者相類本不得等扵福王之例是以輯覽内未經載入今思二王究為明室宗支與異姓僣竊者不同非偽託也且其始末雖無足道而奔竄事跡亦多有可攷與其聴不知者私相傳述或致失實無稽轉不若為之約舉大凡俾知二王窮蹙情形不過如此更可以正傳聞之譌舛又其下諸臣以旅拒王師者向多以偽官目之然其間如白文選李定國等本獻賊義子反側無常彼在明已合稱賊稱偽自當凖春秋書盗之例又如金堡等之五虎横行把持國是者亦無足齒錄若其他各為其主始終不屈以至隕首捐軀者不一而足較宋末之文天祥陸秀夫實相彷彿雖混一之初兵威迅掃不得不行抗命之誅而諸人瑣尾間闗有死無貳洵無愧人臣忠扵所事之義迄今日乆將遂冺没朕甚憫之亦宜畧為紀錄使之有傳扵後設以為載筆有體則凡事涉二玊者不妨直以彼字稱之用存偏正之别而其臣則竟書為某王之某官某槩不必斥之為偽也明紀輯略已命有司弛其禁而通鑑輯覽校刋將竣其令四庫全書館總裁詮叙唐桂二王本末别為附錄巻尾凡彼時仗節死義之人考訂事迹悉與備書朕將親為裁定宣付刋行俾讀者咸知朕大中至正未嘗有一毫私意偏倚其間而崇奬忠貞亦足以為世道人心之勸書成即以此諭同御製輯覽原序並冠巻端庶將来有所參考喻朕意焉
  命議予明季殉節諸臣謚典諭
  崇奬忠貞所以風勵臣節然自昔累朝嬗代於勝國死事之臣罕有錄予易名者惟我
  世祖章皇帝定鼎之初扵崇禎末殉難之大學士范景文等二十人
  特恩賜謚仰見
  聖度如天軫䘏遺忠實為亘古曠典第當時僅徴据傳聞未暇遍為搜訪故得邀表章者止有此數迨久而遺事漸彰復經論定今明史所載可按而知也至若史可法之支撑殘局力矢孤忠終蹈一死以殉又如劉宗周黄道周等之立朝蹇諤抵觸僉壬及遭際時艱臨危授命均足稱一代完人為褒揚所當及其他或死守城池或身隕行陣與夫俘擒駢僇視死如歸者爾時王旅徂征自不得不申法令以明順逆而事後平情而論若而人者皆無媿於疾風勁草即自盡以全名節其心亦並可矜憐雖福王不過倉猝偏安唐桂二王并且流離竄迹已不復成其為國而諸人茹苦相從捨生取義各能忠於所事亦豈可令其湮沒不彰允宜稽考史書一體旌諡其或諸生韋布及不知姓名之流並能慷慨輕生者議謚固難於槩及亦當令俎豆其鄉以昭軫慰嘗恭讀我
  太祖實錄載薩爾滸之戰明楊鎬等集兵二十萬四路分出侵我興京我
  太祖
  太宗及貝勒大臣等統勁旅數千殱戮明兵過半一時良將如劉綎杜松等皆歿扵陣近曽親製書事一篇用揚
  祖烈而示傳信惟時
  王業肇基其抗我顔行者原當多為獮薙然迹其冒鏑攖鋒竭忠効命未嘗不為嘉憫又若明社將移孫承宗盧象昇等之抵拒王師身膏原野而周遇吉蔡懋徳孫傳庭等以闖獻蹂躪禦賊亡身凛凛猶有生氣總由明政不綱自萬厯以至崇禎權奸接踵閹豎横行遂致黑白混淆忠良冺滅每為之搤掔不平福王時雖間有追謚之人而去取未公亦無足為重予惟以大公至正為衡凡明季盡節諸臣既能為國抒忠優奬實同一視至錢謙益之自詡清流靦顔降附及金堡屈大均輩之倖生畏死詭託緇流均屬䘮心無恥若輩果能死節則今日亦當在予旌之列乃既不能捨命而猶假言文字以圖自飾其偷生是必當明斥其進退無據之非以隐殛其㝠漠不靈之魄一褒一貶衮鉞昭然使天下萬世共知予凖情理而公好惡以是植綱常即以是示彰癉凡諸臣事蹟之具扵明史及通鑑輯覽者宜各徴考姓名仍其故官予以謚號一凖
  世祖時例行其令大學士九卿京堂翰詹科道集議以聞
  命議謚前明靖難殉節諸臣諭
  前以明季殉節諸臣各為其主義烈可嘉爰命大學士九卿等集議予諡所以褒闡忠貞風勵臣節也今復思建文革除之際其臣之仗節死事者亦具載史傳當時永樂一藩臣耳乃犯順稱兵隂謀簒奪諸臣以大義自矢固當不共戴天雖齊泰黄子澄輕率寡謀方孝儒識見迂濶未足以輔助少主然跡其尊主鋤强之心實堪共諒迨大事已去猶且募旅圖存抗詞抵斥雖隕身湛族百折不囘洵為無慚名教者他若景清鐵鉉輩或慷慨捐軀或從容就義其致命縱各不同而志節凛然如在下至東湖樵夫補鍋匠之流姓名即隐晦不彰其心蹟固可追溯也特以永樂殘刻性成淫刑以逞屠戮之慘極於蔓牽連殆非人理余讀史至此未嘗不深憤而痛嫉之雖其中葉少弛厲禁而彼時臣子徇私曲諱終不獲顯示褒揚使忠臣義士之氣久弗克伸良可憫惻夫以勝國革命之時其抗我顔行者尚念其忠於所事特命表章矧建文諸臣不幸遘遭内難為國捐生成仁取義顧可令其湮沒扵千百世下耶允宜再集廷議並予易名以發幽光而昭公道其覈實條具以聞
  命國史館編列明季貳臣傳諭
  昨閱江蘓所進應燬書籍内有朱東觀選輯明末諸臣奏疏一巻及蔡士順所輯同時尚論錄數巻其中如劉宗周黄道周等指言明季秕政語多可採因命軍機大臣將疏中有犯本朝字句者酌改數字存其原書而當時具疏諸臣内如王永吉龔鼎孳呉偉業張縉彦房可壯葉初春等在明已登仕版又復身仕本朝其人既不足齒則其言不當復存自應槩從刪削盖崇奬忠貞即所以風勵臣節也因思我朝開剏之初明末諸臣望風歸附如洪承疇以經畧䘮師俘擒投順祖大夀以鎮將懼禍帯城来投及定鼎時若馮銓王鐸宋權謝陞金之俊黨崇雅等在明俱曽躋顯秩入本朝仍忝為閣臣至若天戈所指解甲乞降如左夢庚田雄等不可勝數盖開剏大一統之規模自不得不加之錄用以靖人心而明順逆今事後平情而論若而人者皆以勝國臣僚乃遭際時艱不能為其主臨危授命輙復畏死倖生靦顔降附豈得復謂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長足錄其瑕疵自不能掩若既降復叛之李建泰金聲桓及降附後潜肆詆毁之錢謙益輩尤反側僉邪更不足比扵人類矣此輩在明史既不容闌入若於我朝國史因其略有事蹟列名叙傳竟與開國時范文程承平時李光地等之純一無疵者毫無辨别亦非所以昭褒貶之公若以其身事兩朝槩為削而不書則其過蹟轉得藉以揜盖又豈所以示傳信乎朕思此等大節有虧之人不能念其建有勲績諒扵生前亦不能因其尚有後人原扵既死今為凖情酌理自應扵國史内另立貳臣傳一門將諸臣仕明及仕本朝各事蹟據實直書使不能纎㣲隐飾即所謂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者而其子若孫之生長本朝者原在世臣之列受恩無替也此實朕大公至正之心為萬世臣子植綱常即以是示彰癉昨嵗已加謚勝國死事諸臣其幽光既為闡發而斧鉞之誅不宜偏廢此貳臣傳之不可不核定扵此時以補前世史傳所未及也著國史館總裁查考姓名事實逐一類推編列成傳陸續進呈朕裁定焉
  命追復睿親王封爵及復開國有功諸王原號並予配享諭
  睦親彰善王政宜先繼絶昭屈聖經所重朕自臨御以来間日恭閱
  列祖
  列宗實錄一冊因得備知
  祖宗創業艱難及爾時懿親藎臣勤勞佐命底定中原偉伐殊功實為從古所未有而當時策勛錫爵榮號崇封所以酬答者本從優厚迨其後或有及身縁事旋被降削者或有子孫承襲更易封號者迄今平情凖理若不為之溯述闡揚追復舊恩扵心實有所未惬因念睿親王多爾衮當開國時首先統衆入闗掃蕩賊氛肅清宫禁分遣諸王追殱流㓂撫定彊陲一切創制規模皆所經畫尋即奉迎
  世祖車駕入都定國開基以成一統之業厥功㝡著顧以攝政有年威福不無専擅諸王大臣未免畏而忌之遂致歿後為蘓克薩哈等所搆授欵于其屬人首告誣以謀逆經諸王定罪除封其時我
  世祖章皇帝實尚在冲齡未嘗親政也夫睿王果萌異志則方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且吴三桂之所迎勝國舊臣之所奉止知有攝政王耳其勢更無難號召即我滿洲大臣心存忠篤者自必不肯順從然彼誠圖為不軌無難潜鋤異已以逞逆謀乃不扵彼時因利乘便直至身後以歛服僣用明黄龍衮指為覬覦之証有是情理乎况英親王阿濟格其同母兄也於追捕流賊囘京時誆報李自成身死且不
  㫖班師睿王即遣員斥責其非並免王公等往迎之禮又因阿濟格出征時脅令巡撫李鑑釋免逮問道員及擅至鄂爾多斯土黙特取馬令議其罪降為郡王平日辨理政務秉公持正若此是果有叛志無叛志乎又實録載睿王集諸王貝勒貝子公大臣等遣人傳語曰今觀諸王貝勒大臣但知謟媚扵予未見有尊崇皇上者予豈能容此昔
  太宗升遐嗣君未立英王豫王跪請予即尊位予曰爾等若如此言予當自刎誓死不從遂奉
  皇上纉承大統似此危疑之時以予為君予尚不可今乃不敬
  皇上而媚予予何能容自今以後有盡忠
  皇上者予用之愛之其不盡忠不敬事
  皇上者雖媚予予不爾宥也且云
  太宗恩育予躬所以特異扵諸子弟者盖深信諸子弟之成立惟予能成立之每覽
  實録至此未嘗不為之堕淚則王之立心行事實能篤忠藎感
  厚恩深明君臣大義尤為史冊所罕覯使王彼時如宋太宗之處心積慮則豈肯復以死固辭而不為邪説摇惑耶乃令王之身後久抱不白之寃扵泉壤心甚憫焉假令當時王之逆跡稍有左騐削除之罪果出扵我世祖聖裁朕亦寧敢復翻成案乃實由宵小奸謀搆成寃獄而王之政績載在
  實録者皆有大功而無叛逆之迹又豈可不為之昭雪乎昨扵乾隆三十八年因其塋域久荒特勅量為繕葺並准其近支以時祭掃然以王之生平盡心王室尚不足以慰彼成勞朕以為應加恩復還睿親王封號追謚曰忠補入
  玉牒並令補繼襲封照親王園寢制度修其塋墓仍令太常寺春秋致祭其原傳尚有未經詳叙者並交國史館恭照
  實録所載敬謹輯錄添補宗室王公功績傳用昭彰闡宗勛至意又如豫親王多鐸從睿親王入闗肅清京輦即率師西平流㓂南定江浙實為開國諸王戰功之冣乃以睿親王之誣獄株連降其親王之爵其後又改封信郡王雖至今承襲罔替但以王之勲績超邁等倫自應世胙原封以彰殊眷豈可以風影㣲眚輙加貶易乎朕以為應復其原封又諸王中披堅執鋭拓土開彊共成一統之業者如禮親王代善後改封康親王鄭親王濟爾哈朗後改封簡親王肅親王豪格後改封顯親王克勤郡王岳託後改封平郡王當時俱茂著北猷克昭駿烈載在宗盟今其子孫所襲均非始封之名外人不知妄疑宗藩當國家締造時有大勲勞而後裔均不得長延帯礪似為闕典即其本支承家襲慶以去祖漸逺幾忘其先世錫封之由弗克顧名奮效所係扵宗室子孫者甚重况功臣世封内如揚古利之英誠公費英東之信勇公額亦都之果毅公俱以本號相傳其子孫承襲者各能溯勛閥以宣偉績不失故家喬木之遺今以親賢世胄竟改其初封嘉號何以垂詒奕禩示酬庸追本之義乎朕以為應復其原號著交軍機大臣㑹同宗人府悉心妥議具奏其餘宗室諸王貝勒等如有顯著功績其封爵後經降奪者除本人身罹重愆自不當復邀優典若係承襲之子孫獲咎議處者僅當斥其本身而不當追貶其祖宗世爵方為平允亦著一併㑹查議奏再配享
  太廟諸王僅有通達武功慧哲宣獻四郡王其
  太祖
  太宗
  世祖時戮力行間櫛風沐雨之親藩如向所舉數人皆未之及盖由當時議禮諸王各懐私意遂爾沒其勛伐不得同侑馨香豈足以彰公道所有睿親王禮親王豫親王肅親王克勤郡王俱著補置牌位配享
  太廟用以妥功宗而昭渥典至通達郡王係
  顯祖之子武功慧哲宣獻三郡王係
  景祖之子當時雖身與配享第以三郡王宗支已在覺羅宗室王公表傳内亦未立通達郡王傳國史傳又以屬在宗潢令此四王無所附麗亦覺缺典著交内閣國史館補為立傳通達郡王入於宗室武功等三郡王列扵國史諸大臣傳之前或當時紀載簡少功績無由稽核不拘詳略各立一傳以徴信實


  御製文二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八
  諭
  命國史館以明季貳臣傳分甲乙二編
  我國家開創之初明季諸臣望風歸附者多雖皆臣事興朝究有虧扵大節自不當與范文程諸人畧無區别因命國史館以明臣之降順者另立貳臣傳據實直書用彰公是兹念諸人立朝事蹟既不相同而品之賢否邪正亦判然各異豈可不為之分辨淄渑如洪承疇在明代身膺閫寄李永芳曽乗障守邉一旦力屈俘降厯躋顯要律以有死無貳之義固不能為之諱然其後洪承疇宣力東南頗樹勞伐李永芳亦屢立戰功勲績並為昭著雖不克終於勝國實能効忠扵本朝昔戰國豫讓初事范中行後事智伯卒伸國士之報後之人無不諒其心而稱其義則扵洪承疇等又何深譏焉至如錢謙益行素不端及明祚既移率先歸命乃敢扵詩文隂行詆毁是為進退無據非復人類又如龔鼎孳曽降闖賊受其偽職旋更投順本朝並為清流所不齒而其再仕以後惟務靦顔持禄毫無事蹟足稱若與洪承疇等同列貳臣傳不示等差又何以昭彰癉著交國史館總裁於應入貳臣傳諸人詳加考覈分為甲乙二編俾優者瑕瑜不掩劣者斧鉞凛然於以傳信簡編而待天下後世之公論庶有合於春秋之義焉然朕所以為此言者非獨為臣子勵名教而植綱常實欲為君者當念苞桑而保宗社盖此諸人未嘗無有用之才誠使明之守成者能慎持神器而弗失則若而人皆足任心膂股肱祖業扵是延人才即扵是萃故有善守之主必無二姓之臣所以致有二姓之臣者非其臣之過皆其君之過也崇禎臨終之言不亦舛乎
  命館臣錄存楊維楨正統辨諭
  元楊維楨著宋遼金正統辨大㫖以元承宋統而排斥遼金其文不見本集惟陶宗儀輟耕錄載之今館臣編輯四庫全書謂其持論紕繆並輟耕錄内所載者亦與刪除且言隋先代周繼乃平陳未聞唐宋諸儒謂隋承陳不承周也此語似是而非盖嘗論之春秋大一統之義尊王黜霸所以立萬世之綱常使名正言順出於天命人心之正紫陽綱目義在正統是以始皇之廿六年秦始繼周漢始於髙帝之五年而不始於秦降之嵗三國不以魏呉之强奪漢統之正春秋之義然也楊維楨撰三史正統辨凡二千六百餘言義本春秋法宗綱目其欲以元繼南宋為正統而不及遼金其論頗正不得謂之紕繆夫維楨身為元臣入明雖不仕而應明太祖之召且上鐃歌鼓吹曲頌美新朝非刺故國㡬於劇秦美新其進退無據較之錢謙益託言不忘故君者鄙倍尤甚向屢於詩文中斥之而維楨正統之辨則不可以人廢言也夫正統者繼前統受新命也東晉以後宋齊梁陳雖江左偏安而所承者晉之正統其時若拓跋魏氏地大勢强雖北齊北周繼之亦較南朝為盛而中華正kao統不得不屬之宋齊梁陳者其所承之統正也至隋則平陳以後混一區宇始得為大一統即唐之末季藩鎮擾亂自朱温以訖郭威等或起自㓂竊或身為叛臣五十餘年之間更易數姓甚且稱臣稱姪於契丹然中國統緒相承宋以前亦不得不以正統屬之梁唐晉漢周也至於宋南渡後偏處臨安其時遼金元相繼起於北邊奄有河北宋雖稱姪於金而其所承者究仍北宋之正統遼金不得攘而有之至元世祖平宋始有宋統當絶正統當續之語則統緒之正元世祖已知之稔矣我皇祖御批通鑑及朕向所批通鑑輯覽俱以此論定盖春秋大義綱目大法實萬世不易之凖我朝為明復仇討賊定鼎中原合一海宇為自古得天下最正然朕猶扵通鑑輯覽内存福王建國之號一年使其能保守南都未嘗不可如南宋之承統綿延不絶而奈其當陽九之運
  天弗與人弗歸自覆其宗社也此實大公至正天下萬世可以共見共守之論然館臣之刪楊維楨正統辨者其意盖以金為滿洲欲令承遼之統故曲為之説耳不知遼金皆自起北方本無所承統非若宋元之相承逓及為中華之主也若以此立論轉覺狭小天下萬世必有起而議之者是不可以不辨朕以為不但輟耕錄中所載楊維楨之正統辨不必刪除即楊維楨文集内亦當補錄是篇並將此諭各載巻首以昭天命人心之正以存春秋綱目之義特諭
  命皇子等編輯明臣奏議諭
  厯代名臣奏疏向有流傳選刻之本四庫全書内亦經館臣編次進呈其中危言讜論闗係前代得失者固可援為法戒因思勝國去今尤近三百年中藎臣傑士風節偉著者實不乏人跡其規陳治亂抗疏批鱗當亦不亞漢唐宋元諸臣而奏疏未有専本使當年繩愆糾謬忠君愛國之忱後世無由想見誠闕典也即或其人品誼未醇而其言一事陳一切中利病有裨時政者亦不可以人廢言至神宗以後諸臣奏疏内有因遼瀋用兵渉及本朝之處彼時主闇政昏太阿倒置閹人竊柄權倖滿朝以致舉錯失當賞罰不明其君綴旒於上竟置國是若罔聞遂至流㓂四起兵潰餉絶種種粃政指不勝數若楊漣左光斗熊廷弼諸人或折衝彊場或正色立朝俱能慷慨建議剴切敷陳設明之君果能採而用之猶不致敗亡若是之極其事距今百十餘年殷鑒不逺尤當引為炯戒則諸人奏疏不可不亟為輯録也除明史本傳外所有入四庫全書諸人文集均當廣為蒐採裒集成編即有違碍字句祗須畧為節潤仍將全文錄入不可刪改此事闗係明季之所以亡與我朝之所以興敬怠之分
  天人之際不可不深思逺慮觸目警心著派諸皇子同總師傅蔡新等為總裁其皇孫皇曽孫之師傅翰林等即著為纂修校錄陸續進呈朕親裁書成後即交武英殿刋刻仍抄入四庫全書將此㫖冠於簡端所有前次紀昀等選出神宗以後各奏疏即著歸入此書按其朝代一體編纂特諭
  命館臣重訂契丹國志諭
  四庫全書館進呈書内有宋葉隆禮奉勅所撰契丹國志其説採摘通鑑長編及諸説部書按年臚載抄撮成文中間體例混淆書法訛舛不一而足如書既名契丹國志自應以遼為主乃巻首年譜既標太祖太宗等帝而事實内或稱遼帝或稱國主豈非自亂其例又是書既奉南宋孝宗勅撰而評斷引宋臣胡安國語稱為胡文定公實失君臣之體甚至大書遼帝紀元於上而以宋祖建隆等年號分注於下尤為紕繆夫梁唐晉漢周僣亂之主享國日淺且或稱臣稱兒稱孫於遼分注紀元尚可若北宋則中原一統豈得以春秋分國之例槩予分注於北遼之下又引胡安國論斷以劫廹其父開門納晉軍之楊承勲謂變而不失其正時承勲同父被晉圍慮禍及身乃刼其父致被晉戮而已受晉爵賞夫大義滅親父可施之子子不可施之父父即背叛子惟有一死以答君親豈有蔑倫背義尚得謂之變而不失其正此乃胡安國華夷之見芥蔕於心右逆子而亂天經誠所謂胡説也其他乖謬種種難以枚舉朕詳加披覽經指駮者數十條館臣乃請撤出此部書朕以春秋天子之事是非萬世之公昨曽著正統辨論斷甚明今契丹國志既有成書紀載當存其舊惟體例書法訛謬於綱目大義有乖者不可不加釐正著總纂紀昀等詳加校勘依例改纂其志中之事蹟如祭用白馬灰牛氊中枯骨變形視事及戴野豬頭披皮之事雖跡渉荒誕然與詩書所載簡狄吞卵姜嫄履武復何以異盖神道設教以溯發祥古今胥然義正如此又何必信逺而疑近乎其餘遼帝過舉如母后擅權諸事足為後世鑑戒者仍據志直書一字不可易該總裁等覆閱進呈朕親定錄入四庫全書並將此㫖書於簡端以昭綱常名教大公至正之義特諭
  命館臣編輯河源紀畧諭
  今年春間因豫省青龍岡漫口合龍未就遣大學士阿桂之子乾清門侍衛阿彌達前往青海務窮河源告祭河神事竣復命並據按定南針繪圖具説呈覽據奏星宿海西南有一河名阿勒坦郭勒䝉古語阿勒坦即黄金郭勒即河也此河實係黄河上源其水色黄迴旋三百餘里穿入星宿海自此合流至貴徳堡水色全黄始名黄河又阿勒坦郭勒之西有巨石髙數丈名阿勒坦噶達素齊老䝉古語噶達素北極星也齊老石也其崖壁黄赤色壁上為天池池中流泉噴涌釃為百道皆作金色入阿勒坦郭勒則真黄河之上源也其所奏河源頗為明晰從前康熈四十三年
  皇祖命侍衛拉錫等往窮河源其時伊等但窮至星宿海即指為河源自彼囘程覆奏而未窮至阿勒坦郭勒之黄水尤未窮至阿勒坦噶達素齊老之真源是以皇祖所降諭㫖并
  㡬暇格物編星宿海一條亦但就拉錫等所奏以鄂敦他臘為河源也今既考詢明確較前更加詳晰因賦河源詩一篇叙述源委又因漢書河出昆侖之語考之於今昆侖當在囘部中囘部諸水皆東注蒲昌海即鹽澤也鹽澤之水入地伏流至青海始出而大河之水獨黄非昆侖之水伏地至此出而挟星宿海諸水為河瀆而何濟水三伏三見此亦一證因於河源詩後復加案語為之决疑傳正嗣檢閲宋史河渠志有云河繞昆侖之南折而東復繞昆侖之北諸語夫昆侖大山也河安能繞其南又繞其北此不待辨而知其誣且昆侖在囘部離此萬里誰能移此為青海之河源既又細閱康熈年間拉錫所具圖於貴徳之西有三支河名昆都倫乃悟昆都倫者䝉古語謂横也横即支河之謂此元時舊名謂有三横河入於河盖䝉古以横為昆都倫即囘部所謂昆侖山者亦係横嶺而修書者不解其故遂牽青海之昆都倫河為囘部之昆侖山耳既解其疑不可不詳誌因復著讀宋史河渠志一篇兹更檢元史地理志有河源附錄一巻内稱漢使張騫道西域見二水交流發蔥嶺滙鹽澤伏流千里至積石而再出其所言與朕蒲昌海即鹽澤之水入地伏流意頗合可見古人考證已有先得我心者按史記大宛傳云于闐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其東水東流注鹽澤潜行地下其南則河源出焉河注中國漢書西域傳于闐國條下所引亦同而說未詳盡張騫既至蒲昌海則或越過星宿海直至囘部地方或囘至星宿海而未尋至阿勒坦郭勒等處當日還奏必有奏牘或繪圖陳獻而司馬遷班固紀載弗為備詳始末僅以數語了事致後人無從考證此作史者之畧也然則武帝紀所云昆侖為河源本不誤特未詳伏流而出青海之阿勒坦噶達素而經星宿海為河源耳至元世祖時遣使窮河源亦但言至青海之星宿海見有泉百餘便指謂河源而不言其上有阿勒坦噶達素之黄水又上有蒲昌海之伏流則仍屬得半而止朕從前為熱河考即言河源自蔥嶺以東之和闐葉爾羌諸水瀦為蒲昌海即鹽澤䝉古語謂之羅布淖爾伏流地中復出為星宿海云云今覆閱史記漢書所紀河源為之究極原委則張騫所窮正與今所考訂相合又豈可没其探本討源之實乎所有兩漢迄今自正史以及各家河源辨証諸書允宜通行校閱訂是正訛編輯河源紀畧一書著四庫館總裁督同總纂等悉心纂辦將御製河源詩文冠於巻端凡䝉古地名人名譯對漢音者均照改定正史詳晰校正無訛頒布刋刻並録入四庫全書以昭傳信特諭





  御製文二集巻八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九
  諭
  重刻
  五朝册寳尊蔵
  太廟禮成諭
  朕承
  上蒼眷佑
  列聖垂庥平伊犁定回部闢疆二萬餘里回子伯克盡為臣僕和闐良玉充貢内廷敬維
  太廟尊蔵
  五朝册寳係随時鐫造玉色長短未能一律用是選擇精璆特派大臣董率敬造
  五朝册寳全分以今嵗孟冬時享恭奉入
  廟舊有
  册寳送至盛京
  太室尊蔵王檢金繩䖍申
  對越聿照我
  祖
  宗功徳之成於萬禩甚鉅典也所有恭造餘存未鎸各分朕親加檢閲其玉色與
  五朝冊寳相符者均編為廟字號嗣後有舉行册寳入廟之事概用此玉以昭畫一其玉色較白而未能一律者另編為喜字號將來朕歸政後嗣位之皇子崇上尊稱即將此玉成造册寳並嗣後皇孫皇曾孫輩有承事東朝尊崇徽號者皆以此䓁喜字號玉一體呈用永為定制洪惟我
  列祖
  列宗荷
  天之龍重熈累洽勤求治理不敢康寧用克上協天心暨於朕躬纉緒承庥撫有方夏弗懈益䖍克集大勲版圖式廓迄今年逾古稀猶日孜孜益不敢不敬天益不敢不勤民自新疆底定以來伊犁將軍及駐劄大臣盡皆恪遵功令撫綏安輯仰體朕一視同仁徳意新疆萬里無不安居樂土効悃抒忱即有一二滋事之臣如素誠髙樸者皆不旋踵而敗露治罪不動聲色力加整飭俾享安全是以回部伯克内如色提巴爾第鄂斯滿等久在乾清門行走竭誠供役與内地臣民無異其令採玉者亦皆歡欣踴躍共效子來我子孫繼序䋲承敬瞻
  册寳當益凛
  天命之難諶知守成之不易聮内外以同心設或稍存怠忽所用非人以致撫馭失宜則和闐珍産未必能源源而至又或意存徴索苛求苦累則不惟玉不可得而且别啟事端其所闗係甚大思艱圖易可不慎乎可不戒乎用是諄切訓諭面命耳提我子孫當以朕此心為心凝承
  鴻貺篤念
  前徽永存無疆之恤以保無疆之休庶無負朕反覆教誡之至意此㫖著録三通一存内閣一存尚書房一存内務府其敬承無斁欽哉
  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
  通鑑輯覽附録之載唐王桂王所以匹於宋之帝昺帝昰以示萬世之實録也館臣以吳三桂為叛臣不書其擒桂王由榔事而以屬之愛星阿夫愛星阿固為定西將軍領兵而三桂彼時實為平西大將軍且必應殄滅由榔三患二難之議發自三桂即後之進兵檄緬甸敺李定國降白文選皆出自三桂之籌畫其功固不可冺也然其諸籌豈實為我國家哉彼時伊已具欲據滇黔而有之之心由榔定國文選而在伊豈能據之哉盖自古權奸無時無之亦無地無之三桂之必欲滅由榔實猶近日之阿睦爾撒納之必欲滅達瓦齊達瓦齊而在阿睦爾撒納必不能據凖噶爾【詳見西師詩及開惑論】則彼之為我宣力皆所以自為也今昔相形三桂之奸計畢露又何不可功則功之而罪則罪之乎其依國史三桂傅盡載其入緬事莫刪昔許子將之相曹操兩言撮其要而操亦喜適所舉二人頗甚類之亦在用之而已矣又在先覺之俾毋出我範圍而已矣
  命皇子及軍機大臣訂正通鑑綱目續編諭
  朕披閱
  御批通鑑綱目續編内周禮發眀張時泰廣義於遼金元事多有議論偏謬及肆行詆毁者通鑑一書闗係前代治亂興衰之迹至綱目祖述麟經筆削惟嚴為萬世公道所在不可稍渉偏私試問孔子春秋内有一語如發眀廣義之肆口嫚罵所云乎向命儒臣編纂通鑑輯覽其中書法體例有闗大一統之義者均經朕親加訂正頒示天下如内中國而外夷狄此作史之常例顧以中國之人載中國之事若司馬光朱子義例森嚴亦不過欲辨眀正統未有肆行嫚罵者朕於通鑑輯覽内存光年號且將唐王桂王事蹟附録於後又諭存楊維楨正統辨使天下後世曉然於春秋之義實為大公至正無一毫偏倚之見至於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因地而名與江南河北山左闗右何異孟子云舜為東夷之人文王為西夷之人此無可諱亦不必諱但以中外過為軒輊逞其一偏之見妄肆譏訕毋論桀犬之吠固屬無端即區别統系昭示來許亦並不在乎此也况前史載南北朝相稱亙行詆毁此皆當日各為其主或故為此訕笑之詞至史筆係千秋論定豈可騁私臆而廢公道乎夫厯代興亡前鑒不逺人主之道惟在敬
  天勤民兢兢業業以綿億萬載之丕基所謂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誠不在乎區區口舌之争若主中國而不能守如宋徽欽之稱臣稱姪於金以致陵夷南渡不久宗社為墟即使史官記載曲為掩飾亦何補耶所有通鑑綱目續編一書其遼金元三朝人名地名本應按照新定正史一體更正至發眀廣義内三朝時事不可更易外其議論詆毁之處著交諸皇子及軍機大臣量為刪潤以符孔子春秋體例仍令粘簽進呈朕閲定並將此諭冠之編首交武英殿照改本更正後發交直省督撫各一部令各照本抽改將此通諭中外知之特諭
  命廷臣更議
  厯代帝王廟祀典諭
  朕因覽四庫全書内大清通禮一書所列廟祀厯代帝王位號乃依舊㑹典所定有所弗惬於心敬憶
  皇祖實錄有勑議增祀之諭今查取禮部原議紅本則係康熈六十一年十一月内具題爾時諸臣不能仰體聖懐詳細討論未免因陋就簡我
  皇祖諭㫖以凡帝王曾在位者除無道被弑亡國之主此外盡應入廟即一二年者亦應崇祀煌煌
  聖訓至大至公上自羲軒下至勝國其間聖作明述之君守文繼體之主無不馨香妥侑不特書生臆論無能仰喻
  髙深即厯代以來升歆議禮未有正大光眀若此者也乃㑹議疏内聲眀偏安亡弑不入祀典而仍入遼金二朝不入東西晋元魏前後五代未免意有偏向視若仰承
  聖意而實顯與
  聖諭相背朕意若謂南北朝偏安不入正統則遼金得國亦未奄有中原何以一登一黜適足啟後人之訾議即因東西晉前後五朝有因簒得國擯而不列如操丕不得為正統之例殊不知三國時正統在昭烈故雖以陳夀三國志之尊魏抑蜀而卒不能奪萬世之公評至司馬氏簒竊以還南朝神噐數易如宋武帝崛起丹徒手移晋祚自不能掩其簒奪之罪其他雖祖宗得國不正而子孫能繼緒承休即為守文中主亦不可概從缺畧况自漢昭烈以至唐髙祖統一區夏時之相去三百餘年其間英毅之辟節儉之主史不絶書又安可置而不論至於後五代如朱温以及郭威或起自㓂竊或身為叛臣五十餘年更易數姓中華統緒不絶如綫然周世宗承藉郭氏餘業憑有疆域尚不失為令主此而概不列入則東西晋前後五代數百年間創守各主祀典缺如何以協千秋公論他若元魏雄據河北地廣勢强太武道武勤思政理講學興農亦可為偏安英主並當量入祀典以示表彰朕前命館臣錄存楊維楨正統辨諭内詳晰宣論以維楨所辨正統在宋不在遼金之說為是所以存春秋綱目之義見人心天命之攸歸且檢閱孫承澤春眀夣餘錄所載眀代崇祀古帝王位號原未列遼金二朝今
  帝王廟崇祀遼金而不入東西晉前後五代似此互相入主出奴伊於何底是皆議禮諸臣有懐偏見眀使後世臆說之徒謂本朝於
  厯代帝王未免區分南北意存軒輊甚失
  皇祖降諭之本意也至眀之亡國由於神熹二宗紀綱隳而法度弛愍帝嗣統時國事已不可為雖十七年身厯辛苦不能補救傾危卒且身殉社稷未可與荒滛失國者一例而論是以
  皇祖睿裁將神熹二宗撤出而愍帝則
  特令廟祀
  褒貶予奪毫釐不爽實千古大公定論乃諸臣於定議時轉復將漢之桓靈增入豈未思炎漢之亡亡於桓靈而不亡於獻帝乎從前定議未將東漢全局詳審論斷轉使昏闇之君濫叨廟食所議未為允協夫自古帝王統緒相傳易代以後饗祀廟廷原以報功崇徳至於嚴簒竊之防戒守成之主或予或奪要必於至當而無所容心於其間方協彰癉之義所有
  厯代帝王廟祀典著大學士九更行悉心詳議具奏並著於定議後交四庫館恭錄
  皇祖諭㫖並朕此㫖於通禮廟饗巻首以昭殷鑒厯朝垂示萬年之至意
  御製文二集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
  記
  萬夀山清漪園記
  萬夀山昆明湖記作於辛未記治水之由與山之更名及湖之始成也萬夀山清漪園成於辛巳而今始作記者以建置題額間或緩待而亦有所難於措辭也夫既建園矣既題額矣何所難而措辭以與我初言有所背則不能不愧扵心有所言乃若誦吾過而終不能不言者所謂君子之過予雖不言能免天下之言之乎葢湖之成以治水山之名以臨湖既具湖山之勝概能無亭臺之㸃綴事有相因文縁質起而出内帑給雇值敦撲素袪藻飾一如圓明園舊制無敢或踰焉雖然圓明園後記有云不肯舎此重費民力建園囿矣今之清漪園非重建乎非食言乎以臨湖而易山名以近山而創園囿雖云治水誰其信之然而暢春以奉
  東朝圓明以恒蒞政清漪静明一水可通以為勅㡬清暇㪚志澄懷之所蕭何所謂無令後世有以加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及憶司馬光之言則又爽然自失園雖成過辰而往逮午而返未嘗度宵猶初志也或亦有以諒予矣
  安瀾園記
  安瀾園者壬午幸海寧所賜陳氏隅園之名也陳氏之園何以名御園葢喜其結構致佳圖以歸園既成爰數典而仍其名也然則創歟曰非也就四宜書屋左右前後畧經位置即與陳園曲折如一無二也四宜書屋者圓明園四十景之一既圖既詠至於今已厯廿年也土本之工廿年斯敝故就葺修之便稍為更移費不侈而一舉兩得也彼以安瀾賜額則因近海塘似與此無渉也然帝王家天下薄海之内均予户庭也况予繾念塘工旬有報而月有圖所謂魚鱗土備南坍北漲諸形勢無不欲悉安瀾之願實無時不厪於懐也由其亭臺則思至鹽官者以籌海塘而願其瀾之安也不寧惟是凡長江洪河與夫南北之濟運清黄之交滙何一非予宵旰切切闗心者亦胥願其瀾之安也是則予之以安瀾名是園者固非逰情泉石之為而實蒿目桑麻之計所為在此不在彼也
  永佑寺舎利塔記
  自辛未奉
  慈輦南巡於夫招提蘭若轉輪祝
  釐無不䖍掖
  金根随喜檀界乃識所謂金陵之報恩武林之六和歸而欲肖之以延
  鴻算無何而一不戒於火其一將成而圮龜玉毁於櫝有司者不能辭其責也雖然予豈肯以工作微過而責人於是一無所問且或者如形家之言北方其誠不可如南方之為塔乎則有誌過之作永罷塔而弗為然同時之建於熱河之永佑寺者不可中止恐其蹈轍乃命拆其弗堅及築不如式者而概易之以石越十嵗甲申窣堵乃成巋然峙於避暑山莊較京師為尤北則堪輿風水之論固不足慿此亦黙有以啟予之不必信八㑹地莭之濫陳禍福以聳聴乎若夫工匠於未經試䋲墨者棘手瞠目亦人情之常政不必畏難塗廢而棄前功於無用也然是塔經營之初實為四衛拉特來歸西師籌畫之始至自今大功告成伊犁耕牧日以闢而堵波法輪舎利迥煥所謂有志者事必成儒釋雖殊途其理則一也兹故詳誌其事而於刹土僧祗化城福田之説則畧之抑以金剛六如雖調御相好有所弗屑何有於塔也塔隂泐避暑山莊百韵詩敬闡
  皇祖巡狩之義欲以示範永世乃予本意後之人讀是碑者當以繼
  武詰戎為兢兢政不必以闡象教期利益為亟亟則思過半矣
  荆山橋記
  乾隆丙寅允尹繼善之請重修荆山橋越明年丁夘橋成而未有記丁丑壬午忽忽兩過之各有詩紀梗概然亦未悉其肯為之記也去年甲申用崔應階議濬微湖下㳺乃復疏剔荆山以資宣洩兹自韓莊遵陸往徐閱河長橋所必經兼欲洞燭源委因慿輿厯覽過北山口不一里許則逮橋之北梁兩旁麦田齊橋頂漸南田漸低見跨橋有隄髙亦與橋欄齊以為南岸矣至隄始知為所除沙土積以成者實北隄也其内方為正河果深濬露石橋中間十九洞未全過水夏秋盛漲頗足容河南之隄之梁之田以次低髙與北同乃愕而吁曰有是哉橋之所以長圖容水也今束其中間為河而兩垂之餘出者棄之隄外豈資容納之計乎然南北之田以次漸髙者多與橋面齊平實亦無藉其橋之長如許也則有詩曰橋建苟非虚河疏功乃捐二者必居一於此矣因考張玉書為邑人張膽作重修橋記引周禮雨畢治道水涸成梁云云乃知此地故為沮洳之鄉橋之築一所以釃巨浸一所以避泥潦曡土為路虞不固故甃以石耳然舊橋長三百六十丈已屬過甚而重修者乃至四百八十丈是甚而又甚矣舊橋所費財二萬六千餘金今所增之石梁長未至一倍而所費乃至五萬八千餘金是倍而又倍矣以是詢之尹繼善則稱承修者為張宏運後以張家馬路工侵帑治罪然督察之未詳自不能辭其責因思近有詠桃源耕者句云斌豈欺予者葢受人欺蔽非斌為然尹繼善即其次矣然屢受人欺朕亦豈能以觀過知仁自解哉傳云與其有聚歛之臣寧有盗臣此朕本意也兹盗臣以他事抵罪則天網原未漏而既往不咎今亦仍置之弗問但記其詳悉如此使後之復修是橋者不更張大其事冐帑干咎而已耳雖然天下大矣萬㡬煩矣必待目擊而後知其當否一人之聴明其與幾何可不畏哉可不勗哉
  雪浪石記
  丙戌春直督臣方觀承獲蘇東坡雪浪石並其故以聞請移置苑囿予曰否否東坡之石宜置之東坡之雪浪齋而此何有焉然向過定州齋與石非不屢形之歌貌之圖而今又出所謂雪浪者真偽果孰是哉則稱今所出者乃所謂真稽其故葢自康熙初年有臨城令宋廣業者自定州移此石於彼建亭鑿池詩酒其間而有中山一片石之句其後亭圮石仆鞠為茂草衙之人或以為馬厩皁棧而繫馬於此石馬輙咆哮躟不敢遺溲齕草否則踜蹬病以斃人異之今牧趙州李文耀者聞其事乃親詣臨城掘土剔苔沃之以水而石之上宛露雪浪二篆題因以告之方伯是可信矣夫何信在是其不可信即在是何言之東坡之石宜以東坡之詩為凖東坡之詩一則曰朅來城下作飛石一礟驚落天驕魂一則曰異哉礟石雪浪翻以詩質之則向置定州者屯磊磊有礟石之用焉若今之片石髙且盈丈其不可為礟石而非真益明矣既考墨莊漫錄稱東坡帥中山得黒石白脈如蜀孫位孫知微所畫石間奔流云云則兹得之臨城者又實似之而向之定州所置者實不似焉夫東坡去今六百餘年風流太守一時遣興摛詞即瓦礫可為珠王而必爭是非真偽於此時是不大可笑哉且也可移之中山而去即可移之臨城而來又安知他日之不可復移之中山而去哉然則向之形之歌貌之圖者為均誤耶曰不誤也形之歌貌之圖者自在東坡之雪浪石而不在礟石片石之間也是不可起東坡並向承予命圖中山雪浪石之張若靄而一問之矣
  紀
  恩堂記
  圓明園之後記成於昔壬戌紀
  恩堂之題額乃於今丙戌始黾勉以亟為既鄭重以有待事若相殊理則一致我
  皇考之為圓明園前記也凡夫遵
  訓勤民親賢勵已之要深切言之而於昔恭迓
  皇祖鑾輿欣承
  色笑綢繆懇欵三致意焉予小子敬奉
  先帝園囿此對時而此臨政故敬成後記申闌
  皇考遵
  訓勤民親賢勵已之義惟日孜孜毋敢少懈黽勉亟為者以此若今紀
  恩堂之題額實因紀
  皇祖之恩紀
  皇祖之恩必有差所謂不負
  皇祖之恩者是不易言也我
  皇考迓
  皇祖承
  色笑者嵗每一再舉行至予小子之恭承
  皇祖恩養育宫中則在康熈壬寅春即
  駕臨之日而覲於斯堂之内云斯堂在圓明園寢殿之左舊謂之牡丹臺即四十景内所稱鏤月開雲者向於詩中亦經言及惟時
  皇考奉
  皇祖觀花燕喜之次以予名奏聞遂䝉
  眷顧育之禁廷日侍
  慈顔而承教訓即雍正十三年
  詔尚以是為言故予小子自踐阼以來敬惟
  古帝王所以凛承付託者不過於其考或偶於其祖若子則
  皇祖
  皇考付託所洊重言念及此自視常若不足遑敢弛朝乾夕惕之志故凡出治臨民罔不盡心籌度日慎一日至於今三十年仰䝉
  天佑内恬外闢政雖未臻上理而民則可謂粗安此所謂差不負
  皇祖之恩者乎鄭重有待者以此夫人之論周室率謂太王欲傳位王季以及文王泰伯知而避去此非也盖知子莫若父王季其勤王家實足以興周家也若泰伯之不從朱子以為即夷齊叩馬之心予以為在夷齊則可在泰伯則不可何則從聖父以翦寖衰之啇正也太王知泰伯有㢘譲而無締構王季又聖故傳位焉是亦正也是知以及文王之言乃後人想當之談政恐後人之謬為比擬是以申而論之然則紀
  皇祖之恩即所以紀
  皇考之恩則先此之不敢遽云紀
  恩者以有待也雖然豈一題額即可以告畢吾事而息吾肩者哉苟吾志之偶渝即吾言之自寒矜矜焉惴惴焉將日觸吾目而警吾心且以告後來之入斯堂者亹繼繩而篤勤敬云爾
  萬泉莊記
  萬泉莊之名不見於日下舊聞春明夣餘錄二書而經其地指其村者無不知為萬泉莊若夫丹稜沜之稱互見扵二書而經其地指其村以問諸土人則茫然不知所謂吾於是慨然歎千古紀載家之述耳食而鮮目撃於是乎失實者多矣繼又思失實者固由彼之未平心精思廣諮博考不究乎實而不已然尚賴有此失實者存而得以考其是非辨其差訛則彼述耳食而鮮目擊者亦未嘗無小補於後世未足深怪也丹稜沜之說二書所載雖小異而謂出巴溝以達於髙梁則同然其同歸於失實者寔亦在此盖丹稜沜本明戚清華園之蹟今暢春園其故址也園之前有水一溪俗所稱菱角泡子者疑即其地其水實由南而北巴溝在其南安能逆流而上以入於髙梁橋乎盖髙梁之水自由玉泉發脈滙為昆明湖流為長河以經髙梁而為通恵河其詳悉已具於向作之麥莊橋記與此無渉也今巴溝橋之名尚存而橋之南實有大沙泉小沙泉在焉其平地淙淙出乳穴者不可勝數與二書所載東雉西勾水入地中者頗合獨水盡向北流而從無涓滴向南者此為異耳夫水性就下人所易知萬泉莊髙於巴溝巴溝又髙於稜沜則水之北流而不南流不待燭照數計矣而猶有此訛焉則吾謂朱彛尊孫承澤之述耳食而未目擊非刻論也且二人去今不過百餘年所記者又不過明季之事其訛已如此之甚溯而上之其紀載之訛又豈待燭照數計哉而又豈啻丹稜沜之與萬泉莊哉夫人皆知此為萬泉莊而泉之源又實在此此不可不正其名而核其實也因命所司建泉宗廟於此地若大沙小沙巴溝皆立碣以誌之而廟之内東西為池沼亭臺若干所其淙泉處亦皆與之名而誌之碣凡二十有八廟之外噴出於稲町栁岸如盂漿如蹄涔者盖不可勝記則萬泉之名益應在此而不可他屬因綜其大要樹以豐碑以證二書之訛如右云
  泉宗廟記
  萬泉荘之記記泉之源委泉宗廟之記記神所慿依或曰泉之數以萬而神之祠惟一其一以貫萬之㫖乎曰然又曰知一以貫萬則玉泉山天下苐一泉不既有祠乎其亦可以概之矣而又為是若殿宇若像設者不已多乎曰否奚以然然乎然奚以否否乎否於是申其義而詔之曰天一之精流而為水四凟四海一水而已綜而括之其神惟一㪚而分之各有所司非特此也一黄河而神之祠不啻數百十此謂之非合且不可而謂之是分又豈得乎故泉之所在神斯在焉則吾之構殿宇而嚴像設之意其亦如此而已矣且玉泉之水自西山諸泉伏流而來其義已見於向記兹萬泉之地實近長河之東提其伏流隐脈至此而一蓄一現於是乎泛濫演漾溉町塍而資挹注仍一玉泉之功用也則以河瀆神祠例之實亦不見其異而又何必言同哉祠之後為傑閣奉北極以鎮之盖亦取乎元武主水之義而所以崇蠁祈昭育永灌注之利無旱暵之虞重農興穡則吾之意實在斯乎實在斯乎因為之記而泐之廟前


  御製文二集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一
  記
  學詩堂記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於伯魚之過庭也曰不學詩無以言學詩尚矣然學詩者豈以駢四儷七叶聲韻諳練詞藻為能盡詩之道哉必於可興可觀可羣可怨事父事君之大端深入自得然後藴諸内則心氣和平發諸外則事理通達於是言之文而行之逺不讀闗雎麟趾不能行周官法度則有天下國家者尤不可不學詩也宋髙宗命馬和之為毛詩全圖自書經以配之間亦有孝宗書豈和之始事於建炎而蕆功於乾道阜陵補書以卒成之乎歴年既逺散失者多其在内府已登諸石渠寳笈書者凡九巻書成之後續得者又八巻而以新證舊乃知向所蔵或失之精覈者凡五巻夫真者既知其醇則贗者宜去其疵於是萃前後可信為真者都為一笥别藏於景陽宫後殿而名之曰學詩堂後或有所得將以是證之而歸其笥焉各巻並為題識書之以傳信永世巻之甲乙以風雅頌為次苐而不計書經者之前後其已登石渠寳笈今訂為偽之五巻則仍其舊亦各為識語書其後夫髙孝兩朝偏安江介無恢復之志其有愧雅頌大㫖多矣則所為繪圖書經亦不過以翰墨娛情而已豈真能學詩者乎詩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惜乎吾不能揖譲於清廟明堂之間也
  抑齋記
  予向居重華宫潔治西廂為書室而名之曰抑齋踐阼之後於凡御園行館據山水之佳適性情之雅可以凭棐几展芸編者無不以是為名示不忘舊也而向未有記夫記之意識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是也又記之言志也公府奏記進已志是也深居九重暇餘萬㡬宵衣旰食之際左右史之職廢已久矣夫誰與記之而公府奏進已志其能陳天命之艱觖屋漏之隠者亦鮮焉是在自謹其起居自任其出令以代左右史之識凜顧諟欽㡬微以通公府之志則抑齋之記尤不可不作於今日者也夫予向之所云抑者不過欲退損以去驕吝慎宻以審威儀所為敬業樂羣之事耳若夫今之所云抑則豈數語所能盡者命不易哉無曰髙髙在上抑也日盈則昃月盈則蝕抑也予臨萬民凛乎若朽索之馭六馬抑也无平不陂无往不復艱貞无咎抑也斯其大者至於一言之不謹一事之不慎其害將貽天下後世嗚呼今日之抑之艱豈昔日之抑之易所可相提並論者哉衛武公作抑之詩使人日誦於側以自警彼諸侯也尚知以是為棘則予之不忘舊日之命而益勵日新之徳於以代左右史之識通公府之志不亦宜乎重華宫之抑齋其權輿也故書記於室
  開新河記
  熱河之水有二其自東北來者為固都爾呼河三源滙而為一即水經注所謂武列水也繞山莊東北錘峯下【中闗東温泉為一源又山莊行宫内亦有温泉流出滙之遂有熱河之名】東南流入於灤其水雖大然向有隄以障之時復培鞏故得循軌而有所歸宿即盛漲不為患其自西來者為廣仁嶺及獅子嶺諸山之水水本無源常時無涓涔跡雨後則循山東赴至西紅橋轉而北又由東紅橋轉而南始縁南山溝流入熱河而溝道紆狹久復淤墊故宣導不能速向以其無大患亦遂易而忽之己夘夏大雨驟霔西南諸山水一時並集平地漲丈餘經西紅橋趨突北山下石激波轉勢益洶悍自北而南衝擊東紅橋奔湍盪越市㕓廬舎當之者多随波而圮事聞發内帑賑恤且量漂屋楹數給貲繕復之及庚寅災仍如之其賑恤繕復亦如之夫十年之間兩遭其害警於已事曷可不籌度以善其後顧無源之水不能以有形治惟順其勢而疏之使下流暢達則其上自不復壅潰為害防弭之道無過於此葢是水之致患徒以兩紅橋溝狹而不能容耳若舎此狭溝使縁南山下新濬河寛而能容東赴熱河宜免搏擊之勢迺命内大臣三和御前大臣努三䓁偕直提督王進泰熱河道明山保由南山下寛開河道西自同知衙前東至旗營長六百九十餘丈濶皆七丈深随地形髙下自三尺八寸至一丈二尺有差其河身經流有直民居者令移構岸旁髙地仍計屋授之值俾各得安處工始於辛夘三月初至六月中告蕆通費内府金一萬三千兩有竒新河既成是秋雨復大漲復盛而水皆循河安行無遏無溢其效固已立覩矣熱河自
  皇祖締構山莊以來迄今六十餘年四方之民環集輻輳駢坒殷闐盛若都㑹朕敬䋲
  祖武嵗奉
  聖母駐此承
  志頤和因以順時行蒐習武從官衛士之扈行以逮新舊諸藩之執役者内外咸集以故熱河烟火之盛月益嵗增則計所以保聚而安全之者誠為切要而此新河之利尤大且逺也繼此之修濬惟勤毋使陻塞實莅斯土者之責可不慎諸惟兹廣仁嶺下為毎年躬迓安輿所必至爰即疏河起處規隙地樸築數椽以備憇其前實臨經涂因植碑為亭記其原始以詔示無斁
  土爾扈特全部歸順記
  始逆命而終徠服謂之歸降弗加征而自臣屬謂之歸順若今之土爾扈特携全部捨異域投誠嚮化跋渉萬里而來是歸順非歸降也西域既定興屯種於伊犁薄賦税於回部若哈薩克若布魯特俾為外圉而覊縻之若安集延若抜達克山益稱逺徼而概置之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朕意亦如是而已矣豈其盡
  天所覆至於海隅必欲悉主悉臣為我僕屬哉而兹土爾扈特之歸順則實
  天與人歸有不期然而然者故不可以不記土爾扈特者凖噶爾四衛拉特之一其詳已見於凖噶爾全部紀略之文溯厥始率亦荒畧弗可考後因其汗阿玉竒與策妄不睦竄歸俄羅斯俄羅斯居之額濟勒之地康熈年間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嘗欲悉其領要令侍讀圖麗琛䓁假道俄羅斯以往而俄羅斯故為紆饒其程凡行三年又數月始反命今之汗渥巴錫者即阿玉竒之曾孫也以俄羅斯征調師旅不息近且徴其子入質而俄羅斯又屬别教非黄教故與合族台吉宻謀挈全部投中國興黄教之地以息肩焉自去嵗十一月啟行由額濟勒厯哈薩克繞巴勒喀什諾爾戈壁於今嵗六月杪始至伊犁之沙拉伯勒界凡八閲月厯萬有餘里先是朕聞有土爾扈特來歸之信慮伊犁將軍伊勒圖一人不能經理得宜時舒赫徳以参贊居烏什辦回部事因命就近前往而畏事者乃以新來中有舍楞其人曾以計誘害我副都統唐喀祿【唐喀祿于戊寅四月偕厄魯特㪚秩大臣和碩齊率兵追捕逸賊至布古什河源射舎楞弟勞章扎布仆而擒之既而舎楞至稱欲投誠請釋其弟唐喀祿雖許而疑其詐欲先擒舎楞和碩齊云擒之無益不若招之使降越日舎楞詭稱欲入覲且携衆至唐喀祿益疑之和碩齊復言彼畏我兵威不敢動移曷親莅撫諭之唐喀祿信其言從數人往既至和碩齊勸各觧鞍去櫜鞬俄頎變作唐喀祿遂遇害和碩齊即降賊尋擒獲伏誅舎楞乃竄俄羅斯境】因以竄投俄羅斯者恐其有詭計議論沸起古云受降如受敵朕亦不能不為之少惑而畧為傋焉然熟計舎楞一人豈能聳動渥巴錫䓁全部且俄羅斯亦大國也彼既背棄而來又擾我大國邊界進退無據彼將焉往是則歸順之事十之九詭計之伏什之一耳既而果然而舒赫徳至伊犁一切安汎設偵籌儲宻備之事無不悉妥故新投之人一至如歸且掄其應入覲者由驛而來朕即命随圍觀獵且於山莊燕賚如都爾伯特策凌䓁之例焉夫此山莊乃我皇祖所建以柔逺人之地而宴賚策凌䓁之後遂以平定西域兹不數年間又於無意中不因招致而有土爾扈特全部歸順之事自斯凡属䝉古之族無不為我大清國之臣
  神御咫尺有不以撡先劵閲後成惬
  志而愉快者乎予小子所以仰荅
  祖恩益凛
  天寵惴惴焉孜孜焉惟恐意或滿而力或弛念兹在兹遑敢自詡為誠所感與徳所致哉或又以為不宜受俄羅斯叛臣虞啟邊釁葢舎楞即我之叛臣歸俄羅斯者何嘗不一再索取而俄羅斯訖未與我也今既來歸即以此語折俄羅斯彼亦將無辭以對且數萬乏食之人既至近界敺之使去彼不刦掠畜牧將何以生雖有堅壁清野之説不知伊犁甫新築城而諸色人皆賴耕牧為活是壁亦不易堅而野亦不可清也夫明知人以嚮化而來而我以畏事而止且反致㓂甚無謂也其衆渉逺厯久力甚疲矣視其之死而惜費弗救仁人君子所不忍為况體
  天御世之大君乎發帑出畜力為優恤則已命司事之臣【土爾扈特部衆長途疲頓凍綏㡬不能自存因命舒赫徳䓁分撥善地安置仍購運牛羊粮食以資飬贍置辦衣裘廬帳俾得禦寒並為籌其久逺資生之計令皆全活安居咸獲得所】兹不贅記記事之縁起如右
  優恤土爾扈特部衆記
  歸順歸降之不同既明則歸順歸降之甲乙可定葢戰而勝人不如不戰而勝人之為盡美也降而來歸不如順而來歸之為盡善也然則歸順者較歸降者之宜優恤不亦宜乎土爾扈特歸順源委已見前記兹記所以優恤之者方其渡額濟勒而來也户凡三萬三千有竒口十六萬九千有竒其至伊犁者僅以半計夫此逺人嚮化携孥挈属而徠其意甚誠而其佔危求息狀亦甚憊既撫而納之苟弗為之贍其生猶弗納也贍之而弗為之計長久猶弗贍也故自聞其來及其始至以迨於今惟此七萬餘衆凍綏尫瘠之形時懸於目而側於心凡宵旰所究圖郵函所諮訪無暇無輟乃得悉其大要於是為之口給以食人授之衣分地安居使就米糓而資耕牧則以屬之伊犁將軍舒赫徳出我牧羣之孳息驅往供饋則以屬之張家口都統常青發帑運茶市羊及裘則以屬之陕甘總督吳達善而嘉峪闗外董視經理則以屬之西安巡撫文綬惟時諸臣以次馳牘入告於伊犁塔爾巴哈台之察哈爾厄魯特凡市得馬牛羊九萬五千五百其自達里岡愛啇都達布遜牧羣運往者又十有四萬而哈宻闢展所市之三萬不與焉撥官茶二萬餘封出屯庾米麦四萬一千餘石而初至伊犁賑贍之茶米不與焉甘肅邉内外暨回部諸臣購羊裘五萬一千餘襲布六萬一千餘匹棉五萬九千餘斤氊廬四百餘具而給庫貯之氊棉衣什布幅不與焉計儲用帑銀二十萬兩而賞貸路貲及宴次賚予不與焉其台吉渥巴錫䓁之入覲者乗傳給餼而來至則錫封爵【封渥巴錫為卓里克圖汗䇿伯克多爾濟為布延圖親王舎楞為弼里克圖郡王功格為圖薩圖貝勒黙們圖為濟爾噶爾貝勒沙喇扣肯為烏察拉爾圖貝子葉勒木丕爾為阿穆爾貴貝子徳爾徳什達木拜扎爾桑為頭䓁台吉懇澤為四䓁台吉其未至之巴木巴爾亦封為郡王旺丹克布騰封為貝子拜濟呼封為公餘封台吉䓁秩有差】備恩禮【各賜鞍馬櫜鞬黄褂並賜渥巴錫策伯克多爾濟黄轡舎楞功格黙們圖沙喇扣肯紫轡其汗王皆賜三眼翎貝勒貝子雙眼翎餘皆花翎並視其爵秩錫以章服】其往也復慮其身之生不宜内地氣【䝉古以已出痘為熟身未出痘為生身其生身者多畏染内地氣出痘】則命由邉外各臺厯巴里坤以行而迎及送並遣大臣侍衛䓁䕶視之用以柔懷逺人俾毋致失所或有以為優恤太甚者葢意出於鄙吝未習聞國家成憲毋惑乎其見之隘也昔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時喀爾喀土謝圖汗䓁為厄魯特所殘破率全部十萬衆來歸
  皇祖矜其窮厄
  命尚書阿喇尼䓁往撫之發歸化城張家獨石二口倉儲以賑其乏且足其食又
  勅大臣費揚古明珠䓁齎白金茶布以給其用採買牲畜以資其生遂皆安居得循法度樂休飬迄今八十餘年【喀爾喀衆以康熈二十七年来歸】畜牧日以蕃生殖日以盛樂樂利利殷阜十倍於初其汗王台吉䓁世延爵祿恪守藩衛一如内扎薩克之效臣僕長子孫莫不感戴
  聖祖徳澤及人之深得以長享昇平之福也朕惟體皇祖之心為心法
  皇祖之事為事惟兹土爾扈特之来其窮厄殆無異曩時之喀爾喀故所以為之籌畫無弗詳賙恵無少靳優而恤之且計長久庸詎知謀之勞而費之鉅乎冀兹土爾扈特之衆亦能如喀爾喀之安居循法勤畜牧務生殖勿替厥志則其世延爵祿長享昇平之福又何以異於今之喀爾喀哉用是臚舉大凡勒石熱河及伊犁俾土爾扈特汗王部衆咸識朕意且以詔自今以往我諸臣之董其事者
  土爾扈特部紀畧
  事不再三精覈率據耳食以為實君子弗為也言不求於至是已覺其失䕶己短而莫之改易君子弗為也必知斯二者然後可以秉史筆以記千載之公是公非余之為土爾扈特部之紀畧亦亹是而已土爾扈特之初來也葢嘗詠之詩載之紀皆以為始自阿玉竒汗溯而上之荒畧不可考此亦述向之所聞者而書之而不知其更有所祖非始自阿玉竒兹以其麇至乃得一一詳徴其實為之重記何必隱約弗明以諱吾前言之未精覈哉阿玉竒之父曰棚楚克其祖曰書庫爾岱青其曾祖曰和鄂爾勒克其髙祖曰卓立甘鄂爾勒克其髙祖之父則曰貝果鄂爾勒克自貝果鄂爾勒克溯而上之實逺不可徴其入俄羅斯也則自阿玉竒之曾孫和鄂爾勒克於策妄之祖巴圖魯渾台吉時其時四衛拉特各自為汗無所統屬又不相和睦和鄂爾勒克因率其子書庫爾岱青䓁至俄羅斯之額濟勒地其時阿玉竒尚在襁褓因留巴圖魯渾台吉處後書庫爾岱青往西蔵而回遂向渾台吉索阿玉竒歸俄羅斯巴圖魯渾台吉為阿玉竒之外祖以時代計之適相當而阿玉竒汗時其子㪚扎布台吉率所屬一萬五千餘户往投策妄策妄盡留其屬而逐㪚扎布歸額濟勒則向記所云阿玉竒與策妄不睦亦未為大誤也自貝果鄂爾勒克至和鄂爾勒克皆單傳和鄂爾勒克有子六人一即書庫爾岱青餘三無子其二皆有子孫式微無足傅書庫爾岱青子四二絶嗣其一曰木策楞四傳而至巴木巴爾今封郡王其一即棚楚克四傳而至渥巴錫今封汗棚楚克之子阿玉竒有子八人其六皆無子嗣其一曰衮扎卜有子嗣今之封親王策伯克多爾濟者其曾孫也衮扎卜乃渥巴錫之祖沙克都爾扎卜之親弟故其子孫為渥巴錫近族與沙克都爾扎卜子孫皆随渥巴錫而來其户口之數已見前記兹惟記其始祖所自出並証前之失精覈而未實者至其重黄教置鄂拓克宰桑之類率同凖噶爾但具體而微葢凖噶爾之紀略紀其全部之盛衰而兹土爾扈特之紀略則紀其世系之詳悉云爾





  御製文二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二
  記
  古玉斧珮記
  内府銅玉諸噐率以甲乙别䓁苐兹古玉斧珮一白弗截肪赤弗雞冠土漬塵䝉列其次為丙而棄置之庫亦不知㡬何年矣偶因檢閲舊噐覺有所異命刮垢磨光則穆然三代物也嗟乎物有隐翳埋沒於下不期而遇識拔尚可為上䓁珍玩若夫貞榦良材屈伏沉淪莫為之剪拂出幽以揚王庭而佐治理是誰之過歟吾於是乎知慙吾於是乎知懼
  淳化軒記
  淳化軒何為而作也以蔵重刻淳化閣帖石而作也盖自伏滔崆峒之銘石虹堯碑之文厯代相傳石刻尚焉然物有其成必有其壊世逺年湮真偽莫辨則漢唐且難得其全者無論周秦以上矣故言帖必以趙宋為猶近而宋帖必以淳化為冣美重刻之由考稽之故已見於帖前之㫖册後之跋兹不復記記所以蔵石作軒之故云石刻既成凡若干頁使置㪚之慮其有失也爰於長春園中含經堂之後就舊有之迴廊每廊砌石若干頁恰得若干廊而帖石畢砌焉廊之中原有藴真齋因稍移齋於其北即舊基而拓為軒事起藏帖則以帖名名之夫淳化宋太宗之紀年也為人君者即不能以唐堯虞舜為師亦當以夏甲周成為軌所謂取法乎上僅能得中耳若宋太宗始終家國之間慙徳多矣吾所不取而又有何慕於淳化而以之名軒為哉
  閱永定河記
  永定河之本無定也此氣數之可以授其權於人事者也無定河之求永定也此人事之不可以諉其柄於氣數者也自前嵗夏秋瀕河田廬被潦特命髙晉裘曰修周元理䓁㑹勘利病所由發帑五十餘萬金大加疏築浃嵗訖功農臻倍稔遂俞所請以今春省成事而詔之曰河之工兹式集矣雖然朕能遽信為一勞永逸計乎昔之河故無工也惟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蒿目民艱為畿甸東南勤求保恵之政莫若興建隄工遡自康熈三十七年始事迄今億兆䝉庥淪浃肌髄中間偶值水旱不齊此濫彼淤遷流遞易自安瀾城而桞岔口而王慶坨而氷窖草壩而賀老營而今之調河頭或北或復南凡六徙皆審時度勢善為相惟務順小變以歸大常而於
  成謨罔敢稍斁斯誠
  皇考世宗憲皇帝以暨朕躬數十年來繼
  志繩
  武之苦心不容自己者何者在河固無一勞永逸之方在治河實有後樂先憂之責也或者耳食漢田蚡天事非人力及晋杜預請决諸陂之膚見謂棄地與水可聴無定者之所之嘻何其戾耶夫以水故棄地猶可並地故棄人可乎子輿氏稱神禹行所無事無事而曰行則必有無事之亊所謂疏瀹决排者非耶以黄河證之積石龍門故蹟可按而啇患五遷周移千乗即已世近而事殊厥後赴海南趨殆更燕齊與吳之境雖神禹復生亦難力挽以從其朔苐更一境即治一境仍與當年源之績䓁耳豈竟以不治治之耶桑乾流經近圻勢若建瓴非挟沙將一洩而無餘惟挟沙又四出而莫遏運道民生無隄曷頼前此督臣孫嘉淦建議試開金門閘上游中亭河遂不能容所至村莊漫溢幸急飭堵閉民獲安居尤近事之足為炯戒者且朕匪直為愛䕶已成之工起見也假令是河在今日尚無隄工而籌運道策民生朕亦必自為始事之舉易地以觀益知我
  皇祖
  皇考黙鑒今日之發帑疏築有
  深許為後
  先克紹者矣不然者惡勞惜費朕寧必大矯乎人情而甘為是汲汲也哉是行也往復周諮既嘉大吏能體朕意猶慮其不克堅持定識勉繼前功爰特掲大指鍥之河上其他條具規制存乎神而明之者皆不書
  避暑山莊紀
  恩堂記
  圓明園之紀
  恩堂紀受
  恩之自避暑山莊之紀
  恩堂紀受
  恩之蹟名同而實異文異而事同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葢
  皇祖飬育予於宫中之㫖原降於圓明園之紀
  恩堂兹不復贅然其時實仍居
  皇考藩邸中及從
  皇祖來避暑山莊乃
  賜居斯堂之側堂即三十六景中所謂萬壑松風者夙興夜寐日覲
  天顔綈几繙書或
  示章句玉筵傳膳每
  賜芳飴批閲章奏屏息侍
  傍引見官吏承
  顔立側或
  命歩射以示衆臣持滿連中
  皇祖必為之色動至於釣魚而得則
  令持去以給
  皇考若隔旬餘半月則
  遣往獅子園以謁
  聖母而其年秋随
  皇祖幸木蘭又有宜紀者入木蘭初圍場曰永安莽喀圍中有一熊
  皇祖御火鎗中之熊伏不動久之
  皇祖謂其已斃命御前侍衛引予去射之
  意欲使予於初圍得獲熊之名也其時予甫欲上馬而熊突起奔前
  皇祖御虎鎗殪之事畢入武帳
  皇祖顧
  温恵皇貴太妃指予曰伊命貴重乃以射熊事告之曰使伊至熊所而熊起馬驚成何事體又一日虞者告有虎
  皇祖命二十一叔父後封慎郡王者往予跽奏請去皇祖曰汝不可去俟朕往之日携汝去耳似此
  深恩彼時不知至於今毎一念及即欲堕淚夫五十餘年之事厯厯如昨而予六旬有三亦視曾孫矣不有以紀之子若孫其何由知之此予所以追憶而渉筆也子若孫其尚念我
  皇祖何以
  眷顧我之深及我之乾乾矻矻何以不敢負
  皇祖之恩將億萬斯年永丕基而承
  天眷胥在是矣距惟一堂之記云乎哉
  白塔山總記
  京都於唐為范陽於北宋為燕山遼始稱京金元明因之雖城郭宫市建置沿革時或不同而答陽都㑹居天下之上游俯寰中之北拱誠萬載不易之金湯也宫殿屏扆則曰景山西苑作鎮則曰白塔山白塔山者金之瓊華島也北平圖經載遼時名曰瑶璵或即其地元至元時改為萬嵗山或曰萬夀山至明時則互稱之或又謂之大山子【見王紱北亰八景圖識語中】本朝曰白塔山者以順治年間建白塔於山頂然考燕亰而詠八景者無不曰瓊島之春隂故予於辛未年題碣山左亦仍其舊所為數典不忘之意耳山四面皆有景惜春明夢餘錄及日下舊聞所載廣寒仁智之殿玉虹金露之亭其方隅曲折未能盡髙下窈窕之致使人一覽若身歩其地而目其概葢地既博而境既幽且禁苑森嚴外人或偶一窺視或得之傳聞其不能覩之切而記之詳也亦宜兹特界為四面面各有記如栁宗元之鈷鉧石城諸作俾因文問景者若親歴其間嘗鼎一臠足知全味云爾
  塔山南面記
  承光殿之北跨太液為橋南北各有坊南曰積翠北曰堆雲過堆雲坊即永安寺殿曰法輪殿後石磴拾級而升得稍平道左右二亭曰引勝曰滌靄復因迴疊石中仍拾級左右各為洞玲瓏窈窕刻峭嶊崣各極其致葢即所謂移艮嶽者也穿洞而上適與拾級而上者平洞之上左右各有亭覆之曰雲依曰意逺平處為覆殿前曰正覺後曰普安兩廂各有殿東曰聖果西曰宗鏡又自永安寺墻之東縁山而升路中有振芳亭再升為慧日亭稍西則順治年間建塔碑記及雍正年間重修碑記復畧升則進普安殿之東廊矣其寺墻之西亦縁山而登半山有亭扁曰蓬壺挹勝再登則為悦心殿偶臨塔山理事引見恒於此其後為慶霄樓毎逢臘日奉皇太后觀冰嬉之所也悦心殿東側書屋為静憩軒轉石屏入墻門則仍普安殿自殿後陟石階將百磴即山頂白塔建於此塔前琉璃佛殿曰善因考日下舊聞山頂為廣寒殿葢即建塔之所山中為仁智殿則今普安佛殿是塔後列刹竿五或謂之轉梵經或謂之資瞭逺其下為藏信礟之所八旗軍校輪流守之葢國初始定燕亰設以防急變者雍正年間復申明其令載在史策其發信礟金碑則藏之大内予因思之比及藉此知守其失守已多矣然而覩此知懼凛
  天命畏民碞戒盛滿之志繋苞桑之固則信礟之制豈非
  祖宗之良法美意萬世所當慎守者乎
  塔山西面記
  室之有髙下猶山之有曲折水之有波瀾故水無波瀾不致清山無曲折不致靈室無髙下不致情然室不能自為髙下故因山以搆室者其趣恒佳慶霄樓既㨿山之髙樓西縁廊而降有二道其一向南不數武為一房山葢房中覆湖石成山云厯磴以下為蟠青室迴廊環其外縁廊北降達山之西憑廊向南俯睇有深淵東則山之西脚而山半腰有亭曰揖山乃從悦心殿西角門而出者其下峭壁挿入滉然靚然若龍湫之有神物也波與太液通石橋鎖其口橋之南歩隄東轉可通悦心殿及永安寺前橋之北則琳光殿前為山西總路矣又其一轉而北有亭焉曰妙鬘雲峯厯石磴而下則水精域其下有古井古井向有記闢諸家記載謂引金水河轉機運㪺之非及輦土壓勝之謬凡山之隂山之麓所為屈注飛流線溪畝池皆綆汲此井以成其勢水精域之下為甘露殿又下為琳光殿則就平陸為山西之路轉而北為閲古樓樓壁砌三希堂法帖碑版攀梯而登與平地稍北則鑑畝室窓臨清池即鑿山溪引古井之水也閱古樓後楹平臨山溪石橋架其上度橋有小石亭梁柱皆泐詩過亭㟏岈崱屴徑祗容人攝齊而上出巖墻門與慶霄樓後門相望而山西之景畧畢
  塔山北面記
  自閲古樓巖墻門出轉而東則邀山亭又東北則酣古堂堂之東室倚石洞循洞而東則寫妙石室堂與室之南皆塔山之隂或石壁或茂林森峙不可上而室之東間乃樓也踏梯以降復為洞窱窅映若陶穴若嵌䆰旋轉光怪不可殚極若是者行數百武向東忽得洞門出則豁然開朗小丆三間曰盤嵐精舍而其南則仍石巖陡立然羊腸之徑可以躋而上逹看畫廊廊属山東景兹不復綴自精舎轉而北至環碧樓縁飛廊而下則嵌巖室折而西為小山亭額曰一壺天地西扇面房額曰延南薫其盤嵐精舎之西由洞門北行數十武亦達扇面房自房而西為小崑邱葢畝鑑室水盈池則伏流不見至邱東始擘巖而出為瀑布沿溪赴壑而歸墟於太液之波又西為銅露盤銅仙竦雙手承之髙可尋尺此不過綴景取露實不若荷葉之易則漢武之事率可知矣又西為得性樓為延佳精舍為抱冲室為鄰山書屋名雖殊而因髙以降或一間或兩架皆随其宛轉髙下之趣而各與題額又自畝鑑室北墻門而出縁山蹊亦可達此至鄰山書屋則就平地廊接道寧齋矣其東乃漪瀾堂葢山之北以堂與齋為主室而圍堂與齋北臨太液延樓六十楹東盡倚晴樓西盡分凉閣有碧照樓逺㠶閣分峙其間各對堂與齋之中南瞻窣堵北眺滄波頗具金山江天之概故登樓與閣偶有吟詠無不以是為言由漪瀾堂而東則蓮華室以奉大士及妙法蓮華經得名出墻門而南則為塔山東面之境矣若夫各室内或題額或聨語率銘意寄興無闗於景概之全斯則不悉載
  塔山東面記
  因舊置而修飾之謂之沿易新建而剏為之謂之革山之南沿者多而建者少山之北革者夥而置者稀然東北泐瓊島春隂之石幢雖出於新建亦實述其舊置由石幢登山逕為看畫廊其上則交翠庭庭之下廊之側攀援石洞以出為古遺堂對之者巒影亭自堂躡梯以下仍依洞以出為見春亭遂循東岸可至半月城前而自交翠庭歩嶺路至智珠殿者分左右階而下亦達半月城前葢殿原㨿城上埤堄即平地基也過石橋則陟山門而白塔山四面之事畢矣白塔建自順治八年辛夘至於今葢百有二十年矣夫士民之家尚以肯構為言况兹
  三朝遺蹟地處禁苑聴其荒廢榛薉為弗當然予自辛酉壬戌之間始稍稍有所葺建至於今凡三十年而四面之景始畢成而為之記雖云發内帑以徐為之然而視春明夣餘錄日下舊聞所載有過之無不及矣知我罪我吾豈能辭哉




  御製文二集巻十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之十三
  記
  文淵閣記
  國家荷
  天庥承
  佑命
  重熈累洽同軌同文所謂禮樂百年而後興此其時也而禮樂之興必藉崇儒重道以㑹其條貫儒與道匪文莫闡故予蒐四庫之書非徒博右文之名盖如張子所云為
  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徃聖繼絶學為萬世開太平胥於是乎繋故乃下明詔勅岳牧訪名山捜祕簡并出天禄之舊藏以及世家之獨弆於是浩如淵海委若邱山而總名之曰四庫全書盖以古今數千年宇宙數萬里其間所有之書雖夥都不出四庫之目也乃掄大臣俾總司命翰林使分校雖督繼晷之勤仍予十年之暇夫不勤則玩日愒時有所不免而不予之暇則又恐欲速而或失之踈畧魯魚亥豕因是而生語有之凡事豫則立書之成雖尚需時日而貯書之所則不可不宿構宫禁之中不得其地爰於文華殿後建文淵閣以待之文淵閣之名始於勝朝今則無其處而内閣大學士之兼殿閣銜者尚存其名兹以貯書所為名實適相副而文華殿居其前乃歲時經筵講學所必臨於以枕經葄史鏡已牖民後世子孫奉以為家法則予所以繼繩祖考覺世之
  殷心化育民物返古之深意庶在是乎庶在是乎閣之制一如范氏天一閣而其詳則見於御園文源閣之記
  文源閣記
  藏書之家頗多而必以浙之范氏天一閣為巨擘因輯四庫全書命取其閣式以構庋貯之所既圖以來乃知其閣建自明嘉靖末至於今二百一十餘年雖時修葺而未曽改移閣之間數及梁柱寛長尺寸皆有精義盖取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意於是就御園中隙地一倣其製為之名之曰文源閣而為之記曰文之時義大矣哉以經世以載道以立言以牖民自開闢以至於今所謂天之未喪斯文也以水喻之則經者文之源也史者文之流也子者文之支也集者文之派也派也支也流也皆自源而分集也子也史也皆自經而出故吾於貯四庫之書首重者經而以水喻文願溯其源且數典天一之閣亦庶幾不大相徑庭也夫
  文津閣記
  輯四庫全書分為三類一刋刻一抄録一祗存書目其刋刻者以便於行世用武英殿聚珍版刷印但邊幅頗小爰依永樂大典之例概行抄録正本備天禄之儲都為四部一以貯紫禁之文淵閣一以貯盛京興王之地一以貯御園之文源閣一以貯避暑山莊則此文津閣之所以作也盖淵即源也有源必有流支派於是乎分焉欲從支派尋流以溯其源必先在乎知其津弗知津則躡迷途而失正路斷港之譏有弗免矣故析木之次麗乎天龍門之名標乎地是知津為要也而劉勰所云道象之妙非言不津津言之妙非學不傳者實亦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夫山莊居塞外伊古荒畧之地而今則閭閻日富禮樂日興益兹文津之閣貯以四庫之書地靈境勝較之司馬遷所云名山之蔵豈啻霄壤之分也哉
  快雪堂記
  淳化閣帖之重刋以内府向有賜畢士安之初刻而世鮮原本用以永其夀而公後来臨池習書者也爾時並有以覔快雪堂原刻為請者【其人為裘曰修】置而弗許盖以淳化所收頗富其内不過缺一快雪帖耳餘則倍蓰勝之至彼墨蹟則早收入石渠且刻之三希堂法帖矣一之為甚其可再乎乃今楊景素以快雪石刻來獻且云快雪堂石刻本故臣馮銓所集其子孫不能守鬻於閩之黄氏兹黄氏復不能守臣曽督閩知其事故貰之以獻欲却之則事已成且舉闗翰墨非貢䛕逢惡之為因受之並築堂為廊以嵌石版從淳化軒之例也石版長短寛窄不一且有木刻三版因命内府摹淳化之善手重撫其蹟而泐之石俾長短寛窄較若畫一其木版仍置堂中以記數典列觀兩廊秩如彬如弗啻黄氏所未營而亦馮氏所未逮矣夫快雪堂之建因石刻非因雪然循名責實三冬未逢時玉蒿目焦心又何有於悦目娛志而閲古則増滄桑之歎問今益凛好惡之戒凡吾所為記多出於誌愧而不出於誌喜也
  河復記
  河之復也以隄合龍隄之合龍也以
  天佑
  神助然
  天之佑廣大精微不可以一二事舉亦不可以一二日期
  神之助則有可以
  顯示昭靈事舉日期者此義已見於丁酉陶莊
  河神廟之文而今復有
  顯示昭靈聲應底績之貺是不可以不記儀封決口之築移金門開引河厯以年餘訖未成功亦無别法於舊冬仍為大開引河圖掣溜歸壑之為及今春二月阿桂等始有十一日兩壩自行合龍隨填壓茭土不逾數刻金門立見斷流俟十分穏固即馳報合龍之奏未數日而合龍之奏果至然所謂自行合龍之語不解何謂兹阿桂以善後大局已定來
  行在復命細問之乃稱二月十一日儀封漫口未合龍以前金門尚濶三丈水深十一丈餘至午時忽報順黄南壩沈墜驚徃勘視則南壩埽根全勢向北移走陡與北壩接連時金門水面深止一二丈爾時見機可乗隨將合龍稭料趕填壓不三四刻已見斷流而埽底亦無翻花過溜若非南壩向北沈墜移走則三丈口門下cq=455埽合龍非三兩日不能完竣今機縁巧合因敗為功以兩載之勤劬收功片刻實由
  至誠感召
  天和
  河神黙相非人力所能到更非在事諸臣所敢望云云自前歲河決後予無日不叩
  天禱
  神冀速合龍以佑蒼生昨初十日渡黄於香棚及陶莊河神廟更益竭誠黙籲而十一日遂有兩壩自行合龍黄流順歸故道之事此豈非
  天佑
  神助前記所謂適逢其時者歟予非敢自詡誠之能感若謂能感則自前嵗至今二月初十以前豈誠之未至耶而
  神之顯示昭靈實不可以不誌或謂陶莊在江南儀封在河南云一則不可兩處各有廟云二則此未必能及彼夫一佛而為千百億化身姑不必論即蘇東坡論韓昌黎所謂如水在地中無徃不在昌黎不過文宗尚能如是而福國佑民之
  正神固當論其在此在彼是一是二耶及䝉
  庇䕃合答
  庥祉予惟䖍鞏孜孜日甚一日永祈
  安瀾之錫儀封合龍處已命建
  廟答貺當别有記而此陶荘實予竭誠䝉
  佑之所因命樹碑紀實親書泐石一如前建廟之例時庚子嵗暮春上澣之吉也
  戒得堂記
  孔子三戒之論朱子注謂以理勝之則不為血氣所使又引范氏之言以為養其志氣故不為血氣所動䝉引又引新安陳櫟之語以為志亦定向於理志有善惡理無不善諸說繹聖析理各抒所見亦既擇之精而語之詳矣我
  皇祖聖夀望七時嘗欲鐫通用小璽命内廷翰臣擬文皆無當
  聖意者乃定戒之在得字用之此語聞之張照盖爾時伊在南書房裏行也然當時
  聖意引而未發予今年亦屆七袠於元旦試筆即櫽括此語為什兹駐蹕避暑山莊乃
  皇祖朝乾夕惕用此璽之處而予受
  恩之所也適作書堂於清舒山館之左即以此題額而為記以闡
  皇祖之義曰帝王之學與佔畢書生有不同則所戒亦當各異未定方剛之戒兹不復論兹所戒者當在得矣而得豈與庶人同乎欲得賢才而用之此可戒乎欲得億萬年永承
  天眷此可戒乎欲得寰宇安寧萬姓樂業此可戒乎欲得五風十雨屢綏普徧此可戒乎若夫欲得貨財為瓊林大盈金花内帑之私則是剜肉補創自速其亡之舉古有明戒而戒及此其亦小矣因敬思
  皇祖所云戒得者其在擴土兼逺之為乎擴土兼逺之不已必有窮兵黷武之事我
  皇祖雖征朔漠復衛藏非窮兵也不得已也予小子欽承
  先志亦既平伊犁定回部靖金川擴土不為不遐兼逺不為不備然非敢恃兵之强將之畧而窮黷以逞己之欲亦惟是不得已而用之耳幸䝉
  天助諸事順成今則夀登七旬亦既老矣尚何所不足敢弗以
  皇祖之戒為戒乎如是則先儒所謂志氣血氣胥不外一理然此理實非佔畢儒生所得同而或有合於我仁祖垂示萬禩之義乎


  御製文二集巻之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四
  記
  玉甕記
  昔閲輟耕録及金鰲退食筆記知有元時玉甕而淪為西華門外道人貯菜器命以千金易之仍設承光殿一再題詠亦既惜荆凡惕殷鑒矣既而定回部悉有産玉之山孕玉之水盖水孕者精而山産者鉅因命輿致一山産者為玉甕則較承光殿所設者質羙而工精於庚寅春與諸翰臣聨句而落成之一之為甚豈可再乎乃今復有玉甕之記則以事有不期而文有紀實所以誌吾幸抑以誌吾過也其誌吾幸也若何回部逺在萬里之外自古中國所不能臣今則一視郡縣取携自如且元時僅能致其一今則有其二而質羙器鉅乃過之雖弗侈言懐畏而較有元為勝此吾所以為幸也其誌吾過若何方取斯玉於宻爾岱之山也司事之臣盖駐葉爾羌之大臣瑪爾興阿於凡鑿採逓運無不給以日價茶鹽衆回初無工役之苦其後髙樸代之不唯減其官給抑且勞以私力為竊取牟利之計於是窮回胥怨幾致激變幸因塞提卜阿爾迪之訐命永貴審明置髙樸於法而回衆始安【髙樸代瑪爾興阿為葉爾羌駐劄大臣到任後勒索回衆金寶剋減官給回人之茶鹽又與伯克厄對阿布都舒庫爾郭普爾等通同作請開宻爾岱山回人三千餘至山採玉所獲大小玉料無算勾通奸商私售牟利回衆被累無不怨憤適命永貴至彼經阿奇木伯克塞提卜阿爾迪列欵呈首永貴據實入告事始敗露若再擾累日乆葉爾羌回衆憤怨益深必致激生變故因諭永貴将髙樸等嚴訊明確即於該處正法示衆其派往採玉之回人並令查明免其來年應納之税以示體恤回衆始各歡然寧貼】此吾所以為過也夫為幸不過騁一時之觀設為過而反之不速則或失土地而興兵戎成何事體不将貽笑後世乎然其反之之速盖難言矣夫非明理識人公而無私正而能㫁未有不因遲疑以致决裂者今則誅僨轅而致重器葉爾羌萬里以外羣回安堵有熙皥之樂免兵戈之苦是吾於誌過之中而又有大誌幸者存焉故為文泐甕中吾子孫視此文當以吾之過為戒不可以吾之幸為可幸徼尚慎㫋哉
  戒得堂後記
  戒得之義於前記言之宜無不盡兹後記何為而作也曰前記之義盖言其欲得兹後記之義乃言其已得欲得者有形得與失任彼其過小已得者無形得與失任已其過大兹後記之戒所以不可不謹不可不作也夫已得則有形而吾謂之無形且曰任已而其過大者何試以吾之所得者言之平伊犁定回部靖金川不為不遐不為不偹是皆有形者然而消息盈虚之理滿損謙益之機伏於無形苟有或渝復隍随之故戊寅之嵗作勒銘伊犁之碑於凡栽培傾覆之道屯種萬里外非計之得三致意焉至今亦廿餘年矣荷
  天之寵疆宇日以安耕闢日以廣方敢言有形之得而吾心之慄慄危懼於無形以戒夫或有所失而不能保其得全之意豈謂此一記遂足以息吾肩而卸吾責哉亦惟日慎一日以待吾歸政之日而已爾
  文溯閣記
  輯四庫之書分四處以庋之方以類聚數以偶成文淵文源文津三閣之記早成則此文溯閣之記亦不可再緩因為辭曰
  權輿二典之賛堯舜也一則曰文思一則曰文明盖思乃藴於中明乃發於外而胥藉文以顯文者理也文之所在天理存焉文不在斯乎孔子所以繼堯舜之心傳也世無文天理冺而不成其為世夫豈槧簡編云乎哉然文固不離乎槧簡編以化世此四庫之輯所由亟亟也兹則首部告成綱紀已定與之暇以究其核督之勤以防其忽乙夜幾暇亦亹披覽怪僻側艶滌濯剗磢犁然理明裒然文顯所餘三部惟鈔胥之事然而豕亥陶陰猶不可不讐校也四閣之名皆冠以文而若淵若源若津若溯皆从水以立義者盖取范氏天一閣之為亦既見於前記矣若夫海源也衆水各有源而同歸於海似海為其尾而非源不知尾閭何洩則仍運而為源原始反終大易所以示其端也津則窮源之徑而溯之是則溯也津也實亦迨源之淵也水之體用如是文之體用顧獨不如是乎恰於盛京而名此名更有合周詩所謂遡澗求本之義而予不忘
  祖宗創業之艱示子孫守文之模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重華宫記
  宫殿之制乾清坤寧二宫為紫微正中左右各二永巷每一永巷以次列三宫斯為十二宫其後東西以次各列五所重華宫則昔之西二所也雍正年間予䝉賜居於此即位後應升為宫彼時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擬以重華為額雖頌之意耶而規即在此是以俞而稱之夫重華協帝豈易言哉必有所以勅幾興事知人安民而其本則在於審危微之心執精一之中是以四十餘年惟日孜孜宵衣旰食雖未致隕越而於熙世化民究無所成是故紀
  恩堂之記為於丙戌抑齋之記作於辛夘凡所以遲遲慎重者恐有言行不符致負初心耳若夫重華宫之記自不可闕而其應慎重又奚啻前二記之比哉少而居之長而習之四十餘年之政皆由是而出之兹去歸政之年亦祗一紀然予猶是予也政猶是政也寰區猶是寰區也而户口日以增榖帛日以昂養且不能那更言教蒿目焦心難臻大當迴思居是宫勤聖學而談王道不唯莫之有為而竟失於無策則是記也亦自訟自責之章益增慚愧而已昔宋孝宗倦勤之後所居號重華宫此係近年觀武林舊事而知者其名不約而同然既為上皇奚取重華之義彼其之人實非予所羨也一紀之後将退居寧夀宫亦不忍移此名於彼盖宿學之所安舊劍不能忘也是以四十八年以來元旦除夕無不於此少坐新正與諸臣茶宴聫句率為例典異日歸政或時一來臨更成佳話其能踐斯言與否則敬俟昊蒼之春佑今日之下亦不敢預為侈談也
  五經萃室記
  事雖大而無闗於天理人心之正者不可炫其有文而為之記事雖小而有闗於天理人心之正者不可其無文而弗為之記兹五經萃室之記盖有合於後之所云五經之有闗於天理人心夫人之所知也而謂其事小者徒以萃宋時岳珂所刻之五經故曰小然而六百嵗之間分之復合散之仍聚則其事亦不謂小而况闡數大聖人之精微示天理正人心斯可其無文而弗為之記耶岳珂所刻之五經奈何盖自乾隆甲子時薈萃宋元明三代舊板藏之昭仁殿名曰天禄琳琅其時即有岳氏所刻之春秋未詳其所由來亦不過與别部春秋一例載之天禄琳琅之書而已兹復得岳氏所刻易書詩禮記四種而獨闕春秋因思天禄琳琅中或有其書命細檢之則岳氏所刻之春秋故在其板之延袤分寸無不脗合而每巻之後皆有木刻亞形相臺岳氏刻梓荆溪家塾印大小篆文楷書不等且每頁之末傍刻篇識如易之乾坤卦書之堯舜典之類其用心精而紀類審即宋板之最佳者亦不多見也至於收藏家則易書詩盖同經七八家而畧有異【易書詩三經皆有晉府書畫之印及徐乾學季振宜陳定書李國夀陳氏世寳敬徳堂諸印尚書又有覃懷李氏印盖大同小異云】藏禮記者四家【晉府書畫印李國夀印覃懷李氏印敬徳堂圖書印】藏春秋者三家【宋本印項氏萬卷樓圖籍印季振宜卬】夫岳氏之書既分而合幸合則不可使復分但天禄琳琅之書久成所録諸書皆以四庫分類架貯昭仁殿其丙申以後所獲之書别弆於御花園之養性齋以待續入兹撤出昭仁殿之春秋以還岳氏五經之舊仍即殿之後廡所謂慎儉徳室者分其一楹名之曰五經萃室都置一几是舊者固不出昭仁殿而新者亦弗䦨入舊書中似此位置可謂得宜吾因思之位置一切政務亦能如是胥得宜乎所謂得宜者亦有合於天理人心之正而不違五經之㫖乎刻書家多矣若兹分而復合者盖少遂命選善書者如影宋鈔之例通鋟其五經正本以夀世而公來者吾於是慨武穆之忠而喜其有文孫承繼家聲也又恨宋髙宗之信奸相忘復讐而自壊其長城也又謂天之報施善人固不爽而司馬遷怨尤之語誠不足為信史也
  南巡記
  舉大事者有宜速而莫遲有宜遲而莫速於宜速而遲必昧機以無成於宜遲而速必草就以不達能合其宜者其惟敬與明乎敬者敬
  天明者明理敬
  天斯能愛民明理斯能體物千古不易之理也予臨御五十年凡舉二大事一曰西師一曰南巡西師之事所為宜速而莫遲者幸賴天恩有成二十餘年疆宇安晏兹不絮言若夫南巡之事則所為宜遲而莫速者我皇祖六度南巡予藐躬敬以法之兹六度之典幸成亦不可以無言我
  皇祖蕩蕩難名予藐躬瞠乎景仰述且弗能作於何有然而宜遲莫速之義則不可不明示予意也盖南巡之典始行於十六年辛未是即遲也南巡之事莫大於河工而辛未丁丑兩度不過勅河臣慎守修防無多指示亦所謂遲也至於壬午始有定清口水誌之論【向來河臣率皆靳拆清口恐干多費工利之議洪湖盛漲則開五壩下河一帶無嵗不被偏灾自壬午三次南巡始定髙堰五壩水誌髙一尺清口則開放十丈為準俟秋汎後洪湖水勢既定仍如常接鑲口門嗣是河臣恪守此法數十年來下河免受水患田廬并資保護】丙申乃有改遷陶荘河流之為【向來清口每慮黄水倒漾康熙己夘春  皇祖南巡  親莅河干閲視形勢  命於清口迤西隔岸挑陶荘引河導黄使北因河臣董安國開放過早旋復淤墊其後庚辰辛巳壬辰甲午以及雍正庚戌厯  命大臣㑹同河臣籌勘挑辦功迄未就嗣以黄水倒灌含陶荘引河更無善策乾隆丙申春諭河臣薩載詳悉履勘繪圖貼説返徃指示即於是年秋興工至丁酉仲春蕆事開放新河大溜暢達既免黄流倒漾之虞更收清水刷沙之益因命建 河神廟以答 神佑詳見御製碑記】庚子遂有改築浙江石塘之工【浙江海塘自戴家橋迤西皆柴塘不足資鞏䕶庚子南巡親臨閲視因飭該督撫於老鹽倉一帶改建魚鱗石塘仍諭令存留舊有柴塘以為重門保障辛丑壬寅等年陸續採辦石料勘估建築至癸夘八月該撫富勒渾福崧等奏報石塘三千九百四十丈全行告竣】今甲辰更有接築浙江石塘之諭【浙江海塘老鹽倉一帶魚鱗石塘雖已全竣而章家庵以西惟藉范公塘土隄一道衛䕶形勢單薄不足以資捍禦因先期傳諭該督撫詳晰籌畫採石鳩工兹甲辰南巡親臨指示不惜百餘萬帑金降㫖一律接築石塘俾濵海黔黎永資樂利】至於髙堰之增卑易磚【庚子南巡閲視髙家堰工據薩載請将三堡六堡等卑矮磚工加髙余以磚工究不若石工之經久因命毋惜帑費一律改建石工分年修甃以兾永逺鞏固】徐州之接築石堤並山【丁丑壬午乙酉三次南巡均至徐城閲視河工形勢次第籌辦添甃石隄俱用石十七層以資鞏固其舊有石工三叚長九百七十餘文較之丁丑新建石隄短少二三層於庚子南巡時命璜薩載㑹勘一律加髙十七層又自韓山至奎山一帶向止土堰兹亦一律接築石隄四百五十丈直連山脚俾濵河永保安居】無不籌度咨諏得宜而後行是皆遲之又遲不敢欲速之為夫臣之事君其有知不可而强諍者鮮矣河工闗係民命未深知而謬定之庸碌者惟遵㫖而謬行之其害可勝言哉故予之遲之又遲者以此而深懼予之子孫自以為是而後之司河者之随聲附和而且牟利其間也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在他事則可在河工則不可河工而牟利宣洩必不合宜修防必不堅固一有踈虞民命繋焉此而不慎可乎然而為君者一二日萬幾胥待躬親臨勘而後剔其日不暇給焉則仍應於敬
  天明理根本處求之思過半矣予之舉兩大事而皆幸以有成者其在斯乎其在斯乎若夫察吏安民行慶施惠羣臣所頌以為亟羙者皆人君本分之應為所謂有孚恵心勿問元吉予嘗以此自朂也至於克己無欲以身率先千乗萬騎雖非扈蹕所能减而體大役衆俾皆循法而不擾民亦亟其難矣斯必有以振其綱而挈其要然後可以行無事而胥得宜實總不出敬明兩字而已故兹六度之巡携諸皇子以來俾視予躬之如何無欲也視扈蹕諸臣以至僕役之如何守法也視地方大小吏之如何奉公也視各省民人之如何瞻覲親近也一有不如此未可言南巡而西師之事更不必言矣敬告後人以明予志





  御製文二集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五
  記
  五福五代堂記
  五福堂者
  皇祖御筆賜
  皇考之匾額也我
  皇考敬謹摹泐
  奎章於雍和宫圓明園胥用此顔堂以垂永世丙申年予葺寧夀宫内之景福宫以待歸政後宴息娱老景福者
  皇祖所定名以侍養
  孝恵皇太后之所也予曽為五福頌以書屏而未以五福名堂者盖引而未發抑亦有待也兹䝉
  天貺予得元孫五代同堂為今古希有之吉瑞古之獲此瑞者或名其堂以薌其事則予之所以名堂正宜用此五福之名且即景福宫之地不必別有搆作而重熙累慶仍即
  皇祖
  皇考垂裕後昆貽萬世無疆之庥也若夫獲福必歸於好徳而好徳尤在好其善以歛錫厥庻民五章之中三致意焉兹不複贅予子孫曾元讀是記及堂中五福頌者應敬思
  皇祖
  皇考所以承
  天之福必在於敬
  天愛民勤政親賢毋忘舊章予之所以心
  皇祖
  皇考之心朝乾夕愓不敢暇逸以幸獲五代同堂之慶於萬斯年恒保此福奕葉雲仍可不勉乎可不慎乎
  三老記
  予既為三老五更之説以闢諸家之謬然以三老之稱數典於左氏其何以稱三老則求其解而終不得其辭兹以三餘之暇書辟雍詩冊有三老之語臨池下愰然悟曰三老之言實出孟子所謂老而無妻老而無夫老而無子此非三老而何孟子雖出左氏後而此語自由古以傳故即繼之曰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可知文王時即有三老之稱左氏提其綱孟子晰其目耳且晏子對叔向歎齊之将為陳氏所云棄其民三老凍餒乃指一國鰥寡獨窮之民之無恤者設以上夀中夀下夀論之豈八十以下之老即可以弗恤乎其餘傳㑹之論愈説愈逺然總於辟雍養老興賢有何涉乎自是而三老之稱徧於鄉閭所謂三老董公壺闗三老之類不一而足盖耆艾而長於鄉者即可稱三老而非定三人也夫予三老五更之説成於戊戌逮今又六年求其説而不得而筆下偶得之是不可以不記且此六年中何嘗不讀孟子而未有㑹兹偶㑹之益見理不可不日窮書不可不日讀寧渠呈已之是顯人之非以為博聞廣識而已哉
  祭
  厯代帝王廟禮成恭記
  予小子既敬遵
  皇祖聖訓增祀
  厯代帝王以今年二月春祭之吉奉
  神主入廟禮以克成祭不欲數於是退而恭記曰皇祖之聖允符我
  皇考所尊稱大成有類
  先師孔子而無以復加也即此增入之
  㫖實出大公至明乃稱厯代之名議而非有意於其間也夫厯代者自開闢以來君王者之通稱非如配享先師孔子有所旌别彰癉於其問也夫有所旌别彰癉於其間則必有所進退而是非好惡紛然起矣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将無所底止且以旌别彰癉言之湯武即有慙徳則厯代開創之君湯武且不若審如是
  三皇五帝之外其宜入廟者有幾是非祭
  厯代帝王之義也故我
  皇祖謂非無道亡國被弑之君皆宜入廟者義在此但引而未發子小子敢不敬申其義乎盖自洪武建廟南京以來北京祖之所祀者寥寥【明洪武六年始建厯代帝王廟於南京崇祀者三皇五帝夏禹王商湯王周文王武王漢髙祖光武帝隋高祖唐髙祖太宗宋太祖元世祖十九帝已而罷周文王隋髙祖唐髙祖之祀嘉靖九年罷南京廟祀建  厯代帝王廟於北京二十四年又罷元世祖之祀】及我
  世祖定鼎燕京
  㓜齡即位百度畢舉爾時議禮之臣於議
  厯代帝王廟位次亦頗有所出入【我  世祖定鼎燕京因明代祀典順治二年增祀遼太祖金太祖金世宗元太宗明太祖凡五帝】而我
  皇祖之諭亦因近
  大事之際在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諸臣未能仰遵聖意其出入亦頗不倫【會典載康熙六十一年  皇祖諭㫖凡帝王在位除無道被弑亡國之主外盡宜入廟崇祀爾時廷臣不能仰體聖意詳細討論且疏奏在十一月  大事前數日所議增祀夏商以來帝王一百四十三位并漢之桓靈皆入之實不倫矣】予小子於昨嵗閲大清通禮始悉其事因命大學士九卿更議增祀而以仲春躬祀入所增
  神主於廟【昨嵗因閲大清通禮見崇祀  厯代帝王位次有不愜於懷者如漢之闌入桓靈而於前後五代全未議及因勅大學士九卿等更議增祀晉元帝以來二十五帝而於極靈則撤出之以昭公論今嵗仲春入  神主於廟躬禮致祭詳見禮成述事詩并序】予嘗論之洪武之去遼金而祀元世祖猶有一統帝繋之公至嘉靖之去元世祖則是狃於中外之見而置一統帝繋於不問矣若順治初之入遼金而去前五代則爾時議禮諸臣亦未免有左袒之意孰若我
  皇祖之大公至正昭示千古為一定不易之善舉哉夫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非南北中外所得私舜東夷文王西夷豈可以東西別之乎正統必有所繋故予於通鑑輯覽之書大書特書一遵春秋不敢有所軒輊於其間【予於厯代通鑑輯覽一書自隆古以至本朝四千五百餘年於南北朝及宋元遼金正統偏安天命人心繋属存亡之際大書特書必公必平如南宋句徳祐以前尚有疆域可慿至臨安既破帝㬎見俘宋統始絶故自丙子三月以前為宋帝㬎徳祐二年三月以後為元世祖至元十三年至於元順帝北遷沙漠委棄中原則自至正二十八年八月以後正統乃歸之明為洪武元年至我朝  世祖定鼎京師在甲申五月惟時明福王尚監國南京故通鑑輯覽仍書明以別之直至乙酉五月大清兵下江南福王就執始書明亡折衷義例惟嚴惟謹一遵春秋之法無所容心曲狥於其間也】以為一時之議雖權萬古之論不可欺也然則
  厯代帝王之祀果即非如配享
  先師孔子漠無旌别彰癉於其間乎曰不然也
  厯代帝王胥祀於景徳之殿其有徳無徳若南若北曰中曰外是一家非一家章章如昭昭如孰可以為法孰可以為戒萬世之後入廟而祀者孰不憬然而思愓然而懼耶是即不明示旌别彰癉而已寓旌别彰癉於無窮矣其有不憬然思愓然懼者則是無道之倫必不能入此
  廟矣嗚呼可不懼哉可不懼哉雖然予更有後言焉盖宜入
  廟與不宜入誠昭然應知懼而我大清國子子孫孫祈天永命所以綿萬禩無疆之庥者更當以不入斯廟為棘安不忘危治不忘亂用慎苞桑之固思及此有不忍言而又有不忍不言者世世子孫其尚凛難諶之戒乎
  淮源記
  今嵗豫旱於春夏荆歙旱於夏秋因循淮水弱而清口淤既而豫得雨於夏末則更黄水盛而清口有倒灌之患其間晝夜卜度徃來疇咨盖不可屈指數矣【今嵗春夏以來東南雨澤愆期淮水㣲弱以致清口淤淺無錫一帶河水乾涸粮船挽運維艱河漕諸臣辦理竭蹶再四馳詢旋命大學士阿桂前徃會勘並諭引黄水以送今嵗重運及回空之船蓄清水以俟明春開放濟運北上晝夜懸厪申諭不避辭多矣】因思淮之弱必其源之微或有沙石壅塞以致遏其流乎其時撫臣畢沅以辦理賑恤事宜不能分身徃則命布政使江蘭往致禱淮瀆祠且相其源之形勢既而江蘭奏淮瀆故有祠更有禹廟並得三大井於禹廟東引歸正河遂成具川因具圖貼説呈覽【江蘭奏查勘淮源至桐栢山下據鄉耆稱禹廟前有井乃淮源所出因履勘至廟東里許沙土壅起微露砌石基址試挖至三尺許有三大泉湧出當即淘濬引歸河身下流旋即加長復沿流下勘至信陽正陽等各州縣扺江南境長五百八十餘里寛二三十丈深三四尺不等與一統志稱淮水伏流數里湧起三泉濬為井之語相合云云朕批摺云按其圖上疑更有源汝何未至其處並於圖中㸃出更馳諭畢沅前徃詳悉履勘】朕觀其圖溪磵縈繆山林深秀所謂三泉者未必即真源也其時賑恤章程已定廼命撫臣畢沅親徃以窮其實兹畢沅親至胎簮山山頂遂得真淮源具圖以來【據畢沅奏胎簮山乃桐栢之中峯循山麓南上約十六七里見水一土人指為淮水之源稱曰淮池恐初源尚不在此因延縁細徑而上道路益險十餘里始至山頂有大石盤陀廣十餘畆石旁凹處成潭徑文許泉從石間出深尺餘遂飭從人汲乾積水旋涸旋盈其為淮瀆真源似無疑義等語】於是導淮自桐栢之言始信盖胎簮即桐栢之中峯桑欽水經非誣也酈道元注以為淮澧同源西流為澧東流為淮則今之分水嶺實在胎簮峯下按圖可求淮澧分流此又一證也夫天下之理豈易窮哉若據江蘭之奏定三井為淮源則胎簮之真源湮矣然弗湮也桑欽酈道元之語固在也今偶湮之而後世必有執水經注以笑我君臣之不讀書矣兹不惟喜瀆源之得真更以佳古人之用心勤而千載之下必有相知之人也江蘭向在部中為能馳馬耐辛苦之能員是以屢陞用之今職而於登峯造極䟦涉以求得其源乃讓身軀孱弱佔畢之儒臣斯則在立心之堅定與不堅定及讀書與不讀書之分耳既記其顛末並以嘉畢沅也沅其勉之










  御製文二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之十六
  序
  大清㑹典序
  自
  郊廟朝廷放之千百國徼荒服屬之倫而莫之偝自創業守文繩之億萬葉矩矱訓行之久而勿之渝非㑹典奚由哉顧維
  聖作
  明述政府粲陳其間有因者即不能無損與益而要之悉損益以善厥因則方策所麗乃一成不易之書非閲世逓輯之書也國家膺
  大寳命
  列聖肇興禮樂明備
  皇袓聖祖仁皇帝康二十三年
  始勑釐定㑹典則以時當大業甫成實永肩我
  太祖
  太宗
  世祖三朝之統緒不可以無述而述固兼作矣
  皇考世宗憲皇帝雍正五年
  申諭閣臣敬奉
  成編攷衷條系則以累洽重熙更兼
  皇祖景祚延洪化成久道不可以無述而述且未遑言作矣暨朕寅紹
  丕基祗祗翼翼壹惟法
  祖宗之法心
  祖宗之心發冊披圗㒺或偭隃尺寸㑹西陲大功告蕆幸纉成
  祖宗欲竟之
  志事而凡職方官制郡縣營戍屯堡覲饗貢賦錢幣諸大政於六曹庻司之掌無所不且我
  皇考勵精圖治十三年之間立綱陳紀復不可無紀以垂永世爰咨館局次第具草乙夜手批是正而諗之曰嚮者發凡排篹率用原議舊儀連篇並載是典與例無辨也夫例可通典不可變今将援典而傳例後或摭例以殽典其可乎於是區㑹典則例各為之部而輔以行諸臣皆謂若綱在綱咸正無缺而朕弗敢專也盖此日所輯之㑹典猶是我
  皇祖
  皇考所輯之㑹典而俛焉從事於兹者豈真義取述而不作云爾哉良以抱不得不述之深更推明不容輕述之微指稽典者當瞭然知宰世馭物所由來無由疑每朝迭脩為故事耳若夫治法心法表裏兼賅精之而貫徹天人擴之而範圍今古如往牒所稱惟睢麟足以行官禮者是又數典之原嘉㑹之本也朕其敢不懋諸敢不與子孫臣民交朂諸
  御製文初集序
  于敏中排次数年來所謂御製文初集成而以序為請夫序者所以叙陳經㫖故孔子作書序子夏作詩序未聞自序其文也自序其文盖漢唐以後之事乎為天子者所以脩已治人必當以三代以上自朂豈可以漢唐以後自畫此正務也至於文乃其餘事耳然亦豈可以漢唐以後為法哉如是則敏中之請序可以不允既而思之向之樂善堂全集及
  御製詩初集不既有序乎於凡惕已敬
  天本身徴民憫農桑騐今昔盖已言之悉矣例以向不可以不序而以向之言之悉則又可以不必序矣雖然不欲以文人學士争長亦向之本意也則今之裒然成集者與向之言為合乎為否乎以之自問又不能措一辭云
  通鑑輯覽序
  編年之書莫備於
  皇祖御批之資治通鑑綱目盖是書集三編為一部自三皇以至元末明初振綱挈目謹予嚴奪足以昭萬世法戒為人君者不可不日手其帙而心其義也然皇祖雖嘗抉精㣲徴辭㫖著論百餘首亦惟析疑正陋垂敎後世耳於其書則一仍厥舊無所筆削也故全書篇幅雖多而議論仍什倍於事實即如前編之中縂論史論音釋辨疑考証紛不一家【已上縂論等五種襍引諸家之説或稱胡氏宏胡氏一桂熊氏禾並無専家主名且有自稱愚按者考前編第一巻首載外紀乃元陳桱編次則各種所引皆桱采集無疑】正編之中凡例【朱子著】發明【尹起莘著】書法【劉友益著】考異【汪克寛著】集覽【王幼學著】考證【徐昭文著】正誤【陳濟著】質實【馮智舒著】濫觴益甚至於續編之作成於有明諸臣其時周禮沿尹起莘例作發明而廣義則出於張時泰效劉友益書法而為之者夫發明書法其於歷朝興革正統偏安之際已不能得執中之論而况效而為之者哉且以本朝之臣而紀其開國之事自不能不右本朝而左勝國此亦理之常也况三編中嬗代崛起之際稱太祖而繋以我者不一而足亦非體例也故命儒臣纂歷代通鑑輯覽一書盡去歷朝臣各私其君之習而歸之正自隆古以至本朝四千五百五十九年事實編為一部全書於凢正統偏安天命人心繫屬存亡必公必平惟嚴惟敬而無所容心曲徇於其間觀是書者凛天命之無常知統系之應守則所以教萬世之為君者即所以敎萬世之為臣者也書中批論一依
  皇祖之例自述所見據事以書者十之三儒臣擬批者十之七而經筆削塗乙者七之五即用其語弗㸃竄者亦七之二云
  平定準噶爾方畧序
  平定準噶爾方畧書成纂言者以序請夫序者所以叙其事之本末而因文以悉其肯綮也事之本末則方畧三編盡之矣太學之碑磨崖之銘西師之詩開惑之論亦既悉其肯綮矣如是則可以不煩重序雖然五年之間大勲兩集又十年而後書成是不可以無序且朔漠金川前例具在也乃允其請而為之序曰功不可以虚成名不可以偽立幸不可以屡徼志不可以少侈夫用兵中國自古為難而况踰沙漠天山萬里而遙乎旰斯宵斯劼劬以至有成功非虚而名非偽是僅可免後人之指摘耳若夫揚揚自詡以為誠若能撡必勝之劵則不惟致物議而貽口實於心亦誠恧若也藉衆之力幸底於績然我士卒之攖鋒鏑者不為少矣故此書之輯率因忠魂義魄不忍令其冺沒無聞具載以誌之而猶不在於擴土開疆之為也既平準噶爾延及回部悉主悉臣耕作賦役興焉此亦一再徼幸矣而猶不自知足欲屢試我鋭而别有圗是志侈也志侈者不祥故近日撤征緬之㫖甫降而彼適投誠我兵振旅以還告成事焉此非盈虚消息之理㨗若響應乎是則此序之作不惟廻思而若有驚亦且永圖而懐有戒也
  増訂清文鑑序
  稽古語言文字之傳不能不随方随時代為變易将欲觀其㑹通惟音義兩端為之樞筦獨是施之繙繹則以字之不得其音而舛者亦以字之強索其義而逾舛嚮評通鑑輯覽糾前史譯本失真則有校正金元國語解之命及製西域同文志序諸作復連類而引伸之兹増訂清文鑑告竣並為鬯厥指以詔來者夫字之不得其音者如明安之為猛安穆昆之為謀克猶云對字未叶耳甚者乃因字法以寓褒譏如金史書烏珠為兀术貝勒為勃極烈或為孛堇者是也具同一䝉古人名於膺世爵者則書羅卜蔵於讞牘者則書羅卜贓沿流至今未改不綦誕乎至以字文強索其義者如䝉古語鄂博特堆砌之統詞而曲説者以鄂為嵯峨之峨博為軷祭之軷自詡語出經傳究之求其義而不得遂并其音而失之不愈盭乎盖對音本無義也即如國語稱天曰阿卜喀䝉古語則曰騰格里西畨語則曰那木喀回語則曰阿思滿以漢文求之皆無義之可索且以漢文天字設用國書合音則字當云梯煙夫梯煙寧有義乎豈梯必梯磴之梯而煙必煙霄之煙乎穿鑿者又将謬解為梯煙而上為天之義可乎盖嘗推而論之前代之主其不暇兼治漢文者乃轉為漢文所牽掣而不克博訂方言之異精研聲律之兀譬如以水濟水誰能食之非虚語也洪惟皇祖聖祖仁皇帝
  神靈天亶制度考文於
  列祖剏垂國書廣大精微貫丳䀭洽
  御定清文鑑全圅折大備惟當時編纂諸臣依國語分類排纂未列三合切音漢字注中間採經傳成語以佐訓詁日久易啟傅㑹穿鑿之習朕志切紹
  聞指授舘臣詳加㩁覈每門首著國語旁附漢字對音或一字或二合或三合切音俾等量者不爽苖髪而字之淆於不得其音者尠矣詮釋具以日用常言期人共曉其俗解摭拾陳編章句及以之乎者也為文者悉汰之而字之汨於強索其義者抑又尠矣綜計續入新定國語五千餘句若古官名冠服器用鳥獸花果等有禆參考者别為補編系之巻末庻㡬嘉與我子孫臣民可以同文可以傳世而行逺是為序
  平定兩金川戰圗詩序
  丙戌戰圗紀西師事而有補詠六詩戊子戰圖紀烏什事亦有補詠六詩兹繪平定兩金川戰圗凢十六幀則皆歷年因事成什無煩補為者也夫戰圗之不可無以将士盡忠敵愾宣猷立勲不可忘其勞也而一而再再而三雖曰應
  天順人出乎不得已非窮兵黷武之為誰其信之曹松之言非為将者之過皆予一人之愆幸而集事庻免勞而無功之譏耳然圗以旌其勇詩以釋其詳觀其圗以繹其詩則予所以夙夜勤劬運籌狎至不啻與諸將士共折衝於矢石金鼓之間者畢見於是或少謝但知已逸而不知人勞是則予所深企而猶未可必者也予之子孫其尚以予之所為為戒更當以予之所為為勉如其不能則莫如息事寕人如漢文帝宋仁宗之自守可耳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七
  序
  硯譜序
  向詠文房四事謂筆硯紙墨文房所必資也然筆最不耐久所云老不中書紙次之墨又次之惟硯為最耐久故自米芾李之彦輩率譜而藏之以為藝林佳話内府硯頗夥或傳自勝朝或弆自國初如晉玉蘭堂硯璧水暖硯久陳之乾清宫東西暖閣因思物繁地博散置多年不有以薈綜稡記或致遺佚失傳為可惜也因命内廷翰臣甄覈品次圖而譜之凡舊藏者若干枚散置者若干枚新獲者若干枚其棄置庫中為之剪拂刮磨鬱為竒品者又若干枚譜既成欲命于敏中擬四六引言以行之既思題句銘辭皆自作且六日而成四十首所為惜淪棄悟用人慎好惡戒玩物無不三致意焉則又不可以無文而不序其梗概也昔許採一文人耳藏硯㡬至百枚兹百年太平石渠天祿之府貯硯多至二百枚亦不為過而予以為已過者盖意有所好必有所繫若謂文房之資立言傳道有異他物之為嗟夫是予所以自解乎抑亦所以自訟乎
  滿珠䝉古漢字三合切音清文鑑序
  向既増訂清文鑑序而行之與夫穿鑿字法謬寓褒譏曲解方言傅㑹漢語一切務竒求勝亦既辨之詳矣兹三合切音清文鑑書成司事者以序為請夫既有前序則此可以不必重為然前書祇載國語漢語而未及䝉古此書乃並載䝉古語所為異於前書者是不可以不闡其義我國家自
  太祖
  太宗以來近邊諸䝉古部落久為世臣而至今則喀爾喀青海及準噶爾之四衛拉特前後歸順盖無一䝉古之非我臣矣諸部語言音韻剛柔雖畧殊而大段則一即國語雖與䝉古語異而亦有一二相同者朕即位初以為諸外藩嵗來朝不可不通其語遂習之不數年而畢能之至今則曲盡其道矣侵尋而至於唐古特語又侵尋而至於回語亦既習之亦既能之既可以為餘暇之消遣復足以聨中外之性情因悟天下之語萬殊天下之理則一無不戴天而履地無不是是而非非無不尊君上而孝父母無不賢賢人而惡小人彼其於語言文字中謬存我是彼非入者主之出者奴之不亦仰而唾空終於自汚其面哉故向有校正金元國語解之命及製西域同文志壹是義也雖然予以為亦無足深怪作金元史者之讕文何則彼一類之人尚有越人視秦人肥瘠之言而况非其類者乎又况彼實不解其語言音義乎則又安能保千秋萬世後不解此書者之不又将如作金元國史者之其人乎前書之序並命載於後庶㡬並觀以互相發明也
  平定兩金川方畧序
  前平定金川實祇受促浸一處之歸降後平定兩金川則併促浸儧拉兩處削平之而屯戍其地不讀前方畧不知予之撫順宥過之寛恵不讀後方畧不知予之保大經久之苦心兩金川之偝恩奢望屢赦屢叛與夫不得已用兵之原委亦既見之後告成太學之碑文矣兹方畧成而司事者以序請從其請是贅言不從其請是闕體以書之有弁詞蕆體例也夫示之義方之謂方定之智畧之謂畧有方無畧失之執有畧無方失之隨二者相需殷而相得彰且方有隅之義而象地畧有包之義而象天乾圓坤方隂静陽動即兵法實不出乎此要之本於敬而弗懈公而無私泰而不驕勤而非躁然後能賞罰明而進退當緩急應而機宜合運之九重之上示之絶域之遥忘憂不可掣肘益不可是必注精神於董事之諸臣而念辛苦於衝鋒之䇿士嗚呼定方畧豈易言而成方畧更難覩也今幸覩方畧之成庶乎五年忘餐廢寢之勞得以少慰而藉以解後世窮兵黷武之譏所為伐逆不伐順伐險不伐夷者或庶㡬乎
  熱河志序
  為各省之志書易為熱河之志書難彼其以漢人書内地事且各府州縣本有晉乗楚檮杌薈而輯之其易也不待燭照數計而卜也熱河之志則以闗外荒畧非内地而遼金元之史成於漢人之手所為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忽然故曰難夫遼金元非若唐宋之興於内地而據有之也又其臣雖有漢人通文墨者非若唐宋之始終一心於其主語言有所不解風尚有所不合且遼金元皆立國不久旋即遜出則所紀載欲其得中得實盖亦難矣夫遼金元之史紀内地而欲其得中得實尚且難之況紀邊闗以外荒畧之地乎其不能得中得實亦益明矣當今之時熱河之志不可不成者則以本朝荷
  天之寵百有餘年累洽重熈漢人已數世被覆載生育其語言風尚薫陶漸漬不可以遼金元之漢臣例之亦理之必然况我
  皇祖建山莊於此地非為一已豫逰實貽萬世之締構而顧可無書以垂永久乎山莊内本有温泉出而滙武列之水俗遂有熱河之稱兹雖為府為縣而仍以熱河稱之者存其朔便於衆也
  皇祖有詩云聚民至萬家盖篳路之際人烟尚少後乃閭閻日以富耕桑日以闢至於今将百年屹為都會皇祖雖嘗名之曰避暑山莊序詠三十六景而未輯志者其或有待耶抑亦文獻不足徴而遲遲為之耶山川里邑建置沿革與夫古蹟人物司事之臣雖捃摭遺逸猶有未備未信者其説具見於前而吾之序是書以行世者正所云在此不在彼
  改譯遼金元三史序
  改譯遼金元三史成司事者以序請史無序例也齊梁陳書及後五代乃有序盖出於宋臣修史者剏為之飾例也亦足以觀其政之不綱而事之紛紊也若今三史之請序將比於孰乎曰彼之序皆序其事而此之序乃序其言則不可以齊梁等比之矣序其言亦非為之修辭飾説乃改譯漢文譯其國語之訛誤者至於其國制度之理亂君臣之得失未嘗一字易盖史者信也所以傳萬世垂法戒彼其時之史或已不能保其必信數百年之後無庸為之修飾且改譯者不過正其訛誤之語而其舊史之布天下者自在也讀史者執舊簡而證以新書則可知語之異而事之同則此序之不可不作乃所以明吾志也夫春秋一字之褒貶示聖人大公至正之心若遼金元三國之譯漢文則出於秦越人視肥瘠者之手性情各别語言不通而又有謬寓嗤斥之意存焉此豈春秋一字褒貶之為哉向於改譯三史之㫖及同文韻統熱河志諸序已屢言之兹不複綴夫遼金雖稱帝究屬偏安元雖一統而主中華者纔八十年其時漢人之為臣僕者心意終未浹洽我國家承
  天庥命建極垂統至於今百四十年矣漢人之為臣僕者自其髙曽逮将五世性情無所不通語言無所不曉且今之纂修諸臣即有善通清書兼習諸國字之人則兹三史必當及此時而改譯其訛誤者是則吾於遼金元三代實厚有造而慰焉雖然是造非吾造乃
  天造我國家重熈累洽而後得此則所以祈
  天永命日慎一日之忱惟益兢兢懼乃勝於慰焉云耳後序
  避暑山莊後序
  我
  皇祖於辛夘年成此避暑山莊三十六景繢圖賦什為序以行之而予適生於是年此中因縁不可思議即位後於辛酉年始為巡狩之舉至山莊徘徊思慕因敬依元韻以誌景仰甲戌年又增賦三十六景盖以
  皇祖昔曽題額而未經入圖及余逰覽所至隨時題額補定者總弗出
  皇祖舊定之範圍故永恬居之詩曰已是洞天傳玉簡得教福地續琅書永恬居即
  皇祖御書也
  御序至矣盡矣兹後序何為而作盖予之生年既同山莊而予之侍
  皇祖適以壬寅而今嵗又恰當壬寅六十餘年藴於深衷者不可以不明白宣示以自戒已者戒我後人耳夫居此山莊日凛敬
  天法
  祖勤政恵民柔逺寧邇諸大端見之詩文者不知凡㡬何尚有未宣之深衷乎無而謂有是欺已有而弗宣是欺人我
  皇祖建此山莊所以詰戎綏遐崇樸愛物之義見於御製序中意深逺也是以
  皇考十三年之間雖未舉行此典常
  面諭曰予之不往避暑山莊及木蘭行圍者盖因日不暇給而性好逸惡殺生是予之過後世子孫當遵皇考所行習武木蘭毋忘
  家法煌煌
  聖訓予與和親王及爾時軍機大臣實共聞之而今皆無其人矣予如不言後更無知
  皇考聖意者又數年來日涉成趣於向所定景外不無建置如創得齋戒得堂之類不下二十處既見之昨嵗知過之論矣而予之意猶有未盡者亦不可不宣示後人也盖漢唐以來離宫别苑何代無之然不過費人財逞己欲其甚者乃至破國亡家是可戒無足法也若今之山莊乃在闗塞之外義重習武不重崇文而今則升府立學駸駸乎崇文矣然杜甫所云将軍不好武稚子總能文之句余常駁之以為各有其地其職也設衆人遂以此為美亦美中之不足矣又扈蹕之衆厯數月于役采薇出車古人所以恤下此亦不可不念俾人知其所繫者大且時加恵賜焉則勞而不怨若圖已樂而忘人苦亦非仁人之所為也若夫崇山峻嶺水態林姿鶴鹿之逰鳶魚之樂加之巖齋溪閣芳草古木物有天然之趣人忘塵世之懐較之漢唐離宫别苑有過之無不及也若耽此而忘一切則予之所為羶薌山莊者是䧟穽而予為得罪
  祖宗之人矣此意蓄之久而不忍言今老矣終不可不言故書之既以自戒仍敬告我後人若後人而忘予此言則與國休戚相闗之大臣以及骨鯁忠直之言官執予此言以諫之可也設諫而不從或且罪之者則是天不佑我國家朕亦無如之何也已矣







  御製文二集巻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八
  題辭
  題董其昌自書告身
  嘗閲張照跋董其昌書姜寳告身帖有云思翁有自書三世制誥今在上海葉忠節家其在海寧陳宗伯家者贋鼎云云乃取石渠續藏是巻其昌自書告身觀之巻中收藏圖記凡十一王鴻緒者五勵宗萬者四其二不知誰氏而總無葉應榴陳元龍印記或者照所見者其三世告身而此乃止其父母及已與妻之告身為異乎然予思之制誥非美事也虞廷咨禹命棄契臯陶尚矣即周室君陳君牙諸誥皆君誨臣之言無所褒貶於其間也自唐始有知制誥浸淫至於宋而其權益重夫權者上之所以治四海者也太阿不可倒持雖文字為空言而邪正榮辱是非所繫綦重未可忽焉我國家一掃厯代陋習誠不可及文武各官制誥惟視其品之大小為髙下不過明訓數語足以彰其前而朂其後而止無所謂黄麻金匱登臺持筆之事也夫人之賢愚邪正當以其政蹟觀之教之數語而即身體力行以成賢臣者鮮矣使視草者為正人尚可若其為僉人其能訓人以正有是理乎即如宋之蘇軾不得不謂之正人其責吕恵卿之詞韙矣既而語人曰三十年作劊子今日方剮得一有肉漢【見陳長方步里客談】吁是何言耶不㡬以九重之絲綸為一身之報復乎且為人子者孰不欲榮其親今付榮辱之權於知制誥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受榮者必感焉受辱者必憾焉即使正人君子知制誥尚不能無此弊而况苞苴諛墓有所不免門户於是乎别朋黨於是乎興清流之禍将不可底止尚空言而收實害鮮彰癉之益成聲氣之私為國家者亦何頼有此乎故曰我國家一掃厯代陋習為不可及也
  大禹治水圖題語
  大禹治水圖廣二尺七寸有十分寸之五髙四尺九寸上下左右邊幅都似截去不全故無作者及收藏家姓名印識按宣和畫譜有晉顧愷之夏禹治水圖郭若虚圖畫見聞誌有隋展子䖍禹治水及五代朱簡章禹治水圖又王世貞弇州續集有宋趙伯駒大禹治水圖而疑以為非千里所能辦似周文矩云云夫既為割裂之餘無姓氏可考則其為顧為展為周為朱為趙不能以臆度徒觀其結搆筆法則内府本有愷之洛神圖子䖍春逰圖巻皆較此幅為更古簡章蹟未見迄不可證伯駒所作後赤壁圖較此幅筆實綿弱誠有如弇州所云則此幅或即文矩所為未可知也且與内府所弆文矩聖蹟圖筆意亦有相倣者至於三峽厎柱之雄壯㷊林烈峰之綢繆架木撐鐵拽杵撞石推之之析之撬之剔之鬟之釃之奠之衆役並力各極其致而大禹則免收祇坐躬持斧鑿共勞竭誠之意如可想見虚空金神遂有驅怪轟雷掣電以為之隂助其工用奏地平天成之績信有非趙宋以下畫工所能摹擬者嗚呼微禹其魚功垂萬禩雖無圖畫人孰不思則况仰威儀而識胼胝䝉敷奠而緬隨刋起敬起慕又當何如豈藉考姓氏辨古今以為企景者哉
  題東林列傳
  東林講學始以正而終以亂馴致與明偕亡陳鼎叙為列傳其序曰梁溪諸君子講學東林天下從之皆尚氣節重名義及國亡帝后殉節效在五十餘年之後亡國有光于明為烈嗚呼是邪説也不可以不闢君人者以顯承祖業致太平安民物為有光耳不能守祖業徒以國亡殉節為有光有是理乎即如東林諸人始未嘗不以正其後聲勢趨附互相標榜糅雜混淆小人得而乗之以起黨獄是開門揖盗者本東林之自取迄明亡而後已何取乎帝后殉節為有光哉鼎此邪説不惟為明君良臣之罪人亦實為正人君子之罪人夫正人君子豈有不願其國祚之久長民物之安泰者哉且厯代名臣莫如臯䕫稷契伊望蕭曹房杜王魏韓范富歐是皆非講學者也而其致君澤民實蹟古今争誦之漢室黨人已開標榜之漸激而致禍即宋之周程張朱其闡洙泗心傳固不為無功然論其致君澤民之實蹟如向之所舉若而人者安能並肩齊趨乎而蜀洛之門户朱陸之冰炭已啟相攻之漸盖有講學必有標榜有標榜必有門户尾大不掉必致國破家亡漢宋明其殷監也夫至國破家亡黎民受其塗炭者不可勝數而方以死節殉難者多為有光于古收講學之效則是效也徒成其為害真所謂國家将亡必有妖孽而已陳鼎此書獨以裒集著述本末粲然觀者或可資論世之助以為萬世之戒故錄而存之而其邪説背理則不可不掲正以詔為政者故題之簡端
  題楊維楨鐵崖樂府
  楊維楨於元仕不顯而不肯仕於明似為全人矣而其補集中有大明鐃歌鼔吹曲非刺故國頌美新朝非真全人之所為與劇秦美新何以異耶予命為貳臣傳於錢謙益之既仕本朝隂為詩文詆毁常惡其進退無據然謙益之所毁者本朝猶稍有懐故國之心若維楨則直毁故國較謙益為甚夫文章者所以明天理敘人倫而已舍是二者雖逞其才華適足為害不如不識字之為愈也若曰懼明祖之强留而故為此遜詞以自全乃明哲保身之計予謂明祖直末强留耳若與之官将亦必受之何也以其忘故國而知之危素跋而贊之盖亦同病相憐曲為之解耳因著此論並命錄其集前亦所以教萬世之為人臣者
  題明神宗本紀
  偶閲神宗本紀見其為皇太子時方六嵗穆宗嘗馳馬宫中諫曰陛下天下主獨騎而騁寧無銜橛憂穆宗喜下馬勞之云云不禁廢書而歎而笑以為必無其事盖笑作史者之無識歎明之亡已兆其㡬於此也夫宫中非馳馬地六嵗童其見斷不及是而亦不能為此通文數語也必乳媪中涓信口説項作史者遂紀耳食炫以為竒夫豈㓜而徇齊之比哉且洪武以馬上定天下永樂亦以馬上取天下神宗獨非其後嗣乎忘祖宗之勤勞諫父皇之習馬為穆宗者當撻而訓之又何至下馬而勞之哉吾故以為必無其事如果有之則明之亡本亡於神宗之惰政而先㡬已早兆於其六嵗之時矣
  通鑑綱目續編内發明廣義題辭
  甚矣周禮等發明廣義之為誣而謬也大一統而斥偏安内中華而外夷狄此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義是故夷狄而中華則中華之中華而夷狄則夷狄之此亦春秋之法司馬光朱子所為亟亟也兹發明廣義乃専以貴中華賤夷狄為事貴中華賤夷狄猶可也至於吹毛求疵顛倒是非則不可而矢口謾罵誣白為黒又豈温良君子之所為哉嘗考遼金元三朝惟金世宗元世祖二帝最為賢明史冊具在美不勝書而廣義則曰世宗固一世之賢君雖中華令主何以過之然羣臣不能将順其美以底大順要亦天厭其徳故使之有君無臣僅成一代之小康耳夫賢如金世宗而又責其無臣且謂天厭厥徳金世宗有何徳之可厭豈非中外之見芥蔕於胷腹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乎又如金禁女真人學南人衣飾一條金主謂從官曰女真舊風最為純直汝等當習學之不可忘此正敦尚節儉率由舊章發明乃云用夏變夷固為美事奚必禁而絶之特書曰禁深貶之也夫以遵舊制不忘本者而貶之尤為拘迂紕繆且自古變祖宗之章服制度者不數世而國勢衰弱元魏遼元已事可鑒彰彰甚明秉筆者獨不觀前史之事乎最其甚者䝉古額哷布格自歸於上都䝉古主釋不治其黨布拉噶等伏誅一事額哷布格世祖介弟也受命鎮和林乃敢搆逆興兵僭稱尊號其罪可勝誅乎元世祖以諸王乃太祖之裔不忍加戮惟誅布拉噶等此世祖之大度曲貸其死可謂韙矣乃發明謂世祖致令其弟僭立和林則所以處之未盡其道布格之悖未如象之頑而世祖處弟之友豈不有愧於舜乎云云其言尤為背謬夫象之傲不過不順於家所為䦧牆之釁耳額哷布格則儼然稱帝謀危宗社也其罪之輕重大小不待智者明之而猶謂不如象之頑乎益不然矣且春秋之義善善欲長從未有以堯舜責人者若象於舜升庸之後如額哷布格之所為舜亦未必復封之有庳而乃以此責元世祖非惟不公且不明矣又如書太子珍戩卒一條下載中庶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齊入見諭之以毋讀䝉古書湏習漢人文字初閲之以為太子珍戩令人毋讀䝉古書是忘本矣因重檢閲元史本傳則云中庶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齊入見諭令入學巴拜即令其子入䝉古學逾年又見太子問讀何書其子以䝉古書對太子曰我命汝學漢人文字耳云云盖珍戩之意以䝉古人習䝉古書自其家傳舊學如今滿洲人之於清文童而習之不湏入學始能也命學漢人文字則欲其兼通經史知古今事耳乃綱目删改本文且云諭之以毋讀䝉古書則是毫釐千里而使後之讀綱目者竟以珍戩為忘本有是理乎總之是書之成乃成化時商輅等修輯其後周禮續為發明張時泰又續為廣義附刻於後吹毛求疵顛倒是非甚至矢口謾罵誣白為黒其所闗於世道人心甚大昨既命皇子及軍機大臣量為刪去其破口者以符孔子春秋之義兹復舉其尤紕謬者數端用作題辭仍錄是書巻端以存是非曲直之公以昭天命人心之正俾覽古者得以折衷焉雖然千萬年後寧無如周禮輩其人者之顛倒是非誣白為黒者乎吾於是知懼矣然而悠悠之口其亦不必懼而已矣
  題張照書白居易琵琶行巻
  張照此書出入乎董米而有過乎董米所謂寓端莊於流麗者矣至其識語則向於上書房已聞蔣廷錫蔡珽輩論之是早有此言非出於照也然府倅入民船飲酒誠有玷官方登之白簡固宜有以見唐政之弛而我國朝之政肅此不可謂煞風景也豈照之流猶以居易之事為是而今之法網過宻乎即證以周官六計弊吏亦未嘗以此為應為也題之巻首用勅官箴
  題張廷玉三老五更議
  戊戌年為三老五更説亦既闢其蹖駁而勒之新建辟雍之碑矣今秋駐避暑山莊檢續書之四庫全書内文頴集中有三老五更議之篇而挂漏其名因命檢文津閣之書乃知為張廷玉所撰憬然憶之事在乾隆戊午為廿七月既閲諸禮畢舉之時於視學之前曽向軍機大臣等談及三老五更而咨其可行與否彼時鄂爾泰依違其間張廷玉則斷以為不可於是奏此議而遂寢其説盖鄂爾泰固好虚譽而近於驕者張廷玉則善自謹而近於懦者且二人彼時皆可望登此席者也以今觀之則廷玉之議為當設爾時勉强行之必有如廷玉所謂資後人之議者矣若朕戊戌年之所為三老五更説戊戌去戊午厯四十年其事早已忘之盖戊午朕方廿八嵗而戊戌則六十有八此亦足驗四十年間學問識見之效而年少時猶未免有好名泥古之意至今則灑然矣兹觀廷玉之議與朕之説不約而同樹之前旌焉因命並勒辟雍碑以識已學之淺深及弗掩人之善也夫廷玉既有此卓識何未見及朕之必不動於浮言遵
  皇考遺㫖令彼配享
  太廟而臨休致歸里時乃有求入
  廟之請此所謂老衰而戒之在得乎朕又以廷玉之戒為戒且為廷玉惜之







  御製文二集巻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十九
  按語
  河源按語【河源詩别載詩集】
  按班固漢書張騫傳天子使窮河源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按古圖書名河所出山曰昆侖云而固贊又謂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覩所謂昆侖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書近之於是鄧展遂謂河源出於積石是皆拘墟未見顔色之言盖千古以上中國以外紀載已舛言語不通而欲定其確實何異北轅適越考元史始有星宿海之名而以為河源元䝉古也鄂敦即星宿彼時訛譯為火敦則漢人不通䝉古語耳此為近之今則更溯以上遂得真源然昆侖之語亦不為無因盖昆侖在今回部中回部諸水皆東注蒲昌海即鹽澤也鹽澤之水皆入地伏流至青海始出則星宿海諸水皆是也而大河之源獨黄色為靈異更在星宿海之上非昆侖之水伏地至此以出而挾星宿海諸水為河瀆而何濟水三伏三見此亦一證矣獨漢書所云采玉則因昆侖出玉未免牽就詢之阿彌達則稱河源皆土山無石無石安能有玉夫非精通䝉古語及漢書更問之親履其地之人率欲定此事體大而地逺理博之事不亦甚難乎於甚難而得决疑傳正亦一大快也
  河源簡明語
  予既為河源詩並按語既讀宋史河渠志有文命輯河源紀畧有諭兹以體大物博考今證古不無費辭雖彼此細勘事則明恐毫釐稍差義乃紊兹為簡明之語庶因提要而便覽盖河源究以張騫所探蒲昌海鹽澤及漢武所定昆侖為是雖山海經水經注皆畧具其説山海經劉歆稱伯益所著本無所據水經注則桑欽酈道元皆張騫後人實祖其説而廣之以致於煩文且昆侖在回部原出玉也獨未明掲伏流至青海於阿勒坦噶達素之天池而出耳厯唐宋以至元乃有鄂敦淖爾為河源之語鄂敦為䝉古語漢語即星宿海也彼時雖未考至天池而中國之河源實由此頗見梗概矣溯伏流以至蒲昌海鹽澤非河源而何星宿海亦鹽澤之伏流至青海而出為清水黄河挾之以流始為微淡後為純黄是二水本一源至中國出地為二色而終歸於一若夫曲折纎細則見近所為詩文及紀畧之書獨敘其簡明崖畧如此
  識語
  道命録識語
  昨命詞臣校勘永樂大典得李心傳道命錄一冊集當時論伊川程子之事以道屬之而以命惜之所見不衷於理曽題詩帙首並序而正其失兹内廷翰林覆校天祿琳瑯舊藏有元板道命錄十巻重以永樂大典本校之則前六巻相同者過半其刋本有而寫本無者計二十八條第七巻以下則寫本皆不錄疑其為未全之書及細檢之又有寫本所錄而刋本無者凡八條似大典别有所據考李心傳原序専以伊川為言而刋本則兼及朱子並附濂洛闗閩事復考程榮秀序云李秀巖道命錄五巻梓在江州燬於兵榮秀嘗得而讀之疑為初稿欲刪定而未成兹因原本畧加釐次十巻如左云云今大典寫本止載伊川事與心傳序合或寫本乃鈔江州初梓之本而山書院所鐫十巻兼及朱子諸人乃榮秀増定之本耳因識原詩後以俟考其元板書前篇已有甲子題語兹不複錄
  重書詩經全部識語
  今年偶覽向所為詩經圖嫌其字不臻於法因重書一通易之舊冊以登石渠寳笈書成故每冊欵識小璽一如前例不復改易惟是舊冊以指示畫稿及間亦涉筆人物故自己未始事至乙丑方蕆工兹惟易書故自五月廿日始事而六月廿日遂書成其舊書亦不忍棄置仍命畫院補成弆之
  盛京或他時以為臨池工夫深淺之騐夫以六年之久所書畢之以兩閲月用筆運神雖愜於懐而究以欲速恐尚有不及古人處也乾隆辛丑六月廿日御筆再識於避暑山莊之戒得堂
  宋徽宗畫唐十八學士圖議語
  世間艷傳唐十八學士登瀛洲之事擬之仙而望如雲為圖肖其形詠詩紀其蹟盖不知凡㡬矣而莫若宋徽宗此巻為藝林之最所珍而予亦以此巻為最可議夫十八學士之集為何時乎乃太宗之為秦王時也潛龍勿用守子職者所不當為也孝王兔園已有覬覦之心獻王三雍稍具博稽之雅若夫文學館之設則直以收人材資異圖之為房元齡告秦王欲留杜如晦大可見矣馴致元武門之變幸而太宗即位未至大亂使非太宗其人破國亡家者有之矣則斯事也夫何艷羡之有而宣和自題且有儒林華國之詞蔡京跋語直貢鄉舉里選跨唐越漢之頌其時金事将興君臣燕處為此豐亨豫大之説不亦謬乎是不翅不知登瀛虚文之為非而並登瀛虚文之不若矣向屢詠此事引而未發兹因㡬暇觀圖爰為議語書巻前石渠寳笈書久成兹以繼鑑别鈐識之
  書後
  書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後
  宋蘇軾刑賞忠厚之至論有云臯陶曰殺之三帝堯曰宥之三遂為千古名談而予以為實不經之論也夫不經非謂其不出典故如梅聖俞之所詰也盖帝堯聖君臯陶賢臣聖君賢臣必有一徳同風之盛不應大相徑庭雖都俞吁咈並行不悖要惟斟酌乎理之至是相從而施之政事耳殺之宥之繫人命之至重而豈有不求一至是之理哉且殺之宥之亦非堯與臯陶所得而主惟其人之自取而已其宜殺耶堯與臯陶皆應曰殺之其宜宥耶堯與臯陶皆應曰宥之豈有臣則慢謂之應殺而君則佯謂之應宥是其人之果宜殺果宜宥君若臣原無定見即三代以下慎刑矜獄之君臣未必出此而謂堯與臯陶曽有是事則予謂之不經豈苛論哉後世擬人以重辟而曰以待恩出自上者皆蘇軾此言有以啟之夫幸而上有恩焉其人已不勝臨淵之凛使不幸而如所擬則寃無辜而害生命是誰為之作俑乎功疑之説向亦具謂於功臣像贊之序夫與其疑而從輕從重曷若明目達聰虚心晰理求其不疑以定其輕重乎或曰蘇軾當神宗偏信王安石牟利致刑之説故為是想當然之言以矯其枉何怪之深耶夫斥新法可也斥新法而誣及堯與臯陶不可也且其流弊或致為君者以為殺與宥皆吾可以自主是益大不可也
  書程頤論經筵劄子後
  程頤論經筵劄子凡數上無不剴切詳明引經據史可謂上不負其君下不負所學矣獨其貼黄所云天下治亂繫宰相君徳成就責經筵二語吾以為未盡善焉盖君徳成就責經筵是矣然期君徳之成就非以繫天下之治亂乎君徳成則天下治君徳不成則天下亂此古今之通論也若如頤所言是視君徳與天下之治亂為二事漠不相闗者豈可乎而以繫之宰相夫用宰相者非人君其誰為之使為人君者但深居髙處自修其徳惟以天下之治亂付之宰相已不過問幸而所用若韓范猶不免有上殿之相争設不幸而所用若王吕天下豈有不亂者此不可也且使為宰相者居然以天下之治亂為己任而目無其君此尤大不可也
  書歐陽修瀧岡阡表後
  唐宋以來阡表不可屈指數而必以歐陽修此篇為巨擘朱子常心服之豈不以情致悱惻一唱三嘆達所不能達之隠言雖盡猶有不盡之意乎酷吏羅織但知求其死而不求其生冺良害理者固不必論至讀是文者率以修父哀矜庶獄以致有後報為美而未深思修所謂求之而得與求之不得而無恨之義為知一而未知其二也盖歐陽修常闢唐太宗之縱囚是非徒尚寛者也夫不察理而徒求其生遇一切獄皆不聴其所生者多矣而民不知畏法将有白晝持刃殺人者則所謂生之者即殺之者也抱薪救火被害必衆辟以止辟之謂何惟設三章以不煩秉一公而詳酌其生乎其死乎皆彼有以自取而無所容心於間或者刑不濫而法不弛是盖修之所以表其父而訓世以弼教之意乎設曰修父尚寛而得後報則是積冥福修隂徳為佛家之言修母婦人之仁或出於此而修必不出於此也向評文醇畧及於此引而未發兹因閲秋審册遂更闡其義而書之雖然不能修徳化俗使民不犯法而惟於其已犯法中求其一綫之可生斯亦末矣抑亦愧不可當矣





  御製文二集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
  跋
  馬和之畫邶風七篇圖跋
  馬和之所繪邶風圖僅存式微旄丘泉水北門静女新臺二子乗舟七篇並闕宋髙宗所書經文而巻後陸師道跋依圖考定一一可按曩編石渠寳笈時曽手書諸詩以儷之列為上等並題跋以識兹集内府所有和之毛詩圖參較絹素畫法脗合無問確可信為真蹟者凡十二此其一也圖舊為冊本今既合篋弆藏因改裝成巻以從其類夫鑒别馬畫真贋所重者畫而編詩亦當以四始篇什為次此巻自宜居首不必復拘舊書新補之先後並詳學詩堂記中至於原書所載難以悉為改正近年來凡有已入書之字畫續經題詠及辨訂者均記以石渠繼鑑璽而原書一仍其舊是巻準而行之并識梗概餘倣此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鄭風五篇圖跋
  鄭風凡二十一篇此巻雖止蘀兮風雨出其東門野有蔓草溱洧五篇而每篇具能曲傳詩人真意故是小呉生傑作此與齊風嘉魚鴻雁魯頌諸圖皆經散佚而僅存者然吉光片羽亦足珍貴矧其為連篇可玩者乎
  宋孝宗書馬和之畫齊風六篇圖跋
  此繪齊風雞鳴還著敝笱載驅猗嗟六篇而闕其五畫與内府所藏和之諸圖同字則不類宋髙宗所作或疑其贋余曰不然此巻縑素厚薄尺幅長短與和之他巻可信為真者俱適脗合而設色用筆亦非庸手所能彷彿其為和之畫固無可疑且作偽臨書於行欵必規模曲肖今巻中所寫諸詩視髙宗分行疎宻迥異焉肯留此罅隙供人指摘乎按陸師道邶風圖跋云宋髙孝二廟始盡寫三百篇令和之圖寫其跡云云考畫譜馬和之傳引陳善杭州志云髙孝兩朝深重其畫毛詩三百篇俱畫一圖而不言書寫經文事夫髙宗書信而可徴則師道所云孝宗亦嘗寫經應自不妄且其墨蹟濃淡雖有不同而結體運筆猶存徳夀家法故當為阜陵補成因改籖為宋孝宗書辨識如石其石渠寳笈原書之不復更易與印繼鑑璽之故已詳邶風圖巻兹不複贅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陳風圖跋
  陳風圖巻載於明茅維南陽名畫表云是韓宗伯存良家藏此巻後有董其昌跋所言相合巻舊登石渠寳笈書題籖作陳風十章今集和之真蹟各巻其篇什不全者則書某風某什若干篇全者不復書其篇數以示區别並印繼鑑璽以識之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豳風圖跋
  石渠寳笈舊藏豳風圖巻止有六篇而破斧篇别為一巻亦續入内府巻後董其昌跋惜其餘不知又歸何處並定為趙孟頫補圖今以兩巻比觀則人物神情無纎毫異而破斧篇髙宗書與畫相連並無割裂痕破斧既是馬畫則不得疑孟頫補圖矣盖香光未覯全巻因臆度失實致為髙士竒所笑然士竒亦止見此一斑别据徐氏所藏小雅為證猶不免旁引借鑑未若今日相印於本來面目之快也因命裝潢聨為一巻仍附破斧篇原跋於後以識延津之合不更増佳話乎繼鑑印璽之例亦如邶風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鹿鳴之什圖跋
  近得馬和之繪小雅鹿鳴之什圖經文為宋髙宗書展巻穆然具有古意因以内府所藏和之各巻冊較之與此合者凡九絹素筆法無爽銖黍並可信為真蹟此巻鹿鳴之什畫至魚麗而以南陔白華華黍三詩小序附錄於後乃從毛萇原什分次南有嘉魚以下與今所行朱子集傳什名不同盖紹興時祇有毛傳自宜據以為書不必以後出之朱傳參差致疑也且毛公當日第就所存各篇核實為什而笙詩則以類相從分什麗之其理自正朱子乃因鄉飲酒禮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邱歌南山有臺笙由儀之文遂抑由庚於魚麗後雖不得謂其無所據依然繹儀禮經文其始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入乃樂南陔白華華黍歌與笙皆以三詩為節乃間以後則一歌一笙相代而作孔疏謂不比篇而間取之其説最當所以合樂之詩采蘩而下即及采蘋若必如朱子相次而取則草蟲一篇何以不移于采蘋後乎且儀禮鄭氏注謂魚麗采其物多酒㫖所以優賢南有嘉魚采其能以禮下賢者與之燕樂南山有臺采其愛友賢者既欲其身夀考又欲其名徳之長是此三篇義各有取因連類用之原不必與笙詩定相比次而白華既已亡辭復標什首又不若毛公之核實為長也辨訂和之詩經圖之役以兹巻為權輿故於此畧記梗概餘説分識各巻中而釐正彚存之詳則總述於商頌巻後至由繪本而旁及詩什又考資餘事耳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南有嘉魚之什六篇圖跋
  此巻為南有嘉魚之什今僅存嘉魚至菁菁者莪六篇而闕六月采芑車攻吉日四篇並闕髙宗標題南有嘉魚之什六字其分什亦從毛傳與鹿鳴巻同巻後有文徴明跋亦稱止見此六幅則全巻不知何時散佚然徴明謂其作家士氣兼備可稱精鑑且可據此以證相合各巻之為和之真蹟耳巻已登石渠寳笈書舊籖作宋髙宗書小雅六篇馬和之補圖今為釐正題籖其印璽存書之由詳邶風圖巻中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鴻雁之什六篇圖跋
  右鴻雁之什圖庭燎下闕沔水鶴鳴祈父三篇我行其野下闕斯干一篇存者凡十之六又以白駒下之黄鳥誤列無羊後因閲和之他巻字畫通絹連次者多此巻乃各自為幅盖中佚四詩原本已多割裂裒輯者不知深考率付裝贉因致凌舛耳舊入石渠寳笈書時未嘗審核及此今為移正另簽並依邶風巻例其分什之説亦與鹿鳴什同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小雅節南山之什圖跋
  此節南山什圖與鹿鳴什巻同為完善並依毛傳分什亦石渠寳笈書成後續得者考孫承澤庚子銷夏錄云於朱子美寓見節彼南山十章於李梅公寓見鹿鳴十章今二巻俱先後歸内府承澤又甞見闗睢十章於山西張氏寓名蹟離合有時使闗睢巻尚無恙他日或復完北海舊觀而冠學詩堂之笥未可知也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周頌清廟之什圖跋
  周頌凡三什此清廟之什獨存而字畫俱極完善與鹿鳴什圖足為雅頌之冠向入内府鑒藏時尚為冊本兹辨正馬和之真蹟命裝成巻使合弆較然畫一按是什皆形容祭饗之事今閲各圖惟天作寫髙山積厚之氣象烈文寫辟公助祭之威儀餘八篇若廟若郊若望重見迭出意易涉複而所繪乃變化不窮於凡廟中對越以昭䖍象舞雍容而志美以及牛羊右饗鐘鼔降福郊祀報本巡守戢櫜無不曲盡其致且能傳肅雝昭假陟降奔走之誠極觀象之能事在和之諸巻中此尤傑出思陵書復莊雅有度豈亦以清廟明堂禮明樂備非可輒以輕心掉之耶展巻静對穆然想見成周郅隆恪恭基命若此不啻置身於其間猗與盛矣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魯頌三篇圖跋
  馬和之所繪魯頌圖與商頌舊為一巻曽入石渠寳笈且誤題為三頌圖今和之真蹟既已辨訂分明則贉池之訛亦不宜聴其沿襲爰命工分裝成巻易籖為魯頌三篇並如邶風例印繼鑑璽以識不改原書之故按魯頌篇目凡四是圖獨闕泮水篇而閟宫篇前斷痕宛在不知何時佚去巻有北平孫氏圖書考孫承澤庚子銷夏錄云宋髙宗書毛詩馬和之補圖所收者凡八章一為魯頌駉一為有駜一為閟宫其下全列商頌篇名則是承澤收藏時泮水一篇已失承澤素精考鑑於詩圖之散闕未全何以置而不論且以魯與商聨綴為一疎畧殊甚焉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商頌圖跋
  右商頌圖舊與魯頌合巻今分為二詳見魯頌巻商頌自杏壇編詩以來止傳五篇兹幸完備無闕殿此詩圖可謂難矣且巻中烈祖篇後長發篇前凡兩裂痕而字畫竟無散佚抑又異矣豈黙有丁甲呵䕶以待今日之裒輯而成厥終乎審若是則由頌末而上溯風始安知不類聚神合散者日以還闕者日以續盡復馬和之真蹟之舊乎然後此之得與否尚不可知而今日之釐訂彚集至十二巻則已可寳貴既顔學詩堂記其始末合篋藏之而詳識於此統計詩圖篇什全者風則陳豳雅則鹿鳴節南二什頌則周頌清廟什及此商頌凡六巻得詩五十二篇其圖存而篇什未全者若邶風七鄭風五齊風六小雅嘉魚鴻雁之什各六魯頌三亦凡六巻又得詩三十三篇夫史遷所言古詩三千餘今自商及周三百篇存者僅十之一而和之所繪三百篇圖自宋以迄於今存者乃十之三視尼山詩教所得參倍其為愉快豈真足資多識之助而已哉
  明人臨馬和之畫召南八篇圖跋
  内府舊藏此召南八篇圖向以為馬和之真蹟曽入石渠寳笈上等因巻中闕宋髙宗所書經文曽為手書補之今訂正和之各巻其信而可據者凡十二以此相較絹素設色筆法俱不類乃知此為贋鼎第㸃染尚不失馬氏本色當是好手臨摹和之真蹟既合篋别藏學詩堂此巻改籖定為明人臨馬和之畫仍付養心殿存弆其原書則無庸更易並用石渠繼鑒璽以識之亦如真蹟已入書之邶風各巻例也
  明人臨馬和之畫風四篇圖跋
  風四篇圖舊亦入石渠寳笈上等詩為故大學士張英補書曽經故大學士梁清標家藏今鑒定馬和之真蹟則此巻絹色筆法迥别而大致尚相仿彿盖亦髙手所摹乃知曩時入書定為真蹟者誤也非特考定入書之誤即梁清標張英皆號為精鑒者而一則珍重寳藏一則書跋謙讓亦誤也兹改籖定為明人臨本仍弆之養心殿不與學詩堂所藏之馬和之真蹟相混而存書印璽亦如召南巻例
  明人臨馬和之風雅八篇圖跋
  此風雅八篇舊亦題為馬和之畫今較和之真蹟各巻非惟紙絹不同且彼筆致飄逸規仿呉裝此則與龍眠白描相近流派亦難牽附因諦審所畫八篇為魏風之葛屨伐檀唐風之綢繆秦風之蒹葭小雅之鹿鳴鴻雁無羊小弁魏唐秦諸圖未入内府其果合與否無可比證若小雅四篇皆今裒輯所有此巻畫法畧具十之一二其非思温正本固無可疑即指為未成藁副及散落掇拾者亦非定論巻後周天球張鳳翼王穉登諸跋並艷稱之盖由未見和之真蹟耳又考清河書畫舫載此圖賞其蕭疎小筆理趣無涯云是宋末莊蓼塘所藏得自吳原博尚書家且經石田鑒定並謂陳仲醇稱其品格髙妙與此巻筆意殊不類張丑精於賞鑒不應蹖異若此疑丑所藏别有善本此則好手所摹幀末雖有蓼塘印記篆法亦不精必係後人偽託蓼塘為宋莊肅字而此巻係宣徳紙其非宋時之物益審矣因定為明人臨本其原書毋庸更定之故亦如召南諸巻印繼鑒璽以别之仍另藏御書房云
  李公麟山莊圖跋
  曩得伯時此巻就跋語審定謂是山莊圖真蹟欲續入石渠寳笈上等近復得一巻筆墨較此為勝後幅又多陳彭際至源五景董其昌於圖後評跋謂真龍與畫龍不同且云龍眠自畫則用澄心堂紙辨其紙色亦非此巻可及益信香光之鑒賞不妄既幸真者在前合讓後來居上輒題什定為續入上等此巻亦好手臨摹抑置次等適如其分而以之貯避暑山莊弗溷入石渠中名實正相副識而弆之亦塞苑一段佳話雖然因此假而識彼真吾安知彼真之不類此假乎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周頌閔予小子之什圖跋
  乾隆庚寅嵗曽集内府所藏宋髙宗及孝宗書詩經馬kao和之畫圖凡十二巻弆之學詩堂都為一笥各係以跋而周頌獨存清廟之什今閲十五年甲辰於南巡迴蹕復得閔予小子之什巻結搆布置曲盡經營其冠佩雍容簪裾肅穆可以想君臣諮訪之殷儼然天祖之式憑也其儀衛森嚴羽旄芬郁可以想成周郅隆之盛穆乎禮樂之繽紛也以至春耤秋報之典劭農講武之勤巖廊睟穆器物渾古事有其義物有其容非研精覃思神遊於太和洋溢之世者弗克臻此盖信乎馬和之之傑搆也思陵書端凝遒媚亦與學詩堂前所弆諸巻神骨宛肖因念周頌三什當時應合一巻不知何時流落人間其入内府者幸而整齊收拾得免散佚兹復喜得是巻分而復合洵乎神物䕶持有不期然而然者書此以記嵗月且為藝林増一段嘉話云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一
  考
  陽關考
  陽闗之名自漢唐已來咸所稱引而遺踪湮廢道里莫徴比因西域並昄章爰有纂輯圖志之役猷詢所及或据肅州新志載烏魯木齊西境有地名陽巴爾噶遜以為陽闗之舊者殊不知陽乃回語盖謂新而巴爾噶遜則厄魯特語盖謂城亦非謂闗也况烏魯木齊地在天山之北揆其方位懸隔奚啻謬以千里計耶按漢書地理志敦煌郡龍勒縣有陽闗玉門闗後晋高居晦使于闐記西渡都鄉河至陽闗考都鄉河即今黨河龍勒縣即今州衛今為敦煌縣地黨河在縣西境而陽闗玉門闗均在黨河之西陽闗西而偏南故以陽名詳覈形勢正應在今黨河西南與紅山口相近又漢書西域傳西域三十六國東則接漢扼以玉門陽闗考漢時三十六國即今回部回部東境直安西府敦煌縣亦與漢書三十六部東扼陽闗之文脗合至王維詩西出陽闗云云送元二使安西作也考唐之安西號安西大都䕶府初治西州在伊州之西即今闢展也再徙高昌故地即今土魯畨之交河也三徙兹即今庫車也前後三遷總在哈宻之西是安西實在陽闗以外而陽闗之属在敦煌縣境尤為昭晳無疑矣夫古今邉陲故蹟其考信之艱非貫串諸書即源流未偹然徙惑於誌乗家之聚訟膠轕而不能確證之我疆我理如目營手畫者然又何以斥傳譌鑿空之誣而炳焉掲以正鵠哉書此宣付館臣俾綴於編且以示一隅之舉云
  天竺五印度考訛
  佛經此欲界内以須彌山為中須彌山四靣有四大部洲居南面者為閻浮提即華言南贍部洲者是以閻浮提内有三大國各所属及弗相属之小國弗與焉而閻浮提又以崑崙為中居崑崙之東及東南東北者即我中國為一大國居崑崙之南及西南者為天竺一大國【即今西蔵所稱厄訥特珂克也】居崑崙之西北及北者為洪豁爾一大國而天竺一國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印度即梵經所稱印達爾印逹爾者華言自在境界之謂也五印度皆厄訥特珂克之地唐史宋史訛印度為身毒或稱身篤而所載事蹟及入朝中國大率不實亦不得要領何言之自古中華聲教所訖莫過本朝而本朝百餘年中從未有天竺遣使進貢之事雖於乾隆庚辰年間烏特噶里畢拉竒碩拉汗曽遣婆羅門進表奉貢亦其東印度近我西蔵之一小國耳非中天竺也若夫北印度實近我回部之葉爾羌故葉爾羌之西過葱嶺即㧞達克山由㧞達克山轉而南為克什米爾又轉而西為温都斯坦又轉而南方為厄訥特珂克其方向如此其道里亦莫得而詳焉温都斯坦雖回地也而回人相傳彼地有佛遺蹟益知即北印度交界或者昔為天竺属而後為回部属皆不可知温都斯坦今唐古忒及回語皆稱為㾗都斯坦盖亦譯者訛㾗為温而二語皆與印度音聲相近所謂天竺北印度近回部此亦一騐也要知㾗與温與印與身及度與毒與篤與都皆非天竺本語而又何必較是非於一字一句之間哉宋史載天竺僧施䕶行程有至誐惹曩國之語誐惹曩音聲亦與厄訥特珂克相近而通考所謂度雪山過伽濕彌勒國者雪山即今葱嶺而伽濕彌勒亦即克什米爾之誤耳若夫元史稱元太祖見角端於印度疑亦即今㾗都斯坦之北印度與回部交界者耳非中印度也東印度既近西藏故天竺之事西蔵時聞之據西蔵僧謂天竺雖佛現身説法之地然今天竺實不興佛法而興異教此亦與梵帙佛受記五百年後佛法漸微而漸流行東至震旦廼復興之語相符合夫以今中國之力若唐宋之假道葱嶺克什米爾以達天竺中印度亦何難但既非徳致更以計求雖徕逺域何闗實政故不為也近得䝉古源流謂元太祖進兵至厄訥特珂克遇一角獸状若跪叩者三元太祖曰是殆上天示予自此徃斡齊爾圖瑣林道逺難極遂振旅云云【斡齊爾圖瑣林者䝉古語謂金剛也即佛現身説法之中印度】益可為未至中印度之證而獸為人言更可信元史之謬為附㑹因考天竺五印度故並闢其蹖譌如右
  熱河考
  考水源而不親履其地晰其支泒脉絡分合之由雖博綜載籍稽諸故老之流傳不能参互而訂其蹖曩或以熱河為濡水之源余固心疑之而未暇深考夫濡水即灤河自多倫諾爾之北而來其源甚逺又折而東南數百里乃歴喀喇河屯又東南流數十里至鳯凰嶺熱河乃南注㑹之不應其源反出於此盖濡自有源而熱河又别有源是不容紊今秋駐山荘遣喀喇沁郡王拉特納錫苐内大臣努三徃尋熱河之源則察之於察汗陀羅海【䝉古語察汗謂白陀羅海謂首盖以山阜得名】其地距熱河二百里而贏流經固都爾呼達巴漢麓【䝉古語固都爾呼者伏行達巴漢者嶺也】遂名固都爾呼河西南至於中闗東茅溝河水自玳瑁溝出西南流注之又合而南流賽音郭勒河水【䝉古謂好為賽音河為郭勒】自霍爾霍克【䝉古語謂熟食】達巴漢之三道溝出南流折而西南與湯泉【泉出山荘東北湯山】合又西注之三源既滙又西南流沿山荘東北歴錘下山荘行宫内亦有温泉流出滙之於是始有熱河之名南流折而東復折而南入于灤是則熱河乃㑹濡水而非濡源審矣酈道元水經注云濡水又東南流武列水入焉其水三川泒合西源曰西蔵水西南流東蔵水注之東蔵水出東谿西南流與中蔵水合又南右入西蔵水故目其川曰三蔵川又東南流逕列谿謂之武列水東南歴石梃下層巒之上孤石雲舉高可百餘仭其水合流入濡按道元所言石梃即今錘峯其曰三蔵水即今固都爾呼茅溝賽音郭勒三源則熱河之為武列水無疑苐古今異稱今人但知熱河而不知武列耳然所云三川合流之序則不足据今考固都爾呼為西源茅溝為中源賽音郭勒為東源西源自北而來先合中源又南始與東源合道元所謂西蔵水又豈能越中蔵而先與東合哉此其叙述錯綜已足滋惑而以中蔵為先合東蔵則又其顯然大謬者也又如以濡水為經白檀北夫白檀乃今宻雲實非濡水所經則誤以漢書地理志之洫水【亦名鮑邱水即今潮河】為濡又從而傅㑹之矣盖徒尚耳食而未親履其地晰其支泒脉絡分合之由毋怪乎其舛也或以為熱河既㑹濡而東入于海則謂之濡源亦無不可何須置辨是大不然夫江淮河濟何一不入於海而皆謂之海可乎昔禹貢載導河自積石或以為亦若江之岷山淮之桐柏矣及今平定回部乃知河源自葱嶺以東之和闐葉爾羌諸水瀦為蒲昌海【即塩澤䝉古語謂之羅布諾爾】伏流地中復出為星宿海【䝉古語謂之鄂敦諾爾即元史誤譯為火敦腦兒者其水在枯尔坤之東昔  皇祖遣使窮河源得之扵此  御製文以記其時回部未入版圖故止及星宿海也】至積石始名黄河則大禹所記亦苐就目所經見者而言道元又安能以所未經見者而一一詳訂其曲折也耶苟非命使親履其地烏知此之為是而彼之為非乎近勅儒臣輯熱河志故考其源俾知所従事若夫濡水之源則更俟他日詳考之
  右熱河考乃乾隆戊子秋駐山荘時所作内云黄河之源自星宿海盖據康熙年間侍衛拉錫等所窮但至星宿海而止即指為河源是以
  皇祖御製㡬暇格物編亦以鄂敦【漢文星宿】他臘【漢云岡海】為河源也迨壬寅嵗命侍衛阿必達往窮河源親履目覩復命詳奏予始知星宿海尚非真源其西南上游一河蒙古語名阿勒坦【漢云金】郭勒【漢云河】其水黄色迴旋三百餘里入星宿海合流而下至貴徳堡水色全黄始名黄河又阿勒坦郭勒之西有巨石髙數丈蒙古語名噶達素【漢云北極】齊老【漢云石】其崖壁黄赤色上為天池釃流百道作金色入阿勒坦郭勒則真黄河之上源也扵是考詢始明確因著河源詩文並命館臣詳訂前史載記之訛輯為河源紀畧一書刋行頒布以決疑而傳信然兹事體大理博彼桑欽酈道元輩拘墟耳食無足論已即元史有星宿海為河源之文亦失之疎而誤譯鄂敦為火敦則漢人不通蒙古語之故耳使非若今日之版圗式廓子之精通蒙古語及漢文更詢之親履目覩之人率欲正千古之訛傳得其確實不亦難㢤因閱舊考河源未臻更誌續得真源梗概如右乾隆甲寅孟秋御識
  濟源盤谷考證
  讀書所以眀理修身制事也陶淵眀好讀書而不求甚解余以為在淵眀則可在他人則不可彼其髙尚避世理有所不必眀身有所不屑修事有所不足制故可耳若予之讀書凡涉疑必求解其疑而後已此或有合於韓昌黎解惑之說乎昌黎之送李愿歸盤谷也其事本在濟源祇以盤山亦有盤谷而太行山實為天下之脊西南發崑崙東北走遼海盤山亦在太行之陽也故予向居田盤每假借用之而昌黎詩中所云燕川方口又雅合田盤之境然無以證其實終属疑似且不知濟源之果有盤谷否也因命豫撫阿思喀親至其地訪焉至則若谷若寺若李愿之居若韓愈之文之刻於石者一一詳繪以進於是憬然悟曰盤谷實在濟源而不在田盤予向之假借用之者誤也豈惟予誤蒋溥等之輯盤山志二三其說而未歸一是者非不眀扵學則有所面従亦誤也夫古人事蹟亦何繋於今時而有如適所云者則予不惟憬然悟而且惕然懼矣予故曰陶淵眀之不求甚解在彼則可在他人則不可而在為人君者益不可因書其事命扵濟源田盤磨崖兩泐之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二
  考證
  灤河濡水源考證
  濡水見史傳者凡五【説文出安東入漆涑者涿郡之濡也廣輿記出易州窮獨山一名聖女水者易州之濡也並音儒左傳出高陽者河間之濡也音而三水皆由天津入海此獨石口外之濡讀如難音與灤近其水自由永平府之樂亭縣入海與畿内三濡逈不相涉又水經注蒼梧之濡水出永豊縣濡山字亦音儒名亦適相同耳】而惟灤河之濡水源逺流長雄扵其四酈道元水經注所云出禦夷鎮者也昨歳命方觀承考濡源委亦既繪其梗概條分縷析而為之説矣然以漢文訓䝉古語未如同文韻統得字音之正而鄂博之類穿鑿更甚【䝉古語謂堆砌石以表祭處為鄂博方觀承乃書作峩軷且引鄭氏及詩大雅之言証為軷祭行路神之義鑿而謬矣曽為鄂博説以証其誤他如們綽克之為們催達巴罕之為大埧類此者不可枚舉難以一一為之辨訂也】因命嚮道大臣努三挈方觀承所遣同知黄立隆者重循其源以至其委於是二千餘里之灤河曲折分合盡得其實因詳注其地名及諸水之滙流而酈道元歐陽修等並元史河渠志所載相舛誤者都為四條考証如左夫江淮河濟中國之四瀆也其理大物博較之灤河濡水不啻倍蓰而禹貢以數語盡之兹注濡水數千言猶有未盡焉古今相去不可及者如此盖得其簡則足以提要而欲其詳反不免致繁抑以塞外中土語言不同人跡罕至斯固難易所由殊然則就同文韻統㑹中外而傳濡水之實詎不在此時乎哉灤河源出獨石口外東北一百餘里巴延屯圖古爾山【山為興安正榦自張家口向東至獨石口外為大山折而西北過上都城入於圍場之海喇堪與興安大嶺相連属出泉處較興安山梁尤為特出山陽山隂樹木茂宻與他山異信為名山山陽為民人居址山隂皆察哈爾䝉古㳺牧地】四泉湧出名都爾本諾爾㳙流曲折伏而復現西北經訥克里和洛有小水自東注之又北經哈丹和碩之西噶爾都思台之水自東注之又曲折西北流至茂罕和碩【自都爾本諾爾至此計七十餘里】三道河自東來滙之【其水一出摩霍爾達巴罕一出伊克達巴罕一出楚庫爾蘇逹巴罕各相距十餘里滙為一河】河流始暢又西北流復有二小水一自布爾噶蘇台一自克爾哈達先後來注之八十里經察汗格爾【俗名西凉亭】烏蘭河屯至上都店【入多倫諾爾界】又北流十餘里經淖海和碩折而東北二百五十餘里經博洛河屯至庫爾圖巴爾噶遜河屯喀喇烏蘇自東注之又三十餘里至上都河屯【上都即元開平府灤水經其城南故名上都河】察汗諾爾自北注之又六十餘里經都什巴延珠爾克山至察汗鄂博東克【伊】綳河自東北来滙之【河出興安山梁之陽南流伊克霍爾昆巴罕霍爾昆伊札爾三水自東注之西與海留台河合而為一入於上都河】河水倍暢折而東南流十八里至磴口額爾徳尼布拉克自西注之【其水經多倫諾爾之北】又十二里至大河口圖爾根伊扎爾河自東北來滙之【其水亦出興安山梁之陽逶迤西南流鍚喇扎拜自北入之又西南流摩霍爾伊札爾自東南入之滙注於此】又南流七里沙岱布拉克自西注之又折而西南流二里霍洛圖布拉克自東注之又九里海拉蘇台河自西注之又一里蒐集布拉克自東注之又南流一里渾齊布拉克亦自東注之又十里察汗郭勒自西注之又十一里什巴爾台河自東北注之【其水出伊克空鄂洛鄂博西為木蘭圍場西界】又折而西復折而南八里克籌布拉克自西注之又十七里經雁北灘【入四旗㕔界】布爾噶蘇台哈丹和碩河自西注之又十七里經半壁山又南經大廟灣折而東復折而西南五十八里頭道河自西注之又二里羅宻塔子亦自西注之轉而東南流三十二里至木厰又折而東流二十四里經韮菜梁又九十五里經小遼東至地摩霍爾阿爾善所出之湯泉自南注之又二十七里經西屯庫爾竒勒河【俗名小灤河】自北來滙之【其水出興安山梁之陽三支分引過托霍隆和洛合為一西南流㑹瑪尼圖卡倫哈朗圭達巴罕珠爾噶台海拉蘇台諸水折而東南㑹霍來郭勒哈爾渾諸水又噶拜卓索阿魯布拉克昂阿諸水復先後㑹之合為一河注於此】自此遂名灤河又二十七里至郭家屯折而南流四十六里至大對山又折而東復折而南屈曲行八十餘里至興隆荘【入喀喇河屯界】南流五十九里經五道河折而西南流四十九里至張博灣興州河自西北來滙之【其源出沙爾呼山西經土城子東南流曲注於此】折而東流七十餘里經喀喇河屯繞行宫東流伊遜河自北來滙之【其水發源圍場内南流經博洛河屯與伊瑪圖河合西南流屈折注此】東南流三十四里至石門【入熱河㕔界】又四十七里經鳯皇嶺固都爾呼河自東北來滙之【其源出固都爾呼達巴罕西南流與茅溝河合又與賽音郭勒河合三源既滙沿避暑山荘東北其水㑹茅溝後即與湯泉合至是行宫内亦有温泉流出滙之遂名熱河】水至此益大折而南流四十三里白河自西注之【此與發源瑪尼圖巴逹罕經宻雲縣㑹潮河之白河異】又三十三里老牛河自東北注之又三十三里至滴水崖南二河自東注之又十里桞河自西注之又六里車河自西注之又三十餘里至門子哨【入遷安縣界】黄花川自西注之又三十二里清河白東注之又九里豹河自東北注之折而西流二十里經灤河灘又南流折而東復折而西經楊枝峪又東南流二十一里入潘家口折而東又折而西十里經走馬哨又二十四里至潵河橋潵河自西注之又曲折東南流七十餘里至白布店恒河自西北注之又折而東流十餘里至煤峪口長河自東北注之又七十三里過平崖子清河自東北注之【此與黄花川南之清河異】折而南流二十餘里至峡口蛤螺河自東注之又二十九里過遷安縣西經黄䑓山又二十三里折而東三里河自東注之【其河與二道泉合】又南流二十餘里經孤竹城【入盧龍縣界】又三十五里至合河口清龍河自東北來滙之【其源出特布克入桃林口復有一水自冷口來㑹之經永平府城西過虎頭石入於灤】河流至此勢益寛大又十一里繞雪峯寺又二十一里過武山西横河自西注之又三里至偏凉汀【入灤州界】又東南流五十六里過定流河【入樂亭縣界】又三十六里至老河口【灤河故道今涸】又西南流二十里至小河崖清河自西北注之【此與黄花川南及平崖子之清河俱異】又七里至石家坨灤自此支分【名高密河常涸大雨時仍分流達海】折而西南流五十餘里至新橋口入於海自河源至此約二千餘里
  酈道元水經注云濡水出禦夷鎮東南按禦夷鎮為北魏六鎮之一其建鎮之所雖不可考而魏太祖紀云築長城於長川之西自赤城西至五原延袤二千里又魏世祖破蠕蠕列置降人於漠南東至濡源西概五原隂山分六鎮是禦夷居六鎮之東自獨石口外至開平皆其故地以今所考上都河源方向核之道元所言非盡無稽惟云二源雙川夾山西北流則未能實辨都爾本諾爾為濡水正源而以夹山來㑹之三道河誤為濡源雙引其云出山合成一川則即今之茂罕和碩耳至云又西北逕禦夷故城東其遺跡無可据惟以鎮北百四十里計之當在今烏蘭河屯之地其餘諸山水雖與今圖不能悉合然所云又北逕箕安山東屈而東北流似即今之多倫鄂博圖其云逕沙野西又逕沙野北則似指伊克們綽克至喀喇烏蘇一帯沙磧言之其云三泉鴈次合為一水注吕泉水則似今之克【伊】綳河合伊克霍爾昆等三源也云逆流水則似今之伊札爾也云木林山水則似今之海留台水也云又東盤泉水自西北東南流注濡河則似今額爾徳尼布拉克也又所云東南水流迴曲謂之曲河鎮以今圖屈折形勢觀之盖即今大河口自此以下道元即闌入白檀要陽按其地距所云㑹武列水之熱河境尚七百餘里漢時郡縣安得至此其舛尚何待深辨乎至云濡水又東南逕盧龍塞則為今之潘家口無疑其云塞道自無終東出渡濡水向林蘭陘東至清陘無終為今玉田林蘭陘盖今喜峯口清陘即令冷口即此以證不特塞垣疆界了然即田疇引曹操迴軍盧龍塞之處亦可得其大概矣其自潘家口以内至入海處酈注所記州邑山水雖名稱今昔不同而以志乗訂之皆約畧可數而未至大舛盖道元扵諸水源委詢考綦詳故所言時有相合者惟未嘗親履其地且以漢言誌䝉古山水名目徃徃傳訛傅㑹更不免謬以千里則泥古而不知覈實之過也
  歐陽修云灤水出炭山東北胡三省通鑑注因之其後陳組綬職方圖考顧祖禹方輿紀要皆從其説今考獨石口外無所謂炭山者惟巴延屯圖古爾山據努三云土人名其山為黒老山按昔人有謂濡水出黒龍山者龍老音轉承訛黒龍山之言似不為妄今巴延屯圖古爾山其陽石色黝黒所謂炭山或即指此而明統志乃以萬全縣南之炭山當之其地距獨石三百餘里則更風馬牛不相及矣
  元史河渠志灤水出金蓮川中今獨石口外濡源相近處無所謂金蓮川者按金史地理志云桓州曷里滸東川更名曰金蓮川又元史地理志云世祖命劉秉忠相宅於桓州東灤水北之龍岡中統元年為開平府五年加號上都即今之上都河屯正在灤水之北桓州尚在其西考元周伯琦扈從北行記云至失八爾圖地多泥淖驛路至此相合地多異花有名金蓮花者似荷而黄至察罕腦兒猶漢言白海也歴驛始至桓州又王惲中堂事記云灤野盖金人駐夏金蓮云云考其地皆與上都河屯相近失八爾圖當為什巴爾台䝉古語泥濘處也在上都西少北察罕腦兒當為察汗諾爾䝉古語白湖也在上都南少西金蓮川當在什巴爾台察汗諾爾之間元陳孚金蓮川詩云茫茫金蓮川日暎山色赭昔人建離宫今存但古瓦盖金時於此建景明宫為避暑之所許安仁疏有金蓮千里之外語以距京師道里計之亦相合又今什巴爾台少西北有和洛和山盖即金史所謂曷里滸者川在其東去獨石口㡬五百里其非濡源明甚周伯琦賦得灤河送蘇伯修詩云清灤悠悠北斗北千折縈環䕶邦國直疑銀漢天上來金蓮滿川浄如拭盖灤河先逕金蓮後至上都伯琦詠灤河而兼及金蓮殆指河流所經言之修元史者直以為灤出金蓮川中誤矣
  吳道子畫天龍八部中四部圖巻考證
  吳道子天龍八部圖見於張丑清河書畫舫載諸欵跋甚詳今觀此巻用筆古勁勾勒圓渾所作梵釋神諸相窮形盡變妙處不可思議信為吳生擅場之作而巻後題跋頗與張丑所載相合其為書畫舫中物無疑苐彼云廿七跋此失其六僅存廿一但跋語次序與書畫舫所載参差而所失各跋處紙幅完整並無接縫不得謂其曽經割裂且各跋除樓鑰外餘俱無圖印雖真蹟初不以圖印為據然不宜都無而僅有其一也盖後人即從書畫舫錄入所謂真畫假跋耳但其字體尚不俗疑似舊時贋作留於巻後正足以偹考證因仍存之而叙其梗概如右石渠寶笈舊有李公麟所畫佛像巻憶其與此仿彿取而較之則所畫正同盖龍眠即從此巻臨摹者苐筆力差遜其健夫伯時白描高手也以視道子尚且不能方駕此即風㑹逓降後生不逮前賢之一徴而吳巻之超妙絶倫更可定矣又巻後王澍跋云八部之中已魚爛其三諦察之殊不然巻中坐者前二像神力威整端立者後二像自在荘嚴皆作正面相當為正神是八部實存其四餘皆所部之儀衛經所謂眷属者耳因考書畫舫載有朱子跋謂巻出長安安氏張芸叟題記云其兄弟析産分而為二此特其半云云足為八部存四之據又考芸叟為張舜民字在宋哲宗紹聖間已入黨坐貶距元祐不過十年尚得與李公麟同時是公麟所臨已係安氏既分之巻與舜民題記無礙也今朱跋即在所失六者之中或庸妄市賈病其為不全左騐而不書耳然名蹟幸存雖缺何害且天龍乃佛門䕶法而名手聚精凝神為之傳寫此畫所在當有丁甲呵守繼此或復合璧全巻亦未可知姑識以俟他日因縁按八部之名見於法華經要觧者曰帝釋曰龍王曰那羅曰乾闥婆曰阿修羅曰迦樓羅凡六種而不列夜义摩㬋羅伽注云八部皆神衆能變形預㑹不列夜义摩㬋羅伽者畧之也因標識所存四部於巻内又心地觀經梵天以下遍列龍王藥义及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那羅摩㬋羅伽凡八種與法華觧注相合而維摩經註所載雖大畧亦同苐龍之外又有神八部乃多其一未為精審因并訂而識之
  書小序考
  謂劉歆班固誤以孔子纂書為序者出於蔡沈之集傳謂鄭元馬融王肅並云孔子作書序者出於孔頴逹之疏頴達且謂為書作序不作詩序者此自或作或否無義例以余思之詩序既非夫子所作則書序亦定非夫子所作何言之使書序辭義精於詩序則為夫子所作或不可知今書序逺遜詩序朱子亦以為非夫子所作而馬端臨且謂詩序不可廢書序可廢是知書序乃出於漢儒所為徒以不能定其為誰且相傳已乆未可擯棄耳蔡沈作書傳疏其可疑者附於巻末可稱具卓識而王天與尚書纂傳及監本尚書注疏仍列於前雖姑從漢孔氏之例然未免有擇焉不精之疵矣至我皇祖欽定書經傳說彚纂全錄蔡沈攻駁書序之語復採朱子及諸儒紏正之説抉疑示的足為千古定案故兹不復贅論書序之非而特定書序為非夫子之作書於王天與纂傳之巻端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三
  考
  濟水考
  濟為四瀆之一禹貢導沇為濟以至㑹汶入海不過八語而窮源至委昭垂千古為不易之恒流向嘗賦四瀆詩雖加考證祗以漢志及水經注酈道元李濓輩各持己見究之其身並未厯其地尊耳食而相齟齬葢因濟流伏見原無定是以展轉紛岐無足怪者即如禹貢所云入於河者非濟之清流入黄也葢即伏於黄之底所謂入也溢為滎則又見而出為滎地志所謂即滎波之滎見豫州者三伏三見此其一證然其伏見原亦無定處而無定數也【地志濟水出河東垣曲縣王屋山東南曰沇水既見而伏東出於今濟源縣東西二源合流至温縣是為濟水厯虢公臺西南而入河復出河之南溢為滎即滎波之見豫州云云】東出陶邱則今之曹州又至於菏則今之菏澤縣蔡沈所謂濟隂縣自有菏派也又東北㑹於汶汶自有源宋樂史所云清河即今之大清河唐李賢所謂濟水東貫滑曹鄆青以入於海者也【樂史謂東平濟南淄川北海界中有水流入海謂之清河即今之大清河又唐李賢謂濟自鄭以東貫滑曹鄆濟齊青以入於海是即今濟水㑹汶為大清河入海之證人但知大清河而不知濟豈誠無濟哉】是則濟之源委實不出禹貢數語以解之者愈多而考之者愈紊乃致人但知大清河而反不知濟遂若靈瀆有不可復求者然葢甞論之禹貢所言乃夲然之形勢今則時代變遷伏見靡定亦理之所必有而以禹貢八語證之總不出敷土奠川之夲來其紛然口舌之論偶藉以資多聞亦可即付之不求甚解亦可
  【臣】彭元瑞【臣】紀昀謹
  奏乾隆四十九年二月  日由
  行在内閣夲報
  發下
  御製濟水考一篇奉
  諭㫖此文係在途中就所見率成者其令彭元瑞紀盷閲看核對各説經家以及地輿家所言是否不甚徑庭詳考覆奏欽此【臣】等伏讀驚歎心悦誠服竊以自古説經家輿地家言濟水者其殊趣有三以濟為截河南溢者妄僂數三伏三見者泥不知大清河為濟水者昧紛糺轇轕歧中有歧我
  皇上原夲禹貢證以
  鑾輅所親見發為
  大文於諸家之説無不苞孕即無不
  折衷以至神至竒之識析至平至易之理氣盛辭逹地
  負海涵與天地經流相稱乃於
  行殿從容之際不俟安排不假傅㑹而成之萬斛泉原
  隨地可出皆由
  典學高深
  精神强固偶一發抒遂為自有文字來所未有【臣】等熟讀百徧服膺懽忭其儒先衆説有可與
  聖製相發明者僅摘抄加按容謹書巻呈
  覽伏候
  訓示謹
  奏
  【御製】即如禹貢所云入於河者非濟之清流入黄也葢即伏於黄之底所謂入也
  孔安國書傳濟水入河並流十數里而南截河又並流數里溢為滎澤 謹按此言河濟並流之始後儒多斥其説
  宋林之竒尚書解濟之流既與河合行十餘里混而為一矣而乃能自别以溢為滎至於陶邱北諸儒疑焉唐孔氏則以為河濁濟清南出還清故可知也蘇氏則以為以味别也此二説者未為確論夫濟清而河濁濟少而河多以清之少者㑹濁之多者不數步間皆已化而為濁矣既合流十數里安能自别其清者以溢為滎乎古之人葢有知水味者矣如曰淄澠之合易牙知之惟知其合之味而已淄水之味如此澠水之味如此淄澠合則其味也又如此苟使淄澠既合而為一器使之遂此器之中别其半以為淄别其半以為澠則雖易牙亦有所不能以是知此二説其失一也故鄭漁仲曰山過山則分水過水則合天地之間豈有山過山水過水之理此説是也 謹按孔頴逹正義蘇軾書傳皆主孔安國並流之説而謂辨其清濁别其味林之竒駁之最為得理
  宋傅寅滎澤辨濟既入河與河相亂而其溢為滎也禹安知其為濟哉孔穎逹謂以其色辨東坡謂以其味别而許敬宗則以為入河伏流而出鄭漁仲則以為簡編脱悞林少頴則以為禹分殺水勢而程泰之則又以為水㑹於河既多而盈而濟繼之故溢而注滎也紛紛之論將孰從而折衷乎余嘗思之程氏之見為勝河自積石以來所受水為不一而至於厯華隂而東行又有伊洛等水㑹之其盈可知矣然河自孟津以東其地稍平其勢稍緩而加以水之滿盈則其流寛徐與底柱而上不同矣沇水自北而來勢鋭而流㨗衝河衡渡固當時所有之事也然其入河而出不能無河水之混而大概則濟耳 謹按傅寅葢主程大昌之説未知水勢胡渭云傳言濟與河並流始在北繼截河而南則似兩人同行街北一人忽截街而南别與人同行數里乃獨抵所欲詣䖏人之行路固有然者水則安能且河大而濟小濟既入河河挾以俱東濟性雖勁疾恐亦不能於大河之中曲折自如若此也【見禹貢錐指】渭之言雖非専闢寅而水勢之自然寅説不攻而自破且如寅説㑹河之水既多則河勢益强河益强則濟益弱而謂濟勢鋭流㨗能衝河衡度有是理乎
  元王天與尚書纂傳按孔氏截河之説程氏河溢之説皆非是惟蔡氏説當就以經證之溢與出字皆特見之例惟其自中而滿故不如菏澤被孟豬之被而有溢之名惟其由伏而見故不如他水下流之至而有出之名一也又王屋之下既見而伏濟源之西平地復見在河北既爾何獨溢出於滎而不然二也又濟河兖州至爾雅猶有濟南曰兖州之稱至吕氏春秋猶有濟河間曰兖州之稱使其下流至兖者非沇濟自來之濟則累代相傳豈其以無源之水名兖疆域三也 謹按天與書出於蔡沈集傳後故兼闢程大昌而獨主蔡説元吳澄書纂言濟既入河其伏者潛伏其下絶河而南溢為滎澤再出於陶邱北溢者言如井泉自中而滿非有來處 謹按澄説解溢字最確正與漢書地理志所云濟水自垣縣東南至武徳入河軼出滎陽北地中相合葢溢即軼自中而滿即軼出地中也胡渭亦云泰澤之水有上源與鹽澤相似但至此停而不流人識其為潛行地下耳滎澤則異於是其水似井泉自中而滿不可指一路為源故吳㓜清云無來處也
  胡渭禹貢錐指詩大雅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傳云檻泉正出湧出也李巡注爾雅曰水泉從下上出曰涌泉春秋公羊傳昭公五年叔弓帥師敗莒師於濆泉濆泉者直泉也直泉者涌泉也此皆水之溢出地中而無上流來䖏者阿井趵突其類也又有一切證爾雅瀵大出尾下注云今河東汾隂縣有水口如車輪許濆沸涌出其深無限名之曰瀵馮翊郃陽縣復有瀵亦如之相去數里而夾河河中渚上又有一瀵之原皆潛相通在汾隂者人壅其流以為陂種稻呼其夲出處為瀵魁此是也尾猶底也愚按三瀵地下潛通隨竇涌出正與濟水相似 謹按胡渭確主軼出地中之説其引證汾隂馮翊三瀵潛通涌出理更昭晳脗合
  元陳櫟書集傳纂疏虚谷方氏嘗親過枯黄河見濟水出河北温泉者今經枯黄河以入汶而後趨海以此騐之則濟水性下固能伏地而出為滎程泰之謂溢為滎非濟溢辨之者以河濁滎清證其非當矣今大河徙而南流古大河遂為枯瀆濟之貫河其迹昭然泰之非不辨而明亦千古之一大快哉 謹按自孔傳以後截流伏地其説糾紛者葢以河水屡遷侵奪壅遏累代不定益滋歧説方回陳櫟在元時河徙而來之後遂得確指其迹今河之與濟相距愈逺截然不混濟不必與河並流而軼更彰明較著矣
  【御製】溢為滎則又見而出為滎地志所謂即滎波之滎見豫州者三伏三見此其一證然其伏見原亦無定處而無定數也
  明鄭曉曰濟水發源於冀經流於豫分流於徐入海於青凡三伏而四見一見於王屋而遂伏再見而為濟再伏而入河三見而為滎三伏而穴地四見而出陶邱之北自此不復伏矣 謹按此確指濟水伏見之數與其地者
  顧祖禹方輿紀要三伏三見之説出於近代自孔鄭諸家以迄於宋世諸儒未有主此説者葢發源之處或有伏見之分入河而後未嘗伏而復出也謹按祖禹不主三伏三見之説然又以為發源
  或有則仍未能以為非也特不泥其定䖏與定數耳
  蔡沈書傳先儒皆以濟水性下勁疾故能入河穴地流注顯伏南豐曽氏齊州二堂記云㤗山之北與齊之東南諸谷之水西北滙於黒水之濟又西北滙於柏崖之灣而至於渴馬之崖葢水之來也衆其北折而西也悍疾尤甚及至於崖下則泊然而止而自崖以北至於厯城之西葢五十里而有泉涌出高或至數尺其旁之人名之曰趵突之泉今齊人皆謂嘗有棄糠於黒水之灣者而見之於此葢泉自渇馬之崖潛流地中而至此復出也其注而北則謂之濼水達於清河以入於海舟之通於濟者皆於是乎逹也齊多甘泉其顯名者十數而色味皆同以余騐之葢皆濼水之旁出者也然則水之伏流地中固多有之奚獨於滎澤疑哉吳興沈氏亦言古説濟水伏流地中今厯下凡發地皆是流水世謂濟水經過其下東阿亦濟所經取其井水煮膠謂之阿膠用攪濁水則清人服之下膈疏疾葢其水性趨下清而重故也濟水伏流絶河乃其物性之常事理之著者程氏非之顧弗深考耳 謹按沈主伏見之説而不實指三伏三見其所指趵突泉阿井至今不易葢故時濟水所經之道隨地皆泉即隨地皆濟益足為無定數無定處之證
  胡渭禹貢錐指濟水有三伏三見之説或謂出於近世之俗學殊不可信渭按伏見之説二孔無之然有所自來泰澤一伏東邱一見夲水經注武徳入河再伏滎陽軼出再見本地理志滎東又伏為三伏出曹濮間為三見本唐書許敬宗傳此豈創自近世但以入河為伏義有未安耳沈括云厯下凡發地皆是流水世傳濟水經過其下東阿之井乃濟水所為曽鞏云泰山諸谷之水自渇馬崖潛流地中至厯城西復出為趵突旁溢十數泉蔡沈引以證濟之伏見重源顯發所在多有元和志云鄭州管城縣京水出縣南平城新鄭縣溱水出縣西北三十里平城二處並在河南宻邇滎澤尤為明騐葢濟瀆所經之地其下皆有伏流遇空竇即便涌出故一見於滎澤再見於陶邱不必以入河之濟為上源亦不必並泰澤東邱數之為三伏三見也 謹按胡渭所指三伏三見復與鄭曉之説不同差有據然終歸於無定處無定數為通論
  【御製】宋樂史所云清河即今之大清河唐李賢所謂濟水東貫滑曹鄆青以入於海者也
  杜佑通典濟水之在河北者王莽時此水枯涸水但入河而已不復截河而南而水經叙濟乃一仍禹貢舊道此不詳之甚又濟南濟北濟陽濟隂凡郡國附濟為名者皆命名不審 謹按自佑有此説後世遂謂濟之一瀆不可復考程大昌所以有杜佑説後世不當有濟辨之作也
  宋黄度尚書説杜佑通典力詆桑欽以為濟瀆已斷濟水與禹貢不同為謬何如曰非也濟水雖絶其瀆猶在雖中間皆經穿鑿變易或斷或續然水之附入於其瀆者猶可尋求緝之以存禹迹非無理佑言為過 謹按黄度直闢杜佑之説以上追禹貢之舊洵為有識
  宋程大昌禹貢論按李賢注釋范史曰濟自鄭以東貫滑曹鄆濟齊青以入於海則唐語也樂史寰宇記曰入東平濟南淄川北海界中水流入海謂之清河則夲朝語也甞考之古史兵師糧餉所經及詢之今日曽行其地者二子之言皆信然則滎澤雖流塞其源固未嘗竭佑何以概言無有也以理推之自滎至海地亘千里水行其間其成川脈豈以一濟溢而有豈以滎塞而無第其受河而流委濶長可以該他水而逹於海故得為四瀆之一滎雖塞矣數州之水循溢榮下流故道而行者自若也禹嘗名之以濟而後世肯不以濟目之乎樂史曰菏汾合流故因濟舊名非夲濟水其説葢出扵佑而佑不能以其所及槩其所不及也樂史雖能夲佑語以為言而亦不能究詳使後人有考也兖豫之境凡水自南濟北濟以行者皆循濟故不獨菏汶顧菏汶特其大而可數者爾今世所稱南北清河者皆古濟流派而菏汶則其要㑹也陶邱以東適與菏㑹而遂分派㑹泗水以注於淮者濟之注河而分者也東北兼汶與之同入於海者濟之正泒也此二者比濁河皆清故後世以南北清河目之今南北清河皆在而菏汶故流水嘗竭減又濟率並河之凡對濟而決或枝流入之則河水皆為濟水雖受河之口不専在滎要之派流常通古今則酈桑所書悉皆實録佑因後漢一時滎口塞絶併與下流役之以為無有雖其所考菏汶最為精要亦并没而不言豈其得實哉夫桑氏之失既引他水以亂其源杜氏之失又矯桑氏而絶其流二書者地理家所仗以為指南也今而若此且并與禹貢無考矣 謹按大昌主河濟並流之説未為得理然此所指濟之分派正派以實南北清河為濟之證則確不可易足以鍼杜佑之膏盲發樂史之墨守矣
  顧祖禹川瀆異同杜佑曰今自東平以東有水流經濟南淄川北海界中入海者謂之清河葢汾水菏澤之合流非古時之濟水也夫濟為四瀆之一自昔推為九州大川而湮没無徴莫甚何歟 謹按祖禹確以大清河為濟故闢杜佑清河非古濟之謬【説見下】且如佑言汶水菏澤之合流則禹貢明云又東至於菏又東北㑹於汶矣非濟而何顧祖禹方輿記要今大清河自汶上縣北出至東平州西安山牐又西北與運河分流逕東阿縣西伏折而東北逕東阿縣北又東逕平隂縣北又東逕長清縣北齊河縣東又北逕厯城縣北而東北㑹於濼水又北逕臨邑縣東又東北逕濟陽縣南又北逕齊東縣北又東北逕武定縣南又東逕清成縣北及濵州之南又東北逕蒲臺縣北至高苑縣北又北逕利津縣東而東北入於海由安山牐而下皆謂之大清河近志元人始於寕陽縣北築堈城壩遏汶水入洸以通運河永樂中又於東平州東築戴村壩盡道汶水入㑹通河今之大清河乃自平隂縣南之桞溝諸泉由東平州北門外過西折而東北夏秋運河泛漲則張秋以南東岸有減水閘分流來合而東北出即濟水之故道説者謂大清河南古濟而今汶者也夫濟流雖與古異然今東平厯下諸泉皆入大清河則仍為濟水溢流不得全謂之汶水矣 謹按祖禹所臚即今大清河全勢脈絡井然愈足證大清河之為濟而杜佑之説誠無足信矣
  于欽齊乗入濟之汶即今大清河于慎乃筆麈大清河第得汶之首尾實以東平諸泉由濟故瀆入海 謹按二于皆山東人皆實指大清河為濟胡渭禹貢錐指以今輿地言之自東平㑹汶以下東阿平隂長清齊河厯城章邱長山新城高苑博興樂安諸縣界中皆禹貢濟水入海之所經也謹按此以今輿地印證禹貢濟水故道所謂夲然之形勢也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四
  辨
  三傳晉假道伐虢辨
  三傳為素王輔臣而各有失若夫誌晉假道伐虢之事則更同一失而且相矛盾此不可以不辨也左氏稱晋假道滅虢在僖公五年冬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公羊榖梁則均在僖公二年而高之言則曰還四年反取虞赤之言則曰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雖楊士勛疏曰謂僖五年此葢遷就欲合左氏之意然以荀息借道之言證之又當先五年亦不合宫之竒諫之日也異哉文人之紀事艶者務其富清者欲其婉辨者圖其裁而不論理之從違蹟之真偽以致失之誣失之短失之俗雖前人已有定論而後之踵事增華者其才識已不如三氏重加之以阿好而毁惡則其事之可信與否又當何如哉若夫假道之事又可畧言矣盖所謂道者經由之路也晋在北而虢在南虞在其間晋欲滅虢假道於虞似矣然左氏稱宫之竒之言則曰虢虞之表公榖則皆曰唇亡則齒寒夫虢既在虞南則虞實表與唇非所謂虢也使虞虢疆相並而界相連如公羊所稱欲攻虢則虞救之攻虞則虢救之今破其相救之䇿權和一以攻一則可更不可言假道矣且以幣假道是有求於人有求於人者聴與否固未可定虞公雖至愚豈其貪璧馬而受亡國之憂哉以予觀之晋即不假道其亡虢之後亦必将破虞不繋道之假與不假也則三傳之煩辭皆不必信而惟信經之二年虞師晋師滅夏陽五年晋人執虞公斯可
  廣陵濤疆域辨
  枚乗七發觀濤廣陵之曲江註云廣陵國属吴自是詠潮數典者概舉廣陵而於其封域則姑舍而未詳酈道元水經注於漸江引海水逆流江水上潮似神而非為江流兩山間濤來高大之据亦不定云廣陵所属自元時錢惟善試羅刹江賦始云惟羅刹之巨江實發源於太末人皆知此語始自惟善而不知惟善實祖元稹為問西州羅刹岸濤頭衝突近何如之句於是以浙江為曲江而浙江潮廣陵潮遂溷而為一矣夫乗漢人也其舉方域不能違漢制攷漢書地理志廣陵國高帝六年属荆州十一年更属吴所治廣陵江都高郵安平四縣而錢塘在當時為餘杭㑹稽郡雖顔師古注有景帝四年属江都之文劉敞駁其非是敞長於考訂其説必有可信則㑹稽之不属廣陵明甚然以今日濤形論之揚子之潮雖亦應朝夕期若七發所侔揣刻劃目為似神者固究於浙江之潮為近然其理又實有不可强為比附者即以乗所云弭莭伍子之山通厲胥母之場而言不特越絶書所云旦食於組山晝逰於胥母其文與姑胥之臺相属即胥山之見於史記及吴越春秋者注一以為在吴縣西四十里一以為在太湖邉皆不出今蘇州境於揚於杭又皆風馬牛不相及矣揚子固不能逺踰吳松以通潮汐具區雖連亘數郡而去海逺甚浙江之濤又安能指數百里外之湖濵而弭且厲哉是乘之言已不免自相矛盾矣葢七發之作不過文人托事抒藻之為如子虚亡是騁其贍博非必若山經地志専供考資者之脈絡分明也又唐李紳詩云揚州郭裏見潮生而蔡寛夫詩話亦以為潤州大江與揚子槗對岸州乃江中一洲疑曩時大江之潮揚州固嘗見之又何必以文人怪異詭觀之辭夲無確據而拘墟享帚定以廣陵古國屬之餘杭抑亦刻舟膠柱之甚矣
  【臣】等伏見
  御製廣陵濤疆域辨考据精博思力高徤實足以破羣
  書之疑而乃
  聖懐沖挹爰
  命【臣】等看詳【臣】等學識淺陋何能仰贊
  高深憶【臣】等少時讀書至枚乗七發所稱觀濤廣陵之曲江一語心竊疑之夫廣陵之名始於周顯王三十五年楚并越置廣陵縣秦屬九江漢屬荆州既而屬吳景帝四年為江都國元狩六年為廣陵國是廣陵厯楚至漢不易也而秦之㑹稽郡兼有吳越之地漢時雖亦同屬荆楚然景帝四年以後江都易王非廣陵厲王胥皆都廣陵並得鄣郡而不得吳則漢之廣陵國疆域不能至吳明甚既不能至吳豈能越二郡而兼有㑹稽之錢唐乗乃漢人以漢地証漢文其非錢唐之潮而為廣陵自有其濤審矣乗何以云廣陵之曲江耶按水經注浙江逕錢唐定已諸山水流兩山之間江川急濬兼濤水晝夜再來二八月最高峨峨二丈有餘吳越春秋以為子胥文種之神也此與枚乗七發所言情狀相似葢本七發為注故於岷江條下語不及濤或酈道元泥於乗語耳至弭莭伍子之山通厲胥母之場地皆在吳然吳録所云胥山在太湖邉去江不百里是猶未至錢唐而闔閭之旦食組山晝逰胥毋與鷗陂石城長洲並稱則實近蘓之地而錢唐之濤亦不能至也再如篇内南山朱氾藉藉之口諸地名今亦未能確指其處文人之筆縱其所之無乎不可誠如
  聖論况楚太子吳客問答原與子虚亡是相匹不足深泥而廣陵之曲江五字終難强合竊謂江皆有潮非獨浙江潮之壯即不如浙何妨鋪張揚厲以作文瀾乗七發内似此者甚多豈能一一求其指實【臣】等惟有咏歎
  鴻文莫能妄置一喙【臣】荘有㳟【臣】于敏中【臣】錢汝誠【臣】
  李因培㳟䟦
  翻譯名義集正訛
  嵗辛邜為
  皇太后八旬大慶年欲敬書華嚴全部以祝無量夀算因取宫蔵明宣德間全書經閲之則稱于闐國三蔵沙門實义難陀譯于闐之名見漢書即今所正為和闐而自古及今不易之回部也回部本自有回經不信佛教不宜有名僧譯佛經之事命考翻譯名義集則所載畧同心知其非而不能為之説也問之章嘉國師乃知實义難陀本梵僧之高行者以今同文韵統證之應為施【嘎】刹納【納】低而直書之則為施刹難低此實义難陀所由訛而訛尚不至大相逕庭也施刹難低生於鄂徳【納】答直書之則為鄂等荅【徳納切漢字不可得當作吳人呼等音乃近之】乃天竺之西印度也唐時此僧自天竺至中國譯經實見於梵經【天竺】畨經【西蔵】及漢經高僧傳此鄂等答所由訛為于闐而其訛乃不啻魯魚豕亥矣於是霍然去疑而憮然恨法雲【宋僧作翻譯名義集者】之不悉心考究誤後世為不淺也雖然彼以一漢僧不深觧梵語畨語梵音畨音即漢文亦非通今博古之大手筆也而勤索二紀乃成是編則其用力之苦亦有可尚向作萬泉荘記所謂頼有失實者存而得以考是非辨差訛未嘗無小補者未足深怪也既正其訛乃命司事者一依同文韻統所定書其名地至全集之似此錯謬者想復不少當付章嘉國師一一更正夫鄂等荅訛為于闐不過音韻之偶誤耳遂致疑天竺為回部並有疑回部亦有佛教者展轉耳食愈幻愈逺豈特失之毫釐而且謬以萬里吾更因之瞿然有戒於綸綍之悖矣
  三韓訂謬
  嘗讀後漢書三韓傳稱辰韓人兒生欲令頭扁皆押之以石訝其説之悖於理而肆為詭誕以惑世也夫以石押頭壮夫且不能堪而以施之初墮地之小兒實非人情所宜有間考三韓建國本末諸史率多牴牾以方位凖之葢在今奉天東北吉林一帯壤接朝鮮與我國朝始基之地相近國朝舊俗兒生數日即置卧具令兒仰寢其中久而腦骨自平頭形似扁斯乃習而自然無足為異辰韓或亦類是耳范蔚宗不得其故從而曲為之解甚矣其妄也且如漢人生兒常令側卧久而左右角平頭形似狹䝉古人生兒以韋帯束之木版植立於地長則股形㣲箕此亦皆習而自然無足為異藉如蔚宗所言豈漢人䝉古亦皆以石押之令其頭狹而股箕乎若夫三韓命名史第列馬韓辰韓弁韓【亦曰弁辰】而不詳所以稱韓之義陳夀魏志直云韓地韓王魚豢魏畧且以為朝鮮王凖冐姓韓氏其為傅㑹尤甚葢國語及䝉古語皆謂君長為汗韓與汗音相混史載三韓各數十國意當時必有三汗分統之史家既不知汗之為君而庸鄙者至譌韓為族姓何異扣槃捫籥以喻日哉且中外語言不通不能强為詮觧者勢也今夫天昭昭在上人皆仰之然漢語謂之天國語謂之阿卜喀䝉古語謂之騰格里西畨語謂之那木喀回語謂之阿思滿以彼語此各不相曉而人之所以敬與天之所以感則無弗同若必一一以漢字牽附臆度之能乎不能夫韓與汗音似義殊謬而失之誣猶可也至於以石押頭之謬實悖於理斯不可也然則余之三韓訂謬之作烏容已乎哉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四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五
  辨
  國風正譌
  孔子杏壇刪詩曰風曰雅曰頌無所為國也自毛萇始以國標題而鄭康成因之後世遂沿襲莫知改正夫孔子既以二南别周召而邶以下各從其類邶以下謂之國可也今云周南之國召南之國是何語耶王者有天下之號降而為風見周道之衰可也今云王國是何語耶或曰如是則書所云以長我王國詩所云王國克生皆非乎曰詩書所云統天下國家之王國非列於衛國之後鄭國之前之王國也夫孔子作春秋尊王大一統豈於詩乃降王為國以比於諸侯有是理乎且魯誠侯國也孔子以父母之邦猶躋之於頌顧以東遷之王朝而等之侯國不與春秋之義自相刺謬乎至於豳乃周先王造基之地既有天下尊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亦無復降而為國之理知此則毛鄭之譌不待辨而自見故為是説以正之後世若宋程大昌之輩頗見及此然未能挈要㫁之以正故復有駁其説者不啻議禮如聚訟矣附録數條於後亦㡬暇稽古之所及云爾
  宋程大昌作詩議十七篇首論古有二南而無國風之名今考之禮王制云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樂記云宜歌風周禮春官太師教六詩一曰風皆言風而不言國本朝毛竒齡引表記國風云我躬不閲之文以駁之夫坊表諸篇皆漢儒所作昔人已詳論之未可以為据也
  宋鄭樵六經奥論文王之詩見於風者二南是也成王之詩見於風者豳風是也平王之詩見於風者王風是也若謂降黍離而為國風則豳詩亦可降耶其説近是然樵又云周召王豳之詩同出於周而分為四國之聲則顯然以二南王豳繫之於國不亦自相矛盾乎
  宋李樗黄櫄毛詩集解載楊時云豳風周公之詩也周公居攝政由己出謂之雅則人臣之事而已謂之風則周公非有國也而七月之序陳先公風化之所由故併繫之豳風其説本小序視集解所引諸家較優然所云謂之風則周公非有國又若必有國而後有風亦無定識矣
  本朝顧炎武日知録云豳詩不屬於國風周世之國無豳似矣考后稷封于邰公劉始居豳是周之先封國乃邰而非豳篤公劉篇云豳居允荒于豳斯館皆言豳而不言國則豳非國名不獨周世為然也即使公劉之時或曽稱豳國而武王得天下之後亦不得復以國目之且亦無封子孫於豳國之文也炎武又以南豳雅頌為四詩而舉禮經所言入樂者為證論雖創而理亦正乃又云自邶至曹十二國為風無害則是欲降王畿以下儕列國何明於論豳而昧於論王耶
  夫餘國傳訂訛
  近閲四庫全書内元郝經續後漢書所作夫餘國列傳其官有馬加牛加之名訝其誕詭不經疑有舛誤因命館臣覆勘其説實本之後漢書及三國魏志夫餘傳之文於是歎范蔚宗陳夀之徒不識方言好竒逞妄疑誤後人而更惜郝經之失於裁擇也其傳曰國以六畜名官有馬加牛加豬加狗加諸加别主四出道有敵諸加自戰下户擔糧飲食之信如其言則所謂諸加者何所取義乎史稱夫餘善養牲則畜牧必蕃盛當各有官以主之猶今䝉古謂典羊之官曰和尼齊和尼者羊也典馬者曰摩哩齊摩哩者馬也典駝者曰特黙齊特黙者駝也皆因所牧之物以名其職特百官中之一二誌夫餘者必當時有知夫餘語之人譯其司馬司牛者為馬家牛家遂訛為馬加牛加正如周禮之有羊人犬人漢之有狗監耳若必以六畜名官寓相貶則剡子所對少皞氏鳥名官為鳥師而鳥名又何以稱乎蔚宗輩既訛家為加又求其説而不得乃强為之辭誠不值一噱總由晉宋間人與外域道里遼阻於一切音譯素所不通遂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率憑耳食為傅㑹甚至借惡詞醜字以曲肆其詆毁之私可鄙孰甚且蔚宗以附彭城王義康謀反伏誅陳夀索米為人作佳傳其人皆不足取其言又何足據乎第後漢書三國志久經刋行舊文難以更易因命於續後漢書中改加為家並為訂其蹖謬如右
  程敏政重修觀音寺記訂訛
  朱彞尊著日下舊聞載玉河鄉之觀音寺所供奉觀音大士像謂自杭州天竺寺移來而引程敏政記以實之【程敏政記稱近得石刻於土中謂金天㑹七年梁王統軍至杭謁上天竺禮觀音大士像及大蔵經異之因徙而北有比邱智完率其徒以從斯寺之所由始也考梁王即烏珠石刻於大定十七年】然咸淳臨安志又謂僧道元逢金難時秘大士於井兵退知井所在得像歸之【咸淳臨安志載靖康初屬有全難僧道元秘大士像於井兵退瓦礫中忽鏗然有聲始知井所在得像歸之院】是疑案也不可以不辨夫大士為佛妙觀察智豎三際横十方無時無處不在不係乎像也故佛云以色見聲求皆屬邪道法身化身不可見報身則可見像者報身之偶託者耳既云偶託則假中之真亦不可不求其非中之是既求其非中之是則吾以為仍在天竺者是而玉河鄉者非也何也天竺嘗四至矣大士相好宛存於心且命工肖斯像二而供奉之於御園之法慧寺及玉泉山之清涼禪窟兹觀程敏政之記乃若實有其事亦不無生疑遂命奉宸詣玉河鄉舁大士像至觀之則長短豐瘠迥然不同天竺者且五色装嚴非所謂古木本色者也於是憬然悟程敏政之傳訛並翻然悟道元之傅㑹而天竺之大士本不即不離無來無去謂燕京之大士與天竺之大士是一不可何况云二是則兩處之記本出於僧人執像炫俗之見而不明理好竒之文人遂亦信耳食而恣影談即以彼時事蹟論之烏珠南下欲得宋之土地耳其次欲得其貨財耳且金與元不同元固䝉古信佛金則不然何必遷大士至北京乎盖兵燹之餘寺或因亂致燬僧或随而至北在北者欲神其説而剏寺在南者欲復其跡而耀人以致兩地各有一大士而豈知大士無來無去是一不可何况云二哉雖然余兹筆之篇而訂其訛者得毋仍執一二是非彼此之見而違大士如如無我之本願乎哉
  濮議辨
  濮議司馬光等以濮安懿王宜稱皇伯而歐陽修引禮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則是雖出繼而其本生猶稱父母也光與修皆號正人而持論各不相下迄未有折衷一是盖嘗論之本生父母天性之親也子雖為人後聖人著之禮經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報者降服齊衰期也盖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所以明示天下為萬世法也且人臣出繼為人後者世所嘗有皆得推恩封其本生父母不改稱伯叔禮也天子以孝教天下而因出繼稱所生父為伯叔是以帝王為重而以父母為輕可乎舜竊負而逃雖孟子强為之辭然實有以見父母重於帝王也明興獻王之議張璁桂萼等阿諛逢迎力請去本生之號至稱為皇考追諡帝號入廟苟以竊一時之利禄而不顧其君貽天下萬世之訾議其亦可謂㝡無忌憚之小人者矣予以為為帝王者苟不違君道以致見棄於
  天自無有無嗣旁支入繼之事苟有其事則必其身或其祖考有得罪於
  天之事即所謂國家将亡必有妖孽而已然設萬一有其事何不稱所生曰皇帝本生父歿則稱本生考立廟於所封之國無國則於其邸第為不祧之廟祀以天子之禮亦合父為士子為大夫以士祭以大夫之義則尊親之誼交盡而於公義私恩兩無遺憾何昔之議禮者未見及此而紛紛聚訟為耶余因感司馬光歐陽修濮議之事以局外而觀局中為之權衡斟酌期合夫天理人情之正因著濮議辨為萬世旁支承統者有所折衷俾不致賢如司馬歐陽互為水火邪如張璁桂萼為夤緣捷徑而總歸於戒為君者平時敬
  天愛民不致見棄於
  天嗚呼可不慎哉
  艮嶽三丈石闢辭
  錢塘吳焯撰南宋雜事詩稱艮嶽有三丈石謂出艮嶽記是誑也非實也凡有形者有成必有壊具知識者其壊速無知識者其壊遲而各於其類中又有遲速之異焉蟪蛄不知春秋鯤化為鵬背㡬千里具知識者其壊之異遲速也朝菌不知晦朔大椿以八千嵗為春秋無知識者其壊之異遲速也若夫石其亦無知識之類耶宣和去今不過七百餘年縱遭兵燹石不至壊也庚午巡豫曽至艮嶽荒涼之墟未見所謂三丈之石也日下舊聞明宣宗廣寒殿記稱金破開封輦艮嶽石至燕京為萬嵗山即今之白塔山亦並無所謂三丈石也夫石之較木其夀長焉縱日炙風吹寖以剥落亦當不讓大椿八千嵗之春秋明矣而今無焉則是石果飛而去無何有之鄉乎夫予弗謂石不壊而謂石之壊必不若是其速則吳焯之言誠誑也非實也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六
  碑文
  重修
  厯代帝王廟碑文
  厯代帝王之祀其凖古遷廟觀徳遺意而推而放之者歟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疏家以謂世祧者迭遷徳盛者弗毁盖就一朝為言而周禮鄭氏四類注稱三王五帝九皇六十四氏咸祀之繁露引為自近遡逺之明證斯正合食所權輿然漢魏已來有司具儀率求之肇迹建都而不聞立廟洎唐迄明廟立而代以専祀開剏為常其制又缺焉未備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康熙六十一年
  勑諭禮官増祀苟非失徳失器即䝉業守成者皆得與饗我
  皇考世宗憲皇帝丕纉
  先型詳定位次
  臨御伊始
  親詣視成著於
  奎文者綦悉間考舊史所紀剏守難易之辨尠有折衷定論以是對揚曩昔所為法施於民者不克兼既其實獨斤斤於
  殿於
  門於
  坊具顔之曰景徳景徳焉爾徳故若是其偏而不舉耶寅惟
  祖
  宗懋敬厥徳咸秩孔修觀法之所存即知戒之所寓義至深逺大雅不云乎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召公奭迪王祈天永命一則云監於有夏再則曰監於有殷寖假入廟而徴統系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一自昭代概之皆名之為勝國有不深厪夫屋與墟之儆而怵惕動容者哉顧於其間厯選
  列辟若稽古之化浹烝人治光往牒者罔不穆穆棣棣式在
  几筵崇異代同堂之報故於世數之遷而得其示戒於無形抑於世數之屢遷而不遷而得其垂法於有永稔乎此者觀徳之意愈以睪然而興矣
  廟自雍正癸丑繕葺距今且三十載爰以乾隆壬午出内帑金庀而飭之故事瓴甋甃以純緑兹特易盖正殿黄瓦用昭舄奕工告訖功適屆甲申季春吉祀祇承
  家法躬薦
  新宫已為長律述事掲言其大指㑹所司請製文並鍥諸碑復詳闡之如此
  寳相寺碑文
  嵗辛巳值
  聖母皇太后七旬大慶爰奉
  安輿詣五臺所以祝
  釐也殊像寺在山之麓為瞻禮文殊初地妙相端嚴光耀香界黙識以歸既歸則心追手摹系以贊而勒之碑香山南麓曩所規菩薩頂之寳諦寺在焉迺於寺右度隙地出内府金錢飭具庀材營構蘭若視碑摹而象設之金色荘嚴惟具惟肖寺之制甃甓幕圜不施杗廇桴棁而崇廣閎麗則視殊像有加經始於乾隆壬午春越今丁亥春蕆工既敬致瓣香而慶落之所司礱石以俟因記之曰文殊師利久住娑婆世界而應現説法則獨在清涼山固華嚴品所謂東方世界中菩薩者也夫清涼在畿輔之西而香山亦在京城之西然以清涼視香山則香山為東若以竺乾視震旦則清涼香山又皆東也是二山者不可言同何况云異矧陸元暢之答宣律師曰文殊随緣利見應變不窮是一是二在文殊本不生分别見倘必執清涼為道塲而不知香山之亦可為道塲則何異鑿井得泉而謂水専在是哉且昔之詣五臺禮文殊所以祝
  釐也而清涼距畿輔千餘里掖
  輦行慶向惟三至焉若香山則去京城三十里而近嵗可一再至繼自今億萬年
  延洪演乗兹惟其恒是則余建寺香山之初志也寺成名之曰寳相綴以偈曰
  㬅殊室利   七佛之師   經厯人間至福城東   東方世界   名曰金色常在其中   而演説法   摩竭阤國其東五峯   是名雪山   惟清涼境金剛窟聚   北代州是   大士示現妙相荘嚴   振大法輪   坐師子座師子奮迅   具足神威   中臺現身寺曰殊像   我昔瞻禮   發大宏願䖍誠祝
  釐 普諸福緣   相好印心   如月在水即幻即真   證真幻相   以此真幻還印金容   香山浄域   多祇樹園寳諦之西   營是寳相   荘校七寳晃曜大千   日面月面   了無分别我聞如是   文殊應緣   緣即随緣何有彼此   矧東西方   因見生名見即不拘   名亦不著   清涼香山非二非一   復念文殊   菩薩久住而此世界   實曰常喜   以常以久延祝
  慈禧   惟願自今   嵗萬又萬
  寳算盈積   如恒河沙   䕶妙吉祥
  生大歡喜   以是因緣
  夀復無量
  重修天津
  海神廟碑文
  渤海介析木之津襟帶畿輔揵雄闍而鞏之寔惟神京左絡翕受靈長厥利斯溥
  神故不列海瀆秩次康熙間盛京有汎舟之役袵波飈颿厥事迅蕆我
  皇祖嘉
  神之功飭廟薦馨祀在彛典我
  皇考詔即舊規重事葺治
  豐碑並峙昭鑠瀛際崇示禮秩莫不備舉越嵗既久風雨剥陊無以掲䖍妥靈乃發水衡鼎厥工楹輝雘新式奐式壮朕今春率
  皇祖舊章巡幸天津莅而謁禮為詩以落之盖自淀池循子牙海河既得悉其歸墟原委至則登觀海之臺澄波澶湉引控瀛棣東眺扶桑熻赩蔥鬱光延我陪都而旅順登萊廟島環拱羅布胥靖以安其旁穿壕坒場曝鹵出素邱如皜如牢盆之獲什倍而斥壤沮洳瘠不宜植於是蠲澤民之逋爰復憬然曰渤海之繫誠大矣凡海職納而兹所職乎納者尤要夫東南之海吸吞江河風濤是防治在塘堰若西北諸水滹滏漳易衛白或奔瀉千百里而永定最横且駛瀦以七十二淀瀹以三沽釃澹委輸厯直沽以入禹貢所謂同為逆河入海者此居其大半而崇沙外亘如户斯闑無拒而壅流乃軌注曩者京南州邑苦積潦載洩載導田廬用寧邇復相示咨度渠之墊者濬之隄之缺者續之施人力靡弗至洎覽五牐春灌夏禁啟塞以時匪潮弗盈匪寒弗縮嘘噏迴斡通乎自然固非人事補苴之可作而致而朕飢溺為念時罔不在民則因
  天之功其又敢不事事且海之為物既鉅受川迣波有宿有統與夫所以若雨暘迪節宣康又我民人而惠阜我田疇者咸依
  神庥洪惟我
  祖
  宗懐柔報祀蠁昭融厯有年所朕勤思下氓計安恬者甚摯亦惟
  神是憑蘄自今祇循儀軌宣道和令於以疏潤輯瀾俾暑無盛漲秋無霪霖用貽我甸人無疆之樂利嗣是百執事嵗有事於廟下醴芬牷腯無不恪共而
  神之彰靈效順以宏佑我邦家者亦永永弗替爰系其事於碑以示來許
  普樂寺碑記
  避暑山莊當興桓隩區直北地亘獅溝西南官廨民廬聚落殷羨獨其東偏列嶂邈緜周原案衍則諸經所稱廣長清浄於佛土宜乾隆乙亥西陲大功告成衛拉特各部長來㑹時事嘗肖西域三摩耶建寺曰普寧嗣是達什達瓦屬人内徙即次旅居環匝山麓越嵗乙酉復於迤左仿伊犁固爾札都綱建廟曰安逺然自廟南延望錘峯式塏式閎厥壤猶隙惟大濛之俗素崇黄教将欲因其教不易其俗緣初構而踵成之且每嵗山莊秋巡内外札薩克覲光以來者肩摩踵接而新附之都爾cq=456伯特及左右哈薩克東西布魯特亦宜有以遂其仰瞻興其肅恭俾滿所欲無二心焉咨之章嘉國師云大蔵所載有上樂王佛乃持輪王佛化身居常東嚮洪濟羣品必若外闢重闉疏三塗中翼廣殿後規闍城内叠磴懸折而上置龕正與峯對者則人天咸遂皈仰将作如制以丙戌正月經始洎丁亥八月訖工爰取普樂顔寺額而為之記曰自西人之瀕於塗炭也湫隘阽危不能終日朕則為之求寧焉既寧之後奔奏偕徠室家還定朕則為之計安焉既寧且安其樂斯在譬如佛影覆於鴿身四大得所離怖畏想生歡喜心蘄自刹那以逮億刼同遊春臺化宇樂其樂而不能名其樂真上樂耳雖然曷易臻此哉語曰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又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是朕所由繼普寧安逺而命之為普樂者既以自慰且重以自勗而匪直梵文勝因福利之云云也記成并系以讃
  善哉大能仁   無去亦無住   以何因緣故現此説法身   人天咸䕶持   功徳甚希有云何稱上樂   自小千中千   暨三千大千法界無究竟   爾時兩足尊   甘露為灌頂一切諸衆生   若有情無情   念彼佛力者受特陀羅尼   三世諸如來   神力並如汝第一具根性   即身得證佛   其次小乗人得八大成就   靈丹浄眼方   徹地智慧劍空行遍周厯   延年無疾病   自洛义俱胝無量僧祇刼   萬行齊完滿   求福不唐捐普種福徳田   普蔭如意樹   普覆大慈雲普渡大願船   震旦閻浮提   清寧共安隠而彼狼荒俗   永脫修羅天   合十白佛言此是法王力   要知大自在   本分元自足無苦彊言樂   即堕分别相   樂故無名名上亦無等等   東峯開妙鬘   寳閣照旭光舉似日出處   了了正知見   光與日無盡誰識所本來   八寳莊嚴成   香華天樂備大㑹啟無遮   同證無上道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七
  碑文
  重
  文廟碑記
  舉江淮河濟以賛海吾知其不知海舉嵩岱恒華以賛地吾知其不知地然則舉道徳仁義以賛
  孔子者其亦類於是乎夫江淮河濟豈不為海所納而不足以形海之大然海固不拒江淮河濟以為水也嵩岱恒華豈不為地所載而不足以究地之厚然地固不讓嵩岱恒華以為土也道徳仁義豈不為
  孔子所垂而不足以盡
  孔子之量然
  孔子固不外道徳仁義以為教也教之義始見於虞書而未有定所夏校殷序周庠學則三代共之是國學所昉乎夫三代既有學亦必有教而吾以為
  孔子立道徳仁義之教者何盖三代以前之教非孔子不明三代以後之教非
  孔子不立亦猶江淮河濟非海不納嵩岱恒華非地不載道徳仁義非
  孔子不垂也國學始於元太祖置
  宣聖廟於燕京由元及明代有損益修葺至
  本朝而崇奉規模為大備
  列聖右文臨雍必事輪奐乾隆戊午朕詣學展儀先詔易盖黄瓦聿昭茂典然丹雘雖致飾壯觀而上棟下宇風雨燥濕厯年既久浸欹是虞爰以嵗丁亥發帑二十餘萬特簡重臣司其事越己丑仲春告蕆工朕親釋奠以落成焉先是言臣有以宜乗此時修復辟雍圜水之制為請者禮官以為三代之制弗相沿襲實政不必泥古朕以其言良是遂從之門殿諸額一凖㑹典皆親書各懸於其所舉大工者必泐碑以誌故叙其事書之若夫述
  孔子之言仍以頌
  孔子是猶繪日月星辰以象
  天朕有所不能
  淀神廟碑記
  畿南之地廣衍多隰衆水所鍾翕之渟之呀然成淵而以時輸壑者則惟淀淀之名始見於左思魏都賦所謂掘鯉之淀是也字亦為澱水經注新唐書志皆云九十九澱酈道元又稱為清河後世約其數為七十有二其名皆不可臚舉其散見宋遼金史者今或淤廢或傳聞譌舛所可指者不過四十餘其他或曰泊曰窪曰窩曰港隨方俗所稱而統言之則東西兩淀西淀之大周三百餘里槩州一縣四東淀尤大周四百里而贏槩州縣七其為藪澤也廣故畿内之水大則沽渝濡派滋易淶小則山泉澗流無所不容而旁境之溝澮汙涔亦無所不赴其受水多故兩淀又各有經河以條貫釃之依城温義亢其首四角引其吭玉帶㑹同緣其督扼以茅灣掖以中亭十望絡以南北中三股欱於臺頭滌於大清河趨西沽為尾閭之洩焉其上則千里長隄控界維鞏下則格淀隄以拒子牙六郎諸隄以障永定而牐而涵洞羅布莭宣者無弗具於是兩淀無渾流之患而専清水之利黍疇稻畦既膏既溉厥惟上腴舟航是通貿遷列隧而菰蘆蔆藕鳬魚之屬仰資生者億計非有宰其化者孰使我民利賴若是記有之山林川谷為民取財用皆曰神盖淀之有神昭昭矣人第習焉不察廟闕未舉嵗丁亥朕敬循
  皇祖成憲巡覽淀海爰自趙北口御安福艫沿蘇橋而東厯揚芬港至於天津嘉文安窪之既涸懲渾河故道之不可復則有詠而三灘里淀隄之弗屬者出帑繕之亦惟紹我
  祖烈以求民寧維時春水方渙和飈習颿烝徒弗勩繄川祗實昭厥佑爰進大吏詔之曰惟淀縈薄左輔袤延且千里理大物博用阜乂我畿内民曷可弗重以神事其相地飭祠用饗迺發外府金二萬五千卜度兩淀中庀材經始之閱再朞工蕆堂廡既崇煇庖咸列以妥以恪式副彛典大吏復籲以明年春莅而落之且以碑辭請則又繹告之曰惟淀實嘉利我甸人匪今斯今食神之福而淀左右耆庶婦嵗時祈報走廟下則自今始
  神實馮而歆之惟是毋霪毋潦毋有菑沴豐殖錫康俾我民其永利利用光我秩祀有司亦毋怠祠事毋弛民功益迓
  神恵而溥淀之利識其詳謹肇祀也
  重修功徳寺碑記
  道海淀徑青龍橋折而西距玉泉山麓不盡於二里有遺刹一區重門三塗不可識已延睇香積頹垣離立艿荄間訊諸土人曰是功徳寺也攷元史文宗天厯二年建大承天䕶聖寺而都穆南濠集稱功徳寺舊名䕶聖寺蒋葵長安客話載寺修於明宣徳初及嘉靖巾車駕駐此見廊廡金剛像獰甚心悸因坐僧宫殿踰罪撤去之寺竟廢盭怪哉有明閹燄滋熾若瑾振輩横作罔禁顧獨毁兹寺使勝國名蹟就湮於意何居爰詔将作兹寺久著圖誌且當静明園蹕途乃者嵗庚寅為朕六袠慶辰越辛夘恭逢
  聖母皇太后八旬萬夀聖節宜加釐飭用迓鴻禧其出内帑繕而復之暨所司以落成告則材緻工完自層闉周阿登登戢戢以逮旛楔鐘魚靡弗嚴浄具足夫其臂倚嶔岑旃檀蔚森迦陵囀梵六時送音非功徳之林耶面俯湖堧神瀵奫潫耨池分罫條衣水田非功徳之泉耶然而朕之記之詎惟在是貝夾嘗言以兹功徳無量無邊必進而讚之曰不可思議夫不可思不可議者特從其波及一四天下一切衆生随分圓滿末由舉似而為言耳其在能仁有建立之功有精進之徳固無一息不心之以為願而身之以為行無量夀佛經所以有善思議菩薩之目又豈容委之不闗思議輒自弛其擔荷哉正如古帝者致巍乎煥乎之盛美持不矜不伐之淵沖其功徳至於民無能名而方其食旰衣宵常於一堂命禮樂工虞之佐吁咈都俞相與動色而交儆凡皆起於思之精議之熟而後不識不知被之者亦並忘乎思議其為無量無邊也以証帝釋真詮亦若是則已矣斯尤其可記者至虞集寺碑謂始作土功時得古金銅事佛儀器於地中以為先有密契帝京景物畧謂寺僧板庵能役木毬使者出外募金直襲唐咸通中正覺禪師軼事傅㑹其説盖皆誇功徳而涉思議其義轉堕又奚足云
  普陀宗乗之廟碑文
  山莊迤北普陀宗乗之廟之建仿西蔵非仿南海也南海普陀在浙東定海縣境朝山之舶嵗嵗淩越洪濤瀾涆間擎薌頂禮唯謹曰大士道塲舍兹奚屬是獨震旦緇流方隅所見故然考之貝夾普陀有三一居額訥特珂克一居圖伯特一居南海盖南海特大士行教至此偶一示現云耳庸可以此為是而彼為非乎額訥特珂克即印度是由此以證西來因緣自印度而西蔵自西蔵而南海了了可識第印度金剛座遼逺難稽詎若西蔵都綱法式具備為天人攝受之閎規藩服皈依之總滙也㢤乃者嵗庚寅為朕六袠慶辰辛夘恭遇
  聖母皇太后八旬萬夀自舊隸䝉古喀爾喀青海王公台吉等暨新附凖部回城衆蕃長聨軫偕來臚歡祝嘏念所以昭褒荅示恵懐者前期咨将作營構斯廟以乾隆三十二年三月經始至三十六年八月訖工廣殿重臺穹亭翼廡爰逮陶笵斤鑿金碧髤堊之用莫不嚴浄如制夫羣藩信心迴向厥惟大慈氏之教而熱河尤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撫綏列服嵗時肆覲之區嚮也西陲内面景從朕勤思纉述普寧安逺普樂諸刹所謂嗣溥仁溥善而作也今也逢國大慶延洪曼羨而斯廟聿成三乗之宗實其統㑹於焉宣寳鐸演金輪闗禽流梵樂之音塞樹種菩提之果一切國土善信膜拜歡喜以為得未曽有而久入俄羅斯之土爾扈特以其為外道非黄教所概舍久牧之額濟勒率全部數萬人厯半年餘行萬有數千里傾心歸順適于是時莅止瞻仰善因福果誠有不可思議者是則山莊之普陀與西蔵之普陀一如與印度之普陀亦一如與南海之普陀亦何必不一如然一推溯夫建廟所由來而如不如又均可毋論即如如之本義豈外是乎豈外是乎先是羣藩合辭請進千佛像懇欵弗可却因命就廟中庋閣奉之别有記不復詳綴為説偈曰
  我聞贍部洲   古徳有道場   天龍各䕶持名四大結聚   九華及二峩   五臺亦初地普陀南海南   觀自在所住   其言限方所不出邊邪見   譬如一搩手   眯萬億由旬若人證三摩   要令不失故   衛蔵妙莊嚴竺乾祖庭意   興桓足香界   成此大勝因百部諸賢王   合十聆唄讃   塞土黄金色是處菩薩面   其前羅漢峯   磬石為犍椎舉似象王巖   非離亦非即   其下獅子溝武列功徳水   舉似鐵蓮洋   無垢亦無浄能具等正覺   皆作如是觀   五十三㕘竟還叩兩足尊   長現調御相   為説無生法
  重修馬駒橋碑文
  水自南苑出者二其南源曰河出南苑墻東南釃為鳳河又東滌永定之濁由大清河以歸海向固疏治之矣其北源曰一畝泉出新衙門北屈曲東南流逕二牐凉水河自北來㑹之涼水河者出右安門西南鳳泉東流逕萬泉寺分為二其一南逕草橋曲折東注一自北逕廣恩寺曲折東注至永勝橋復滙為一東南流循南苑繚垣而東至小紅門之西入苑墻東南逕沙底橋折而南與一畝泉合又南而東至鹿圏村三海子以上之水自西南來注之又東南流穿苑垣而出逶迤至張家灣入運河是水之初出苑垣也瀠演歕欱千溜一趨瓴如矢如迴激弗止則有巨梁揵之曰馬駒橋橋建自勝國嵗渝寖以圮壞農旅交病石陁入水水梗或溢出妨民田廬而中澁則旁淤間塞水所由道益不可以不亟治乃命将作相視因其舊材撤而新之縱之得丈二十有五横之得尺亦二十有五為孔洞者七視昔制雖少陿而壮固有餘工始於乾隆三十八年之春越其冬落成夫治水者必溯其源由源而及其支流條派剔之鬟之乃可以不紊今一畝泉源委既已剗治而涼水河所逕漫流積潦寖成沮洳爰自鳳泉至馬駒橋濬河八千餘丈修葺橋閘凡九新建牐五即以濬河之土於右安門外築甬道一千餘丈以便行人其河旁稻田數十頃既墾且闢益資灌溉之利而兹橋實下游闗鍵暢尾閭以利導之尤施功之弗可己者若前代著述家睫視臆論妄以玉泉傅合南海子之水舛錯糾紛至可嗤笑曩賦海子行曽詳著其説兹因所司請記復為詮叙水道大畧俾方來圖經輿記知所考據而若河若塗若橋皆王政之大端所繋綦鉅毋廢毋墜誠有司所當務書之碑用示來許













  御製文二集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八
  碑文
  平定兩金川告成太學碑文
  太上立徳其次立功又其次為立言而徳與功皆賴言以傳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文之時義大矣哉然傳徳之辭直而寡傳功之辭費而多直而寡者不因文而徳自見二典三謨經世立教是也費而多者必因文而功乃明周誥殷盤佶屈聱牙是也吾嘗讀韓昌黎平淮西碑益悉此言之不爽何則彼其藩鎮乃家奴之類慫惥因循以致宛成敵國削而平之是宜引以為愧而不可炫以為功賴昌黎之文幾與江漢常武同稱耆定然有識者固知其辭費而多飾而未知憲宗之愧與弗愧耳今之平定金川之文不有類于斯乎解之者曰逆酋覊縻徼外非若淮蔡之居中土元濟之為世臣也吾則以為既已受職為土司則是我臣而其地近接成都逺連衛蔵則是我土我土我臣而横生逆志蠺食鄰封将欲大有所為弗而滅之則西川将不能安枕兹雖蕆事與平定淮蔡擒吳元濟何以異故宜引以為愧而不可炫以為功者以此金川之始見於己巳告功之文兹不複記記其復叛而復征則其陰謀負恩已自戊寅年始盖戊辰之師實緣其跳梁不靖而師既臨境彼即窮蹙乞降遂以赦罪頒師甫十年而其酋郎卡即與革布什咱搆釁又四年遂與綽斯甲布及三襍谷為敵而逆子索諾木兇悖益甚自恃地廣人衆力强與各土司搆兵訖無寧嵗故各土司皆畏之如而以勢分力散又莫能如之何余以為業已受其降不宜復加兵且蟻鬬蠻觸不足以勞王師因命地方文武大吏随宜彈壓令弗越内地界亦足以安民而示度耳不虞地方大吏欲息事而毎示寛逆酋轉以為無足懼而日益逞其小金川逆酋僧格桑者始則與索諾木水火相仇繼乃狼狽為奸於是索諾木計殺革布什咱土司色楞敦多布取其印勅以歸而僧格桑亦侵佔鄂克什地界且發兵圍其土司色達拉之官寨期于必取總督阿爾泰提督董天弼知事不可掩乃有發兵之請是役也或咎阿爾泰依韋誤事之過而余則以為阿爾泰之過皆余之過盖金川因其地險衆悍久蓄異志是以有殺至維州橋之謡【維州本漢徼外羌冉駹地蜀将姜維征羌駐此築壘後因名為姜維城唐武徳初因其地置維州屢叛屢復廣徳中陷吐蕃號為無憂城遂累入冦擾大中時始復内附五代蜀州内徙改縣曰保寧宋景徳初改曰威州元至元間以州治保寧縣并入明洪武初于州境析置保縣本朝雍正五年省威州入保縣屬茂州今其地尚有維州橋之稱而促浸畨人以殺至維州橋播為謡曲似係聞吐蕃舊事妄冀效尤耳】則其不忘内地情率可知戊辰之役我師罙入屢勝即不宜赦其罪而受其降此一誤也甫十年而郎卡偝恩作亂以及逆子踵其蹟皆不即發兵問罪惟令地方大吏随宜處置又屢誤也以至尾大不掉終於興師故予不咎人之議為窮兵黷武而轉咎已之類于姑息養奸盖中國之制外域張撻伐則彼畏而歛跡主和好則彼輕而生心漢唐宋明之覆轍率可鑒也若謂予窮兵黷武則予賴天恩平伊犂定回部拓疆二萬餘里豈其尚不知止足而欲滅蕞爾之金川以為揚赫濯紀勲烈之圖哉雖然平伊犂定回部其事大矣然費帑不及三千萬成功不過五年兹兩金川小㓂地不逾五百里人不滿三萬衆而費帑至七千萬成功亦遲至五年則以跬步皆險畨奴効命死守故得延至今日而我将軍阿桂立志堅定决機明敏兩副将軍及㕘賛領隊諸臣同心合力各軍士敵愾奮勇凡經大小數百餘戰而後成功視平伊犂定回部費力轉不啻倍蓰設非
  天恩助順衆志成城則金川未易言滅而國威或致少損矣是不可以不記觀斯文者尚諒予懐慙悔過之不暇知非稱功詡徳而為言其庶㡬乎繫之以辭用誌始末云爾
  小金首禍曰僧格桑兵救鄂什【向稱沃日今定為鄂克什急呼之則鄂什也】竟抗顔行【僧格桑于庚寅夏與鄂克什土司搆怨稱兵阿爾泰董天弼親往誡諭奏稱逆酋遵教退歸亦遂釋而不問未數月復圍鄂克什辛夘夏阿爾泰乃遣兵䕶鄂克什而逆酋亦遂與官兵交戰】督臣提臣每事遷就知弗勝任将軍别授【阿爾泰等名為進兵仍思遷就完事因諭温福由滇赴川經理軍務且命桂林馳往視之辛夘冬因阿爾泰始終遲疑玩誤遂罷其職而以温福代為大學士授定邊将軍由西路督兵進攻其四川總督則令桂林代之統兵攻南路】攻破巴朗【向訛為斑斕山今改】直取達圍進抵資哩數月克之兩路夾擊遂得美諾鼠竄狼奔金川助惡【温福初至西路即策勵将士攻克巴朗拉乘勝直取達圍進攻資哩數月而克之繼命豐昇額為副将軍同温福進賊尋退還木闌垻我兵進抵路頂宗桂林在南路其始頗合機宜連破約咱卡了諸寨并復革布什咱侵地尋為宋元俊所誤致有墨壟溝之失桂林匿不上聞為阿爾泰所劾因即罷斥而令阿桂為副将軍赴南路代領其兵南路自達鳥至僧格宗皆峭壁懸崖碉卡林立阿桂董飭官軍勵勇摧堅罙入其阻乘勝進擣美諾賊巢壬辰十一月遂克之温福亦攻克明郭宗至美諾與阿桂㑹復督兵攻取布朗郭宗逆酋由僻徑竄入金川擒其父澤旺解京乃傳檄撫定汗牛大板昭等寨落小金川悉平而金川逆酋索諾木復敢黨惡拒命因移兵並之】既平䟎拉【小金川畨語本名】遂討促浸【即金川畨語名】雪多境險奏功以沈奏功以沈賊更遮郄緑營怯懦遇戰辟易【攻促浸之兵温福由功噶爾拉阿桂由當噶爾拉分兩路並進功噶之前為卡撒了口賊築碉斷徑不能進遂别由昔嶺繞攻而碉堅地險兼多雨雪攻之半年雖屢得賊卡終未扼其要害緑旗兵既懦葸温福又不善調度以二萬餘人散佈各卡防守遂以分而見單賊窺其罅隙于癸巳六月遣畨衆數百由間道潜出煽誘䟎拉降畨復叛董天弼庸懦失守為賊所戕賊益猖獗擾温福後路直侵大營緑營兵衆先潰将領戰殁者多温福率親兵與賊搏戰亦遇害趲拉之地復失逆酋等罪大惡極愈不可寛矣】兵既無能将復失算豈如南路全師而返【叶 阿桂在當噶軍律明而士心固賊不敢犯然木果木有事之後當噶亦難獨駐遂整勵兵衆由南路全師而出】重調勁旅吉林索倫健鋭火器其心忠純【前已簡派八旗兵三千令赴川助為温福等奏止使木果木軍營有滿洲兵在彼則緑營得所依恃亦不致倉皇潰竄是其事仍由温福自誤幸阿桂一路軍氣甚整即授為定西将軍並選健鋭火器營兵三千吉林索倫黒龍江兵四千迅赴軍營重籌進】仍分兩路堂堂正正不旬日間美諾重定【癸巳冬将軍阿桂統兵由西路進攻其南路則令明亮為副将軍進兩路並進所向克捷旬日之間即收復小金川全部】谷噶既入馬尼【去聲】並克豢養旗兵允得其力【阿桂等於甲午正月搶佔谷噶了口山梁明亮等亦於是時攻克馬尼兩路之兵皆因有八旗勁旅奮勇先登緑營觀感激勸皆效法恐後奏績甚速】釃三路進一阻宜喜及彼絨布遇險而止【副将軍豐昇額同舒常於宜喜駐兵與阿桂明亮共成三路第宜喜之兵攻半載未能寸進而明亮則由馬尼攻得木谿卡卡角及抵庚額特亦阻險未能進遂駐絨布寨】阿桂西路則屢建功羅博淜普逮遜克宗【甲午三月阿桂攻克羅博瓦山梁六月攻克色淜普此諸寨並峯峻碉堅賊衆悉力死守官軍皆陟險鋭攻殱醜甚衆遂臨遜克爾宗】喇穆山梁日則了口舉黙格爾以擾其後【我兵攻克色淜普後賊衆防守益力阿桂偵知喇穆喇穆迤西峯厓陡削賊備禦稍疎因分兵超越進攻盡據其碉並攻克日則了口亦六月中事其後兵進稍阻至十月初復繞遒攻得黙格爾山梁其榮噶爾博日爾入當噶之賊皆截于後】明亮宜喜亦據嶺梁而復難進徒然望洋【宜喜為賊要隘守禦極嚴豐昇額舒常攻之一年未下繼而命豐昇額改赴西路舒常在彼更不能進甲午夏因明亮在絨布屢攻未進不宜頓兵於無用之地令其分兵七千移攻正地明亮遣偵卒往探不見賊蹤難以輕進亦赴西路協阿桂札止之㑹綽斯甲布土司懇明亮駐宜喜并願効前驅明亮乃出其不意分兵冒雨直進遂據宜喜山梁並攻得俄坡格勒古賊因掘濠斷路明亮等復為所阻矣】逮昨乙未略康薩爾木思工噶賊碉並毁【阿桂自攻得黙格爾欲乗勝直進賊復於康薩爾山梁抗阻兩月餘乙未正月阿桂派兵分路潜進拔其鹿角連越重壕躍上碉頂遂毁其碉殱賊甚衆四月復攻得木思工噶克了口從此下壓勢益順矣】明亮河西亦有所據日旁以前五十里路【明亮因達爾圖之路為賊所斷商之阿桂謂當仍由宜喜一路進攻並派西路兵一千令福康安帶往攻克甲索碉卡海蘭察亦往㑹攻合力并擊先克撒撒谷其日旁右之沙壩山并達爾圖得楞及溝内之斯年木咱爾各賊皆紛紛棄碉遁周圍五十餘里寨落悉行焚燒】夾河兩軍聲息可通並清後路遜克爾宗【五月中明亮攻克額爾替碉卡可下至平坡六月間復攻克石真噶寨阿桂派兵沿河從赤爾寨攻打隔河之沙爾尼一帶兩岸夹擊聲息可通迨阿桂攻得噶爾丹喇嘛寺等處居髙得勢以遜克爾宗在我兵之後留之非計遂派兵三路分進豐昇額督率攻或斫寨而入或梯墻而進遂得其碉殺賊無算後路益肅清矣】菑則大海昆色拉枯層層破要步步披嶇【阿桂以昆色爾喇嘛寺在拉枯喇嘛寺之上於此路尤為扼要其菑則大海亦當並分派将領統兵同往其昆色爾山梁最險官兵皆蟻附上攻佔其碉寨復縱火焚燒拉枯喇嘛寺又攻得菑則大海官兵無不超越而登飛騰而入】遂克勒圍紅旗飛遞而何四月大捷未至既克西里迺若建瓴科布【曲】索隆【古】不日而傾【阿桂于八月十五夜攻克勒烏圍其附近碉卡木城六十餘處一夕無不摧破八日而紅旗遞至木蘭詳見聞捷凱歌及誌事詩自奏捷後四閲月雖時有克獲未能罙入直至十一月初攻克西里軍聲愈壯而賊勢愈蹙尋即攻得科布曲索隆古山梁並克格隆古兜窩等要隘又掃清安布魯木一帶益據建瓴之勢矣】雍中舍齊易如拉朽宻圍噶【喇】依賊其奚走【阿桂既由索隆古進攻朗阿古則朗噶克了口等處皆克之並據噶占山梁十二月十七日遂由瑪爾古當噶一帶寨落悉行掃蕩並克舎齊喇嘛寺次日復攻克雍中喇嘛寺即于十九日統兵直噶喇依四面圍攻水陸俱㫁促浸畨衆自攻克勒烏圍以來大小男婦紛紛投出其大頭人布籠普阿納木達什阿庫魯等遂皆相率乞降並索諾木之母阿倉姑阿青及其姊妹亦皆投至軍營僉云索諾木莎羅奔兄弟并作惡之大頭人丹巴沃雜爾等皆在圍中此盖逆酋賊黨等罪孽深重天奪其魄驅之一處以就擒也】是時河西明亮亦入富徳馬邦傳檄芥拾【明亮既克阿爾古等寨克取獨古木開通乃當山梁並甲襍掃獨松河西一帶悉行洗過河㑹阿桂合攻賊巢富徳亦将河南北之噶咱普庚額特曽達等各寨落全行掃清直據馬爾邦亦遣兵與阿桂㑹富徳所得之地俱不煩兵力易如拾芥】設非西路圍噶喇依則其兩路亦無進期【明亮富徳兩路向皆艱于攻取而富徳久駐絨布尤未能寸進自阿桂既克索隆古乗勝席捲已圍噶喇依各處之賊皆膽破心散望風潰降非果由力戰而得若非西路官兵直賊巢則明亮富徳兩路仍未有進取之期也】諸軍既合火攻周遭雖據三穴訖其奚逃然猶死守四十餘日計窮力竭乞命而出【官軍四面合圍賊猶負嵎力抗繼用大礟環轟摧其碉卡将士等乗勢克取旁近寨落層層進逼殱賊日多逆酋惶懼遣其兄岡達克彭楚克次第詣營並即拘繫于是攻圍益急據其近碉㫁其水道索諾木窘迫無計遂于二月初四日早率其兄弟莎羅奔甲爾瓦沃襍爾斯丹巴并兩土婦及黨惡大頭人丹巴沃襍爾阿木魯綽窩斯甲尼瑪噶喇克巴並兩喇嘛挈大小頭目男婦二千餘人出寨逆酋跪捧印信乞免誅戮因即悉就擒獲俘獻京師自圍以來計四十餘日至是全境蕩平罪人斯得紅旗于二月十二日馳至桃花寺行宫適當告功  東陵之期此實仰賴  皇祖黙佑益深感敬随諭将軍阿桂等統成功将士擇日凱旋俟東巡迴蹕至黄新荘舉行郊勞大典以昭偃武策勲之盛】金川之功阿桂居首特恩異數加之宜厚【征金川之役實由将軍阿桂藎誠體國不憚艱勞制勝運籌克成偉績寔為此事首功特封為頭等誠謀英勇公加賞雙眼孔雀翎紅寳石帽頂四團龍補褂金黄帶紫轡以昭崇奨】能出能入有權有經運長擊短後實先聲金川之功允資羣力寸步層峰氷滑石仄将軍指揮無不奮勇以此破敵鹿埵隴種金川之功非予所期事弗可已久而得之鬬猶獸困捨懲雞肋念我衆勞至今心惻金川之功允賴上蒼靖彼蕃徼我武惟揚勒碑太學用遵成例静言思之文以誌愧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八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九
  碑文
  平定金川勒銘美諾之碑
  首禍者必有竒禍之遭偝徳者必有凶徳之報蓋儹拉之首禍實由促浸之教而促浸之偝徳亦因儹拉之肇故戊辰之役以救儹拉而有促浸之征【前因金川侵擾小金川拘其土司澤旺地方官諭之不從輒敢干抗戊辰冬遣經畧大學士傅恒統禁旅往我武方揚而莎羅奔郎卡窮蹙乞命因矜其頑蠢遂允受降澤旺乃得復歸故地郎卡始尚畏懼歛跡未十年輒思吞噬隣封時相仇殺彼時以蠻觸爭衡乃其常事亦遂聽之郎卡既死其子索諾木轉與小金川僧格桑狼狽為奸負恩梗化遂致復勞師旅深悔前此之姑息矣】兹辛夘之師以伐儹拉乃並促浸而掃【僧格桑恃有索諾木黨惡欺蔑隣疆攻圍鄂克什官寨佔其境地羈其土司經前督臣阿爾泰等往諭罷兵退地逆酋陽奉隂違浸至辛夘夏僧格桑乗索諾木侵害革布什咱土司之釁益復滋横並且修築碉卡謀抗天朝勢不得不加以兵革而阿爾泰因循貽誤遂命温福由滇入蜀授以大學士統兵征即攻克巴朗拉繼又克復達圍一帶以至資哩官兵前抵路頂宗仍不能進壬辰夏阿桂以叅贊赴南路統兵於是年冬攻克僧格宗甫半月即乗勝攻得美諾其餘寨落悉傳檄撫定小金川平而僧格桑逃往金川索諾木匿而不獻於是移兵並討促浸矣】彼其緩則頡利突利之相猜急則僑如榮如之相保然而地險人强機謀深造則儹拉逺不如促浸故美諾再入而再克【美諾未甞不險而一克僧格宗其勢遂如破竹逆酋僧格桑初竄布朗郭宗温福由明郭宗統兵往捕僧格桑已從美卧溝遁入金川擒其父澤旺以歸温福為將軍始猶勇往繼乃昧於籌畫又不得人心癸巳夏賊衆從後路潛出遂有木果木之變美諾亦尋失去乃命阿桂為定西將軍發八旗勁旅往阿桂部署稍定於十月廿九日進兵自資哩至美諾五晝夜悉行恢復實為神速而僧格桑既至金川索諾木即羈留不遣即其謀擾木果木但令小金川賊目七圖安堵爾同往美諾號召而不使僧格桑復還故巢則索諾木之密圖吞併儹拉以次蠶食旁近土司并且欲侵及内地固已漸露端倪罪惡貫盈實難輕逭耳】雖南有僧格宗北有明郭宗而我師奮力攻取無不立摧堅碉遂據官寨之穴窖【美諾為小金川官寨即其巢穴也】此固皇天助順將卒盡力而亦其首禍偝徳之招是用勒銘酋巢永鎮筰徼
  平定金川勒銘勒烏圍之碑
  美諾既克移問促浸狼狽為奸而更謀深刼木果木【自壬辰冬攻克美諾逆酋僧格桑竄去索諾木匿而不獻於是移兵申討促浸時温福為將軍由功噶爾拉進阿桂為叅贊大臣由當噶爾拉進温福旋攻據昔嶺遂駐木果木師久不得進温福絀於謀以營中所有之兵築卡布守既耗兵力且以分而見少癸巳夏賊酋窺其無能乃逞狡謀令賊目糾衆自美卧溝及大板昭潛出號召儹拉降畨復叛擾木果木後路温福漫無部署軍營為賊所刼綠營怯兵一時俱潰温福被害其餘大臣官員兵丁陣亡者甚多我朝用兵從無如此挫折者思之實堪切齒】其恨至今將士何辜弗雪寃沉兵威大振勁旅繼至師分兩路谷噶馬尼【去聲木果木之失皆由營中無滿洲兵為之表率亦由温福等奏阻故已派而未遣及温福既僨事知緑旗兵之】
  【終不足恃乃派健鋭火器營兵二千吉林兵二千索倫黒龍江兵二千並派西安荆州駐防滿兵四千前往以為之倡又添派陜甘滇黔兩湖精鋭數萬合力大舉以阿桂為定西將軍豐昇額明亮為副將軍阿桂遂統八旗勁旅閲五晝夜而恢復儹拉全境乃進攻促浸甲午正月阿桂自西路攻克谷噶了口佔其山梁入賊境百餘里明亮亦自南路攻克馬尼此為再進克捷之始軍聲大振】上下同心攄忠敵愾西路遂進南路畧泥【去聲 勒烏圍從西路進攻噶喇依從南路進攻阿桂自攻得谷噶了口遂能扼要所進據皆其險隘明亮等既得馬尼雖時有小捷然庚額特馬邦俱未易攻進於是遂專望西路之得手矣】了口深入爰克羅博【阿桂自了口進兵以羅博瓦為賊人緊要門户因派兵五路分將令率之超越而登遂將羅博瓦山峯及山岡碉卡盡行攻克】喇穆喇穆併占黙格【叶 阿桂自三月間攻得羅博瓦阻雨數月至六月初稍晴遂克其岡下之色淜普又於六月下旬盡克喇穆喇穆山梁及日則了口七月中又克其該布達什諾大木城并焚燒格魯瓦角寨落十月中復佔其黙格爾山梁其地在日爾八當噶之下榮噶爾博之上向閲地圖指以諮詢阿桂而所籌適相合既佔此山梁遂克密拉噶拉木大寨並克獲凱立葉各寨我兵勢益聨絡矣】獲康薩爾木思工噶【叶 阿桂自十月攻得黙格爾駐兵密拉噶拉木幾兩月餘至乙未正月十二日官兵乃攻克康薩爾山梁其險倍於他處賊之守禦亦更堅而官軍於三日内全得之其後復因雨雪頓兵三月至四月初十日天霽雪消十四日中夜官兵潛進攻奪木思工噶克了口阿桂自謂一日而收三年未竟之功洵不妄也】遜克爾宗其險難託【遜克爾宗為勒烏圍賊巢外險自前嵗四月間攻之經年未克阿桂自得木思工噶克了口之後於五月初攻克噶爾丹喇嘛寺及噶朗噶又搶佔舎圖枉卡已居髙得勢而留遜克爾宗在後究屬非計乃於五月十二派兵前往時霧氣四塞官軍乗勢攀越崖磡直至碉根遂將其地上下石碉木城悉行攻克是役也豐昇額之力居多因於其公號果毅下增繼勇二字嘉其能紹乃祖額亦都之績也】凡此數處林立堅碉層次攻我師實勞據昆色爾乃近賊巢北軍亦至隔河匪遥【七月初二日官軍乗夜潛進直上昆色爾山梁蟻附登碉立時攻克初四夜官軍縱火焚賊寨至拉枯喇嘛寺飛騰而入又得喇嘛科爾三寨並攻克菑則大海竭三日三夜之力占地縱横三四十里焚其碉寨一百三十餘先是明亮在南路以其株守無益令移兵北路㑹甫至宜喜即得達爾圖山梁至是復由茹寨攻進連克額爾替石眞噶等寨盡得其上下沙爾尼之地與阿桂軍營僅一河之隔矣】曰勒烏圍賊舊官寨垣固碉髙力守要害經樓輔車陡磡劃界木卡石城蠶簇鱗繪拏柵周遭援路截其泅水拽橋囊土濟師【勒烏圍為賊舊巢恃其碉髙牆厚守拒甚力且有轉經樓相掎角中間碉卡鱗次又阻以髙磡五層殊不易攻阿桂於勒烏圍轉經樓之中拏柵以截賊人援路並令冷角寺一帶官兵由西北而南沿河拏柵以斷其下水之路又募楚兵善泅水者繫巨索於甲爾日磉橋柱以拽圮之又以磡邊賊人鎗石可及官軍頭戴柴捆手推沙囊匍匐而行至磡沿層積推起趕列三層木柵以擊磡下之賊】穴道旁出轟以地雷【叶】凡此百計用盡無遺【並於所掘地道中用礮轟擊磡下掘溝抗拒賊衆凡可以用力設法者籌畫備至阿桂可謂善於謀矣】四面礮攻碉摧垣裂遂督大軍斫牆衝闑遊魂弗支奔迸蹩功成一夕中秋八月【官軍四面合圍礮轟鎗擊並抛擲火彈所遇碉卡或拔柵斬闗而入或攀援奮躍而登呼聲四起賊衆披靡殱戮殆盡惟莎羅奔兄弟及賊目丹巴沃雜爾聞風先竄究亦難逃  天網計亥子丑三時將勒烏圍官寨轉經樓喇嘛寺悉行攻克凡賊所恃以抗拒之處一夕無不摧破時乙未八月十五夜也】衆軍之力一帥之謀靖彼賊穴安我蜀陬肫乎厥忠卓乎厥猷銘志鴻功永示千秋
  平定金川勒銘噶喇依之碑
  向不云乎弗加征而自臣屬謂之歸順始逆命而終徠服謂之歸降若今索諾木之窮蹙率兄弟出碉獻印不但不可謂之歸順即歸降亦不可得而方彼其抗命相拒歴五年之長兹已密圍巢穴火器團攻腹心潰内羽翼失傍【官軍初圍賊巢蟻衆猶負嵎抗拒我兵用大礮四面環擊賊自揣力不能支日形窘迫先是逆酋之母姑姊妹情急來投自請遣人回巢招諭索諾木乃遣其兄剛達克彭楚克以次詣營懇求皆就拘繫其黨惡之布籠普阿納木等先後求降山塔爾薩木坦等並經擒獲於是進圍益急賊勢日蹙官軍復摧其近碉斷其水道畨衆恇懼紛紛潰出索諾木遂率其兄弟莎羅奔甲爾瓦沃雜爾斯丹巴及兩土婦并助惡之大頭人丹巴沃雜爾阿木魯綽窩斯甲尼瑪噶喇克巴偕兩喇嘛挈屬二千餘人出寨逆酋跪捧印信羣泥首乞命由是罪人斯得獻俘奏凱】方將劚砦捜穴利斧其吭生擒亦易旦夕滅亡乃始匍匐請命又安得比之肉袒牽羊噶喇依者蓋其世守官寨故多深塹髙牆我師萬層險歴千戰威揚譬之大木已盡去其枝葉則本根亦可待其立殭然而逆賊有言官軍若至當毁其重器聚族焚而自戕使果如所云則雖獻馘蕆事終不如生獲盡美盡善之慶是蓋兇渠罪大惡極而且貪生苟延以致獻俘闕下明正典刑於是疆界厥地屯戍我兵鎮羣藩而永靖樹豐碑以告成功嵗在丙申仲春日吉時良
  陶莊
  河神廟碑記
  成大事者必有其時事有視若易盡人力而為之然終於弗成者則以
  天弗助
  神弗相而非其時也事有視若難盡人力而為之而終於有成者則以
  天所助
  神所相而適逢其時也雖然
  天助也
  神相也無所為告之者也使時有可乗而人弗盡力而為之亦難望其有成也故舉大事者必當審事機乗時會盡人力以敬祈
  天助
  神相則庶乎奏平成之功三者不可闕一焉吾於陶莊引河益信此理之弗爽陶莊之土逼河南流近清口葢始自宋時南徙歴元及明不知其幾何年矣於是有黄水倒漾之患於是有藉清敵黄之説然而清水常弱黄水常勝雖劼劬補苴終不能得其要領而倒漾自若也惟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首見及於此康熙己夘嵗
  南廵時即命開陶荘引河俾逺避清口以除倒灌之患誠釜底抽薪之計也其後庚辰嵗辛巳嵗壬辰甲午嵗以及雍正庚戌嵗歴任河臣屢挑屢淤於是引河之事遂置而弗論【康熙己夘春  皇祖南巡  親莅河干閱視形勢  命於清口迤西隔岸挑治陶莊引河導黄使北並  命於南岸築挑水壩横截河流逼入陶莊河口因河臣董安國開放過早隨即淤墊庚辰春刑部侍郎常綬等遵  㫖履勘以董安國所挑引河已淤壩亦毁壞請再挑濬寛深計長七百餘丈辛巳秋河臣張鵬翮以引河中段淤阻宜加挑濬又運南岸積土於北岸加挑新河五百餘丈其時黄河僅藉以分流不免沙停水緩壬辰甲午兩年河臣趙世顯兩次疏濬屢挑屢塞雍正庚戌北岸長出淤灘遂至大溜南趨全由故道】逮乾隆己未嵗予命大學士鄂爾泰視河仍持開引河之議而河臣河員率以為難行髙斌向稱為善治河者亦以為功不易就乃創建木龍挑溜北趨圖補偏救之為於是引河之事更罷而無有言及者矣【鄂爾泰請開引河因訪知前此不成之故遂有河頭若不迎溜河尾若不順流開放若不及時三者有一於此無能成河之議髙斌正欲興辦適大水驟至不便施工迨汛水消退察看停淤形勢較前低窪恐水長易漫引河難望成功乃建木龍於南岸以挑溜引河之議遂寢】然予以為陶莊之引河不開終無救清口倒灌黄流之善策但南巡四次未至其地用是耿耿於懷適昨嵗東巡河臣吳嗣爵蘇州撫臣薩載各來覲因見嗣爵老病遂以薩載易之與之談及河務以為海口淤泥之説終難行至陶莊引河則必宜開而未敢必也命其抵任悉心相視及薩載之任與督臣髙晉親履其地測量髙下曲直頭尾寛窄繪圖貼説以聞朕復詳酌形勢以硃筆㸃記往返相商者不啻數次議既定迺於去嵗九月十六日興工以今嵗二月十五日乗春汛水長之候放流入新河而舊河築攔黄壩以禦之既放之後新河順軌安流抵周家莊始會清東下去清口較昔逺五里於是永免倒灌之患而引河之工成【引河既成薩載奏河長計一千六十丈其河頭原挑寛四十丈河身河尾原挑寛三十丈至三十五丈放流後續經將兩涯刷塌河頭寛至七十餘丈河身河尾寛至五六十丈河底水深一丈四五尺亦較原挑刷深六七尺云云此實黙邀 神相至舊河口既築壩堵流并於陶莊積土外添築新堤以防外灘漫水及薩載工竣入覲復面諭於新河河頭下脣至第三架木龍處添壩一道為重門保障薩載回任旋即興工亦善後最要機宜也】夫自康熈己夘逮今乾隆丁酉歴七十餘嵗屢舉而未成及一舉而遂成者豈非時有可乗不可乗之殊而總賴天助
  神相之所致耶其能劼毖籌畫盡人力而不失事機任投艱而弗猶豫者則錫賚酬勲國家之典具在至夫天恩之賜助葢自始事以迄成功予實晝夜在心黙叩禱謝無可言喻而
  河神之佑相非特建
  崇祠其何以顯
  明貺達羣誠乎爰即新口石壩建廟
  妥神俾司事者春秋潔祀以邀惠於無窮並為迎神送神之詞以協律焉
  河之舊兮本南每灌清兮黄兼
  神之相兮北漸即運河兮賴永恬迎
  神之來兮俎豆甘於萬斯年兮恩沛覃
  右迎神樂
  河之新兮移北既避曲兮就直
  神之相兮南塞去清口兮無復逼送
  神之還兮帷幕飾於萬斯年兮恒戴徳
  右送神樂
  按記中有河南流近清口始自宋時南徙之語未甚明確盖宋史所稱神宗熈寧時河道南徙尋經塞治即蘇軾河復黄樓諸詩所由作也惟統志所稱金明昌時河淮并為一瀆之言為今黄河南徙之確據然彼時有宋存焉淮泗一帶非金所有地當屬之宋此因今作河復詩考訂而得者則向之所云自宋時南徙亦未為不可特未詳明言之耳因附書本記後乾隆庚子清和月作


  御製文二集巻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
  碑文
  七佛塔碑記
  七佛偈為禪門開宗了義然散見於梵帙而非出於一經近自西藏班禪額爾徳尼喇嘛處貢有七佛畨軸凡佛之父母眷屬名字悉備問之僧人皆不知其所以諮之章嘉國師乃於畨經漢經所謂長阿含經賢刼經降生次第經及佛源廣解内一一考得其源葢第一毘婆尸佛種刹利姓拘利若父槃頭母槃頭婆提居槃頭婆提城神足二一名騫荼次名提舎侍者名無憂子名方膺第二尸棄佛種刹利姓拘利若父明相母光曜居光相城神足二一名阿毘浮次名婆婆侍者名名行子名無量第三毘舎浮佛種刹利姓拘利若父善燈母穪戒居無喻城神足二一名扶遊次名鬱多摩侍者名寂滅子名妙覺以上三佛為過去莊嚴刼佛第四拘留孫佛種婆羅門姓迦葉父禮徳母善枝居安和城神足二一名薩尼次名毘樓侍者名善覺子名上勝第五拘納含牟尼佛種婆羅門姓迦葉父大徳母善勝居清淨城神足二一名舒槃那次名鬱多樓侍者名安和子名導師第六迦葉佛種婆羅門姓迦葉父梵徳母財主居婆羅柰城神足二一名提舎次名婆羅婆侍者名善友子名進軍第七釋迦牟尼佛種刹利姓瞿曇父淨飯王母大清淨居舎衞城神足二一名舎利弗次名目揵連侍者名阿難子名羅㬋羅以上四佛為現在賢刼佛夫一佛即恒河沙數佛而恒河沙數佛即一佛父母眷屬皆如是何有於分别然真如海内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既已明是因緣用泐諸貞石建七佛塔以為供養頌曰
  過去莊嚴刼現在賢刼是未來為星宿於一彈指頃佛説三即一過去三非三現在四豈四分别乃云七而實即一佛七佛各有偈普説一義諦一毫端之上能現寳王刹示兹滿月相聚七為一塔如法華所云非同亦非異佛語非綺語初學亦能曉聲聞與圓覺猶然未能行稽首吉祥雲永䕃娑婆界救度諸衆生各各精進證
  熱河
  文廟碑記
  丙申夏駐蹕熱河避暑山莊曹秀先以禮部尚書扈從幾暇召見談及時政秀先云臣春卿也在職言職以為此處宜興學校以造就士朕曰俞哉亦其時矣於是乎有設學之㫖於是乎有加額之恩學校既設則
  文廟亟宜建乃命相地伐材卜吉鳩工宫牆泮水殿廡禮樂一如制越二年己亥夏朕以來巡親
  釋奠而落成之夫熱河固自古闗塞以外荒畧之區也雖金遼有興州之稱然旋舉旋廢建置沿革率不可考而况有皋比之傳絃誦之聲哉是以我
  皇祖每年避暑於此亦不過名之曰山莊故有聚民至萬家之句蓋於禮樂之興未免
  存待以百年之意今則耕桑日以闢户口日以滋以幅員計之不啻數千里而版藉或逾十萬焉此而無學校以牖民迪俗豈宣
  祖猷揚
  聖化之道且今西域烏魯木齊等處率置郡縣立學校以此較彼為尤近矣則兹
  文廟之建於時於地胥不可緩亦不待人之請而後行稱之曰熱河
  文廟者今雖升之曰承徳府従其朔紀其因也昔蘇軾作韓愈碑記云公之神之在天下如水之在地中予謂韓愈因文見道我
  夫子體道垂文韓愈之所因者即
  夫子之所垂而見猶待乎行體則其本也且水在地中尚需求而得之我
  夫子乃天之經地之義山之峙海之淵無日不在人人心目之中範圍曲成而不遺豈待穿鑿求之而後得然則
  木鐸之音孰謂不可覺斯民於闗外荒畧之區也哉
  須彌福夀之廟碑記
  黄教之興以宗喀巴為鼻祖有二大弟子一曰根敦珠巴八轉世而為今達賴喇嘛一曰凱珠布格埒克巴勒藏六轉世而為今班禪額爾徳尼喇嘛是二喇嘛葢遞相為師以闡宗風而興梵教則今之班禪額爾徳尼喇嘛實達賴喇嘛之師也達賴喇嘛居布達拉譯華言為普陀宗乗之廟班禪額爾徳尼居扎什倫布譯華言為須彌福夀之廟是前衛後藏所由分也辛夘年曾建普陀宗乗之廟於避暑山莊之北山以祝
  釐也亦以土爾扈特歸順也今之建須彌福夀之廟於普陀宗乗之左岡者則以班禪額爾徳尼欲來覲而肖其所居以資安禪且遵我
  世祖章皇帝建北黄寺於京師以居第五達賴喇嘛之例也然昔達賴喇嘛之來實以敦請兹班禪額爾徳尼之來覲則不因招致而出於喇嘛之自願來京以觀華夏之振興黄教撫育羣生海宇清宴民物敉寧之景象適值朕七旬初度之年並為慶祝之舉也夫朕七旬不欲為慶賀繁文已預頒諭㫖而兹喇嘛之來則有不宜阻者蓋國家百餘年昇平累洽中外一家自昔達賴喇嘛之來至今亦百餘年矣且昔為開創之初如喀爾喀厄魯特尚有梗化者今則重熙休和喀爾喀久為世臣厄魯特亦無不歸順而一聞班禪額爾徳呢之來其歡欣舞蹈欲執役供奉出於至誠有不待教而然者則此須彌福夀之廟之建上以揚歴代致治保邦之謨烈下以答列藩傾心向化之悃忱庸可已乎既為記復作讚言
  印度既迥遥  佛教亦式微  梵僧捨天竺多臨衛藏地  自唐代已然  是為法源處一譯猶云近  三乗無舛訛  宗乗向東昌誠如佛所記  衛藏雖徼外  實在震旦中達賴及班禪  宗喀巴髙弟  前後燃智燈三車之綱領  真文與滿字  於是溯軌躅䝉古衆林林  莫不傾心向  皈依三寳門神道易設教  兹聞班禪來  如嬰兒遇母觀化闡宗風  誠為吉祥事  布達拉既建倫布不可少  擇向興工作  亦以不日成都綱及寢室  一如後藏式  金瓦映日輝玉幢揚風舞  自成動靜偈  朗標色空喻以是善因緣  資無礙法喜  祝嘏猶其小所欣象教宏  舉似西域居  無來亦無去上人演法輪  蠢蠢普超度  佐我無為治雨順與風調  衆生登夀世  慧炬永光明合十作讃言  初非為一巳  如懸大圓鏡徧照於十方  而鏡本無心  迴向亦如是
  重修正定隆興大佛寺記
  世間一切具體相者有成必有壞有新必有故自金身以至衆生概不出此然而成其壞則壞為成新其故則故為新所謂如來能轉物衆生被物轉是則重修建立之義所由起而常樂我淨之真身本不繫於成壞新故幻為之體相也正定隆興大佛寺始自隋開皇間至於今蓋千一百餘年其間成壞新故不可屈指數紀其近者則自康熙癸未
  皇祖聖祖仁皇帝重修之後逮兹又七十餘年矣日月推遷風雨剝落有所不免地方大吏屢以請且庚子嵗為朕七旬初度之年於是命吏發帑一律普新之沿其漏者正其向【隆興寺為正定古刹自隋迄今千餘年戊戌嵗重發帑命周元理等督修其舊制正殿與寺門中路面向不對盖以寺前街路逼仄以致徑庭錯遌亦不知始自何代兹特令更正規制較前閎整矣】阽其危者焕其觀無勞百姓不日而成越明年辛丑命行春而落成之並攜章嘉國師行慶讃禮西天震旦二萬里而遥兹古寺之重新得眞僧之宣教斯能調御慧力不期而然如來轉物豈不信乎所謂常樂我淨之眞身不繫於成壞新故幻為之體相益可以明其理而以重修建立為功徳者實是不知第一義諦者矣是為記
  國學新建辟雍圜水工成碑記
  名者實之賔實者名之主為學之方應務其實以蘄循其名不可炫其名以致亡其實興學之源綦要於國學國學者天子之學也天子之學曰辟雍諸侯之學曰泮水北京之國學自元歴明以至本朝蓋五百餘年矣有國學而無辟雍名實或不相稱焉雖有建議請復以乏水而格部議至今未復癸夘春始有復建之諭甲辰冬乃觀新工之竣將於乙巳仲春行釋奠禮遂臨雍以落成焉夫北京為天下都會教化所先也大典缺如非所以崇儒重道古與稽而今與居也雖乏水然有不改之井汲以綆而用之無窮亦在人為之而已於是石之鱗次見圜斯池水之鏡澄見明斯漪殿之據中見隆其榱橋之通行見接其基上庠下庠雖難考二典之制而東序西序總不出三代之規則是工之舉也又予知過論所謂於不可巳者仍酌行之之意而物給價工給值原非勞民動衆之為若夫三老五更之説予以為括於養老化俗之儀而非天子臨雍所必應並行而不遺者蓋弗見於詩書乃特出杜氏通典之私耳且予向有三老五更之説已明闢其謬兹不複綴乎辭雖然予更有所懼於是舉者夫是舉豈非復古興學之懿有何懼而予懼之者恐後之人執予復古之説於一切衣冠典禮皆欲效漢人之制則予為得罪
  祖宗之人匪教伊虐甚慮不宜也予之子孫臣庶體予此心於可復古者復之其不可復者斷不可泥古而復之夫徒慕復古之虚名而致有忘
  祖宗之實失非下愚而何予不為也予敬以是告子孫以保我皇清萬年之基也
  蘭陽睢寧新隄南岸
  河神廟碑記
  中州
  河神廟之建於北岸者二曰武陟曰蘭陽建於南岸者一曰中牟皆以禦災捍患有功徳於民而崇祀者也兹蘭陽睢寧之間新隄南岸復建
  河神廟者何乾隆四十九年秋八月河決睢州下汛二堡命大學士阿桂馳往會同兩江總督薩載南北總河李奉翰蘭第錫河南巡撫何裕城五臣會勘詳議築塞并選帶南河熟練河工員弁赴豫俾資調遣嗣據奏請改築南隄并開挑引河自蘭陽至商邱長一百四十餘里朕按圖審勢復命向北展寛引河因即取土築隄為一舉兩得之計阿桂等遵㫖督辧冬十一月引河成初五日啟放掣溜通暢至十四日夜東壩陡向西蟄直抵西壩底埽遂乗勢鑲壓至十七日金門旋即斷流天然合龍全河大溜盡歸引河是役也
  天庥
  神佑與庚子年儀封之天然合龍正同在事文武員弁以及逺近士民觀者無不踴躍歡忭額手稱慶以為非河神嘉佑不及此也夫
  神之靈盈天地間臨之在上質之在旁昭布森列無所往而不在而人之依於
  神將以邀福致敬冀遂其瞻仰祈籲之私者則非特建崇祠無以昭
  靈貺達羣誠爰命阿桂等度地於蘭陽睢寧新隄南岸適中之處鳩工飭材鼎新
  廟貌就南岸者所以别於北岸也蘭陽睢寧之間者所以别於武陟中牟也當睢州下汛之初決方以漂毁田廬為亟且以稽工曠日為虞葢自始事以迄成功予之晝夜齋心黙禱無可言喻凡賑助撫䘏和雇加價不靳千百萬帑金以拯濟我災黎而在事諸臣之竭誠襄事與我民之奔走役作子來恐後實亦不遺餘力是以昨冬合龍誌事詩云天然忽報合龍信
  神佑應憐衆力殫葢不敢謂予之盡心於民而實神之篤眷於予也且豫省頻嵗不登自昨冬睢工合龍後今嵗夏秋來連獲甘晚禾補種秋苗長發轉歉為豐是
  神之篤眷於予實
  神之保乂吾民也繼自今亦惟䖍鞏孜孜永祈
  安瀾之錫以與吾民邀福於無疆耳廟工成遂書緣起以勒於石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一
  書事
  書髙士傳披裘公事
  晉皇甫謐著髙士傳凡九十人其記披裘公也則以季子令取遺金投鎌瞋目而言曰五月披裘負薪豈取金也哉季子驚謝而問姓名云云始讀而怟不知所謂既思而咍笑其騖於竒而晦於不知時也其意曰披裘公安貧樂道者耳夫冬而葛不能有裘也則樂之是安其所樂也夏而裘不能有葛也亦樂之是樂其所不必安也葛易有而裘難有炎易禦而寒艱禦不能具葛獨不可脱其裘乎然則披裘公反為趨炎者乎不然則其性情特殊於人而好為竒異以沽譽者乎是大不然也余故笑其騖於竒而晦於不知時也至夫王倪齧缺諸説益失不經宜例以夫子之不語可耳
  書史記漢髙帝論蕭曹等事
  史記載髙帝論蕭曹等事膾炙人口率以為吕氏之禍髙帝若先知而終令平勃安劉者然嗚呼世之好竒而不槩之以理有如是哉夫髙帝素稱知人善任而蕭曹輩五人又其所與共患難日夜諮庶事者有不知之悉而論之當乎若夫吕氏之禍髙帝所不期也吕氏之妬髙帝則誠知之然亦不料其日後狼藉若彼之甚也徒以微時結髪惠帝復年長是以割愛而立之此髙帝之韙也使帝預知必有後日之禍幾於移漢祚焉則帝權其輕重廢吕氏立趙王且遂其願以髙帝分羮之忍何不可為而獨顧惜吕氏徒令周勃為太尉以救漢祚於可存不可存之間雖愚者不肯為顧髙帝肯為之哉余故曰世之好竒而不槩之以理有如是哉失之毫釐繆以千里司馬遷葢不能辭其責矣
  書黄庭堅為母滌溺器事
  明屠隆書二十四孝圖蹟稱黄庭堅性至孝身既顯貴仍為母滌溺器此事正史不載隆葢私竊史記石建取親中裙厠牏身自浣滌移之於堅炫以為竒而不知其實失正道也夫大孝莫過於舜與曾子矣舜與曾子不聞有此也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逺恐泥葢謂此耳且蓬户甕牖貧窶之人家無次丁孰不為其親滌器是盡可謂之孝乎既至貴顯則孟子所謂居移氣養移體祿位足以榮父母奴婢足以供使令豈必躬自滌器而後為孝乎躬自滌器以為孝斯不啻徒盡小節乃務為竒名炫世背常經而失正道將知其必有不能盡孝之大者矣吾惜夫蓬户甕牖者雖有過此之節不得稱孝又鄙夫身既顯貴者區區炫竒節而以孝稱馬遷所云非附青雲之士惡能施於後世吁是即馬遷之所以取榮也歟抑亦馬遷之所以取辱也歟
  書明臣史可法復書睿親王事
  幼年即羨聞我攝政睿親王致書明臣史可法事而未見其文昨輯宗室王公功績表傳乃得讀其文所為揭大義而示正理引春秋之法斥偏安之非㫖正辭嚴心實嘉之而所云可法遣人報書語多不屈固未甞載其書語也夫可法明臣也其不屈正也不載其語不有失忠臣之心乎且其語不載則後世之人將不知其何所謂必有疑惡其語而去之者是大不可也因命儒臣物色之書市及藏家則亦不可得復命索之於内閣冊庫乃始得焉卒讀一再惜可法之孤忠嘆福王之不惠有如此臣而不能信用使權奸掣其肘而卒致淪亡也夫福王即信用可法其能守長江為南宋之偏安與否猶未可知而况燕雀處堂無深謀逺慮使兵頓餉竭忠臣流涕頓足而歎無能為惟有一死以報國是不大可哀乎且可法書語初無詬誶不經之言雖心折於睿王而不得不强辭以辯亦仍明臣尊明之義耳余以為不必諱亦不可諱故書其事如右而可法之書並命附錄於後夫可法即擬之文天祥實無不可而明史本傳乃稱其母夢文天祥而生則出於稗野之附會失之不經矣
  附史可法復睿親王書
  南中向接好音法隨遣使問訊吳大將軍未敢遽通左右非委隆誼於草莽也誠以大夫無私交春秋之義今倥偬之際忽捧琬琰之章真不啻從天而降也循讀再三殷殷至意若以逆賊尚稽天討煩貴國憂法且感且愧懼左右不察謂南中臣民媮安江左竟忘君父之怨敬為貴國一詳陳之我大行皇帝敬天法祖勤政愛民真堯舜之主也以庸臣悮國致有三月十九日之事法待罪南樞救援無及師次淮上凶問遂來地坼天崩山枯海泣嗟乎人孰無君雖肆法於市朝以為泄泄者之戒亦奚足謝先皇帝於地下哉爾時南中臣民哀慟如喪考妣無不拊膺切齒欲悉東南之甲立翦凶仇而二三老臣謂國破君亡宗社為重相與迎立今上以繫中外之心今上非他神宗之孫光宗猶子而大行皇帝之兄也名正言順天與人歸五月朔日駕臨南都萬姓夾道歡呼聲聞數里羣臣勸進今上悲不自勝讓再讓三僅允監國迨臣民伏闕屢請始以十五日正位南都從前鳯集河清瑞應非一即告廟之日紫雲如葢祝文升霄萬目共瞻欣傳盛事大江湧出柟梓數十萬章助修宫殿豈非天意也哉越數日遂命法視師江北刻日西征忽傳我大將吳三桂借兵貴國破走逆成為我先皇帝后發喪成禮掃清宫闕撫輯羣黎且罷薙之令示不忘本朝此等舉動振古鑠今凡為大明臣子無不長跽北向頂禮加額豈但如明諭所云感恩圖報巳乎謹於八月薄治筐篚遣使犒師兼欲請命鴻裁連兵西討是以王師既發復次江淮乃辱明誨引春秋大義來相詰責善哉乎推言之然此文為列國君薨世子應立有賊未討不忍死其君者立説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宫皇子慘變非常而猶拘牽不即位之文坐昧大一統之義中原鼎沸倉卒出師將何以維繫人心號召忠義紫陽綱目踵事春秋其間特書如莽移漢鼎光武中興丕廢山陽昭烈踐祚懷愍亡國晉元嗣基徽欽䝉塵宋髙纘統是皆於國仇未翦之日亟正位號綱目未嘗斥為自立率以正統與之甚至如元宗幸蜀太子即位靈武議者疵之亦未嘗不許以行權幸其光復舊物也本朝傳世十六正統相承自治冠帶之族繼絶存亡仁恩遐被貴國昔在先朝夙膺封號載在盟府寧不聞乎今痛心本朝之難驅除亂逆可謂大義復著於春秋矣昔契丹和宋止嵗輸以金繒回紇助唐原不利其士地况貴國篤念世好兵以義動萬代瞻仰在此一舉若乃乗我䝉難棄好崇讐規此幅員為徳不卒是以義始而以利終為賊人所竊笑也貴國豈其然往先帝軫念潢池不忍盡戮撫互用貽誤至今今上天縱英明刻刻以復仇為念廟堂之上和衷體國介胄之士飲泣枕戈忠義民兵願為國死竊以為天亡逆闖當不越於斯時矣語曰樹徳務滋除惡務盡今逆成未服天誅諜知捲土西秦方圖報復此不獨本朝不共戴天之恨抑亦貴國除惡未盡之憂伏乞堅同仇之誼全始終之徳合師進討問罪秦中共梟逆賊之頭以洩敷天之憤則貴國義問炤耀千秋本朝圖報惟力是視從此兩國世通盟好傳之無窮不亦休乎至於牛耳之盟則本朝使臣久已在道不日抵燕奉盤盂從事矣法北望陵廟無涕可揮身蹈大戮罪應萬死所以不即従先帝者實惟社稷之故傳曰竭股肱之力繼之以忠貞法處今日鞠躬致命克盡臣節所以報也惟殿下實昭鑒之
  書通鑒輯覽明崇禎甲申紀年事
  通鑑輯覽將成司事者舉通鑑綱目三編之例於甲申嵗欲大書順治元年分注崇禎十七年於下且凡勝朝事皆别書明而於李自成䧟京師即繫以明亡余曰不可夫三編之例非述續編之例乎續編於元順帝二十七年即分注明年元主北奔而繫以元亡去至正二十八年為洪武元年且自順帝十五年明祖起兵之後於凡元政即别書元以示異雖臣各私其君之義也而朕實鄙之蓋以理責人者必先以理自處天下者天下之天下非一家之天下也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居今之時貶亡明而尊本朝如明之於元其誰曰不可然朕不為也通鑑輯覽之書非一時之書乃萬世之書於正統偏安之繫必公必平天命人心之嚮必嚴必謹且正編續編既一正其自視尊大之陋習而顧於本朝嬗代之際有所偏向是不有恧於心而貽來世之譏乎兹於甲申嵗仍命大書崇禎十七年分書順治元年以别之即李自成䧟京師亦不遽書明亡而福王光元年亦令分注於下必俟次年福王於江寧被執而後書明亡夫福王設於江南能自立未甞不可為南北朝如宋髙宗之例也而柰其日即慆淫以致天命去而人心失是非開剏者欲究我兵威而實守成者自失其神器也若夫唐王桂王窮竄邊隅苟延旦夕此正與宋之帝昺帝昰同例不可仍以正統屬之用以示萬世守成之主思天命人心之難諶凛凛乎惴惴乎保祖宗所貽留為臣民所繫屬而不敢謬恃書法之可有髙下焉庶幾朕纂通鑑輯覽之本意或不失春秋大一統之義乎
  書蜀志諸葛亮傳七縱七禽事
  諸葛亮本王佐材而世或詡其事為神竒不折衷於正道致使鹽梅匡濟之器流而為黄冠術士之儕則一失之於陳夀之挾讐多貶詞一失之於裴松之之無學濫引注怪哉史筆已難得而付之挾讐無學之流則其事尚可問哉且以覔米不與即不為立傳之人而望其能通世理具正辭以紀如管樂器人之本末心蹟不猶北轅而適越乎諸葛亮之事不可枚舉即如先主永安數語孫盛已斥其非是兹姑弗論其征孟獲也正傳謂三年春亮率衆南征其秋悉平軍資所出國以富饒夫亮之表固云深入不毛矣彼不毛之地何致出軍資而饒國計至於裴松之引習鑿齒漢晉春秋為注乃云七縱七禽之夫一陣之頃固無七縱七禽之理若縱之去而復為陣戰以禽之則蠻烟瘴嶺之間如是七往返勢必曠日持久何能春出而秋還亮之表又云並日而食矣三軍儲偫何所取資此實事之必無而世反以此訝之為至神仰以為至竒耳食口傳羣然不以為怪至於亮之扶持危國鞠躬盡瘁以事其主之誠或鮮豔稱者豈非陳夀裴松之之罪哉嗚呼讀史者其能具卓識酌正理不為遊辭所誤者亦實希矣
  書司空圖論封建事
  王應麟著困學紀聞其攷史類有云司空圖謂房琯建親王分鎮天下議肅宗以是疑琯受讒廢先是安祿山見分鎮詔書拊膺歎曰吾不得天下矣夫明皇雖從琯議何嘗免西蜀之幸長安之䧟若琯之得罪實以誤用古戰法敗於陳濤斜其時帝雖恨琯喪師眷任未衰後始以挾黨背公出為刺史則琯之廢乃有以自取豈因賀蘭進明之譖哉盖分鎮即封建之意司空圖猶惑於劉頌封建之説且阿其所好遂以為琯廢被屈耳封建之不可行栁宗元蘇軾言之詳矣兹不復論獨論司空圖之不達事理未免揜不善以著其善而王應麟採而錄之津津然若有惜乎琯之去者雖善善欲長之義哉然未免重耳食而無目光矣
  書唐太宗欲觀實錄事
  唐太宗欲觀實錄而褚遂良不與觀後卒令房元齡上而觀之夫太宗英明之主也而何獨於此事乃憒憒若是乎人君言行即史官不記天下皆記之矣豈得遍天下之人索其記而觀之今太宗之言曰欲知前日之惡為後來之戒苟其謹言慎行雖不觀實錄可也苟其恣意妄為則今日觀之明日忘之雖百觀實錄無益也且太宗納巢刾王妃失徳之甚者而新舊書本紀皆無此非史官所紀載者乎由是觀之遂良已不能逃為其君隠之罪則謬為不與觀之言為能彰其直乎綱目於是條下又注上見書六月四日事語多㣲隠謂元齡云云猶是史臣欲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之意所謂欲盖彌彰胥不足為訓耳
  書南宋論兵事
  南宋棄河北而不守忍二帝而弗顧志恢復而知兵者莫過岳飛一人以讒誅之是尚可與言兵哉而最可笑者莫若上皇與吳璘相論之事宋史稱上皇甞問勝敵之術於璘對曰弱者出戰强者繼之上皇曰此孫武子三駟之法一敗而二勝吁其識之鄙可怪哉夫亦知孫武子三駟之法乎彼教田忌與諸公子置馬較射此尋常賭金為戲以是法相馳固當一不勝而再勝在馳射較勝負則佳而豈可以用之於行軍乎且是法也市井博奕之徒無不知之亦不得謂孫武子行軍妙算也夫兩軍對敵所貴先聲其勝敗祇在呼吸頃耳以大為小以强為弱不過俯仰之間今以弱者出戰以當敵之强者跌而不振後之强者亦將望風而敗又豈能收兩勝之功哉若夫臨敵出竒制變或先示之以弱而繼以强勇之兵其虚則可要非對戰時當使弱者居前而强者繼後也昔宋楚之戰襄公稱先道古言之非不亹亹而卒致於敗為天下笑予謂髙宗之舉孫武子其亦類於此矣
  書通鑑宋太祖云守財事
  宋太祖禁永寧公主服貼繡鋪翠襦及斥皇后稱黄金裝輿意在崇儉似矣而所云為天下守財之言予不得無鄙焉葢守者保而有之又聚而儲之之謂也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傳曰財散則民聚但聞守位未聞守財且欲聚民必當散財今曰為天下守之則民何以聚乎其意若曰為天下守財將以散之於民則何不曰守此財以與民亦見其以辭害義矣且措大之語非藝祖所云乎斯語也措大者流必咨嗟嘆賞以為名談而實不宜出諸天子之口有如馬援守錢虜之誚耳予即位四十年之間凡兩免天下正供一免天下漕糧而水旱蠲賑又不啻數千百萬故直鄙藝祖之言而不愧若其已不知節儉濫賜近倖而弗博施黎庶者其視藝祖又相去逺矣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二
  書事
  己未嵗我
  太祖大破明師於薩爾滸山之戰書事
  葢聞國之將興必有禎祥然禎祥之賜由乎
  天而致
  天之賜則由乎人予小子於己未嵗我
  太祖大破明師於薩爾滸之戰益信此理之不爽也爾時草剏開基篳路藍縷地之里未盈數千兵之衆弗滿數萬惟是
  父子君臣同心合力師直為壯荷
  天之龍用能破明二十萬之衆每觀
  實録未嘗不流涕動心思我
  祖之勤勞而念當時諸臣之宣力也謹依
  實錄叙述其事如左
  己未二月明帝命楊鎬杜松劉綎等統兵二十萬號四十萬來攻左翼中路以杜松王宣趙夢麟張銓督兵六萬由渾河出撫順闗右翼中路以李如柏賀世賢閻鳴泰督兵六萬由清河出鴉鶻闗左翼北路以馬林麻巖潘宗顏督兵四萬由開原合葉赫兵出三岔口右翼南路以劉綎康應乾督兵四萬合朝鮮兵出寛甸口期並趨我興京三月朔我西路偵卒遥見火光馳告甫至而南路偵卒又以明兵逼境告我
  太祖曰明兵之來信矣南路駐防之兵有五百即以此拒之明使我先見南路有兵者誘我兵而南也其由撫順關西來者必大兵急宜拒戰破此則他路兵不足患矣即於辰刻率大貝勒代善【後封禮親王】及衆貝勒大臣統城中兵出而令大貝勒前行時偵卒又以明兵出清河路來告大貝勒曰清河之界道途偪仄﨑嶇兵未能驟至我兵惟先往撫順以逆敵兵遂過扎喀闗與達爾漢侍衞扈爾漢【後授三等子世職】集兵以待
  上之至時
  四貝勒【即我  太宗文皇帝】以祀事後至謂大貝勒曰界藩山上我築城夫役在焉山雖險倘明之將帥不惜士卒奮力攻之䧟夫役奈何我兵宜急進以安夫役之心大貝勒等善是言下令軍士盡擐甲日過午至太蘭岡大貝勒及扈爾漢欲駐兵隠僻地以待敵
  四貝勒艴然曰正宜耀兵列陣明示敵人壯我夫役士卒之膽俾并力以戰何故令兵立隠僻地耶巴圖魯額亦都【後為一等大臣追封毅公】曰貝勒之言是也我兵當堂堂正正以向敵人遂督兵赴界藩對明兵營列陣而待初衆貝勒兵未至我國防衛築城夫役之兵僅四百人伏薩爾滸谷口伺明總兵杜松王宣趙夢麟之兵過谷口將半尾擊之追至界藩渡口與築城夫役合據界藩山之吉林崖杜松結營薩爾滸山而自引兵圍吉林崖仰攻我兵我兵四百人率衆夫役下擊之一戰而斬明兵百人時我國衆貝勒甫至見明兵攻吉林崖者約二萬人又一軍列薩爾滸山巔遥為聲勢四大貝勒與諸將議曰吉林崖巔有防衛夫役之兵四百人急增千人助之俾登山馳下衝擊而以右翼四旗兵夾攻之其薩爾滸山之兵則以左翼四旗兵當之遂遣兵千人往吉林崖上至問四大貝勒破敵策四大貝勒具以前議告上曰日暮矣且從汝等今分右翼四旗之二與左四旗兵合先破薩爾滸山所駐兵此兵破則界藩之衆自喪膽矣再令右二旗兵遥望界藩明軍俟我兵由吉林崖馳下衝擊時并力以戰是時我國近都城之兵乗善馬者先至乗駑馬者後至其數十里外者尚未至於是合六旗兵進攻薩爾滸山明兵駐營列陣發鎗礮我兵仰而射之奮力衝擊不移時破其營壘死者相枕藉而所遣助吉林崖之兵自山馳下衝擊右二旗兵渡河直前夾擊明兵之在界藩山者短刃相接我兵縱横馳突無不一當百遂大破其衆明總兵杜松王宣趙夢麟等皆殁於陣横屍亘山野血流成渠其旗幟器械及士卒死者蔽渾河而下如流凘焉追奔逐北二十餘里至碩欽山時已昏軍士沿途搜者又無數是夜明總兵馬林兵營於尚間崖濬壕嚴斥堠鳴金鼔自衛我兵見之乗夜馳告於大貝勒翼旦大貝勒以三百餘騎馳往馬林兵方拔營行見大貝勒兵至回兵結方營環營濬壕三匝列火器俾習火器者立壕外繼列騎兵以俟又潘宗顔一軍距西三里外營斐芬山大貝勒見之使人馳告於上時我國逺路之兵亦陸續至與大貝勒兵合明左翼中路後營遊擊龔念遂李希泌統步騎萬人駕大軍持堅楯營於斡琿鄂謨地環營濬壕外列火器
  上見之與
  四貝勒率兵不滿千人分其半下馬步戰明兵發火器拒敵
  四貝勒引騎兵奮勇衝入我步兵遂斫其車破其楯明兵又大敗龔念遂李希泌皆陣殁焉會大貝勒使人至知明兵巳營尚間崖
  上不待
  四貝勒兵急引侍從四五人往日中至其地見明兵四萬人布陣成列
  上趣令我軍先據山巔向下搏擊衆兵方欲登山而馬林營内之兵與壕外兵合
  上曰是將與我戰也我兵且勿登山宜下馬步戰令大貝勒往諭時左二旗兵下馬者方四五十人明兵巳自西突至大貝勒代善言於
  上曰兵已進矣即怒馬迎戰直入其陣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與衆台吉等各鼔勇奮進兩軍搏戰遂敗明兵斬首捕鹵過當方戰時我六旗兵見之不及布列成陣人自為戰前後弗相待縱馬飛馳直偪明營明兵發鳥鎗巨礮我兵衝突縱擊飛矢利刃所向無前明兵不能支又大敗遁走我兵乗勝追擊明副將麻岩及大小將士皆陣沒總兵馬林僅以身免滅跡掃塵案角隴種尚間崖下河水為之盡赤
  上復集軍士馳往斐芬山攻開原道潘宗顏兵令我兵之半下馬仰山而攻宗顏兵約萬人以楯遮蔽連發火器我兵突入摧其楯遂破之宗顏全軍盡沒時葉赫貝勒錦台什布揚古欲助明與潘宗顏合其兵甫至開原中固城聞明兵敗大驚而遁是時我軍既擊破明二路兵
  上乃收全軍至固勒班地方駐營而明總兵劉綎李如柏等由南路進者已近逼興京偵卒馳告
  上遂命扈爾漢先率兵千人往禦翼旦
  上復命二貝勒阿敏率兵二千繼之
  上率衆貝勒大臣還軍至界藩行凱旋禮刲八牛祭纛告
  天大貝勒代善請曰吾先歸從二十騎㣲行探信祀畢上徐來
  上許諾三貝勒莽古爾泰亦相繼行
  四貝勒馳至
  上前請與俱往
  上曰汝兄微行往探汝隨吾後行
  四貝勒曰兄獨往吾留此未安也遂亦行日暮大貝勒回至興京入宫則
  皇后内庭等見大貝勒至亟問禦敵策大貝勒曰撫順開原二路敵兵已破誅戮且盡南來兵已遣將往禦我待
  父皇命當即往破之於是大貝勒復出城迎
  上於大屯之野
  上自界藩啟行至興京平明命大貝勒三貝勒
  四貝勒統軍士禦劉綎而留兵四千於都城待李如柏賀世賢等之兵初劉綎兵出寛甸進棟鄂路我居民避匿深山茂林中劉綎悉焚其柵寨殺其孱弱佐領託保額爾訥額赫率駐防五百人迎敵劉綎兵圍之數重額爾訥額赫死之并傷我卒五十人託保引餘兵與扈爾漢軍合扈爾漢伏兵山隘以待巳刻大貝勒及三貝勒四貝勒引兵甫出瓦爾喀什窩集時劉綎所率精鋭二萬先遣萬人前掠將趨登阿布達哩岡布陣大貝勒欲引兵先登馳下擊之
  四貝勒曰兄統大兵留此相機為援吾先督兵登岡自上下擊之大貝勒曰善吾引左翼兵出其西汝引右翼兵登山俾將士下擊汝立後督視勿違吾言輒輕身入也
  四貝勒遂率右翼兵往先引精騎三十人超出衆軍前自山馳下奮擊之兵刃交接戰甚酣後軍隨至衝突而入大貝勒又率左翼兵自山之西至夾攻之明兵大潰四貝勒乗勝追擊與劉綎後隊兩營兵遇綎倉卒不及陣
  四貝勒縱兵奮擊殱其兩營兵萬人劉綎戰死是時明海蓋道康應乾步兵合朝鮮兵營於富察之野其兵執筤筅長鎗被籐甲皮甲朝鮮兵被紙甲其胄以栁條為之火器層疊列待
  四貝勒既破劉綎兵方駐軍衆貝勒皆至遂復督兵攻應乾明兵及朝鮮兵敵發火器忽大風驟作走石揚沙烟塵反撲敵營昏㝠晝晦我軍乗之飛矢雨發又大破之其兵二萬人殱焉應乾遁去先是二貝勒阿敏扈爾漢前行遇明遊擊喬一琦兵擊敗之一琦收殘卒奔朝鮮都元帥姜功烈營時功烈據固拉庫崖衆貝勒復整兵逐一琦遂攻朝鮮營功烈知明兵敗大驚遂按兵偃旗幟遣通事執旗來告曰此來非吾願也昔倭侵我國據我城郭奪我疆土急難之時賴明助我獲退倭兵今以報徳之故奉調至此爾撫我我當歸附且我兵之在明行間者已被爾殺此營中皆髙麗兵也明兵逃匿於我者止遊擊一人及所從軍士而已當執之以獻四大貝勒定議乃曰爾等降先令主將來否則必戰功烈復遣使來告曰吾若今夕即往恐軍亂逃竄其令副元帥先往宿貝勒營以示信詰朝吾率衆降遂盡執明兵擲於山下付我明遊擊喬一琦自縊死於是朝鮮副元帥先詣衆貝勒降翼日姜功烈率兵五千下山降衆貝勒宴勞之送功烈及所部將士先詣都城
  上御殿朝鮮都元帥姜功烈及副元帥等匍匐謁見上優以賓禮數賜宴厚遇之士卒悉留豢養四大貝勒既殱南路明兵四萬人我軍駐三日籍其俘獲人馬輜重鎧仗而還是役也明以傾國之兵雲集遼瀋又招合朝鮮葉赫分路來侵五日之間悉被我軍誅滅其宿將猛士暴骸骨於外士卒死者不啻十餘萬我軍邀天佑助以少擊衆無不摧堅挫鋭迅奏膚功策勲按籍我士卒僅損二百人自古克敵制勝未有若斯之神者也時明經畧楊鎬駐瀋陽聞三路兵敗大驚急檄總兵李如柏副將賀世賢等回兵如柏等自呼蘭路遁歸我哨兵二十人見之據山上鳴螺繫㡌弓弰揮之作招集大兵狀已而呼噪下擊殺四十人獲馬五十匹明兵奪路而逃相蹂踐死者復千餘人庚寅大軍還至都城上顧衆貝勒大臣曰明以二十萬衆號四十七萬分四路并力來戰今我不踰時破之遂獲全勝各國聞之若謂我分兵拒敵則稱我兵衆若謂我往來殺則服我兵强傳聞四方孰不懾我軍威者哉嗚呼由是一戰而明之國勢益削我之武烈益揚遂乃克遼東取瀋陽王基開帝業定夫豈易乎允因我
  太祖求是於
  天復讐乎
  祖同兄弟子姪之衆率股肱心膂之臣
  親冐矢石授方畧一時
  聖嗣賢臣抒勞效悃用成鴻勲我大清億萬年丕丕基實肇乎此予小子披讀
  實錄未嘗不起敬起慕起悲媿未能及其時以承訓抒力於行間馬上也夫我
  祖如此勤勞所得之天下子若孫覩此戰蹟而不思所以永
  天命綿帝圖兢兢業業治國安民凛惟休惟恤之誡存監夏監殷之心則亦非予子孫而已爾此予覩薩爾滸之戰所由書事也此予因
  實錄尊藏人弗易見而特書其事以示我大清億萬年子孫臣庶期共勉以無忘
  祖宗開創之艱難也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三
  書事
  書中庸九經敬大臣義
  中庸九經各具一事皆為天下國家者之要道敬大臣與尊賢其義似同而實不同其歸也原無不同盖尊賢者所以籲俊旁求以資唘沃至於敬大臣則所為敬大臣之職而非謂敬其人而已也且敬者誠也臣哉隣哉作朕股肱耳目舜之所以敬大臣也敬者正也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髙宗之所敬大臣也又敬者畏也霍氏之禍萌於驂乗又敬者尊也太陽下同萬物蒼生何以仰照依乎前二敬其職而得依乎後二敬其人而失則可知所謂敬大臣者敬其職而非其人矣敬其職則必求所以稱其職者而尊賢其可緩乎予故曰其歸也原無不同也
  書夏僎尚書詳解費誓篇論淮夷徐戎事
  嘗謂解經者不可以巳意穿鑿見長欲出人頭地而反晦經義之本㫖也如夏僎之尚書詳解其研精捜羅酌古準今用意不為不勤而瑕瑜各半政以欲為新竒中之其他姑弗具論如解費誓之淮夷徐戎不失之穿鑿哉盖孔安國之傳固已有淮夷徐戎錯居九州秦始皇逐出之之語然引而未發僎則謂徐州淮浦中夏之地安得有戎夷似先王于此事有不及始皇能除害更泛論波及先王雖不能逐戎夷而能用周召始皇雖能逐戎夷而不知逐趙髙李斯雖寓鑒誡之意耶然于費誓經義有何闗渉哉盖古時之中國幅員小後世之中國幅員大其非中國幅員以内之地則率以戎夷目之如禹貢之莱夷作牧孟子之舜東夷文王西夷之類不一而足豈其時東莱諸馮岐周亦有戎夷雜處乎宣王薄伐玁狁至于太原或者其地近北狄闌入居之耳若夫淮浦徐州去邊外逺甚戎夷何所利而捨其故土来居之乎可知淮夷徐戎即其地之土著爾時或有跳梁梗kao化者未為中國幅員以内之地故以戎夷目之耳即如春秋抑呉越與楚謂之蠻夷猾夏不但不可以例今之江浙湖廣即漢唐以来已無此論矣孔傳固已失之而夏僎以訛傳訛更枝其辭以為始皇能除害先王有不及而申其不憂中國有戎夷第憂朝廷無忠臣之説不已甚乎支離其辭而盩庢其義乎
  書春秋元年春王正月事
  春秋聖人尊王之經也元年春王正月開宗眀義之第一也解此者自三傳以至後儒其説充棟或致操戈無容置議然識聖人之深意者有幾乎王道熄而作春秋春秋魯之舊史也自隠公始則不得不書隠公元年而即繼之曰春王正月前史所無有也盖言公之元年乃禀王之春王之正而得是非尊王之義乎且是言也于齊為九年于晉為二年衞鄭以下各為其年不可婁指數而總為平王之四十九年于斯時也世人將何以紀其年而知其嵗乎是則聖人之書元年春王正月也者其亦有感於斯乎行夏之時聖人之私議不能行於時言春王而不言王春月可改而春不可改亦隠寓夏之時與王之元所謂大一統足以一天下之心而不可任其紛有不能行之嘆矣兹為開宗始義乃貫春秋之本末而絶筆於獲麟盖聖人之道在萬世即聖人之憂在萬世然則封建之説不惟不可行於後世知聖人亦未必以為宜然也
  書洪咨䕫春秋説論隠公作偽事
  春秋以三傳為近古後世注疏家愈逺愈竒而愈不得其正即如不書隠公即位左氏謂攝盖引而未發似矣公羊以為桓貴則已失之惟榖梁一則謂成公志再則謂成人美終則謂輕千乘之國蹈道則未持論平正而不苛然三傳即能得聖人筆削之精義耶吾不敢信而後世操同室之戈炫獨出之見求勝人而反昧已比比是也如洪咨䕫春秋説之論隠公直以作偽日拙吹求實已甚焉其言盖出於盧仝春秋摘微之緒論【盧仝摘微日隠越次而立久不歸位外示攝而中實奪之故不書即位明春秋之由作也是書久佚惟宋杜諤春秋㑹議採其説今於永樂大典散篇内裒輯得之】夫仝去三傳幾千百年而咨䕫又去仝幾四百餘年拾人唾餘而以為自出已見此何能欺千載之公論乎謂之為責賢者備猶屬左袒耳
  書眀列代玉冊事
  予於戊辰年奉蔵歴代帝后像於南薫殿並弆勝朝列帝玉冊之貯於工部者於殿之西室其時究年少未問及於有冊而無寳也兹因一律重造
  太廟冊寳告成因取眀十三帝玉冊觀之並思其有冊無寳之故盖其冊多用條玉【四條凑成一板以繩穿之】此即玉檢金繩之遺義耶於是憬然悟曰此冊之所以存而寳之所以失也夫一板四條而又有穿成造時豈不費琢磨然析其條則為無用之物矣若其玉寳則固囫圇一物磨去其字仍然一寳改製他器隨意可成且宋元近代其冊寳胥不見於世亦可徴也而眀末經流賊之變蹂躪兵燹遷其重器寳失而冊存其理固然夫何疑之有盖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歴觀諸史開創者多賢或一二世或二三世即有不常厥徳以致失其祖宗之業者此非
  天使之亡實自取其亡也宗器固重而九有萬民其重於宗器奚啻倍蓰未有失民心而能保其宗器者也而獨於宗器中計其歴久不失斯亦小矣奈何不敬奈何不慎是則予之弆徹出之
  冊寳於
  陪京之
  太廟者其亦有深意耶予之子孫以至百世雲仍亦以予慄慄危懼之心為心而敬
  天愛民以凛難諶其庶幾乎其庶幾乎
  書史記冒頓髙后事
  冒頓寖驕遺書髙后云云是直以髙為妻也髙后大怒欲發兵猶有生人之氣也樊噲請十萬兵横行匈奴中是知主辱臣死之義也而季布乃曰噲可斬且咄咄舉平城事夫平城直髙祖受冒頓欺耳其讐可弗報兹冒頓嫚髙后之言可聞諸耳乎髙后雖牝雞耶巳儼然漢之主矣主受辱而其臣腆顔亦受之不為怪是漢為無人矣雖不反戈向之可乎而布以噲為可斬豈自忘少年一諾任侠之氣哉且其言曰夷狄譬如禽獸審如是是以其主為禽獸之妃矣而年老氣衰邑無罪等語豈中國之君所以答外夷之君之語直無生人之氣者矣後世讀史者率是季布而非樊噲懼其啟邊釁也然因懼而受外侮喪師亡國者多矣嗚呼樊噲果非哉季布果是哉
  雜著
  讀韓子
  韓非著説難其於人情世態亦既知之悉而言之詳矣而其所稱周文王晉文公之結韈結履何其謬之甚哉韈履之有帶古制姑弗論而文王文公之事如出一轍一之為甚再何堪焉夫伐與戰嚴装時也臨陣而帶繋解已屬烏有之事而二君者方且周旋道古以為無可使結帶之人則一國之臣孰非先君之臣乎上者中者固不必其下者亦不敢使則二君之於其國竟無一人可使執賤役者將厠牏浣滌亦皆自親之乎夫重士理也重士而失之諂文公之譎或偶為之孰謂文王之聖而為是乎予故斥其謬之甚而眀示重士之有常經也
  讀周易枯楊生稊辨詁
  易大過之九二曰枯楊生稊王弼注云楊之秀也孔頴達謂枯槁之楊更生少壯之稊取象顯而易見陸徳眀經典釋文從之考夏小正云正月栁稊稊也者發孚也戴徳自釋其文確然可信足與弼注相發明且微獨王孔之説為然也唐以前諸儒講易者莫不然即鄭康成書作荑而解為木更生虞翻詁作穉而解為楊葉未舒辭雖小異義實不相逺也惟朱子本義以稊為梯且訓為根謂榮於下者其説本之程傳而程子則舉劉琨勸進表發繁華於枯荑為證夫琨信筆為文無與易理然亦未眀言根義而荑之訓又為草琨所謂枯荑安知非在彼而不在此其不足據審矣程朱之意不過以卦體二爻初隂在下遂以為下生根梯而於五爻老隂在上則以為上生華秀夫以一之比初為老夫得女妻五之比六為老婦得士夫可也若拘上下爻之象以根梯華秀分上下爻而言則不可朱子不又云乎榮於下則生於上既曰生於上非秀而何矧植物之性其生莫不由根而幹而枝而芽蘖若舍稊秀而専言梯且訓為根則所云生於上者曷所指乎攷之朱震河上易傳曰二變而與初二成艮巽木在土下根也枯楊有根則其穉秀出稊穉出楊之秀也震未嘗不兼言根而引而至於稊則較程朱之説為賅舉矣間嘗綜爻象之辭而覆按之生稊必當以弼注為正盖陽雖過而濟以隂故能成生發之功譬猶枯楊之生稊始孚秀而具生生不已之象猶老夫得女妻之過以相與也故无不利也五爻生華直當作華絮解陸佃埤雅云栁華一名絮是其義矣盖楊而至於華絮其生意已過自此以往將就衰落故不可久也亦猶老婦得士夫之可醜也則以象辭釋爻辭其義自合即以卦體釋爻象亦無弗合又何必泥程朱之曲解為梯乎但稊之為字雖今時所行大戴禮亦從木然詁解無異義或出刋寫之譌而張參五經文字則列稊於禾部唐國子學石經本漢鴻都之遺最為近古木旁之梯則説文廣韻並訓木階與發榮義無渉亦不可以不正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四
  雜著
  讀歐陽修縱囚論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修身若何忠孝而已矣唐太宗要父以叛君殺兄以逼父忠孝之道冺矣自知無以取譽於後世故即位之後於凡好名之事無所不為人之言曰三代以下惟恐不好名此雖矯枉之論然在人臣或猶可而在人君則斷斷不可盖名者實之末而君者臣之率天下之情偽萬變而總不出於為名為上者竭誠以感下猶懼弗當而顧先率以從其末幾何其不喪其實而失為君之道哉太宗好名之事不一而足向於樂善堂集曾論及之而莫過於縱囚之特甚歐陽修作縱囚論而評之曰安知夫縱之去也不意其必来以冀免所以縱之乎又安知夫被縱而去也不意其自歸而必獲免所以復来乎是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烏有所謂施恩徳與夫知信義哉太宗設詐沽譽此數語足以抉其隠微矣既又斷之曰縱而来歸殺之無赦而又縱之而又来則可知為恩徳之致修之此語盖以闢太宗之為詐耳而未免失之以辭害義盖縱而来歸殺之無赦則再縱者豈肯復来乎是略託於存信義者被殺而怙終不悛者反得生有是理乎雖然三百人衆矣豈皆能為君子之所難而無一二求倖免者太宗多術人也意彼時必有以密示司理期三百人以必来而必免苟其不来必大索天下而誅之且及其父母妻子夫三百人者原在此域中也其敢不来以冀倖免而不来以累及其父母妻子乎史官無識未求其詳而載之反以為盛徳之感有識者觀之實不值一噱之兒戯耳而歐氏猶以可偶一為之予以為即偶一為之亦不可
  讀嚴光傳
  予讀東漢逸民傳至嚴光所以對光武及以足加帝腹太史奏客星犯帝座云云不覺听然失笑曰甚矣范之誕也夫光武之好賢與光之髙尚所為各盡其道足以風勵千古矣即光所對尚可謂不愧泥塗軒冕之志至於以足加帝則可信其必無孟子不云乎居移氣養移體光武既為帝矣親近故人論道累日足矣何至共相偃卧即偶爾偃卧亦何至以足加帝腹假使誠有其事又何至動星象此不待辨而可知其誣也且建武時朱浮許淑等皆上書言厯不正當改更爾時治厯者非太史氏乎以晦朔可考之事尚至於舛又何能知星象之幻眇哉吾意即偶有之必太史氏者㢘知其事飾奏動星象以神巳之精於推測夫推測之甚流而為䜟緯光武固好䜟緯者也遂不覺堕其術中耳雖然為帝者當以禮自律帝即重光安車賜還山中禮也命有司嵗時存問禮也賚以金帛禮也至於與光共偃卧則非禮也究以范好竒誕妄記為是
  讀韓昌黎雜説
  昌黎雜説凡四首餘姑弗論其第二篇論善醫善計者之察脈理審紀綱而歸要於憂其所可恃懼其所可矜所以告後世以憂盛危明三致意焉予向選文醇固已申論其義而題之殿壁矣【養心殿東暖閣書此二語為聫】獨所云不恃天下之安危而察紀綱之理亂二語所謂盡美而有未盡善昌黎盖未之深思也夫人之生死固不闗瘠而闗乎脈天下之安危豈得謂不闗紀綱之理亂哉自古及今未有紀綱理而天下不安者亦未有紀綱亂而天下不危者安危紀綱理亂呼吸相通豈若皮膚之瘠不闗脈之病否所可同日而語者乎至若周過其厯泰不及期秦之傾固因紀綱亡而周雖未傾王若綴旒亦尚何紀綱之可存而謂彼時天下不危得乎昌黎之意盖猶以封建為韙不知今古異宜漢明封建或致危唐宋不封建亦苟安盖紀綱在人主一心一念敬即紀綱理一念怠即紀綱亂天下之安危於是乎繋而豈繋衆建諸侯之云乎昌黎所謂知其一未知其二予故叙而論之
  讀蘇軾范增論
  蘇軾著范増論而引史記之言曰漢用陳平計間疎楚君臣云云夫軾達理識時務之人也陳平他計固多竒兹不具論若夫始進太牢繼持去以惡食進以為待亞父項王使者厚薄之異此直誑嬰兒稚子之為而謂項王即信以疑范增有是理乎夫增之去當於羽殺卿子冠軍時軾固言之矣豈不以疑增之本伏於是哉不用其言而殺其所立羽之疑增必自是始又痛快言之此非達理識時務之人不能及此則引陳平之事軾將信之乎抑不信之而漫舉以申巳説乎夫不合理之事則申己説以斥其非可也而軾也猶為兩可之説於其間則學不如軾而為史遷所誤者益不足恠矣
  讀後漢書明徳馬后傳
  予讀眀徳馬后傳嘉其不肯封外戚而不解肅宗之必欲封外戚以為盡孝之何謂又不解封侯誠舊典則不過加一爵禄儘可不令干預朝政而馬后之一再苦辭若有不可終日者之何謂及讀帝終封舅而馬后云何意老志復不從萬年之日長恨矣不覺廢書長歎歎范之但知章馬后之賢而不計肅宗之將置身於何地也夫馬后之為此言出於誠耶則子以封舅求悦何忍出此言出於不誠耶則前此之二詔皆不可信矣且肅宗封舅誠孝之小節然亦欲悦其親而已耳使其親死而齎恨不孝之大者肅宗亦何過而忍被之以此名哉宫闈之語外間何由傳之此實不知大義阿所好而不覺其言之過當背理耳又馬后身衣大練節儉尚矣傳中所稱賜諸貴人各白越三千端雜帛二千匹黄金十斤賜廣平鉅鹿樂成王各錢五百萬此又何来節儉者固如是乎豈但知一身之麤衣糲食而揮霍自如遂得謂之節儉乎外家車如流水馬如遊龍后固自言之其家微時亦能早如是乎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周時已然而况人心日漓寖淫而至於兩漢六朝乎
  讀公羊
  公羊於隠公之何以不言即位也曰成公意也既又申其義曰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夫成公意是矣而以長不以賢以貴不以長之説實甚謬盖以貴不以長或者袪諸孽覬覦之心猶託於各安其分之義至於以長不以賢則均貴也均貴則擇賢棄不肖有何不可而亦必為之防微杜漸曰以長不以賢乎且唘賢而賤辛貴而不肖立辛而商以亡是非萬世之炯鑒乎余以為棄辛之貴而立啟之賤猶不至於屋商之社夫商之宗祀不絶與棄貴而立賤其是非輕重必有能辨之者知此則公羊之説之謬不亦章章眀甚哉而劉頌引其言以為事情之不可易者識見庸愚固不屑再闢矣且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堯舜禹傳賢傳子之事韓愈論之詳矣夫與賢之説後世固不可行顧於諸子中獨不可擇賢而與之必拘於以長以貴之小節而不為天下萬世擇賢君而立之是直以祖宗社稷為輕而以己妻媵娣為重千金之家有所不可而况天下萬民之大乎或曰後世嬖妾而立少子以致敗國亡家者亦有之矣不若守公羊之言為無患雖然嬖而立少十未必有其一二不擇賢而守分將十必居其十審是言則公羊之説為宜從乎為不宜從乎
  讀劉昆傳
  後漢書儒林傳載劉昆為農太守仁化大行崤驛道向多虎皆負子渡河云云夫虎猛獸也蔵林藪逐鹿豕以養其生虎之知止於此而已餘非所知也太守仁政祇能施之民而民豈能向虎告之虎又豈能㢘於民以悉之而又推太守之意不傷民而去之且一一負其子以行哉盖范紀此不過欲揚劉昆之美耳無識者或信以為實有識者必斥其非並劉昆之善政亦疑為阿好過頌是欲揚其美反致傷其實矣然范之為此盖亦有本彼見禮記孔子過泰山有苛政猛於虎之言故創為新竒之語以褒昆而不自覺其謬禮記出漢儒語多踳駁未必盡皆孔子之言即所云苛政猛於虎尚為指物喻政不失為正而虎知太守仁政相率負子渡河而去則必無其事也盖人聚則地闢地闢則獸逺此不易之理今之泰岱崤黽何並無一虎不啻此也天下郡縣其有虎者千百之一耳餘盡無虎豈為其地守土之人皆如劉昆之賢而虎皆避去哉是又不必絮辨而可證范之譌者
  讀韓非子
  昔韓非述管仲之對桓公曰知臣莫如君知子莫如父斯言也予以為非是夫自古及今多有以此言為然者而余以為非是者何盖其君若父果賢耶自能知之而亦無待其臣子及他人之頌使其不賢不能知在他人則是不闗巳之謬賛以害人家國設為臣子者亦如是言則是内懐怨懟而仍陷其君若父於不知也即以桓公屢舉鮑叔牙數人而管仲皆以為不可是果知臣乎桀之於闗龍逢紂之於王子比干亦猶是也瞽瞍之於舜獻公之於申生是果知子乎其類此者不可屈數余故以為非是盖不近情之論聴之似是而折衷於理其剌謬不通若是者亦多矣且君子立言將以為萬世法程而不可逞一巳之私智以欺世盗名也言治之書莫如典謨一則曰在知人再則曰惟帝其難之使世之為君為父者皆曰我已知臣我已知子誤知子者其害猶不過一家誤知臣者其害將及國與天下是誰作之俑哉夫自以為不知者或可勉以至有知之日而自以為巳知者吾知其為終於不知而已矣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五
  雜著
  讀伯夷列傳
  夷齊不食周粟蓋謂義不仕周受祿貧餓以終其身而死耳自司馬遷有采薇食之遂餓死首陽山之言而譙周古史考遂舉野婦之語以實之後世率謂夷齊果不食而餓餒以死夫夷齊大節固在不仕周而不在死與不死也而遷乃更舉顔淵盗跖之事謂天之報施善惡有或爽者夷齊之死有或怨者此則大謬而不可以不辨也蓋窮通夀天人事之適然而善惡邪正天道之至公千載之下以夷齊顔淵為何如人以盗跖為何如人則夷齊之死固不怨使其怨當早食周粟而求生矣殺身成仁者豈皆怨乎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遷實未知此耳彼其犯國法身殘處穢動而見尤憤懣不堪怨天尤人謬論天道之是非是以遷之心為夷齊之心而夷齊必不若是也余故以為大謬而不可以不辨也
  讀金史
  遼金元三史人地名音譯訛舛鄙陋失實者多因命儒臣按同文韻統例概行更錄蓋正其字弗易其文以史者所以傳信示公不可以意改也茲閲所進金史見其中文法乃多有未當者如稱元兵為大兵大軍以元臣修金史理固宜然而於大兵大軍等句下或接稱上或稱朝廷則又皆叙金朝事畧無界限分别使淺學者觀之幾不能辨其為何代語是乃文義不佳之故然此猶小疵非若人地名之謬誤宜改仍其舊可也至若崔立傳贊云其志方且要求劉豫之事我大朝豈肯效尤金人者乎金俘人之主帝人之臣百年之後遂啟崔立之狂謀以成青城之烈禍云云直是痛加詆斥實為非體夫一代之史期於傳信若逞弄筆鋒輕貶勝國則千秋萬世之史皆不足信是則有闗於世道人心者甚大推之明修元史類此者應亦不少然史書流傳已久難以釐正亦不得不仍其舊若我本朝修明史於當時賢奸善惡皆據事直書即各篇論贊亦皆覈實立言不輕為軒輊誠以作史乃千秋萬世之定論而非一人一時之私言予向命纂通鑑輯覽於明神宗以後仍大書明代紀年而於本朝定鼎燕京之初尚存福王年號此實大公至正可以垂示天下後世豈若元托克托等之承修金史妄毁金朝者之狃於私智小見所可同日語哉書此以揭重刋金史之首抑亦有慨於前而所以深誡於後也
  讀左傳季文子出莒僕
  季文子出莒僕是也而左氏有過辭然魯之襄仲獨非僕之類乎其事即接襄公之立不聞文子有討賊之誅何獨嚴於僕而恕於仲乎且僂數元愷四凶謂堯不能舉賢而舜舉之堯不能去惡而舜去之審如是則堯何以為巍巍蕩蕩則天之大聖乎葢其賢其惡或者當堯之時尚未甚彰而其舉其去亦因之而有所待千載之下豈可輕議哉况舜之協帝皆出堯之所授則舜之所舉即堯之所舉舜之所去即堯之所去耳邱明博於紀事但逞其文藻而昧於知理讀其文者斥其浮誇資其強識而於是非去取之間斷之以理可也
  讀孟子滕文公章句下
  陳代欲甹小節以見諸侯而舉枉尺直尋之喻孟子闢之是也然所稱王良之事余不能無温公之疑焉獵與戰其不可以車行余既於詠御之詩論之矣北人言舟南人言馬必不能得其欵要章章甚明馳射之事自應属北方射生手今即使北方射生善操弓挾矢立之車中將見顛簸支屈不能命中吾恐其皆為嬖奚之終日而不獲一禽而謂南方之人能之乎且馳之者在御而射之者在人御者即範其馳驅而射者不中御者亦無如之何也御者範馳驅而射者即屢中無是理也且羿與由基世所謂善射者也使王良範馳驅以御皆一朝而獲十焉亦得謂之君子乎或曰古者禽獸多而疆界平故可以車獵何言之甚哉且恨御之道不傳而世無王良也若然今之南苑即所謂禽獸多而疆界平吾將試之其不可行立見矣嗚呼是果無王良乎是果無王良其事乎
  讀宗澤忠簡集
  偶閲宗澤忠簡集愛其乞回鑾諸疏不忍釋手既終巻乃知章凡二十四上而髙宗漠然也夫南渡去今六百餘年讀其疏者未嘗不嘉其血誠賞其卓識歎其孤忠欲為堕淚而彼時為之君者聽宵小深入之言懐優游苟安之計屏之而弗顧是尚得為有人心者哉以致捐中原棄赤子謬曰我終能延趙氏一脈於餘杭嗚呼人而至此是誠不知有五倫之事而天良喪盡者矣雖汪黄謬論有以懾之使髙宗無偏安之心有必為之志亦焉能動聽則後之秦檜倡和議而稱一徳亦必有以早窺其心曲也或曰宗澤之心雖誠以彼時南北之勢較之金源之釁其真可乗河北之民之心其真可信乎則興復之舉固未易言也曰然復讐其要也興復其次也不共戴天不反兵髙宗於此葢兩兼之矣徒跣以從不顧一巳之成敗利鈍可也而居臨安翫湖山稱姪於讐以徒得歸葬之骸骨是誠何人哉嘗謂人君者
  天之子也俗云子雖不肖父不可不慈予則謂
  天之於天之子子雖不肖
  父不忍不慈逺固不可枚舉近則於宋元明見之矣元得統甫八十年立國之模無足比數若宋南渡以後有明正嘉以旋其綱紀陵夷政事叢脞早應滅亡而不即亡者豈非
  天父有不忍不慈之心而尚為之苟延其世以待其悛改乎然此不可恃也大君者父母之宗子而黎元者均之一家内之人也今持家者苟不顧一家之人使之顛連而無告則其父母未有不怒怒而教教而不改其父母亦必有以處之矣為君者之於民亦猶是也嗚呼可不慎哉可不懼哉
  讀歸有光易圗論
  有光以為易圗非伏羲之書乃邵子之學似矣然知其一未知其二有光不云乎八卦盡天地萬物之理後之人苟以一説求之無所不通納甲飛伏卜數隻偶之類皆可以易言既如是則伏羲之卦何嘗不具圗之義第不可以圗謂足盡卦之理可耳余謂易以傳天道董仲舒云天不變道亦不變則可知易亦不變或曰交易變易正所謂變安得謂不變曰亦觀之天而已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一日而周三百六十五度其至變之中不變者存焉道如是易亦如是又誰能為圗以概之有光葢有見於圗之局但語焉而未詳耳朱子恐人求易於虚無神竒而反失實理故定為卜筮之書而毎卦毎爻皆注之以占之者云云審如是則江西持筒賣卜者皆可以言易矣其然豈其然乎
  讀王應麟困學紀聞
  應麟博學多聞著書頗富而議論皆出於正是編乃隨筆考訂理融辭達其説經具有淵源深合内聖外王之㫖偶披説易巻於凡修辭立誠陽大隂小防於未然恐以致福未嘗不反覆而誦沉潛而思以為有天下國家者不可不熟讀而切巳體察也獨其論五陽之盛一隂生而引陳完之奔齊為亡齊者已至漢宣帝時匈奴來朝而王政君已在太子宫唐太宗即位而武氏已生於前二年宋藝祖二年女眞來貢而宣和之禍乃作於女真以為易者極深研幾當勿用而知有亢履霜而知有戰固亦戒將然凛消息之義耶而未免失之鑿矣夫為君者慮泰否之幾察盛衰之運朝乾夕惕持盈危明如是而已耳必舉數世之前之事以為數世之後之兆或轉疑於謬悠而不信則反懈其儆懼之心非此説有以基之乎且五世八世之説出於左傳本屬浮誇使景公聼晏嬰之諫簡公從御鞅之言平公拒田常之計宣公奪襄子之權則陳氏終不能為齊侯也至於王元后武則天之事皆因漢唐之帝不能自立亦人所共知者而女眞入貢於藝祖更去侵宋一百數十年使徽宗不用奸亂政及遣馬政通使而復背盟金人又安能如之何哉葢禍福互倚伏治亂相循環為人君者不可不憬然悟而䕫然懼若如應麟所云智者必鄙而謂誕愚者將忽而不省等而上之堯舉舜舜舉禹之時謂之為失天下之機可乎雖然當天下極盛之時而為思患預防之想亦為君者所當知也豈可以小疵而棄其大醇
  讀禮記文王世子篇
  文王世子記周公抗世子法於伯禽引仲尼曰聞之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鄭康成訓于讀為迂迂猶廣也大也後之説經者多傅㑹之孔疏則以為周公之益君於身優饒於徳廣大而黄敏求陳祥道方慤則或以為周公委曲其身以正其君或以為迂身非直躬或以周公抗世子法為致曲是皆不於理夫周公攝政時成王巳為君成王不可撻故撻伯禽以警成王其理甚正而其道甚直初非有迂曲遷就之私孔頴達疏申引廣大之釋委曲煩言以致經義反晦偶因檢永樂大典得陳懋賞集説云况止于其身以善其君乎此大人正巳而物正之事語較直截夫于詮為於義固當矣而身字觧尚未能親切因考古篆身作□子作□二字相似疑或當時傳寫之譌若作于其子以善其君則與周公所行適合而於理於文皆無弗合康成葢未思及子字之誤為身字遂強附訓釋後儒亦從而為之詞使孔子之言周公之事皆不得其正夫強觧以誤後學不可乃因強觧而誤孔子並以誤周公則尤不可是不容以不辨但經文沿誦日久無改正之理姑記余所見如是以俟後之考古者
  讀王充論衡
  向偶翻閲諸書見有王充論衡喜其識博而言辯頗具出俗之識其全書則未之覽也茲因校四庫全書始得其全巻而讀之乃知其為背經離道好竒立異之人而欲以言傳者也夫欲以言傳者不於聖賢未有能傳者也孔孟為千古聖賢孟或可問而不可刺充則刺孟而且問孔矣此與明末李贄之邪説何異夫時命坎坷當悔其所以自致坎坷耳不宜怨天尤人誣及聖賢為激語以自表則巳巳犯非聖無法之誅即有韙其言者亦不過同其亂世惑民之流耳君子必不為也且其死偽萹以杜伯之為無而言毒萹又以杜伯之為有似此矛盾處不可屈指數予故闢而訶之讀論衡者效其博辯取其軼材則可效其非聖滅道以為正人篤論則不可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六
  雜著
  讀左傳晉楚城濮之戰説
  城濮之戰人皆知子玉之傲而憤以致敗晉臣之巧而和以致勝予則以為其過不在子玉而在楚子也夫戰國之大事也臣不聼君言冒徼幸以間執讒慝之口而君即從之一失也知其不可而少與之師以觀其敗二失也馬且必乗其産乃以陳蔡屬之右師驚虎皮而先奔三失也有此三失即楚子以全軍臨師亦必致敗而况君臣之心先自致貳謬任其敗以實已言而棄西廣東宫及若敖之六卒與敵而弗惜是非以怨一臣而波及自喪其衆軍士之命乎且明知晉侯備嘗險阻天之置允當應歸矣何不令子玉全師而旋雖將在外君命有不受亦視其得失之大小何如耳未有明知其失顧以強臣一言而怒姑由其戰置國勢之興衰人命之存亡於不計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豈理也哉予故曰其過不在子玉而在楚子也
  讀髙啟威愛論
  髙啟著鳬藻集首章即威愛論讀之卒篇歎其知一而未知其二也夫兵者非常用之事以仲康之賢討羲和之亂承命者猶恐其威之不立而功之不成啟所云好生惡死人之至情有威則怯者勇無威則勇者怯其言皆是也至謂使國君而知此則國可以治天子而知此天下可得而理則失之甚矣夫治國平天下非若用兵偶行之事也御衆以寛寛則得衆猶恐吾仁之不能廣被焉孰謂徒作其威使下無容而可以治國平天下哉且自古亡國者多矣失之威者其亡速失之寛者其亡緩致亡雖同然緩速之間斯有别矣吾非謂當失之寛蓋闢啟謂宜威克之言示有君人之責者當體天心仁民愛物雖辟以止辟仍存哀矜惻怛得情勿喜之意非不用威而不可徒恃其威威者猛之類愛者寛之施寛以濟猛威愛並行或者其庶幾乎余故謂啟知其一而未知其二讀其論者不可不察也
  讀宋仁宗本紀贊
  宋史贊仁宗曰吏治若媮惰而任事蔑殘刻之人刑法似縱弛而決獄多平允之士斯言也人皆以為韙而余獨以為非其亦有説乎夫吏治媮惰則胥役生心而小民隂受其害刑法縱弛則奸猾肆志而良善弗得安居葢不如吏治弗媮惰而任事蔑殘刻之人刑法不縱弛而決獄多平允之士是為寛嚴得中上下均受其福雖然致此豈易得哉此吾以業業兢兢而不遑寧處者也
  讀史記儒林傳
  司馬遷曰周室衰而闗睢作王應麟撰玉海因引揚子周康王時頌聲作乎下闗雎作乎上習治也習治則傷始亂謂齊魯韓三家以為康王政衰之詩又引楊賜傳云康王一朝晏起闗雎見幾而作夫康王晏起不見於經書是誤用宣王之事實之也齊魯韓三家之詩雖先出於史記然總出於夫子之後信三家不如信夫子子曰闗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誠王化之始豈有衰世之譏哉司馬遷所云葢孔子傷周室衰微王道不行故即繼之曰論次詩書修起禮樂云云闗雎作者周南之首章即刪詩之義耳且如稱堯典可以貫全書則稱闗雎亦可以該全詩而於康王始衰乎何有況舉守成之善者必曰周有成康亦不見其有荒政也朱子為詩傳直以為文王后妃時作葢本毛萇之義可謂具有卓識而未言三家之失於傳訛茲故申而論之
  讀宋史河渠志
  予既問之往祭河源之侍衛阿彌達明悉河源在星宿海之西亦既系之詩而按以語矣因取宋史河渠志觀之宋史元托克托等修也以䝉古人言䝉古地名尚有蹖舛失真者則以䝉古入不深明漢文宜其音韻弗合名不正而言不順以致紀載失實也其譯哈喇海齊必勒呼蘭伊拉齊之類皆不合今蒙古語非不合也䝉古語猶是其音譯漢文則差也茲姑弗論獨所稱統昆侖之南折而東又云復繞昆侖之北自貴徳西寧之後云云貴徳即元之貴徳州而今之河州之地也西寧則仍西寧此其間焉有所謂昆侖者乎夫昆侖自在回部離此將萬里誰能移於此為河源細究其義葢修河渠志者或曾讀漢書武帝紀因牽強為之辭不知以訛傳訛益增人不信耳既又細閲康熙年間拉錫所具圗於貴徳之西有三支河其名昆都倫乃恍然大悟昆都倫者䝉古語謂横也横即支河之謂此葢元時之舊名謂有三横河入於河而修書者不觧其故遂闌入回部之昆侖山以證漢武之事耳然䝉古謂山横者曰昆都倫或者張騫曾到回部之昆都倫以及蒲昌鹽澤謂為河源則是與予所云不約而同而要之究未明其入地伏流為星宿海上之河源也既觧其疑不可以不詳誌如是則陶淵明所謂不求甚觧者為可行乎為不可行乎
  讀熊廷弼傳
  明之曉軍事者當以熊廷弼為巨擘讀其陛辭一疏幾欲落淚而以此盡忠為國之人首被刑典彼其自壊長城棄祖宗基業而不顧者尚得謂之有人心具天良者乎夫廷弼自田間召還日馳二百里待之何殷來之何速及入朝勅印不付亦弗前席引問若無事然是誠何心哉及姚宗文騰謗於朝劉國縉掣肘於外羣小黨伐議論繁滋致志士扼腕無能為而明社因之以亡其誰之過歟夫天啟騃童受制宦䜿固不足論若葉向髙尚為忠厚老臣徒以庇其門生王化貞而亦有憾於熊廷弼吁師生門户之害人家國如此之甚豈不可畏哉且軍事豈迂濶庸流所當横議者横議已不可又加之以曲直不分門户是庇而其君復不辨其是非示之彰癉因循引長顛覆隨之此固
  天厭有明抑以其季世之君有以自取也夫廷弼豈非與我
  祖宗開創時作難者然各為其君理應竭力盡心數百年論定之後予且嘉之而憐其屈死然則彼時之為彼君者謂曰無人心而喪天良亦非苛論而已矣
  讀召誥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予讀召誥之篇求其一言以蔽之者莫若曰曷其奈何弗敬葢召公因成王始政拳拳致告蔡傳謂究其歸以諴民為祈天之本而又以敬徳為諴民之本一篇之中三致意焉則所謂奈何弗敬者非挈一篇之領要乎夫奈何者一唱三歎之意言有盡而義無窮奈何者更有不人之心以不人之心行不人之政則敬之施於外者也敬勝怠者吉義勝欲者從然必敬勝而後能義勝則又敬之存乎内者也内外交養誠實無祈天永命其弗基於此乎茲因謁明陵而思及受命保命之要必當以奈何弗敬為棘且君者
  天之子也
  天者君之父也父之於子無不亟其愛子之於父當無不亟其敬然及其失父之愛一再失其敬者猶示以警以訓誨之至於訓誨而弗改則父亦弗愛之而已矣嗚呼可不懼乎可不敬乎歴代遥矣不可屈指數明之事則近可徴也如永樂之簒位大行誅戮應其亡也而天弗亡之正統之北狩應其亡也而天亦弗亡之正徳之荒淫失徳應其亡也而天尚弗亡之此非慈父之逭其罪而仍有顧惜乎必至萬厯怠政天啓童騃崇禎有猜忌之失無恢復之能而後亡之讀史而有受命保命之責者可不知懼知敬乎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也人莫不讀召誥鮮能知要也茲舉其一言以蔽之者於謁明陵之日後之攬者亦可以絜矩知吾意矣
  讀易繫辭上傳第五章書義
  此章與中庸首章相表裏子思或有承乎是章之義乎蓋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即謂天命之謂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即謂率性之謂道也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即謂修道之謂教也至於顯諸仁蔵諸用鼓萬物而不與應作一句而與應作去聲如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與蓋所謂不居而已耳不居則不知不知則無為無為則無心設以上聲讀而貫下文是視天地與聖人有間然且有心矣夫大易一乾坤乾坤一隂陽隂陽一天地天地一易簡春生夏長天地之顯諸仁也秋收冬蔵天地之藏諸用也而天地實不居其功此即天地之無心也若夫聖人輔相左右是有心也有心則不能無為不能無為則不能不代天地同憂矣咨政之暇與諸皇子及數儒臣示及此並命各抒其見以論之皆以為不出所示故不復繁文闡論而直陳其義如此然予亦未肯遂信以為韙爰簡筆書之以俟後之深於易者
  讀韓愈對禹問
  韓愈為對禹問云堯舜之利民大禹之利民深亦既理暢辭明足為千古定論矣其論孟子所謂與賢與子乃云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余以為愈於此亦不免有求其説而不得從而為之辭者矣夫
  天何言哉與賢與子何以命之是宜觀泰誓所云天視自我民視
  天聼自我民聼民之與即
  天之所與是以人君祈
  天永命莫先於愛民得民心則為賢而與之失民心則為否而奪之可不慎乎可不懼乎或曰三代以下率與子而不與賢是誠
  天意乎是皆得民心而應與之者乎曰利民之大與深韓愈固言之詳矣茲不贅論三代以下其嬗代不一氏是非不與子而與賢乎雖其中亦有奸雄攘竊如曹操司馬懿之倫不可謂之賢然必其繼世之子之不可與者也若繼世之子上能繩其祖下能得其民
  天必不以與他人也是語也人或不敢言而余因讀韓文闡義為辭其意正重乎此有守器之責者可不熟讀是文而知慎知懼乎儲貳金鑑之書已成因命續錄於篇向所著讀公羊傳等六篇皆有繋於
  天命人心嫡庻賢否之要並著續錄焉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六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七
  頌
  恭祝
  聖母皇太后八旬萬夀
  鴻稱積慶頌【謹序】
  【臣】聞思齊顯徳徽乃播音繁祉介眉慶宜歌頌維天保之福孔固以莫不增由嘉樂之佑自申必得其夀絫萬萬而推軒紀旋八八以暢伶筩列纂組以成文效臺莱而稱祝恭惟
  聖母崇慶慈宣康恵敦和裕夀純禧恭懿安祺皇太后陛下承天資始斂福用敷俔摯纘莘駕姒任之毓粹膴原正域本嫄簡之儲祥俾
  夀而昭
  徳之致日星以為紀嵗以為量惟曰至于萬年子孫其
  逢吉
  身其康彊推而放諸四海兹者苞符
  介祉圖筴
  衍禔並悠久于兩儀屆延洪之
  八袠年符丕冒運際新月陽則庚兆大横日徳則酉
  占留熟駢彰
  夀牒疊奉嘏詞賦沿古詩之流
  五旬俶啓頌集羣經之液
  六甲環週洎乎
  七十萬夀之年祥呈合璧爰有六十三章之作體演聫珠爾乃吉祚大来熙臺共上屯豐濛汜畮服紈牛早逺渥洼道通縑馬耕有餘者三九扇景濩甘蠲惟正者萬千鏐租漕糈三依
  綵鷁標水誌以恬瀾四奉
  和鸞漲沙亹而鞏軸接析津之星次海近添籌寫岱嶽之真形山基積夀廣途銓士彚吉茅茹特榜興賢作人棫樸槐街鄉禄越百嵗以扶鳩棘院儒鍚乙科而鳴鹿門旌人瑞翁媪齊登書授民時羲和增録凡皆寅循
  慈訓九垓布大順之庥實惟申鍚
  景禧六幕蒸太和之氣况復
  純嘏彌厚戩穀罄宜秉
  莊敬以日强茂
  養恬之時引
  松齋留憩
  頥凝性以加康蘭塞迴瞻喜
  和神之益健
  膝前子帝
  䕃越六旬庭下孫曾支蕃五世負黼扆而臻三紀萃寰
  瀛以奉
  一尊愛日方升
  春暉久煦每當嘉辰令節宴侍
  顔和荷承
  温語之有加
  謂可禮文之從簡言不稱老敢紓鞠之䖍命滋益恭
  彌載
  恩勤之徳且夫髙堂華髮竸羡萱榮前席綵衣艷稱莱戯適大年之眠食事美含飴羅問旦之兒孫人夸㸃頷此在一門有喜便成家慶之圖矧乃六合同春罕覯史書所紀予小子並受其
  福故能以孝事
  親我
  聖母長發其祥是謂承
  天之祜慶逢祝
  嘏忻展呼
  嵩敞都福之庭
  璇宫賁采崇歸善之典
  璆冊肇尊寳甕八鴻春盈瑞露金函四果
  夀普慈雲擊壤聼歌衢稱筐篚備陳庭之實絲綸
  宣
  鍚類之恩嘉予九有臣民共兹大慶外逮四裔君長莫不来同盛禮咸昭上儀具舉躋一世於仁夀無疆惟庥合萬國之歡心有秩斯祐【臣】愉殷酌斗忭溢循陔十六字義繹
  鴻稱億萬年詞申燕喜結纒綿之至性緒倍抽絲迓曼
  羡之
  貞齡繡徴添線鸞璈八疊王母歌
  介夀之章雲錦七襄天孫獻
  長生之籙兆綏
  洪算載晉長言作頌曰
  昊縡凝命誕畀我大清累洽重熙率俾紘瀛厚載光大至哉
  坤元登虹附樞亶毓祥源肆台小子依
  暉即阼尊以
  聖母養以天下【叶】樹
  徳孔峻納禄式固夐乎煒而三五靡並
  萬福来崇
  一人有慶【右  崇慶第一章】
  維
  聖母之慈以篤藐躬鞠育顧復自我童䝉六十年于兹與日俱長【叶】尚迪
  懿訓聿臻大同夙興
  瓊闈其曷敢不宵衣分甘
  頤席其曷敢不旰食【叶】蘉哉負扆惟日孜孜佐
  歡適
  豫顒副
  翼貽宣昭中外維
  聖母之慈【右  慈宣第一章】
  鴻化奕奕
  徳音洋洋亦既康止匪居匪康掖
  輦行慶以巡四方夀相臺懐天中嵩洛齊魯東奄呉越南宅【叶】陪京甸服及河喬嶽
  恵綏萬民慶賞乃作
  睿顧以懌而康而安
  湛恩既申祝頌闐歡【右  康恵第三章】
  安土敦仁坤輿廣生理大物博蕃廡盈寜秋弛輸秸夏貸税畝藏富在民財可以阜數逾千萬
  推澤敦厚朝陽翽羽中沚菁莪有孝有徳式舞且歌以和召和乃大和㑹調幕登臺兆民永頼【右  敦和第四章】郅福垂裕乃以民寜長之養之啿啿羣生逰扵
  化宇皇之人多夀其爾有位國之耆耉或禄成均或續賢書或偕期頤綽禊表閭三元甲子循環逓嬗維臣庶介
  釐維
  聖母鍚羡合萬萬人奉萬萬算【右  裕夀第五章】
  猗歟
  純禧同天所燾昔定武功粤晉
  大號久底敉寜文同五譯馬貢龍騋雁臣玉帛戊巳告豐畋田宅宅一尉一誕受方國維
  徳之純膺
  禧單厚逺至二萬里奔走恐後自痕都以東咸徕獻夀【右  純禧第六章】
  周銘有言惟㳟則夀昭哉
  聖母徽柔是篤【叶】課晴問雨
  心勩占農率作蠶事分繭稱絲效功
  暢春祁幄
  夀康莘宫
  端居慎動示榘表沖恪秉
  淵懿克勤克儉彼哉明徳徒飾衣練彤史書型莫窮紀撰【右  恭懿第七章】
  全徳胥彰
  顯名丕揚茀祿多益
  慶辰迎長儀備禮洽彞典何加搢
  册
  東朝隆以苕華
  令善髙厚莫贊一詞吉語臚實上祝
  安祺其
  安維何如彼南山其
  祺維何福海大環引申繼續京垓
  紀年【右  安祺第八章】
  慈寜宫頌
  懿懿
  慈寜乾清宫右歴代敦崇以奉
  文母昔實單檐今易重構【叶】申無方
  養祝無疆
  夀三大朝禮率羣辟公觀瞻斯協慶忭攸同熊熊丸丸實實隆隆左平右墄納陛惟中嵗在重光月惟陽復八袠爰開
  萬年永卜五世曾元一堂雍肅曷其有極介祉景福
  五福頌【有序】
  寜夀宫後曰景福宫我
  皇祖奉
  孝恵皇太后所居也余既豫葺寜夀宫為歸政後燕憩之所而景福宫則仿建福宫中静怡軒之制鼎新之軒有屏嘗撰五事箴掲之以代銘座斯宫義取頥養實惟五福為宜夫五福世所艷稱顧昔人無闡之者爰頌而列諸黼扆苐考洪範五福傳疏或分詮或遞釋無所専主余以為夀富康寜及考終命皆受之於天而好徳則修之於人玩五皇極之辭曰予攸好徳汝則鍚之福與此互相發明中庸言位禄名夀必推本於大徳足為五福主徳之證而正䝉所云徳者福之基福者徳之致尤深切而著明余故於攸好徳之頌詳暢厥㫖然帝王之福乃天下之公而非一身一家之私其徴自與常人異誠如所期信為備福余益惟敬修徳以迓
  天庥而弗敢期其必
  箕疇凡九極建惟五斂時五福其目未譜於九詳焉夀為初祜華封所作麥邱所語唐堯則辭齊景則喜【叶】聖弗聖分於斯可覩景福之宫肇我
  皇祖竹苞松茂以養
  聖母【叶】嵗久重葺倦勤擬居【叶】作此屏扆五當其數【叶】衍繹範言頌是曼夀【叶】詩引昌黎敢怠永久【叶 即用韓句】
  右夀
  國君大夫問富答殊有天下者奚問答諸既艱問答其富若無然亦有焉乃在民乎
  宣尼正對萬世帝模省力薄賦猶可勉圖時若雨暘屢豐難期【叶】是用危懼敢詡尊居又若求材常若不足【叶】艱致者多詎曰金珠菟裘豫營勒此屏辭【叶】設誠符望肩缷心娯
  右富
  皇清開國承運奉
  天宅中建極敷鍚八埏兹百餘載將萬斯綿
  三聖繼承謨烈丕宣藐予小子佛時仔肩治圗康寜夕愓朝乾愛民祈嵗察吏求賢雖有梗化弗蔓延九州安内萬里拓邊幸未隕越敢為躗言八旬有五擬兹引年敬之一字用作心傳
  右康寜
  福何由生端在乎徳徳復在好人我胥棘顧名思義行道有得然殊吉凶原道言憶吉則徴善凶必召慝應好其善樂乃無射五福之四賅彼四則皇極敷鍚無好必斥作汝用咎禄賢是篤【叶】五九相應訓君尤亟勵以多年子云敬式垂老弗諼蘄告方来【叶】
  右攸好徳
  踐阼之初炷香告
  天設䝉
  洪庥歴六十年便當歸政以授後人豈圗逸豫有願扵中【叶】於穆
  皇祖幼齡居尊六十一載化被海壖小子廿五繼體乘乾敢同
  祖厯耆耋况臻新兹景福爰待即閒存吾順事横渠銘焉九疇所云五福冀全然未敢必敬俟
  天恩
  右考終命
  刻絲三星圖頌
  箕疇五福居一斯夀富即禄也繼而為偶曰夀曰禄資福以受必有司焉麗天拱斗旭日和風松蒼花茂【叶】境乎仙乎神霄擕手相好天福垂黻佩玖司祿抱子肫然慈母六星惟夀如現扵酉嶽嶽彬彬紫垣三友鍚祉延齡佑我九月於萬億年視此絲綹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八
  賦
  鬬鹿賦【有序】
  或問哨鹿之義已具於前後二賦若夫鹿之所以致哨其義亦得聞乎曰善哉問蘇子不云乎物必先腐也而後蟲生之人必先疑也而後䜛入之鹿不相哨何以致人之哨哉而其相哨也以鬬作鬬鹿賦其辭曰
  有八义之角獸當五月而解舊既新茸之漸生至仲秋而始就其角之未就也牡自牡而牝自牝其角之既就也牝隨牡而牡相鬬其牡自牡而牝自牝也有男女異路之風其牝隨牡而牡相鬬也有夫妻相庇之救雖或以豪相以力相㓂諒其事則無曲故其義有可究然鹿之相鬬也不於九衢之市不於百畝之田必其深深林裏迥迥山巔車馬之所不至虎豹之所逺遷於是呼羣别隊防後突前互争雄而較力不畧遜而頓旋雖獵騎亦罕遇則文士固無從而見焉吾嘗從山莊而逰矣是地也雖避暑之離宫實絶塵之仙境外遮邏以延城中聳峙以峻嶺澗冷而泉清虚谷深而林静於是麌麌之族祁祁之等既日孳而日繁迺時背而時並夫其寥寥秋令霅霅金颸景清兮氣霽巖額兮峯眉值萬幾之餘暇擕數騎而相隨或捨馬以更進豈由鹿之為欺則見兩雄賈勇誇匹敵强角如戈利目似電光蹏卓立以擇勝胷憑怒以當塲奎踽則林為之摇蕩嚶咿則風露為之飛揚竦體則髙膺鶚厲待觸則强項蝟張九天九地之機莫窮其壯三出三入之態愈奮其剛吾因之思其神趣觀其猛勢而從禽之意有時而相忘雖然鹿之鬭也可見人之鬭也難知彼其牟然相鳴悍然相持是即鬭而已矣亦易得而窺之若乃機械巧搆城府深為笑中之刀莫測暗裏之穽不期翻手雲而覆手雨谷可陵而岸可池其鬭也固不若鹿之聲色相陵而吾實有感於斯
  芝屏賦
  我聞芝之種類甚繁抱朴論之精具五色而表瑞得千嵗以延齡光可照夜洞若堅氷朱柯翠羽三秀九莖乗車覆雲返矢辟兵若是者不可更僕而數而非所論於吾之芝屏夫其生於千仭之岡長自十圍之木君遷古度之倫平露賓連之屬元氣之所絪緼甘雨之所滲漉遯世無悶猶輕漢代之歌升仙亦虗豈作松子之服徒觀其面也層層蟠錯縷縷蟬聫撐如盖而團如盤焉繼觀其背也既玲瓏而又相附雖妥帖而實便嬛香似桂而燦似蓮焉伊何人之選質乍我座而為屏既切清防之義匪誇延夀之名吾獨怪其挾不老之姿而岸然辭故土以成器也靈乎不靈
  人字栁賦【有序】
  西苑南液池北岸有人字栁者數百年以上物也今秋仆於風命補種之因成是賦
  憶行春於癸酉賦南苑之雙栁歎賔主其莫恒感新舊為非偶歸而禁籞偶臨池岸閒走若人字者有言寓以意而非口曰樹有菀枯奚與人世彼補植者已是贋鼎則體物者寜非多事爾時雖心知其非而莫能與之為議也逮今秋之孟月忽終風之落天乍似轟雷耾耾而有如熛怒弗止振蘀蓬蓬而遇輒摧堅葱菁者亦莫不偃婆娑者安望其全然而葱菁者暫偃而其身復起如故婆娑者難全而連根遂以仆焉爰命奉宸例視海子種仍各根培植而冀其生成合為一樹絞縛而無分彼此靈和殿前何異張緒當年上林苑中稱公孫病已於是兩足分立一項挺成俯液池以寫影望趯臺而馳情則何異樓閣東風聼歌舞於宣徳荆凡南國閲紀載於春明者哉乃對人字而歌曰昔議雙栁今何若兮使無補種終寞兮實固非久名可托兮人字若荅而歌曰名實胥幻誰恒在兮成則有壊匪愛實害兮一之為甚豈可再兮
  西畨蓮賦
  考花譜則類屬之荷非水植而名乃曰蓮弗經見於中國誰與號謂西畨昔詞臣曾寫質亦㸃筆以稱妍【羣芳譜載有西畨蓮僅言其花淡雅而不詳其跗萼若何又載有鐵線蓮云花葉俱似西畨蓮心黒如鐵線山荘舊藏錢維城花卉冊有花一種稱西畨蓮但其色淡碧而兼微紺與今所見西畨蓮不甚似或鐵線蓮也曾題詩云種自西畨一線分訝曾拈起悟聲聞白華却是心如鐵不解其他祗浄芬觀此詩可以知二花之同不同矣】又不同乎斯卉訝孰果其真詮斯卉也扶架用長施蔓以延向日旉榮傍晚收姢一莖一朶有葉擎焉其朶則緑跗五出白華五仚細蕋紛敷中碧外藍近心紫簇心湧青拳横吐五鬚結如意團頂作三珠綘色呈鮮葉亦無瓣紺絲引牽竒形異種絶等超凡雖圗書之集成未麗譜而芳傳余因思之初祖有一花五葉之偈或即指此而標禪不然何五敷之盡同而三珠在其頂也豈非具三乗之義元爰設色以傳形笑積習之未蠲
  銘
  乾清宫五屏風銘【有序】
  予年十二時始解文義每侍
  皇祖於乾清宫得瞻御座後屏風集諸經銘語即知綜括治道無遺而為君者必如是然後可謂盡君道也踐阼後益用以自勵思欲衍繹諸句各為一銘而理精義博日引月長三十六年於兹予亦六旬有一矣昔衛武公作抑戒老而自警也予侍
  聖母不宜言老而自警之意則不可無夫此集諸經語誰不能成誦然言之易而行之難語云適百里者半九十里苟所行不符乎所言予愧不滋甚哉
  正中四則
  自我民聼
  天以為聰自我民視
  天以為明叶無曰髙髙在上惟
  命不于常奈何弗敬夙夜不遑純佑惟休惟恤亦無疆
  右帷
  天聰明
  粤我
  列祖憲
  天惟聖宅中圖治敬勝義勝允兹克明佛時仔肩以似以續惟曰欲至于萬年
  右惟
  聖時憲
  予有股肱予有心膂恤小民之依帷予與汝曰惟欽哉厥欽匪從陳善弼邪無私則公
  右惟臣欽若
  至弱而不可勝至愚而不可欺心焉懐保庻其從治厥類有四厥數無萬暑雨祁寒曰咨曰怨思艱圖易遹求厥寜用顧畏于民碞遹觀厥成
  右惟民從乂
  左次二則
  百姓注耳目一人孩之萬㡬凛旦明一人裁之惡乎危于不知惡乎失于好逸惡乎損招于矜驕
  右首出庻物
  人莫不衣食也足之則寜民猶水也澄之則清使菽粟布帛如水火亦其難矣豈可虚詡昇平
  右萬國咸寜
  右次二則
  和樂且湛君子之愷【叶】平易近民君子之悌君子終日乾乾體仁長人大都為為君者而言
  右愷悌君子
  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徳斯要矣為則者心誠奉之苟失其徳孰與為則戒之慎之斯焉愓息
  右四方為則
  左末二則
  在昔文王即康功田功志厪恵鮮受命帷崇詰戎固要黷武非賢以是為功失之天淵
  右功崇帷志
  曰宵衣豈誠宵衣乎曰旰食豈誠旰食【叶】乎即誠宵旰而心不在焉亦得謂之真勤【叶】乎君者臣之師乎將以督人而已固可遺乎
  右業廣惟勤
  右末二則
  為君奚難難於知人唐虞已然而况而今【叶】忠邪莫辨善惡紛陳藐不易察心更難諶【叶】量材授職各有分司廣諮博訪或稱不知在彼則可在我則遲蒿目焦心分憂其誰
  右知人則
  三代以下治世常稀其故云何安民莫為安民若何莫如恵施恵心勿問元吉易辭
  右安民則恵
  交泰殿銘
  乾清宫後坤寜宫前殿名交泰象取地
  天丕顯
  祖
  宗奉兹宫殿居正臨民曰明曰旦始惟宫壼逮及臣鄰以御家邦必本修身匪祗循名亦欽責實健順協中所其無逸財成輔相小往大来【叶】
  無為以治【殿楹額無為二大字皇祖御筆也】
  聖訓昭垂小人道消君子道長以左右民尚慎无往持盈保泰勿恤其孚於萬斯年凛懐永圖
  寜夀宫銘
  寜咸萬國夀先五福宫用題額文叶義淑於赫
  皇祖奉養
  慈闈
  孝恵爰居愛日延暉小子踐阼兹歴年設復廿嵗八旬五臻敬思
  仁皇卜號康熙六十一載今古誠稀同以為艱敢期過益况值耄耋歸政理得遹新是宫以待
  天庥企予望之願可如不授終奉
  懿其禮自殊斟酌損益匪曰侈圗殿稱皇極重簷建前宫仍其舊為後室焉【我朝規制  寜夀宫  慈寜宫為奉養  東朝之所是以前殿即以宫名並皆不施重簷有深意也恭遇  聖母八旬萬夀朕始於  慈寜宫增加前殿重簷以崇尊養兹新葺寜夀宫待予歸政後居處則為太上皇臨御之所宜有前殿受賀因題額曰皇極殿制用重簷而寜夀宫之榜則移於後殿云】執豕敬
  神我朝舊制異日遷居禮弗敢廢
  清寜
  坤寜
  祖宗所奉【盛京大政殿後曰 清寜宫  祖宗時祀神之所祭畢  召王公大臣進内食肉國初定鼎燕京則扵乾清宫後殿 坤寜宫行祀神禮一如 清寜之制至今遵循舊章余將来歸政時】
  【自當移 坤寜宫奉之 神位 神竿扵寜夀宫仍依現在祀 神之禮】朔吉修祀寜夀斯踵雖謝萬㡬寜期九畿始予一人夀同黔黎告我子孫毋逾敬勝是繼是繩永膺福慶
  璧背銘
  綘雲璘玢素月隐現閲㡬滄桑無虧一片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九
  硯銘
  松花石硯銘
  吉林松阿里江産此石松阿里者漢語天漢之謂江源出長白山故自古以此美名稱之
  出天漢勝玉英琢為硯純粹精勑幾摛藻屢省成
  玉帶生硯銘【有序】
  予樂善堂集内有玉帶生歌不過書日課想像為之耳近以幾暇檢閲懋勤舊物則玉帶生宛在不知何時入大内摩挲古潤的是信國舊器且白理圍腹益識玉帶之所以得名乃憬然悟而愉然喜肅然敬而惻然惜忠臣義士百世不冺有如是乎因泐舊歌於硯並為之銘
  激切盡節易從容盡節難窮北再經寒暑卓乎匪石之志見於正氣之篇日月争光泥而弗滓玉帶長生履善不死
  倣古六硯各製銘
  未央之甎胡為署建安年或三臺之所遺墜清漳而濯淵似孫不察謬為題箋形則長以橢聲乃清而堅嘉素質之渾淪浴初月於海天師其跡而不承其譌是亦稽古之一助焉
  右倣漢未央甎海天初月硯
  其制維何致之石渠其用維何承以方諸研朱滴露潤有餘文津閣鑒四庫書
  右倣漢石渠閣瓦硯
  一規内涵八稜砥琢端匹絳潤而理平水圓璧安足擬
  右倣唐八稜澄泥硯
  月之精顧兎生三五盈揚光明友墨卿宣管城浴華英規而成
  右倣宋玉兎朝元硯
  琴古之産兮星文徹端異種足珎兮辟塵辟寒他山可磨兮如瓶斯受聊以寓意兮取諸徳夀
  右倣宋徳夀殿犀紋硯
  春之徳風大塊噫氣從蟲諧聲於凡制字谷則為雨潤物斯濟石墨相著行若郵置豈惟天成亦有人事擬而議之既純且粹
  右倣宋天成風字硯
  澄泥硯銘
  欲善其事先利其器卌年始用【以乾隆年訃之】澄泥習字曰實踈乎斯亦有義初縁弗知兹知乃試偶命求之不脛而至汾水之泥墨池之製【朱長文墨池編記澄泥製甚詳】色古質潤體輕理緻比玉受墨較石宜筆【叶】臨池雖助書法實愧更予戒哉玩物喪志
  再題倣古六硯銘
  海天初月昇於水素華朗照清莫比鄼侯之甎曽無此誰與題名難擬議翰筵静用實佳矣抽思啓秘有若是
  右倣漢未央甎海天初月硯
  石渠閣覆以瓦肖其形為硯也出於琢非出治友筆墨佐儒雅思卯金太乙下
  右倣漢石渠閣瓦硯
  四維四隅是曰八方璧水環之圓於中央内外各具深義澄泥式仿乎唐此則端溪出舊阬
  右倣唐八稜澄泥硯
  小圓大圓如月盈其中更孕玉䨲形文房受墨宜管城宣毫顧處能無情
  右倣宋玉兎朝元硯
  硯研【平聲】理犀通靈純蒼玉質為瓶形數其典兮徳夀興我懐兮守口
  右倣宋徳夀殿犀紋硯
  大塊噫氣其名曰風天成取象製此陶綈几批諾綸綍成君子之徳惕予衷敢曰萬方無不從
  右倣宋天成風字硯
  宋三虎硯銘
  質堅而潤製雅以古代半千年名存三虎賈乎陸乎伊誰與侣
  宋黻字硯銘
  黼黻文章所戒虗車黼黻昇平持盈凛予出自舊阬古色穆如舍黼而黻崇文寓諸兩已相背黒而青於彰色辨等緬彼有虞用慎絲綸匪玩瓊琚
  澄泥虎硯銘
  汾州舊製囊沙濘是陶是冶良工整如金如石為用静大人虎變其文炳自新新民吾應省
  宋小澄泥硯銘
  圍不逾尺文房小品陶自趙宋經幾百稔璧池鐵銹醉乎墨瀋繭版蠅頭宜臨玉枕
  倣魏興和甎硯銘
  澄汾水之泥仿魏代之甎在興和已稱舊然豈久於祖龍之年今長城猶故物也夫誰迴顧以視焉是知物貴所託龍門謂青雲之士葢亦有感而為言
  紅絲石風字硯銘
  石出臨朐紅絲組錦製為文字宣和式審既堅以潤腴發墨瀋雖遜舊端足備一品
  宋澄泥蟠螭硯銘
  囊汾水之土乎規南皮之瓦乎是何質堅而色古乎扣之鏗然如戛金石其徐韵悠揚又如琴瑟之搏拊乎蟠以文螭有若蛟龍之興雲雨乎硯乎硯乎供奉懋勤渙汗其大號涣王居庶幾旡咎乎
  宋澄泥黼黻陶紋硯銘
  宋代澄泥豈曽藏於王氏天誘文筵陶紋黼黻又疑成乎宣和之年爾時豐亨豫大以飾太平用致金源之烽煙時移世變而陶如故曽無變遷以静為用有如是焉
  宋石渠硯銘
  石渠祕閣製元符年曾陪綈几翰墨周旋宜歐蘇之親耳何章吕之佳焉名曰紹聖實幸羣奸淬妃有知惜cq=457國是之變以赧然
  舊端石六龍硯銘
  墨磨硯硯則凹也硯磨墨墨則消也然而世未嘗缺硯與墨則東坡之言其理昭也鵒眼蕉白鐫以六龍蟠雲霄也我則懼為時乘作覩之五而願亹日乾夕惕之三爻也
  澄泥八方硯銘
  四維四隅義具八方匪燥匪濕含隂含陽從模則柔以陶則剛用之綸綍慎兹典常
  宋端溪如意硯銘
  既方而圓體合乾坤吾因思泰交之義而久具其説於開泰之篇【嘗作開泰説申闡泰交之義言泰之九三即乾之九三君子必乾惕然後能常保其泰】無往不復是用懼焉如意固美驕志應蠲吾是以恒自勵乎然
  舊蕉白緘鎻硯銘
  匪金人可緘口慎絲綸宣以手用卌年如故友【此硯自臨御以來凡批答奏章宣示詔㫖恒用之】
  宋井田硯銘
  硯學井田牛臥田邊豈有心乎復古抑喘月乎畧閒竹洲曽用天籟藏焉玩題識之宛在悟由今視昔而憬然吾獨惜夫耕硯田者缺二鬴以守殘篇
  舊蕉白雙螭硯銘
  臨池摛藻胥無進硯如故也恧則信【幾暇作書及吟詠常用此硯】
  倣古式製澄泥硯六仍各為銘
  未央之甎海天之月泥豈異其埏埴魄自永其圎缺合而為硯滴露芳馞詠希逸兮賦句發清興以無歇
  右倣漢未央甎海天初月硯
  炎劉瓦硯稱石渠汾沙摶埴其式俱以昔視今舊新殊由今視昔詎異乎
  右倣漢石渠閣瓦硯
  八稜含璧外方内圓唐即澄泥兹實肖焉枕葄六藝修身立言詎惟玩物思旅獒篇
  右倣唐八稜澄泥硯
  月中兎兮日中雞卯酉其象交坎離天然配合誰所為日雞月兎兩弗知朝元之硯恒如斯研朱㸃筆猶繁辭
  右倣宋玉兎朝元硯
  犀其文缾其口製治誰宋徳夀伊法書吾何有論伊人吾弗取
  右倣宋徳夀殿犀紋硯
  庶徵有五風惟殿休咎之間聖䝉辨【叶】趙宋製斯風字硯曰時曰恒其義見漉紗得泥自絳縣爰倣厥式綈几薦緬想歌薫萬民奠敢恃誇雄一已擅【叶】
  右倣宋天成風字硯
  宋端石五丁硯銘
  出宋舊阬蕉白側理為北為南莫可攷耳其古則同文房佳友覆手五丁意寓深旨立言不朽經天緯地以視蜀人眇乎小矣
  舊澄泥方池硯銘
  土可為石以陶甄也上之化下仲舒曾言也慎是絲綸無黨無偏也念兹在兹玩物非賢也
  宋澄泥硯銘
  正紫色而堅凝如端石出於舊阬叩以鏗鏘為金玉聲雖無吕字可定其為澤州吕老之所手成邇日名硯乃接踵呈為君者其好不可不慎也用為銘以自懲
  宋澄泥虎符硯銘
  聞之説命事須師古也物豈不然于硯尤宜斯語也宋代澄泥其形為伏虎也小篆曰符葢以用於軍旅也磨盾伊誰爰廼成其露布也觀象玩占我則念夫革之九五也自新新民順天應人之矩也古色斑斕文房朝夕與處也曰金曰石無不可也世問萬物曷莫不生於土也
  舊端石荷葉硯銘
  石本堅荷則脆劑柔剛琢硯器論其初原一致石溪出荷水植忽肖形成葉翠蟹與螺葉間荷易雕石久堅變柔晦為剛利如露盤承露墜突漢宫無銅氣有識哉作者意
  舊端石饕餮夔紋硯銘
  鑄饕餮於罇罍古之常也戒飲食以貪饀喻從方也誰用之以刻硯義可詳也每竊人以炫已文之殃也兹葢取以警兹其味長也讀昌黎之往作未可㤀也
  宋澄泥石硯銘
  絳州泥誰為澄端溪石誰為形泥而石非所料石而泥非所較一而二二而一水為入墨為出背畫井思復古也面磨凹不可補也經世修身宜思何以自處也
  唐八稜澄泥硯銘
  汾水澄泥絳縣製賈氏譚録詳紀事建武庚子分明識【髙似孫謂是唐澄泥硯而銘有建武庚子字考唐時無以建武紀年者晋齊北魏西燕雖用建武紀年皆與庚子不合後趙石虎紀年雖合而與文事不相近惟漢光武建武十六年係庚子是此澄泥葢漢時物而唐製為硯耳】海馬飛魚出波際佐我文房之五藝揮毫祗欲書亥字
  宋澄泥石圅硯銘
  石圅同舊具體而微【舊有石圅硯已題銘入譜其欵識銘辭並與此硯同惟舊者寛廣較此約贏寸許博亦多三之一】銘辭復同孰辨是非乾坤闔闔無縫天衣泥而成石殊塗同歸文以載道事在人為
  宋澄泥括囊硯銘
  言出諸口兮語書諸手兮君子之樞機可不慎坤四之守兮製硯者義或於此取兮然予恐過之弗聞而戒仗馬之醜兮
  澄泥硯四銘
  八稜仿唐今而非古也環以石渠亦素亦雅也起墨益毫是其為寳也物聚於好【去聲】實吾懼所也
  右倣唐八稜石渠硯
  河出圗馬負之闡先天興蓍龜陶為硯刻墨池事有朔文在斯勑幾浴徳無不宜批風抹月則已卑
  右河圖硯
  井田之行豈可復圖之於硯筆耕卜雖非我事厪彼篤戴勝降桑靈雨霖正念之哉望蒿目
  右井田硯
  趙宋吕字世鮮存漉之煅之製可論如金其堅如玉温琢以三台近紫垣墨卿偶命怵心源泰階六符豈易言
  右六符硯
  宋蕉白文瀾硯銘
  硯者研理存焉質蕉白號文瀾波不因風石也為紈雖觀水之有術要溯流而窮源願含英咀華者毋徒侈為風雲月露之篇
  舊阬蕉白瓞硯銘
  緜瓞蕚以成也性相近習逺情也濡墨摛毫貴研精也吾於瓞之硯不徒緬周雅詠民之初生也
  宋澄泥石圅硯銘
  瓦以漢稱逺或偽成泥以宋澄近而可徵逮兹其三石圅製同【叶】寓法化報三身義精况鈐凡夫寒山用經憶彼隠處我曾偶停片雲之軒水綠山青想其揮毫益助性靈而何賁然懋勤是登擬詢陶何以貢情
  宋端石印川硯銘
  月印千川率稱禪理一以貫之豈殊斯旨活眼對照非彼非此徒以品佳置於綈几臨池則恧形似而已











  御製文二集巻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四十
  硯銘
  舊龍尾石日月疊璧硯銘
  舊溪龍尾既琢既追面背受墨左右胥宜合璧其章雙丸日月蹟紀石帆寳雲異説【硯左側鐫余於戊辰十月朔登鷹窠頂擬觀合璧先一夕夢見日月如合璧三因琢是硯下鐫亷讓識三字考亷讓為本朝淅江舉人曹三才别號一綂志載鷹窠頂在海鹽縣石帆山相傳十月朔日月同度登絶頂觀之如合璧又西湖志初陽臺在寳雲山頂舊傳葛洪於此吸日月精華錢塘志稱每嵗十月朔旦見日月並升云云則又一説也】珎此龍賔盍簮其來律以亷讓吾斯愧哉
  題澄泥硃墨二硯銘
  㸃周易艱研理批奏章慎臧否遣興摛詞餘事耳然而無不慙乎爾
  右珠硯
  絳縣得材偶倣古【近于山西絳縣購得舊澄泥硯材倣古式為之復以餘材别製二硯合貯一匣以供硃墨之用】餘製二硯硯匣貯臨池五合之一助【叶】逮憶蘇言意則憮
  右墨硯
  宋端石貨布硯銘
  置於几曩弗知也掲匣觀覺其竒也與衆商如一辭也果舊端宋之治也貨布形髙眼池也銘而譜胥曰宜也賢久隠是可思也棄以富復足思也疏矣哉吾之為也
  舊端石子五明硯銘
  子石天然畧加玉成形橢而圓體潤以貞活眼凡五因號五明如舜之扇寓意實精匪箑之義著文有評【向因崔豹古今注言舜廣視聴作五明扇而後世遂以為扇所自始其誤殊甚佘謂扇乃禮所云闔扇之扇仍是闢四門意而非扇箑之扇曾作五明扇説以明之】
  澄泥虎符硯銘
  貌其金質其土象虎符詰戎旅彰斯文濟彼武草露布是資汝
  倣唐蔆鏡澄泥硯銘
  唐本歙石兹以澄泥澄泥法失求而得之囊沙汾水是陶是炊舊藏古式命匠倣為【澄泥法久失傳前嵗閲四庫全書舘所進書内有賈氏譚録載絳縣人善製澄砨硯縫絹囊置汾水中踰年而後取沙泥之細者已入囊矣陶為硯水不涸焉云云因諭山西巡撫巴延三試仿為之一年後巴延三以所造硯材進試其中有可作蔆鏡硯者乃出舊藏硯式命匠製此硯】葆光返照厥義入微何求弗得其戒宜思
  舊蕉白龍池硯銘
  舊阬之白號蕉葉兮玉潤金堅剛柔協兮既圓而橢製穏貼兮墨池弗涸有波疊兮龍守其珠緯蕭涉兮書而供跳王之帖兮文而寓雕劉之勰兮問誰所珎蕉林篋兮何來西清伴芸笈兮一誦旅獒慚弗愜兮
  倣觀象唐硯銘
  古聖觀象意在筆前卦雖畫八理具先天伊誰製硯義闡韋編四維四隅匪方匪圓弗設竒偶全體備焉玩辭是資選石倣㫋滴露研朱用佐窮年
  蘇軾東井硯銘
  井者清也可用汲慎王明也井者養也老安少懐聖言仰也如子瞻者雖不能行其志於時東井硯銘足睪思也吾恐明於古而昧於今將為人所也
  宋合璧端硯銘
  取石自然既剖仍合合不見縫刻不見迹方而上斂如風字式月為硯池日為硯頰伊誰八分鏤以合璧匪祥是飾惟文斯洽用以雕龍遜乎其勰
  宋端石龍馬負圗硯銘
  石刻硯殊非古也懐鉛槧事可舉也端之阬宋始覩也馬負圗卦之祖也會為一典用數也帝鴻紐或其伍也誰其用莫之考【叶】也佐文房可與處也掞鴻文夫何有【叶】也慎絲綸則我所也
  魏興和甎硯銘
  扣如金聲聲和緩背識興和年造宛彼其偏安世季晩何有此哉郁翰苑信乎斯文行之逺
  元趙孟頫松花石硯銘
  松化石須千年松花有【松花江亦有松化石人或取以為礪】詎康干【唐六帖載囬紇有康干河斷松投之三年化為石色蒼節理猶在云云似其石竞可速化不待千年而成是又記載之未可盡信也】松雪翁銘識旃三含一妙理詮木之理尚依然水中變膏受全勝溪石取於端弗礱琢存厥天十三行書以傳兹用兹審愧焉
  舊洮石黄標硯銘
  臨洮緑石有黄其標似松花玉珎以年遥【惠周惕識語云是臨洮綠石之黄標諦視之與今松花玉相似因其閲年已久銘而譜之】比之舊端郊寒島瘦聊備一品圗左史右
  倣唐蔆鏡硯銘
  蔆花旉瓣肖厥鏡形匪銅玻瓈石出歙阬唐有此製師古用成惕殷監以自照詎曰摛文是寳
  宋紫端星硯銘
  石割雲硯之成也池星硯之形也雲净星現以彰文明也用之絲綸慎乎拱北之情也
  倣澄泥虎伏硯銘
  吕老所造兹不可得金閶巧煅如伏虎式球琳其質清緑其色置之舊側幾難别白列於文房友乎子墨幾暇怡情揮毫是北每繹旅獒不無慙徳
  舊端石四螭硯銘
  理細以潤色黝而紫棄置内庫百餘年已拂之拭之用供綈几如絲出綸惟是慎止繪句絺章則其小矣
  舊澄泥四直硯銘
  席上珎文房佐言其質泥以作論其堅石猶過光内韞徳外播墨池銹靈非涴沃心田資清課宜讀易蓍則那坤六二直方大
  宋澄泥夔紋硯銘
  撫如石呵生津黄其色夔其文夔者夔也吾因以緬舜命教胄子之為也
  舊端石弁星硯銘
  活眼正中如弁冕形擬月則小號之曰星洪範九疇八惟庶徵休咎異若省嵗省成象厥庶民天聴自聴
  舊阬端石松皮硯銘
  蕉葉白松皮青堅且潤亷以貞出水岩龍為晴黍谷春【硯背銘辭下有黍谷小印似係收藏人之號遍檢宋以後正史稗乘諸書皆無可據按黍谷在今密雲縣即鄒衍吹律回春處收藏之人或鄒姓或居密雲因以黍谷為號未可知也】硯田耕
  唐寅龍尾石瓦硯銘
  歙之石龍尾最式肖瓦漢製董【其昌】以書名唐【寅】以畫經二人用淬妃快何來朶殿綈几㑹所樂存乎葢無奈
  唐螭虎石渠硯銘
  方盈寸有【去聲】半圍以渠而周銅乎石乎泥乎合一相閲千秋邊幅雖小其用無窮如寸田贊化工
  宋端石紫雲硯銘
  紫雲之割夫其誰耶道以為腴守墨池耶閲世幾百永年宜耶滴露研朱又一時耶綸綍是慎繄吾思耶
  倣晉璧水暖硯銘
  璧水暖硯王廞所有銘乎宋而虞【允文】勒賜於唐則李【徳裕】受承燧乃温既濟卦偶既嘉其用倣以名手雖今古之難齊亦筆墨之堪友即當冬而滴露那虞凍而代酒
  倣宋歙石龍尾為澄泥硯因製銘
  龍尾溪也石具玉精製以為硯仍擬龍形緬昔毅甫玉局泐銘爪膚縠理玉徳金聲【二語用蘇句】一二二一視此陶在天利見霖雨蒼生
  舊端石洛書硯銘
  靈龜負書出於洛水洪範九疇實肇乎此如日麗天【硯池右額上有眼刻作雲捧日】信有斯理何人刻背乃圗蘇子月小山髙【硯背刻蘇軾後赤壁賦景即因左方小眼刻為山髙月小】後游而已擬以不倫吾思其㫖或者雪堂曽弆書几自寫其真與硯為友疑東坡言如是如是
  舊蕉葉白雙螭瓦式硯銘
  瓦為硯硯則賔也硯肖瓦瓦則名【叶】也賔與名幻則均也供染翰實則存也伴綈几慎絲綸也味芸編以淑身也
  舊端石倣唐石渠硯銘
  石渠硯唐之製端溪珎宋之貽萃二代為斯器佐文房誠雅致孰鈔書孰習字陳綈几用乃異勑時幾出綸綍惟日慎戒滿志
  宋四螭澄泥硯銘
  絳縣秀質琢為八方具有卦義畫肇羲皇文字之始孰尚乎此硯製澄泥静用久矣穆如其古郁若其文四螭游池蜿蜿蝹蝹外泥斯銅内泥斯石識泥於何餘兹墨汁文房雅友憬然以思數百年前用者伊誰
  宋端石風字硯銘
  端之石出阬渚風字式近罕覩磨欲穿閲世古誰鑚研膏晷苦今屬誰亦知否【叶】
  倣唐蔆鏡硯銘
  製倣唐石猶宋出古阬成今礱鵒眼一如月銅異鏡明具鏡用百代鑒六義供
  舊端石玉繩硯銘
  質堅色潤出自老阬六星一月帯以玉繩綈几染翰宜賔墨卿慎兹綸綍欲正且平
  括囊硯銘
  石出舊阬樸且素也先趙後倪【端石括囊硯左側鐫趙孟頫呉興二字印記右側有荆蠻民用四字葢倪瓉號也】處【上聲】得其處也刻為括囊夫其意有所寓也在彼則可在吾則以為懼也讜論願聞達聰即所以明目【叶】也
  舊端石海日初升硯銘
  海天初月未央之甎髙濓硯譜倣以向年【硯譜有漢未央甎海天初月硯曽命製澄泥以倣之】兹獲舊端初日麗天洪波騰躍昭融朗懸曰升曰恒合璧雙全綈几研朱綸綍是宣恵我烝民如被黄棉
  宋端溪八柱硯銘
  八柱承天廣運肖乾六書載道因文以傳石出老阬宣和六年【硯右鐫宣和六年秋八月製】非銅雀之瓦異未央之甎澤於古以餘潤腴乎内以為堅其動也直其静也専顧將資乎綸几渠寜斐乎翰筵
  舊端石文硯銘
  硯四十枚或銘或詩豈竭吾才不日成之【續得硯四十翰林等擬皆入譜題詩系銘閲五日而成率於幾餘㸃筆為之并不淹晷刻也】法天行健敦乎象辭
  倣唐八稜澄泥硯銘
  昔也泥今則石葆其光堅以澤外象卦中呈璧利筆毫發墨液陶冶功化物無迹育材作人慙莫釋
  宋端石洛書硯銘
  下巖石壁誰刻紫雲墨池黝漬龍香氤氲刻作洛負圖書之祖傅説有云事不師古君子之道闇然日章出諸久弆【是硯亦係懋勤殿庫貯年久近經翰林等擇取十四方中之一】刮垢磨光著書習字均非我事慎兹絲綸惕乾永志
  舊端石多福硯銘
  天然多福久弆乾清【乾清宫舊貯多福硯天然如蝙蝠形質堅而製樸】兹雖刻畫頗類天成色黝而澤面寛且平物必有偶賁來作朋斂時敷錫萬國咸寜
  宋天然石子端硯銘
  水阬石子不須磨治以霤蛀處遂為墨池閲幾滄桑穆穆怡怡天與之然何慮何思予獨恧夫吮毫搆韻未能若斯
  舊端石倣唐石渠硯銘
  石渠式肇自唐水崖質選其良舊弆王【唐石渠硯久藏内府曾經題詠為乾清宫十硯之一此硯形製相仿亦舊物也】今得羊一再詠斐文房慎取好增傍徨
  舊端石飛黄硯銘
  質細如綿水岩石子兮面製鼓形喻車記里兮背刻飛黄服周方軌兮用佐同文伊犁尺咫兮
  舊澄泥伏犀硯銘
  陶汾泥兮畧異鄼侯造無吕字兮知成宋代趙同為舊兮底較年多少刻伏犀兮噴薄墨池表鑑千古兮奚藉燃以照静為用兮永年光則葆
  宋端石列宿硯銘
  阬石樸完誰則理之刻以列宿誰則使之墨銹氤氲誰則以之辭彼稡兹誰則徙之求全有毁誰則止之
  宋端石奎璧硯銘
  鑿何代宋之春用者誰元之人宋之人宋王孫刻名姓識賞珍供書畫信絶倫榮兮辱難具論奎璧星照以神
  舊龍尾合璧硯銘
  歙之溪疏龍尾舊者稀晨星耳磨為硯合璧示匪誇祥就將是學緝熙資窮理
  舊澄泥倣長生未央瓦頭硯銘
  澄泥自唐漢未有也以云瓦頭義或可取也同為陶成漢較唐久也世逺年湮真偽率難剖也阮亭竹垞記觀偶也兹弆西清珍之而以為醜也
  唐澄泥六螭硯銘
  石渠唐硯久藏内府兮賁來六螭物必有偶兮呵之發潤筆花墨雨兮竟體剥蝕華紋吞吐兮玉尚有焉况斯甄土兮何物永堅為之意憮兮


  御製文二集巻四十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四十一
  贊
  徐揚倣貫休羅漢贊
  第一阿□達尊者
  星景雲慶海濶天空履杖御虚如騎茅龍尊者逰戲何不棄仗有阿資答笑而相向
  第二阿資答尊者
  伯既行空仲即渡海閃多負槎横亂渤澥香象渡河脚踏實地視此桴浮曰同曰異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伽棃在身軍持在几本來不隔誰分彼此銅磬置前擊之有聲雨隨雲落水逐波生
  第四嘎禮嘎尊者
  閉目盤膝置履於前行脚事畢有似止觀觀空亦病説悟即迷居士胡跪請質所疑
  第五拔荅喇尊者
  鮐背而坐手拖其睂接引婆心示此絲絲後五百年曰有翠巖重舉公案益覺不堪
  第六達喇尊者
  學人諮啟應真顧答試問芥子須彌奚納落落松撐磊磊石蹲作麽生㑹此皆戲論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含珠川藴玉山輝堂堂殊相世間導師比肩屧步托鉢橋頭何不浮渡猶恐驚鷗
  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右手拄杖左拊侍者珎重應真是何般若囊琴未鼓橋下水流山河大地亦作聲不
  第九沽拉尊者
  海濶魚躍天空鳥飛七尺之軀亦可著衣鍼線相隨褸裂縫補王孫相助何不可伍
  第十喇乎拉尊者
  戍削瘦骨其腰半駝嗑然隠背藉此養和忍痛實易忍癢則難水流石上風過花間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注目於經不見文字童子香聞之以鼻鼻直目横如浄琉璃内外交徹夫何然疑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雜尊者
  手搯念珠立倚古樹有㱥殑來求濟度瘁肌砭髓是誰所為度在汝邉汝自不知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睟面盎背趺坐以居内空外空表裏一如指揮如意天花自落非維摩室而亦不著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坐崖垂足示彌勒相去來現在於何置想雁塔手擎將以供佛佛在塔中華藏轉訖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笠子不戴奚奴手持稜稜露頂圓相圍之相即非相何有於圓如栗棘蓬如金剛圏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顤顟其面慈悲其心現身説法波斯獻琛貫休寫相傳吳道子摹者徐揚月不在指
  和闐玉古佛相贊
  假借四大心本無生堂堂調御是孰所成既三十二復八十種月印空明風過水動威音那畔彌勒未來刹那不住曰有是哉兒童逰嬉瓦礫作像視此球琳非一非兩
  和闐玉文殊像贊
  前身妙光後身徳雲隨縁利物師利童真觀佛如來無取不取發大莊嚴甚為希有闡義菴提示蹟清涼善財無著未識行蔵
  和闐玉觀音像贊
  普門普度大慈大悲諸佛衆生同一皈依以大圓覺行六波羅返聞寂照應感隨他燃智慧燈成妙勝果如是玉像夫何不可
  玉蓮瓣觀音贊
  以恒河沙磨塵下㸃佛土難盡隨聲赴感善財稽首是何神通宴坐撫膝海濶天空琢玉為蓮瓣瓣現相彼叟橘中竊此影響與物同悲與佛同慈徹上徹下無止無為
  和闐玉伏虎羅漢贊
  空洞窿起坐其厜㕒於菟卧側如撫花貍試問應真具何威徳山峙川流眉横鼻直馮婦攘臂仲由攬尾彼何人哉亦復爾爾弭毛馴狎袒裼盤陀偶相伴耳非我非他
  摹貫休古佛像贊
  威音那畔周穆王時孰今孰古不即不離偶然示現丈六金身朗朗滿月藹藹光春衣水紋衣無言袖手試問三乗能外此否吳門髙弟曰惟貫休重摹真蹟法喜隨流
  文殊像贊
  把巻執劍袪魔度生是法王子無慮無營不生何度不魔何袪設曰精進視此如如
  觀音像贊
  水在瓶中風還栁上風水相遭如是現相兜羅帕手端坐佛陀不可思議合掌摩呵
  盧楞伽畫六尊者像贊
  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發願度人繼佛出世相示傴僂風清月霽波斯長跪獻寳於前金剛四句却在汝邊
  拔納拔西尊者
  趺坐竹牀南無雙手語乎黙乎學人稽首僧雛擊磬聲徹大千三蔵轉畢法爾如然
  答宻喇尊者
  缾不滿尺倒則瀉水獰龍逾丈躍出其裏是何逰戲是何神通尊者按杖内空外空
  嘎巴達喇瑪尊者
  入山則猛入禪則伏嗟爾牛哀倍三即六或謂上座有大威神話成兩橛未識應真
  鍋巴嘎尊者
  有僧擎前寳像金蓮化身千億如拂絲然億亦非多一亦非少以拂拂之如如了了
  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苾芻炷香篆成卍字與佛胸前無同無異慧縁浄業薰習法華問誰作此盧氏楞伽
  盧楞伽畫冊六頁相好各具初未祥其名目因詢之章嘉則首頁為十八應真中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次為第三拔納拔西尊者三為第十七納納荅荅喇尊者四為第十八嘎巴達喇瑪尊者五為第十五鍋巴嘎尊者六為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復證以貫休十八應真畫軸不但降龍伏虎適肖神通即其餘結相供具亦髣髴印合盖畫本十八兹僅存其三之一既已失去大半則装裱時前後次第顛倒亦理所必有然楞伽至今千餘年尺素流傳雖蠧剥尚足寳貴矧此縑墨完好握算而計已得六度圓成耶夫阿羅漢果本無我相人相而一葉一佛各有因縁合之千億不為多分之一亦不為少更何必於全提半提間生分别想耶昔西湖烟霞洞有石刻羅漢六尊呉越王時因夢訪求為别刻十二以符靈跡神物所在合有天龍䕶持他日或為煙霞之合亦未可知也因標其名各系以贊而識其梗槩如此
  陳士俊畫觀音贊
  觀音觀世世音普觀一刹那頃三千大千大慈大悲不離本座度盡衆生而實無作
  金廷標畫羅漢贊
  大澤深山宴坐平石童子炷香各適其適如意在手非有非無意亦强名如何為乎
  李公麟畫大士像贊
  坐青蓮花披白水田頂後燄輪徧燭大千無處不慈無物不悲聞聲普度而實無為堂堂月相皎皎氷光具佛四徳浄樂我常
  繡線釋迦牟尼佛贊
  堂堂趺坐寶蓮華心豎窮横徧度與金鍼相三十二好八十種過去來今如如不動一絲一縷三千大千黙然無語教乗演全曰空不空謂有何有大圓鏡前禮無量夀
  貫休極樂圖贊
  西方極樂兜率陀天琉璃界道梵網層懸寶樹七種仙禽十二匪啻荘嚴各具深義圓覺倒退菩薩聲聞無央數衆瞻兩足尊堂堂彌陀侍法王子左右以居觀音大勢【叶】池茁蓮花跽聴法人以清浄縁為安養因貫休作圖示往生者一步不移又何謂也
  李遹羅漢贊
  脚踏獰龍浩浩雲水手持浄瓶傾出龍子猛則不無慈亦可喜豈曰神通逰戲而已
  玉真武贊
  靖樂王宫徇齊剛勇修煉武當斡静運動飛昇白日作鎮北方元武七宿衛聖效祥玉寫神儀星瞳月表須彌非大芥子非小雨晹時若佑我蒸民朔望瞻祈不為已身
  丁觀鵬畫十六應真贊
  第一【迎阿】機達尊者
  生王舍城居士之子富貴浮雲捨如敝屣皈依導師具戒定慧能令衆生見如來義
  第二阿資答尊者
  所住何山曰阿斯仙惡猛獸馴伏敬䖍盤膝無語黙演大乗證阿羅漢得何相應
  第三㧞納拔西尊者
  羽扇在手寂無所思真諦俗諦證以靡遺有前來支跽其足授之梵筴度為眷屬
  第四嘎禮嘎尊者
  住僧伽洲親近世尊一聞説法遂證應真說亦何竒證亦何速淡月碧水清風緑木
  第五拔襍哩逋荅荅喇尊者
  瞿沙帝子遯世出家豎拂静坐天女獻花陡峽流水作雲飛騰前三後三頓悟無生
  第六拔哈達喇尊者
  迦毘羅國瞿曇種姓一彈指間六度萬行珍寶堆前學人目視曰可惜許爾尚有此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摩伽陀國金牛恒隨棄之學道調御皈依棄亦無捨學亦無得金鎖垂垂縛脫離即
  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降生伽毘性樂施捨金錢在手何不放下從幻修真度惡入善如來轉物衆生物轉
  第九拔嘎沽拉尊者
  一鼠持手兩猿跪足曰三即一猶為塗毒夀縁最高髪無霜毫何必彭籛曲録其腰
  第十喇乎拉尊者
  如來有子喇乎拉是隨佛出家願樂法喜於天人中說法第一了義不了半得半失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婆羅門子始則愚䝉七徴八辨五衍六通既悟楞嚴萬法靡遺有如曾參以魯得之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雜尊者
  見食如石訖不能食豈不腹枵意度【入聲】則惑池出蓮花供養具足二負花怒其目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如水中月如空際風嚴浄毘尼是謂律宗所度眷屬其數九百皆證羅漢鹿苑上席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五藴非真六根胥幻如彼蓮花不染而燦於清浄地種福徳田圍繞伽棃作歡喜縁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梵帙在左右持其縧不識上座為展為韜四教三乗於是乎備侍者傾心求演袐義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手擎寶塔中有如來如法華經因縁所開帝釋獻巾欲以除垢浄亦不存垢復何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四十二
  贊
  五代人畫伏虎羅漢贊
  竹下婆娑坐而頂露嗟爾牛哀何不可度亦無慈力亦無威神芒鞋木杖隨物為羣馮婦攘臂劉昆渡河世傳竒事奈何奈何
  丁雲鵬掃象贊
  普賢大士佛功徳智行願恒沙度未來世六牙馴伏其名曰象設如有為功徳亦障督視掃之以物喻理然非了義半提而已
  陳居中畫無量夀佛贊
  混沌以前火刦以後一刹那間是無量夀蓮座御牛慢擬猶龍咄哉濫觴六祖五宗
  玉刻達摩贊
  地既載水水豈非地踏步以行殊非竒事西来西返前波後波如是如是作麽作麽
  宋人達摩像贊
  貝多樹下趺坐觀空九年面壁同乎不同一花五葉東土流傳擎拳豎拂紛矣談禪
  吴道子畫寳積賔伽羅佛像贊
  金甲裝校現賔伽羅以威神力降伏諸魔寳葢住空八部拱手既舞既歌亦空亦有瘦金所識道子作圖如水中月是乎否乎
  丁觀鵬十八羅漢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出王舍城詣耆闍崛何以隨行拄杖蠅拂履空如地詎曰神通不有而有不空而空
  第二阿資答尊者
  乗桴抱膝亂彼滄溟伯四五使之負行髙矚雲霄不霑泥水漢渚浮槎視此小矣
  第三㧞納㧞西尊者
  示少者相拔納㧞西經巻在手不議不思設謂坐忘是野狐禪侍者擊磬響寂自然
  第四嘎禮嘎尊者
  學人膜拜尊者閉目示以無示青山緑竹聞詩三百一言蔽之此不言者可與言詩
  第五㧞雜哩逋荅荅喇尊者
  眉毛拖地以手挽之全身直指㑹者為誰曲録其腰凍梨其面不以聲求不以色見
  第六㧞哈達喇尊者
  數珠在手百八琉璃爾問我荅妙諦無遺流泉出峽去而為川三乗演盡法爾如然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石橋之上屧步欲過過将何徃来又従那上猗修竹下俯流水刹那萬刦應復同此
  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從佛聞道迦毘降生比肩進步如鏡中行檀那第一不住檀那是七佛偈真六波羅
  第九㧞嘎沽拉尊者
  手鍼自縫慣補破裳童子猴子捻線其旁三既非三一豈是一是非非是半得半失
  第十喇乎拉尊者
  行脚事畢宴坐以嬉欲爬其背養和手持癢既自知養和何有夢中佛事視此同否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香積食畢童子洗鉢一粒不受大觧大脱手持一巻了義細探従何悟入盖是楞嚴
  第十二畢那楂拉㧞哈喇錣雜尊者
  倚松而立有立前顧之若怖又若見憐憐即是慈怖豈非悲普門大士無為而為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佛大弟子傳律之宗而不縛律禪教胥通右執如意意将奚如是塗毒鼓是摩尼珠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妙法蓮華諸佛開塔以手擎之世界畢納是何神通尊者弭口㑹在汝邉有㑹則否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义手當胸如滿月容披衣七條示以吾宗笠子弗戴直露頂相丈六丈六即真即妄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云佛有此是謂顛倒波斯捧杯滿盛甘露是不二門無物不度
  第十七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
  盋盂之中飛迸銀水獰龍乗雲直入其裏龍大盂小如何可容偶作逰戲非謂神通
  第十八嘎巴達喇瑪尊者
  猛獸蹲前摇尾可愛恰是沙彌摩頂受戒何事國清豐干饒舌大空小空熾然分别
  丁觀鵬畫三世佛像贊
  我聞如是調御有言一彈指頃三世如然過去未来及與現在胥不可得是所以乃云何堂堂而俱現相具三世稱各印以掌於極樂界晏息優㳺著筆之先畫師悟由
  丁觀鵬畫觀世音像贊
  瑞蓮池中擁起綵雲種種相好現是普門慈具無緣悲含同體救種種難非彼非此娑羅樹上一花一果方便示人無可不可
  丁觀鵬畫地藏菩薩像贊
  七寳盆内滿如意珠大士宴坐十王敬趨地獄一空豈不善妙無奈衆生三塗六道稽首皈依甚深願海誓不成佛以衆生在
  丁觀鵬畫四天王贊
  東方提唎答喇阿□持國天王
  須彌山王東面半腹王曰持國揵達婆主【即乾闥婆孔雀王經作如是譯】擁䕶如來除煩惱憂夀命百嵗得見百秋
  南方畢【楂哈】增長天王
  以浄石鉢施供如来正念增長速証菩提住於南方掌俱槃荼【即鳩槃荼】頞蜜怛羅慧劍手拏
  西方畢□廣目天王
  正西天王亦名廣目是那伽主【此云龍】百千眷屬決江開瀆䕶守伏藏得清浄心人天供養
  北方沙喇斡那阿多聞天王
  是藥义主【或名夜义】曰毘沙門【又曰鞞沙門譯經者互異】右建寳幢左捧塔雲賢刦千佛均所受記以無為心而為䕶衛
  陳居中畫釋迦佛贊
  獅座之上青蓮開朶現天人師跏趺以坐曰相曰好自然而成無為無事放大光明雙手結印是演法輪滿字半字何果何因
  陳居中畫羅漢贊【次右】
  指出乾闥手扶禪杖塔或倚肩缾或擎掌或佩法輪或持拂子如意如誰數珠數此虎馴若貍以手撫之全身威猛滿志慈悲
  陳居中畫羅漢贊【次左】
  有肅其容有怡其面䏺肛者咍戍削者粲少者童顔老者龎眉鉢貯浄飯尺守毘尼明珠在握戲彼癡龍應真二九像示居中
  如松柏之茂贊
  崇宫夀安安娯
  夀母嵗嵗承
  歡大慶益茂【叶】重簾暖閣用奉冬温沐手撰述供目顧存畫代以書書宛成畫夀字逾萬延
  釐申介如松及柏其茂無央為殿九祝櫽括六章一字一年
  年與字永敬待
  九旬新圖筆秉
  白玉福禄夀如意贊
  和闐瑞珍耆闍寳器夀獻
  萱闈福禄並致洪範疇一中庸得次景福維祺
  遐齡永世三朋之作
  八旬初暨願百倍兹無不如意
  宋人畫達摩贊
  直指上乗不屑聲聞未契梁武彼何足云渡葦已畢藉草以坐廓然無聖亦復無我食罷洗鉢袖手而咍一花五葉濫矣紛哉
  仇英畫普賢像贊
  普賢大士願海甚深本功徳智具修習心三千大千諸佛所在無弗供養無弗懴悔禪枝垂蔭慧草生芽底須七寳祗據六牙凡屬有為不離一象坐而伏之人天遍仰
  和闐玉達摩渡江屏風贊
  佛大勝多六宗建立達摩破之謂涉修習六波羅蜜豈非習修以無建立認性隨流一葦中流弗南弗北曰有二宗毫釐差慝藉曰頓漸何異有為玉人鑿像不語得之
  吴道子畫文殊像贊
  威音已前㕘佛宗風示童子像於賢刼中堂堂獨立經巻手持三藏五乗可以盡之西域耆闍震旦五臺彈指現身不費徃來道子妙繪浄業習薰葉衣永住妙吉祥雲
  和闐玉鏤面壁達摩圖贊
  化被五印法度六宗爰來震旦闡佛真風廓然無聖梁王不識渡江而北少林面壁神光㕘承黙爾端坐立雪㫁臂乃名慧可初無言示曰安心竟壁契其㫖至今玉瑩
  宋人畫白衣大士贊
  綠草如雲白衣似水撫膝宴坐清浄無比清故非染浄故非紛弗離本念是為普門本念云何妙觀察智莫不悲度莫不慈濟衆生所仰現前豈殊設曰應感尚屬汙塗
  玉鏤達摩贊
  厜㕒趺坐面壁依然少林之石詎比和闐是語然乎曰然即否面者已非壁復何有同斯一花異斯五葉是即拈手是即笑頰崑崙蔥嶺地脉相連冺歸去來示現隨緣
  宋人畫文殊贊
  現童子相侍天人師與物無二具體而微一巻在手義括三乗滿字半字何所何能巍巍相好示蹟五臺草衣被髮同異漫猜作者何人不留名氏稽首慈雲如然法爾
  和闐玉鏤羅漢贊
  嵌巖獨坐浄瓶持手一彈指頃非空非有竹杖傍倚蕉葉上覆【叶】剖盡心無擘開節紐天鹿伏馴銜芝在口於何為獻於何為受崑崙之墟環貽王母應真示現不脛而走
  趙奕畫白衣大士贊
  白衣披身金仙灌頂大慈大悲性志平等浄瓶在手㵼為水雲合掌其上善財殷勤無示固非有示豈是曰聖曰凡孰彼孰此
  牙刻五百羅漢贊
  應真五百各具神通須彌可把芥子能容巧匠㑹意寫以銛鋒方廣三寸變化無窮鹿苑巍煥雁塔穹窿騎麟駕鶴來徃其中是何佛法是何工象脅林園意樹菁葱伊婆羅那同乎不同
  劉松年羅漢贊
  倚菩提樹俯視伊尼如示妙偈知乎不知樹頭結果其果纍垂猨猴登樹摘果以嬉童子攓袂仰而承之有色有象無意無為細入毫髮匪夷所思金剛四句一幅全披合掌欲詢應真伊誰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巻四十三
  贊
  平定金川五十功臣像贊【有序】
  金川既平定圖功臣像於紫光閣序而贊之一依伊犁回部之例其故其義前序言之詳矣兹復何言而不能無言者誠以諸臣宣力攄猷或定筞於樽俎之間或衝堅于石矢之隊且捐軀盡節者指不勝屈寧忍令冺沒無聞而弗夀厥儀表彰厥名聲者㢤夫用兵盖難言之矣無應機之謀乏識人之鑒而徒俾推轂是藉㓂兵而齎盜糧也温福之僨車朕深引以為愧而阿桂終能集事朕又畧因觧嘲至於午夜廢寢當食忘餐吁亦勞矣夫無此勞而徒曰有兵有将汝其為我征伐則真窮兵黷武而付其天下之成敗於不問者朕弗為也觀此序者或諒朕非窮兵黷武之為幸何如之冀何如之而朕之子孫當凛佳兵之誡苟不得已而用之必深體此序之意弗以冒昧行焉則我大清億萬年無疆之休基于是矣前圖逮今甫十六載事故過去者即十分之九為之愴然而後生疊奮繼前人之光為國家之用林林源源以出因又為之慶矣其兩被圖形如阿桂之倫豈非徳業之光輝人臣之厚幸而較衛霍英鄂之流更為榮遇超越乎定西将軍一等誠謀英勇公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阿桂
  西師㕘贊經歴多年兹為巨擘掄掌兵權【西師之役阿桂為㕘贊大臣著有勞績因其嫻習軍務特授為定西将軍統兵勦兩金川阿桂承命以来籌畫盡心不憚艱險用䏻掃蕩賊巢俘擒逆黨大勲克集實為首功錫爵圖形優加章服懋昭酬庸之典】誠而有謀英弗恃勇集衆出竒成勲克鞏
  定邉右副将軍一等果毅繼勇公加一等子户部尚書豐昇額
  宜喜弗動【癸巳夏因促浸賊人勾通趲拉降畨潜出滋擾時豐㫒額駐兵宜喜諭令就近赴大板昭堵勦豐昇額得㫖時已知有木果木之事又未得阿桂軍營信息恐将綽斯甲布一路兵力分單徒去無益竟未移兵前往奏至嘉其有識特降㫖奬勵之】定見識機後副西路親勵戎衣遜克爾宗督兵進取國之藎臣勇繼乃祖【遜克爾宗地最險要且在我軍之後豐昇額督兵進攻或斫寨而入或梯牆而進遂爾得碉殱賊嘉其勇敢無愧乃祖巴圖魯公額亦都之風因於所襲公爵加繼勇二字以旌之】
  定邉右副将軍一等襄勇伯成都将軍明亮
  獨統一路頗有斬獲姻戚少年世承恩澤【明亮為 孝賢皇后親姪察其少年誠篤俾習軍旅命為副将軍在南路綂兵隨即攻取馬尼繼復移兵襲取宜喜山梁遂于北路進勦尋克日旁沙爾尼一帯亦屢著功績】建績抒忱是用褒嘉俾司将印永靖筰巴【兩金川既平於其地設鎮安營駐守因授明亮為成都将軍以控馭之】
  大學士舒赫徳
  土爾扈特安集邉城【辛夘夏土爾扈特汗渥巴錫等率全部歸順特調舒赫徳為伊犁将軍經理其事安措極為妥協旋授為大學士甲午秋命統兵勦捕山東逆匪王倫甫六日而蔵事】命入綸閣速定臨清金川之役未悉端委書㫖承行時亦贊理
  大學士一等輕車都尉于敏中
  内地土司事須漢字【國家用兵一切機宜率以清字書㫖兹金川乃内地土司軍書徃来多用漢字五年以来于敏中始終其事禀受機宜承㫖書諭頗著勤勞既加恩賞以世職並賜雙眼孔雀翎圖形紫光閣尤儒臣従来未有之榮遇】自始至終勤勞弗替相機擬諭厥功茂焉賜翎寫象儒臣孰肩
  兵部尚書一等忠勇公和碩額駙福隆安
  父定復叛子嘗愧之【戊辰金川之役大學士傳恒前徃經畧時以莎羅奔郎卡畏罪投誠遂奏聞受降未十年郎卡即滋擾鄰封其子索諾木益偝恩反噬實深悔前此之姑息非一舉而殄滅之不能永除後患福隆安因此屢懇赴軍營自効皆未允所請留之禁近俾習贊軍務】是用稽首躬請出師留於左右俾習規畫頗有嘉謀協予廣益
  原㕘贊大臣固倫額駙贈和碩親王色布騰巴爾珠爾
  伊犁宣力屢立戰功金川㕘贊仍勵勇忠抱病軍營弗令奏聞惜竟不起未觀成勲
  㕘贊大臣一等超勇侯都統海蘭察
  射巴雅爾超授侍衛洊至都統㕘畫軍計堅碉險砦無不先登勇而有謀封侯實應
  㕘贊大臣一等嫻勇男䕶軍統領副都統額森特
  虎鎗隨圍覺與衆殊命徃勦賊攘臂以愉閲歴既多遂㕘謀議獨當一面亦復集事
  㕘贊大臣䕶軍統領舒常
  八旗子弟總屬世臣菁莪造就命以従軍勇弗搴旗智堪入幕北路贊機時資其畧
  領隊大臣一等承恩武勇公加一等男都統奎林
  兄終王事至今為恨【奎林乃發勇公明瑞親弟皆 孝賢皇后親姪明瑞為軍督兵征勦緬匪陣亡朕毎以為恨不忍更命徙軍乃奎林力請不已因許之奮勇屢著功績】屢請効力披堅斫陣心源落落膽氣堂堂世家英器是予所臧
  領隊大臣三等果勇侯都統和隆武
  襲父䘏職【和隆武之父将軍和起征勦準噶爾時在闢展為莽噶里克等所害議䘏予以世襲子爵和隆武襲之此次征勦金川不意其勇敢超衆若此因晋封侯爵】少年老成錐脱頴竟善用兵畧曰旁寨獨擅偉勲楚材繼出既憐以欣領隊大臣内大臣都統户部侍郎三等嘉勇男福康安
  代兄以徃繼父而奮【福康安福隆安之弟也】矜許厪勵王臣之藎登碉奪砦那須䝉甲嘉勇錫名世傳勲業
  領隊大臣副都統三等奮勇男普爾普
  父是日磾子非弄兒【普爾普之父巴圖濟爾噶爾以都爾伯特部宰桑来降隨征回部於和闐立功仕至都統普爾普臨陣奮勇頗䏻繼其父志因特錫男爵】命徃勦賊盡力無遺金戈鉄衣氷山雪窖能入能出敵不敢校
  領隊大臣荆州将軍輔國公興兆
  憶當國初創業開基宗室王公宣力率師承平襲慶安享榮華董軍建勲斯為可嘉
  原㕘贊大臣西安提督哈國興
  中土回人性多拳勇哈其大族毎出将種向畧趲拉屢舉險要中道病殂成功未告
  領隊大臣西安提督馬彪
  西師効勇早著旂常命勦逆畨盡力以蘉搘橋渡河奪卡據水用濟我軍井井有理
  原領隊大臣江南提督馬全
  挾翼雖英御湏造父設非其人良材徒苦陷木果木将軍僨轅【温福頓兵昔嶺株守不進以所統二萬衆散布各卡遂以分而見少致為賊人所輕趲拉降畨七圖甲噶爾思甲布等約促浸許為内應賊衆各由間道潜出擾温福後路漸逼木果木軍營緑旗懦卒聞風驚潰温福率十餘人突出遇賊被害馬全在後抵禦遂殁於陣英材為庸帥所誤雖加恩贈䘏至今惜之】殿後捐軀愧惜難言
  領隊大臣廣西提督書麟
  本非習戰遇戰即奮恐孤父名【書麟乃大學士髙晉之子】偉㢤後進功成事定提督鬱林攻則壮志守則小心
  領隊大臣副都統綽克托巴圖魯三保
  本射生手獸無跳走以之射賊探嚢物取冒險屢進志篤且純受創獨重禄養終身【三保在軍營毎戰勇徃不避矢石因攻甲槖賊寨右臂受鳥鎗傷甚劇乆治不瘥憐其臂已殘廢免令入直當差仍留副都統之任俾得禄以贍】
  領隊大臣副都統法福里巴圖魯烏什哈達
  有足如鑷有手如翼削壁尖峯行無難色領隊奮勇屢克碉堅羌兒畏之若雀遇鸇
  領隊大臣副都統多布坦巴圖魯瑚尼爾圖
  木思工噶躍入賊碉督衆鞣膊勇不目逃巴占牽敵俾無遮畨人望之弗戰辟易
  領隊大臣副都統扎克博巴圖魯珠爾格徳
  奎林深入賊刄将及發矢斃之險中救急同心合力共集大勲寫圖旌壮惇史流芬
  領隊大臣副都統咱爾親巴圖魯阿爾都
  喀咱奎林及和隆武絶地被遮餘勇猶賈曰阿爾都據險牽賊二人乃出其功允特
  領隊大臣副都統阿爾杭阿巴圖魯阿爾薩朗
  跬歩皆山面前萬仭無著足處攀騰奮迅遂破扎古【扎古即扎烏古急呼之則為兩字】既翹且英人中獅子實稱其名【阿爾薩朗國語謂獅子也】
  領隊大臣副都統穆騰額巴圖魯舒亮
  率健鋭營訓練有素節制之師五歩六歩礌䃧叢中鼓勇身先勞而不伐是用稱賢
  原領隊大臣副都統銜納親巴圖魯科瑪
  堂堂之陣亦藉出竒潜行僻路附葛踔巇直越峯頂火攻石碉破二百寨色格功髙【科瑪于沙壩山率兵潜行攀陟山頂為賊所阻即分兵搶拈色格落喀爾都等處抛入火彈燒賊寨二百餘問】
  領隊大臣副都統銜扎濟克巴圖魯伊蘭保
  有賊必戰有戰必先率我勁旅攻其中堅志不顧身勇能知義噶占進棧丹格建幟
  原領隊大臣副都統銜扎爾丹巴圖魯佛倫泰
  功成一将那保無虞争前恥後舊風未渝當噶之戰直進身殞使我心惻優䘏惟允
  領隊大臣副都統三等信勇公富興
  信勇世家志不愧祖【富興為信勇公費英東之曽孫以有足疾不䏻登陟攻戰而駐守要隘則甚得力】徒以窳痿艱于歩武蠶叢鳥道登進則遲據險守要千軍不移
  領隊大臣副都統徳赫布
  賊之所恃據碉堅守我之所利拏柵進取知彼知已正以出竒隙攢射善手是資
  原領隊大臣副都統莽喀察
  索倫善射其中稱最西師建勲紫閣形繪逞其猿臂搜彼蟻封不虞創重歎惜何窮
  領隊大臣直天津鎮總兵噶布什海巴圖魯海禄
  資哩美諾皆樹竒績奪昆色爾攀枝援壁固資衆力率先必親事定酬庸命鎮天津
  領隊大臣貴州鎮逺鎮總兵僧格巴圖魯敖成
  甘涼宿将屢立戰功以其驍習俾伐蠻賨于巴布里攻其恃固乗雪㧞之有如李愬
  領隊大臣山西大同鎮總兵巴爾丹巴圖魯官達色
  連環火攻國之雄器率領得人無徃不利及至近碉斫門穴孔大呼直入嘉乃獨勇
  領隊大臣四川川北鎮總兵賽尚阿巴圖魯成徳
  沈舟側畔鼓棹為難受創復進其心審丹似若而人不勝屈指養育八旗報非虚飾【叶】
  領隊大臣陜西固原鎮總兵法福里巴圖魯圖欽保
  承平日久敢恃内安永憶文子厥有名言嘉我諸臣遇兵則奮竭力敵愾世承家訓
  原甘肅肅州鎮總兵札親巴圖魯曹順
  始由偏禆洊至總戎騎牆殺賊受傷捐躬賞延于世為之惜悼季世朱門歌舞以笑
  領隊大臣陜西興漢鎮總兵三等義烈公保寧
  父殁王事【保寧之父納木札爾以晴逆軍征勦回部於黒水陣亡䘏贈義烈公保寧襲爵因其力請出師遂允之在軍營屢著功績】襲爵為公不忘忠藎力請従戎雖屬少年乃如宿將持重戒輕心精膽壮
  領隊大臣山西太原鎮總兵特成額
  誰謂世家而多紈絝後生可畏不忘祖父【叶 特成額為原果毅公筞楞之子其髙祖即巴圖魯公額亦都也】是予所嘉是予所憐願予世臣綿此萬年
  原領隊大臣陜西延綏鎮總兵烏爾納
  平生若懦戰則倍勇雖屢受傷進不旋踵功成事定賊寨火延沒于弗值實可嗟焉【将軍等既平促浸賊巢掃蕩數日後噶喇依寨内忽火起延及火藥局烏爾納督兵徃救不意藥轟石飛傷腦而殁為之悼惜因勅部照陣亡例議䘏】
  原署福建建寧鎮總兵敦柱
  披堅破銳突将無前衆志成城而各力宣威震卭筰拉朽摧枯宜喜已克惜㢤捐軀
  頭等侍衛札卓穆巴巴圖魯額爾特
  七校䕶衛無殊衆人及至臨敵其膽包身地道深入木城超躍遂克勒圍厥功允卓
  頭等侍衛揚達克巴圖魯托爾托保
  毎戰俱前三遇三克勝彼忠嗣【王】耀武漠北漠北可馬此歩而攀氷巘萬仭所以為難
  二等侍衛拉布凱巴圖魯泰斐英阿
  一木曷支衆擎易舉嘉我諸臣心同力努人自為戰各有所成攻康薩爾直進賊營
  二等侍衛崇籛巴圖魯柏凌
  于戰可觀人之立志或挺而前或退而避受傷雖多其節弗渝如柏凌冬壮矣丈夫
  原二等侍衛額依巴爾巴圖魯達蘭泰
  或仰而攻或俯而壓仰以鷹抄俯如馬蹋么䯢迹遁蜮魂銷追奔逐北處處功髙
  原二等侍衛善巴巴圖魯薩爾吉岱
  賊之長技在於善守反而用之拏柵進取滴博蓬婆威名逺服惜㢤陣亡於阿穰曲
  索倫佐領舒克丹巴圖魯特爾惇澈
  賊之所懼勁弓長箭飛鋒蝟集對則色變索倫㨗手射畨最多毎據要害其功弗磨
  貴州副將奢特陳巴圖魯興奎
  黷武豈願詰戎敢忘因弗得已曉夜傍徨良材總總為國宣猷寫圖表績永示千秋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二集卷四十四
  贊
  馬和之畫如來贊
  坐青蓮華結金剛手天上天下非空非有面如滿月直鼻横目不事荘嚴相好具足三乗演教法被大千汗牛充棟即此黙然侍郎文筆務去藻飾較詩經圖彼烏鰂墨
  宋人十八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見佛時少成佛時老【畫阿迎阿機達像或老或少不同咨之章嘉國師乃知見佛時像為少成道時像為老】事有弗同故殊厥貌【叶】阿迎機達如水乳投冠冕應真法界優㳺
  第二阿資荅尊者
  宴坐松陰念珠在手念則不無佛於何有僮子持鏡宛見其背斯有義㢤明不如晦
  第三㧞納㧞西尊者
  堂堂之貌漠漠之意合掌當胸義具十諦知有不有知空不空如是演教明月清風
  第四嘎禮嘎尊者
  金剛鈴杵左右分持杵寓智慧鈴寓慈悲如鳥雙翼去一不可設曰進之莫要無我
  第五㧞荅喇尊者
  袒腹露胸具大人相語黙兩忘何卷何放住僧噶拉法力無邉一以度萬如月在天
  第六達喇尊者
  方石為屏嗒然晏坐一履一跣無可不可怒目獅子拊如猧貍猛尚不用而况於慈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手執熏爐持香欲炷試㕘箇間孰為能所能既不立所亦安託徧四天下香雲漠漠
  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身披七條肩倚九節垂足坐石黙然禪悦白梅青竹秋月春風離即兩忘同乎不同
  第九沽拉尊者
  平石如牀义手跏趺眉横鼻豎非有非無猿呈其果受之亦可鏗乎沁齒何爾何我
  第十喇乎拉尊者
  擎其雙手作供養印廓然無聖供養奚進盤承桃子師其受諸破顔微笑如飲光乎
  第十一租查荅嘎尊者
  傴僂比邱髪白骨青於四者相示此幻形将欲閲經手開經笥不識其間滿字半字
  第十二楂拉喇錣雜尊者
  駐東勝洲㧞喇錣雜得上士稱登如来榻眷屬一千皆具聲聞兹惟見一是合是分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三十三天現身度世隠几而坐手持如意天女擎盤其中滿花散耶著耶自取訛差
  第十四噶塞納尊者
  白石翠椶聊倚而坐孰實孰虚非彼非我手持浄瓶甘露活活白鹿仰之亦可觧渇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合十雙手為接引状受一切物渡迷海浪弟子鼾睡入無何有聖乎凡乎離否即否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葱嶺五山住以行道是何心慈而示怒貌【叶】智慧相塔兩手髙擎喻一芥子孰重孰輕
  第十七荅宻喇尊者
  舊傳十六後益以二是為降龍神通㳺戲大雲容容見其之而納於鉢内無礙無遺
  第十八嘎巴瑪尊者
  尊者伏虎俯視若貓何不可度戀此皮毛宋人傳像弗留名字是謂得之六如義諦
  宋人應真渡水贊
  坐席亂流鼉戴雙履名則弗留像乃如是石渠舊藏馬逺之水與此相同寫或出彼萬法一如孰我孰爾笑謂應真多斯渡矣
  觀音像贊
  梵像西來其數無萬無萬即一非一非二佛妙察智是謂觀音大慈大悲普門普度此浮玉山獨峙揚子徃来瞻依恒資䕶佑風恬浪静福徳無涯
  玉達摩渡江贊
  在南弗契因北渡江若履平地一葦為艭神通如是而我疑焉法門不二何有於遷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贊
  天上天下世出世間跏趺而坐化被大千相好金聲琢磨玉體金固金非玉斯玉是梵銅示現西藏頻来曰奉班禪球琳宜㢤法本無為化乃萬億如是皈依不稱功徳
  班禪額爾徳呢所進古佛像贊
  班禪喇嘛親来震旦宣揚黄教並祝七旬以此功徳呈来梵像厯代所奉攝受無量恰因南巡驛貢適臻爰造寳龕供養行齋永恬江瀾福國佑民
  梵銅緑衣救度佛母贊
  觀音大士萬億化身萬億即一非合非分示現救度稱曰佛母緑衣白衣而為上首是緑衣像貢自班禪来京祝嘏法喜無邉云此金身達賴喇嘛累世所奉利益孔嘉製為檀座虔奉荘嚴香雲法雨琴鼓花拈以此功徳心空迴向普濟衆生吉祥無量
  寫娑羅樹夀班禪喇嘛並為讚言
  梵域娑羅震旦交讓生同大椿其夀無量昆舍浮佛七佛之三樹下得道心境示㕘【毘含浮佛偈曰前境若無心亦無】亦曰初祖修道樹下直指心傳即六波若聖僧西来宣揚黄教恰值夀辰慧日普照寫此靈根用延遐算七葉紛敷千齡曼衍泥日法㑹荼毗應身非一非二化被無垠昨寫娑羅樹為讚因用李邕娑羅樹記成語泥日法㑹荼毗應身二句書於圖矣既而陡憶荼毗字為佛家以衆香爇送滅度者之語弗宜用之於呪夀然思有荼毗然後有應身班禪喇嘛原自荼毗中来者而應身之来去原不闗法身之常住也遂不易其語未數日而喇嘛真示圓寂則此二語又若誠有為之兆者然盖余詩文内徃徃有於無意中而為䜟語者斯亦大竒因並識於後
  天然石大士相贊
  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如隠如現普門示迹相好具足水月逰奕豈描豈畫匪雕匪刻謂有有形謂無無色是真是實弗離弗即法寳天然六通十力稽首慈雲妙觀察徳
  丁雲鵬大士相贊
  身依白雲脚踏青蓮現自在相容容海天尋聲救苦香光所説謂當反心仍屬饒舌手持楊枝灑甘露水度盡衆生成佛如是
  朱侃文殊贊
  現童子相為萬法王雲中獨立如寳日光問維摩疾衆辭不能承佛㫖徃妙演三乗乃至黙然方契本㫖滴露研朱胡為乎此
  法螺贊
  洪海之螺梵天之器以鳴唄唱滿字半字釋迦拈花迦葉鼔琴十方三際異音同音置則寂然奏則亮爾以演大乗溥皈佛㫖
  趙雍無量夀佛贊
  阿翁畫馬勸之寫佛【趙孟頫工畫馬其妻管道昇嘗勸之寫佛雍盖習聞家教云】勸者未知如来轉物【楞嚴經若能轉物則同如来身心圓明盖如來能轉物衆生被物轉詳見正定大佛寺碑記】有子克家繪兹相好趺坐青蓮堂堂了了紛落天花脱然不著四智三身我浄常樂華葢珠旒慧日祥雲於無為法如是習薰
  趙孟頫釋迦牟尼佛贊
  獨坐堂堂是相非相無藉荘嚴風清日朗未来彌勒過去威音如鏡中現諸如来心三乗豈多四句豈少先天弗違後天不老松雪于北夥遇梵僧故其寫像傳神擅能【孟頫自言曾見盧楞迦羅漢像得西域人情態余嘗友天竺僧于像自謂有得云見孟頫古羅漢䟦】自謂有得未識妙理豎窮横亘奚闗彼此
  繡線如来海㑹極樂世界圖贊
  華言極樂梵兜率陀一大圓鏡非此非他界道重重寳樹種種大則須彌小則鍼孔而彼大小皆如来心如是海㑹如是梵音白毫相光於佛頂放無央相間現佛無量相好堂堂慧日法雷海㑹衆生胥如其来池蓮花中合掌而坐謂見佛乎猶有者箇繡線為圖縷縷絲絲是説是黙三藏槩之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讚
  盡恒河沙其數為言讚佛功徳不能畢宣知是義諦弗讚可耳而弗能黙交蘆倒起相三十二好八十種义手趺坐堂堂洞洞如是具足玉人弗知現前調御是孰所為金身而玉玉即金身百千萬化刹刹塵塵無分别心皈依法寳清浄供養永以為好
  和闐玉觀世音菩薩讚
  具佛大悲而以度世三千大千遍無窮際普世之音胥入妙觀孰為良玉孰為和闐如是現相冺色與聲彌陀灌頂楊栁浄瓶隨感示形化無定所檀龕結趺亦何不可曰是即非云何作讚海印發光如来指按
  鄭重無量夀佛贊
  一大圓相調御現中三身四智卐字當胸不色中色不空中空如如堂堂而非神通天花繽紛法雲滃濛跏趺义手萬有歸宗歙人著筆齋沐致恭幻中福縁詎曰心蓬
  五代馮翊大士像讚
  一大圓相中現法身神欽仰滄海卿雲珠幢華幔寳座蓮茵胥示有為慈悲善因具廿四臂慧劍法輪無所不持幻幻真真妙觀察智救度天人和南相好是即能仁
  元人毘盧遮那佛讚
  有元敬佛延請梵僧支那正傳法演三乗作繪相好手印心燈毘盧遮那現此仁能須彌前峙寳幔上騰慧日法雲樹珠旌平等性智不减不增普度衆生道岸是登
  和闐玉釋迦牟尼佛讚
  非有而有非空而空堂堂示相雙法俱融如是雙法而實不二維摩無言第一義諦浄梵王宅忉利天宫弗移跬歩度世無窮無為真佛乃在旃檀視此良玉豈曰不然
  和闐玉十八羅漢讚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成道雪山應真領袖一千三百聲聞左右薫罏右持蠅拂左執示無所示如是合什
  第二阿資荅尊者
  菩提知慧夙稱無勝聲聞百一前後恭敬义手趺坐入三摩提如老者相夀火刦齊
  第三㧞納㧞西尊者
  七葉寳扇持坐林下一千四百聲聞結夏右豎二指左以扇拂既云無物何曰有佛
  第四嘎禮嘎尊者
  南贍部洲示法度人手持金鈴聞乎不聞聲聞一千而更一百誰與聴法曰有頑石
  第五㧞荅喇尊者
  住僧伽洲法爾金剛相好具體黙黙堂堂聲聞千一而恒相隨設有諮議以拂拂之
  第六達喇尊者
  尊者所住鴉穆柰水廓然無聖亦復無已一千二百依侍聲聞示慈善相羣而不羣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嘎納嘎巴住喀伽國聲聞五百同欽大徳左擎梵帙右持以繩無縛無觧是為上乗
  第八嘎納嘎喇錣雜尊者
  西牛賀洲住示錣雜唐云梵幢最勝僧臘聲聞七百前後圍繞於中跏趺漠如弗曉
  第九沽拉尊者
  北具盧洲上士所住聲聞九百而為法䕶撫摩善鼠口吐七寳如貧人珠仍向他討
  第十喇乎拉尊者
  喇乎尊者是為佛子一千一百聲聞肅侍七寳之冠雙手虔奉将以奉誰空空洞洞
  第十一租查荅嘎尊者
  住鷲峯山黙坐書經所書何部一字三乗一千六百聲聞聴法一亦不見是為普説
  第十二楂拉喇錣雜尊者
  於東勝洲而示觧脱右持貝帙左捧金鉢聲聞千一為其弟子食法無空念經有死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三十三天持經説法是有是無須彌芥納聲聞九百日居其側色見音求了不可得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住廣脇山稱云龍部一千二百聲聞相晤浄瓶在掌左執錫杖曰有曰空兩邉齊放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曰鍋巴嘎住必呼拉有説無説一開一闔一千四百聲聞相従撫經黙坐眼盲耳聾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常住雪山金身不壊聲間千一肅承法晏坐道場手擎窣堵即佛身乎覩以弗覩
  第十七荅荅喇尊者
  降龍尊者而弗見龍是為真降豈在形容玉人琢玉初不盡知和南法侶度世慈師
  第十八嘎巴喇瑪尊者
  納達喇傳梵傳十六震旦十八實異西域諮之章嘉【十六羅漢見梵經納傳及漢經法住記其今之所稱十八羅漢者不見梵典向嘗諮之章嘉國師云西域本止十六益以荅荅喇降龍尊者嘎巴瑪伏虎尊者即為十八是刻玉尊者未刻龍虎之形以限於玉耳】曰有伏虎傍無於莬實冺我汝
  和闐玉三世佛讚
  佛説法界曰有三世過去未來及現在是三一一三非是非非曰燃燈佛稱過去之其刦久近不可數紀大圓鏡中消一彈指火傳於燈度世無量玉以肖體稽首好相
  右過去燃燈佛
  善㑹菩薩應念降生浄梵王宫弗染世情雪山行道鹿苑説法曰丈六身曰廣長舌有説是非無説非是三乗六度如是而已色見聲求無能見我球琳寫之亦何不可
  右現在如来佛
  賢刦如過星宿當来問其時日乆矣悠㢤其佛何號曰惟彌勒以大慈力度衆生厄未来孰知曰出佛語殷因夏因百世如覩世出世間夫豈有二不二法門第一義諦
  右未來彌勒佛
  元人大士像讚
  卓立彈指指間出水水中生蓮蓮承足趾曰現神通入窟裏大士黙然如是如是









  【臣】等竊惟文以載道而道出於學道之顯者謂之文而大學之道其極致在乎治國平天下葢功用不足以立治平之極不可以言學其言之不足以裕治平之理其見諸事不足以措治平之業不可以言文我
  皇上握治要筦道樞以發之為文自
  御製文初集告成以来敷天之下是
  訓是行靡不仰
  暉日月被
  潤江河凡識字觧文義者共知
  聖學之崇深
  聖心之宥宻
  聖人立言之法所為理明識卓氣盛詞達者相與口沫手胝二十餘年於兹矣即【臣】等獲直
  西清皆在
  初集成編數年或十數年之後服膺之日亦已乆矣
  及幸逰門觀海争先快覩每
  一篇甫成傳宣下逮欲窺
  文中之義理則求古人之説而未之前聞拓下學之
  胸而何嘗夢見或偶
  徵引典實採拾原委【臣】等披尋累日而始得厓畧并
  有窮於蒐稽而猶煩
  指誨者更何能仰贊一詞以冀有當萬一顧就籓籬之見求迹象之麤竊欲抒愚臆以申贊頌者盖
  御製文二集與辟雍同年而觀成也尚書載自堯以来虞夏商皆史臣所紀而非帝王自作舜有歌而無文帝王之文始於文王之彖辭自有虞氏米廩以下二代皆有學至兼四學以為辟雍亦始於文王故文之極盛而學以成
  皇上復古制建辟雍
  親臨講學二論具載
  集中仁敬孝慈信平天下之道也行健不息平天下
  之本也凡
  二集四百一十一首之文按籍鑽仰句窺字測無一
  不闗於
  治法無一不闗於
  心法皆
  聖人所以平天下也故辟雍成而一四學
  二集成而六五經也詩之詠辟雍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説經者以為東西南北四學言化之自近也注孟子所引為天下之東西南北言化之被逺也其説雖殊其理則一今讀
  睿文而無思不服者【臣】等與圜橋人士横經鼓篋忭
  舞講習於
  教思無窮中而天下之心悦誠服極大章豎亥之所
  歩咸仰流景騖於
  觀文成化之盛更曷有涯涘也夫【臣】梁國治【臣】劉墉【臣】曹文埴【臣】彭元瑞【臣】王杰【臣】董誥【臣】金士松kao【臣】沈初拜手稽首恭䟦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目録
  巻之一
  經筵御論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正徳利用厚生惟和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
  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
  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
  明作有功惇大成裕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圗為樂之至於斯也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栽者培之傾者覆之
  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大禹謨允執厥中
  君子思不出其位
  唯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
  至誠無息不息則久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
  顯諸仁藏諸用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
  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
  巻之二
  論
  論趙簡子齊威王事
  伊尹周公諸葛亮論
  蘇軾御書頌論
  蘇楊論
  四得論
  四得續論
  脩徳脩刑論
  巻之三
  論
  慎建儲貳論
  說
  卞和獻璞說
  風馬牛說
  圭瑁說
  搢圭說
  巻之四
  說
  反蘇軾超然臺記說
  復古說
  像設說
  卜筮說
  喇嘛說
  十全老人之寳說
  巻之五
  諭
  命諸皇子及樂部大臣定詩經全部樂譜諭乾隆五十五年八十夀辰普免天下錢糧諭通飭各省督撫學政嚴禁坊刻經書刪本諭命普免六十年各省應徴漕糧諭
  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諭
  釋奠禮成廣各直省入學額諭
  普免嘉慶元年各直省地丁錢糧諭
  再舉千叟宴諭
  允皇太子率王公大臣等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備内廷頒賜諭
  巻之六
  詔
  紀元周甲建立皇太子以明年元日授寳為嘉慶元年詔
  訓
  命歸政後諸皇子孫曽元輩仍在尚書房讀書及應用冠服訓
  申示皇太子及内外王公大臣等弗允請緩歸政訓
  巻之七
  記
  重葺盧溝橋記
  顔真卿祭姪文藳記
  避暑山荘五福五代堂記
  四知書屋記
  戡定安南復封黎維祁為國王功成班師之記書安南始末事記
  再書安南始末事記
  巻之八
  記
  八徵耄念之寳記
  嘉靖玉印記
  黒雲室記
  正陽橋疏渠記
  十全記
  巻之九
  序
  開國方略序
  補詠安南戰圖六律序
  集石鼔所有文成十章製鼓重刻序
  清文繙譯全蔵經序
  石刻蒋衡書十三經於辟雍序
  補詠戰勝廓爾喀之圖序
  續纂秘殿珠林石渠寳笈序
  巻之十
  題辭
  王禹偁待漏院記題辭
  再題樂律全書
  識語
  大宛馬識語
  臨吳琚尺牘識語
  重定元搨石鼓文識語
  五代胡番馬圖識語
  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巻識語厯年上元鐙詞識語
  書後
  書宋孝宗賜曽覿書冊後
  書韓昌黎答李翊書後
  䟦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唐風圖䟦
  重訂熱河考䟦
  巻之十一
  辨
  絲竹辨
  夢辨
  碑文
  重脩葛山隆福寺碑記
  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碑文
  勑建永福寺碑記
  巻之十二
  書事
  書宋劉清之紀左傳叔向之母事
  書孟子對萬章焚廩浚井事
  書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事
  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
  巻之十三
  書事
  福康安奏報生擒荘大田紀事語
  書揚雄法言
  書晏嬰叔向論齊晉事
  書隋文帝改元事
  兵部奏凱旋兵丁至京由驛各歸本地營伍紀事
  巻之十四
  襍著
  讀史
  讀洪範
  涇清渭濁紀實
  筆誤識過
  巻之十五
  硯銘
  宋端石三祝硯銘
  舊澄泥夔文壺硯銘
  宋端石璧水硯銘
  宋澄泥倣唐石渠硯銘
  倣唐澄泥螭虎石渠硯銘
  錢惟善玉堂硯銘
  宋硯銘六首
  宋端石方圓規矩硯銘
  宋澄泥石函井田硯銘
  宋端石雲根紫玉硯銘
  宋澄泥伏虎硯銘
  宋緑端石龍池硯銘
  宋王應鳳紫端石井田硯銘
  舊青緑澄泥石渠硯銘
  硯銘三首
  舊澄泥天禄石渠硯銘
  宋端石長宜子孫鑑硯銘
  元迺賢五老蜚星硯銘
  宋甆硯銘
  舊澄泥石渠硯銘
  米芾玉堂硯銘
  趙宧光倣宋澄泥石圅硯銘
  贊
  莊豫徳摹貫休補盧楞伽十八應真贊
  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
  巻之十六
  贊
  平定臺灣二十功臣像贊
  呢瑪寧波噶布拉贊
  古噶布喇供椀贊
  西畨古徳噶布拉贊
  平定廓爾喀十五功臣圖賛
  右旋白螺贊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一
  經筵御論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安仁利仁朱子解之謂安其仁利於仁盖引而未發也雙峰饒氏謂與仁一故曰其仁其者謂已也與仁猶二故曰於仁於者有間也亦即發之矣然曷不於顔淵子貢觀之乎子以為顔淵安仁子貢利仁簞食瓢飲囘不改其樂是安仁也賜不受命而貨殖焉是利仁也囘之安仁易知而難行兹不贅論若夫賜之不受命非富貴貧賤之命也盖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率性即安仁也不受命即未能安仁也貨殖者見有利於仁如貨殖之生財耳若謂子貢為貨殖生財之倫則孟子尚不言利而謂孔子以是論賜且與囘相提並較乎史記直以子貢為好廢舉轉貨貲是誠牟利之為甚矣其不知孔門之道矣程子以為子貢之貨殖非豐財然亦少時事至聞性與天道則不為矣然未明言子貢之貨殖為利於仁葉氏則云或者不喻乃謂子貢真好利而亦未明言子貢之利於仁是二子之論胥為近之而於子貢之利仁尚有未達一間者兹故申而明之
  正徳利用厚生惟和
  六府三事皆養民之政而惟修惟和則各有其序有由已有不能由已者焉何言之五行之相克相生皆一定之理洩其過補其不足皆可以由有養民之責者之修之也若夫三事之正民之徳利民之用厚民之生雖由於養民者之和之而和豈易言哉正徳在於利用利用在於厚生厚生何在乎在乎使有菽粟如水火耕九餘三或可由善政以致之而時若雨暘綏豐錫屢不可由人力以致之也故惟修可以由已而惟和不能由已必在隂陽之和雨暘以時則此和豈易致哉亦惟祈年慎徳飢溺在懐而尤重於察民隠不諱災或庻㡬其致和此勸歌勿壊之意乎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
  天與賢則與賢天與子則與子斯二語也以為答萬章之前問從而為之辭則可以為示後之繼業為萬世法則則不可盖自唘賢繼業之後但有與子無與賢之事矣其有託與賢而攘竊者皆亂臣賊子之流非唐虞之所謂禪也且
  天何言㢤與賢與子將命者誰以予論之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民之所與即天之所與然與子雖為萬世不易之規而其敗徳行恃天之與已而不知凜難諶靡常之義存如保赤子之懐則民必不與之而天亦厭之而不與斯不大可畏乎紂之言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豈非恃天之與已乎吾是以祗申難諶靡常之義而戒負扆者慄慄畏懼以敬天愛民慎守其器而前此之與子與賢胥不必論後此之與子與賢胥不可恃故曰斯二言不足以示後之繼業為萬世法則也至於較年之多少及地之逺近所為愈去愈逺而更甚之乃曰故仲尼不有天下予又以為斯言也仲尼必不為之仲尼而為斯言亦非仲尼而已矣盖孟子嘆王道之不行萬民之受害未嘗無已欲得天下以施號令行王道之意然而仲尼無此心也人非孟子更不可有此心也嗚呼此孔子所以為至聖而孟子祗可稱其亞者乎
  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徳
  乾剛健而艮篤實此言各具其用而相資以成其徳也盖剛健而無篤實或失之躁篤實而無剛健或失之固躁與固則不能日新其徳矣然乾元之體無所不貫八卦之徳何一非乾徳㢤故在大畜言大畜則曰剛健而濟之以篤實以日新其徳耳夫日新其徳非所謂自強不息乎解大畜者或謂畜之者大或謂能畜其大至於不家食則率謂人君大烹養賢而其臣不食於家予以為家者私也不食於家去私也君與臣胥無私以勑㡬協民有不日新而輝光者乎若夫九二為剛中之臣六五為柔中之主此正剛柔相濟不失其養亦日新其徳之道也若必訓二以說其尤戒五以防其惡是君臣之間先自猜貳矣獨占其一爻者或可曲解然非大畜全體養賢之義兹故申而論之
  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
  朱子解此以為静就心說安就身說夫静就心說是矣安就身說子以為就意說非就身說也夫不云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乎盖静在心而動在意由静而動則心正而意誠意誠則安也由是而慮則知致而物格内外交養本末兼施胥止至善之道也是故正心誠意為聖經之關鍵心静不可見意動有所施施出於誠則脩身齊家治國皆由是而推而明明徳於天下矣其所得不已多乎
  明作有功惇大成裕
  周公訓成王此二語不惟為政之方抑亦脩身之要也盖明作乃施為之末惇大則涵養之本施為而不出於明作則涉暗而終怠矣涵養而不出於惇大則近逸而寡為矣為學為政内聖外王胥不外乎此至於有功成裕固其自致之效而非預期於其間也是則周公之意豈徒訓王以用其舊臣乎
  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
  咸池六英有其名而無其樂非無樂也無其言故不傳其樂耳若夫舜之韶則自垂千古何以故舜之言垂千古則樂亦垂千古夫子在齊偶聞之耳必曰在齊始有韶夫子聞之之後而韶遂絶是豈知樂者哉司馬遷増之以學之二字朱子亦随而注之則胥未知樂且未知夫子矣盖言志永言依永和聲舜固自言其韶矣然此數語徒舉其用而未紀其實則又繼之以勑天之命之歌臯陶颺言賡載君臣交儆是非樂乎是非韶乎是非夫子所以感其誠而嘆其極不知肉味者以此乎且夫子天縱之聖何學而不能而必於韶也學之以三月而後能乎盖三月為一季第言其久耳而朱子且申之以九十一日知味之說反覆論辨不已吁其去之益逺矣然予以為夫子不圖為樂之語亦有二義焉至於斯者至其極也樂之感人為最深而亦有善不善之殊非樂之罪也在於用之者之人耳樂之善者至其極則惟時惟㡬君明臣良世有不治民有不被其澤者乎樂之不善者至其極則紂之北里之歌靡靡之舞唐明皇之霓裳羽衣世有不亂民有不遭其荼毒者乎此夫子垂訓後世之深意所以有放鄭聲之言也而注書家總未言及之予故表而出之
  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不圖為樂之義已具前篇兹更以夫子之論舜武以申夫子之聞韶庻乎其有合於聖人之言樂乎夫樂者何律聲言志而已無志則無言無言則無聲無聲必無律依與永則行乎其間而不具體者也是則樂之本在乎志知在乎志則知舜之盡美善而武之未盡善矣何必費辭盖舜性之者也武反之者也舜之勑命時㡬何如其盡美盡善武之度徳度義亦盡美矣謂盡善可乎若以聲容節奏論舜武之樂則武去夫子之時已逺而舜更逺矣其聲容節奏必有所失且徒究聲律而舍志與言非知樂者故予謂韶樂至今存以舜賡歌之言證之然則武之未盡善将何以證之曰雅之下武頌之耆定是其盡美者也至其未盡善者則夫子反魯定三百之時或者有所刪乎予故申其說如此而要以舍志與言無宫商而泥謂有聲無詩者定乎其非知樂者矣
  栽者培之傾者覆之
  解是二語者率以栽傾屬之人物培覆屬之天是猶視天與人物為二也予以為天與人物呼吸相通本為一體夫春生夏長非栽者培之乎秋收冬蔵非傾者覆之乎四時代運貞下起元天何容心於其間乎㢤人與物胥在乾元一氣之中人得其全物得其偏則所謂因材而篤之者也天之栽培傾覆一嵗所必有人之栽培傾覆一生所不能無是則栽傾由自取培覆亦由自取惟當順天之常克已之私或庻㡬乎若必求其栽而避其傾是猶有吉凶禍福之見於其心者吾見其不能如四時之運矣
  天行健君子以自彊不息
  此教人以聖希天之法也夫士之去賢聖且逺矣而况天乎然而不可無希之之志若不希之是自畫也昔為二希堂記略見斯義且天之行健日日在人目前予以為較聖賢之去人為尤近耳君子以是為法自彊不息焉不庶㡬可希天乎盖所謂自亦有二義一曰自已二曰自然自已尚覺有私自然則無為也無為而不息此天之所行健而人之所當以為法也設曰何以不息則注之曰克已復禮
  囘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
  朱子注此以為一與十數之始終一與二數之相對囘與賜之髙下以是而定夫旣云數矣則自一而數至十囘将何以厯而知至十㢤即二為一之對則所謂始終正相對之二也且善惡髙下是非賔主之類其相對者不可屈指數是賜亦可稱盡知且與囘同矣予以為十者上下八方也其數既合其理亦備是囘之知舉一而無不知也夫子示曽子吾道一以貫之正謂此也謂囘為即始而見終則尚有見者存焉盖一以貫之無所為知而無不知正可為聞一知十之證賜之聞一知二則實自用其知推測存焉此夫子之所以與其弗如囘也若以朱注視之則其所知亦不過賜之流而已其去一貫之道逺矣未必似曽子之能聞諸夫子也
  大禹謨允執厥中
  允執厥中乃二帝三王所傳之心法心法即治法也心藴内而治施外舍執中無二道也蔡沈注書以為堯之告舜但曰允執厥中盖取論語之言今堯典内無是語也然舜之詳言人心道心之公私必當精以察一以守亦不見堯典也舜之語非堯所授乎精察一守即所謂執中也其下四海困窮天禄永終後漢苞氏注以為窮極四海天禄所以長終盖以為吉言矣而宋朱子注則以為四海之人困窮則君禄亦永絶似以為凶語而予則以為朱子所注得理且非凶語也易曰其亡其亡繋於苞桑為人君者誠念四海民之困窮法文王之視民如傷則必思所以濟民之困窮雖不能博施濟衆而民之困窮者究不無少救亦可保其君禄之善終即洪範九五福之考終命豈不善乎若為君者不思四海之困窮而自恣其樂思欲保天禄之永終得乎因經筵略釋經義故簡而言之以戒萬世之為君者
  按洪範九五福之考終命自來講家皆主夀終之說予則以為其說未備盖終者謂終其事非終其夀也若謂終其夀則人生胥有之事且既終矣何有於五福舜典言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即始終其事之謂也堯授舜而堯之事終舜授禹而舜之事終人君受命於
  天能終其事即所謂考終命之福也且以人臣而論受一職能盡其職復膺遷擢是即能終其所受現在之職也人君能終其事豈非能終其天禄乎至漢儒苞咸注四海困窮天禄永終二語謂為政信執其中則能窮極四海天禄所以長終似有規避之意朱子所解似為凶語然實非凶語也人君自警知懼不自滿假即易所謂其亡其亡繋於苞桑非吉語乎予是以謂之得理為君者長存此四海困窮之念則必敬
  天愛民孜孜勤政雖以四海之大民物之衆不能家給人足而物力則常存愛惜偏灾則優予賑恤亦何至有民不聊生儳焉如不終日之象而兢兢業業守位聚人天禄可以長終福莫大焉此非遷就苞氏之說正與洪範所言考終命者互相發明爾因作經筵論略而未詳兹復申論之
  君子思不出其位
  此雖曽子重述夫子之言以兼舉艮大象之語然其義各殊朱傳所引程范均未道及焉盖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過盡已之職無越思耳若夫思不出其位則有二義焉盖位者職也一為不越職一為盡其職不越職猶易盡其職甚難譬之侍郎不思尚書之職尚書不思大學士之職易也然平心自問果各能盡其職哉冡宰掌邦治統百官均四海皆其位中之事司徒掌邦教敷五典擾兆民皆其位中之事果皆盡職乎為人君者協和萬邦闢門明目實皆予位中之事也不能身體力行兢業惶恐之不暇尚何敢有出其位之思㢤且出其位亦更何之乎然而今實有四年後歸政之期則亦所謂過望之思出其位矣然在耄期倦勤者或宜餘不可也
  唯㡬也故能成天下之務
  上章明言極深而研㡬極深即所以研㡬非二事也盖深為藴於中㡬乃發於中本祗一原不過微有動靜之别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斯豈有内外先後之殊㢤静所以通志動所以成務此聖人所以闡易理也易之道通天地貫古今自虞翻解此章分屬之蓍與卦而朱子遂以易為占卜之書視易小矣其然豈其然㢤予之遲速論中略見之昔用以成功今復以自勉然而見㡬而作克已立誠其難其慎亦惟自知其苦而已敢為侈談也哉
  至誠無息不息則久
  此應與易乾象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並觀之盖不息即無息而行健亦無息之行也夫何有為於其間哉然惟天地能之至誠之聖即天地之不息而行健也其乆徵以至博厚髙明之用雖由至誠以顯天地仍即天地以印至誠所謂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朱子以無虚假間斷注之予以為視至誠為小矣試觀天地四時之運有虚假乎有間斷乎至誠之無息亦如是而已矣然而至誠豈易言哉必其致曲之功形而著所謂無虚假也變而化所謂無間斷也則朱子之言未嘗無見但以此注無息之至誠則尚未造至誠之域耳
  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
  天擇人以為君君奉天以治民治民無他術曰安之而已矣夫以民視天逺矣然而不逺也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所謂至愚而不可欺至弱而不可勝呼吸相通照臨有赫人君畏天當知畏民畏民莫若安民而安民又在愛民其道多矣豈語言所能盡㢤惟日孜孜克已復禮或庶㡬乎
  悠逺則博厚博厚則髙明
  載物者莫如地覆物者莫如天然天地未嘗自言能覆載也惟其不言是以終萬古而無不覆無不載至誠之功用亦如是而已矣夫豈有所謂博厚髙明之想乎不息之誠久徴悠逺胥在是矣然而至誠之明性也自明之誠教也非生知之聖必當盡思誠之教教豈多乎㢤亦曰無息而已矣其博厚髙明之效豈可捨無息而以意求之乎
  顯諸仁蔵諸用
  顯仁蔵用鼓萬物而不與向曽屢言之兹特以顯蔵仁用朱注有所未概者申而論之其自内自外之言吾以為未臻盖徳之發於外外即内也業必有所本本即内也其顯與蔵内外如一方能合天地萬物為一體豈有所謂蔵於此而顯於彼乎不臻此不足以知隂陽不測之謂神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
  此應與易象所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並觀之盖天地之徳無所為大小也以人觀之以錯行代明者為小以並育並行者為大孰知天之行健以敦化者在不息而錯行代明即在其中且錯代仍一行健之所敦又豈能外行健而別有所謂化者㢤朱子注中庸言聖人與天地合徳以明天道予以為聖人法天行健原無大小之分而君子法之自強不息不息者誠也未能如聖人與天地合徳者皆可以自勉豈可自畫謂不能同錯行代明更謂先識其小後習其大斯則與天地在人心之中以及天地人一體之道去之逺矣
  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
  武王此言即申虞舜明目達聰之意也夫聰明非耳目之所能為必如舜濬哲温恭之徳具於内而執兩用中之公施於外則足以作后矣且亶者信也誠也必如是而後可以作元后作民父母洪範所云作威作福亦如是而已矣且聰明出於誠信然後可謂之聰明若作聰明而不出於誠信必有偏私亂章之事又何以作元后以臨民㢤







  御製文三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二
  論
  論趙簡子齊威王事
  近書向所題養正圖解以向所題語猶有未臻者兹故申而論之
  夫此二事讀書者所咸知亦咸以為英舉者雖然欒激阿大夫非簡子與威王所用者乎進過求譽者固有罪則用而聽其進受其求者獨無罪乎而沈之河烹之鼎亦所謂牽牛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罰亦重矣盖簡子威王以為必如是然後可缷已過邀人譽而置人命於不問斯亦狠矣斯亦不足譽而已矣
  伊尹周公諸葛亮論
  輔少主而能格其非終成令辟者伊周尚矣諸葛亮有伊周之能而未成其志斯可哀焉是以叙而論之夫千古之君孰非受
  天之禄者哉然錫禄在
  天而能否承之則在為君之人不惟其人之身尚視其祖宗之所以基命宥宻制治保邦之深淺有以荷鴻庥而垂永祚如太甲成王是矣太甲去湯弗逺成王去文武亦弗逺成湯文武之澤未斬也是以伊尹幽王復辟克終厥徳然孟子已云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矣若夫成王之過未如太甲三叔流言起自近親周公天子之叔衆所仰望若如伊尹營宫之事則天下歸心成王不得為王矣周公豈肯出此亦惟有避之而已不忍為伊尹之為也孟予所云周公之不有天下猶益之於夏伊尹之於殷盖求其說而不得強為之辭並伊尹之志亦失之矣終以雷電示警親迎公歸稱守成之令主者首數成王非周公之徳有以感天而格王乎且成康之後今何在焉而元聖之祀千載東魯其百倍之勝於有天下者為何若予獨惜夫諸葛亮之有伊尹之能而未成其志遇劉禪之昏足以亡漢則亦有說焉盖光武明章之徳不及成湯文武逺矣不惟五世而斬而又加之以桓靈之殄徳
  天之厭漢久矣諸葛亮一人其能挽漢已之運㢤且其時外有強隣自救之不暇使亮而為伊尹之事蜀中先自亂安能尚存乎予讀出師二表實矜亮之心且憐亮之不能為伊尹之事而終於責為人君者當識天難諶命靡常兢兢業業以永保其祖宗之基或庻㡬乎
  蘇軾御書頌論
  蘇軾此頌盖因仁宗為太子時書賜張士遜而作也其文其書固美而其事則有大謬者是以叙而論之夫太子者儲貳之君易所謂潛龍勿用也兹公然曰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又曰日新其徳夫日新其徳猶可寅亮天地弼予一人則真天子也将置其父於何地且仁宗固為天子矣士遜亦為丞相矣即位之後書以賜之則可未即位不可為此言亦不當存此心也夫蘇軾固通古今達時務之人幸其時無江充李林甫之流設有之則太子危矣尚何徳之可頌而軾乃頌之乎然考仁宗以十二嵗即位則在東宫時甫十嵗十一之間亦不能知此文義書以賜人若果知此文義出於自為則是志大言侈昧勿用之理更為不當其即位之後必大有更張見長之事仁宗無之也盖仁宗不過温柔忠厚之人亦不能為此予以為此事出於士遜之偽為欲以榮耀世彼固依違曹利用之流耳但考軾為此頌乃因士遜之曽孫欽臣之請作於元豐七年去仁宗時六十餘年矣其真其偽皆不可知抑亦如昌黎諛墓之為乎是以君子立言不可不慎也
  蘇楊論
  蘇武留匈奴十九嵗而還楊重英留緬甸二十一年而還念其事相類作蘇楊論
  武在匈奴餐旃齧雪勢不能久向已有說然其娶妻生子漢書章章可考重英在緬甸其誓死不降與武同而無武娶妻生子事今呼路人而詢之曰重英與武孰優必甲武而乙重英彼故不知武之為何如人何如事徒以羶薌久而耳食熟耳則司馬遷所云非附青雲之士惡能施於後世語誠不爽緬甸之歸順也總督富綱猶責其弗獻重英予以為過於羅索既而其長隨以重英及其時被遮之兵並自暹羅所獲粤民致之邉及入邉重英謂同歸之兵曰今生還本朝即伏國法亦瞑目是可哀矣問其在緬有無易衣娶妻生子事則皆以為無而重英本抱病來因遂故以其志可憐憫命給道員銜仍将録其子夫重英究為在緬偷生兹仍加薄恩所為仁義兼施教忠之道也若武之為典屬國漢之恩為過優矣而猶有嘆其被賚薄者是何耶且以重英所為較武有過之無不及武乃奉使而重英則不過從軍被拘留也若曰因附青雲而得名之傳則其傳與不傳固不足為貴耳
  四得論
  昨自避暑山荘迴至御園之作有慙愧徳無稱四得之句盖引而未發兹乃敘而論之
  夫子思引孔子之言以為位禄名夀胥因徳而得之則知有徳而得之者為實無徳而得之者為虚若予無其實而得其虚其慚愧可勝言哉盖予之位
  天地之所命
  祖宗之所授無是二者予因何而得之亦惟栗栗危懼慮鰥厥官遑敢自詡其得以傲物哉至於禄則九㝢所同仰萬民所共奉豈啻十目十手之視指哉豪釐之失謬以千里威福玉食一涉私欲之作必致越其始而隕厥終能常保其得乎若夫名為實之賔實則賔之主也居九重之上臨百辟之尊孰不以虚言譽之即今八旬大慶之獻詞頌者不可僂指數則此名也亶其實乎雖文治武功微有實蹟之可稱然無一不由兢兢業業中所出且恐具其始而失其終得将不保敢自怡乎兹逮八旬不可不謂之夀然此夀乃
  天地黙佑
  祖宗延禧予一人幸逢其會敢強顔以為有所致哉且予五十五年之間無一日因微疾而不理事者求仙素所鄙即醫理並不識亦惟慎起居節飲食以為養生之常道耳則又有何術之可得凡此四者皆予所得而實皆非徳之所致也非徳之所致則所謂有其名而無其實忸怩之不暇又何能蕼然自居而不疑方将慎半九十之懼孜孜矻矻以待五年之歸政可稱全人則惟敬待
  天恩而不敢或必者耳著論自警並以示羣臣之獻詞頌者
  四得續論
  近作四得之論非自謙也盖紀身之鮮實徳與已之所實見耳然尚有未盡意者前論切乎已續論公天下抑亦有所獨重者耳
  盖中庸第十七章子曰至子孫保之而止所以戒為天子者保其位而已此皆夫子之言其下四得之譯意謂子思之語非夫子之語也以位言之易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則君子之位也又曰聖人之大寳曰位則聖人之位也豈必曰天子之位乎堯舜禹有天子之徳可謂得天子之位其餘皆不可謂得天子之位孔夫子有聖人之徳可謂得聖人之位其餘皆不可謂得聖人之位也孟子所云故益伊尹周公不有天下其心未嘗不羡天子之位雖欲行其道之意耶然非至言也盖益得益之位伊尹得伊尹之位周公得周公之位非不得也若孔子必無是語而朱子注子思此章直以為必受命為天子是亦孟子之遺意耳予以為後世之亂臣賊子未必非此言有以唘之然此言非予言之他人不敢言也且自古至今無一代無天子是皆得其位者乎予不敢以得位自居實因徳不勝而滋懼耳至於禄則自天子以至百辟卿士皆食禄者也盡其職乃可謂之得鰥厥官不可謂之得而其本均不出於修徳也王禹偁待漏院之記微見其端矣若夫名乃實之賔實者徳之謂也無其實而有其名不滋愧乎三代以下惟恐不好名予謂此語亦未臻而清流操室中之戈者非因名有以害之乎夀則秉來之氣數所不可強盜蹠夀而顔淵夭盜蹠果得夀乎顔淵果不得夀乎古來盡節以終者謂之不能得保其夀可乎兹故申而論之以戒後世之不務脩其徳而徒慕四得以反致敗其徳且以靖天下後世之託聖賢之書以妄興其欲有所得之位之心有位與無位之人可不深思所以自䖏㢤
  作是論時引用繫辭聖人之大寳曰位盖亦斷章取義耳予之意則以天子有天子之位聖人有聖人之位分而言之然亦非始予意也盖中庸上節孔子之言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已區而二之矣既而思之繋辭本文下即繼以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理財正辭禁民為非曰義是則天子之事也似繋辭所指聖人即天子也然按諸經從無尊當時天子為聖人如後代所稱聖君聖主聖上者大禹謨乃聖乃神為益對舜稱堯之辭微子之命克齊聖廣淵為成王對微子稱湯之詞皆非稱當時天子也三代上君臣之際情親而語質無取乎頌語惟荘子華封人祝堯使聖人夀使聖人富使聖人多男子為當時語堯固聖人也然則稱天子為聖人起於周秦之間亦如朕之字専為天子自稱乃昉自秦也十翼為孔子作不應繋辭有是語且上繋第十一章莫大乎富貴莫大乎聖人又分著矣歐陽脩以擇之不精繁衍叢脞近於戰國後語疑十翼為雜取後世講師之說非孔子所作亦不為無見論成偶思及此并按於後
  脩徳脩刑論
  管子曰日食修徳月食修刑斯言也千古以為至論而予則以為未臻何言之為人君者無時無刻無不宜修徳與修刑必待日月之變而後修之不已逺乎設遁其辭曰日者陽之屬遇變則更宜修徳月者隂之屬遇變則更宜修刑不知日變恒少月變恒多【日行一嵗一周天月行一月一周天日月近交則食雖入交而非朔望則同緯而不同經當朔望而不入交則同經而不同緯皆無食必經緯同度而後食月行速與日近交次數較多故月食多於是有一嵗兩食者日行遲與月近交次數較少故日食少於是有隔數嵗一食者此求日月食一定之法也】或隔數嵗或隔數月遇其時更當修之不遇其時可以不修乎且視徳與刑為二事君之修也有可急可緩之時是大不然矣









  御製文三集巻二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三
  論
  慎建儲貳論
  予踐阼黙禱之事言之屢矣兹仰沐
  昊慈克符初願因十月朔例應頒時憲書特於九月初吉宣立皇太子用昭付託前此不立儲嗣之由亦節經降㫖申明至為詳盡夫建儲立嫡三代以下無不遵行朕讀書稽古豈於此名正言順之事輕議其非昔我聖祖仁皇帝曽以嫡立理宻親王為皇太子並特選正人輔導如湯斌徐元夢皆係公正大臣非不盡心匡弼乃竟為宵小誘惑不能恪共子職終致廢斥後遂不復冊立夫以堯舜之聖而有丹朱商均之子可見氣稟不齊即聖君而兼嚴父日以敬天法祖勤政愛民面命耳提尚難期其遷善改過孟子所謂父子之間不責善盖實有見於此何況一二輔翊之臣安能格其非心變化氣質乎是則繼體象賢惟賴
  天心眷佑篤生哲嗣及嗣子之能承受與否耳予自即位後亦何嘗不欲立嫡嗣初以皇次子為孝賢皇后所生循照雍正初年
  皇考親書朕名緘貯乾清宫正大光明匾上之例亦將其名親書宻緘匾上不意其早年無祿曽同大臣等唘緘閱看贈為端慧皇太子後以皇七子亦係孝賢皇后所生原擬書名緘貯因其年未長成遲而未果旋亦早世嗣於癸巳年
  南郊大祀敬以所定嗣位皇子之名禱扵
  上帝並於盛京恭謁
  祖陵時敬告
  太祖
  太宗在天之鑒是朕雖不明立儲嗣而於宗祏大計實早為籌定特不效前代之預行冊立務虚名而無實益耳今荷
  天恩申錫周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計丙辰歸政不過數月始將宻緘嗣子之名召對皇子皇孫王公大臣等公同閱看宣布諭㫖明示中外来嵗大廷親授錫慶延釐實從来史冊所未有若未經頒㫖以前設臣工中或有建議立儲者其人必非真懐忠愛不過託為讜論陽附正人君子之列實則冀徼後福隂為夤緣干進之階非為名即為利而名利兩收終歸為利者多似此莠言亂政之人自當立予重辟然國家儲副極非小事彼既託為正言而抵之罪究非美舉今朕躬行上儀親為付畀中外翕然臚歡交慶皇太子體度端凝仁孝夙著克肩負荷新正授受之間實為盡善盡美天下後世公論以朕為戀位乎不戀位乎設朕於此稍有不欲歸政之心又何妨不行此典且皇太子及内外大臣皆具摺籲請至期頤始行歸政情詞懇摯出於至誠朕亦何難俯俞所請乃朕扵御極初年即以紀年六十傳位嗣子之意齋心黙禱近年屢扵諭㫖内諄諄述及是朕籲天歸政之語不肯繋戀天位之心
  上帝鑒之天下臣民亦無不共見之今賴
  昊蒼黙佑諸吉備臻欣慶之餘實深欽感迴念
  聖祖大漸授位
  皇考其時係内大臣隆科多宣傳
  顧命逮
  皇考傳位朕躬宣示宻緘倉猝之際朕不敢自行唘封召同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當面展緘敬閱兹朕躬享大年懋膺多福明頒詔㫖親御殿廷付授神器以今視昔吉祥善事孰逾於此此實
  上天保佑申命有加無已之
  洪貺朕今夀望九秩精神康健視聽未衰若来嵗歸政遽思自暇自逸竟置天下重務扵不問則非所以敬承天眷亦非御極初年定期歸政不肯戀位之初心矣夫天下至大神器至重儲副之寄運祚所關方今綱紀肅清外無攬權怙勢之臣内無婦寺偏寵之事朕親裁庶政鉅細無遺宫中府中皆為一體雖不明詔立儲實無絲豪流弊若如前代權奸柄國女謁公行黨援門户秕政百端而書生迂見惟斷斷然争持國本之論甚至君臣父子不免猜疑如前史所載唐宣宗時裴休請立太子帝云若立太子則朕遂為閒人宋太宗因太子廟見還宫都人擁道喜躍帝聞之不懌曰人心遽屬太子欲置我於何地又明神宗因挺擊一事召文武諸臣責以間離父子因執太子手謂諸臣曰此兒極孝朕極愛惜使朕有别意何不早更置等語此由唐宋諸君繫戀天位以神器為私靳而不予而明神宗又因内寵固結覬覦非分以致盈廷聚訟骨肉生嫌前事具在可為殷鑒我朝
  家法相承乾綱獨斷惟期慎簡元良從不稍存私愛而朕紹承統緒首以付託得人為重無一豪繫戀天位之心無一息非凝承
  帝命之念用能黙通呼吸感召庥嘉實朕御極以来六十年如一日也總之儲貳一建其弊叢生不特僉壬依附易唘嫌隙而名分早著日久必致流於驕佚而不知我國家不明詔立儲燕翼
  貽謀慮至深逺即緘名宻貯務當慎之又慎不可預為宣露如朕現在舉行歸政亦必俟為期至近始行頒旨宣示此實萬年無弊之法我世世子孫若能敬效祖宗及朕之用人行政扵以欽承
  昊眷祇迓
  鴻庥亦如朕之躬躋上夀再立太子踵行歸政典禮禔福延洪用昭億萬禩無疆之慶此朕所深望扵方来者也特將始末縁由再行申諭此㫖著於尚書房内閣軍機䖏各鈔録一通敬謹存記永為法守
  說
  卞和獻璞說
  或問卞和獻璞之事為有乎為無乎曰無何以見之曰以今和闐之玉見之和闐之玉有二一曰山玉取之山一曰水玉取之水取之山者其質大或至八九尺然間雜石性者有之取之水者其質小至大者不過尺餘光瑩弗雜石性盖受水性潤故也故恒以水玉為良此厯年貢自和闐人所共知者若和氏所獻應為良玉必出自水者既無雜石性之理安用玉人相之以為非玉兩被刖繼之哭以血而始明其為良玉哉此之誤必在璞之說矣盖玉未治為璞【見玉篇】或山玉之雜石性者而決非良玉之産水中者也亦決非璞包玉不見必待剖而後知其為玉也若玉皆有璞包之必待剖而後得則今和闐之玉多無萬誰為一一剖之乎此不待辨而知玉之不在璞中必待識者剖之而後得也且卞和之目亦與人同耳玉人攻玉久矣豈不能識玉而和識之即以為誑其罪亦不至一再刖足也夫以雜石性未治之璞去其石性理而為璧亦恒事耳奚至艷稱千古乎盖韓非自嘆已之不遇時人之不識已設為此謬悠之說以自喻耳然非非不明敏達時務者觀其說難之文反覆論辨曲盡人情既達時務盡人情則應薄世髙蹈以全其真又何必為此謬悠之喻以惑後世乎余故曰無此事也
  風馬牛說
  齊桓伐楚楚子使與師言唯是風馬牛不相及孔頴達正義注以為風放也牝牡相誘謂之風嗟夫是何言耶直以淫俗語誣經傳且於齊楚之逺不相及何渉引尚書以為證其去益逺盖乾為馬馬性剛坤為牛牛性柔馬性剛故其立與馳悉迎風牛性柔故其立與馳悉順風一迎風一順風是不相及也注疏家本不曽習見馬牛之性不得其辭遂引尚書馬牛風逸為之說而不知其逸正所謂迎風順風之不相及也偶閱左傳故申其說如是及博閱諸書見宋俞琰席上腐談頗扵予意有相合故並載之
  俞琰席上腐談曰牛順物乗順風而行則順馬健物遡逆風而行則健書費誓云馬牛其風春秋左氏傳云風馬牛不相及盖馬牛奔逸則各自從風而行也圭瑁說
  圭之名見於夏書之禹錫瑁之名見於周書之王受權輿扵此而虞書之輯五瑞並未明言其圭之名各别及其短長與瑁底之邪圎也注疏之家多耳食口傳愈晰愈不明曰近曰更逺予近為石刻十三經序以為以注疏解經不如以經解經者以此也夫虞至周周至漢率數千百年其唐宋更無論矣後人據圗作圭【自鄭康成扵禮學始圗三禮厥後阮諶夏侯伏明張鎰梁正楊傑俱有三禮圗至宋初尚有存者聶崇義採諸家之說為三禮圗現入四庫全書今玉圭流傳扵世者甚多宋製者皆在聶崇義之後即漢器亦不過因鄭圗而倣成之非必係三代時古物也】已屬贗鼎而瑁則雖有圖【三禮圗六圗玉海中俱有瑁圗畫作回式近馬驌作繹史其瑞玉圖則依孔安國書傳邪刻之說作式說禮家已屬參差俱不過臆為之即偽據圗作瑁亦未見其器也】並偽作其器者亦無也今據其可考者言之鄭康成云【鄭康成周禮注名玉曰瑁者言徳能覆盖天下也盖瑁古字作曰易繫辭冐天下之道書君奭丕冒海隅出日詩邶風下上是冒皆取覆冒之義雖不言其制而其理為近向所纂三禮義疏中正義條曽引其說】名玉曰瑁者言徳能覆天下此猶近理而賈公彥曰見則覆之以齊瑞信【賈公彦周禮考工記玉人疏古者圭必有冒言不敢専達之義天子執冒以朝諸侯見則覆之又言冒所以冒諸侯圭以齊瑞信方四寸邪刻之云云前說出尚書大傳後說出孔安國書傳向定周官義疏存疑條下載此亦因其說持之者多故未之廢其實未足為據也】馬端臨遂増之曰有不同者即辨其偽【馬端臨文獻通考王禮門引舜典下注云諸侯来朝天子以刻處冒其圭首有不同者即辨其偽乃孔穎達尚書疏之文】夫諸侯既受圭於天子焉能有偽更訛其傳以為有過者留之三年六年九年之說此不過竊孟子一不朝則貶其爵云云之語【尚書大傳冐圭者天子所與諸侯為瑞也無過行者得復其圭以歸其國有過行者留其圭能改過者復其圭三年圭不復則少黜以爵六年圭不復少黜以地九年圭不復而地畢云云端臨檃括其說又引程大昌演繁露舜典謂輯五瑞即此執圭而朝者輯者斂而上乎天子也又謂班瑞扵羣后即此復與其圭以歸者也第有過留之三年不見所出予意所謂留之三年六年九年者不過剽孟子緒餘而端臨以為大傳此言極有理乃寡識之尤者】夫不朝是其罪也留圭而不許来朝復以六年三年為别其間有何罪乎真成讛語矣又王搢大圭祭天其圭長三尺【周禮典瑞王晉大圭執鎮圭繅藉五采五就以朝日宋陸佃曰王執鎮圭以祀天以朝日以饗先王王十朋周禮詳說明王應電周禮傳並於朝日之下注云言朝日則郊天可知按考工記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天子服之鄭康成注王所搢大圭也惟既曰搢又曰執未知一時並用與否宋林希逸考工記解曰搢一而又執一非尊者所宜云云則古人亦計及搢圭之未便矣】夫玉至三尺重物也古之帶最寛鬆不似今時帶之緊束搢重物於腰間必至落地反不成敬且天子祗雙手既搢大圭又執鎮圭以祭其扵獻奠之際將何以行禮權付旁人持之更非所以式威儀也圭之說既明則瑁之形之制可想而知不過寓意覆冒天下而已然總以徳為要徳不能冒無其器實可有其器適足増愧【瑁之形制既不可考以冒圭首辨詐偽其說更不可信至取義扵以徳覆冐天下則古聖人精義不在乎制器而在乎慎徳若有其徳即不執瑁亦可若無其徳雖日執四寸之玉對之適足増慚而已】更有因圭首有邪有圎之殊而圖其形者【諸圗瑁下圎刻邪刻之不同總惑於以冒圭首之說公侯伯之圭有瑁以辨其偽而子男之璧即無庸辨其偽乎且三等之圭共此一瑁雖有詐偽烏從而辨而璧徑五寸輪廓正圜又安能以四寸之瑁冒之況舜典有輯瑞而無執瑁之文周禮春官典瑞亦不言瑁考工記玉人所載鎮圭以下十餘器與典瑞相合而獨惟言瑁之書後出亦殊不足信總之數千載之下必欲銖計刌度數千載以上之物愈致膠轕枘鑿而已】遂有瑁底圎缺邪缺之異實為入海算沙將何適從不值一噱矣暇著是說以杜千古之躗口
  搢圭說
  圭瑁之說既明則搢圭之說應繼盖搢者插也以大圭之重插於寛衣博帶之間必致落地前說已詳兹復閱考工記又有中必之說鄭康成以為約其中央乃傅㑹以繩繫之不令墮地之義耳即使約之腰間亦礙所謂周旋中禮之度也因命翰臣博稽唐宋以来之制則自唐至明五代禮儀志皆有搢大圭執鎮圭之文【五代之制因列書扵後以備考】夫唐宋明漢人也襲其漢儀且不必論至於金則我滿洲何必襲其謬且尚偏安亦覺僭矣元實蒙古將以其一統中華而謬為襲漢之舉耶然予總以為其事渉虚誣未必實有也何言之夫名以物徵物以實証唐宋金元逺矣明則本朝所繼統者郊祀重器不蔵扵内府則蔵扵太常猶憶乾隆初間曽命太常查舊庫物得蒼璧四黄琮一命貯之乾清宫至今存無所謂大圭鎮圭也遍查内庫亦無此二器然則明時皇帝所搢之執之者為何物耶以為流賊之亂被擄掠失之乎夫流賊賊也所重者金銀圭璧不值其擄掠且太常寺庫之舊璧琮具在而獨無大圭鎮圭亦其一証即果失之其器必在人間國朝百五十年太平天下其器早出世市當有人售之以為貢獻之物矣則知唐宋以来之禮志率出虚文無實事耳然予之意更有所切要扵是事者不可不明言也唐宋明無論矣金元乃襲漢之謬且未必實有其事則何為耶惟本朝獨無此事後世迂儒必有議本朝之荒略者試讀此文則知搢圭執圭之合禮與不合禮祀
  天之在敬徳與不在大圭及鎮圭矣且大圭長至三尺【出周禮冬官考工記玉人】不易得也今臣和闐乃易得唐宋金元明何以得之若謂必搢大圭執鎮圭以申祀然後中禮獲宥則本朝無是禮而
  四朝繩繼九㝢乂安擴宇拓疆中外臣服蒙
  天貺為獨厚逺勝彼五代【謂唐宋金元明】斯亦薄海所共知也是知總在敬徳而不在器名不正則言不順亦夫子之志也予之子孫其尚思所以務實哉
  周禮考工記天子圭中必鄭康成讀必為縪謂以組約其中央【按此祇言有組而不詳搢法】
  唐開元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搢大圭執鎮圭升壇搢鎮圭禮畢出中壝門殿中監受鎮圭大圭【按唐書輿服志亦不詳搢圭用縪之制】
  宋政和五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外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畢執大圭升壇搢大圭執鎮圭至神位奠鎮圭執犬圭俛伏興又搢大圭詣太祖神位執大圭宋史輿服志仿大圭中必之制製約圭繅藉搢之紳帶之間政和二年宦者譚稹獻古元圭長尺二寸中一小好可容指為受組之地【按此亦圭中有好穿組搢之紳帶之間】
  大金集禮祀昊天上帝皇帝至中壝門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訖執大圭至壇上搢大圭執鎮圭至座跪奠鎮圭訖執大圭進玉幣搢大圭奠訖執大圭還次釋大圭又進饌搢大圭者四【按此不言搢法】
  元史祭祀志祀昊天上帝皇帝至西壝門外執大圭就小次釋圭出次執大圭盥手搢大圭盥訖執大圭至壇上搢大圭執鎮圭至神位奠鎮圭奠訖執大圭還次釋大圭又進饌搢大圭者四【按此亦不言搢法】
  明史禮志郊祀皇帝搢圭者六一盥手二上香奠玉帛三奠俎四滌爵五上香奠爵六飲福受胙輿服志玉圭長一尺二寸剡其上刻山四以象四鎮之山以黄綺約其下以囊縚之【按此無大圭鎮圭之分其搢圭用囊】








  御製文三集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四
  說
  反蘇軾超然臺記說
  蘇東坡超然臺記千古竒文也而子反其意其亦有說乎盖此記之語以逰於物之外為最要而予政以此語為未臻夫天地大矣而人立乎其間以配之人之在天地之間大而言不啻恒河之一沙小而言不啻太倉之一粟然人能配天地者豈不以一心乎而一心之在一身又不啻一沙一粟矣夫此一心在内乎在外乎逰扵物之外者目而已目更心之所使孟子所謂萬物備於我非備扵身乃備扵心且逰扵物外者物以萬稱豈能一一窮其理天地亦物也孰能逰其外乎况内本也外末也逰其外不逰其内是捨本而逐末捨本逐末争民施奪其為物有以葢之【用蘇軾記中語】不已甚乎故予以為應逰扵物之内者謂逰於心也天地我心萬物亦我心也心一而已矣無殊無同無人無我而要之亦無所謂逰夫如是則天地萬物一氣一理又何用其放意肆志無所往而不樂哉六齡讀大學稍識正心之本長而見東坡此篇喜其識髙而詞雄兹耄耋矣乃悟雄髙之無用不如求正心之本以㑹天地萬物為一體勤學七十年然後為反東坡此篇之文以待後之勤學者及予此篇之文也
  復古說
  予近作圭瑁及搢圭之說亦既申論史家謬傳之不足信與古之不易復矣然圭瑁不過禮器之一端無關國之大政與禮之要義也禮之一端不易復古無所綦繋若夫大政要義益關天理民生之正道實不可復古者今雖無思復古之人恐後之迂而泥古者陷扵耳食口傳之穽尚有思復之說故為是論以明之
  夫所謂國之大政者井田封建及公尸之說是也井田之說董仲舒已知其難封建之說栁宗元論之最悉且自秦漢至今卒無行者其或行之無不立敗【見漢與明】兹不贅論若夫公尸之說最為失義非正道自周末已不行徒以其類於孝竟無人敢議及而朱子方以為氣與質合散者復聚乃為教之至彼明理之人也亦為是謬論問彼曽行之乎否乎況以已之子為父尸而拜之斯為顛倒彞倫之甚與兒戲何異且其子為三四嵗無知識者耶著以衣冠而坐之位彼且哭泣跳仆不成儀矣為七八嵗略有知識者耶善性者必不自安惡性者將嬉戲恣食或以其父為宜拜已者有之將不用其子乎則其弟其姪非其父之子之孫乎設以逺族叔伯之子孫用之則益逺矣與氣脉相屬有何關渉然此尚以一家言之若夫宗廟昭穆之序不止一人將何以行之止為一室立尸乎抑各室皆為之立尸乎扞格不通有所必然而大小雅公尸皇尸竟公然以為宗廟大典不誠可笑乎夫此猶託於氣脉相關之說而曲禮盖已知其不可行遂曲為卜筮之說【曲禮為人子者祭祀不為尸鄭康成注尸者尊者之處為其失子道則尸卜筮無父者孔穎達疏尸代尊者人子不為也是曲禮亦知其不可行而鄭康成乃曲為卜筮無父之說率皆遷就泥古乖正理耳大族人多尚可小族人少将何以行之】至白虎通竟云周公祭太山用召公石渠論謂周公祭天用太公此誠讛語不已䙝瀆神明而誣周公大失禮乎孔子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不曽言尸也夫此䙝瀆大失禮之事而以訛傳訛傅會辯論不已載之經史傳之千古而總無實據乃後人無敢言其非者豈不以其謬託隣扵孝乎孝詎可以偽為哉漢之賈董唐之韓栁宋之歐蘇皆明理之人善於論古而皆未言及此余而不言實自慙為不讀書不明理矣遂不顧横【去聲】議敘而論之
  像設說
  公尸之非禮既明則像設可以申其說焉至詩稱公尸嘉告鄭箋一以為公尸以善言告之是謂言出扵公尸矣【詩大雅既醉篇公尸嘉告鄭箋公尸以善言告之是通篇皆當為公尸之言公尸以少者為之則其言不能自為設教之言益不成事】一以為公尸嘉告謂嘏辭也似又出扵祝史【孔穎達註云尸告主人唯嘏辭耳故知公尸嘉告為嘏辭也此即楚茨詩工祝致告鄭箋所謂以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之說也二語皆出扵鄭已自相矛盾】然既明尸之非禮則其嘉告乃緒餘可以弗論兹特論像設之義云
  像設之義余以為賢扵公尸何言之盖像者金木土皆可為之金木土則無知者也公尸者以人為之人則有知者也以有知肖有知彼亦一知也此亦一知也如水之與火其能合一乎以無知肖有知則其所祭有知之靈或附扵無知之像設而享其祭尚可謂之求扵慌忽思慕僾聞愾見耳然總不如神板書位之為得正相傳像設之說謂始於離騷【楚辭章句宋玉招魂云像設君室王逸註為君造設第室法像】此不然也孔子觀明堂見堯舜桀紂之象或謂出扵家語之傅會越句踐以金鑄范蠡則實出於宋玉之前也【自離騷有像設君室之文後人遂謂設像始扵戰國時其言未足為据家語曰孔子觀扵明堂覩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此與后稷廟堂三緘之金人相類馬昭諸儒謂家語一書乃王肅傅㑹而成固難盡信然吳越春秋紀越王使良工鑄金象范蠡之形國語亦云越王命良金寫蠡之而朝禮之是為確鑿可据則設像春秋時已有之不始扵戰國也】諸家入主出奴各是其是之說祇可以理度之而不可以竒信之若夫國學
  孔子之神位書板自合
  聖人之正道而
  闕里之塑像亦所謂有其舉之不可廢【孔子設像始自漢文翁石室唐開元後乃有塑像雖不如開元釋奠禮臨時設位之得正然米子答錢子言白鹿洞塑像書但辯席地趺跪亦不言塑像之非今國學 孔子位設神牌而 闕里之有塑像亦惟有舉不廢云爾】然亦頗合吾所謂以無知肖有知之義或致
  憑依受享乎是為說
  卜筮說
  圭瑁封建井田以及公尸像設之說既陳則卜筮亦有類扵是者不可不申其義而為之說
  夫以上六事余可以直指其非理不可行而卜筮則古聖人所以幽贊尚占開物成務之為奚敢輕措之辭然而古今異宜能行與不能行亦不可以不辯何則今之時非古之時今之人非古之人也洪範曰擇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盖古時必有習卜筮者讀其書通其法今其書其法何在而讀而通之者又何在且讀之通之之中尚當擇而建立之其亦難矣夫所謂擇者必擇其明通公溥無適無莫之人使其卜以靈龜筮以神蓍然後能通天地惬鬼神定吉凶居今之世能得向之所謂乎如漢之京房唐之李淳風宋之邵雍明之劉基或類其人矣而間【去聲】世一出且無靈龜與神蓍安可以卜筮況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是其間有疑焉以有疑定問疑【謂問所疑之事也】原無一準故余不敢云古聖人卜筮之說為無而實謂今之無卜筮之人與其器【謂靈龜神蓍】則亦可無卜筮之事也且舜之命禹曰卜不習吉可知古之時已有不用者矣至於盤庚之卜稽大誥之卜陳所謂世治聴人世亂聴神神道設教以安衆志耳豈如大舜之志先定而詢僉同哉且國家大事動資卜筮以定吉凶則言吉凶者紛至將何適從豈不同待議論定而敵兵早過河乎【即如去嵗廓爾喀賊匪侵擾至後蔵扎什倫布有濟仲喇嘛羅卜蔵丹巴者扵吉祥天母前占卜妄稱不可與賊打仗以致衆心搖惑并将派出堵禦賊匪之各喇嘛番衆全行撤散扵是賊匪毫無畏忌遂至廟中搶掠金銀供器及塔上鑲嵌松石瑚等物因令鄂輝查明後即將羅卜蔵丹巴剥黄正法既令衆番知予保䕶黄教若遇教中敗類亦必明正典刑不似元季之過扵崇奉轉成虐政亦以示占卜一道適足惑亂衆心不可不加懲誡耳】兹故明言卜筮不能行扵今而以大舜不習吉之言為準然舜豈無所本哉濬哲文明温恭允塞具此徳則通天地惬神明動罔不吉又何卜筮之足藉乎
  近作數篇似有意與古論異然胥非新竒可喜之言而皆平易據理之論聊附書之以待後世通儒之究正耳
  喇嘛說
  佛法始自天竺【即厄納特珂克部其地曰痕都斯坦】東流而至西番【即唐古特部其地曰三蔵】其畨僧又相傳稱為喇嘛喇嘛之字漢書不載元明史中或訛書為刺馬【陶宗儀輟耕錄載元時稱帝師為喇  馬毛竒齡明武宗外紀又作剌麻皆係隨意對音故其字不同】予細思其義盖西畨語謂上曰喇謂無曰嘛喇嘛者謂無上即漢語稱僧為上人之意耳喇嘛又稱黄教盖自西畨髙僧帕克巴【舊作八思巴】始盛於元及扵明封帝師國師者皆有之【元世祖初封帕克巴為國師後復封為大寳法王並尊之曰帝師同時又有丹巴者亦封帝師其封國師者不一而足明洪武初封國師大國師者不過四五人至永樂中封法王西天佛子者各二此外灌頂大國師者九灌頂國師者十有八及景泰成化間益不可勝紀】我朝惟康熈年間祇封一章嘉國師相襲至今【我朝雖興黄教而並無加崇帝師封號者惟康熈四十五年  勑封章嘉呼土克圖為灌頂國師示寂後雍正十二年仍照前襲號為國師】其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徳尼之號不過沿元明之舊換其襲勑耳【黄教之興始扵明畨僧宗喀巴生扵永樂十五年丁酉至成化十四年戊戌示寂其二大弟子曰達賴喇嘛曰班禪喇嘛達賴喇嘛位居首其名曰羅倫嘉穆錯世以化身掌黄教一世曰根敦珠巴二世曰根敦嘉穆錯三世曰索諾木嘉穆錯即明時所稱活佛鎖南堅錯也四世曰雲丹嘉穆錯五世曰阿旺羅卜蔵嘉穆錯我朝崇徳七年達賴喇嘛班禪喇嘛遣貢方物八年賜書達賴喇嘛及班禪呼土克圖盖仍沿元明舊號及定鼎後始頒給勑印命統領中外黄教焉】盖中外黄教總司以此二人各部蒙古一心歸之興黄教即所以安衆蒙古所繫非小故不可不保護之而非若元朝之曲庇諂敬畨僧也【元朝尊重喇嘛有妨政事之弊至不可問如帝師之命與詔並行正衙朝㑹百官班列而帝師亦専席扵坐隅其弟子之號司空司徒國公佩金玉印章者前後相望怙勢恣睢氣燄薫灼為害四方不可勝言甚至強市民物捽捶留守與王妃爭道拉毆墮車皆釋不問並有民毆西僧者截手詈之者斷舌之律若我朝之興黄教則大不然盖以䝉古奉佛最信喇嘛不可不保護之以為懐柔之道而已】其呼土克圖之相襲乃以僧家無子授之徒與子何異故必覓一聰慧有福相者俾為呼必勒罕【即漢語轉世化生人之義】幼而習之長成乃稱呼土克圖此亦無可如何中之權巧方便耳其来已久不可殫述孰意近世其風日下所生之呼必勒罕率出一族斯則與世襲爵祿何異予意以為大不然盖佛本無生豈有轉世但使今無轉世之呼土克圖則數萬畨僧無所皈依不得不如此耳【從前逹賴喇嘛示寂後轉生為呼必勒罕一世在後蔵之沙卜多特地方二世在後蔵大那特多爾濟丹地方三世在前蔵對嚨地方四世在䝉古阿勒坦汗家五世在前藏崇寨地方六世在裡塘地方現在之七世達賴喇嘛在後蔵托卜扎勒拉里岡地方其出世且非一地何況一族乎自前輩班禪額爾徳尼示寂後現在之達賴喇嘛與班禪額爾徳尼之呼必勒罕及喀爾喀四部落供奉之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圖皆以兄弟叔姪姻婭遞相傳襲似此掌教之大喇嘛呼必勒罕皆出一家親族幾與封爵世職無異即䝉古内外各扎薩克供奉之大呼必勒罕近亦有各就王公家子弟内轉世化生者即如錫呼圖呼土克圖即係喀爾喀親王固倫額駙拉旺多爾濟之叔達克巴呼土克圖即係阿拉善親王羅卜蔵多爾濟之子諾尹綽爾濟呼土克圖即係四子部落郡王拉什燕丕勒之子堪卜諾們汗扎木巴勒多爾濟之呼必勒罕即係圖舍圖汗車登多爾濟之子似此難以枚舉又從前哲布尊巴丹呼土克圖圎寂後因圖舍圖汗之福晉有娠衆即指以為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圖之呼必勒罕及彌月竟生一女更屬可笑䝉古資為談柄以致物議沸騰不能誠心皈信甚至紅帽喇嘛沙瑪爾巴垂涎扎什倫布財産自謂與前輩班禪額爾徳尼及仲巴呼土克圖同係弟兄皆屬有分唆使廓爾喀滋擾邊界搶掠後蔵今雖大振兵威廓爾喀畏懼降順匍匐請命若不為之剔除積弊将来私相授受必致黄教不能振興蒙古畨衆猜疑輊視或致生事是以降㫖蔵中如有大喇嘛出呼必勒罕之事仍隨其俗令拉穆吹忠四人降神誦經將各行指出呼必勒罕之名書簽貯扵由京發去之金奔巴瓶内對佛念經令達賴喇嘛或班禪額爾徳尼同駐蔵大臣公同簽掣一人定為呼必勒罕雖不能盡除其弊而較之從前各任私意指定者大有間矣又各蒙古之大呼必勒罕亦令理藩院行文如新定蔵中之例将所報呼必勒罕之名貯扵雍和宫佛前安供之金奔巴瓶内理藩院堂官㑹同掌印之扎薩克達喇嘛等公同籖掣或得真傳以息紛競】去嵗廓爾喀之聴沙瑪爾巴之語刦掠蔵地已其明騐雖興兵進彼即畏罪請降蔵地以安然轉生之呼必勒罕出扵一族是乃為私佛豈有私故不可不禁兹予製一金瓶送往西蔵於凡轉世之呼必勒罕衆所舉數人各書其名置瓶中掣籖以定雖不能盡去其弊較之從前一人之授意者或略公矣夫定其事之是非者必習其事而又明其理然後可予若不習畨經不能為此言始習之時或有議為過興黄教者使予徒泥沙汰之虚譽則今之新舊蒙古畏威懐徳太平數十年可得乎且後蔵煽亂之喇嘛即正以法【上年廓爾喀侵掠後蔵時仲巴呼土克圖既先期逃避而大喇嘛濟仲扎蒼等遂托占詞為不可守以致衆喇嘛紛紛逃散扵是賊匪始敢肆行搶掠因即令將為首之濟仲拏至前藏對衆剝黄正法其餘扎蒼及仲巴呼圖克圖等俱拏解至京治罪安插較元朝之扵喇嘛方且崇奉之不暇致使妨害國政況敢執之以法乎若我朝雖護衞黄教正合扵王制所謂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而惑衆亂法者仍以王法治之與内地齊民無異試問自帕克巴創敎以来厯元明至今五百年幾見有將大喇嘛剥黄正法及治罪者天下後世豈能以予過興黄教為譏議乎】元朝曽有是乎盖舉大事者必有其時與其㑹而更在乎公與明時㑹至而無公與明以斷之不能也有公明之斷而非其時與㑹亦望洋而不能成兹之降廓爾喀定呼必勒罕適逢時㑹不動聲色以成之去轉生一族之私合内外蒙古之願當耄近歸政之年復成此事安蔵輯藩定國家清平之基扵永久予幸在兹予敬益在兹矣
  十全老人之寳說
  十全記既成因選和闐玉鐫十全老人之寳並為說曰十全本以紀武功而十全老人之寳則不啻此也何言之武功不過為君之一事幸賴
  天佑劼劬蕆未加一賦而賦乃蠲四弗勞一民而民收無萬【今收伊犂及回疆户口豈止數千萬】祇或免窮黷之譏耳若夫老人之十全則尚未全也盖君人之職豈止武功一事哉朱子曰一日立乎其位則一日業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則一日不敢立乎其位官者何職之謂也君之職不能盡言況敢云盡其職乎未盡其職則十全老人之寳不亦渉自欺與誇而増慚愧乎然老人之十全實更有奢望不敢必以敬待
  天佑者十全之武功誠叨
  天佑矣則十全之盡君職或亦可以希
  天佑乎夫適百里者半九十里予今三年歸政之全人不啻半九十而且如三十年之久矣是以逮七十而繫猶日孜孜以為箴至八十而繫自强不息以為勉則此可必不可必三年中敢不益勵宵衣旰食之勤益切敬天愛民之念䖍俟
  昊貺或允臻十全之境視三年誠如三十年之逺幸何如之企何如之惕何如之是為說













  御製文三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五
  諭
  命諸皇子及樂部大臣定詩經全部樂譜諭
  朕向披閱明朱載堉樂律全書所載樂譜内填注五六工尺上等字並未兼注宫商角徵羽而扵雅頌烝民思文諸詩以時俗豆葉黄等牌名小令分譜未免援古而入扵俗又所著琴譜一絃之内用正應和同四聲長至十六彈不勝其冗而一音之中已有抑揚髙下是徒滋繁縟而近扵靡曼有類時曲曽經降㫖交樂部皇六子永瑢及徳保鄒弈孝等将朱載堉樂律全書内疎漏歧誤之處詳晰訂正分列各條載扵本書提要之後以垂永久而昭雅正因思詩三百篇皆可歌詠者也魏晉時尚有文王鹿鳴等四章但未著宫調學者茫然不知耳而朱載堉詩譜又固執周詩不用商聲之說以角調譜國風徵調譜小雅宫調譜大雅羽調譜周頌而専以商cq=458調譜商頌夫商調乃宫商之商非夏商之商也此其穿鑿拘墟不待辨而自明豈足與言五音述三百哉且古樂皆主一字一音虞書依永和聲雖有清濁長短之節合之五聲六律祗扵一句之數字内分抑揚髙下不得扵一字一音之内㕘以曼聲後世古法漸湮取恱聽者之耳多有一字而曼引至數聲此乃時俗伶優所為正古人所譏煩手之音未足與言樂也從前朕親定中和韶樂細繹
  皇祖欽定律吕正義考訂精審皆主一字一音實為古樂正聲永當遵守現在朝會大典鐘虡鏗鍧備極莊雅朕前扵經筵之典令歌抑戒之詩扵瓊林鷹揚兩宴令歌棫樸干城之詩皆親為指定而三百篇全詩三代而後未有全行譜定者朱載堉所譜又復襍以俗調或自行杜撰不可為訓所當詳加訂正叶之宫商俾操縵安絃之士皆得矢詩遂歌更足以昭復古著派皇子等會同樂部大臣悉心精核其詩篇内應用某宫某調者俱著詳審文義定為某宫調仍扵各譜駢注七音字様彚成一書俾四始六義之文皆可歌詠分刌節度悉符正始元音庶㡬考古而益進扵古以副朕條理集成引俗入古至意将来書成時即名之曰詩經樂譜全書並将此旨弁扵簡端亦不必重為之序矣特諭
  乾隆五十五年八十夀辰普免天下錢糧諭
  朕賴
  昊蒼眷佑既逾古稀欣開八袠幸得小康時懐大惕自乾隆十年以迄四十二年特布恩綸普免天下錢糧業經三次矣今嵗屆朕八旬夀辰仰荷
  天
  祖貽庥率土稱慶以至梯航重譯祝嘏来庭從古史牒實所罕覩是宜廣宣湛闓敷錫兆民用叶崇禧答嘉貺著将乾隆五十五年各直省應徵錢糧通行蠲免其如何按年輪蠲之處著大學士會同户部即速核奏遵行
  通飭各省督撫學政嚴禁坊刻經書刪本諭
  山東學政翁方綱奏其科試情形稱考試士子經解黙經時却扵坊間所刪經題内出題其有未讀全經者概不録取等語閱之不解何謂夫孔子刪詩書之後更有誰敢刪者問之習場屋者乃知近有刪其不祥諱用之語以為入場考題之捷徑怪哉士習之日下一至此乎夫不祥諱用語句不便出題迺後世過扵迴避之陋習朕所不取兹公然竟有刪去者豈不可鄙是亦學術式微之一證也為學政者應令承學之士全讀經義身體而力行之兹翁方綱明知坊間刪經之不可而不能去不過調停其間且相沿陋習形之奏章将定為例乎則朕為不讀書之人矣著傳㫖申飭山東一省如此各省當亦所不免而各省督撫學臣知而不言則更方綱之不如矣朕甚愧之著通諭各省督撫學政務須實心查察嚴禁坊間刪本以正士習俾各通經以振文風毋負訓迪之意特諭
  命普免六十年各省應徵漕糧諭
  粤予御天下五十有九年仰䝉
  昊蒼眷佑
  列聖貽庥薄海昇平梯航向化重熙累洽惟日孜孜無時不以敬
  天勤民為念行慶施恵錫祜延禧普免漕糧者二地丁錢糧者四偶遇水旱偏祲隨時蠲租賜復賑貸兼施不下帑金數千萬所以養生息子愛黎元亹亹扵兹明嵗正屆六十年稽諸史冊前代帝王享國長久者未可多得即有一二或係沖齡踐阼用能多歴年所其春秋二十有五始踐位逮今八旬開四康強逢吉五代同堂似予者盖少是皆上䝉
  昊貺駢蕃克膺備福感荷之餘彌深兢業早經欽天監推算六十年元旦日食上元月食古来史傳所載有日食修徳月食修刑之說固因
  上天垂象理宜修省其實君人之道扵徳刑二事平日本宜刻深兢勵亦何待日月薄蝕始懐寅戒之心應天以實不以文與其託諸空言寧若見諸行事之實修徳莫大扵愛民若覃敷恩澤加恵閭閻俾海㝢子民共臻樂利則所為修徳孰大扵是所有六十年各省應徵漕糧著再加恩普免一次其應如何分年輪免之處仍著該部核議具奏至以修刑而論則停免勾到即所以恤刑但赦非善政利扵宵小而不利扵善良昔人即有此論明年係六十年國慶後嵗丙辰為嗣皇帝即位元年俱應錫慶施仁矜恤刑獄若今年停勾則三年連緩莠民恃有寛政作奸犯科者無所儆畏轉非辟以止辟之意是以本年仍照舊勾到明年元旦著照五十一年之例不御殿不受朝賀是日午後向有諸王暨皇子皇孫内庭家讌之例五十一年元旦日食復圎後曽經舉行明嵗雖係六十年周甲年分所有内庭家讌亦著一併停止朕扵是日亦不御禮服照每年例恭詣
  奉先殿
  堂子及
  先師各等處依舊行禮過日食時換常服以示寅恭而寓修省日月薄蝕躔度本屬有定數千百年後皆可推算而得所謂千嵗之日至可坐而致但元旦上元適值日月虧蝕究為
  昊穹示儆之象幸
  天恩垂佑適在明嵗為朕即位周甲告成之年自應祇承無斁設在丙辰正月為嗣皇帝即位之元年扵吉祥盛事轉為未慊是即日月薄蝕一事而
  上天之篤祜藐躬以貽我子孫萬年無疆之庥者至優至厚朕惟有益感
  天恩倍深乾惕又明年乙夘為朕臨御六十年本欲扵萬夀節前由熱河囬京受賀今春因中外臣工懇請舉行慶典適以上冬雪澤未獲優霑春間又復缺雨業經降旨宣諭令将明年慶典停止舉行若仍照庚戌年八旬之例扵萬夀前囘京則王公外藩以及大小臣工等必又再四懇請舉行慶典則似今春所降諭旨轉為不誠是以明年仍定扵熱河駐蹕過萬夀後再行囘鑾俟至丙辰正月歸政嗣皇帝以符正月上日受終文祖之義彼時備儀授受盛典光昭嗣皇帝率領臣民以天下養介禧祝嘏慶洽敷天尤為千古罕覯盛事實我大清億萬載無疆之福也
  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諭
  朕自臨御以来恭遇
  郊
  廟大祀無弗祇肅躬親即
  中祀之禮亦多親詣舉行嗣因年屆八旬曽經降㫖所有
  中祀典禮如
  先農朝日夕月等壇俱扵八旬前兩年内以次親祭一周原因年夀日髙恐筋力或有不逮是以
  中祀之禮扵五十五年以後不復親行今思
  先師孔子道集大成師表萬世朕自沖齡服膺
  聖教久而無倦凡行政典學悉皆得自心傳況丙辰年即係歸政之期本年為朕御極六十年二月上丁允宜展禮
  宫牆用申企慕此次
  文廟釋奠朕親詣行禮以昭崇儒重道之誠其應行典禮著該衙門照例預備
  釋奠禮成廣各直省入學額諭
  朕臨御今六十年扵二月上丁親詣
  文廟釋奠禮成並閱視辟雍新刊石經瞻仰
  宫牆彌深景慕自惟沖齡肄學服膺
  聖教迄今八袠開五猶日孜孜誨學無倦舉凡行政念典悉皆䖍奉心傳今晨辟雍展敬祇肅躬親風日暄和典禮咸備景仰之誠
  先師靈爽式憑自必黙垂鑒佑當兹郅運増隆慶臻耆夀莫非仰邀
  錫貺允宜施恩黌序嘉恵士林以光盛典所有各直省嵗試入學名數著交該部查照向例分别廣額其太學肄業諸生並加恩免其坐監一月用示重道崇儒夀世作人至意
  普免嘉慶元年各直省地丁錢糧諭
  朕自臨御以来勤求民隠日有孜孜惟期蔵富扵民家給人足仰荷
  昊蒼眷佑
  列聖貽庥寰㝢昇平重熈累洽行慶施恵闓澤頻加節經普免天下漕糧三次地丁錢糧四次其餘遇有偏災隨時蠲賑不下千億萬兩近将各省積欠錢糧概行蠲免又復數千餘萬兩所以子恵元元休養生息者至周且渥今朕紀年慶符周甲丙辰元旦舉行歸政典禮為嗣皇帝登極初元大廷授受篤祜延釐實為千古吉祥盛事允宜廣沛恩綸俾薄海羣黎共霑湛愷本扵新正傳位後降㫖但思二月間即屬開徴之期恐逺省接奉稍遲著将嘉慶元年各直省應徴地丁錢糧通行蠲免以示朕與嗣皇帝愛育閭閻錫恩至意其如何按年輪免之處該部查照向例核議具奏施行
  再舉千叟宴諭
  我國家重熈累洽景運昌明綏萬屢豐中外禔福所以濡休養咸登仁夀者實為史冊所罕覯我
  皇祖聖祖仁皇帝沖齡踐阼統馭寰區仁漸義摩熙熙皞皞康熙年間曽舉行千叟宴與天下臣民躋夀㝢而迓繁禧為千載一時之嘉會朕誕膺丕緒敬紹鴻圗夙夜孜孜勤求治理仰賴
  昊蒼篤佑
  烈祖貽庥海宇乂安人民樂利曽扵乾隆五十年乙巳恭照
  皇祖千叟宴舉行盛典迄今已逾十年逢吉康強精神純固明嵗丙辰紀元周甲躬舉授受上儀尤屬曠古所未有天下臣民歌詠太平期頤衍慶者此十年内又不知凡㡬允宜再啟耆筵以紀重光之盛著扵明年正月初吉再舉千叟宴盛典惟是前次乙巳夀七旬有五是以六十嵗以上者俱令預宴明年朕夀八旬開六若仍照前次六十以上即准入宴年齒皆如兒輩長幼懸殊轉為未協此次應自七十嵗以上准其入宴用示朕介景延祺申錫無疆至意
  允皇太子率王公大臣等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備内廷頒賜諭
  皇太子率同王大臣等具奏恭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以備内廷頒賞之用覽奏具見悃忱朕登極初年黙禱
  昊慈事言之屢矣不復贅言明嵗丙辰改稱嘉慶元年舉行歸政之禮兹皇太子及王大臣以朕歸政改元為曠古未有之盛典雖現在頒朔以嘉慶紀年而宫廷之内若亦一體循用新朔扵心實有未安特進獻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臚詞籲請出扵至誠朕亦俯從所請用備頒賞内廷皇子皇孫及曽元輩並親近王大臣等俾得遂其愛戴之忱其分頒各直省外藩可以不必竟當用嘉慶元年時憲書以符定制因思来嵗歸政朕為太上皇帝歴稽前典有上尊號之文殊屬無謂太上皇帝非若太皇太后皇太后因母儀而崇上徽稱者可比況朕御極六十年来敬
  天法
  祖勤政愛民及拓土開疆諸實政彰彰可考又何藉聖神文武文字虚示尊崇且以臣子而稱揚君父本屬後世沿用虚文扵禮原未盡協我
  聖祖仁皇帝平定三藩及恭遇
  慶節從前臣工等屢有以上尊號為請者
  聖祖皆却而弗許
  訓諭煌煌實可為萬世法今朕特預降此旨将上尊號一事停止即朕效法
  皇祖之心亦即御極初年齋心黙禱不敢上同
  皇祖紀年之初念也嗣皇帝及臣工當恪遵朕諭不必復有凟請朕惟敬祈
  昊貺精神純固康強逢吉嗣皇帝秉承指示克肩負荷海宇熙和治臻上理此即國家吉祥盛事況太上皇帝稱號已極尊崇嗣皇帝躬率臣民以天下養尤為古今郅隆盛軌又何必徒尚繁文務為虚美耶【從前  太廟尊蔵列朝冊寳乃隨時鐫造玉之色質長短本未能一律壬寅嵗特命精選和闐良玉敬製  五朝冊寳全分以奉  太廟而将舊奉之  冊寳命恭送盛京太廟尊蔵又将未鐫冊寳各分親加釐擇凡玉色與太廟相同者定為廟字號以備後来朝廷祔廟鐫用其色質不同者為喜字號以備國家慶典鐫用並申諭】
  【内府大臣敬謹蔵弆若所用玉漸少該衙門應奏明取用永以為定制】至朕歸政後應用喜字號玉寳鐫刻太上皇帝之寳玉冊即将近朕製十全老人之寳說鐫刻作為太上皇帝寳冊以彰熙朝盛瑞将来嗣皇帝亦能如朕之懋承
  天眷夀屆期頥再舉上儀一切典禮皆可敬謹遵循實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福也将此通諭中外知之















  御製文三集巻五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六
  詔
  紀元周甲建立皇太子以明年元日授寳為嘉慶元年詔
  朕寅紹丕基撫綏方夏踐阼之初即焚香黙禱
  上天若䝉
  昊眷俾得在位六十年即當傳位嗣子不敢上同皇祖紀元六十一載之數其時亦未計及夀登八旬有六也自臨御以来仰荷
  昊蒼垂佑
  列聖貽庥寰海昇平重熙累洽御宇之年慶週甲子敬念維
  天維
  祖宗所以付託在予者至重且鉅扵繼體授受之際曷敢不倍切兢兢朕前此不即立儲之由節經頒發諭㫖反覆申明盖以歴觀史冊三代而下由漢迄明儲貳一建其弊百端前鑒具在我朝
  太祖
  太宗
  世祖俱未預立儲位惟
  聖祖仁皇帝曽以嫡立理宻親王為皇太子後竟為宵小誘惑兼患痼疾不克祗承其時大臣中曽有以國本應行建立陳請者仰蒙
  皇祖聖裁獨斷
  訓諭特頒不復冊立迨傳位
  皇考十三年勵精圗治内外肅清雍正元年
  皇考即親書朕名貯扵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額之上又另書宻緘常以自隨朕纘紹洪業六十年間景運龎洪版圖式廓十全紀績五代同堂積慶駢蕃實為史冊所罕覯此皆仰賴
  皇祖
  皇考貽謀燕翼用能唘佑後人綏兹多福朕欽承家法踐阼後亦何嘗不欲立嫡以皇次子為孝賢皇后所生曽書其名遵
  皇考之例貯扵正大光明匾上不意其早年無禄不能承受曽同大臣等啓緘閲看贈為端慧皇太子此中外所共知者嗣扵癸巳年冬至
  南郊大祀敬以所定嗣位皇子之名禱扵
  上帝並黙禱所定嗣位皇子倘不克負荷請降之罰俾臣得另簡元良以為宗祏延逺無疆之福又扵盛京恭謁
  祖陵時敬告
  太祖
  太宗在天之鑒是朕雖不明立儲嗣而扵宗祏大計實早為籌定特不效前代之務虚文而貽後患耳夫建儲一事三代以後建立嫡嗣舊制相沿具載史冊若以此等歴代踵行名正言順之事為非則朕亦非讀書稽古之人矣設名分未定或致如前史夜半宫中出片紙之語其弊更不可言方今紀綱肅清宫府一體歴代權奸婦寺諸秕政絶無其事斷不致因儲位未早宣示致滋他慮我子孫果能效法
  祖宗及朕之敬
  天勤民勑㡬親政即不明詔立儲實可萬年無弊然此言即朕自問亦不敢自以為是千萬世後必有以為非者且令其平心觀我
  祖宗及朕所行與國家之得實益政治之享太平與否可耳朕誕膺大寳今六十年矣迴念踐阼時黙禱上帝之語并追憶朕年五旬後曽扵
  聖母皇太后前奏及歸政之事彼時䝉
  聖母諄諭以朕躬膺付託之重天下臣民所繫望即至六十年亦不當傳位自逸次晨朕即以
  聖母所諭黙奏
  上帝若能常奉
  慈寧夀躋頤慶朕亦何敢復執前願乃自丁酉年以来所願既虛於是仍冀得符初志兹
  天恩申錫竟獲週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精神康健不至倦勤天下臣民以及蒙古王公外藩屬國實皆不願朕即歸政但
  天聽惟聰朕志先定難以勉順羣情兹以十月朔日頒朔用是諏吉扵九月初三吉日御門理事召皇子皇孫王公大臣等将癸巳年所定宻緘嗣位皇子之名公同閱看立皇十五子嘉親王  為皇太子用昭付託定制孟冬朔頒發時憲書其以明年丙辰為嗣皇帝嘉慶元年俟朕長至齋戒後皇太子即移居毓慶宫以定儲位皇太子生母令懿皇貴妃著贈為孝儀皇后升祔奉先殿列扵孝賢皇后之次其應行典禮該衙門查照定例具奏皇太子名上一字改書顒字其餘兄弟及近支宗室一輩以及内外章疏皆書本字之永不宜更改其皇子王公臣下之名清書缺寫一㸃以示音同字異而便臨文至朕仰承
  昊眷康強逢吉一日不至倦勤即一日不敢懈弛歸政後凡遇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豈能置之不問仍當躬親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訓諭將来知所秉承不致錯失豈非國家之大慶至
  郊壇
  宗
  社諸祀朕年當望九扵登降拜跪儀節恐精力稍有未充不足以將誠敬自應嗣皇帝親詣行禮部院衙門並各省具題章疏及引見文武官員尋常事件俱應嗣皇帝一同披閱效朕所為以副天下臣民之望所有冊立皇太子典禮一切虚文俱不必舉行其明年歸政一切典禮儀文著軍機大臣會同各該衙門敬謹條議以聞将此通諭中外知之
  訓
  命歸政後諸皇子孫曽元輩仍在尚書房讀書及應用冠服訓
  我國家重熙累洽
  列聖相承敬
  天愛民海内昇平梯航向化朕春秋二十有五御極踐阼初即拈香叩祈
  天恩設能如
  聖祖仁皇帝之享祚綿長仰邀
  昊眷克繩
  祖武夀祚延洪享國六十年即當歸政不敢更冀有所過算今荷
  天恩篤佑八旬開五康彊逢吉五代同堂撫御寰區幸周甲子明嵗丙辰即屆歸政之期大廷授受景運増隆實為史冊罕覯惟念諸皇子皇孫以及曽元扵子皇帝嗣位以後一切章服儀制例有一定等差不可僭越但朕為太上皇帝而皇子皇孫不能照諸皇子皇孫之例遂與宗室等倫扵親親之誼似有未協著扵明年歸政後所有諸皇子皇孫以及曽孫元孫仍在尚書房讀書應用冠服韁轡等項俱著仍照現在之例不必更改朕年登九秩即可得六世来孫亦當視元孫一例豈不更為千古未有之吉祥盛事我子子孫孫纘膺統緒倘亦能如朕之享國綿長舉行歸政典禮為太上皇者其皇子皇孫等亦如今日朕加恩曽元輩之服物禮秩照此永以為法光昭奕禩衍慶徵祥實我大清億萬斯年之福若無太上皇之稱則當照國家宗室舊例不可僭越有紊成憲用是特頒訓諭交尚書房敬謹存記俾我世世子孫知所稟承以示惇睦而昭法守
  申示皇太子及内外王公大臣等弗允請緩歸政訓
  皇太子及王貝勒貝子公暨内外文武大臣蒙古王公等各具摺籲請俯順羣情俟朕夀躋期頤再舉行歸政典禮朕逐加披閱見其情詞懇款實皆出扵至誠敬念維
  天維
  祖宗所以付託在予者至重且鉅臨御以来仰荷眷佑海宇乂安康彊逢吉勤求治理惟日孜孜朕亦何敢稍存自暇自逸之念惟是朕紹承大統踐阼之初即焚香黙禱
  上天若蒙
  昊蒼垂佑得在位六十年即當傳位嗣子不敢上同皇祖紀元六十以次増載之數且實未計及歸政之年朕夀當八旬有六也迨五旬後甫經念及嵗月舒長倍深兢業初不敢以此自必兹幸
  天恩申錫竟獲週甲紀元夀躋八旬開五始願克償此皆仰荷
  上天篤祐
  烈祖貽庥躬舉授受上儀實為曠古所未有用是特降詔諭冊立皇太子扵丙辰年改元歸政今皇太子及宗室蒙古王公内外大臣以朕八旬衍袠以来精神純固仍請躬攬庶政皇太子及臣工等日侍禁廷渥承恩眷臚誠籲懇愛戴依戀朕未嘗不深鑒其誠悃即天下臣民外藩屬國飲和食徳久沐涵濡實皆不願朕即歸政但朕齋心黙禱之意精誠孚格久荷
  昊慈垂鑒歴數十年如一日今若因羣情依戀勉遂所請則朕初心焚香告
  天之語轉為不誠是實難以聽許毋庸再行瀆請況朕仰承
  天眷純固有常一日不致倦勤即一日不敢懈弛歸政後凡遇軍國大事及用人行政諸大端豈能置之不問仍當勑㡬體健躬親指教嗣皇帝朝夕敬聆訓諭可以知所秉承不致錯失而大小臣工恪恭盡職亦可謹凜遵循迨朕夀臻頤慶之後優㳺無為豈不更為亘古未有之盛事将来嗣皇帝紹膺大統若能如朕之敬天愛民勵精圖治景祚綿長上躋耆夀亦如朕之舉行歸政眀彰典禮大廷授受尤為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庥此則朕所至願也














  御製文三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七
  記
  重葺盧溝橋記
  文有視若同而義則殊者不可不覈其義而辨之也余既覈歸順歸降之殊於土爾扈特之記辨之矣若今盧溝橋之重修重葺之異亦有不可不覈其義而辨之者盖今之盧溝橋實重葺非重脩也夫脩者傾圮已甚自其基以造於極莫不整飾之厥費大至扵葺則不過補偏苫弊而已厥費小夫盧溝橋體大矣未脩之年亦久矣而謂之葺補費小者何則實有故盖盧溝橋建扵金明昌年間自元迄明以至國朝盖幾經葺之矣自雍正十年逮今又將六十年帝京都㑹往来車馬雜遝石面不能不弊壊行旅以為艱而橋之洞門間聞有鼓裂所謂網兜者謂下垂也司事之人有欲拆其洞門而改築者以為非此不能堅固爰命先拆去石面以觀其洞門之堅固與否既拆石面則洞門之形畢露石工鱗砌錮以鐵釘堅固莫比雖欲拆而改築實不易拆且既拆亦必不能如其舊之堅固也因祇令重葺新石面復舊觀而橋之東西兩陲接平地者命取坡就長以便重車之行不致陡然顛仆以搖震洞門之石工而已朕因是思之渾流巨浪勢不可當是橋經數百年而不動非古人用意精而建基固則此橋必不能至今存然非拆其表而觀其裏亦不能知古人措意之精用工之細如是其亟也夫以屹如石壁之工拆而重築既費人力又毁成功何如仍舊貫乎則知自前明以及我朝皆重葺橋面而已非重脩橋身也即康熙戊申所稱水囓橋之東北而圮者亦謂橋東北陲之石隄而已非橋身也以是推之則知厯来之葺或石面或橋陲之隄胥非其本身洞門可知矣夫金時鉅工至今屹立而人不知或且司工之人張大其事圗有所侵冒於其間焉則吾之此記不得不揚其舊過去之善而防其新將来之弊是為記以詳論之
  顔真卿祭姪文藁記
  内府所收顔真卿真蹟凡四入石渠寳笈者一【真卿書建中三年朱巨川告身】待續入者三【真卿自書告身巻又書建中元年朱巨川告身巻又裴将軍詩巻】别有一争坐位帖似屬贋鼎列之石渠次等不以為珍也兹乃得其祭姪季明文藁真蹟披閱一再嘆其一家捨身盡節而為其君者如不知也又嘆其經千年滄桑之變而故紙宛存誠有所謂神物呵護者也昔張旭觀公孫大娘之舞而悟書法得端荘流麗之妙若自書告身帖及朱巨川告身帖所為端荘者也若裴將軍詩帖所為流麗者也合端荘流麗為一而更出以無心其在此祭姪文藁乎此巻之顯晦流傳王頊齡徐乾學論之詳矣兹不複贅獨是二人者皆本朝世家亦嘗叮嚀其子弟善守希珍矣今其子弟不能守而鬻之鹽商榷鹽者從而貰之以登之内府撫巻三嘆知忠烈之可以永存而聲華之未必恒保更思時有忠烈之臣則其世必多喪亂之事是可畏之甚也且此數卷獨非宣和書譜中所有之真蹟乎其輾轉流落民間又將六百餘嵗矣然則弆此卷於禁中胥足以為殷鑒之警是不可不記
  避暑山莊五福五代堂記
  五福五代堂之扁既額扵寧夀宫之景福宫兹復額扵避暑山荘者何故敬維本朝
  家法於凡内殿理事處
  御書之扁莫不厯代橅勒以誌繼繩殷志故正大光明自
  世祖至今四世勤政殿自
  聖祖至今三世摹額諸楹是訓是行章章可考【自世祖書正大光明四字懸扵乾清宫嗣是  聖祖書之觀徳殿  世宗書之圎明園予又書之避暑山荘勤政殿凡三在瀛臺者  聖祖所書在圎明園者  世宗所書予扵香山静宜園及茲避暑山荘亦書之】予因是而繹恩之正大光明脩身正心之要勤政則治國平天下之本也内外交勗本末相資觸扵目而儆於心敢不以是為棘乎若夫五福五代之堂則自予始予蒙祖考之佑
  昊天之眷古希有七曽元繞膝是宜題堂以薌其事而勵其欽然五福之名實亦
  皇祖昔年所賜
  皇考之堂名也  【皇祖御書五福堂扁額  賜我皇考  敬謹摹勒懸之雍和宫及圎明園乾隆丙申予葺寧夀宫内之景福宫以待歸政後居之因為五福頌書之屏間至甲辰予得元孫五代同堂為古今希有之瑞因即景福宫増書五福五代堂之額誌慶】五福之義見扵景福宫之記訖不複綴兹特舉
  厯世所為正大光明勤政之書以申寓脩身正心治國平天下之訓盖守此訓然後可以保五福是則相需殷而相得彰我子孫曽元敬承
  天貺世世書此必思
  祖宗垂訓之意慄慄危懼永保
  天命可不蘉乎因用此例書五福五代堂之扁以額扵避暑山荘勤政殿之後殿盖此山莊即予十二嵗時受皇祖教養深恩之處也今得五代同堂
  神御咫尺有不愉恱而慶幸者乎則予所以慕
  含飴而懼隕越又豈言辭所能宣述者哉設予子孫不負
  祖宗垂訓惟日孜孜正心脩身治國平天下或邀天錫亦得若予五代同堂而重書五福五代堂之扁以額各處又予所永望而不敢必者也是為記
  四知書屋記
  楊震四知千古以為名言而予以為書屋之名者非其迹也彼其卻王宻之賄㢘則㢘矣然而小哉為人君者亦無其事予之所謂四知者盖引孔子繫辭知微知彰知柔知剛之義内以正心外以勑政而更慎於用兵之際朱子疏此以為釋豫六二爻義且文王繫卦即曰利建侯行師周公繫六二之爻則曰介于石不終日貞吉是三聖人之意胥示以明慎用兵見幾而作不俟終日之義可不審乎予昔著遲速之論雖約略言之而未闡三聖人之訓行師貴知幾親切著明若是也盖微柔隂也彰剛陽也陽動而隂静動無不由静彰無不由微剛無不由柔然而柔能制剛微能揜彰静能勝動此又聖人扶陽抑隂之本義正心勅政以及用兵者不可不深知所謂見幾而作不俟終日者宜何如其凜凜哉因思避暑山荘正殿後室
  皇祖題之為依清曠扵楣間者實理事召見羣臣之所去嵗籌畫臺灣諸務日或三四覲軍機大臣於此兹幸賴
  天佑彰國威定海澨實因先事知幾得以有成不可不識其事且
  御筆祇題屋内楣間其外檐實無額名因即以四知書屋之名額之檐間更思依清曠似寄情山水之意無渉熙政詰戎之為而予則亦有說焉夫水澄然而清故明山廓然而曠故公公與明非熙政詰戎之本乎由知幾而推為四知又豈外清與明曠與公乎是則
  奎文三字非示萬世以熙政詰戎之大法乎則予題四知於書室之檐不亦宜乎
  戡定安南復封黎維祁為國王功成班師之記
  安南内訌始末及命師為之復國重封之故已見聨句之詩之序兹不贅記記功成班師事宜曰
  安南雖南瀛小邦耶然亦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且奉本朝正朔稱外藩者百餘年其邦遭亂興滅繼絶禮亦宜之是盖奉
  天道也然彼邦之遭亂豈無所由且其據黎城而擅號召者原非一姓也【安南自宋封丁部領為王其後黎桓李公藴陳煛黎季黎利莫登庸黎維潭遞相簒奪六百八十餘年國非一姓】則自古至今主中華而稱正統者率可知矣雖乗除有命而興亡在人順
  天者昌逆
  天者亡吁是不大可畏乎黎城既復嗣孫重封其陷扵阮之土地以次傳檄而定【孫士毅出關由諒山一路進兵直克黎城復封黎維祁為國王阮恵等已逃囘廣南舊巢所有安南境土除大兵攻克之太原處北宣光興化外其餘如海陽山南山西安廣各道俱經傳檄收復現在阮恵等所居之廣南原為占城國地並非黎氏境土】二阮窮蹙竄歸廣南去黎城又二千餘里是役也官軍裹糧以進設臺站以運不資安南一艸一木而安南荒亂之餘亦不能供軍儲也官軍纔萬餘而臺站運糧之夫將用至十餘萬則勞内地矣因護外小邦為之掃穴執醜而勞内地是大不可也且既已為之興滅繼絶則彼之竄寇應付彼平之夫以國家之力抵廣南執二醜亦優為之但權其輕重知止不殆佳兵不祥且安南亦一小邦也黎氏近代以来鮮有能為自强之君或者
  天將厭其徳乎夫
  天厭其徳之邦而予助之則予豈敢出師以定亂班師以知退或者不違
  天道而有合於王者之師乎是為記
  書安南始末事記
  春日齋居敬觀
  皇祖御書心經張照等跋錄
  御製戒之在得之諭憬然有悟因憶安南始末事為之記曰我
  皇祖戒之在得之訓孫臣固建堂於避暑山莊其義其事已見之前後之記矣昨嵗夏居山荘因有緬甸歸順之事不無為之喜無何而有孫士毅復黎城封黎王之奏則又不無為之喜夫喜者懼之對也懼則若有所失喜則無所更慮若有所失心不敢放無所更慮心或放乎緬甸歸順無過宴賚山荘事則已矣安南之事雖云復其城封其王而其兇首未擒弗屑費中國之力為藩國掃蕩擒渠因降㫖班師使孫士毅速遵㫖班師即逆兇復擾黎城則固外藩之事變亂無常亦不屑每問之乃孫士毅駐彼逾月以待或有所擒獻而又未曽謹設防以致逆兇席捲而来我師倉卒與戰遂有所失而提鎮三臣同以致命幸而孫士毅全師以歸尚不致有傷國體然而赫濯威重實不無少損焉夫興滅繼絶弗利其土地臣民此非欲得也然而得其名與得其實同之安南之事予果無得名之意乎喜而忘懼謂之能戒可乎故予不咎孫士毅之貪功久駐失防致損威重而自咎予之未能體
  皇祖訓戒之在兹書以誌過抑亦慎守此志於永久弗替云爾
  再書安南始末事記
  今春書安南始末事記者不在悉自昔安南事之成敗而在識予畫安南事之喜懼大端已見前弗贅兹因孫士毅陛見熱河而此事亦去嵗駐兹所經理也故誌其詳而書之
  盖黎維祁之庸昏孫士毅之失算以致阮恵復據安南向固言之詳矣【黎城初復使黎維祁果奮發有為自能力敵阮恵使孫士毅早遵㫖班師或預為設備亦不致阮恵率數萬衆忽至黎城而據之事固有相因而至者詳見向所作書安南始末事記】然使孫士毅即早遵㫖班師而阮恵亦必復来是不過無傷我官軍之事耳但甫經興滅繼絶之藩國視其仍滅絶而弗救可乎則是師猶無了期也兹黎氏實因天厭其徳而自喪其國而阮恵以獲罪王朝震悚悔過求降並請詣闕乞封【阮恵復據黎城自知罪過重大再三扵孫士毅䖏悔罪乞降孫士毅不為轉奏亦屬得體及福康安到彼阮恵知易威望重臣事必問罪益加震悚送還留滯之兵籲求来嵗詣闕恭祝八旬萬夀因以乞封並先遣其姪阮光顯於今嵗萬夀前来山荘乞加恩宥權其輕重既扵國威無捐且於事機有合不為已甚予宿志也盖黎氏既為  天所厭而中朝與其再興兵役何若允其請封以成此息師安衆之美然此皆  上蒼眷佑予躬不期而臻此大順耳】斯則不勞師而寧衆與封黎氏無異若夫一提二鎮捐軀行陣國家酬庸自有恒典朕且責其於安南立廟崇祀亦足以表國家有勇烈之臣而自古死綏者或鮮其匹矣壯士臨陣非死即傷領兵之臣所弗諱也若孫士毅則總督而為帥臣也設亦如三武臣所為則所繋國家威重者其事體大將不可止所嘉者許世亨左右其間必令督臣全師而歸【孫士毅當阮恵復来時帶兵身衝行陣聞許世亨力為勸阻且使武臣控騎遄行必令督臣全師入關無損國家威重世亨原捐軀異域實属深識大體賢臣以此倍加嘉憫】孫士毅原不欲生還既而納許世亨之正論寧全師振旅歸闕請罪是皆以國為重予嘉憫不已不啻不以為非而且以為是也夫予臨御五十四載經大事屢矣每以危而復安視若失而乃得即予自問亦不知何以臻此所謂非人力也天也
  天之眷予者獨厚不忍言報惟恐弗勝即此納降安南一事恐後人未識輕重久長之至計故復敘而書之











  御製文三集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八
  記
  八徵耄念之寳記
  予年七十時用杜甫句鐫古稀天子之寳而即繼之曰猶日孜孜不敢怠於政也蒙
  天眷佑幸無大隕越於兹又浹旬矣思有所以副八旬開袠之慶鐫為璽以殿諸御筆盖莫若洪範八徵之念且予夙立願八十有五滿乾隆六十年之數即當歸政今雖八十逮歸政之嵗尚有六年一日未息肩萬民恒在懐庶徵之八可不念乎念庶徵即所以念萬民曲禮八十曰耄老而智衰之謂兹逮八十幸賴
  天佑身體康强一日萬幾未形智衰不可不自勉也如至果不能自勉則亦不敢曠職以待六年之期何則壇
  廟之祀不可不躬親雨暘之時不可不常驗中外之政不可不日勤民物之養不可不心存苟失其一叢脞隨之則吾豈敢是則耄而敬念庶徵仍古稀猶日孜孜之意也亦五福五代堂之說所謂皇極斂錫之志也亦即近讀洪範著論所謂六極中不能去其三曰憂之義也夫漢唐以来古稀天子纔得六六之中至八旬者纔得三而三帝之中惟元世祖可稱賢其二則予所鄙也【三代下諸帝登七十者僅六見予向所為古稀說而六帝之中惟梁武帝宋髙宗元世祖年登八十梁武帝自貽傾覆宋髙宗忘恥媮安皆所素鄙惟元世祖乃創業大有為之君然踐阼非早建號僅三十五年傳孫成宗其諸王世系元史雖無表可稽但計其世次訖順帝不過四傳亦不能如今五世同堂之盛是則予之仰荷  天眷至為深厚不特云稀且自古所未有如是而不祇承  鴻貺愛養黎元則予曷敢抑亦有所不忍也】即元世祖亦未如予之五代同堂是予沐
  昊乾鴻貺為獨深而予之所寅承
  錫羡當何如亦曰體
  天愛民誠心勤政與洪範五之斂錫八之念徵九之三憂孜孜惕惕日進无疆云爾予之子孫能心予之心政予之政惕予之惕憂予之憂或得仰邀
  天眷有年至七旬八旬者繼用此寳則又我大清國億萬斯年无疆之休所不敢必而深願者也是為記
  嘉靖玉印記
  内府舊蔵玉印一刻為一□文因非所識問之内廷翰臣知古篆者皆稱不能曉更命西竺唐古特回部及西洋人識之亦皆不知因思道家通符籙者或解其義問之法官劉元斌周元定則稱是其道家心印用於醮籙上章等事上之一畫為心字乃通用者其下則各從其欲為之彼此不通知亦不能曉如劉元斌之一□上文為心下文則五岳朝天也周元定之一□上文為心下文則一朶紅雲也彼二人向亦弗相知則古玉印亦惟識其上文一之為心而下文實不知其為何義也此印既刻以玉而其紐復用蹲龍非道家方士所敢用者知為嘉靖好道乃其脩醮飛章之所用耳夫天子宸章擇言鐫璽以示自警正也【如  皇祖之戒之在得皇考之朝乾夕惕朕之猶日孜孜莫非寓戒慎之意】即偶寓意别裁然近玩物不足為訓若趙宋之君皆有御押已屬不正何至嘉靖效道家心印之為是較秦皇漢武益可鄙矣故記之
  墨雲室記
  畢沅進古墨一方長盈尺博二寸厚十分寸之二匣刻氏記以為僧法一所蔵南唐李廷珪之物夫既為物矣玩物喪志一言皆可以概之而有不然者盖古之物樸扵今今之物華扵古尚樸屏華孰謂蹈喪厥徳之失而況文房之器繼往昭来潄六藝之芳潤視其珍他玩者為有間矣墨之形之膚之款之價氏言之詳矣兹弗贅獨其體刻為雲而則未言及之夫雲能致雨墨生筆花發為文其與春膏之澤被萬物何以異哉予搆築養性殿扵寧夀宫以為倦勤後寢興之所其義已見向年之什而其凊温室宇一如養心殿之式養心殿西暖閣之温室昔名之曰三希堂未可移之養性殿而名之也兹適得此古墨即可以墨雲名此室盖三希為内聖外王之依仁正符養心墨雲為含英咀華之㳺藝適合養性爰紀其實如右並為之圗命諸臣各以已意和之不必拘體賡韻亦西清一段佳話也
  正陽橋疏渠記
  正陽門外之石衢抵正陽橋橋之左右市鄽櫛比允帝王都㑹萬方輻輳之基也橋之南為天橋其南石衢直達永定門則答陽黄道蕩蕩平平㑹極歸極之宗也衢之左為
  圜丘
  祈年殿之西外圍垣右為
  太嵗壇
  先農壇之東外圍垣各有石衢二横接圍垣之南北門為詣
  壇輦路盖地勢東髙而西低故石衢之西恒積水而東之沙土常因西北風吹壅西垣之半毎詣齋宫怵弗惬觀今年
  上辛祭畢爰命司工於天橋南石衢之左右自北而南各疏渠三第一渠長各一百六十餘丈寛北各三十餘丈南各二十丈第二渠長各一百三十丈寛各二十丈第三渠長各五十五丈寛各二十丈深各三尺其四達壇之横衢命各闢土道寛二丈以為往来車路並各去其向禁人行之木柵【東西詣 壇之横衢四舊設木柵以禁行人往来盖地近壇垣理宜嚴肅而重車皆由正石衢以行易致石弊今石衢左右既開廣渠且各留土路是四横衢之南北皆有界限木柵亦可以不設矣】疏渠之土即簣為渠岸之山週植以樹兼培行車之土路扵是渠有水而山有林且以禦風沙弗致堙
  壇垣一舉而無不便向来南城井多苦水兹胥得飲渠之清水為利亦溥而都人士之逰渉者咸謂京城南惬觀瞻増佳景然予之意原不在此也潔
  壇垣而欽毖祀培九軌而萃萬方協坎離以亨既濟【都城南為離位今開濬水渠六坎為水卦是為水火既濟之象亨之道也】奠經涂以鞏皇圗其在斯乎其在斯乎故不待考工之請而為之記亦合向之知過論所謂不可已者仍斟酌為之之義值此耄齡復得蕆一大工作孰莫非
  昊蒼鴻貺欽承開國家萬年有道之長也哉
  十全記
  昨准廓爾喀歸降命凱旋班師詩有十全大武揚之句盖引而未發兹特敘而記之
  夫記者志也虞書朕志先定乃在心周禮春官掌邦國之志乃在事旅獒志以道寧則兼心與事而言之然總不出夫道得其道乃能合於
  天以冀承乎
  貺則予之十全武功庶幾有契扵斯而可志以記之乎十功者平準噶爾為二定回部為一掃金川為二靖臺灣為一降緬甸安南各一即今二次受廓爾喀降合為十其内地之三叛么䯢弗屑數也【平準噶爾者二乙亥年以達瓦齊簒奪諸部瓦解朕因其部落接踵内屬乗機致討以成  前志未半載遂俘達瓦齊不意阿睦爾撒納潛逃欲占伊犂於是復命進逆賊竄入俄羅斯以患痘身斃俄羅斯傳送其屍伊犂遂平定回部者一當大兵西伐時逆小和卓木背恩反覆因命兆恵等統兵追傳檄拔達山縛獻扵是其弟兄大小和卓木一擒一斃掃金川者二先是金川娑羅奔搆釁鄰番戊辰嵗命傅恒厚集諸路官兵將搗其中堅而逆酋稽首請降至壬辰兩金川聨結作亂命阿桂統師進至丙申遂平其全境靖臺灣者一丁未逆民林爽文莊大田創立天地㑹名目煽誘匪徒謀為不軌命福康安海蘭察等統兵過海将二逆悉行擒獲就誅降緬甸者一因緬匪侵擾邊境命傳恒為經略前往屢破賊壘而彼即詣營請降因而罷師至戊申其國長孟隕奉表入貢乞恕前罪遂允其請降安南者一初黎維祁為阮光平所侵命孫士毅統兵為之克復黎城復封黎維祁為王乃阮光平再至而黎維祁即棄國奔内地更命福康安前往除而阮光平備陳情事再四籲懇乞降並請扵庚戌年親来瞻覲祝釐朕既先有  天厭黎氏之語而安南又無人可付亦即允其歸降凡此八次用兵皆非得已而俱荷天佑成功今并此廓爾喀兩次降順盖已十蕆大功我武既揚實屬厚幸至扵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滅田五】
  【三事則係内地亂民旋即討平弗薌其事兹故不列扵武功云】前己酉廓爾喀之降盖因彼擾蔵邊界發偏師以問罪而所遣鄂輝等未宣我武巴忠乃遷就完事致彼弗懼而去嵗復来以致大掠後蔵飽欲而歸使長此以往彼將占蔵地嚇衆畨全蜀無寧嵗矣【戊申嵗廓爾喀滋事之始命鄂輝成徳統率勁旅往彼時因巴忠素曉唐古特語令往㑹同籌辦詎意巴忠諸事擅専竟與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私同沙瑪爾巴定議每嵗令蔵中許給廓爾喀元寳三百箇退還侵地並立大合同二紙鄂輝成徳為其所愚隨同附和未曽示以兵威是以廓爾喀去嵗復敢侵擾既将丹津班珠爾等裹去為質並搶掠札什倫布廟財物披猖已極不得不命將興師聲罪致討且廓爾喀年来侵佔附近部落兼并巴勒布三部與後蔵之聶拉木濟嚨宗喀等䖏毗連不大加懲創必至搶佔前後蔵地蜀中打箭鑪一帶將無寧嵗矣】是以罪庸臣選名將勵衆軍籌儲餉【去秋扵木蘭圍場中聞廓爾喀復来侵擾之信朕謂不過與唐古特因錢債唘釁初未有發兵之意而已忠一聞此事旋即自戕始疑此事必有弊端諭令鄂輝查奏始知有許銀贖地之事駐蔵大臣俘習渾當廓爾喀搶掠之時既不帶兵殺又欲將班禪額爾徳尼及達賴喇嘛移駐泰寧等處幸而達賴喇嘛未從其言是竟欲委棄蔵地本應即行正法念其父那木札爾曽經陣亡従寛令扵蔵地枷責雅滿泰同係駐蔵大臣得習渾之奏竟與聨銜因令一併枷責以示嚴懲旋念事關重大福康安謀勇素著足堪倚任因命同海蘭察等率領巴圗魯侍衞章京及索倫屯踈兵丁前往大張撻伐福康安自擦木進兵之後連次克捷隨時褒賞軍糧軍械尤為緊要去冬即命孫士毅馳往籌辦今春更命和琳馳抵蔵中辦理其濟嚨以外令恵齡往来専司趲運數月以来宵旰籌謀實未嘗一刻置懐也】福康安等深感朕恩弗辭勞苦於去嵗冬月即率索倫四川降番等精兵次第由西寧冒雪而進今嵗五月遂臨賊境收復蔵邊攻克賊疆履線險如平地渡溜要若蹄涔繞上襲下埋根批吭手足胼胝有所弗恤七戰七勝賊人喪膽【福康安等到蔵扵今嵗閏四月廿七日自第哩浪古帶兵起程五月初六日至擦木地方即乗隂雨連夜發兵分隊進討海蘭察等由正路直攻賊寨福康安督率官兵攻克碉座賊人即已驚怖初八日行抵瑪噶爾轄爾甲地方峭壁深林内蔵賊匪三百餘名官兵擊殺數十名福康安又派兵埋伏半山故留一路誘賊上山及山半帶兵横衝賊衆奔竄直追至邦杏地方沿途殺無算初九日直抵濟嚨官寨分遣兵丁攻撲使賊人處處受敵不能相顧初十日丑刻同時並進搶上東南山梁攻克喇嘛寺屯聚賊匪又將石砌碉座立時焚燬官兵等冒雨攻圍殱戮賊衆殆盡亥刻遂攻破官寨蔵地全復十五日至熱索橋過此即屬賊境福康安等一面遣兵由上㳺峩緑山下紥筏徑渡直撲賊卡而正路官兵桒勝搭橋一時並濟將士無不人人奮勇痛加殺十七日復行前進深入賊境一百六七十里地名協布魯該處當路有横河一道水深溜急而橋座賊已拆毁福康安等扵二十三日帶兵繞至横河上㳺借接枯樹搭橋賊匪鎗聲不絶因於日暮大雨時佯令各兵徹退至夜半賊匪回寨趕緊接縛大木過河分為三路扵二十四日黎明併力壓下盡行焚燬賊寨痛殱賊衆二十四日攻克協布魯後自噶多正路至足木古拉巴載山梁山下有横河一道對面大山即係東覺福康安與海蘭察分為兩路福康安探得上㳺噶多普山上樹木茂宻可以蔵身因繞行扵六月初六日下至山麓鳧水渡河官兵奮勇殺將近河碉卡木城盡行奪據而海蘭察亦連日潛伏冒雨歩行初六日黎明徑登博爾東拉山巔繞至賊卡之上將木城石卡全行拆毁旋與福康安㑹合一處併力追於初九日至雍鴉地方因官兵等冒險登陟辛勤已甚暫令休息而賊酋遣人乞降經福康安嚴行駁飭惟是該處大山層叠而堆補木與甲爾古拉兩山之間又有横河一道福康安等將官兵分為數隊左一路由横河上㳺繞道進攻右一路由帕朗古攻橋進撲甲爾古拉賊匪排鎗連環不斷我兵乗勢兢進奪據橋座殺更倍於前計自擦木邦杏濟嚨熱索橋協布魯東覺帕朗古前後凡七戰皆獲全勝共殺賊目二十餘名賊匪三四千名生擒二百餘名雖山徑險仄河溜湍急福康安等鼔勇直前如履平地如渡蹄涔賊勢甚為窮蹙前已屢遣頭人詣營納款至此次益加震讋哀懇乞降無不惟命是從矣】及兵臨陽布賊遂屢遣頭人匍匐乞降將軍所檄事件無不謹從而獨不敢身詣軍營盖彼去嵗曽誘蔵之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前去故不敢出也【賊人經官兵屢戰屢勝之後其力實不能支卑辭乞命心膽俱落凡福康安等檄諭之事無不一一遵奉先將裹去之噶布倫丹津班珠爾等送出繼又將上冬搶去扎什倫布廟之金銀器皿悉數繳還並沙瑪爾巴骨殖及前私立合同二張亦俱呈出不敢再提唐古特錢債一事且言從前為沙瑪爾巴所唆實已悔之無及惟乞大皇帝憐憫全部生靈網開一面其畏懼情形似屬真誠其賊酋拉特納巴都爾與其叔巴都爾薩野不敢親自未營自謂從前誘裹噶布倫等一事罪惡已極懼干擒戮故不敢出此亦真情無怪其然也】我武既揚必期掃穴犂庭不遺一介亦非體
  上天好生之意即使盡得其地而西蔵邊外又數千里之遙所謂不可耕而守者亦將付之他人乃降旨允降班師以蕆斯事昔唐太宗策頡利曰示之必克其和乃固廓爾喀非頡利之比畨邊殊長安之近彼且乞命籲恩准之不暇又安敢言和乎然今日之宣兵威使賊固意求降歸順實與唐太宗之論有所符合昔予記土爾扈特之事於歸降歸順已悉言之若今廓爾喀之謝罪乞命歸降歸順盖並有焉以其悔過誠而獻地切也【向著土爾扈特歸順記云始逆命而終徕服謂之歸降弗加征而自臣屬謂之歸順言土爾扈特之投誠乃歸順非歸降也若今之廓爾喀畏威悔罪雖屬歸降然其悔罪之意極為真摯並請定期五年一貢永遵約束又將邊外扎木地方獻歸西蔵是則誠心嚮化不但歸降而且歸順矣】迺知守中國者不可徒言偃武修文以自示弱也彼偃武修文之不已必致棄其故有而不能守是亦不可不知耳知進知退易有明言予實服膺弗敢忘而每於用武之際更切深思定於志以合乎道幸而五十七年之間十全武功豈非天貺然
  天貺逾深予懼益切不敢言感惟恐難承兢兢惶惶以俟
  天眷為歸政全人夫復何言


  御製文三集巻八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九
  序
  開國方喀序
  粤昔成湯放桀於南巢惟有慙徳曰予恐來世以台為口實斯誠大聖人昭徳垂裕萬世之訓而非漫為謙辭也盖世之治亂猶日月之盈晦四時之周序治極必亂亂極亦必返治此守器者所宜保泰而嬗代循環所由有開剏也湯之後為武王其於處桀紂則武已不如湯矣三代以下武之不如其餘又何足屈指數故以開剏論之實不如有元之與我大清也夫中國之嬗代莫非其祖宗本其君之臣子也有元興於北漠我大清興於東海與中國無涉雖曽受明之官號耶究不過羈縻名繫而已非如亭長寺僧之本其臣子也况乎戴不共之讐乘自壞之勢【我 朝始基居長白山北之俄朶里城國號滿洲越數世至  肇祖居赫圖阿拉在俄朶里城西一千五百餘里地當明境邊徼之外本非屬國傳至  景祖  顯祖為尼堪外蘭搆釁於明貽害  二祖我  太祖以不共戴天之讐又乘明季紀綱廢壞閹宦弄權之勢乃奮志復仇於天命三年以七大恨告  天遂  親統師征明撫順招降守將擊敗全軍嗣於薩爾滸破明四路兵二十萬衆  神武布昭克定遼瀋我 國家億萬載之丕基遂肇於此至我  太宗雖亦  躬擐甲胄臨陣決戰然既得盛京規模已定較之  太祖斯稍易矣】撫定中原建基立極以武王于湯有光擬之則實於漢明有光而唐宋在所弗論矣故兹開國方畧之著不重於繼明定中原而重於自俄朶里以至赫圖阿拉因十三甲篳路藍縷得盛京而定王業若夫興王之始長白朱果盖猶簡狄元鳥姜嫄履跡
  天生
  聖人治四海必有祥符與衆不同而更在於
  聖人之奮智勇受艱辛有以冠人世答
  天命夫豈易哉予小子受
  祖宗之業每於讀
  實録觀我
  太祖開國之始躬干戈冒鋒刃有不忍觀不忍言而落淚者繼思不忍觀不忍言之心為姑息之仁其罪小觀至此而不念
  祖宗之艱難不勤思政治以祈
  天永命慎守神器其罪大故令諸臣直書其事以示後世即明臣之紀本朝事蹟如黄道周之博物典彚之類不妨節取以示證信實然予此為非啻自勵而已也欲我萬世子孫皆如予之觀此書之志其弗動心落淚深思永念以敬
  天命守
  祖基兢兢業業懼循環治亂之幾則亦非予之子孫而已矣此開國方畧之書所以作也嗚呼可不敬哉可不慎哉
  補詠安南戰圖六律序
  詢孫士毅安南戰事縷晰以陳因命畫院各為之圖補詠近體而序之曰
  安南戰圖非如伊犂囘部金川臺灣之始以戰而終以成功也非以戰成功則可弗圖而圖之者實縁我將帥之臣軍旅之士涉逺冒險攻堅破銳更有抱忠捐軀者不為之圖以紀其績則予何忍且阮惠之悔罪乞降原因有征斯亦未嘗非始終一事耳夫有征無戰尚矣戰而有成功次之【予自定伊犂平囘部金川以至近日戡定臺灣之役皆經指授機要戰無不克攻無不取以成此數大功盖戡亂伐暴難言偃武則雖不能有征無戰而俱獲成功要皆  天心佑順乃克臻此】成而復變又終於不戰而成功其事當較於戰而成功者為勝焉【阮恵復至黎城黎維祁仍棄其國可謂變出不意然予調福康安為兩廣總督仍將集兵聲討迨阮惠再四籲懇又遣親姪阮光顯詣福康安處齎表求降福康安察其情形實出至誠然後據情入告予因思黎維祁不能立國既徵  天心厭棄而中朝又不利其土地即使集兵聲討亦不過歸於降服而究未必即服其心則何如此之不戰而屈者發於中誠蕆功寧衆轉為大順之機是更足以見  天心之佑于躬實為至厚耳】是豈人力所謀乎
  天也藐躬臨莅五十四載受
  天之祜不一而足而於安南之事復不戰而成功則予之所感激
  鴻貺益深敬畏者當何如間嘗論之使孫士毅收黎城之後即能銳師至廣南獲阮惠乎又如孫士毅遵㫖早班師雖無許世亨等三將之捐軀將未至我境而黎城復失其能不旋師以救之乎又如孫士毅亦同三武臣之捐軀沙場則士毅乃督戎重臣傷國體為大不得不興師問罪是誠佳兵無已時矣且許世亨委曲䕶令孫士毅振旅而還使已亦同歸則更有説乃仍捐軀疆場其知方有勇為常人所不能每一道及為之落淚嘉尚至孫士毅非不知朕之奬勵功臣賞延後世設亦捐軀則其公爵必世襲㒺替人誰不死且本欲衝鋒致命迨聽許世亨之言以國事為重寧歸而受朕之罰而朕豈肯不諒其心加以罰哉是二臣者其事不同而心則同兹事機之㑹總戎振旅以歸三將令藩國立祠酬忠且阮惠因有此過而畏罪求降不勞一旅以定海邦是皆昊運旋轉黙為呵䕶豈予一人思慮所能及哉自兹以後益深敬勤静待
  天恩六年歸政夫何敢更生别念乎此補詠安南戰圖之什所由作也
  集石鼓所有文成十章製鼓重刻序
  凡舉大事者必有其㑹與其時而總賴昭明
  天貺以成其功武成九次無論矣即如四庫全書及以國書譯漢藏經皆始於予六旬之後【自癸巳年蒐輯海内遺書並於永樂大典内採集散篇命館臣依經史子集督繕四庫全書四分又佛經本出厄訥特克一譯而為唐古特之畨譯而為震旦之漢其䝉古經則康熙及乾隆年陸續譯成而未有國書之佛經先於三十七年亦命開館譯定兹二事巻帙浩繁俱非易於觀成者乃皆在予六旬後始命舉行初亦不覺其遲也】既而悔之以為舉事已晩恐難觀其成越十餘載四庫全書則早㕘攷装潢畢以貯之閣而所譯漢藏兹亦將告畢就此非天恩垂佑俾予雖老而善成此二事乎近因閲石鼓文惜其嵗久漫漶所存不及半夫以國學興賢述古之為使千萬年之後並此僅存者胥歸無何有之鄉有治世之責者視之而弗救予且不成為讀書之人矣斯事體大千古讀書人所不能任亦從無道及者予故不作不文及此未至耄耋智昏爰蕆此事盖石鼓之為宣王時作與夫宜置國學為萬世讀書者之津逮自以韓昌黎之見為正車攻吉日之章班班可考也【後人議論紛出如董逌程大昌據左傳成有岐陽之蒐以為成王鼓鄭樵據殹㞼二字見秦斤秦權以為秦鼓馬定國據後周書以為宇文鼓陸友仁據北史以為元魏鼓至楊慎之偽作全文為尤謬甚總不若韓愈之見為正盖即本鼓之文取證小雅可信也若歐陽修集古錄云韋應物以為文王鼓宣王刻今應物石鼓歌具存明以為宣王何曽有文王之説近者尚誤况與論三代以上哉】夫昌黎有其見而無其力且未思及存其詩則予較昌黎為勝矣兹用幸翰苑之例【乾隆九年重修翰林院落成親臨錫宴以張説東壁圖書府五律四十字為韻予賦東字及末音字二韻其餘飭諸臣各分一韻賦詩】親定首章截其長以補後數章之短即用文中字並成末章自第二至第九命彭元瑞按餘字各補成章非因難以見巧實述古以傳今於是石鼓之文仍在十鼓井井有條而不紊矣舊鼓舊文為千古重器不可輕動但置木柵蔽其風雨以永萬世而新為十鼓以刻十章並列國學以公天下惠後儒則仍周宣之文也熱河文廟為嵗嵗惠逺詰武之地則亦命置之以詔來世庶乎宣王中興之烈不泯
  宣聖牖世之道恒昭而予及耄耋之年尚得蕆此崇文之舉孰非㑹之萃時之合深䝉
  昊貺之所致哉希周家卜世之久鬯皇清重道之規後世子孫尚慎念之是為序
  清文繙譯全藏經序
  為事在人成事在
  天天而不佑事何能成人而不為
  天何從佑然而為事又在循理為不循理之事
  天弗佑也予所舉之大事多矣皆賴
  昊乾黙佑以厎有成則予之所以感
  貺奉行之忱固不能以言語形容而方寸自審實不知其當何如也武功之事向屢言之若訂四庫全書及以國語譯漢全藏經二事胥舉於癸巳年六旬之後既而悔之恐難觀其成越十餘載而全書成兹未逮二十載而所譯漢全藏經又畢蕆夫耳順古希已為人生所艱致而况八旬哉兹以六旬後所剏為之典逮八旬而得觀國語大藏之全成非
  昊乾嘉庇其孰能與於斯而予之所以増惕欽承者更不知其當何如矣至於以國語譯大藏恐人以為惑於禍福之説則不可不明示其義夫以禍福趨避教人非佛之第一義諦也第一義諦佛且本無而况於禍福乎但衆生不可以第一義訓之故以因縁禍福引之由漸入深而已然予之意仍並不在此盖梵經一譯而為番再譯而為漢三譯而為䝉古我皇清主中國百餘年彼三方久屬臣僕而獨闕國語之大藏可乎以漢譯國語俾中外胥習國語即不解佛之第一義諦而皆知尊君親上去惡從善不亦可乎是則朕以國語譯大藏之本意在此不在彼也兹以耄耋觀蕆事實為大幸非溺於求福之説然亦即䝉
  天福佑如願臻成所為益深畏滿怵惕儆戒而已耳是為序
  石刻蔣衡書十三經於辟雍序
  前嵗集石鼓文而為之序有曰凡舉大事者必有其㑹與其時而總賴昭明
  天貺以成其功信弗爽也石鼓不過周宣王之事列於文廟之門以寓興文尚俟其時其㑹若夫十三經則古聖先賢出諸口以傳道授教其重於石鼓文奚啻倍蓰哉則今之石刻十三經是矣盖此經為蔣衡手書獻於乾隆庚申者其間不無少舛譌爰命内翰詳覈以束之懋勤殿之高閣至於今五十有餘年亦既忘之矣昨嵗命續集石渠寳笈之書司事者以此經請乃憬然而悟曰有是哉是豈可與尋常墨蹟相提並論以為幾暇遣玩之具哉是宜刋之石版列於辟雍以為千秋萬世崇文重道之規夫經者常也道也常故不變道則恒存天不變道亦不變仲舒之言實已涉其藩矣盖石經之昉自炎劉一字曹魏三字【石經之刻所以考定聖賢經傳中文字同異歸於一是使天下萬世學者有所師承遵守盖考文為三重之事也昉自漢時經籍大出白虎觀講論之後熹平中以諸博士試甲乙科争第高下更相告言至有行賂定蘭臺漆書經字以合其私文者乃詔蔡邕等正其文字刻石鴻都一時觀視及摹冩者車乘日千餘兩填塞街陌事具後漢書至魏正始中更立石經並刻魏文帝典論六篇見戴延之西征記其一字三字之分宋洪适本朝朱彞尊俱以漢為字一體魏為古文篆字字三體盖石經自王彌劉曜入洛殘壞之後雖晉裴頠北魏崔光俱請修補訖未完工迨北齊乃自洛陽遷之鄴都隋復自鄴遷至長安屢經移徙散失及營造用為柱礎十不存一見隋書經籍志至唐時内府偶得一二遺字即鈐用開元小印列於法書名畫以為珍玩其流傳亦已僅矣】訖不可攷李唐北南宋雖曽有刻或乖或不全【唐太和七年勅於國子監講論堂兩廊創立石九經並孝經論語爾雅至開成二年告成其地舊在務本坊自天祐中韓建築新城而經石委棄於野至朱梁時劉鄩守長安用幕吏尹玉羽之言遷置唐尚書省之西隅至宋時地雜居民窪下霖潦隨立輒仆腐壊折缺吕大忠領漕陕右始移置府學至明時又補刻孟子嘉靖乙卯地震石經倒損西安府學生員王堯惠等按舊文集其闕字別刻小字立於碑旁以便摹補今在西安府學劉昫舊唐書謂石壁九經字乖師法本朝顧炎武作金石文字記亦刋其訛誤乃知唐石經未為善本劉昫之言未誣也其後孟蜀時亦刻石經北宋刻兩體石經今片石無存金燕京廟學有九經石刻見王惲秋澗集明時尚存二碑今亦無考南宋紹興九年刋石六經論語孟子成嵗久殘缺明宣徳中巡按御史吳訥收拾碎折補輳得碑百斤置仁和縣學宋廷佐復移之杭州府學今存然當時所刻春秋僅左氏傳禮記僅大學中庸學記經解儒行五篇又無周禮儀禮孝經爾雅非其全也】兹則出一人之手經諸臣之目視厯代為加詳矣【蔣衡後改名振生江蘇金壇恩貢生乾隆五年以所書十三經進賜以國子監學正銜其經冊貯懋勤殿今以之上石視唐石經所列銜有書石官書石學生體例殊為不倫特命大學士懋勤殿翰林校勘】予自六齡入學堂讀易書詩三經所為易簡而天下之理得二典三謨為王道始正變風雅不知無以言及長而涉獵三禮覺與三經為有間【去聲 謂易書詩】枕葄麟經慎正統偏安之必公【春秋大一統尊王黜覇出於天命人心之公予讀之有年心契聖人筆削之㫖纂定通鑑輯覽一書袪後代操筆之自私示萬世守統之宜慎分注系年皆取春秋之義差自謂讀書有得耳】孜孜饜飫耄耋弗衰雖自愧學之未成迺今刻諸石列諸辟雍應時舉事以繼往聖開來世為承學士之標準豈非厚幸也歟蔣衡一生苦學之勤亦因是酬矣若夫厯代注疏入主出奴紛如聚訟既冗且繁衡祇書諸經正文餘槩從刪是也或以為不觀注疏何以解經予則以為以注疏解經不若以經解經之為愈也學者潛心㑹理因文見道以六經㕘互之必有以探其源而晰其奥者是在勤與明而已且予重刻木版之十三經注疏頒布世間者不少也舉辟雍以五十年勒石經又越六載凡所以待其時而逢其㑹八十老人復得成斯大功者何莫非賴
  昊天之鴻貺乎昔著知過論以為其不可已者仍酌行之斯之謂矣盖凡物有其成必有其壞所謂石鼓石經者皆是也然向不云乎經者常也道也
  天不變道亦不變依聖人之門墻示萬世之楷則孰謂滄桑幻化能移我
  夫子不朽之道也哉是為序
  補詠戰勝廓爾喀之圖序
  補詠戰圖之什逮斯凡六【伊犁囘部第一烏什第二金川第三臺灣第四安南第五及今廓爾喀第六】厯數成功之全即今乃十【平定伊犁二次囘部一次金川二次臺灣一次緬甸一次安南一次及今廓爾喀二次共十次】予幸在兹予惕更在兹盖予受
  祖宗付託之重度德量力尚恐守成之或虧敢懷開擴之奢望且予自少讀書即欽
  天地愛物之心深知窮兵黷武之戒是以繼位之初即謹遵
  皇考之訓許準噶爾之求和罷兵寧人將二十年矣乃準夷内亂歸降者踵接思我喀爾喀之地不能容爾許人於是乘機撫衆有甲戌之師自是而兩定準夷一平囘部再靖金川緬甸安南各歸順臺灣一舉輯海洋及此前後收廓爾喀遂有十全之武功使予自問亦不知何以成此則實賴
  上天黙佑每以險而獲安常值危而得勝較古之英君賢將赫濯樹勲者雖不敢云過之而自審實無不及所云予之幸人或知而予之惕則人或未知也所惕者何自古為天子者孰非
  天之子既為
  天之子
  天孰不愛之而予獨承之深受之屢設有失德違愛則所以罰之者亦必重此予所以業業兢兢不遑刻安者也且前此八功之成雖云絶域外洋皆人力尚可施之地若斯廓爾喀則在萬里三藏之外更數千里陡壁線路下臨深川不能容馬人皆踵跡而行我將卒胼手胝足雖惰窳疲弊而氣愈鼓心愈壯突將無前賊人駭為天降鹿埵隴種傷生實多而憐之乃致彼魂落膽䘮匍匐求降此而弗圖其勞予心又何忍適不云乎自少年即深知窮兵黷武之戒乃四十年之間自甲戌始十成武功非用兵而何幸而䝉
  天眷佑得以劼劬蕆事於民無一賦之加於事有十全之美則予之所以早作夜思弊精勞神者庶可少逭窮黷之譏耳觀斯圖也不啻共將卒之辛苦實並切心膂之恫瘝詩以言志其志亦不外乎此爾
  續纂秘殿珠林石渠寳笈序
  秘殿珠林編自癸亥成於甲子石渠寳笈編自甲子成於乙丑逮今均四十餘年矣二集以
  三朝宸翰為宗而厯代所弆古人及本朝臣工之書畫分門别類精覈無遺胥内廷翰臣張照梁詩正等所為今視其跋無一存者亦可概也自乙丑至今癸丑凡四十八年之間每遇
  慈宫大慶朝廷盛典臣工所獻古今書畫之類及幾暇涉筆者又不知其凡幾無以薈輯日久或致舛譌且二集章程具在續纂亦非甚艱因命内廷翰臣王杰等重集一如前例若
  三朝宸翰已備録前集兹不復載其有石刻之未入者仍敬録各類之巻首然予之此舉實因誌過而非誇博古也盖人君之好惡不可不慎雖考古書畫為寄情雅致之為較溺於聲色貨利為差勝然與其用志於此孰若用志於勤政愛民乎四十餘年之間應續纂者又纍纍若此謂之為未害勤政愛民之念已且愧言之而况於人乎書以誌過後之子孫當知所以鑒戒去取矣至西清古鑑可以類推更弗贅言



  御製文三集巻九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
  題辭
  王禹偁待漏院記題辭
  待漏院記理正言明膾炙千古無可雌黄然彼在臣言臣知一而未知二故題之辭
  記中厯箴相臣賢者一邪者一庸者一列為三等亦既彰往者規将来可以為執政者之鑑矣但所謂一國之政萬人之命懸扵宰相則吾不能無疑焉夫此三等之人豈能自用用之者君也若為君者不能自用其臣而或資扵人焉則賢者不成其為賢邪者益肆其為邪而庸者且将自喜其為庸矣是則一國之政萬人之命不懸於宰相而懸扵為君者明矣然而識此三等之人豈易易乎必存於心者克已而復禮接扵物者大公而至明苟不如斯三等之人紛陳扵前而無所主張去取天下之政将日壊而不可收拾非相臣之罪乃為君者之罪也禹偁所云君逸扵上臣勞扵下當與王褒所云為人君者勤扵求賢而逸扵得人之語並觀之然亦終無可逸之時則其義見扵周公無逸之篇兹故申繹其義而題之辭以戒後之為君者且以自戒也
  再題樂律全書
  朱載堉樂律全書之謬已見前論兹一再閱其以曲調譜古歌者立我烝民之歌乃調寄豆葉黄而合康衢童謡與老人擊壤歌為一章者其思文后稷章乃調寄金字經附以大禹謨水火金木土穀惟修八句為金字經之二皆襍輳而成至南風歌為調寄鼓孤桐先以古琴操返彼三山兮十六句而繼之以南風之薰四語更屬狂誕考舜歌南風見扵樂記有篇名而無其辭韓非子淮南子史記皆是秦及西漢人未見其辭也鄭康成禮記注云其辭未聞是東漢亦尚無其辭也解愠阜財四句始扵家語及尸子孔頴達正義云家語王肅所増加非鄭所見尸子雜說不可取證正經故亦斷為此詩今無是則南薰一曲漢唐人尚疑之惟輔廣以為家語必有所據南風長養萬物猶人君長養萬民為得聖人之意云云尸子為六國時人家語乃孔氏所傳且歌詞尚髣髴喜起之遺未可定斷為非虞廷雅奏若返彼三山兮十六句出自古琴操乃晉孔衍所編其書今亡惟見扵諸家類書所引唐吳兢謂琴操紀事好與本傳相違朱子曰琴操一書載堯舜文武孔子之詞尤謬知者可一覽而悟也是琴操之紕繆古人早有定評今細核其辭首所云三山即尚書之壺口雷首太岳孔安國傳以為三山是也漢書地理志太平寰宇記均以為地近蒲坂故縁舜都而附會其名其下文鋪敘五老及黄龍負圗之事則出扵論語考比讖春秋元命苞皆緯書不足為證其語如後世侈陳符命者所為豈堯舜授受而出此且明云案圖觀讖讖始扵秦盛扵東漢三代之書無讖字也擊石拊韶鳥獸蹌蹌鳳凰来儀乃尚書益稷篇句凱風自南下同衞風其出扵魏晉人偽作不辨可明凱風即南風見爾雅使舜果有此句郭璞注雅何以不引而獨指衞風且凱風南風不應連舉解愠阜財何返悲喟宋郭茂倩樂府雖引之尚為兩章載堉不但不知決擇且妄以贋詩冠扵南薰之首以合扵俗樂曲牌名實為昧古義而侮聖言矣若秋風章乃調寄青天歌雖全用漢武帝辭然漢代歌辭見扵漢書樂志及諸籍者不下數千章載堉何以獨譜秋風辭考明徐學謨識餘録稱載堉之父厚烷以進夀表失稱臣及剏二仙廟育才等館皆上僭無狀降發髙牆且謂其好為詭故不情之事欲以釣譽取名載堉或因其父獲罪不無怨懟之意漢武求仙嘉靖好道載堉或竟寓意扵此亦未可知也夫援古入俗固載堉之謬樂記云君子扵是語扵是道古載堉不知古聖人致治之道又乏考古之識鹵莽滅裂真無知妄作之尤者是扵樂理已失豈足與言正始之音哉因載明其謬並命以其四譜如宫商三百之例以一字一音譜以正調其載堉杜撰所為之四章亦按其宫商勒為一編俾知音律者一覽而知其妄庶亦復古之一端耳
  識語
  大宛馬識語
  嵗乙亥準噶爾平越明年左右部哈薩克以次内附又明年使臣入覲隨獵有詩紀事並加按定哈薩克為漢之康居又越二年哈薩克来貢馬因以成歌仍謂之大宛者以自古相傳大宛産善馬也夫西域諸國何地不産馬而大宛獨擅其名漢時人足未履其地僅聞其名阻閡䀜昧遂以為大宛所獨耳不寧惟是即我朝西極未定之前準噶爾所貢馬率謂之大宛向按大宛部落彊盛附庸者多哈薩克當是其部中之一國非臆說也史記載康居南羈事月氏東羈事匈奴則康居固他人之屬國耳張騫使月氏為匈奴所閉及亡抵大宛而大宛遂能為發導驛抵康居是康居本聽大宛役屬也唐書載石國故康居小王窳匿城地漢書所謂康居小五王之一而唐顯慶中以為大宛都督府亦其一證故哈薩克以漢語言之則為康居自其服屬言之則原大宛近三十年来軍吏塗經貢使踵接汗血之馬服皁獨樹之蹟寄題非如前代鑿空者比此歌與丁丑按語固相印合不得以異同致疑矣㡬暇重書是巻因識之
  臨吳琚尺牘識語
  右臨宋吳琚尺牘内有襄州之行非所憚也不謂以常式辭免就降改命云云按宋時授官後率多上表辭免迨朝命再下乃始就任甚至有數次及十數次者殊可鄙笑且空缺既久固不曠官乎夫上之行政用人下之服官陳力胥當以誠意将之庶為各盡其道可以正朝廷而化民俗彼隠居髙尚者無論已如既受祿扵朝則東西南北惟君所使安得為循例具文以示謙退而博虚譽且一代相習成風豈非上下相率為偽其政事有不叢脞者哉教亷興讓固不在是也予是以臨御以来扵凡大小臣工無不量材器使隨時黜陟以期有裨實政即如向来京察大典三品以上大臣俱親加察核而諸臣例須自陳求退以俟上命夫既隨時黜陟奚待自陳待自陳而後黜陟則平日之曠厥官者不知凡㡬然較之宋時似此常式辭免猶非盡出虚飾而予尚停格弗行從不肯務此等具文之舉盖人君以至誠率下猶難還淳返樸況導之以偽耶至如宋之詞臣行制逞私意而快恩讎致唘門户黨援之習尤為粃政如蘇軾之賢尚不免此況他人乎我朝一切無之實足超越前代向扵詩文中屢辨之兹閱琚書重臨此本並識
  重定元搨石鼔文次第識語
  周宣王獵碣十今在太學㦸門下旁音訓一碑元國子司業潘迪撰依施宿序次者也嵗己巳曽搨本題長句匣貯乾清宫越癸夘得此元搨夲趙孟頫音釋乃依薛尚功序次者也復題長律並命儒臣跋扵後兹㡬暇兼取舊蔵太學者相校則甲乙㕘互檢閲為艱思折衷以定一是夫石鼓之聚訟久矣蘇朂竇臮張懐瓘韓愈蘇軾以為宣王鼓韋應物以為文王鼓宣王刻董逌程大昌以為成王鼓鄭樵以為秦鼓馬定國以為宇文周鼓然自元至今定為宣王鼓無異辭者以車攻馬同合扵小雅故也則車既工馬既同為第一鼓無疑矣其下曰車既好馬既即小雅之田車既好四牡孔阜也蘇軾詩我車既攻馬亦同其魚維鱮貫之栁舉第一第二鼓之文也鼓在鳳翔荒野人方取以為臼孰從整齊而行列之宋在稽古閣金在王宣撫宅誰能摩挲而排比之元皇慶始移國子監至元間潘迪作音訓孟頫在迪前故取薛說當南宋偏安舉中原而棄之淳化閣帖購自榷場定武蘭亭輦歸金府薛鄭諸人徒扵紙本想像髣髴各以意為之何如潘迪之親見兹石為審也因準迪所次改訂前後并扵孟頫注中標明今定第為㡬鼓俾石墨相符校讐更易不沒其舊不戾扵今斯善耳石鼔三代法物還取三代雅詩印之況十鼓具存顯顯如是薛鄭何取焉即儒臣舊跋之敘而不斷亦泥也不寧惟是事毋蓄疑政貴崇實倣井田封建之制且取未見井田封建者如劉歆王安石所論說以治天下其可乎哉乾隆己酉長至御筆重識
  五代胡瓌畨馬圖識語
  右五代胡瓌畨馬圖髙寒濶逺筆墨雄偉非近代畫家苶弱纎屑者所可㡬及的是神品後有郭雍跋乃倣昌黎畫記句調成之夫古文之道主之以理行之以氣徒規規橅倣得貌遺神究何取焉近題瓌卓歇圖詩即以重儓斥之矣又有兀顔思敬跋亦扵䝉古有貶詞考之輟耕録金人氏族兀顔曰朱夫完顔烏古論之類自係金源人之本姓譯以漢字已失其本又何有扵曰王曰商乎此輟耕録之躗言也且思敬身本金源入元從明當洪武六年距順帝歸應昌僅五年北元猶行宣光年號而心忘故國口多微詞士品至如此又何以為文章之本哉予非詡鑒别之精盖示古文之法與作古文之本因端以發其藴俾學者共窺一二云庚戌初冬重閱再識不欲書其後命董誥書之
  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巻識語
  偶覽所書命館臣入吳三桂擒桂王由榔諭以吳三桂之擒桂王由榔與阿睦爾撒納之欲滅達瓦齊事適相同盖彼時洞見逆賊蓄心竊據已久然非藉天朝聲靈兵力必不能速成功以逞其私故其為我宣力正所以自為謀古来奸雄類皆如是總在人君有以燭其隠微不事億逆而狡獪技倆自無所施耳因命将阿睦爾撒納所奏二摺繙譯清漢並其本文附録巻末以示萬世之馭逺夷者乾隆甲寅冬八十四老人御識
  歴年上元鐙詞冊識語
  歴年上元鐙詞冊識語之作乃識過非識佳也夫清平之世上元佳節為君者幾暇之餘摛詞以紀乃事之宜何過之有而予以為過者非遜語實誠言也總計予六十年之中得詞四百一十二首已渉杜甫之譏然予自以為過者尚不啻此盖詞冊之書共成三十二冊始扵kao于敏中手蠅頭小楷以進者辛未以前章之數原不論然其時尚有奉
  懿歡事巡方撫新降諸盛典至敏中不能書命董誥繼書以後【在辛丑】則外歸者益衆而侈節者増繁是非予過其誰之過哉為人君者一偏扵喜事好功増華飾盛之念未有不黷武事而詡昇平者予雖慎未至此而不得其志幸灾樂禍之人保無為此論者乎思及此而予之過更不待人言且自以為甚矣且伏羲六十四卦分詠八章以為成數則始自戊申為予七十八嵗之時七十八嵗可謂老矣要【平聲】以八年扵可必不可必之間兹竟與廿五嵗期滿六十年之在位同荷
  天眷以成符望則予之感
  恩勑已懔懔危懼豈言語所能盡者哉則此識語所云識過者允出扵誠而識過即所以識佳且即所以識幸觀此文者庶有以諒予乎
  書後
  書宋孝宗賜曽覿書冊後
  宋孝宗所為乃庶人之孝匪天子之孝向已論之詳矣兹觀其賜曽覿書唐太宗與張元素論隋主好専之事益足以知其無有為之志徒恃臣下之盡職以便已之髙拱圖自逸則所謂匪天子之孝豈吹求哉夫自専細務不任羣臣固無致治之理然居君師之責者一任羣臣為政不明察以専賞罰又安能率作興事以熙庶績哉書之稱堯曰欽明稱舜曰文明盖必明察以照物然後能専以斷信賞必罰扵以董正百官致治四海也然所謂明察者豈易言哉盖欽者敬也文者達也敬扵心而達扵物堯舜之所以為明也如日月之眀容光必照而無所用其照若其以苛為察以刻為明必致寄耳目扵宵小適足以自蔽非堯舜之明出扵欽文則其専也更必有私以間之隋主之失實在扵此唐太宗張元素並未論及亦可謂失言矣雖然更有一說盖明者為人君所必當勉而為臣者所深畏者也臯陶之賡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為臣者能如臯陶者有㡬則可知不欲其君之明者多矣則可見張元素之言唐太宗有所被其誤矣太宗為明君尚如此不及太宗者可不慎哉近巡經直處分滯獄一事頗有類此【近因巡城御史穆克登額等奏緝獲王二等三犯供出隨同馬十等行劫建昌縣錢鋪一案事閱兩載有餘已獲正犯十餘人而尚未審結殊堪駭異隨将馬十提至行在交軍機大臣等審訊始知案犯扵上年十月内已提至省城而臬司並不親訊僅委之首府首府又委之首縣該縣又未全訊各犯僅抄撮原供具稟以冀搪塞了事總督亦未飭催置若㒺聞似此劫盜重案任意延挨此豈尋常玩誤可比不得不将劉峩等分别降革拿問以示懲創並傳諭各省督撫共知警凛毋蹈前車之轍】而此冊適隨行笈㡬暇偶觀爰申其說如此不欲書曽覿冊後故命董誥書之
  書韓昌黎答李翊書後
  昌黎平生得力處在此一書而其撮要示的又莫過氣水言浮物數語然有引而未發者焉是以申而論之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形者何氣也道者何理也器者何物也道存斯理存理存斯氣盛氣盛斯物之大小必浮昌黎但言氣貴盛而未言理貴存是故理以率氣氣以運物化而裁之推而行之匪啻為文天下萬事萬物無不備扵是也然昌黎雖未言及理豈氣之外别有所謂理乎盖氣實有正有邪理之氣為道心正也欲之氣為人心邪也孟子云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氣何由塞理運之也理何由運道貫之也惟精惟一養氣即養道心也昌黎因文見道庶幾在是夫豈論文而已哉
  跋
  宋髙宗書馬和之畫唐風圗跋
  唐風十二篇髙宗書馬和之畫俱全張丑曽載之清河書畫舫馮銓摹其書入快雪堂帖予嘗再臨且為補采苓篇名者也近始得之則二字具存後更有唐國十二篇五字鐫者脫之耳溯學詩堂彚蔵作記二十有二年續得周頌閔予小子之什亦已七年神物必合仍歸之堂笥因思此皆晉詩也本其風俗儉而用禮有陶唐氏之遺風故謂之唐風髙宗在臨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徒以西湖為銷金窠㒺知蟋蟀山樞之義矣不務返晉為唐而乃錯杭作汴所謂誦詩三百雖多亦奚以為者也晷長㡬暇撫對真蹟今嵗年豐人樂予将推恩益下嵗聿其莫好樂無荒願與吾億兆共之辛亥長至御識
  重訂熱河考跋
  右熱河考乃乾隆戊子秋駐山荘時所作内云黄河之源自星宿海盖據康熙年間侍衞拉錫等所窮但至星宿海而止即指為河源是以
  皇祖御製幾暇格物編亦以鄂敦【漢云星宿】他臘【漢云岡海】為河源也迨壬寅嵗命侍衞阿必達往窮河源親履目覩復命詳奏予始知星宿海尚非真源其西南上㳺一河䝉古語名阿勒坦【漢云金】郭勒【漢云河】其水黄色迴旋三百餘里入星宿海合流而下至貴徳堡水色全黄始名黄河又阿勒坦郭勒之西有巨石髙數丈䝉古語名噶達素【漢云北極】齊老【漢云石】其崖壁黄赤色上為天池釃流百道作金色入阿勒坦郭勒斯為中國黄河之真源也至羅布淖爾【漢云蒲昌海】伏流地中至此復出是又為阿勒坦郭勒之上源扵是考詢始明確因著河源詩文並命館臣詳訂前史載記之訛輯為河源紀略一書刊行頒布以決疑而傳信然兹事體大理博彼桑欽酈道元輩拘墟耳食無足論已即元史有星宿海為河源之文亦失之疎而誤譯鄂敦為火敦則漢人不通䝉古語之故耳使非若今日之版圖式廓予之精通䝉古語及漢文更詢之親履目覩之人率欲正千古之訛傳得其確實不亦難哉因閱舊考河源未臻更誌續得真源梗概如右乾隆甲寅孟秋御識





  御製文三集巻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一
  辨
  絲竹辨
  桓温之與孟嘉徒以聴妓而論絲竹之不相及世且傳以為佳談而不知其不知樂之甚者也夫樂者何天地之常經人物之正理也咸池大章之法後世失傳其僅傳者虞書言志永言依永和聲四事而萬古為樂之法無不該盖絲之出於手竹之出於口其遞不相及理固易明至所謂不如肉之說肉者人也絲竹皆和聲依永之物其不如永言言志之人亦已明矣而温乃因聴妓以較其長短嘉遂以情欲之私言其逺近是嫟燕好之私失古聖之㫖靡曼之歌委隨之舞皆由是起矣桓温奸雄固不足齒孟嘉稱名士其論樂乃卑卑出此反致一座咨嗟爾時世道人心率可知矣
  夢辨
  幼讀論語至孔子吾不復夢見周公解之者咸以為孔子盛時曽夢見周公老而衰則無復是夢未甞不疑之然不得其說則亦置之今老矣於學於理頗有所進不忍置此疑而不明作夢辨
  夫夢者無何有之事也真人不夢尚矣至誠之道可以前知如孔子兩柱之夢非夢也乃前知也類乎是者亦不一而足吾悉以前知概之若夫髙宗版築之夢吾固已疑之而著論於通鑑闡要之書盖二典三謨無所謂夢之語至周禮乃有占夢之官而其說始紛周禮非聖人所作也以予論之夢雖無何有而總不出於思思者情之逺也真人無夢盖不牽於思也然思有有渉者有無涉者若飛而行水而履火之侵崖之墮獸来噬鬼来擾之毛之角幽漠瀄汨覺則皆無不可紀極此則觭夢而已豈實有哉其有涉者必其所宿識如父子親友之類設非宿識無夢之理見其祖者夢其祖至於髙曽則不能夢也此則思由於心想其形然必宿識其形者耳若孔子之夢周公盖由心想乎而吾以為必無之事亦在此耳夫堯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三漏湯肩二肘是雖出於想像者言然尚有形之可擬也若夫周公之容為晳乎為黔乎其貌為妍乎為媸乎身之直為長為短體之横為肥為瘠是均不可知其為何形然則孔子何以夢之盖孔子自嘆至老而終不能行周公之道故曰不復夢見而已不復夢見者不能復行其道是即衰而已是即俗所謂非夢想所及而已是即嘆道之衰而非嘆身之衰而已且身有盛衰心豈有盛衰乎凡人尚如是而况聖人乎若因身之衰而並道亦失之非聖人之事也楊簡撰易傳於无妄之九五直引以為孔子實不復夢周公此誠不值一噱若倪瓚自詡其畫以謂非王䝉所夢見則尚近之【宋楊簡易傳於无妄之九五以為孔子不夢周公不知其㡬年矣云云是實以孔子曽夢周公此與膠柱之見何異内府有倪瓚獅子林圖其自跋云與趙君善長以意商真傳荆關遺意非王䝉所夢見此雖尋常習熟之詞却與論語不復夢見語意較為近之】盖謂非其所能即為非其所夢見也所謂孔子嘆道之不能行亦如是而已矣即如言今之政治余以為不能夢見堯舜豈余曽夢見堯舜乎因並識之以俟明於夢者碑文
  重修葛山隆福寺碑記
  葛山隆福寺當
  昌瑞山之坤方或曰龍福或曰隆福其傳不一而今以隆福稱亦已久矣寺始於唐葺於遼修於金明其興廢見於前人碑碣而特詳於乙丑汪由敦之記然不過穴居緇流棲處而已非大刹也癸卯秋往
  盛京瞻謁
  福陵
  昭陵見實勝寺在前處以喇嘛黙思其義盖以國家定制中外䝉古諸王公凡過
  陵者無不瞻拜而䝉古敬佛用以起敬延福奠安洪基意深逺矣歸而命内府就此寺用
  盛京實勝寺之例拓而新之以為
  昌瑞山前屏而由喜峰口赴京諸䝉古視若
  盛京之實勝寺以之闡黄教綏逺人何一非勉繼繩卜永基之為哉夫此
  山陵乃我
  世祖行狩于田
  親臨所相度也雅頌所稱髙山
  天作陟巘胥原盖扶輿清淑之氣鍾靈毓粹用兆丕基以建萬國聲靈之極以貽我子孫奕禩無疆之庥非若前代陵寢委之將作聴之堪輿者比寺距
  兩陵各十餘里傍有行宫展謁先期必駐此澄心齋宿質明將事永惟我
  世祖
  聖祖經綸締搆之艱繼序紹庭之重佛時仔肩覲光揚
  烈將於是乎僾見愾聞焉於是乎儲精希
  佑焉其敢不欽乎敢不惕乎寺之緇流白足弗稱國家體制則處之村野别寺甲辰春鳩工庀材丙午秋竣事莊嚴佛宇密邇
  鼎湖大厦雲構靄乎見穆清之宇淵乎登肸蠁之庭所謂隆也吉蠲孝享詒爾多福羣黎百姓徧為爾徳所謂福也夫不以一人之福為福而合億兆人之福以為福此名與實之所以副而非侈岡陵松栢之頌為也然則承是隆福者其亦惟一日二日兢兢業業以無忘我祖櫛風沐雨之勞丕顯丕承之緒以勤思中外億兆生靈託命之重庶㡬隆者益隆而福亦垂裕萬年矣是為記
  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碑文
  昨記平定臺灣生擒二兇之事亦既舉平伊犂定回部收金川為三大事耑文勒太學其次三為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以在内地懐慚弗薌其事而平定臺灣介其間固弗稱勒太學然較之内地之次三則以孤懸海外事經一年命重臣發勁兵三月之間擒二兇定全郡斯事體大訖不可以不紀因思熱河
  文廟雖承徳府學耶而余每至山荘必先展拜廟貌秋仲丁祭常遣大學士行禮則亦天子之庠序矣且予去嵗籌臺灣之事日於斯
  天佑予衷命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以行及簡精兵近萬亦發於斯而諸臣涉重洋冒艱險屢戰屢勝不數月而生擒二兇且無一人受傷者是非
  上蒼黙佑
  海神助順曷克臻斯則予感謝之誠兢業之凛亦實有不能已於言者籌於斯發於斯臻於斯
  文廟咫尺我
  先師所以鑒而呵護者亦必在於斯記所謂受成告成正合於斯地也則平定臺灣告成熱河
  文廟所為禮以義起非創實因且予更有深幸於衷而滋懼於懐者予以古稀望八之嵗五十三年之間舉武功者凡八七胥善成其一惟征緬之事以其地卑濕瘴癘我軍染病者多因其謝罪求罷兵遂以振旅是此事究未成也近據雲南總督富綱奏報緬甸謝罪稱臣奉貢之事命送其使至熱河将以賜宴施惠是則此事又以善成於斯矣夫奉
  天治民百王誰不為天子而予以涼薄仰賴
  祖宗徳施受
  天地恩眷獨厚近八旬之天子蕆八事之武功於古誠希示後有述使一事尚留闕欠予之懐慚終不釋也自今以後益惟䖍鞏持盈與民休息敢更懐佳兵之念哉夫
  天地天子之父母也子於父母之恩不可言報中心感激弗知所云已耳繫之辭曰
  瀛壖外郡閩嶠南區厥名臺灣古不入圖神禹所略章亥所無本非扼要棄之海隅朱眀之世始聞中國紅毛初據鄭氏旋得恃其險逺難窮兵力毎為閩患訖無寧息
  皇祖一怒遂荒南東郡之縣之闢我提封一年三熟蔗薯收豐漸興學校頗晉生童始之畏途今之樂土大吏忽之恣其貪取【臺灣逺隔重洋風濤冒涉其始陞調之員原以為畏途既以該郡物産豐饒頗獲厚利調任之員不以涉險為虞轉且視為樂土如近日福康安等㕘奏文職自道員以至廳縣武職自總兵以至守備千總巡查口岸出入船隻於定例收取辦公飯食之外婪索陋規每年竟至盈千累萬而督撫大吏輒諉之耳目難周不能詳查於是益無忌憚兹據㕘奏不可不分别嚴加懲治以儆官邪而申國憲】既嬉其文復恬其武匪今伊昔叛亂屢覩向辛丑年昨丙午嵗一貴爽文其亂為最【地方文武既皆習於恬嬉則文員祇知飽其慾壑豈復以撫字為心武員甚至縦兵離營牟利並自總兵以下各衙門設立四項聴差名日多者三百人少亦三十餘人存營之兵無㡬又豈復以操練為事以致奸民既得藉口更無畏心煽誘愚民屢形叛亂其甚者如康熙辛丑年之朱一貴及昨丙午嵗之林爽文糾衆戕官抜城僭號更為罪大惡極】水陸提督發兵於外奈相觀望賊益張大【林爽文滋事之始水師提督黄仕簡陸路提督任承恩一同帶兵渡海謂可即時撲滅不意南北互相觀望遂致賊勢日益披猖】
  天啟予衷更遣重臣百巴圖魯勇皆絶倫川湖黔粤精兵萬人水陸並進至海之濵【上年正月雖燭於㡬先命李侍堯代常青為總督而以常青為將軍専司征常青究未經行陣祇能保宁府城不能奮加賊幸  天牖予衷六月内即諭令福康安入覲熱河繼而常青亦請㫖另簡重臣代已随於八月初命福康安為将軍海蘭察為㕘贊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人並即調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湖南兵二千貴州兵二千水陸並進以待福康安至彼領】至海之濵崇武略駐後兵到齊恬波徑渡一日千里以遲為速【叶】百舟齊至
  神佑之故【福康安至厦門於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舟連次遇風阻囘復在崇武澳守逾旬適四川屯練與廣西之兵先至而風亦轉利遂於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兵船共百餘隻齊扺鹿仔港千里洋面一日而達其始似覺遲滯而既渡之後所向無前轉得迅蕆大功信非 神靈佑助何以至斯】馳救諸羅羣賊蜂擁列陣以待不值賈勇如虎搏兔案角隴種頃刻解圍義民歡動【維時賊匪久圍諸羅聞大軍既至亦蜂擁迎拒福康安海蘭察及巴圖魯等即日統兵前進殺無算立即解圍義民等無不歡欣踴躍出城迎師】斗六之門為賊鎖鑰大里之杙更其巢落長驅掃蕩如風捲籜夜擕眷屬内山逃託【斗六門為賊門户最稱險要官兵乗鋭立拔隨即搗其大里杙巢穴林爽文膽落連夜擕其家屬逃至埔裏社埔尾一帶遂成釡底㳺魂矣】生畨化外然亦人類怵之以威賚之以惠彼知畏懐賊竄無地遂以成擒爽文首繫【先聞林爽文計窮即欲逃入内山而生畨狙獷未必能喻利害或将逆首蔵匿則難速蕆預命福康安既怵以威復賚以惠生畨等果即傾心効命協同官兵社丁人等竟扵正月初四日在老衢﨑之地将林爽文生擒解京俾元惡不致漏網可知凡有血氣無不各知自為顧所以經理者得當否耳】狼狽為奸留一弗可自北而南居上臨下【叶】海口遮羅山塗關鎖遂縛大田略無遺者【叶 林爽文逃入内山勢已成擒荘大田在鳳山一路窺伺府城慮其事急遁海而逸乃福康安悉心籌畫預令烏什喀達帶水師兵丁絶其去路而分巴圖魯等為六隊各自山梁挨次排下四面合圍適值順風烏什哈達水師之兵連檣而至沿海密佈荘大田逃竄無路立即就擒并其頭目四十餘人無一脫者又殺賊衆二千餘名又有逃入柴城瑯嶠各畨社者三百餘人被生畨等立即擒獻伏誅扵是賊匪一時殱戮殆盡合郡頓稱平定】二人同心其利斷金曰福康安智超謀深曰海蘭察勇敢獨任三月成功勲揚古今既靖妖孽當安民庶善後事宜康安並付定十六條諸弊祛故永奠海疆光我王度【此次臺灣用兵其始不能滅賊非盡由士卒怯懦之故亦由領兵者不得其人遂至稽延時日若福康安之智謀算無遺策海蘭察之勇敢所向披靡可謂一時無兩而又同心共濟以此士卒用命勢如破竹未及三月而大功告成洵能不負任使至扵平定之後不可不亟籌善後之方以為永靖之計嗣據福康安奏定祛除積十六條俱能悉心籌酌切中肯綮已令大學士九卿議行以後地方文武實力遵守海疆庶可永慶安恬矣】凡八武成䝉佑自天雖今耄耋敢弛惕乾如曰七徳實無一焉惟是敬勤勵以永年
  勑建永福寺碑記
  永福寺例隆福寺而建也寺在良各荘行宫之西有山磅礴蔚然而深秀曠然而坦平土厚泉甘若拱若衛於浄境為宜舊有寺一區誌不載其所由始制頗庳陋爰於乾隆五十二年丁未春命将作擴而新之即山之麓因勢髙卑崇閎傑峙複殿連屬繚以周垣翼以廣廡寳坊彤樓對屹矗起薫修之室守視之所罔不咸具門前流八功徳水虹梁亘度宛然祇林王舎之區也屋凡八十楹費帑金十八萬九千有竒五十三年戊申冬落成寺之所以建者以其地近
  泰陵毎遇祇謁
  橋山先憩於此齋心攝神以夙嚴對越之敬亦如隆福之於
  景陵也兩寺之俱以福名者厥有義洪範之九嚮用五福衆人之所同也乃先於其五建用皇極歛時五福言乎皇極之福不與人人同至於錫厥庶民又無不與人人同之也故自一人以推及於九族百姓下至億兆黎民而其福始大自一身一時一事以引之世世萬子孫而其福始長洪惟我
  皇祖御宇六十一年
  聖徳
  神功上蟠下際儲祥錫羨崇鴻峻極亦既與
  天並隆矣我
  皇考有作而述之有堂而構之凡所以創制顯庸貽謨垂裕若
  實録
  聖訓所載
  諭㫖所頒予小子所問安視膳見知而欽承者皆有其量百世其量萬世之規焉此斂福錫福所為永永而無極也大雅之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而歸本於世徳作求世徳者永福之源也抑兹地佛氏之宇諸佛經典每言福輒曰福徳亦洪範所云予攸好徳則錫之福也予仰承
  祖
  考篤祜福集藐躬将躋八袠矣幸際五代積慶四海綏和而夙夜兢兢惟好徳是亹所藉以攄
  弓劒之慕展水木之思慎徳永圖以為福基者其曷敢有斁是為記








  御製文三集巻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二
  書事
  書宋劉清之紀左傳叔向母之事
  叔向之母賢母也能訓其子為正人又能知叔虎之母美而惡【入聲】将生敗子惡【去聲】之而不使見羊舌職劉清之記此事而所注又不明㡬不成句令人不可曉【宋劉清之撰戒子通録記叔向母一事引左傳云晉叔向之母妬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諌其母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汝汝敝族也余何愛焉使往視寝生叔虎美而有勇欒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云云所注殊不明晰按左傳注不使謂不使見叔向之父羊舌職也又左傳汝敝族也下有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三語為劉清之刪去前後文義㡬至不可曉亦著述者之過也】然此誤不在劉清之而在左邱明夫妬婦人之惡徳也叔向之母盖能預見叔虎之母雖美而惡将生惡子以敝羊舌氏之宗然從子之諌使往視職之寝果生虎而羊舌氏之族遂及於難是誠仁人能惡人而有先見之明者矣左氏應謂之惡【去聲】而不宜謂之妬是誠其浮夸而不實也以致千載之下謂叔向之母果妬焉余不可不正其誣【臣】等謹按左邱明謂叔向之母妬後之耳食者遂羣以惡名歸之此不覈其實也夫知叔虎之母美而将生敗子此好而知惡先見之明也非妬也能訓其子為正人可不謂之賢乎從子之諫而使往視寝可終謂之妬乎由前之言則為知㡬而能見患於未萌由後之說則為聴諌而亦自明其不妬乃左氏不曰惡之而曰妬其美是沒其先㡬之哲而誣以媢嫉之名此韓愈所以有浮夸之誚也【臣】等伏讀
  御製於千古是非賢否剖析精微以叔向母之一善足稱必為之覈其實而正其誣使數千載後幽光潛徳厯久彌彰所以存人心世道之公為萬世褒貶之法【臣】等曷勝欽仰恱服之至【臣】梁國治【臣】董誥拜手稽首恭跋
  書孟子對萬章焚廪浚井事
  辨古人之事而不折衷於理雖有懸河之口炙轂之智徒資蹖駁而無當於事如舜之焚廩浚井是矣夫此事始於萬章而成之於司馬遷遂令後世咸以為必有而余則以為必無亦惟折衷於理而已夫舜大孝者也蒸蒸乂不格姦是瞽瞍與象亦有所回心矣於是帝妻以二女百官牛羊倉廩備則是時瞍與象亦不能使之完廩浚井矣且捍笠而下匿空而出是舜預有防矣有所防非孝子之心也申生且弗為而謂舜為之乎使瞍象果有其事舜亦惟叩首泣血求之於瞍而已求而弗得舜亦必不為申生之勇於從而順命将陷父於不慈所為小杖則受大杖則走舜亦必有以處此矣孟子之對咸邱䝉不曰齊東野人之語乎然則萬章之問亦當以齊東野人之語折之而不答何必費辭後世若劉知㡬蘇轍羅泌雖皆見及此而未嘗折衷於理以謂必無其事且費辭余故詳敘而簡論之
  書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事
  古今鴻戰以少勝衆遂以定天下之基者有三黄帝誅蚩尤於涿鹿尚矣邃古荒略莫可悉紀我
  太祖殱明師四十萬於薩爾滸别有著論其一則光武大破莽兵於昆陽也獨范曄所記欲張大其事反有未達事理者是以敘而明之
  夫莽兵四十餘萬號百萬是誠勁敵也諸将逡巡無定志光武為之圖畫成敗以十三騎出城召兵自将步騎千餘犇敵此其神武勇略為何如既又率敢死者三千人衝其中堅誅王尋遂以大潰敵兵追奔百餘里解昆陽之圍海内響應而漢家之業遂大定然光武所以能如此者亦惟求是於
  天立志不移用能見大敵以賈勇合衆志以成城耳而曄未言及此也乃稱莽軍驅諸猛獸虎豹犀象以助威此語則失之不經矣盖自益烈山澤犀象非中國所有雖有虎豹其去人亦逺終不可如牛馬之類畜而馴之驅而使之戰也曄盖誤謂黄帝教陳熊羆貔貅為勇鋭士之號而遂以為實有其事耳路史之注率已明之或曰田單之用火牛非此類乎曰以田單之火牛益足證虎豹之烏有盖牛六畜之一束兵於角束葦於尾可聴人為之穴城出牛燃尾使犇牛必向前奔而敵駭此事之所有也虎豹野獸也柙而畜之或可其能如牛之聴人束首束尾乎一出柙必亂奔横跳或且噬啟柙之人而已【上聲】軍先自亂其尚能威懾前敵乎予故笑范曄之不達事理而猶效司馬遷之恠誕紀事嗚呼作史可易言哉
  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
  平伊犂定回部收金川是三事皆關大政各有耑文勒太學誅王倫翦蘇四十三洗田五是三事雖屬武功然以内地懐慙弗薌其說至於今之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則有不得不詳紀顛末以示後人者向之三予惟深感
  天恩䝉厚貺次之三予實資衆臣之力得有所成若兹臺灣逆賊之煽亂乃卒然而起兵出於不得已而又不料其成功若是之易也盖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定臺灣之後厯雍正逮今乾隆戊申百餘年之間率鮮丗嵗寧静無事而其甚者惟朱一貴及兹林爽文朱一貴已據府城僭年號林爽文雖未據府城然亦僭年號矣朱一貴雖據府城藍廷珍率兵七日復之不一年遂平定全郡林爽文雖未據府城亦将一年始獲首渠平定全郡則以領兵之人有賢否之殊故曰事在人為不可不慎也林爽文始事之際一總兵率千餘兵滅之而有餘及其蔓延猖獗全郡騷動不得不發勁兵命重臣則予遲速論所云未能速而失於遲予之過也然而果遲乎則何以成功盖遲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籌策之予心故始雖遲而終能成以速非誇言也盖紀其實而已若黄仕簡任承恩初遲矣而予於去年正月即命李侍堯速往代常青為總督辦軍儲常青往代黄仕簡藍元枚往代任承恩司賊之事而郡城與仕簡弗致失於賊手是幸也是未遲也【黄仕簡任承恩既至臺灣南北互相觀望兩月餘遂至與賊以暇日以滋蔓幸予於正月初旬值李侍堯入覲即命往代常青為總督而命常青代黄仕簡又随命藍元枚代任承恩是以郝壮猷於三月初八日自鳳山棄城敗歸立即置之於法常青適於初九日到郡整頓兵威屢挫賊鋒郡城得以無失使常青不即到則郡城必失守仕簡或被賊獲皆未可知是始雖遲而實未為遲也】既而常青祇能守郡城藍元枚忽以病亡是又遲矣而
  天啟予衷於六月即自甘省召福康安来熱河授之方略八月初即命福康安海蘭察率百巴圖魯及各省精兵近萬往救諸羅是又未遲也【常青雖固守郡城未能親統大兵往救諸羅藍元枚正籌㑹旋以病亡又幸予於六月内早令福康安来覲熱河即命扵八月初二日同海蘭察率巴圖魯侍衛章京百餘人馳赴閩省並預調川湖黔粤精兵近萬人分路赴閩維時諸羅被圍日久糧餉火藥道梗不能運送若非  天啟予衷及早命重臣統勁旅前往㡬至緩不濟事是常青等救諸羅雖遲而予所辦亦未為遲也】福康安等至大擔門開舟阻風風略定而啟行又以風遮至崇武澳不能進是又遲矣然而風之際後調之兵畢至風平浪静一日千里齊至鹿仔港是仍未遲也【福康安到厦門扵十月十一日自大擔門開船被風打回十四日得風駛行半日又以風轉遮至崇武澳停泊似覺遲滯然當此風之際四川屯練二千廣西兵三千俱至而風亦適利遂扵二十八日申時放洋至二十九日申時兵船齊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帆直達其餘之兵亦陸續配渡福康安率此生力之兵旬日内頓解諸羅之圍繼克賊巢生擒逆首是未渡以前若遲而計其成功又未可謂遲也】夫遲之在人而
  天地神明䕶佑每以遲而成速視若危而獲安有如昔年開惑論所云者予何修而得此於
  天地神明之錫祉哉如是而不益深敬畏勤政愛民明慎用兵則予為無良心者矣予何敢抑又何忍乎夫用兵豈易言哉必也凛
  天命屏己私見先㡬懐永圖方寸之間日日如在三軍前而又戒掣肘念衆勞且予老矣老而精神尚健不肯圖逸以遺難於子孫臣庶藉以屢成大勲此非
  天地神明之佑乎亦豈非弗失良心得䝉
  天鑒乎福康安等解圍殲賊以及生擒賊渠諸功績已見聨句之詩之序兹不贅言獨申予之不得已用武又深懼用武之意如是以戒後世占騐家以正月朔旦值剥蝕為兵戈之象逺者固無考自漢至明屢逢其事然亦有驗有弗驗【元旦日食自漢迄明有四十七其本係政治廢弛及僭竊偽朝無論已如唐之太宗宣宗元旦日食其年俱寧靖無事至宋仁宗四十餘年之中元旦日食者四最後嘉祐四年亦無事此其弗驗者也惟寳元元年元昊反康定元年元昊㓂延州皇祐元年廣源州蠻儂智髙㓂邕州又元代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元旦日食是年廣西上思州土官黄聖許結交趾為援㓂陷忠州江州及華陽諸縣此其有驗者也】若昨丙午可謂有驗矣以予論之千嵗日至可坐而致剥蝕亦可笇而定也既定矣其適逢與不逢原在依稀戃怳之間且亦乏計預使之必無也若使之無是為詐也不惟不能避災或且召災故史載宋仁宗朝第二次康定元年春正月朔當日食司天楊惟徳請移閏於庚辰嵗則日食在正月之晦帝曰閏所以正天時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許夫日食必當在朔可知古稱月晦日食者多移閏曲避之術耳至於不得已而用兵惟在見㡬而作先事以圖遲不失於應㡬速不失於不達惟敬與明秉公無私信賞必罰用兵之道其庶㡬乎夫行此數端甚不易矣知不易而慎用兵又其本乎凡軍旅事必當有方略之書書成即以此語冠首篇亦不更為之序矣














  御製文三集巻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三
  書事
  福康安奏報生擒荘大田紀事語
  昨生擒林爽文則滅逆賊事可稱蕆大端兹生擒荘大田則肅清臺灣事方稱臻盡善二逆狼狽為奸得一而不得二餘孽尚存慮其萌芽且彼既聞首禍被獲則所以謀自全而倖逃生入山固易追赴海則難捕矣是以先事周防屢申飭諭【荘大田在南路距海甚近不慮其入山而慮其入海則追捕甚難因屢次降旨令福康安等慎防其入海之路思慮所及随時預勑】兹福康安盡心畫策凡港口可以入海者無不移舟設卡因聞荘大田帶同匪衆俱在柴城初二日欲往蚊率社經畨衆極力抵禦復行退囘初五日黎明官軍由風港發兵越箐穿林遂有賊匪突出拒敵我兵迎擊海蘭察率領巴圗魯侍衞奮勇齊攻殺賊三百餘生擒一百餘追至柴城賊愈衆多然恐攻撲過急莊大田或臨陣被殺㦯乗問竄逸轉不能悉數成擒福康安分兵數隊以徐合攻自山梁佈陣抵海岸適烏什哈達所率水師得順風連檣齊至沿海進圍水陸合自辰直至午刻殺賊二千餘羣賊奔潰投水屍浮海如雁鶩而獨莊大田伏匿山溝以致生擒是豈人力哉
  天也二逆以么䯢小民敢興大亂殺害生靈無慮數萬使獲一而逃一未為全美斯皆生致闕下正國法而快人心反側潛消循良樂業福康安海蘭察等畫謀奮勇不負任使固不待言然非
  天佑我師俾獲萬全豈易致此耶更查康熙六十年四月朱一貴扵臺灣起事提督施世驃總兵藍廷珍扵五月由澎湖進兵至六月收復臺灣府城計閱七日扵閏六月始擒獲朱一貴計閱一月餘至雍正元年四月而餘黨悉盡自朱一貴起事至臺灣全郡平定始末閱兩年兹林爽文扵五十一年十一月起事其黄仕簡等前後誤事經一年福康安等於上年十一月由鹿仔港始進兵其間解諸羅縣之圍克斗六門攻破大里杙賊巢至本年正月獲林爽文計閱四十二日繼獲莊大田計閱三十二日自林爽文起事至臺灣全郡平定始末共閱一年三月是較之藍廷珍等成功更為迅速矣夫逆賊入内山生畨非我臣僕性情不同語言不通其遵我軍令與否未可知也福康安示之以兵威使知畏給之以賞項使知懐其經畫周宻賢扵施世驃藍廷珍逺甚又得海蘭察率百巴圖魯攻堅陷銳遂得前後生獲二囚且李侍堯悉心董理軍儲毋誤行陣使不以李侍堯易常青之總督則軍儲必誤不以福康安易常青之将軍則成功必遲兹盡美盡善以成功扵三月之間則上天之所以唘佑藐躬俾以望八之年而獲三捷之速則予所以深感
  昊慈豈言語之所能形容也哉自斯以後所願洗兵韜甲與民休息保泰持盈日慎一日以待歸政之年庶不逺矣雖然仔肩未缷必不敢以娱老自怠所為猶日孜孜仍初志耳
  書揚雄法言
  偶觀法言用智之句喜其有卓識可謂明哲矣夫奔壘之車沈流之航迫不及待安用其智然不有未奔沈之先乎是誠明哲者所宜思也既而笑雄之能為此言而不能行夫劉棻為車航之小而莽為車航之大劇秦美新為在奔沈之先乎抑在奔沈之後乎雄何不思扵奔沈之先以致生而有投閣之驚死而䝉莽大夫之諡則是雄之為言仍虚飾之車有繫之航耳吾於是知言顧行行顧言之為難也且以知立言之不可不慎也
  書晏嬰叔向論齊晉事
  晏嬰叔向齊晉之賢大夫也其論齊晉為季世将不延厥祚而為異姓所有如燭照數計而卜後之讀是篇者無不以為韙而吾獨以為非非非其論之不中【去聲】而正論其論之中為不韙也夫齊之将移陳氏晉之将分三家兩國之存亡繫焉君棄其民以樂惂憂是自取其亡也大夫者與國同存亡者也不知者愚不足誅既知之矣不亟諫其君思所以防患存國是不忠也諫而不從死其職為上辭其職為次二子不聞有此也徒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且私議其君國大事扵異國之大夫是可謂之與國同休戚之人乎子為父隠臣不當為君隠乎有識之人将鄙之二子自居為有識者乎無識者乎故吾獨以其論為非亦責賢者備之意云爾夫叔向之言獨重扵其私宗而晏嬰所謂陳氏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雖市恵之意耶實亦難為繼也【世之好名者固不無施恵之心然亦必量入為出為其可繼陳氏以私恩小恵籠絡人心容有其事若必如左氏所云齊舊四量陳氏三量皆登一焉按杜預注陸徳明音義解公量豆四升四豆為區一斗六升四區為釡六斗四升釡十為鍾六斛四斗家量登一豆五升積至扵鍾為八斛則多一斛六斗是家量較公量加十分之二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則貸者如騖入不償出勢必難繼陳氏先自貧矣是左氏欲藻飾其詞而不知其出扵情理之外浮夸之誚有由来也】且嬰向私議誰則聞之此㦯出扵左氏品藻浮夸之為是則嬰向之語並不能不疑為邱明之躗言㦯非實出扵嬰向者矣
  書隋文帝改元事
  隋文改元之事昔於通鑑輯覽但評其好祥貢諛及加課工役之非而扵袁充晝夜短長之妄至引京房所說闢之尚有未盡兹故申而論之
  夫晝長則夜短夜長則晝短堯典所載千古不易之定論也天不變日月亦不變豈有因世道之治亂而因之有長短之殊㢤如其所言則堯舜之時當何如其長桀紂之時當何如其短且自上古以至扵今又當有㡬多長短殊節挈壺之士當何以考之此其貢諛無勞更辨矣又所引京房上道次道下道之說更屬囈語夫治易以無私為本京房以有私而治易故其師焦贛即曰得我道以亡身者京生也京房分卦直日以風雨寒温為其說蹖雜且佚其本而被他人假藉以入者又不知凡㡬漢室公卿以為煩碎不可行是也至扵其後乃専言䝉氣以為蔽己之賢之兆此非私意而何䝉氣之說治厯之家不甚解至我
  皇祖考成之書乃明言其故【䝉氣即地中遊氣上騰扵太陽未出之前日出後漸次散去日以為常我  皇祖御製厯象考成書内所言清䝉氣差一篇最為詳盡盖清䝉之氣有厚薄髙下由扵地勢之殊扵人事無關若京房云係賢人閉塞之徵已屬穿鑿附會而且専指為蔽已之賢更為用私可鄙矣】萬古有日月即有此氣與人之賢不肖為隠顯何預盖略通隂陽天道之人不得志舒其憤懣幸灾樂禍申己私害公道似房者不少矣符其師言不亦宜乎然此等言世治則少世亂則多亦不可不知
  兵部奏凱旋兵丁至京由驛各歸本地營伍紀事
  古之三時務農一時講武為制兵善策其不及者更役流民使之戰戍皆所謂敺犬羊以飼虎豹殊可笑耳惟我朝用禁旅及東省旗兵以張撻伐是以所向無敵莫不成功兹之征廓爾喀七戰七勝致其畏威降順即明驗也若夫兵部所司不過設驛安頓送往迎迴兹以蕆事奏聞亦循例而已豈似明之本兵哉明之本兵以庸儒登科甲洊久至司馬不知兵為何物何事幸逢無興戎資苞苴以飽囊槖不幸有敗衂受攻斥以喪首領其亦可哀可鄙而其國家亦隨以衰滅是不大可慎乎【有明自中葉以後諸帝率多怠荒不親政事凡遇軍務委之樞臣至末季疆場多故尤重本兵之權是以其時國法敵兵薄城則殺大司馬如丁汝夔王洽等皆以備禦踈忽調度乖方寘之扵法盖維時本兵既多庸闇闒冗動掣邊帥之肘而其君又闇扵知人委任失當欲求國事不誤其可得耶】即今之平定廓爾喀自前秋以至昨夏凡遲速之機進退之宜内而軍機大臣外而将軍㕘賛皆與一心一力日夜籌畫不為掣肘任其攄衷且沿途之督撫又復屢命繼儲餉供廩給並禁兵役之滋擾勒索是以民不知兵行若無事豈如前明之所為哉若夫地方官以兵行辛勤捐給勞【去聲】銀每兵不過二三兩此亦大員以已既弗躬荷戈敵愾以申同仇之誼非行賄也雖弗過而問之而亦未嘗不知但扵其與者不嘉其揮霍弗與者亦不責其慳吝而窮兵逺涉邊荒既屢受官賞更得此資助積少成多亦其宜耳若尹壮圖之流又且以為非出官捐皆害民力盖彼若當兹定出扵是庸人豈可與言政哉
  御製文三集巻十三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四
  雜著
  讀史
  陸賈對髙祖語今古以為竒談而予以為實有所未臻也夫髙祖之言在重武輕文而陸賈之言在重文輕武乃兩失之豈可獨以彼為韙乎盖創業之君無不以馬上得之而敗業之君無不以忘其祖之馬上得之以致覆宗絶祀豈不大可畏乎周公之訓成王曰其克詰爾戎兵此即馬上治之之義周公之智顧不如陸賈横議之士㢤後世侈言太平文恬武嬉以致有創業馬上者乗其釁而得之是非陸賈之言為之作俑乎予之是論作扵木蘭行營即向年平伊犂定囘部金川軍書馳至亦未嘗不以馬上治之何曽礙扵理政哉且人之身舍勞就逸易去逸服勞難重文輕武是就逸重武輕文是服勞也設躭逸而厭勞寛衣博帶論安言吉動引聖人幾不失其所據而為武侯所譏耶兹故以身之所厯叮嚀示戒後之人其尚思開創守成興替之機以毋忘周公訓成王之語或庶㡬乎
  讀洪範
  洪範一書為箕子衍神禹之言以誥武王者不惟姬周一代制治之源即萬世帝王制治之源也九疇之敘在君則係於極之建不建在民人則由扵訓之行不行蔡沈之言盡之矣而予獨以為萬世帝王制治之源者何盖君者民之本也譬之木乎本正而枝自隨故疇雖有九無一不關扵為君者之一身一心可不慎乎然予之所以有會心者固在皇極之建九疇之省而原始要終則在乎第九之嚮用威用矣予䝉
  天篤祐得建五福五代之堂其說已見前記兹以六極自省幸而無其五而不能去其一所謂憂也春憂雨之不足夏憂雨之㦯過秋憂嵗之不登冬憂雪之未降無不先時忖度切切扵懐至扵古稀說之八弊【庚子年作古稀說數說前代之弊政有八曰強藩曰外患曰權臣曰外戚曰女謁曰宦寺曰奸臣曰佞倖幸皆無一彷彿者今又閱八年隨時省察不敢自恃其無惟慮或萌其漸未嘗不日惕扵懐云】時憂其或萌合寰中之萬民時憂其失所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者不可究極而後天下之樂而樂者曾無㡬希是則此憂不能去而亦不忍去且更不敢去也夫季世之君但知其樂而不知憂以致受大憂而不可救藥者多矣余幸於六極中免其五而得其一則此憂也将拳拳守之而惟恐其失之或者邀
  昊貺符宿願得歸政之後庶可免此憂乎然更當教子孫體余之憂為憂方將萬世守之庶㡬永承
  天眷是則臣民或可去其憂而為君者終無去憂之道萬世為君者其尚勉守此憂庶㡬不致大憂而保後樂尚敬之哉
  涇清渭濁紀實
  陶淵明讀書不求甚解嘗不韙其言盖彼以隠居放言之人則可稽古考經之人已不可而況作君師司政治者乎故扵勑㡬熙績必不肯置疑似兩可其間而扵考經稽古益必求其至當近賦心鏡詩因用邶風涇清渭濁事以詩義觀之則涇清渭濁也而朱註則以為渭清涇濁大失經義夫以者何因也涇以渭濁可知涇本清而因渭濁如左以右累是左者因右而受累賢以邪累是賢者因邪而受累也伊洛以河渾是伊洛本澄入黄河而為渾流也如是者原不可僂指數而朱子則讀書明理何乃顛倒涇渭之清濁一至此乎然此非獨朱子誤也盖鄭康成箋本謂涇清渭濁【鄭箋云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是康成明言渭濁不言涇濁其以為涇清可知自唐陸徳明孔頴達諸人因之沿訛而經意遂失】自唐時始因誤解鄭箋而顛倒其說其後入主出奴紛如聚訟益不可考朱子因訛傳訛後人更不敢議其非余細繹以字之義定當為涇之清因渭而濁為是然余亦不肯遂以為是爰命陜西巡撫秦承恩身至二河自甘省入陜省之源辨其清濁今據具摺貼說呈覽實涇清渭濁扵是余之疑始解而心始安因命附録承恩之摺扵後以誌其詳設有人議承恩遵㫖為遷就曲說者可親至承恩所至二河自甘省入陜省之源視之則是非顛倒立辨朕當治承恩之罪不怙過也
  【臣】秦承恩上言謹查涇水發源甘肅平涼縣筓頭山東流至長武縣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縣入扵渭渭水發源甘肅渭源縣鳥鼠山東流至隴州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縣與涇會其地即禹貢之渭汭今名上馬渡臣遵奉
  諭㫖即馳赴該處并泝流至長武隴州等處確加察視查得涇水一道約寛一二十丈不等入陜後并支流一十有四現在桃汛初過水勢漸澄其流與江漢諸川相似渭水一道約寛七八十丈不等入陜後并支流三十有三現在桃汛雖過水勢仍渾其色與黄河不甚相逺至合流處則涇水在北渭水在南涇清渭濁一望可辨合流以後全河雖俱渾濁然近北岸數丈許尚見清泚過此七八里外清濁始混而為一隨傳兩河船户及傍岸居民詳細詢問僉稱涇水係石子底四時常清惟春日雪消冰泮及夏雨暴漲時各處溪流匯集衝激奔騰以致河身渾濁遂與渭水無别十數日水退泥澄仍復清駛如故至秋冬間更為澄澈水底石子一一可數又間遇渭水盛漲倒灌入涇涇口内六七里亦皆渾濁然岸處仍係清流渭水係沙底水挟沙行四時常濁従未見有清澈之日並據稱涇河當水静時可以隨汲隨飲渭河則無論四時必須澄浄然後可飲等語臣随遣人探試涇水實係石子底渭水實係沙底並扵二水急流處各取水澄之涇水一石澄滓三升許渭水一石澄滓斗許【臣】查勘既確復又恭讀
  聖諭並取詩意繹之在作者明以潔清自喻言涇水本清自入渭以後不得不合而為濁然其清處自在故下句接云湜湜其沚許慎說文湜湜水清底見若本體既濁安所得湜湜者耶謹按毛亨傳云涇渭相入而清濁異語意渾融初未言二水孰清孰濁也鄭康成箋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雖語意不免奥曲然明言渭濁不言涇濁也是漢以前本無涇濁渭清之說唐初傳本乃以鄭箋内故見渭濁為故見涇濁始欲以濁屬涇陸徳明釋文定為後人所改而又云涇濁水渭清水殊與箋意未合孔頴達因之直解為故見其濁而經義愈昧矣然竊揆其致誤之由盖亦有故漢書溝洫志涇水一石其泥數斗夫一石之水至有數斗之泥誠不淂不謂之濁既以濁歸涇自不得不以清屬渭是以潘岳西征賦即有清渭濁涇之句而唐人解經亦多因此而誤不知漢書謂其泥數斗者特舉當時所利而言言其沖激之一時也谷風謂湜湜其沚者専取潔清自喻言其澄澈之本然也凡水皆暴漲時無不立見渾濁江漢且然何獨扵涇而加以濁名乎查陜西通志載明季修廣恵渠議引古碑云四月閉涇口防濁水淤渠七月唘涇口引清水灌地等語可見涇水當四月後七月前始間有濁時餘則恒清秦漢時河髙渠下引水甚易故利其濁不取其清唐宋後河下渠髙防有淤墊則又引其清而拒其濁渠水為民間衣食之源以時唘閉垂諸貞石千萬人所共遵守以視經生之曲說雷同文士之陳言襲者洵為確然可據至渭水之濁前人固罕言之然蘇轍詩如衮衮河渭濁外尚有渭水帶沙渾之句轍少逰秦中其明言渭濁見扵吟詠者不一斷非率爾操觚又寳雞縣志有云邑南諸川半發源扵秦嶺其注漢者清則同清注渭者濁則同濁又渭自隴州石門来逕縣南入岐山境尋其原委無所謂湜湜其沚者而詩顧云涇以渭濁何也等語雖一邑専志未能扵涇渭清濁之間詳加考正然以守土者紀其本邑山川亦明指渭水為濁則其言益足徵矣伏思唐人說經類多拘泥總因墨守舊聞遂致有乖經義今就【臣】所目驗參考碑乗博詢土著居民涇水實清渭水實濁豪無疑義但谷風一詩佔畢者童而習之率皆因仍舊解莫有知其非者我
  皇上萬幾餘暇偶一
  指示遂正千古相傳之誤【臣】學殖淺陋無能仰贊髙深紬繹再三不勝欽服所有【臣】查看過涇渭二水合流處所實在涇清渭濁情形謹繪圗貼說恭呈
  御覽謹奏
  御書紀實巻附録
  讀書明理豈易言哉適書此巻至鄭箋云涇水以有渭故見渭濁句恍然有悟設如於渭字下増一而字或以有字易為入字明曰涇水以入渭故見渭而濁何等直截則其本意易明亦無唐宋以来之紛如聚訟矣千載注疏家似此者亦多矣豈能一一正之擲筆囅然附録扵此
  御製西安巡撫秦承恩覆奏涇清渭濁實據詩以誌事一韻二首附録
  近因詩中用邶風涇以渭濁事玩以字義自當作涇水為渭水所濁解乃朱注則以為渭清涇濁心疑其誤而泥其說者不免耳食因命秦承恩親履二水由甘入陜之源究其實在情形兹據覆奏辨析甚明果為涇清渭濁既詳著紀實文并附録承恩原摺因再成是什以誌考古訂譌之意
  撫臣親履勘二水别分明【秦承恩奏稱涇水發源甘肅平涼縣筓頭山東流至長武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入扵渭渭水發源甘肅渭源縣鳥鼠山東流至隴州入陜西境又東至髙陵與涇會其地即禹貢之渭汭也遵㫖馳赴該地并泝流至長武隴州自甘入陜之源確加察視二水入境及合流處所實在涇清渭濁繪圗具說覆奏】涇暫有時濁【又稱涇水係石子底四時常清惟春雪初消夏雨暴漲之時各溪匯集衝激奔騰河流暫致渾濁十數日後水退泥澄清駛如故至秋冬更為澄澈渭水則係沙底水挟沙行四時常濁從未見有清澈之日等語】渭恒無日清暫賓自非實【涇清也】恒主合當名【渭濁也】格物致知要問朱可力行
  絜矩於為政益當衡鑑明偽清乃誠濁祛濁始真清兩可寧為實一成要正名那能不求解惟是勉躬行筆誤識過
  昨朝考之題扵三月即擬定親書封識清晨連封發交監視王大臣以試諸士可謂謹宻之極矣乃今日閱巻諸臣定等呈覽視之其疏題則積古也積古不見扵經文乃憬然而悟曰本擬稽古而予筆誤稽為積監試諸臣見不及此而未請㫖是諸士子之誤皆予一人之誤也夫試題一字之誤亦何關要然使政之是非人之生死亦如此誤書可乎且予誤而無人敢言則諸事叢脞其弊將不可勝言矣書以自責用戒後此硃筆之慎也予更思之稽古固出扵典謨但稽者考也稽在人而古在古猶有彼此之分焉至積則聚也稽而聚古扵心施扵言行播為政治而非徒資博雅之為不亦宜乎諸士子並未言及此是以申而論之然總類飾非文過之辭益重吾過而己耳














  御製文三集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五
  硯銘
  宋端石三祝硯銘
  端溪老石宋坑果側理為之平不頗渾含墨銹池深妥有龍之而勢掀簸活眼惟三柱承朶刻作竹形枝葉娑名曰三祝喻則叵堯猶辭之何況我
  舊澄泥夔文壺硯銘
  唐乎宋乎難辨近久剝蝕弗全數百年有與墨為受與筆為授【叶】形肖壺缾夔守其口仿彿勒銘其人曰富【叶】硯雖無言兮摛文則傳兮
  宋端石璧水硯銘
  黝璧一握中規圓也如月滿輪望逾也週以碧水印百川也受墨處凹而未穿也是誰汲古耕斯田也而我何為置綈几間也憶東坡言不覺囅然也
  宋澄泥倣唐石渠硯銘
  漢之名唐之式宋之倣三而一潤出堅文入質物聚好来不翼居其北増惕息
  倣唐澄泥螭虎石渠硯銘
  螭為子虎其變象大人合成硯綈几絲綸出朶殿勅㡬省成慎宵旰古訓是式遑眈玩
  錢惟善玉堂硯銘
  池若眉受不欲多也受而畜百祿是荷也【此語櫽括惟善硯銘意】畜斯田其耕必穫也穫而食弗藉其他也
  宋硯銘六首
  規矩方圎之至乾坤易簡以宣萬物弗出乎此四時不息而遷聊示象耳實一理焉用注周易可黙會兮韋編
  右宋端石方圎規矩硯銘
  泥久成石亦其理也剖而為函誰所始也窪中者盖硯在厎也閱世無分是可喜也覆手井田復古㫖也行之實難愧在此也
  右宋澄泥石函井田硯銘
  宋端石今弗鮮矣雲根紫玉識其善矣吉璁所用彞尊姻覃矣詞見曝書附青雲展矣物聚所好西清蓄將滿矣泚筆著銘欣以為赧矣
  右宋端石雲根紫玉硯銘
  青緑如銅脆而堅矣陶乎琢乎泥而石已虎伏伏虎文經武緯【叶】池作太極渾然易理擬虎變之大人用豹變之君子
  右宋澄泥伏虎硯銘
  奪朱非紫勝藍殊青斐然綠色端溪石生製出宋代而無製者之名神龍變化圍以滄溟水物鱗族出沒潫各得其所寧吾於是知愛其類而繁滋其屬者乃龍之所以為靈
  右宋緑端石龍池硯銘
  硯田之語聞之熟矣菑畬經訓心沃身淑矣兹肖井形有志古復矣古其易復哉瞠乎蒿目矣
  右宋王應鳳紫端石井田硯銘
  舊青緑澄泥石渠硯銘
  銅與泥本非族也合而為一是誰所俶也泥已如石銅乃蔚青緑也想入佳城伴其用者孰也製肖石渠或子政青藜之燭也硯譜已成斯則後薪之續也其好【去聲】可弗慎哉不以為惬而以為恧也
  硯銘三首
  舊澄泥天禄石渠硯銘
  天禄石渠炎劉之名李唐趙宋製為硯形或石或泥色紫聲清澄泥嵗久堅如石誠或校書乎或製誥乎供儒林之美稱兹為綈几之用吾惟慎乎綸綍之情
  宋端石長宜子孫鑑硯銘
  銘之鑑宜子孫也刻之硯仍其言也思彼意欲永存也厯㡬人筆墨間也斐君子不可諼也
  元迺賢五老蜚星硯銘
  聚奎之後化為五柱萃此墨池目光如炬咨爾拈毫不可輕舉津逮六經道耀千古
  宋甆硯銘
  甆之冶本澄泥也漢之瓦【世傳銅雀臺未央宫瓦琢為硯最佳以其瓦俾陶人澄泥以絺絡濾過而後埏埴之故與他瓦異】或庶㡬也不見修内宣和何闕斯也嵗久如玉視玉堂澄泥猶或遜兹也物聚所好不能不於此而恧思也
  舊澄泥石渠硯銘
  泥為石石如銅三一合一三通是義奥理堪窮天地人寓其中用斯者慎勅躬
  米芾玉堂硯銘
  紫端舊石為質本良米【芾】錢【良右】陸【輔之】項【元汴】經四家蔵其真璧乎其贗鼎乎奚必刻求其詳獨是顛翁不衫不履人也何歆羡乎玉堂
  趙宧光倣宋澄泥石函硯銘
  澄泥石函數【上聲】不屈指斯實倣為亦剥蝕矣銘十六字署宧光子别其寒山伴我棐几坐北摛詞鎔經鑄史贊
  莊豫徳摹貫休補盧楞伽十八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十八應真楞伽所寫今祇存六佚其餘者【盧楞伽畫十八應真僅存其六因命莊豫徳摹寫其餘十二幀並命摹石渠所蔵貫休盡本補成之】貫休全本傳神如活摹以補之首阿【迎阿】機達
  第二阿資答尊者
  往阿斯仙【見梵典】是用渡海負枯槎如張騫在昂首注睛似有所望童子酣睡却忘諸相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二頁】
  拔納拔西盧圗所有趺坐匡床合掌雙手學人膜拜若有所咨三蔵浩如以何示之
  第四嘎禮嘎尊者
  是比邱者是居士乎聞世尊法如飲醍醐住僧伽洲而無所住情與無情磬聲普度
  第五拔雜哩逋答答喇尊者
  學佛出家帝子瞿沙扶笻獨坐黙演法華現夀者相無相可尋眉長拖地度世婆心
  第六㧞哈達喇尊者
  諮第一義伸指示之㑹則不無問會者誰㑹若為能指則為所是野狐鳴非獅吼語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上人本住曰摩伽陀棄而弗居學佛禪那棄者何捨學者何求擎鉢進歩如是優逰
  第八嘎納嘎拔哈喇錣雜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一頁】
  傴僂曲録扶杖坐床是蜀地竹是法王幢波斯獻寳長跪乎前曰舍曰受僉在汝邊
  第九拔嘎沽拉尊者
  無始以来具此衣縷既有其形破則須補奚奴㖺火石猴擎拳異類同行法爾如然
  第十喇乎拉尊者
  忍痛為易忍癢為難養和自爬不禁粲然侍者擔經重若弗勝謂且放下可識三乗
  第十一租查巴納答嘎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六頁】
  是婆羅門親受佛教於首楞嚴而悟其要七處徵心八還辨見同阿難聞不殊一貫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雜尊者
  數【去聲】珠百八雙手數【上聲】之有誦無誦惟師自知有則為色無則為空空色色空䆒竟何窮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曰禪教律佛之三宗初學進歩持律為崇是巴那塔嘎【那字随巴合音則為班音詳見同文韻統】傳律居首而不執律如意在手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塔寓佛身擎之以手然則相好為無為有兩邊俱非中亦不立視此窣堵弗出弗入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五頁】
  晏坐寳床漠然無為右持拂子左拖其絲侍者於前擎佛玉相是絲是拂非背非向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磐石掌平結跏而坐軒如非如無可不可畨王長跪持鉢惟欽其從睨視若不槩心
  第十七嘎沙鴉巴達喇瑪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四頁】
  於菟弭耳伏卧於前卓錫眂之如褐貓然爾忘爾猛吾忘吾慈設曰神通義乖導師
  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摹盧楞伽原本第三頁】
  十六十八數本無定諮之章嘉乃得明證【阿羅漢之號十六十八傳聞異辭向嘗詢之章嘉國師證以法住記及納納達荅喇傳而以同文韻統合音字正其名定為十六應真増二則世所謂降龍伏虎者一為嘎巴達喇瑪伏虎尊者一為納納荅喇降龍尊者以二尊者具大神通法力故亦得稱阿羅漢則為十八應真矣詳見題唐貫休十八羅漢贊跋語中】楞伽貫休胥圖降龍横杖俯睇内空外空
  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
  於耆闍窟聞法最先聞者何法不落言詮右持寳鑪左執拂子鼻根香塵拂之而已
  第二阿資答尊者
  义手宴坐異類圍繞有見無見黙然了了善名如来空中影現曰一曰二日面月面
  第三拔納拔西尊者
  豎二指相空色合分毘婆尸佛說揭如聞聞則不無佛於何有侍者接經夜义稽首
  第四嘎禮嘎尊者
  住僧伽洲而来鹿苑聞佛真諦得大安穏手持金鈴而弗作聲合掌傾耳學人共聴
  第五拔襍哩逋荅荅喇尊者
  曰色曰空可該萬法以拂拂之水乳浹洽俱那牟尼示相印證一月千江光光相暎
  第六拔哈達喇尊者
  鴉穆奈水尊者所住雙手當前一横一豎豎窮三際横遍十方是無是有宴坐道場
  第七嘎納嘎巴薩尊者
  佛母現空護法立侍如如不知書經而已借問尊者所書何經一字不有而括三乗
  第八嘎納嘎拔哈喇錣襍尊者
  錣襍尊者建立法幢弗降外道外道自降用何神通曰無所用七百聲聞恒為侍從
  第九拔嘎沽拉尊者
  手擎善䑕吐珠若泉於護法中如財寳天一即非一二亦弗二有佛印之即彌勒世
  第十喇乎拉尊者
  本来佛子從佛聞道可道非道聞豈易曉示少年像持七寳冠一千一百聲聞繞環
  第十一租查巴納荅嘎尊者
  金剛趺坐法爾堂堂光風霽月語黙兩忘於鷲峰山聞楞嚴義辨見徵心似乎餘事
  第十二畢那楂拉拔哈喇錣襍尊者
  鉢以貯食經以示法法若可食是謂一合聲聞一千侍者何往乃有二獻花供養
  第十三巴那塔嘎尊者
  學人求示示以三指曰禪教律一而已耳從漸入頓則律為先度世無量三十三天
  第十四納阿噶塞納尊者
  無著天親惟弟與兄授法龍部畢得其精一千二百聲聞普度住廣脇山而無來去
  第十五鍋巴嘎尊者
  大士所住曰必呼拉退蔵於宻宻亦弗納龍女獻珠香象擎蓮拈絲弗顧法爾如然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
  梵阿必達華阿彌陀於尊者頂佛灌而摩雙手擎塔法華所開曰見像否活物死灰
  第十七納納荅宻荅荅喇尊者
  應真變相原無定蹤嗒然忘我奚必降龍童子圍繞色聲香味一一是法共爾遊戲
  第十八嘎沙鴉巴達喇瑪尊者
  負經於背缾拂在手云何震旦面壁年九牛哀跪伏撫如花貍何不可度稽首大慈
  按梵經納納達荅喇傳及漢經法住記所載應真止有十六而無十八之號後諮之章嘉國師云西域本止十六益以降龍伏虎二尊者遂為十八即震旦所謂達摩彌勒是也向嘗考之同文韻統以阿哩噶哩字書應真法號定第十七嘎沙鴉巴達喇瑪為伏虎尊者即達摩第十八納納荅宻荅荅喇為降龍尊者即彌勒自丙子以来所作應真各贊或題幀軸或鐫玉石無不以是書之今製西畨古畫十八應真贊疑有訛舛因諦觀圖中結相供具並證以畨經漢經乃知以十七為降龍即彌勒十八為伏虎即達摩而阿哩噶哩字名號之切音漢字亦有不合為之詳晰訂正即依新定字書扵幀端並將丙子以後所作各贊扵黄綾文本及御製文初二集刋本一律改正焉至秘殿珠林所儲古人圖像原本與夫西湖所摹以及玉石所鐫刻臣工所繕録不下數百十本難以一一易書則命仍舊貫而無事改泐嗣今有作胥當依此書之並附識如右












  御製文三集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三集巻十六
  贊
  平定臺灣二十功臣像贊【有序】
  近著滅臺灣逆賊生擒林爽文紀事語以為伊犂囘部金川三大事各有専文王倫蘇四十三田五次三事不足薌其功若兹林爽文之勦滅介扵六者間雖弗稱大事而亦不為小矣故其次三訖未紀勲圖像而兹福康安海蘭察等渡海搜山竟成偉勲靖海疆吁亦勞矣不可湮其功而弗識故扵紫光閣紀勲圖像一如向三大事之為然究以一區海濵數月厎績故減其百者為五十而朕親製贊五十者為二十餘命文臣擬撰一如上次之式夫用兵豈易事哉昔漢光武有云每一發兵頭鬚為白況予古稀望八之年鬚鬢早半白而拓土開疆過光武逺甚更有何冀而為佳兵之舉誠以海疆民命不得不發師安靖所為乃應兵非佳兵也然亦因應兵非佳兵幸邀
  天助順而成功速此予所以感謝
  鴻貺不可以言語形容而又不能已扵言者也昔人有言滿洲兵至萬横行天下無敵今朕所發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纔百人已足以當數千人之勇綠營兵雖多怯而無用兹精選屯練及貴州廣東湖廣兵得近萬人統而用之遂以掃巢穴縛逆首是緑營果無用哉亦在率而行之者為之埋根倡首有以鼓勵之耳若福康安未渡海以前臺灣緑營已共有四萬餘兵何以不能成功則以無率而行之者豈不然哉且臺灣一嵗三收蔗薯更富朕若微有量田加賦之意以致民變
  天必罪之不能如是成功速也後世子孫當知此意毋信浮論富國之言愛民薄斂眀慎用兵庶其恒承
  天眷耳近日以宫商三百逐章饜飫其義竟如幼年書室學詩之時然彼時但知讀其章句而今則究其義味因思采薇出車諸章乃上之勞下其義正斯為正雅祈父北山諸什乃下之怨上其義變斯為變雅夫上勞下可也下怨上不可也何則下之怨上固在下者不知忠義然亦必在上者有以致之斯則大不可也我滿洲舊風以不得捐軀國事死扵牖下為恥其抱忠知義較祈父北山之怨上為何如是則緑營之多恇怯思家伊古有之無足多怪矣然為上者不可不存采薇出車之意更不可不知祈父北山之苦如其一概不知而但欲開疆擴土是誠佳兵黷武之為望其有成豈非北轅而適越乎故因為功臣圖贊而申其說如此以戒奕葉子孫並戒萬世之用兵者
  大學士一等誠謀英勇公阿桂
  勘外守中未恒亮功馳咨軍務志每予同歸朝襄贊翦逆除兇三登紫閣福厚功崇【去嵗在山荘籌辦臺灣軍務其時阿桂留京辦事七月間又命往河工會辦堵築事宜是此次軍務阿桂並未辦理惟間有指示方略諭令閱看覆奏每多意見相同及後報㨗之時阿桂甫得差竣囘京是以一體予以議叙且以班次在前故列為功臣之首云】
  大學士三等忠襄伯和珅
  承訓書諭兼通清漢旁午軍書惟明且斷平薩拉爾亦曽督戰賜爵勵忠竟成國榦
  大學士王杰
  典學七閩肅正士風臺灣民俗頗悉心中山海險夷㕘畫具通有佐樽俎圗貌紀功
  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陜甘總督一等嘉勇公福康安
  金川領兵已著偉名㡬處封疆吏肅政成解圍擒逆能人不能崇封殊錫嘉爾忠誠
  領侍衛内大臣二等超勇公海蘭察
  勇弗知書謀勝智士匹馬彎弓賊不敢視欲致活口射勿令死進爵錫服言難盡美
  工部尚書福長安
  父兄及已胥國勲親英年習政其心孔純承旨㕘議有見敬申忠良之報並得圗麟
  户部尚書董誥
  舊例軍務多用清文兹或用漢緑營海濵治以馬上亦頗效勤堪同福將閣表書勲
  閩浙總督李侍堯
  以恒入覲命往閩疆戰固老矣謀猷允長渡兵濟餉井井有方不悞軍儲其績孔臧
  兩廣總督一等輕車都尉孫士毅
  粤閩接境脣齒相依資鄰守已均合時機向任部員曽隨出師文武榦才超錫允宜
  福建巡撫徐嗣曽
  宣撫之任守土安民一應軍務責成督臣佐之贊之竭慮攄勤渡海籌疆亦可稱勲
  成都将軍法式尚阿巴圖魯雲騎尉鄂輝
  無前出力屯練之兵将軍鄂輝實率以行覆穴摧壘到處功成勇而有謀覃國之英
  護軍統領穆騰額巴圖魯雲騎尉舒亮
  金川之役已為領隊事定功成統軍歸内搜捕逸賊不遺醜輩生致逆渠其能弗昧
  護軍統領沙爾瑪海巴圗魯三等奮勇男普爾普
  隨父入都甫十餘嵗既長【上聲】能勇曉兵有制同救諸羅通路府際先登拔柵圗容兩逮
  福建水師提督健勇巴圖魯蔡攀龍
  臺灣戰將巨擘惟兹向嘉大紀乃被所欺【上年因柴大紀在諸羅被圍日乆曽諭令酌量如實不能支不妨保護義民全師而出另圖進取而柴大紀覆奏不忍将數萬生靈委之賊手仍督率兵民忍飢固守以待援應覽奏為之堕淚是以特沛殊恩封伊伯爵並賞銀一萬兩以示優眷嗣據福康安奏其為人狡詐予猶不忍以空言遽加之罪其後徳成自浙江差竣復命細詢之遂将伊居官聲名狼藉之處逐一面陳因命福康安李侍堯琅玕各據實查奏則其貪劣釀成逆案種種竟有確據且當賊匪起事之初柴大紀正值巡察彰化不即帶兵捕轉託稱派兵回郡及聞彰化失陷仍復觀望不前遲至數日始行以致逆匪蔓延其罪尤不可逭因即令革職孥問其水師提督員缺即以蔡攀龍調補盖前此未有人摘發其私予焉肯為逆詐億不信之見迨既經敗露則不得不明其賞罰以示勸懲是柴大紀之前後功罪予惟協扵至公更無所容心扵其間也】賞罰各當弗濫弗遺惟明克允奉三無私
  福建陸路提督奮勇巴圖魯梁朝柱
  金川逆埋根進首鹽水恒瑞未免掣肘及防蔴豆禦賊堅守受創力戰嘉哉鮮偶
  浙江提督堅勇巴圗魯許世亨
  黔省之兵素稱勇敢率以赴軍半天衝險嬰之者斷當之者斬不愧丈夫一身是膽
  四川松潘鎮總兵奮圖禮巴圗魯穆克登阿
  斗六里杙排竹為城直砍而入大敗賊兵隴種鹿埵内山遁形搜擒首惡林林衆英
  四川建昌鎮總兵扎敦巴巴圗魯張芝元
  金川隨征超熊羆旅兹領番兵以通番語賊屬生縛賊路嚴禦卒獲生俘厥功允巨
  臺灣鎮總兵沖傑巴圗魯普吉保
  攻克笨港本有微功未解諸羅賊衆難通賈勇贖過奮不顧躬扼科仔坑逸賊路窮
  散秩大臣贊巴巴圗魯四川土副将穆塔爾
  金川降番功難屈指兹領軍隊有進無止衆志成城妖氛淨洗晉秩中朝同仁一視
  呢瑪寧波噶布拉贊
  呢瑪【畨語謂日】寧波【謂心】噶布拉【謂頂骨】捨身為清淨供養博宻【博地名宻謂人其山即以此得名在察木多碩板多之間】山洞忽出現二千餘嵗傳至今五徳七寳重荘嚴【據駐蔵大臣和琳奏稱查沙瑪爾巴陽八井廟内有呢瑪寧波噶布拉因送京遂命達賴喇嘛查其根源達賴喇嘛奏言釋迦牟尼佛湼槃後千餘年嘉噶爾地方出一泥瑪寧波呼必勒罕至第七世後一有道行僧名博嘛桑巴者獲其噶布拉蔵扵博宻山洞五輩達賴喇嘛時又一有道行僧名多爾濟者夢中見一神女告其處依所言尋獲之後沙瑪爾巴之呼必勒罕多從博宻地方轉世将此噶布拉世世供奉至今已二千餘年色澤古潤洵屬有道舍利實為罕見】供養不作供養觀色見聲求一切非是謂如来之本智
  古噶布拉供椀賛
  我聞在昔佛月光明以頭施檀普度衆生左旃檀塗右利刀割扵此二人不分别撥五印三蔵古徳多有用是義例自施其首十方十色一以化之同凡悲仰共聖慈悲是真供養無供養者作贊饒舌波羅般若
  西番古徳噶布拉【注見前供養器也】贊
  西番古徳閱百餘世凡身既棄聖跡仍示曰阿【番文本□】曰吽【番文本□】隠現二字【西蔵吉隆呼圗克圗所進古徳噶布拉一具隠隠有文現出如阿吽二字非人工所作惟深得秘宻正道者方能有是異蹟】阿寂静源吽安樂義有為無為色空非二作是供養允第一諦
  平定廓爾喀十五功臣圗贊【有序】
  廓爾喀畏威乞降歸順武成平定功臣効力宜有圗賛例應論爵以軍機大臣為首而大學士阿桂以此番絶域厯險實異常之勞當以大将軍福康安為首因嘉許之為之序曰
  武成圗功逮此凡四【紫光閣圖功臣像各為之賛自平定西域兩金川臺灣逮此凡四次】夫用兵豈易言哉必出扵不得已而不出扵貪得恃強審時應機既明且斷信賞必罰仍總賴cq=459
  天貺助順捨斯數者未有不見其敗而資窮黷之譏者也伊犂回部金川既受俘蕆事余已不復萌用武之心無何而臺灣叛福康安等渡海賊不久生擒賊首故此戰圗仍依例以阿桂為首今之廓爾喀又在西蔵數千里外絶壁衝天急湍臨峡捨馬單步非福康安海蘭察二人同心鼓勇身先士卒斷不能成此七戰七勝之功首圖其像允合予心而符衆望也西師金川功臣各百予親為贊者各五十餘命儒臣為賛各五十以成百數臺灣功臣予親賛者二十餘命儒臣為賛者三十以成五十數今平定廓爾喀之功臣予親賛者十五餘命儒臣為賛者十五以成三十數盖以西師及金川厯年久而擴地廣故人數多臺灣成功速而地非廣故人數次之若廓爾喀則又速扵臺灣地雖險而實弗廣也故予親為賛者不過十五儒臣為賛者亦祇十五然以總數較仍勝凌煙雲臺之所表也此實
  昊蒼護佑國家
  祖宗教養所貽賢材接踵為邦家光予藐躬欽承惟謹盛滿是懼且歸政年近老而畏事遑敢復有他圗哉
  大學士一等忠銳嘉勇公兩廣總督福康安
  百戰久經兩功近成近之險絶前聞未曽七戰七勝度索乗桴舊勲新讓【此番聲討廓爾喀福康安身先将士履險臨深無戰不捷大功克蕆其忠貞實邁等倫若以爵論阿桂本應居首而阿桂自以此次未臨行陣奏譲福康安為首功實為公允可嘉遂俞其請】嘉許首圖
  大學士一等誠謀英勇公阿桂
  七旬以上身體康强從不言功黄閣賛襄威克安久【此次用師必大彰國威而後允降庶㡬可以久安不致再生事端唐太宗所謂示之必克其和乃固正合朕意福康安固能仰體此意力蕆殊勲而阿桂原有協謀之功亦不可掩】曽亦協謀亶一个臣有容休休
  大學士三等忠襄伯和珅
  國家用武帷幄絲綸事殊四朝【謂漢唐宋明】清文漢文䝉古西番頗通大意【去嵗用兵之際所有指示機宜每兼用清漢文此外頒給達賴喇嘛及傳諭廓爾喀勅書並兼用䝉古西番字臣工中通曉西番字者殊難其人惟和珅承㫖書諭俱能辦理秩如】勤勞書㫖允稱能事
  大學士王杰
  司學閩疆臺灣事曉海洋進退頗亦了了短詩長記晝夜謄章【每軍營奏報捷章皆有詩文誌事隨時謄寫至西蔵番地情形實未能知悉也】無暇贊䇿人各用長
  大學士孫士毅
  安南之伇體國還軍【安南之伇初以黎氏臣服年久不忍坐視惟是  天厭黎徳朕已先見及此使孫士毅既為復國之後果即遵㫖班師何至後此有傷我官軍之事然孫士毅身為帥臣彼時設亦如武臣等捐軀効命則所繫國家威重匪小幸而全師以出寧歸闕請罪是尚知以國為重者也】削功寛罪【孫士毅克復黎城朕原賞以公爵迨失事之後彼亦自知罪無可逭朕削其功而寛其罪懲奨悉本至公盖亦嘉憫能臣之意也】懲奨能臣征廓爾喀命理軍儲盡其心力亦堪入圗
  原任領侍衞内大臣一等超勇公海蘭察
  勇而有謀侍衞洊公【乙亥征討準噶爾時海蘭察方以索倫馬兵從軍先是輝特台吉巴雅爾率屬来降已封為汗及阿睦爾撒納復叛後巴雅爾旋亦從逆以大兵追急遁入塔爾巴哈台山中海蘭察奮力窮追射之墜馬遂生擒以歸以此立擢為侍衞嗣後每派出兵無不奮勉争先而料敵策應宛若素嫻韜略者然屢以戰功洊封公爵此次為㕘賛功成後晉封一等超勇公實為索倫之傑出者矣】索倫巨擘黼衣錫龍圖形四番福禄鮮比旋終扵家矜惜無已
  户部尚書福長安
  戚畹閥門家國一體兄勤逺征弟賛近理鴻邱之隔樽俎之間無不同心弗稱已【上聲人巳之巳】關【征廓爾喀之伇予與軍機大臣等籌畫機宜福長安盡心㐮賛悉合予意伊本以國事為重詎稱關已而已哉】
  户部尚書董誥
  儒雅搢紳本不識兵樞機久㕘習以盡誠地官掌賦【軍中儲糈皆從内地撥往及凱旋後銷算事宜一切皆户部掌之】度支是司軍儲萬里調撥合宜
  兵部尚書慶桂
  所謂故國賴有世臣量【去聲】材授職非卑踰尊【用孟子語】本兵習政【明代最重本兵之職凡遇軍興悉以委之自中葉以後其君不親政事又無知人之明而肩斯任者率多庸懦腐儒動皆掣肘更恣苞苴此其國事寜復可問近作凱旋兵丁各歸營伍紀事文曽指其失以昭懲戒至我朝用兵惟任将軍㕘賛相機攻取是以所向無敵而兵部所司不過設驛安頓送往迎回諸事而已】元長【上聲】之子【慶桂為尹繼善之子繼善字元長】跨竈是乎【從前西域用兵惟傅恒與予一心主必辦之說其時尹繼善為陜甘總督頗不欲用兵此亦習扵書生拘守之常談不足以識事機彼時並慮辦理軍務非其所長因令黄廷桂調任陜甘専司其事是以西師蕆功伊雖為世臣未得列入戰圖今慶桂以軍機大臣邀恩得此榮遇轉覺跨竈矣】圗形始爾
  工部尚書和琳
  二庸駐蔵諸務推諉【俘習渾雅滿泰二人同為駐蔵大臣乃平時扵廓爾喀之事置若㒺聞蔵中一切委之噶布倫等任其妄為迨廓爾喀侵擾蔵地又不能帶兵征轉欲将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徳尼移至内地竟甘心棄置蔵地不知是何肺腸因令将伊二人扵蔵地枷責以為推諉國事者之戒】選良代之條條有理和珅之弟責難觀成【和琳先為御史屢命巡漕扵河道漕運頗能認真挑濬督催因悉其才具優長並知為和珅之弟去嵗令往代俘習渾等為駐蔵大臣沿途據奏催儧烏拉立定期限嚴申賞罰軍裝火藥源源運送不致遲誤及到蔵後辦理糧餉事宜整頓蔵中諸務一切井井有條初不料其竟能副朕委任而國家得一良材尤堪慰恱】喜得世臣為國之楨
  四川總督恵齡
  和琳督糧至蔵之西【濟嚨以内糧運烏拉専任和琳往来督催可以無誤然亦僅至蔵之西界其大兵所到地方之後路亦難兼顧】師進賊境繼運留資【初命恵齡為四川總督即令同至軍營授為㕘賛大臣既念大兵深入賊境師行糧隨最關緊要而恵齡扵調度既不能如福康安戰陳亦更不如海蘭察用其所長莫若竟以後路糧運専責其成其在拉子地方設法趕運糧石軍械及僱覓商民長運諸務悉為周妥並不貪得戰功希冀懋賞此意亦為可嘉】餉械不匱用濟武成功亦懋㡬初被圖形
  原任都統銜護軍統領喇布凱巴圖魯台斐英阿
  首攻擦木繼克濟嚨身先士卒奮勇成功遂至帕朗逼甲爾古【台斐英阿自擦木進兵以後無不身先士卒往来截殺最為奮勇及攻東覺山梁尚用礮轟斃紅衣緑衣賊目其後進攻甲爾古拉復直前射斃紅衣賊目不意中鎗殞軀深堪痛惜】直進殞身痛惜心楚
  護軍統領和隆武巴圗魯額勒登保
  石碉木柵鱗疊賊防勢如捲籜捷似頹牆将軍所示無不領略【額勒登保時為翼長司軍前各隊營務及調遣諸事故能領略将軍意指此番前後七戰率領精兵攻碉奪柵所至無不克捷】率領精兵埋根卓鑠
  原任副都統扎努巴圖魯阿滿泰
  遇有絶險莫弗身先詎惟力勇實以心堅攻堆補木奪橋命殞馬革未能【官軍攻奪濟嚨官寨及搶奪熱索橋由峩緑大山繞至上㳺紫筏渡河又攻克協布魯賊寨阿滿泰無不身先鼓勇痛殱賊衆忠悃實屬超羣乃至攻噶勒拉堆補木過河時見賊匪将徹橋板直前搶奪兵丁乗勢競進而伊適以在前中鎗落河水深溜急當争先進擊之際不及撈覓並不得裹馬革以歸益堪憫惻】更切哀憫
  副都統銜駐劄西蔵協辦事務大臣賽尚阿巴圖魯成徳
  曽争巴忠【前次廓爾喀侵擾蔵邊巴忠授意噶布倫丹津班珠爾許銀贖地成徳未嘗不知然聞彼時曽力詆其非而巴忠恃在御前行走諸事擅専雖争之不得而心膽尚壯】尚有雄心克聶拉木【賊人佔據聶拉木官寨成徳與穆克登阿率兵乗夜前進距寨里許穆克登阿由西南伊由西北進攻抛入火彈燒斃賊匪甚衆其逃出者復被官兵殱戮二百餘名寨中尚屯聚賊匪令我兵四面圍困無一漏網者頗見勇略】亦見韜襟重進賊别分一路【既而大兵由色達木一路冞入賊境福康安分派成徳由哈那衮木山一路進攻既同阿尼雅布等将扎木攻克又聞前途有鐡索橋即潛行樹林内奪據大河東岸賊卡乗夜奪橋並将西岸賊卡攻克沿途殺獲甚衆復由江各波邁山梁直趨隴岡與彦吉保㑹合兩面夾擊佔住隴岡所有賊卡悉被焚燬此次成徳分路攻功亦可録】頗有所克圖形表故
  右旋白螺贊
  螺多左轉希有右旋孰謂生海而能從天【天右旋日月左旋其向西行則以天行速而日月行遲天帶之而行似右旋耳古人以蟻退行磨上為喻甚精螺為海中一微物而或有右旋者涉海者攜帶扵舟則吉祥安穏最為靈異】所以梵帙標竒著編【西畨蔵大逰戲經載釋迦牟尼佛初入母胎時淨飯王家示現一切勝福吉祥所有金銀如意寳珠琉璃玻瓈瑚一切寳箧以及増夀右旋白螺箧自然開放衆寳潔淨無垢盈滿其中云云】丹書呈瑞【每年蔵中喇嘛扵新正及萬夀節進丹書所陳供器時有獻右旋法螺者以為竒寳而不多見】弗恒遇焉寓聲於寂三乗提全【吹則有聲置則寂然聲為有寂為無有無一合而扵螺之空體現之實寓三乗法也】







  御製文三集巻十六
  欽惟
  太上皇帝天亶聰明生知濬哲本諸崇深之
  典學發為
  天地之大文富有日新髙厚悠久麗羲娥而共辰樞建極敷言以是彞是訓者琳笈巻充珠囊算積固己顯懿朗融久矣迺
  傳寳之三年
  申命【臣】等恭編
  御製文三集盖自
  御極之丙辰至癸未凡二十八年計文五百七篇為初集自甲申至乙巳凡二十二年計文四百十一篇
  為
  二集兹
  三集之成又得文一百九十四篇則自丙午至乙夘
  十年之
  作也此十年中
  天苞
  地符嶽輸川效以丕應元㑹運世之昌期光昭漸被變
  諧之盛軌實大衍成數之後洎撓紀
  週甲之辰
  八徵耄念五位十成易之賁曰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其恒曰聖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慶逢
  聖夀益髙
  聖治益淳
  聖功益巍
  聖文益煥藴之則居安資深而逢原發之則根茂膏
  沃而
  言藹斯更進於
  初二集者則有稱
  八旬之觴鐫十全之
  寳闡四得之
  論是為
  夀身夀世之文再蠲賦鏐普免漕粲下
  詔弛逋
  臨雍廣額是為
  恵民恵士之文勒臺嶠之石摩廓喀之崖安南歸降
  之圗緬甸効順之蹟是為
  耆功柔逺之文
  開國方略之序辟雍石經之編全藏譯經之弁言石鼓
  排章之音訓是為
  念
  祖述聖之文而其中介幠昄箌以億萬世莫與京之事
  為億萬世始一見之文者立
  儲之
  詔慎建之
  論繹孟氏與子之義衍禹謨執中之傳定時憲紀號
  之規却期頤
  歸政之請禕鑠哉
  聖父
  聖子際盛唐虞逺賢堯舜溯
  初集不立
  訓諭二門
  二集有
  諭而無
  訓而諸篇獨登
  三集者誠以其典綦重綦崇而其慶郅隆郅逺也【臣】
  等授簡編輯祇奉
  聖誨以文有運㑹辭尚體要自乙夘以前為
  天子之文丙辰以後為
  太上皇帝之文分年為限則例立而理益彰
  文之三集與
  詩之五集同義【臣】等跽聆心悅竊惟堯有典而堯之言多入舜典舜有典而舜之言多入禹謨上日受終元日受命不在放勲重華之紀盖言無窮而義各有當也方今
  聖齡望九葆神純固析理粹精
  訓政之餘又已積成巻軸
  天行健而不息日月得照而長新惟鼓舞忭祝於後
  之
  成集其數更未有艾云爾【臣】沈初【臣】彭元瑞【臣】金士松【臣】周興岱【臣】那彦成【臣】吳省蘭【臣】阮元拜手稽首恭跋








<集部,別集類,清代,御製文集>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餘集目録
  巻之一
  詔
  丙辰元日位子皇帝並却上尊號詔
  諭
  重舉千叟宴加恩百嵗夀民等諭
  授受禮成申未撰進頌冊諸臣諭
  再免湖南湖北眀嵗應徵錢糧諭
  蠲承徳府屬眀嵗地丁錢糧諭
  命蠲免湖北被擾州縣及附近之湖南龍山四川酉陽地方本年應徵錢糧諭
  命蠲免四川達州陜西漢中興安府所屬被賊地方来嵗應徵錢糧諭
  命蠲免貴州南籠安順貴陽所屬地方未完銀榖及本年應徵秋糧諭
  再免貴州興義永豐等處一年錢糧及奬賞兵勇諭
  命蠲免四川夔州府屬明年應徵錢糧諭
  記
  匣衍記
  觀瀑亭紀實記
  序
  補詠平苗戰圖四章序
  巻之二
  識語
  上元前一日家讌親藩及曽元詩識語
  二月朔日作詩識語
  詠和闐白玉椀詩識語
  題文津閣詩識語
  詠荷一律識語
  安眠口號識語
  上元後一日小宴廷臣詩識語
  嫌偽詩識語
  題四朝選藻冊詩識語
  閲授受禮成示撰進頌冊諸臣諭識語
  上元日詩識語
  問津處口號識語
  鑑逺堂詩識語
  題和闐玉筆筒詩識語
  題韓幹畫馬詩識語
  戲題眼鏡詩識語
  直總督胡季堂奏報二麥約收九分有餘詩以誌慰識語
  口號識語
  鑑始齋題句識語
  含徳齋詩識語
  牣魚亭得句識語
  石城詩識語
  雜著
  書虞書舜典集傳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餘集巻一
  詔
  丙辰元日傳位子皇帝並却上尊號詔
  朕纉紹丕基撫綏圅夏勤求治理日有孜孜仰賴上天眷佑
  列聖貽謀寰㝢乂安蒸黎康阜聲教四訖中外一家御極以来平定伊犂回部大小金川擴土開疆數萬餘里緬甸安南廓爾喀以及外藩屬國咸震懾威棱恪修職貢其自作不靖者悉就殄除功逮十全恩覃六合普免各省漕糧者三地丁錢糧者五展義巡方行慶施恵蠲逋賑貸不下數千萬億振興士類整飭官常嘉與萬邦黎獻海隅蒼生同我太平躋之仁夀朕持盈保泰弗懈益䖍勤念雨暘周諮稼穡於庶言庶獄庶慎靡不躬親宥宻單心時幾交勑用亹上副
  祖宗付畀之重下撫億兆仰戴之誠日慎一日六十年於兹矣迴憶踐阼初元曽黙籲
  上蒼若紀年周甲當傳位嗣子不敢仰希
  皇祖以次増載今敬迓
  洪釐幸符初願朕康強逢吉九旬望袠五代同堂積慶延祺光於往牒非
  昊慈篤祜申命用庥曷克臻此
  天生民而立之君使為司牧授受之際敢不兢兢溯自癸巳
  南郊即以嗣位皇子之名黙奏
  上帝並於盛京恭謁
  祖陵敬告
  烈祖在天之鑒昨冬頒朔屆期特宣布詔㫖明定儲位以丙辰為嘉慶元年預勑所司敬議歸政典禮皇太子秉性謙沖臚誠固讓率同内外王公大臣等具章請朕至百嵗始行斯典但
  天聴維聰朕志先定再四申諭勿得懇辭皇太子仁孝端醇克肩重器宗祏有託朕用嘉焉已諏吉祗告天
  地
  宗廟
  社稷皇太子於丙辰正月上日即皇帝位朕親御太和殿躬授寳璽可稱朕為太上皇帝其尊號繁文朕所弗取毋庸奏上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朕未至倦勤不敢自逸部院衙門及各省題奏事件悉遵前㫖行履端首祚禪授上儀宜沛新綸同敷愷澤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諭
  重舉千叟宴加恩百嵗夀民等諭
  本日舉行千叟宴京畿及各旗籍兵民踴躍偕来相預盛典龎眉皓首矍鑠盈廷實為吉祥盛事業經分别加恩普加賞賚並各加賞緞疋銀錁外所有老民熊國沛年一百六嵗邱承龍年一百嵗尤屬昇平人瑞俱著加恩賞給六品頂戴其九十以上老民鄧永玘梁廷裕閑散覺羅烏庫里歩甲文保舒昌阿馬甲王廷柱内務府閒散人田起龍王大榮俱著賞給七品頂戴以示引年養老敷錫夀祺至意
  授受禮成申示撰進頌冊諸臣諭
  本年舉行傳位大典大小臣工撰進冊頁朕幾餘披閲多有稱頌功徳揄揚盛美其辭未免過諛實甚慚愧朕御極六十年来敬
  天勤民用人行政一切實心實事天下臣民所共見共聞今将諸臣所進各冊遴其措詞尤雅者以備觀覽自宜酌加奨賚特将内庫蔵貯蟒袍緞疋荷包等件分别頒賞以志一時賡颺之盛惟冊内間有稱乾隆六十一年者雖係臣下頌禱之詞但朕自御宇初年即焚香敬告
  上蒼若紀年周甲當傳位嗣子不敢仰希
  皇祖以次増載之數節經眀降諭㫖宣示中外今敬迓洪釐幸符初願新嵗大廷授璽鉅典矞皇實史冊所罕覯朕仰邀
  昊眷精神純固於巨細政事仍當躬親綜攬弗懈益䖍至於授時頒朔已書嘉慶初元若於乾隆六十年後復以次増紀轉非朕當日籲
  天不敢同
  皇祖之初志即嗣皇帝於年前率領王公大臣等恭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百本朕亦祗令於宫廷陳設及頒親近王大臣而各省頒行仍俱係嘉慶年號内外章奏亦一體令書新元可見朕志先定積久弗渝今自元辰授位時序均調現屆中和節已沛春膏優渥視往嵗更為暘雨應時此皆朕誠意久孚於黙禱初心不敢稍有踰越用能懋膺
  景貺篤祜延釐而諸臣獻冊臚忱既過於頌禱又兼懐觀望未能深喻朕志特此再行明白宣諭用示朕凝承天命永矢敬誠至意
  再免湖南湖北明嵗應徵錢糧諭
  湖北教匪滋事肆行劫掠焚燬邨荘業經官兵屢加殺而該省紳士百姓等能知大義團練鄉勇隨同官兵打仗殺賊實屬可嘉湖南省捕苗匪現在首逆就獲官兵即抵乾州指日大功告蕆苐念附近苗疆地方多有被苗匪蹂躪占種田土民人不免失業即軼逺各州縣運解糧餉軍需等事亦不無有資民力朕心深為軫念宜加渥澤以示體卹除該二省被賊擾累地方業經加恩分别蠲緩外著再加恩将湖南湖北二省来嵗應徵錢糧俱行豁免俾被擾失業者得以復其生計而急公出力者亦可更資温飽並著該督撫速行謄黄宣示務令鄉邨僻壤咸使聞知用示朕恵鮮勞来有加無已至意
  蠲承徳府屬眀嵗地丁錢糧諭
  本年係朕傳位為嗣皇帝元年仰蒙
  昊蒼眷佑累洽重熙朕同皇帝駐蹕山荘雨暘時若秋成上稔景象恬熙允宜特沛恩施行慶敷錫但承徳府及所屬今嵗本係輪免之年秋收又屬豐稔所有該府及所屬州縣眀年應徵地丁錢糧俱著加恩普行豁免俾駐蹕地方小民益臻饒裕以示施恵邉氓有加無已至意該部即遵諭行知務使窮鄉僻壤咸諭朕意命蠲免湖北被擾州縣及附近之湖南龍山四川酉陽地方本年應徵錢糧諭
  前因湖北賊匪滋擾業将枝江宜都長樂長陽東湖當陽逺安七縣降㫖緩徵續據畢沅等奏歸州興山南漳榖城宜城光化均州鍾祥竹山竹谿房縣保康来鳯等州縣並湖南之龍山四川之酉陽州均有賊匪搶掠雖指日大兵雲集無難尅日蕩平但念各州縣當賊匪蹂躪之餘未免流離失所且各處鄉勇人等義切同仇守城殺賊奮勉出力甚屬可嘉著加恩将前經緩徵之枝江等七縣並續被賊擾之歸州等十三州縣及湖南之龍山四川之酉陽州本年地丁錢糧均即全行豁免以示優恤而昭激勸
  命蠲免四川達州陜西漢中興安所屬被賊地方来嵗應徵錢糧諭
  現因四川達州並所屬之新寧太平東鄉地方教匪滋事並闌入陜西漢中府所屬之西鄉及興安府之安康平利紫陽等縣業經官兵痛加洗不日自可撲滅淨盡苐念各該處被賊滋擾召募鄉勇堵禦並運送軍糧耕作不無失時殊堪軫念現在已屆嵗底本年應徵錢糧自已全完所有四川達州新寜太平東鄉並陜西漢中府屬之西鄉及興安府所屬之安康平利紫陽等州縣眀年應徵地丁錢糧俱著交該督撫查明普行豁免以示朕恵愛良民格外恩施至意
  命蠲免貴州南籠安順貴陽所屬地方未完銀榖及本年應徵秋糧諭
  南籠狆苖滋擾安順貴陽所屬州縣邨寨多被焚掠不特麥收無獲即秋成亦屬失望該處本年地丁錢糧改徵等項均奉恩詔輪應全免惟上屆嘉慶元年錢糧各款例應於次年奏銷以前徵觧現在被難民人尚需接濟撫綏力難完繳所有南籠通府屬地方安順府及所屬普定郎岱鎮寜並貴陽府屬之廣順定畨長寨等處各㕔州縣上年應徵錢糧改徵米石除已經報觧外其未完銀榖等款著加恩與嘉慶二年應徵秋米正耗全行蠲免以紓民困
  再免貴州興義永豐等處一年錢糧及奨賞兵勇諭
  據勒保奏官兵攻克普坪後乗勝渡河進擊殱斃賊匪無數拏獲緊要賊目餘俱潰散官兵至南籠城内難民男婦數萬均来迎接當将裹帶糧食及連日所獲賊糧按名散給並即員賑撫一摺興義府城受困半載城内紳士民人等深眀大義晝夜備禦捐助薪米得以同心協力固守無虞今勒保解圍到郡見城内難民口食不敷情形已極疲憊實堪憐惜所有興義應徵錢糧著該督查眀蠲免一年其餘被賊滋擾地方如永豐冊亨捧鮓黄草壩及粤滇邉界被擾各等處亦均著該督撫查眀各免一年錢糧俾閭閻元氣漸復民力寛裕用副軫懐其守城兵勇均著加恩賞給一月錢糧口糧以示奨勵
  命蠲免四川夔州府屬眀年應徵錢糧諭
  前因達州及所屬東鄉太平新寜等處賊匪滋擾上年冬間降㫖将該州縣本年應徵錢糧蠲免今夔州府所屬地方復有教匪䦨入經官兵分投捕諒可即就撲滅但念各該處運送軍糧及召募鄉勇堵禦耕作不無失時本年業已開徵錢糧自已陸續輸納所有夔州府屬之奉節巫山雲陽萬縣開縣大寜等六縣眀年應徵地丁錢糧著該督查眀概行豁免用示朕軫念閭閻猝被兵燹施恩體恤至意
  記
  匣衍記
  匣衍記有三一以誌
  交泰殿所蔵御用國寳一以誌
  端凝殿所蔵御用朝珠【乾清宫為正殿東西兩廊為長廡東廡中三楹為端凝殿取端冕凝旒之義是以御用冠袍帶履俱貯於此  列聖所御冠服朝珠圴恭貯其南三楹盖因貯蔵香及西洋鐘表等項是以沿稱為自鳴鐘實仍統於端凝殿也詳見國朝宫史其西廡中三楹為懋勤殿取懋文勤武之義故以貯典籍文房其南三楹則每日所進閣本批票之處皆係内閣侍讀中書等官入直者司其收發仍係内閣大學士所轄不似眀季一任秉筆太監髙下其手此我朝制度之善所以迥越前代也】一以誌夀皇殿所蔵御用諸璽予即位之初承
  三朝所貽御物頭緒紛繁中使無晰理明文之人屏當或致顛倒初政無暇及此也乾隆十一年春始因交泰殿舊蔵國寳記載流傳其數失實爰取周易大衍天數二十有五之義定為二十有五之數詳見本殿記又於乾隆十七年春閲乾清宫東廡之端凝殿恭貯列聖禮服所御朝珠更定為二十五層之匣以俟奕葉按代遞用亦詳見本殿記復於乾隆四十六年冬敬将聖祖
  世宗常用諸璽及朕自青宫至御極以来數十年中所用諸璽製為寳藪匣並豫空冊亦定為二十五層蔵於
  夀皇殿以備将来依次存貯簽用世為法守右此尊蔵三大事予皆定以
  天數二十有五者其義亦有說乎曰有說盖天子所重以治宇宙申經綸莫重於國寳而渉筆記事之璽即其次也我國家禮服飾以朝珠
  祖宗所御典禮攸存定寳數之時宻用姬周故事黙禱上蒼祈我國家若得仰䝉
  慈佑厯二十五代以長斯亦韙矣此實侈望然郏鄏定鼎卜世卜年已著其例敬思自古以来未有一家恒享昊命而不變者此意恒存於心而不敢言茲予以難期八十有六嵗之侈望而得符願傳位授政實賴
  鴻眷或者侈望我大清得享號二十有五之數亦可俯賜符願乎夫卜世卜年固在人而
  賜世賜年則在
  天叨
  天之佑非敬
  天愛民無别道而此敬愛之心若一時有間欲希昭鑒弗可得此不大應懼乎子所以因
  昊貺而愈侈望愈憂惕䖍為是記以示奕葉之聰聴者
  觀瀑亭紀實記
  按亭仰對石壁俯臨溪水石壁名為
  湧翠巖亦
  皇祖御題也其上三間佛宇傍有池瀑水瀉自池擘石壁而出飛流落長溪溪上構亭觀瀑所以得名也但瀑之源乃出佛宇傍之池而池中實無泉源康熙年間於兹寺西厯數谷壑尋得一山泉接木板匣為溝渠沿山邊谷壑引流至寺池乃擘石壁而下則誠飛瀑矣飛瀑誠真飛瀑乎以
  皇祖聖眀無微弗照不過藉司工者之巧為託綴景之虚名而已其後朕視木板匣為溝渠置山邊不雅且每費修飾因循其上山逕側果有一小泉命建一亭名曰瀑源【事在己夘年】鳩工疏山邊為溝渠越壑過谷引流曲折以達於湧翠巖之寺池則真有瀑源矣兹又閲數十年往来山徑中覺其泉細而石罅噴乳竇處復低於寺側之石池且越數層谷壑之逺無論木石之渠溝胥不能引細㣲且逺之泉以達寺池為飛瀑則所謂飛瀑者不過人轝置水滿寺池使洩而為飛瀑耳我
  皇祖不名之曰聴而名之曰觀或亦
  知其假借而
  寓有深意乎且予命以石溝易木匣之時未曽深知此事而司工之大臣三和必當知此乃隠而不言以遂朕過則為君者之過人臣不敢言以遂其過者多矣是不大可懼哉兹命皇帝率御前大臣及司工之人攜儀器歩歩測量乃知泉果低於寺池且其流細不能引至為飛瀑而自泉之下至寺池有山池九叠叠皆置閘積雨後山水放流由沿山邊石溝以至山寺則誠真瀑矣山池在泉下雨多水漲亦未甞不流至池則命泉為源庶亦可耳然三和終未明言及此也夫瀑源誠細事積數十年之久而兹乃得其實事之久逺文之委曲心之操藴意之好實惡假皆不可以不記序而書之後之人或有以識吾志也矣
  序
  補詠平苗戰圗四章序
  平苗役蕆於丙辰之冬既於丁巳春聨句以紀其事因命仿舊日西師金川臺灣之例繪為戰圗圗凡十有六内十二圗舊有紀功之作即命書於圗上其四圗無詩因補成之夫苗疆自康熙雍正年間陸續戡定改土歸流食土踐毛百有餘嵗實與民無異乃乙夘之春楚省石三保石栁鄧吳半生等互相煽脅劫掠鳳凰乾州永綏三㕔地方其時福康安在滇南一聞此信即帶兵馳赴貴州松桃正大一帶辦並有䦨入四川秀山境者適和琳已放四川總督自藏回川得報不待諭㫖即馳往㑹節次攻克賊寨擒獲渠魁功屆垂成而二臣因勤勞軍務先後病逝良可惜也是役自始事訖蕆功凡閱二年苗疆悉就底定今則田田宅宅各安作息久矣溯自用兵以来籌筆之焦勞決機之次第以及将士之艱辛胥於詩乎見之撫斯圗也惟勤思止戈為武之義益慎撫綏而圗安輯非云侈功績也既補成四詩爰序其梗概以示来兹







  御製文餘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御製文餘集巻二
  識語
  上元前一日家讌親藩及曽元詩識語
  按大雅行葦之詩所以讌父兄耆老示慈恵而敦親睦也予每嵗元旦及上元前一日家讌近支宗藩自壬戌年始有詩紀事戊辰以来上元前日宴必有詠已成例事今入座者皆予子孫曽元之輩若蒙
  天
  祖眷佑再閲四五年即可望得来孫之喜而今嵗元日授璽歸政為千古第一全人明年慶莭曲宴為子皇帝之事予但當随意拈吟似此例成之什可以從簡矣并識
  二月朔日作詩識語
  上年二月初四日據湖廣總督福寜提督劉君輔湖南巡撫姜晟貴州巡撫馮光熊馳報貴州銅仁府大塘苗人石栁鄧勾結湖南苗匪石三保等滋事不法迫脅各苗寨聚衆搶掠焚燬民居經督提各臣帶兵進因即降㫖令福康安往辦而福康安扵未接諭㫖之前即自雲南馳赴銅仁不待所調之兵到齊先将正大營之圍解散節次又将嗅腦松桃一帶賊匪殺開通道路其時苗匪有竄入四川秀山縣境者勾結滋擾亦被官兵截適和琳新授四川總督自蔵来京入覲行至邛州地方聞有此事即一靣馳奏一靣帶兵兼程馳赴秀山将賊匪痛其晏農炮木山川河盖一帶所屯苗匪亦節次殱戮殆盡於閏二月内福康安和琳㑹兵一處自黔入楚軍威大振将黄寨蘇麻寨大烏草河等處攻克節次擒獲賊首吳半生吳八月漢奸諸人賊勢已極窮蹙又續據奏攻克金嶺沖攻破吉吉等寨而相率歸降之苗寨亦有數千百戸現在将石栁鄧石三保等擒獲後即可直抵平隴收復乾州大功告蕆此事本由逆苗自作不靖曲直之理
  天鑒昭然惟因地勢險峻雨雪濘滑賊苗得以負嵎抗拒致稽時日今已閲一年事迨垂成盼望益加殷切亦惟仰籲
  昊佑指日成功捷信即至經理善後事宜俾萬民永久安居樂業耳
  詠和闐白玉椀詩識語
  按玉之美者為瑜其疵為瑕禮記聘義云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又左傳云瑾瑜匿瑕子以為此有二義所謂不掩者盖其質美處多而考纇少不可以小疵而棄其大醇傳所云不以一掩大徳即此意也至匿瑕者乃大舜隠惡揚善之義若玉之材質大段果屬精純即㣲有瑕玷亦尚可包容含蓄不至棄捨是以辛巳賦得詩有隠之略一玷揚矣獲連城之句夫全材希有用貴取長因詠此盌復絜矩及之并識
  題文津閣詩識語
  乾隆辛酉舉秋獮之典因来此駐蹕壬辰以後每過夏至大祀即来避暑率成恒例如含徳齋【在清舒山館内額為  皇祖御書予辛巳題什有書齋額含徳每憩緬  堯箴之句】鑑始齋【予年十二時蒙賜居於此處讀書因以名之不忘始也】文津閣【是閣與紫禁御園盛京之三閣圴仿范氏天一閣之制以貯四庫全書者詳見閣記】戒得堂  【皇祖聖夀望七時曽命鐫戒之在得四字小璽予庚子七旬萬夀前作是堂於清舒山館之左因以戒得名堂詳見前後記中】永恬居【額亦  皇祖御筆予甲戌年續増山荘二字名之三十六景此其末一景也】招涼榭【在逺近泉聲之旁予題曰招涼榭每年避署来此必有題什懸楣間上年已遍即有題滿罷詠聴其常之句盖以上年已滿六旬今嵗即可不必例詠矣】諸處積年之詩張壁已滿今幸紀元符願授璽觀成似此例作之詩原可停吟惟今年子皇帝掖奉安輿駐斯待獮亦千古未有之盛軌即景抒懐又有不能已於言者但八旬望九歸政養閒之老人誠宜一切從簡且五集已盈四萬餘首亦自厭其多矣意将大減拈豪因書題閣之什並識如右
  詠荷一律識語
  每嵗駐蹕山荘塞湖菡萏舒英例有題句書懸觀蓮所檐壁至上年乙夘四圍已滿因命董誥将厯年之詩彚書一冊陳之硯左並識眀丙辰歸政後可不必依例題句但予仰蒙
  昊眷紀元周甲心願符初今嵗元正大廷授璽稱太上皇帝幸為千古全人而子皇帝掖奉安輿莅斯待獮情景與每年無異又不可不摛詞以誌千載一時之盛復成七律一章即鐫冊匣之面眀嵗来此竟當如前約簡詠武列君子亦必知予意也御識
  安眠口號識語
  按不怨不尤之語出論語予以為不怨不尤未免仍存二字之意在惟應自思己過知過而改乃益善然言之易而行之難無意書此成語以為口號亦紀近日學詣之境耳
  上元後一日小宴廷臣詩識語
  向例上元翌日掄廷臣小宴以示寵眷必有詩二律書懸勤政殿東之飛雲軒壁間以誌嵗月至六十一年丙辰軒中四壁剰一而週再無隙處且上年元正授璽後似此依例成吟之什原可從簡但訓政如常是以上年宴畢復成二律用紀符願順成之盛迨今嵗則已閱二年竟可罷詠聊成此什令懸殿外嗣後當不必依例復題矣
  嫌偽詩識語
  聖學在乎存誠非是則為偽是以作聖之功去偽為最要予臨御六十餘年毋論用人行政諸大端必出至誠即尋常言動無不由中而發一秉大公至正之心絶無虚飾所以推己及人甚惡人之作偽以自欺欺人者午夜偶思及之即成是什無非述經書語亦欲人人深維聖人垂教存誠去偽之旨時自警惕始不虚予此願昨數年每失睡鮮寐近漸佳矣卧録是什後仍安寝較之常日更贏數刻是亦心逸日休之一驗乎
  題四朝選藻冊詩識語
  右四朝選藻四冊乃乾隆庚戌夏所鑒定者其時勑内廷翰臣纂輯石渠寳笈續編因出内府所蔵唐宋元明集繪冊命擇其尤佳者得唐人一宋人二十九元人三明人七釐為四冊各十幀以時代先後次其甲乙非於畫品有所軒輊也成後名曰四朝選藻以元亨利貞分標之縁就所有之幀為去留故四朝惟取其人之備而其多寡之數則不能均焉次年辛亥清和各題以詩分書幀中首冊五言律二冊七言二韻三冊五言三韻四冊七言律攦體分殊非以見異騁妍庶每冊各從其類弗致有㕘互淆紊之失耳石渠續編中此冊已著録閲今數年矣而尚未登黄綾詩本盖辛亥以後所成各詩或述政事之大端或寫性情所偶寄與夫問暘雨課耕斂即事摛毫均非無為而作每嵗詩本已盈無資以此補空逮上年丙辰大廷授璽初願幸符仰荷
  天
  祖眷詒精神純固予亦何忍遽圗自逸是以籌㡬訓政猶日孜孜於事之重且要者仍如常年見諸篇什雖理宜簡詠而結習未忘浃嵗所吟亦已足百篇二帙於是此詩復存箧中兹遊盤山以籌軍務望捷音之故雖来散悶而悶乃日増故即景拈辭亦少於往嵗既撿斯舊稿録登詩帙用補每年三春百篇之數仍於本畫冊末識其縁起如右乾隆六十二年丁巳季春御識
  閲授受禮成示撰進頌冊諸臣諭識語
  前諭既申明朕即位之初焚香告
  天紀元周甲當傳位嗣子不敢仰希
  皇祖用舊年號以次増載及授受禮成後遂命内外章奏一體令書嘉慶新元用示凝承
  天命至意惟乙夘頒朔之時因嗣皇帝率領王公大臣等恭進乾隆六十一年時憲書朕不欲重違所請祗令備進百本陳設宫廷及頒賜親近王大臣等不令徧行中外而勑㫖頒發書太上皇帝者自應仍以乾隆紀年亦體制不得不爾敬思朕自十二齡時受
  皇祖恩眷即有福澤較厚之
  諭今果荷蒙
  昊蒼洪貺於六十年舉行傳位大典朕年躋望九精神純固日勤訓政親見五代元孫来年即可冀得来孫之喜諸福具備此實受
  天之祜過於
  皇祖當日
  眷顧深衷貫至今日朕疊受
  蕃釐益深敬凛於凡朕之御㫖御筆紀元仍用乾隆叙年亦體所當然於朕初元籲
  天不敢仰希
  皇祖以次増載之意仍並行不悖益以徵國家景祚龎鴻延庥襲慶為千古以来未有之盛軌也因披覽前諭復申識語如右乾隆六十二年仲秋月
  上元日詩識語
  予自授璽後擬将每嵗依例成吟之什量為酌簡屢見之題詠惟丙辰丁巳上元前一日家讌親藩及曽元輩仍俱有詩章懸之奉三無私殿壁其後一日小宴廷臣二律向懸勤政殿東之飛雲軒至丙辰而四壁已滿再無隙處昨嵗丁巳因成五律一首懸之殿外其上元節日詩章向懸同樂園殿壁今又屆元夕風月清佳余自揣精神純固訓政如常實為髙年盛事但望九之年吟詠原宜從省兼以近日盼捷縈懐吟興稍減是以将年例茶宴聨句停止其上元前一日後一日之讌但依例舉行不紀以詩此後節日例作亦似可簡吟矣
  問津處口號識語
  假山上三間樸屋額以問津迺
  皇考御書也其聨用歸去来辭語則予有意所題下小嶺有彚芳書院在内盖其時即有歸政来居於此之意因循四十餘年其間復建長春園於圎明園之東兹偶過此因思予二十五嵗登極至乾隆二十一年書此聨時已四十六嵗矣而望六十年則夀當八十五嵗在可必不可必之間今蒙
  上天垂佑竟符初願傳位子皇帝予仍日勤訓政康健如常實千古僅有之事回憶書聨時嵗月堂堂舊題如昨爰笑而識之
  鑑逺堂詩識語
  是日憩坐之際適接徳楞泰奏言齊王氏姚之富大股賊匪由陜省山陽石河舖一帶東竄先經令賽沖阿温春等分帶官兵在髙埧店漫川闗堵截明亮徳楞泰督兵由黄隴舖寛坪等處兜賊匪分三路竄逸徳楞泰明亮等亦分三路並進賊衆排列左右兩山分投抗拒我兵搶上山梁奮勇擊殺殱斃千餘賊匪力不能支紛紛逃竄徳楞泰明亮等乗勝追擊賊匪復分兩股欲竄往東北俱被官兵截殺折回向西南甘溝一路逃遁該處路通楚北鄖西地界官兵晝夜追擊一百七十餘里殺賊二千有餘賊勢披靡惟首逆尚在逃竄徳楞泰明亮等帶領滿漢屯土官兵由鄖西縣之上津堡一帶兜随随進逼至三岔河地方擒獲賊犯詢知齊王氏姚之富俱在左首山梁徳楞泰明亮賽沖阿阿哈保温春達音泰阿穆勒塔徳寜等督率奮勇官兵将山梁四靣圍住逆匪等猶滚石放鎗抵死抗拒官兵一湧直上齊王氏姚之富二犯逃至險峻處所棄馬奔越吉林黒龍江官兵亦皆下馬同歩兵上緊擒拏齊王氏率婦女十餘人投堕陡崖姚之富亦向懸崖跳落官兵飛馳擒捕姚之富已經跌斃齊王氏尚存餘喘均即臠割斬梟傳首示衆並擒斬大小頭目二十四名殱斃夥黨三千餘名又於山梁溝内搜捕殺四千餘名生擒者一千餘名此三月初六日事也楚匪滋事以来蔓延日久皆由齊王氏姚之富二犯首先集衆焚劫到處逼脅良民抵拒官軍實為祻首罪魁今同日殱除雖未得生擒解京而首逆俱經伏法餘匪實已喪胆亡魂此時陜境之賊惟髙均徳與李全張添文兩股奔竄稽誅經徳楞泰等帶領勝兵及額勒登保秦承恩王文雄等分路兜捕不日即可擒渠蕆事其在川境者如徐添徳王三槐冉文儔羅其清諸首逆自皆聞風震慴尅日亦可成擒捕教匪大功已不啻過半矣披閲捷章因成是什並詳識如右
  題和闐玉筆筒詩識語
  國家威徳覃敷無逺弗屆外藩屬國嵗時進至表章率用其國文字譯書以獻各國之書體不必同而同我聲教斯誠一統無外之規也我朝國書増損蒙古書而成書寫自左方直下成行而右漢書則自右而左朝鮮安南琉球諸國皆用漢書西畨天竺緬甸暹羅南掌西洋俄羅斯廓爾喀苗疆皆各有書横行自左而右惟回部及蘇禄國書横行自右而左夫疆域既殊風土亦異各國常用之書相沿已久各從其便正如五方言語嗜欲之不同所謂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也偶題和闐玉筆筒因及回疆文字復思今日溥天率土各國之書繁夥而統於一尊視古所稱書同文者不啻過之爰即文房題詠觸類引申益凛持盈保泰之念非曰貴逺物詡珍異也并識
  題韓幹畫馬詩識語
  按杜甫丹青引贈曹将軍霸云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幹惟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繹杜甫詩意顯抑韓而譽曹考厯代名畫記稱幹善寫貎人物尤工鞍馬初師曹霸後乃獨擅名唐元宗好馬御廐至四十萬匹時有沛艾大馬西域大宛之種命幹悉圖其駿遂為古今獨歩後世羶薌韓畫者至以為通靈感神趙孟頫云唐人善畫馬者甚衆而韓曹為之最是幹聲譽不在曹霸之下或青過於藍亦未可知少陵丹青引本以贈曹譽其師自不得不排其弟子則畫肉不畫骨之說或未免過苛且代逺年湮曹畫絶少流傳而杜詩則意存軒輊若據此以定其師弟畫品髙下恐未為確評也偶題韓幹畫馬因及杜甫詩附論於後
  戲題眼鏡詩識語
  眼鏡古無此物自元明始来自西洋今則其用寖廣有玻璃水晶二種玻璃出於冶錬不若水晶無火氣為良余向以其資人巧而失天真從不用之詳見辛丑辛亥舊作計辛丑作詩時予年逾古希辛亥則已過八旬今且将望九矣雖目力較遜於前然披閲章奏及一切文字未嘗稍懈有以眼鏡獻者究嫌其借物為明仍屏而弗用因戲成此詩示意並以識嵗月
  直總督胡季堂奏報二麥約收九分有餘詩以誌慰識語
  予自御極以来於各省雨暘嵗收刻縈懐抱六十餘年如一日每值收成豐稔惟益増䖍惕或間遇一隅歉收必再四馳詢各該督撫不得稍有諱匿其稔收地方或所收之數浮於所報之數率置之不問誠以豐不可詡而歉不宜諱惟願各省大吏體此意以子恵黎元庶不負牧民之責即如此次直所報麥收分數盖因宣化承徳二府屬向来不種秋麥所報分數較少通省牽算裒多益寡尚得九分有餘此實上稔之占允堪欣慰即所收已逮十分亦寧存戒滿之念不敢稍渉誇詡也爰識此以眀予志
  口號識語
  前戲題眼鏡詩以其借物為明屏而弗用曽有識語示意兹更引而申之余以望九之年披閲内外章奏未嘗稍懈即經書刻本亦仍照常展視且多係誦習之文背讀兼可節省目力若蠅頭細字不見固自無妨又何必借資他物為明耶因口占此作以廣前意并識
  鑑始齋題句識語
  余十二時蒙
  皇祖賜居萬壑松風之側因名之曰鑑始齋自沖齡佔畢至今八旬有八仰沐
  昊慈
  祖佑精神康健訓政如常實從古帝王未有之事因憶予少時即喜作詩不屑為風雲月露之詞自御極以来雖不欲以此矜長然於問政勑㡬一切民瘼國是之大者往往見之於詩計丙辰至丁夘編為初集得詩四千一百六十六首戊辰至己夘編為二集得詩八千四百八十四首庚辰至辛夘編為三集得詩一萬一千五百十九首壬辰至癸夘編為四集得詩九千九百二首甲辰至乙夘編為五集得詩七千七百二十九首合計五集共四萬一千八百首亦云富矣古之詩人年髙而詩多者在唐為白居易在宋為陸游居易以太和開成編年分四集為巻僅二百有二為篇僅千有五十六陸游之詩初編祇四十巻再編通前祇八十五巻本朝輯全唐詩一代三百年二千二百餘人之作纔得四萬八千九百餘首今予詩五集釐為四百三十四巻總計四萬一千八百首而樂善堂全集在潛邸時所著者尚不入此數是予以望九之年所積篇什幾與全唐一代詩人篇什相埒可不謂藝林佳話乎然予初非以韻語一事與文人學士絜量多寡也夫詩以言志言為心聲非僅絺章繪句如詞人東塗西抹之為且為人君者若専以吟詠為能亦即溺情之一端自古有戒予曷肯出此實因予臨御六十餘年中間大功屢集鴻儀疊舉兼以予關心民事課雨量晴占年省嵗數十載如一日而閲事既多析理尤審即尋常題詠亦必因文見道非率爾操觚者比乃質言非虚語也今春秋八十有八自丙辰授璽以来猶日訓子皇帝政自維耄耋之年吟什原應從減擬将每年依例之作量為簡省而事之有關大體者仍不能不渉筆成章以昭紀實計丙辰至今又閲三年復得詩數百首此後應於五集外另編餘集若更叨洪貺算衍期頤復得裒然成帙匯為别集鉅觀豈不更為史冊希有之隆軌乎偶題鑑始齋迴溯髫齡以至今日即詩集之多亦皆
  眷貽之厚爰綜其全數並抒夙志附識於此
  含徳齋詩識語
  予於戊申曽命補圗己亥年木蘭射鹿得䨇畫幅黏於含徳齋壁其時予年七十有八披閲展玩覺少壮時挽強命中雄心猶在是年距獲鹿時已及十載正值平定臺灣生擒林爽文荘大田二首逆恰符中必疊雙之兆曽題以詩並命皇子近臣屬和自壬子以後數年或因節早寒或因雨水較大未舉行圍之典今予春秋八十有八精神康健日勤訓政豈尚復以射藝矜能然結習未忘究未免見獵心喜偶来齋中覩舊日黏壁圗畫輒為神旺且年来籌川楚教匪雖屢殱賊衆其起事之首逆齊王氏姚之富二犯亦已雙擒殱戮但奔竄餘匪尚有李全髙均徳王三槐徐添徳冉文儔羅其清阮正通等皆屬渠魁稔惡刻下大兵四路攻圍計此數逆首亦當駢連就縛疊符得雙之喜或此時捷音業已在途早晚即馳至山荘尤所欣願也因觀齋壁舊題復成是什並識此以紀嵗月
  牣魚亭得句識語
  按大雅靈臺之詩以詠歌文王徳及於民有臺沼之樂而民樂其樂然細繹詩辭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則猶不能不資於民力盖古者力役之征聖王不廢周禮所云公旬三日及二日一日即當時役民之法詩人以文王用民之力而民忘其勞為頌揚歸美之辭顧予思之用民之力以供逰覽何如不資民力之尤愈乎我國家偶有工作皆弗用正帑惟以關稅盈餘及内帑節省者物給價工給值絲毫不以累民而貧者轉受其利即厯年駐蹕山荘亭臺㸃綴間事添葺從未嘗少資民力向年所著知過論已詳言之是予所引為已過者視大雅所云或猶可無愧乎偶題牣魚亭附識數語以示意
  石城詩識語
  山荘石城乃康熙年間噶禮罰貲修築者噶禮厯任山西巡撫屢被劾控婪贓等事俱經辯釋嗣任兩江總督經巡撫張伯行劾奏噶禮通同攬賣舉人向主考官索銀五十萬兩噶禮亦列款劾張伯行並奉
  㫖解任交張鵬翮赫夀查審僅将主考官等抵罪張伯行誣㕘議革職贖徒噶禮免議蒙
  皇祖嚴飭諭諸部臣及九卿詹事科道等公核以噶禮張伯行互相訐奏玷大臣職均議革任
  皇祖念張伯行居官清正仍留原任噶禮操守難信依議革職事在康熙五十一年此石城之修當即其時罰彼所為我國家無力役之征一切工程皆發帑給值從不累及閭閻至園亭偶有興作則並不用正帑率以内府餘項為之或貪官汚吏罰令出貲使貪谿壑者知所儆兹偶詠罰築石城一事特撿查噶禮原傳為之仰見皇祖保全清官懲創墨吏實為仁至義盡不特慎重工作愛惜勞費而已誠可奉為萬年家法也謹識
  雜著
  書虞書舜典集傳
  偶閱集傳舜典而知蔡沈之未明道也夫沈既自稱述晦翁其序集傳又屢以明道言之其於而難任人一語何乃求之深而注之舛也夫此四語乃古今一貫為君之道蠻夷率服則其效耳盖為君之道莫難於任人首三語皆任人之端且其下益曰任賢勿貳禹曰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其注難於任人不亦切乎其近章乎其眀哉今沈以難訓拒絶任為平聲訓包蔵凶惡之人盖本朱子及時瀾之意【按書經傳說彚纂引朱子曰柔逺能邇柔逺却說得輕能邇是使之怗服之意又引時瀾曰難任人難之一宇甚嚴曰難者非特去之而已常有戒謹恐懼之意當時既無任人何難之有盖此心不可以不常存也少不戒謹恐懼則任人或得乗其間矣云云沈之集傳必取義朱時二家之說言之抑亦躗而誣矣當日舜咨之語本自明顯何嘗有此深意沈本說深意轉失之相盭其所訓殊不足取耳】不亦求之深而失之逺乎余向謂以訓疏注書不如以書注書暇觀此篇率成數語用識昔言之未誤也





  御製文餘集巻二
  恭䟦
  皇考詩文餘集
  洪惟我
  皇考御極以来勤政之暇每以詩文紀事鉅細畢該天人理貫誠圗治之權衡臨民之準則也自乾隆元年丙辰至六十年乙夘
  詩成五集共得詩四萬一千八百首
  文成三集共得文一千三百五十五篇富有美備不可殫書
  滿望
  夀越期頤長瞻
  天藻與日月同輝昭垂不朽願未能遂痛莫能伸今夏宫中
  守制敬於幾暇校閲黄綾
  詩文本計自後丙辰至戊午三年中併己未正月復得詩七百五十首
  文三十六首謹編成餘集命尚書彭元瑞侍郎戴衢亨敬司其事顧餘集之名非予小子所敢臆造恭檢戊午避暑山荘鑑始齋
  御製詩附識内云
  計丙辰至今又閲三年復得詩數百首此後應於五集外另編餘集煌煌
  聖諭敢弗敬承餘集中諸作
  訓政居十之七八不倦於勤孜孜以
  誨予小子為先務方期日聆
  庭訓永侍
  慈顔得所遵循免致失措况近年邪民弗靖塗炭黔黎示以行軍勝算勉力籌㡬雖逆首連伏憲章餘孽未能盡浄
  己未正月二日
  力疾成望捷之詩孰意此章竟為絶筆嗚呼痛哉天下臣民
  讀
  殘赤不勝烖之句亦可知予
  皇考愛民之一念直流傳於億萬禩亦可知予承皇考之訓誨除邪安民之苦心實出於萬不得已也餘集既
  成敬䟦於末頁系以銘曰
  文以傳心
  詩以言志日月麗天江河行地六十四年
  實心實事萬有畢該衆理咸備
  法
  祖
  敬
  天臨民圗治文徳武功良猷薈萃顧予藐躬欽哉後嗣若凛
  淵氷持盈恐墜憶昔承
  歡膝下日侍捧
  爵依筵隨
  鑾攬轡莫覩
  慈容昕朝揮淚倐過小祥邪氛猶熾
  望捷未酬憂懼叢積願
  鑒寸忱速昭
  靈異
  佑子佑民
  遺謨早遂庚申孟秋拜手敬誌














  嘉慶五年夏
  上恭輯
  髙宗䋲皇帝聖製詩文自再丙辰暨己未正月之作敬
  遵
  先志編為
  御製詩文餘集越秋告成
  親系跋語於是
  髙宗純皇帝之文章廣大配天地照臨若日月昭垂於
  億萬世者
  詩五集
  文三集聲之以
  樂善堂全集定本兹振之以
  餘集而十全具足允集大成矣【臣】等竊惟三極彞訓莫大乎書而斷自唐虞以二典三謨冠首所紀者授受之盛封山濬川之功命官敷政之績敬時齊政之規巡狩觀象之制武則征苗振旅之化文則明良喜起之歌猗歟顯鑠懿美矣而其開簡曰若稽古帝堯曰若稽古帝舜帝以表尊古以誌代左氏傳於地平天成賦納明試戒休董威失不經邁種徳成允成功念茲出茲等語引典謨者凡九見皆謂之夏書雖伏生以為唐傳鄭康成以為虞書而左氏在三代時舊說如此然則典謨雖堯舜之言堯舜之事而其成書則後之人仰思追慕繼序不忘之所纂述也我
  髙宗純皇帝貫道成化立
  聖人之言載前
  八集者已為生民以来所未有茲
  餘集更有不可階者自
  傳寳以来三年有竒殷殷
  訓政即亹亹敶詞凡
  勅㡬主敬實晨昏而
  體驗之
  誨吏型民實
  綸綍而奉行之致宫中之
  齋肅則
  承祭必達恪誠侍
  蹕路之詠吟則
  按轡先窺
  色笑至於
  對時育物考古證今皆趨
  庭之立禮言詩
  聰聽
  彞訓也抑更有盛者恭讀
  聖製詩中有
  合
  帝鑒沐徳馨斟福酒發御論諳凊温兼愛敬君難父難子福予福之句
  至愛深仁情肫言藹又敬讀
  恭跋中名集述
  鑑始之詩絶筆愴
  望捷之作捧
  爵隨
  鑾昕朝叢積凛
  心傳而懐
  手澤紹聞衣徳慤著愛存盛矣大矣孟子謂聖人人倫之至而道法乎堯舜倫盡乎君臣猶未足以稱道我
  聖
  聖相承止慈止孝之郅隆也【臣】等檮昧墟拘幸親見
  編輯之成
  頒行海宇傳諸宙合俾咸誦
  聖謨明訓仰瞻
  至徳要道謹以管窺錐指之見綴言簡末【臣】朱珪【臣】彭元瑞【臣】戴衢亨【臣】周興岱【臣】趙秉沖拜手稽首恭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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