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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一 朱子語類 儒家類 提要 【臣】等謹案朱子語類一百四十卷宋咸淳庚午導江黎靖徳編初朱子與門人問荅之語門人各録成編嘉定乙亥李道傳輯廖徳明等三十二人所記為四十三卷又續增張洽録一卷刻于池州曰池録嘉熙戊戌道傳之弟性續蒐黄榦等四十二人所記為四十六卷刋于饒州曰饒録淳祐己酉蔡抗又裒楊方等三十二人所記為二十六卷亦刋于饒州曰饒後録咸淳乙丑吳堅採三録所餘者二十九家又增入未刋四家為二十卷刋于建安曰建録其分類編輯者則嘉定己卯黄士毅所編凡百四十卷史公説刋于眉州曰蜀本又淳祐壬子王佖續編四十卷刋于徽州曰徽本諸本既互有出入其後又翻刻不一訛舛滋多靖徳乃裒而編之刪除重複一千一百五十餘條分為二十六門頗清整易觀其中門人意為增減敘述不確者如包録中論胡子知言以書為溺心志之大穽之類槩為刋削亦深有功于朱子靖徳目録後記有曰朱子嘗言論語後十篇不及前六言六蔽不似聖人法語是孔門所記猶可疑而况後之書乎觀其所言則今他書間朱子之語而不見于語類者葢多為靖徳所刪削鄭任鑰不知此意乃以四書大全所引不見今本語類者指為或問小注之証其亦不考之甚矣乾隆四十四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校 官【臣】陸 費 墀 朱子語類原序 晦庵朱先生所與門人問答門人退而私竊記之先生没其書始出記錄之語未必盡得師之本㫖而更相傳寫又多失其本真甚或輒自刪改雜亂訛舛幾不可讀李君道傳貫之自蜀來仕于朝博求先生之遺書與之游者亦樂為之搜訪多得記錄者之初本其後出守儀真持庾節於池陽又與潘時舉葉賀孫諸嘗從游於先生之門者互相讎校重複者削之訛謬者正之有别錄者有不必錄者隨其所得為卷帙次第凡三十有三家繼此有得者又將以附于後時以備散失廣其耳先生之著書多矣教人求道入德之方備矣師生函丈間往復詰難其辨愈詳其義愈精讀之竦然如侍燕閒承謦欬也厯千載而如㑹一堂合衆聞而悉歸一已是書之傳豈小補哉貫之既以鋟諸木以榦與聞次輯而俾述其意云嘉定乙亥十月朔旦門人黄榦謹書 嘉定乙亥嵗仲兄文惠公持節江左取所傳朱文公先生語錄鋟木池陽凡三十有三家其書盛行性傳被命造朝益加搜訪由丙戌至今得四十有一家率多初本去其重複正其訛舛第其嵗月刻之鄱陽學宫復考池錄所餘多可傳者因取以附其末合池錄與今錄凡先生平生所與學者談經論事之語十得其九嗣有所得尚續刋之池錄之行也文肅黃公直卿既為之序其後書與伯兄乃殊不滿意且謂不可以隨時應荅之語易平生著述之書性傳謂記者易差自昔而然河南遺書以李端伯師說為首盖端伯所記伊川先生嘗稱其最得明道先生之㫖故也至論浩氣一條所謂以直養而無害云者伊川乃深不謂然端伯猶爾况於其他直卿之云真是也然嘗聞和靖先生稱伊川之語曰某在何必觀此書而文公先生之言則曰伊川在何必觀伊川亡則不可以不觀矣盖亦在乎學者審之而已先生家禮成於乾道庚寅通鑑綱目西銘解義成於壬辰太極通書義成於癸巳論孟註問詩集傳成於淳熈丁酉易本義啓成於乙巳丙午之間大學中庸章句或問成書雖乆至己酉乃始序而傳之楚辭集註韓文考異成於慶元乙卯禮書雖有綱目脫藁者僅二十有三篇其著書嵗月次第可考也家禮編成而逸既殁而其書出與晩嵗之說不合先生盖未嘗為學者道也語孟中庸大學四書後多更定今大學誠意章盖未易簀前一夕所改也是四書者覃思最乆訓釋最精明道傳世無復遺藴至其他書盖未及有所筆削獨見於疑難荅問之際多所異同而易書為甚㬊淵所錄一編與本義異者十之三四大率多合先君文昭本傳之說文昭謂乾坤之用主於誠敬坎離之用主於誠明世未有通其義者而先生獨稱之其不執一說惟是之從如此故愚謂語錄與四書異者當以書為正而論難往復書所未及者當以語為與詩易諸書異者在成書之前亦當以書為正而在成書之後者當以語為是學者類而求之斯得之矣不特此也先生平日論事甚衆規恢其一也至其暮年乃謂言規恢於紹興之間者為正言規恢於乾道以後者為邪非語錄所載後人安得而知之是編也真不為無益而學者不可以不之讀也先生又有别錄十卷所譚者炎興以來大事為其多省中語未敢而卯火亡之今所存者幸亦一二焉嘉熙戊戌月正元日後學三嵎李性傳書 鄱陽所刋先師文公朱先生語錄固欲續池錄所未備然先師之言滿天下二錄所收亦豈能遽盡哉淳祐戊申抗將指江東鄱陽洪叔魯芹以其外大父吏部楊公方手所錄寒泉語見示既又於安仁湯叔遜次得其家藏包公所錄二公在師門為前輩所錄尚未編入則所遺者亦多矣繼而東陽王元敬佖亦以所集刋本見寄又得里中朋友所傳一二家乃悉以次編入為二十六卷先師之緒言雖未敢謂無復遺逸然所㑹稡益富矣獨念先師又有親自删定與先大父西山講論之語及性與天道之妙名曰翁季錄者久未得出以流行於世豈斯文之顯晦固自有時乎竊尤有感於此故輒併識其拳拳之意云淳祐己酉中秋日門人建安蔡抗書 子朱子語錄行於世尚矣池錄三十有三家鄱本續錄四十有二家其三十四家池本所未有也再見者兩家錄餘凡六家又後錄二十三家其二十家亦池本所未有也再見者三家合三錄為八十七家及門之士固有如謝先生在程門無錄者其有錄可傳者既如此矣堅末學生晩嘉定癸未甲申間侍先君子官長沙帥西山真先生倅齋李先生常進之函丈又事長沙舒先生列岳麓諸生果齋李先生過潭又獲侍講席焉果齋先君子畏友也嘗介以登朱子之門堅繇是多見未行語錄手抄盈篋凡六十五家今四十年矣晚得池鄱本參攷刋者固已多然黄士毅所錄朱子親筆所改定者已見於輔廣錄中其所自錄及師言則亦三錄所未有若李壯祖張洽郭逍遥所錄亦未有也朅來閩中重加㑹稡以三錄所餘者二十九家及增入未刋者四家自為别集以附續錄後集之末泰華髙矣滄海深矣非有待增益也獨念蚤所聞於父師者罔敢失墜今幸是錄所已行者如此則其尚有所遺者敢付之一筆删去哉亦並行之可也抑堅聞之大易居行先以學聚問辯中庸篤行先以學問思辯程子以講明道義論古今人物為格物致知之首則學非問辯不明審矣朱子教人既有成書又不能忘言者為答問發也天地之所以髙厚一物之所以然其在成書引而不發者語錄所不可無也凡讀先生成書者兼攷乎語錄可也若但涉獵乎語錄而不玩味於成書幾何而不為入耳出口之資為已之學葢不然也書於篇端以諗同志抑以自警焉咸淳初元嘉平之月後學天台吳堅敬識 右語類總成七十家除李侯貫之已刋外增多三十八家或病諸家所記互有重複乃類分而考之盖有一時之所同聞退各抄録見有等差則領其意者斯有詳略或能盡得於言而首尾該貫或不能盡得於言而語脉間斷或就其中粗得一二言而止今惟存一家之最詳者而它皆附于下至於一條之内無一字之不同者必抄録之際嘗相參校不則非其聞而得於傳録則亦惟存一家而注與某人同爾既以類分遂可繕寫而略為義例以為後先之次第有太極然後有天地有天地然後有人物有人物然後有性命之名而仁義禮智之理則人物所以為性命者也所謂學者求得夫此理而已故以太極天地為始乃及於人物性命之原與夫古學之定序次之以羣經所以明此理者也次之以孔孟周程朱子所以傳此理者也乃繼之以斥異端異端所以蔽此理而斥之者任道統之責也然後自我朝及歴代君臣法度人物議論亦略具焉此即理之行於天地設位之後而著於治亂興衰者也凡不可以類分者則雜次之而以作文終焉葢文以載道理明意達則辭自成文後世理學不明第以文辭為學固有竭終身之力精思巧製以務名家者然其學既非其理不明則其文雖工其意多悖故特次之於後深明夫文為末而理為本也然始焉妄易分類之意惟欲考其重複及今而觀之則夫理一而名殊問同而答異者淺深詳略一目在前互相發明思已過半至於羣經則又足以起或問之所未及校本義之所未定補書説之所未成而大學章句所謂髙入虛空卑流功利者皆灼然知其所指而不為近似所陷溺矣誠非小補者故嘗謂孔孟之道至周程而復明至朱子而大明自今以後雖斯道未能盛行於世而誦遺書私淑艾者必不乏人不至於千五百年之久絶而不續反復斯編抑自信云 語類成編積百四十卷同志艱於傳錄而眉山史亷叔願鋟于木士毅之類次雖犯不韙而不復固辭者庶幾無傳録之艱也獨池本陳埴一家惟論仁一條按遺文乃答埴書不當取為類故今不載又輔廣所録以先生改本校之則去其所改而反存其所勾者合三十餘條今亦惟據改本【自首連數至君子所貴乎道者三而注云自此以前皆先生親改亦傳聞之誤當時雜改定者八十餘條耳】或有一條析為三四條如竇從周録所見先生語之類今則復其舊或士毅所傳本多於刋本如黃義剛者悉類入而不去文異者則姑注一二條云一本作某字以上皆與池本異者盖池本雖黄侯直卿之所次輯然李侯貫之惟據所傳以授直卿而直卿亦據所授以加讎校且有增改於已讎校之後者不與焉故近聞之直卿欲求元本刋改而未能也至於或出於追述或得於傳聞則文辭之間不無差誤凡此之類讀者詳考四書及他記録而折其所疑可也惟學類七卷雖出於臆見而實本先生教人之方後學於此三復而得夫入道之門則能總會是編而體之於身矣己卯九月望日門人莆田黄士毅謹識 開禧中予始識輔漢卿于都城漢卿從朱文公最久盡得公平生語言文字每過予相與熟思誦味輒移晷弗去予既補外漢卿悉舉以相畀嘉定元年予留成都度周卿請刻本以幸後學予曰予非敢靳也所為弗敢者恐以誤後學耳周卿艴然曰奚至是予曰子知今之學者之病乎凡千數百年不得其傳者今諸儒先之講析既精後學之稡類亦廣而閩淛庸蜀之鋟刻者已徧於天下若稍捐貲用則立可以充厨牣几苟有小慧纎能涉其大指則亦能以綴説輯文或以語諸人則亦若稍嘗從事焉者奚必誦先聖書而後為學乎亦取諸此而足矣且張宣公以程子之意類聚孔孟言仁而文公猶恐長學者欲速好徑之心滋入耳出口之弊脱是書之行其無乃非公所云云者乎吾甚懼焉周卿繇是姑徐之後數年竟從予乞本刋諸青衣彼不過余所藏十之二三耳然予且謂周卿曰子其以此意著于篇端俾學者毋襲是弊也其後李貫之刋于江東則已十之六七今史亷叔所得黄子洪類本則公之説至是幾無復遺餘矣亷叔將板行以予有志於斯也屬叙所以作予為言嘗以告周卿者亷叔曰然則已諸曰已之無傷雖然安於小成甘於自棄者氣質之偏而無以矯之也而秉彝好德之心誰獨無之予前所憂葢為世之專事乎耳目口筆苟以譁衆取寵而無志乎逺且大者也儻不忍自薄其身則無寧深體熟玩以為求端用力之模準者乎今未可概以是為疑而閟其傳盍遂以此冠篇而併刻之將聽學者之自擇焉子洪名士毅姑蘇人嘗類文公集百五十卷今藏之策府又類注儀禮未成書云嘉定十三年九月丁亥朔臨卭魏了翁序 論語一書乃聖門髙弟所集以記夫子之嘉言善行垂訓後世朱子語類之編其亦傚是意而為之者也或曰語必以類相從豈論語意歟曰學而一篇所記多務本之意里仁七章所記皆為仁之方若八佾之論禮樂鄉黨之記言行公冶長辨人物之賢否微子載聖賢之出處亦何嘗不以類哉天下之理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非有以會而通之則祗見其異耳大傳曰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而伊川之誨學者亦必曰將聖賢言仁處類聚觀之然則語類之集其有功於學者多矣新安舊有紫陽書堂而紫陽之書未備也通守洪君勲教授張君文虎相與謀以蜀本語類刋之越二歲而書成郡侯謝工部坐屬余為跋其梗概余不得辭也因僭為之說曰理有可以類通而非可以類止是其然必有所以然學者因其類以䆒極朱子之全書使此理融會通貫不梏於一事一物而止則無愧於吾夫子觸類而長之訓也若夫憚煩勞安簡佚以為取足於此則朱子固嘗以是為學者病矣烏乎可抑二君推廣私淑之意亦賢矣哉淳祐壬子六月望日蔡抗序 文公朱先生語類一百三十八卷壺山黄子洪取門人所錄語以類相從也先是池本饒本人各為錄間見錯出讀者病焉子洪既以類流傳便於玩索而微言精語猶有所遺佖每加訪求得所未見自是朋友知舊知其有心於纂輯亦頗互出所有以見示凡三十有餘家既裒以為婺錄而繼之者尚未艾也佖幽居無事葢嘗潛心而觀之審訂其複重參繹其端緒用子洪已定門目稡為續類凡四十卷或謂前類不為少矣又以續類附益之不已多乎竊謂學固戒於徒博然亦不可以不博而徑約也又況文公先生之道髙明廣大致極無遺學者正當盡博約之方而後精微中庸之趣始可漸而求佖每觀諸家所錄以其問有淺深故於教告亦有不同其視文公先生之精藴不能得其全者尚多有之必也篤信好學反復尋繹能知所盡心焉雖以前續之繁固將無所厭斁不然則雖先生平日已著為定論之書尚有所憚而不肯觀而況於此乎哉然則先生片言半語苟有所傳固不容有所忽而不䆒其所歸也新安魏史君葢鶴山先生之嗣也近以紫陽所刋語類為寄因以續類為請而慨然欲併刋之以全書院之傳布其樂於闡明文公先生之遺訓葢如此遂舉以屬之且竊識于後庶幾乎與願學之士從事於詳説反約之功云爾淳祐壬子上冬王佖序 自帝王道化不行於天下而後孔孟道學之傳興孟氏既没其傳遂泯歴秦漢隋唐至於有宋周程張朱諸君子繼出而後道學復明焉然䆒其推演性命道德之精微剖析天人事物之藴奥而折衷羣聖賢之述作俾學者有所據依以為學則功未有盛於朱文公先生者也文公傳註成言至精至粹固已家傳人誦之矣而一時門人進而請益退而各記所聞者其語尤詳其詳辨博喻尤為易曉如此者殆百餘家蜀士李道傳始取而刻之為語録莆田黄士毅又因而類分之曰語類語録之外有續録後録别録語類之外有續類諸書並行錯出讀者病焉最後導江黎靖徳參校諸書去其重複謬誤因士毅門目以類附焉而名曰語類大全凡一百四十卷於是文公遺語備諸此矣惜乎板本今不復傳間有傳録者又不免乎亥豕之訛也三山陳君煒自天順庚辰第進士為御史屢欲訪求善本而不得成化庚寅副憲江右始訪於豫章胡祭酒頥庵先生家得印本中缺二十餘卷眀年分巡湖東又訪於崇仁吳聘君康齋家得全本而缺者尚一二合而校補遂成全書欲重刻以廣其傳謀於憲使嚴郡余公公喜倡諸同寅各捐俸餘并勸部民之好義者出貲以相其成自今春始工期以秋畢因寓書語予以其故并徴序焉愚謂文公遺語無非譚經論事明理之言也學者不循其言以求至乎聖賢之域則理有不明心無實得豈善學哉惟其不善學也是以性汨於氣私勝而理微注措云為鮮有不戾道者士習日以卑陋民風日以頽而治道不能復古有由然也竊嘗病此而力未能救恒用愧歎而已公暇覽閱秘書喜誦語類以自益因嘅見此不早且以不能人有是書為恨何則聖賢格言大訓世非不多而此尤明切易曉可為入道之指南故也陳君有見乎此乃力求是書刻而傳之以惠學者以端其習以為聖朝道化之其用心豈淺淺者哉而是書之傳今自江右始抑非吾黨之士之幸歟幸矣而不自勉不可有志者誠以文公成言為主而以語類為博觀精擇以求入道則塗轍正矣愼毋憚其浩博而止亦毋徒資其博而不實踐以要其成也因書篇首願與四方之士共勉焉成化九年癸巳秋九月朔旦彭時序 朱子語類原序 朱子語類門目 理氣 太極隂陽凡形於法象者二卷 鬼神 其别有三在天之神隂陽造化是也在人之鬼神人死為是也祭祀之神神祖考是也三者雖異其所以為神者則同知其異又知其同斯可以語鬼神之道矣故合為一卷 性理 論性不論氣不備故先總論人物之性而繼以氣稟之性為一卷古人之學必先明夫名義故為學也易而求之不差後世名義不明故為學也難盖有終身昧焉而不察者又安能反而體之於身哉故以性情心意等之命名者為一卷仁義禮智等之命名者為一卷共三卷 學 先之以小學為一卷總論為學之方為一卷次論知行為一卷次專論讀書之法為二卷乃致知之一端也次則及夫持守為一卷又次則終以行事為一卷共七卷朱子教人之序如此因敢次第之即大學致知而后誠意正心脩身誠意正心脩身而后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也從上聖賢相承定法不容變易如近世之逞虚言而不實踐乃學者之罪正原於知之未致非教之失也苟或懲此别立一法後致知而先行事則其始雖若有近效而其終之必至廢書而流於異端不然所見不充規模狹隘不過於循黙自守而已所謂經綸大經則無矣非理學之功用也 大學五卷 論語三十二卷 孟子十一卷 中庸三卷 易十三卷 易類悉本卦爻次第上下繫說序卦亦本古注分章【今從本義】惟綱領三卷則畧為義例氣數雖並行然有氣而後有數故先隂陽而數始次之物受形於氣數故圖書次之易本圖書而畫故伏羲六十四卦次之而原易之作則本教天下之占故卜筮次之而所以教天下之占者則假竒偶之體以象吉凶故象次之此伏羲之易朱子所謂本義也此則為二卷易始無辭更文王周公孔子而辭始備故三聖之易越千有餘年至程子而始演易之理邵子而始明易之數又至朱子而始推易之占故繼以三子之易然後總論夫讀易之方與夫卦爻等義可以類推而通者而復終之以人事以明易為人事用也凡後世之言易者其得失畧次于後使學者有考焉此則為一卷上經四卷下經二卷下繫三卷說序雜卦一卷 書二卷 詩二卷 孝經一卷 春秋一卷 禮八卷 樂一卷 孔孟周程張邵朱子 自孔子及顔曾弟子至孟子以周程張子共附為一卷周程所以上繼孔孟也然後分周子之書為一卷程子之書為三卷凡係入近思者皆依卷次第别為二卷其非入近思者以類而從别為一卷文集附焉張子之書為二卷亦别入近思者邵子之書為一卷程子門人為一卷楊氏尹氏門人為一卷羅氏胡氏門人為一卷朱子自論學工夫為一卷論注書為一卷【已上諸經存者不入】外任一卷内任一卷論治道一卷論取士一卷論兵刑一卷論民財一卷論官一卷訓門人九卷 吕伯恭一卷 陳葉一卷 陸氏一卷 老莊一卷 釋氏一卷 本朝六卷 歴代三卷 戰國漢唐諸子一卷 雜類一卷 作文二卷 朱子語類姓氏 廖德明【字子晦南劍人】 癸巳【以後所聞】池録【一】 饒録【四十六】輔廣【字漢卿慶源人居嘉】甲寅【興以後所】池録【聞】 余大雅【二字正叔上饒】 戊戌【人以後所】池録【聞】 陳文蔚【三字才卿上饒】 戊申【人以後所】池録【聞】 李閎祖【四字守約邵武】 戊申【人以後所】池録【聞】 李方子【五字公晦邵武】 戊申【人以後所】池録【聞】 葉賀孫【六字味道括蒼人居】辛亥【永嘉以後】池録【所聞七八九十】 潘時舉【十一字子善天】 癸丑【台人以後】池録【所聞】 饒録【十二四】董銖【十六字叔重鄱】 丙辰【陽人以後】池録【所聞】 饒録【十三四】竇從周【十六字文卿丹】 丙午【陽人以後】池録【所聞】 金去偽【十四字敬直樂】 乙未【平人】 池録【所聞】 李季札【十五字季子婺】 丙申乙卯【源人】池録【所聞】 萬人傑【十六字正淳興】 庚子【國人以後】池録【所聞】 饒録【十七四】楊道夫【十六字仲愚建】 己酉【寧人以後】池録【所聞十八】 徐㝢【十九字居父永】 庚戌【嘉人以後】池録【所聞 二十二】饒録【十一四】林恪【字叔恭天台人】 癸丑【所聞】 池録【二十二】饒録【四十六】石洪慶【字子餘臨漳人】 癸丑【所聞】 池録【二十三】 徐容【字仁父永嘉人】 辛亥【所聞】 池録【二十四】 甘節【字吉父臨川人】 癸丑【以後所聞】池録【二十五】 黃義剛【字毅然臨川人】 癸丑【以後所聞】池録【二十六二十七】饒録【三十八】㬊淵【字亞夫涪陵人】 癸丑【所聞】 池録【二十八】 龔盖卿【字夢錫闕】 甲寅【所聞】 池録【二十九】 廖謙【字益仲衡陽人】 甲寅【所聞】 池録【三十】 孫自修【字敬父宣城人】 甲寅【所聞】 池録【三十一】 潘履孫【字坦翁婺源人居紹】甲寅【興所】 池録【聞三十】 湯泳【二字叔永丹陽】 乙卯【人所】 池録【聞三十】 林䕫孫【三字子武三山】 丁巳【人以後所】池録【聞三十四○三十五陳埴録】錢木之【已削字子山晉陵人】丁巳【寓永】 池録【嘉所聞】 曾祖道【三十六】 丁巳【字闕】 池録【闕所聞】 沈僴【三十七字杜仲】 戊午【永嘉人以】池録【後所聞三十八三十九】郭友仁【四十四十一字徳元】戊午【山陽】 池録【人寓臨】 李儒用【字仲秉岳陽人】 己未【所聞】 池録【四十三】饒録【三十】黄榦【字直卿 闕閩縣人】 饒録【一】 饒後録【一】何鎬【字叔京邵武人】 乙未【以前所聞】饒録【二】 程端蒙【字正思鄱陽人】 己亥【以後所聞】饒録【三】 周謨【字舜弼南康人】 己亥【以後所聞】饒録【四五】 潘柄【字謙之三山人】 癸卯【以後所聞】饒録【六】 魏椿【字元夀建陽人】 戊申【五夫所聞】饒録【七】 饒後録【二十四】吳必大【字伯豐興國人】 戊申己酉【所聞】饒録【八】 黃㽦【字子耕分寧人】 戊申【所聞】 饒録【九十】 楊若海【字闕 道 闕夫之子】 饒録【十一】 楊驤【字子昻道夫族】 己酉甲寅【兄所】饒録【聞十】 陳淳【二字安卿龍溪】 庚戌己未【人所】饒録【聞十三十】 章伯雨【四字蜚卿甌寧】 庚戌【人所】 饒録【聞十】 鄭可學【五字子上莆田】 辛亥【人所】 饒録【聞十】 滕璘【六字徳粹新安】 辛亥【人所】 饒録【聞十】 王力行【七字近思同安】 辛亥【人所】 饒録【聞十】 游敬仲【字連叔南劍人】 辛亥【所聞】 饒録【十九】 不知何氏 辛亥【同舍共聞】饒録【二十】 黄升卿【字闕闕】 辛亥【所聞】 饒録【二十一】 周明作【字元興建陽人】 壬子【以後所聞】饒録【二十二】 蔡㦛【字行夫平陽人】 壬子【所錄】 饒録【二十三】 楊與立【字闕 浦城人道夫從】壬子【兄同劉闕龔】饒録【栗諦見】 鄭南升【二十四字文相】 癸丑【潮州】 饒録【人所聞】 歐陽謙之【二十五字】 癸丑【晞遜】 饒録【闕所聞】 游倪【二十六字和之】 癸丑【建寧】 饒録【人所聞】 楊至【二十七字至之】 癸丑甲寅【泉州】饒録【人所聞】饒後錄【二十八】潘植【二十五字】 癸丑【立之】 饒録【闕所聞】 王過【二十九字幼觀】 甲寅【鄱陽人以】饒録【後所】 董拱夀【聞三十字仁叔】 甲寅【鄱陽】 饒録【人所聞】 林學蒙【三十一字正卿】 甲寅【三山人以】饒録【後所聞】 林賜【三十二字】 乙卯【聞一闕以】饒録【後所聞】 胡泳【三十三字伯量】 戊午【南康】 饒録【人所聞】 吕燾【字徳昭弟煥字徳逺南康人】己未【所聞】 饒錄【三十六三十七】 不知何氏 己未【同舍共録】饒録【三十九】 不知何氏 【闕】 饒録【四十四一四二】 吳夀昌【字大年邵武人】 丙午【同子浩録】饒録【四十三】 楊長孺【字伯子廬陵人】 甲寅【記見】 饒録【四十四】 吳琮【字仲方臨川人】 甲寅【記見】 饒録【四十五○已上三家非㡳木覽者】楊方【詳之字子直汀】 庚寅【州人】 饒後録【所聞一○間有】 包【可疑字顯道建】 癸卯甲辰乙巳【昌人】饒後録【所聞三四五六○間有】劉炎【疑誤字】 己酉甲寅【闕闕以後】饒後録【所】 劉子寰【聞七字圻父建】 己未【陽人】 饒後録【所】 邵浩【聞八字】 丙午【闕闕】 饒後録【所】 劉砥【聞九字之三】 庚戌【山人】 饒後録【所】 劉礪【聞十字用之三】 己未【山人】 饒後録【所聞】 李煇【十一字 晦父】 饒後録【闕闕】 陳芝【十二字庭】 壬子【秀闕】 饒後録【所聞】 黄灝【十三字 商伯闕都】 饒後録【昌人】 黄卓【字徳美 闕延平人】 饒後録【十五】 汪徳輔【字長孺鄱陽人】 壬子【所聞】 饒後録【十六】 呉振【字闕 闕闕】 饒後録【十七】 呉雉【字和中 闕建陽人】 饒後録【十八】 鍾震【字春伯潭州人】 甲寅【所聞】 饒後録【十九】 林子蒙【字闕 闕闕】 饒後録【二十】 林學履【字闕闕】 己未【所録】 饒後録【二十一】 蕭佐【字闕闕】 甲寅【所聞】 饒後録【二十二】 舒髙【字闕闕】 甲寅【所聞】 饒後録【二十二】 李【字良仲平江人】 甲寅【所聞】 饒後録【二十六】 張洽【字元徳清江人】 丁未癸丑【所聞】附池録後 黄士毅【字子洪 闕莆田人】 蜀類 徽續類李壯祖【字處謙 闕邵武人】 蜀類 李公謹【字闕 闕闕】 蜀類 一之 【闕】 蜀類 枅 【闕】 徽續類 郭逍遥【字闕 闕闕】 建别録【十八】 不知何氏 【闕】 建别録【十九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 理氣上 太極天地上 問太極不是未有天地之先有箇渾成之物是天地萬物之理總名否曰太極只是天地萬物之理在天地言則天地中有太極在萬物言則萬物中各有太極未有天地之先畢竟是先有此理動而生陽亦只是理静而生隂亦只是理問太極解何以先動而後静先用而後體先感而後寂曰在隂陽言則用在陽而體在隂然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不可分先後今只就起處言之畢竟動前又是静用前又是體感前又是寂陽前又是隂而寂前又是感静前又是動將何者為先後不可只道今日動便為始而昨日静更不說也如鼻息言呼吸則辭順不可道吸呼畢竟呼前又是吸吸前又是呼【淳】 問昨謂未有天地之先畢竟是先有理如何曰未有天地之先畢竟也只是理有此理便有此天地若無此理便亦無天地無人無物都無該載了有理便有氣流行發育萬物曰發育是理發育之否曰有此理便有此氣流行發育理無形體曰所謂體者是強名否曰是曰理無極氣有極否曰論其極將那處做極【淳】 若無太極便不翻了天地【方子】 太極只是一箇理字【人傑】 有是理後生是氣自一隂一陽之謂道推來此性自有仁義【徳明】 天下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銖】先有箇天理了却有氣氣積為質而性具焉【敬仲】問理與氣曰伊川說得好曰理一分殊合天地萬物而言只是一箇理及在人則又各自有一箇理【䕫孫】 問理與氣曰有是理便有是氣但理是本而今且從理上說氣如云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不成動已前便無静程子曰動静無端盖此亦是且自那動處說起若論著動以前又有静静以前又有動如云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這繼字便是動之端若只一開一闔而無繼便是闔殺了又問繼是動静之間否曰是静之終動之始也且如四時到得冬月萬物都歸窠了若不生來年便都息了盖是貞復生元無窮如此又問元亨利貞是備箇動静隂陽之理而易只謂乾有之曰若論文王易本是作大亨利貞只作兩字說孔子見這四字好便挑開說了所以某嘗說易難看便是如此伏羲自是伏羲易文王自是文王易孔子因文王底說又却出入乎其間也又問有是理而後有是氣未有人時此理何在曰也只在這裏如一海水或取得一杓或取得一檐或取得一碗都是這海水但是他為主我為客他較長乆我得之不乆耳【䕫孫○義剛録同】 問先有理抑先有氣曰理未嘗離乎氣然理形而上者氣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豈無先後理無形氣便粗有渣滓【淳】 或問必有是理然後有是氣如何曰此本無先後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從來則須說先有是理然理又非别為一物即存乎是氣之中無是氣則是理亦無掛搭處氣則為金木水火理則為仁義禮智【人傑】 或問理在先氣在後曰理與氣本無先後之可言但推上去時却如理在先氣在後相似又問理在氣中發見處如何曰如隂陽五行錯綜不失條緒便是理若氣不結聚時理亦無所附著故康節云性者道之形體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區宇物者身之舟車問道之體用曰假如耳便是體聽便是用目是體見是用【祖道】 或問先有理後有氣之說曰不消如此說而今知得他合下是先有理後有氣邪後有理先有氣邪皆不可得而推䆒然以意度之則疑此氣是依傍這理行及此氣之聚則理亦在焉盖氣則能凝結造作理却無情意無計度無造作只此氣凝聚處理便在其中且如天地間人物草木禽獸其生也莫不有種定不會無種子白地生出一箇物事這箇都是氣若理則只是箇浄潔空濶底世界無形迹他却不會造作氣則能醖釀凝聚生物也但有此氣則理便在其中【僴】 問有是理便有是氣似不可分先後曰要之也先有理只不可說是今日有是理明日却有是氣也須有先後且如萬一山河天地都陷了畢竟理却只在這裏【胡泳】 徐問天地未判時下面許多都已有否曰只是都有此理天地生物千萬年古今只不離許多物【淳○天地】 問天地之心亦靈否還只是漠然無為曰天地之心不可道是不靈但不如人恁地思慮伊川曰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淳】 問天地之心天地之理理是道理心是主宰底意否曰心固是主宰底意然所謂主宰者即是理也不是心外别有箇理理外别有箇心又問此心字與帝字相似否曰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䕫孫○義剛同】 道夫言向者先生教思量天地有心無心近思之竊謂天地無心仁便是天地之心若使其有心必有思慮有營為天地曷嘗有思慮來然其所以四時行百物生者盖以其合當如此便如此不待思惟此所以為天地之道曰如此則易所謂復其見天地之心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見又如何如公所說秪說得他無心處爾若果無心則須牛生出馬桃樹上發李花他又却自定程子曰以主宰謂之帝以性情謂之乾他這名義自定心便是他箇主宰處所以謂天地以生物為心中間欽夫以為甚不合如此說某謂天地别無勾當只是以生物為心一元之氣運轉流通畧無停間只是生出許多萬物而已問程子謂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曰這是說天地無心處且如四時行百物生天地何所容心至於聖人則順理而已復何為哉所以明道云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說得最好問普萬物莫是以心周徧而無私否曰天地以此心普及萬物人得之遂為人之心物得之遂為物之心草木禽獸接著遂為草木禽獸之心只是一箇天地之心爾今須要知得他有心處又要見得他無心處只恁定說不得【道夫】 萬物生長是天地無心時枯槁欲生是天地有心時【方】問上帝降衷于民天将降大任於人天祐民作之君天生物因其材而篤作善降百祥作不善降百殃天将降非常之禍於此世必預出非常之人以擬之凡此等類是蒼蒼在上者真有主宰如是邪抑天無心只是推原其理如此曰此三段只一意這箇也只是理如此氣運從來一盛了又一衰一衰了又一盛只管恁地循環去無有衰而不盛者所以降非常之禍於世定是生出非常之人邵堯夫經世吟有云羲軒堯舜湯武桓文皇王帝霸父子君臣四者之道理陷於秦降及兩漢又歴三分東西俶擾南北紛紜五胡十姓天紀幾棼非唐不濟非宋不存千世萬世【闕】 有人盖一治必又一亂一亂必又一治【闕】 只是【闕】須是還他【闕 淳】 帝是理為主【淳】 蒼蒼之謂天運轉周流不已便是那箇而今說天有箇人在那裏批判罪惡固不可說道全無主之者又不可這裏要人見得【僴○又僴問經傳中天字曰要人自看得分曉也有説蒼蒼者也有説主宰者也有單訓理時】 天地初間只是隂陽之氣這一箇氣運行磨來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許多渣滓裏面無處出便結成箇地在中央氣之清者便為天為日月為星辰只在外常周環運轉地便只在中央不動不是在下【淳】 清剛者為天重濁者為地【道夫】 天運不息晝夜輥轉故地搉在中間使天有一息之停則地須陷下惟天運轉之急故凝結得許多渣滓在中間地者氣之渣滓也所以道輕清者為天重濁者為地【道夫】 天以氣而依地之形地以形而附天之氣天包乎地地特天中之一物爾天以氣而運乎外故地㩁在中間隤然不動使天之運有一息停則地須陷下【道夫】 天包乎地天之氣又行乎地之中故橫渠云地對天不過【振】 地却是有空闕處天却四方上下都周匝無空闕逼塞徧滿皆是天地之四向底下却靠著那天天包地其氣無不通恁地看來渾只是天了氣却從地中迸出又見地廣處【淵】 季通云地上便是天【端䝉】 天只是一箇大底物須是大著心腸看他始得以天運言之一日固是轉一匝然又有大轉底時不可如此偏滯求也【僴】 天明則日月不明天無明夜半黑淬淬地天之正色【僴】山河大地初生時須尚軟在【氣質○方子】 天地始初混沌未分時想只有水火二者水之滓脚便成地今登髙而望羣山皆為波浪之状便是水泛如此只不知因甚麽時凝了初間極軟後來方凝得硬問想得如潮水湧起沙相似曰然水之極濁便成地火之極清便成風霆雷電日星之屬【僴】 西北地至髙地之髙處又不在天之中【義剛】 唐太宗用兵至極北處夜亦不曾太暗少頃即天明謂在地尖處去天地上下不相逺掩日光不甚得【】 地有絶處唐太宗收至骨利幹置堅昆都督府其地夜易曉夜亦不甚暗盖當地絶處日影所射也其人髮皆赤【】 通鑑説有人適外國夜熟一羊脾而天明此是地之角尖處日入地下而此處無所遮蔽故常光明及從東岀而為曉其所經遮蔽處亦不多耳【義剛】 問康節論六合之外恐無外否曰理無内外六合之形須有内外日從東畔升西畔沉明日又從東畔升這上面許多下面亦許多豈不是六合之外厯家筭氣只筭得到日月星辰運行處上去更筭不得安得是無内外【淳】 問自開闢以來至今未萬年不知已前如何曰已前亦須如此一畨明白來又問天地㑹壊否曰不㑹壊只是相将人無道極了便一齊打合混沌一畨人物都盡又重新起問生第一箇人時如何曰以氣化二五之精合而成形釋家謂之化生如今物之化生者甚多如虱然【】 天地不恕謂肅殺之類【振】 可幾問大鈞播物還是一去便休也還有去而復來之理曰一去便休耳豈有㪚而復聚之氣【道夫○氣】 造化之運如磨上面常轉而不止萬物之生似磨中出有粗有細自是不齊又曰天地之形如人以兩盌相合貯水於内以手常常掉開則水在内不出稍住手則水漏矣【過】 問氣之伸屈曰譬如将水放鍋裏煑水既乾那泉水依前又來不到得将已乾之水去做它【䕫孫】 人呼氣時腹却脹吸氣時腹却厭論來呼而腹厭吸而腹脹乃是今若此者盖呼氣時此一口氣雖出第二口氣復生故其腹脹及吸氣其所生之氣又從裏趕出故其腹却厭大凡人生至死其氣只管出出盡便死如吸氣時非是吸外氣而入只是住得一霎時第二口氣又出若無得出時便死老子曰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動而不屈虚而愈出橐籥只是今之鞴扇耳【廣】 數只是筭氣之節大率只是一箇氣隂陽播而為五行五行中各有隂陽甲乙木丙丁火春屬木夏屬火年月日時無有非五行之氣甲乙丙丁又屬隂屬陽只是二五之氣人之生適遇其氣有得清者有得濁者貴賤夀夭皆然故有參差不齊如此聖賢在上則其氣中和不然則其氣偏行故有得其氣清聰明而無福禄者亦有得其氣濁有福禄而無知者皆其氣數使然堯舜禹臯文武周召得其正孔孟夷齊得其偏者也至如極亂之後五代之時又却生許多聖賢如祖宗諸臣者是極而復者也【揚録云碩果不食之理】如大睡一覺及醒時却有精神【○録此下云今却詭詐玩弄未有醒時非積亂之甚五六十年即定氣息未蘇了是大可憂也】 天地統是一箇大隂陽一年又有一年之隂陽一月又有一月之隂陽一日一時皆然【端䝉○隂陽五行】 隂陽五行之理須常常看得在目前則自然牢固矣【人傑】隂陽是氣五行是質有這質所以做得物事出來五行雖是質他又有五行之氣做這物事方得然却是隂陽二氣截做這五箇不是隂陽外别有五行如十干甲乙甲便是陽乙便是隂【髙○淵同】 問前日先生答書云隂陽五行之為性各是一氣所稟而性則一也兩性字同否曰一般又曰同者理也不同者氣也又曰他所以道五行之生各一其性節復問這箇莫是木自是木火自是火而其理則一先生應而曰且如這箇光也有在硯盖上底也有在墨上底其光則一也【節】 五行相為隂陽又各自為隂陽【端䝉】 氣之精英者為神金木水火土非神所以為金木水火土者是神在人則為理所以為仁義禮智信者是也【植】 金木水火土雖曰五行各一其性然一物又各具五行之理不可不知康節却細推出來【僴】 天一自是生水地二自是生火生水只是合下便具得濕底意思木便是生得一箇軟底金便是生出得一箇硬底五行之説正䝉中説得好又曰木者土之精華也又記曰水火不出於土正䝉一段説得最好不肯亂下一字【節】 問黃寺丞云金木水火體質屬土曰正䝉有一説好只説金與木之體質屬土水與火却不屬土問火附木而生莫亦屬土否曰火自是箇虚空中物事問只温熱【一作煖】之氣便是火否曰然【胡泳○僴同】 水火清金木濁土又濁【可學】 論隂陽五行曰康節説得法宻横渠説得理透邵伯温載伊川言曰向惟見周茂叔語及此然不及先生之有條理也欽夫以為伊川未必有此語盖伯温妄載某則以為此語恐誠有之【方子】 土無定位故今厯家以四季之月十八日為土分得七十二日若説播五行於四時以十干推之亦得七十二日【方子○髙同】 問四時取火何為季夏又取一畨曰土旺於未故再取之土寄旺四季每季皆十八日四箇十八日計七十二日其他四行分四時亦各得七十二日五箇七十二日共湊成三百六十日也【僴】 問古者取火四時不同不知所取之木既别則火亦異否曰是如此【胡泳】 火中有黑陽中隂也水外黑洞洞地而中却明者隂中之陽也故水謂之陽火謂之隂亦得【伯羽】 隂以陽為質陽以隂為質水内明而外暗火内暗而外明横渠曰隂陽之精互藏其宅正此意也【坎離○道夫】 清明内影濁明外影清明金水濁明火日【僴】 天有春夏秋冬地有金木水火人有仁義禮智皆以四者相為用也【季札】 春為感夏為應秋為感冬為應若統論春夏為感秋冬為應明嵗春是又為感【可學○四時】 問學者云古人排十二時是如何諸生思未得先生云志是從之從心乃是心之所之古時字從之從日亦是日之所至盖日至於午則謂之午時至未則謂之未時十二時皆如此推古者訓日字實也月字缺也月則有缺時日常實是如此如天行亦有差月星行又遲趕它不上惟日鐵定如此又云看北斗可以見天之行【䕫孫】 朱子語類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 理氣下 天地下 天文有半邊在上面須有半邊在下面【淵】 如何見得天有三百六十度甚麽人去量來只是天行得過處為度天之過處便是日之退處日月㑹為辰【節】 有一常見不隱者為天之盖有一常隱不見者為天之底【節】 叔器問天有幾道曰據厯家説有五道而今且將黃赤道説赤道正在天之中如合子縫模様黃道是在那赤道之間【義剛】 問同度同道曰天有黃道有赤道天正如一圓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縫處在天之中黃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東西兩處與赤道相交度却是將天横分為許多度數㑹時是日月在那黃道赤道十字路頭相交處厮撞著望時是月與日正相向如一箇在子一箇在午皆同一度謂如月在畢十一度日亦在畢十一度雖同此一度却南北相向日所以蝕於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既是相㑹被月在下靣遮了日故日蝕望時月蝕固是隂敢與陽敵然厯家又謂之暗虚盖火日外影其中實暗到望時恰當著其中暗處故月蝕【僴】 問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數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晝一夜行一周而又過了一度以其行過處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只將南北表看今日恁時看時有甚星在表邊明日恁時看這星又差逺或别是一星了【胡泳】 天一日周地一遭更過一度日即至其所趕不上一度月不及十三度天一日過一度至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則及日矣與日一般是為一朞【】 天行至健一日一夜一周天必差過一度日一日一夜一周恰好月却不及十三度有竒只是天行極速日稍遲一度月又遲十三度有竒耳因舉陳元滂云只似在圓地上走一人過急一步一人差不及一步又一人甚緩差數步也天行只管差過故厯法亦只管差堯時昏旦星中於午月令差於未漢晉以來又差今比堯時似差及四分之一古時冬至日在牽牛今却在斗【徳明】 天最健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之健次於天一日恰好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但比天為退一度月比日大故緩比天為退十三度有竒但厯家只筭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説其實非右行也横渠曰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此説最好書疏璣衡禮疏星回于天漢志天體沈括渾儀議皆可參考【閎祖】 問天道左旋自西而東日月右行則如何曰横渠説日月皆是左旋説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進過一度日行速健次於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比天進一度則日為退一度二日天進二度則日為退二度積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則天所進過之度又恰周得本數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盡本數遂與天㑹而成一年月行遲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盡比天為退了十三度有竒進數為順天而左退數為逆天而右厯家以進數難筭只以退數筭之故謂之右行且曰日行遲月行速然則日行却得其正故子太首便説日云云向來乆不曉此因讀月令日窮于次疏中有天行過一度之説推之乃知其然又如書齊七政䟽中二三百字説得天之大體亦好後漢厯志亦説得好【義剛錄云前漢厯志説道理處少不及東漢志較詳】淳問月令䟽地冬上騰夏下降是否曰未便理㑹到此且看大綱識得後此處用度筭方知【淳○義剛同】 天左旋日月亦左旋但天行過一度日只在此當卯而卯當午而午某看得如此後來得禮記説暗與之合【泳】 天道與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日一周天而常過一度日亦日一周天起度端終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十三度四分度之一今人却云月行速日行遲此錯說也但厯家以右旋為說取其易見日月之度耳【至】 問天道左旋日月星辰右轉曰自疏家有此説人皆守定某看天上日月星不曾右轉只是隨天轉天行健這箇物事極是轉得速且如今日日與月星都在這度上明日旋一轉天却過了一度日遲些便欠了一度月又遲些又欠了十三度如嵗星須一轉争了十三度要看厯數子細只是璇璣玉衡疏載王蕃渾天説一段極精宻可檢看便是説一个現成天地了月常光但初二三日照只照得那一邊過幾日漸漸移得正到十五日月與日正相望到得月中天時節日光在地下迸從四邊岀與月相照地在中間自遮不過今月中有影云是莎羅樹乃是地形未可知【賀孫】 義剛言伯靖以為天是一日一周日則不及一度非天過一度也曰此説不是若以為天是一日一周則四時中星如何解不同更是如此則日日一般却如何紀嵗把甚麽時節做定限若以為天不過而日不及一度則趲來趲去將次午時便打三更矣因取禮記月令疏指其中説早晩不同及更行一度兩處曰此説得甚分明其他厯書都不如此説盖非不曉但是説滑了口後信口説習而不察更不去仔細檢㸃而今若就天裏看時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來説則是一日過了一度季通常有言論日月則在天裏論天則在太虚空裏若去太虚空裏觀那天自是日月滚得不在舊時處了先生至此以手畫輪子曰謂如今日在這一處明日自是又滚動著些子又不在舊時處了又曰天無體只二十八宿便是天體日月皆從角起天亦從角起日則一日運一周依舊只到那角上天則一周了又過角些子日日累上去則一年便與日㑹次日仲黙附至天説曰天體至圓周圍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繞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過一度日麗天而少遲故日行一日亦繞地一周而在天為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與天㑹是一嵗日行之數也月麗天而尤遲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與日㑹十二㑹得全日三百四十八餘分之積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盡三百四十八通計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嵗月行之數也嵗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日者一嵗之常數也故日與天㑹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為氣盈月與日㑹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為朔虚合氣盈朔虚而閏生焉故一嵗閏率則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嵗一閏則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單一五嵗再閏則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嵗七閏則氣朔分齊是為一章也先生以此示義剛曰此説也分明【義剛】 天道左旋日月星並左旋星不是貼天天是隂陽之氣在上靣下人看見星隨天去耳【㝢】 問經星左旋緯星與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諸家是如此説横渠説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來横渠之説極是只恐人不曉所以詩傳只載舊説或曰此亦易見如以一大輪在外一小輪載日月在内大輪轉急小輪轉慢雖都是左轉只有急有慢便覺日月似右轉了曰然但如此則厯家逆字皆著改做順字退字皆著改作進字【僴】 晉天文志論得亦好多是許敬宗為之日月隨天左旋如横渠説較順五星亦順行厯家謂之緩者反是急急者反是緩厯數謂日月星所經歴之數【】 問日是陽如何反行得遲如月曰正是月行得遲問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曰厯家是將他退底度數為進底度數天至健故日常不及他一度月又遲故不及天十三度有竒且如月生於西一夜一夜漸漸向東便可見月退處問如此説則是日比天行遲了一度月比天行遲了十三度有竒曰厯家若如此説則筭著那相去處度數多今只以其相近處言故易筭聞季通云西域有九執厯却是順筭【胡泳】 程子言日升降於三萬里是言黄赤道之間相去三萬里天日月星皆是左旋只有遲速天行較急一日一夜繞地一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進過一度日行稍遲一日一夜繞地恰一周而於天為退一度至一年方與天相值在恰好處是謂一年一周天月行又遲一日一夜繞地不能匝而於天常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至二十九日半强恰與天相值在恰好處是謂一月一周天月只是受日光月質常圓不曾缺如圓毬只有一面受日光望日日在酉月在卯正相對受光為盛天積氣上面勁只中間空為日月來徃地在天中不甚大四邊空有時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則光從四旁上受於月其中昏暗便是地影望以後日與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漸漸逺其受光面不正至朔行又相遇日與月正緊相合日便蝕無光月或從上過或從下過亦不受光星亦是受日光但小耳北辰中央一星甚小謝氏謂天之機亦略有意但不似天之樞較切【淳】 日月升降三萬里之中此是主黄道相去逺近而言若天之髙則里數又煞逺或曰八萬四千里未可知也立八尺之表以候尺有五寸之景寸當千里則尺有五寸恰當三萬里之半日去表有逺近故景之長短為可驗也厯家言天左旋日月星辰右行非也其實天左旋日月星辰亦皆左旋但天之行疾於日天一日一周更攙過一度日一日一周恰無贏縮以月受日光為可見月之望正是日在地中月在天中所以日光到月四畔更無虧欠唯中心有少黶翳處是地有影蔽者爾及日月各在東西則日光到月者止及其半故為上又減其半則為下逐夜增減皆以此推地在天中不為甚大只將日月行度折筭可知天包乎地其氣極緊試登極髙處驗之可見形氣相催緊束而成體但中間氣稍寛所以容得許多品物若一例如此氣緊則人與物皆消磨矣謂日月只是氣到寅上則寅上自光氣到卯上則卯上自光者亦未必然既曰日月則自是各有一物方始各有一名星光亦受於日但其體㣲爾五星之色各異觀其色則金木水火之名可辨衆星光芒閃爍五星獨不如此衆星亦皆左旋唯北辰不動在北極五星之旁一小星是也盖此星獨居天軸四面如輪盤環繞旋轉此獨為天之樞紐是也日月薄蝕只是二者交㑹處二者緊合所以其光掩没在朔則為日蝕在望則為月蝕所謂紓前縮後近一逺三如自東而西漸次相近或日行月之旁月行日之旁不相掩者皆不蝕唯月行日外而掩日於内則為日蝕日行月外而掩月於内則為月蝕所蝕分數亦推其所掩之多少而已【謨】 日月升降三萬里中謂夏至謂冬至其間黄道相去三萬里【夏至黄道髙冬至黄道低】伊川誤認作【闕】 相去之數形器之物雖天地之大亦有一定中處伊川謂天地無適而非中非是【】 先生論及璣衡及黄赤道日月度潘子善言嵩山本不當天之中為是天形欹側遂當其中耳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黄道赤道皆在嵩山之北南極北極天之樞紐只有此處不動如磨臍然此是天之中至極處如人之臍帶也【銖】 周髀法謂極當天中日月遶天而行逺而不可見者為盡此説不是問論語或問中云南極低入地三十六度北極髙出地三十六度如何曰圓徑七十二度極正居其中堯典疏義甚詳【徳明】 季通嘗設一問云極星只在天中而東西南北皆取正於極而極星皆在其上何也某無以答後思之只是極星便是北而天則無定位【義剛】 南極在下七十二度常隠不見唐書説有人至海上見南極下有數大星甚明此亦在七十二度之内【義剛】 月體常圓無闕但常受日光為明初三四是日在下照月在西邊明人在這邊望只見在光十五六則日在地下其光由地四邊而射出月被其光而明月中是地影月古今人皆言有闕惟沈存中云無闕【】 月無盈闕人看得有盈闕盖晦日則月與日相疊了至初三方漸漸離開去人在下面側看見則其光闕至望日則月與日正相對人在中間正看見則其光方圓因云禮運言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後月生也如此則氣不和時便無月恐無此理其云三五而盈三五而闕彼必不曾以理推之若以理推之則無有盈闕也畢竟古人推䆒事物似亦不甚仔細或云恐是説元初有月時曰也説不得【燾】 問望之義曰上是月盈及一半如弓之上下是月虧了一半如弓之下又問是四分取半否曰如二分二至也是四分取半因説厯家謂紓前縮後近一逺三以天之圍言之上與下時月日相看皆四分天之一【僴】 問月本無光受日而有光季通云日在地中月行天上所以光者以日氣從地四旁周圍空處迸出故月受其光先生曰若不如此月何縁受得日光方合朔時日在上月在下則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無光故人不見及至望時月面向人者有光向天者亦有光故見其圓滿若至時所謂近一逺三只合有許多光又云月常有一半光月似水日照之則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問星受日光否曰星恐自有光【徳明】 問月受日光只是得一邊光曰日月相㑹時日在月上不是無光光都載在上靣一邊故地上無光到得日月漸漸相逺時漸擦挫月光漸漸見於下到得望時月光渾在下面一邊望後又漸漸光向上去【胡泳】 或問月中黑影是地影否曰前輩有此説㸔來理或有之然非地影乃是地形倒去遮了他光耳如鏡子中被一物遮住其光故不甚見也盖日以其光加月之魄中間地是一塊實底物事故光照不透而有此黑暈也問日光從四邊射入月光何預地事而礙其光曰終是被這一塊實底物事隔住故㣲有礙耳【○或録云今有剪紙人貼鏡中以火光照之則壁上圓光中有一人月為地所礙其黑暈亦猶是耳】 康節謂日太陽也月太隂也星少陽也辰少隂也辰非星也又曰辰弗集於房房者舍也故十二辰亦謂之十二舍上辰字謂日月也所謂三辰北斗去辰争十二來度日蝕是日月㑹合處月合在日之下或反在上故蝕月蝕是日月正相照伊川謂月不受日光意亦相近盖隂盛亢陽而不少讓陽故也又曰日月㑹合故初一初二月全無光初三漸開方㣲有上光是哉生明也開後漸亦光至望則相對故圓此後復漸相近至晦則復合故暗月之所以虧盈者此也【伯羽】 問自古以日月之蝕為灾異如今厯家却自預先筭得是如何曰只大約可筭亦自有不合處厯家有以為當食而不食者有以為不當食而食者【木之】 厯家之説謂日光以望時遥奪月光故月食日月交㑹日為月掩則日食然聖人不言月蝕日而以有食為文者闕於所不見【閎祖】 日食是為月所掩月食是與日争敵月饒日些子方好無食【】 日月交蝕【暗虚○道夫】 遇險謂日月相遇陽遇隂為險也【振】 日月食皆是陽隂氣衰徽廟朝曾下詔書言此定數不足為灾異古人皆不曉厯之故【】 横渠言日月五星亦隨天轉如二十八宿隨天而定皆有光芒五星逆行而動無光芒【】 緯星是隂中之陽經星是陽中之隂蓋五星皆是地上木火土金水之氣上結而成却受日光經星却是陽氣之餘凝結者凝得也受日光但經星則閃爍開闔其光不定緯星則不然縱有芒角其本體之光亦自不動細視之可見【僴】 莫要説水星盖水星貼著日行故半月日見【泳】 夜明多是星月早日欲上未上之際已先鑠退了星月之光然日光猶未上故天欲明時一霎時暗【】 星有墮地其光燭天而散者有變為石者【】 分野之説始見於春秋時而詳於漢志然今左傳所載大火辰星之説又却只因其國之先曾主二星之祀而已是時又未有所謂趙魏晉者然後來占星者又却多驗殊不可曉廣 叔重問星圖曰星圖甚多只是難得似圓圖説得頂好天彎紙却平方圖又却兩頭放小不得又曰那箇物事兩頭小中心漲又曰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想見只是説赤道兩頭小必無三百六十五度四分之一【節】 風只如天相似不住旋轉今此處無風蓋或旋在那邊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如夏多南風冬多北風此亦可見【廣】 霜只是露結成雪只是雨結成古人説露是星月之氣不然今髙山頂上雖晴亦無露露只是自下蒸上人言極西髙山上亦無雨雪【廣】 髙山無霜露却有雪某嘗登雲谷晨起穿林薄中並無露水沾衣但見烟霞在下茫然如大洋海衆山僅露峰尖烟雲環繞往來山如移動天下之竒觀也或問髙山無霜露其理如何曰上面氣漸清風漸緊雖微有露氣都吹散了所以不結若雪則只是雨遇寒而凝故髙寒處雪先結也道家有髙處有萬里剛風之説便是那裏氣清緊低處則氣濁故緩散想得髙山更上去立人不住了那裏氣又緊故也離騷有九天之説注家妄解云有九天據某觀之只是九重盖天運行有許多重數【以手畫圖暈自内繞出至外其數九】裏面重數較軟至外面則漸硬想到第九重只成硬殻相似那裏轉得又愈緊矣【僴】 雪花所以必六出者盖只是霰下被猛風拍開故成六出如人擲一團爛泥於地泥必灒開成稜瓣也又六者隂數太隂精石亦六稜盖天地自然之數【僴】 問龍行雨之説曰龍水物也其出而與陽氣交蒸故能成雨但尋常雨自是隂陽氣蒸欝而成非必龍之為也宻雲不雨尚往也盖止是下氣上升所以未能雨必是上氣蔽盖無發洩處方能有雨横渠正䝉論風雷雲雨之説最分曉【木之】 問雷電程子曰只是氣相摩軋是否曰然或以為有神物曰氣聚則須有然纔過便散如雷斧之類亦是氣聚而成者但已有渣滓便散不得此亦屬成之者性張子云其來也幾㣲易簡其䆒也廣大堅固即此理也【㽦】 雷如今之爆杖盖欝積之極而迸散者也【方子】 問十月雷鳴曰恐發動了陽氣所以大雪為豐年之兆者雪非豐年盖為凝結得陽氣在地來年發達生長萬物【敬仲】 雷雖只是氣但有氣便有形如蝃蝀本只是薄雨為日所照成影然亦有形能吸水吸酒人家有此或為妖或為祥【義剛】 虹非能止雨也而雨氣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雨氣了【】 伊川説世間人説雹是蜥蜴做初恐無是理看來亦有之只謂之全是蜥蜴做則不可耳自有是上面結作成底也有是蜥蜴做底某少見十九伯説親見如此【記在别録】十九伯誠確人語必不妄又此間王三哥之祖參議者云嘗登五臺山山極髙寒盛夏攜綿被去寺僧曰官人帶被來少王甚恠之寺僧又為借得三兩條與之中夜之間寒甚擁數牀綿被猶不煖盖山頂皆蜥蜴含水吐之為雹少間風雨大作所吐之雹皆不見明日下山則見人言昨夜雹大作問皆如寺中所見者又夷堅志中載劉法師者後居隆興府西山修道山多蜥蜴皆如手臂大與之餅餌皆食一日忽領無限蜥蜴入庵井中之水皆為飲盡飲訖即吐為雹已而風雨大作所吐之雹皆不見明日下山則人言所下之雹皆如蜥蜴所吐者蜥蜴形狀亦如龍是隂屬是這氣相感應使作得他如此正是隂陽交争之時所以下雹時必寒今雹之兩頭皆尖有稜道凝得初間圓上面隂陽交争打得如此碎了雹字從雨從包是這氣包住所以為雹也 古今厯家只推筭得个隂陽消長界分耳【人傑○厯】 太史公厯書是説太初然却是顓頊四分厯劉歆作三統厯唐一行大衍厯最詳備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簡嚴然一行王朴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厯是七百二十加去季通所用却依康節三百六十數【人傑】 今之造厯者無定法只是趕趂天之行度以求合或過則損不及則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鍾律細筭寸分毫釐絲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聖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為之也意古之厯書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厯者紛紛莫有定議愈精愈宻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季通嘗言天之運無常日月星辰積氣皆動物也其行度遲速或過不及自是不齊使我之法能運乎天而不為天之所運則其踈宻遲速或過不及之間不出乎我此虚寛之大數縱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無定自無差也季通言非是天運無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處亦是常度但後之造厯者其為數窄狹而不足以包之爾【僴】 問厯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毎月二十九日半六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九計之觀其合朔為如何如前月大則後月初二日月生明前月小則後月初三日月生明【人傑】 閏餘生於朔不盡周天之氣周天之氣謂二十四氣也月有大小朔不得盡此氣而一嵗日子足矣故置閏【】 中氣只在本月若趲得中氣在月盡後月便當置閏【揚】沈存中欲以節氣定晦朔不知交節之時適在亥此日當如何分【方子】 或説厯四廢日曰只是言相勝者春是庚辛日秋是甲乙日温公潛虚亦是此意【人傑】 五子六甲二五為干二六為支【人傑】 先在先生處見一書先立春次驚蟄次雨水次春分次榖雨次清明云漢厯也【】 子升問人言北朝厯與中國厯差一日是否曰只如子正四刻方屬今日子初自屬昨日今人纔交子時便喚做今日如此亦便差一日【木之】 厯數微眇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澁則必後天稍濶則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淵】 厯法季通説當先論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當先論太虚以見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後論天行以見天度加損虚度之嵗分嵗分既定然後七政乃可齊耳【道夫】 或問季通厯法未是曰這都未理㑹得而今須是也㑹布筭也學得似他了把去推測方見得他是與不是而今某自不曾理㑹得如何説得他是與不是這也是康節説恁地若錯時也是康節錯了只是覺得自古以來無一箇人考得到這處然也只在史記漢書上自是人不去考司馬遷班固劉向父子杜佑説都一同不解都不是【賀孫】 陳得一統元厯紹興七八年間作【又云局中暗用紀元厯以統元為名○文蔚】 渾儀可取盖天不可用試令主盖天者做一様子如何做只似个雨傘不知如何與地相附著若渾天須做得个渾天來【賀孫○或録云有能説盖天者欲令作一盖天儀不知可否或云似傘様如此則四旁須有漏風處故不若渾天之可為儀也】 先生嘗言數家有大小陽九道夫問果爾則有國有家者何貴乎修治曰在我者過得他一二分便足以勝之【數○道夫】 問周公定豫州為天地之中東西南北各五千里今北邊無極而南方交趾便際海道里長短夐殊何以云各五千里曰此但以中國地段四方相去言之未說到極邊與際海處南邊雖近海然地形則未盡如海外有島夷諸國則地猶連屬彼處海猶有底至海無底處地形方盡周公以土圭測天地之中則豫州為中而南北東西際天各逺許多至於北逺而南近則地形有偏爾所謂地不滿東南也禹貢言東西南北各二千五百里不知周公何以言五千里今視中國四方相去無五千里想他周公且恁大説教好看如堯舜所都冀州之地去北方甚近是時中國土地甚狹想只是畧相覊縻至夏商已後漸漸開闢如三苗只在今洞庭彭蠡湖湘之間彼時中國已不能到三苗所以也負固不服【後來又見先生説崑崙去中國五萬里此為天地之中中國在東南未必有五萬里嘗見佛經説崑崙山頂有阿耨大池水流四靣去其東南入中國者為黄河其二分流為弱水黒水之類】又曰自古無人窮至北海想北海只挨著天殻邊過縁北邊地長其勢北海不甚闊地之下與地之四邊皆海水周流地浮水上與天接天包水與地問天有形質否曰無只是氣旋轉得緊如急風然至上面極髙處轉得愈緊若轉纔慢則地便脱墜矣問星辰有形質否曰無只是氣之精英凝聚者或云如燈花否曰然【僴○地理】 人言北方土地髙燥恐暑月亦蒸濕何以言之月令云是月也土潤溽暑天氣下降地氣上騰想得春夏間天轉稍慢故氣候緩散昏昏然而南方為尤甚至秋冬則天轉益急故氣候清明宇宙澄曠所以説天髙氣清以其轉急而氣緊也【僴】 海那岸便與天接或疑百川赴海而海不溢曰盖是乾了有人見海邊作旋渦吸水下去者【直卿云程子大鑪鞴之説好○方子】 海水無邊那邊只是氣蓄得住【】 海水未嘗溢者莊周所謂沃焦土是也【徳明】 潮之遲速大小自有常舊見明州人説月加子午則潮長自有此理沈存中筆談説亦如此【徳明】 陸子静謂潮是子午月長沈存中續筆談之説亦如此謂月在地子午之方初一卯十五酉【方子】 蔡伯靖曰山本同而末異水本異而末同【義剛】 問先生前日言水隨山行何以驗之曰外面底水在山下行中間底水在上行因以指為喻曰外面底水在指縫中行中間底水在指頭上行又曰山下有水今浚井底人亦看山脉【節】 冀都是正天地中間好箇風水山脉從雲中發來雲中正髙脊處自脊以西之水則西流入於龍門西河自脊以東之水則東流入于海前面一條黄河環繞右畔是華山聳立為虎自華來至中為嵩山是為前案遂過去為泰山聳於左是為龍淮南諸山是第二重案江南諸山及五嶺又為第三四重案【淳○義剛同】 堯都中原風水極佳左河東太行諸山相遶海島諸山亦皆相向右河南遶直至太山湊海第二重自蜀中出湖南出廬山諸山第三重自五嶺至明越又黑水之類自北纒繞至南海泉州常平司有一大圖甚佳【】 河東地形極好乃堯舜禹故都今晉州河中府是也左右多山黄河繞之嵩華列其前廣 上黨即今潞州春秋赤狄潞氏即其地也以其地極髙與天為黨故曰上黨上黨太行山之極髙處平陽晉州蒲坂山之盡頭堯舜之所都也河東河北諸州如太原晉陽等處皆在山之兩邊窠中山極髙濶【伊川云太行千里一塊石】山後是忻代諸州泰山却是太行之虎山又問平陽蒲坂自堯舜後何故無人建都曰其地磽瘠不生物人民朴陋儉嗇故惟堯舜能都之後世侈泰如何都得【僴】 河東河北皆遶太行山堯舜禹所都皆在太行下【】太行山一千里河北諸州皆旋其趾潞州上黨在山脊最髙處過河便見太行在半天如黒雲然【】 或問天下之山西北最髙曰然自關中一支生下函谷以至嵩山東盡泰山此是一支又自嶓冡漢水之北生下一支至揚州而盡江南諸山則又自岷山分一支以盡乎兩浙閩廣【僴】 江西山皆自五嶺贑上來自南而北故皆逆閩中却是自北而南故皆順【揚】 閩中之山多自北來水皆東南流江浙之山多自南來水多北流故江浙冬寒夏熱【僴】 仙霞嶺在信州分水之右其脊脉發去為臨安又發去為建康【義剛】 江西山水秀拔生出人來便要硬做【升卿】 荆襄山川平曠得天地之中有中原氣象為東南交㑹處耆舊人物多最好卜居但有變則正是兵交之衝又恐無噍類【義剛】 要作地理圖三箇様子一寫州名一寫縣名一寫山川名仍作圖時須用逐州正斜長短濶狹如其地厚糊紙葉子以剪【振】 或問南北對境圖曰天下大川有二止河與江如淮亦小只是中間起北朝混同江却是大川李徳之問薛常州九域圖如何曰其書細碎不是著書手段予決九川距四海了却逐旋爬䟽小江水令至川此是大形勢【盖卿】 先生謂張倅云向於某人家看華夷圖因指某水云此水將有入淮之勢其人曰今其勢已自如此先生因言河本東流入海後來北流當時亦有填河之議今乃向南流矣【力行】 某説道後來黄河必與淮河相並伯恭説今已如此問他如何見得伯恭説見薛某説又曰元豐間河北流自後中原多事後來南流金人亦多事近來又北流見歸正人説【或録云因看劉樞家中原圖黄河却自西南貫梁山泊迤邐入淮來祖宗時河北流故金人盛今却南來故其勢亦衰】又曰神宗時行淤田䇿行得甚力差官去監那箇水也是肥只是未䝉其利先有衝頽廬舍之患潘子善問如何可治河決之患曰漢人之䇿令兩旁不立城邑不置民居存留些地步與他不與他争放教他寛教他水散漫或流從這邊或流從那邊不似而今作堤去扞他元帝時募善治河決者當時集衆議以此説為善又問河決了中心平處却低如何曰不㑹低他自擇一箇低處去又問雍州是九州那裏髙曰那裏無甚水又曰禹貢亦不可攷其次第却如經量門簿所謂門簿者載此一都有田若干有山若干【節】 御河是太行之水出來甚清周世宗取三關是從御河裏去三四十日取了只曰御河之水清見底後來黄河水衝來濁了曰河北流是禹之故道又曰不是禹之故道近禹之故道【節】 仲黙問有兩漢水如何有一水謂之西漢江曰而今如閬州等處便是東川東川却有一支出來便是西漢江即所謂嘉陵江也【義剛】 南康郡治張齊賢所建盖兩江之咽喉古人做事都有意思又如利州路却有一州在劍閣外【方子】 漢荆州刺史是守襄陽魏晉以後以江陵為荆州【節】呉大年曰吕䝉城在郢州其城方其中又有數重形址如井今猶存【義剛】 道州即舂陵武帝封子為舂陵王後徙居鄧州至今鄧州亦謂之舂陵【義剛】 漢時人仕宦於州者更極前面亦有人往長安西門至彼九千九百九十九里【揚】 朱子語類卷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 鬼神 因説鬼神曰鬼神事自是第二着那箇無形影是難理會底未消去理會且就日用切處做工夫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説盡了此便是合理㑹底理㑹得将間鬼神自有見處若合理㑹底不理㑹只管去理㑹沒要底間都沒理㑹了【淳○義剛聞同别出】 義剛將鬼神問目呈畢先生曰此事自是第二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此説盡了今且須去理㑹眼前事那箇鬼神事無形無影莫要枉費心力理㑹得那箇來時將乆我著實處皆不曉得所謂詩書執禮皆雅言也這箇皆是面前事做得一件便是一件如易便自難理㑹了而今只據我恁地推測不知是與不是亦須逐一去㸔然到極處不過只是這箇【義剛】 或問鬼神有無曰此豈卒乍可説便説公亦豈能信得及湏於衆理㸔得漸明則此惑自解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人且理㑹合當理㑹底事其理㑹未得底且推向一邊待日用常行處理㑹得透則鬼神之理將自見得乃所以爲知也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意亦如此【必大】 天下大底事自有箇大底根本小底事亦自有箇切處若見得天下亦無甚事如鬼神之事聖賢説得甚分明只將禮熟讀便見二程初不説無鬼神但無如今世俗所謂鬼神耳古來聖人所制祭祀皆是他見得天地之理如此【去僞】 神伸也鬼屈也如風雨雷電初發時神也及至風止雨過雷住電息則鬼也 鬼神不過隂陽消長而已亭毒化育風雨晦㝠皆是在人則精是魄魄者鬼之盛也氣是魂魂者神之盛也精氣聚而爲物何物而無鬼神逰魂爲變魂逰則魄之降可知【升卿】 鬼神只是氣屈伸徃來者氣也天地間無非氣人之氣與天地之氣常相接無間斷人自不見人心才動必達於氣便與這屈伸徃來者相感通如卜筮之類皆是心自有此物只説你心上事才動必應也【恪】 問鬼神便只是此氣否曰又是這氣裏面神靈相似【燾】問先生説鬼神自有界分如何曰如日為神夜為鬼生為神死為鬼豈不是界分【義剛】 叔器問先生前説日爲神夜爲鬼所以鬼夜出如何曰間有然者亦不能皆然夜屬隂且如妖鳥皆隂類皆是夜鳴【義剛○淳同】 雨風露雷日月晝夜此鬼神之迹也此是白日公平正直之鬼神若所謂有嘯於梁觸於胸此則所謂不正邪暗或有或無或去或來或聚或散者又有所謂禱之而應祈之而獲此亦所謂鬼神同一理也世間萬事皆此理但精粗小大之不同爾又曰以功用謂之鬼神即此便見【道夫】 鬼神死生之理定不如釋家所云世俗所見然又有其事昭昭不可以理推者此等處且莫要理㑹【】 因説神怪事曰人心平鋪著便好若做㺯便有鬼怪出來【方】 理有明未盡處如何得意誠且如鬼神事今是有是無因説張仲隆曾至金沙堤見巨人迹此是如何謂册子説并人傳説皆不可信湏是親見平昔見册子上并人説得滿頭滿耳只是都不曾目見先生曰只是公不曾見畢竟其理如何南軒亦只是硬不信有時戱説一二如禹鼎鑄魑魅魍魎之屬便是有這物深山大澤是彼所居處人徃占之豈不爲祟邵先生語程先生世間有一般不有不無底人馬程難之謂鞍轡之類何處得如邵意則是亦以爲有之邵又言蜥蜴造雹程言雹有大者彼豈能爲之豫章曾有一劉道人嘗居一山頂結菴一日衆蜥蜴入來如手臂大不怕人人以手撫之盡吃菴中水少頃菴外皆堆成雹明日山下果有雹此則是册子上所載有一妻伯劉丈【致中兄】其人甚樸實不能妄語云嘗過一嶺稍晚了急行忽聞溪邊林中響甚徃㸔之乃無數蜥蜴在林中各把一物如水晶㸔了去未數里下雹此理又不知如何造化若用此物爲雹則造化亦小矣又南劍鄧徳喻嘗爲一人言嘗至餘杭大滌山中常有龍骨人徃來取之未入山洞見一陣青煙出少頃一陣火出少頃一龍出一鬼隨後大段盡人事見得破方是不然不信中有一㸃疑在終不得又如前生後生死復爲人之説亦須要見得破又云南軒拆廟次第亦未到此湏是使民知信末梢無疑始得不然民倚神爲主拆了轉使民信向怨望舊有一邑泥塑一大佛一方尊信之後被一無狀宗子斷其首民聚哭之頸上泥木出舍利泥木豈有此物只是人心所致先生謂一僧云問龍行雨如何曰不是龍口中吐出只是龍行時便有雨隨之劉禹錫亦嘗言有人在一髙山上見山下雷神龍鬼之類行雨此等之類無限實要見得破問敬鬼神而逺之則亦是言有但當敬而遠之自盡其道便不相闗曰聖人便説只是如此嘗以此問李先生曰此處不湏理㑹先生因曰蜥蜴爲雹亦有如此者非是雹必要此物爲之也【】 因論薛士龍家見鬼曰世之信鬼神者皆謂實有在天地間其不信者斷然以爲無鬼然却又有真箇見者鄭景望遂以薛氏所見爲實理不知此特虹霓之類耳必大因問虹霓只是氣還有形質曰既能啜水亦必有腸肚只纔散便無了如雷部神物亦此類【必大】 因説鬼怪曰木之精夔魍魎䕫只一脚魍魉古有此語若果有必是此物【淳】 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泳○以下並在人鬼神兼論精神䰟】 問死生有無之説人多惑之曰不湏如此疑且作無主張因問識環記井之事古復有此何也曰此又别有説話【力行】 問生死鬼神之理【明作録云問鬼神生死雖知得是一理然未見得端的曰精氣爲物逰䰟爲變便是生死底道理未達曰精氣一則爲人散則爲鬼又問精氣凝時此理便附在氣上否】曰天道流行發育萬物有理而後有氣雖是一時都有畢竟以理爲主人得之以有生【明作録云然氣則有清濁】氣之清者爲氣濁者爲質【明作録云清者属陽濁者属隂】知覺運動陽之爲也形體【明作録作骨肉皮毛】隂之爲也氣曰魂體曰魄髙誘淮南子註曰魂者陽之神魄者隂之神所謂神者以其主乎形氣也人所以生精氣聚也人只有許多氣湏有箇盡時【明作録云醫家所謂隂陽不升降是也】盡則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而死矣人將死時熱氣上出所謂魂升也下體㳺冷所謂魄降也此所以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終也夫聚散者氣也若理則只泊在氣上初不是凝結自爲一物但人分上所合當然者便是理不可以聚散言也然人死雖終歸於散然亦未便散盡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遠者氣之有無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孫畢竟只是一氣所以有感通之理然已散者不復聚釋氏却謂人死爲鬼鬼復爲人如此則天地間常只是許多人來來去去更不由造化生生必無是理至如伯有爲厲伊川謂别是一般道理盖其人氣未當盡而強死自是能爲厲子産爲之立後使有所歸遂不爲厲亦可謂知鬼神之情狀矣問伊川言鬼神造化之迹此豈亦造化之迹乎曰皆是也若論正理則似樹上忽生出花葉此便是造化之迹又如空中忽然有雷霆風雨皆是也但人所常見故不之怪忽聞鬼嘯鬼火之屬則便以爲怪不知此亦造化之迹但不是正理故爲怪異如家語云山之怪曰夔魍魎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氣之雜揉乖戾所生亦非理之所無也専以爲無則不可如冬寒夏熱此理之正也有時忽然夏寒冬熱豈可謂無此理但既非理之常便謂之怪孔子所以不語學者亦未須理㑹也【因舉似南軒不信鬼神而言○閎祖○賜録云問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中是氣否曰中是理理便是仁義禮智曷嘗有形象來凡無形者謂之理若氣則謂之生也清者是氣濁者是形氣是魂謂之精血是謂之質所謂精氣爲物湏是此兩個相交感便能成物㳺䰟爲變則所謂氣至此已盡䰟升於天降於地陽者氣也歸於天隂者質也則降於地謂之死也知生則便知死只是此理夫子告子路非拒之是先後節次如此因説鬼神造化之迹且如起風做雨震雷花生始便有終也又問人死則魂魄升降日漸散而不復聚矣然人之祀祖先却有所謂來假來享此理如何曰若是誠心感格彼之魂氣未盡散豈不來享又問如周以后稷爲始祖以帝嚳爲所自出之帝子孫相去未遠尚可感格至於成康以後千有餘年豈復有未散者而來享之乎曰夫聚散者氣也若理則只泊在氣上初不是凝結爲一物而爲性也但人分上所合當者便是理氣有聚散理則不可以聚散言也人死氣亦未便散得盡故祭祖先有感格之理若世次乆遠氣之有無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既是他子孫畢竟只是這一氣相傳下來若能極其誠敬則亦有感通之理釋氏謂人死爲鬼鬼復爲人如此則天地間只是許多人來來去去更不由造化生生都廢却無是理也曰然則羊叔子識環之事非邪曰史傳此等事極多要之不足信便有也不是正理又問世之見鬼神者甚多不審有無如何曰世間人見者極多豈可謂無但非正理耳如伯有爲厲伊川謂别是一理盖其人氣未當盡而強死魂魄無所歸自是如此昔有人在淮上夜行見無數形像似人非人旁午充斥出没於雨水之間乆之纍纍不絶此人明知其鬼不得已躍跳之衝之而過之下却無礙然亦無他詢之此地乃昔人戰塲也彼皆死於非命啣寃抱恨固宜未散又問知鬼神之情狀何縁知得曰伯有爲厲子産爲之立後使有所歸遂不爲厲可謂知鬼神之情狀矣又問伊川言鬼神者造化之迹此豈爲造化之迹乎曰若論正理則庭前樹木數日春風便開花此豈非造化之迹又如雷霆風雨皆是也但人常見故不知怪忽聞鬼呌則以爲怪不知此亦是造化之迹但非理之正耳又問世人多為精怪迷惑如何曰家語曰山之怪曰夔魍魎水之怪曰龍罔象土之怪羵羊皆是氣之雜揉乖亂所生專以爲無則不可如冬寒夏熱春榮秋枯此理之正也忽冬月開一朶花豈可謂無此理但非正耳故謂之怪孔子所以不語學者未須理㑹也坐間或云鄉間有李三者死而爲厲鄉曲凡有祭祀佛事必設此人一分或設黄籙大醮不曾設他一分齋食盡爲所汚後因爲人放爆杖焚其所依之樹自是遂絶曰是他枉死氣未散被爆杖驚散了設醮請天地山川神祗却被小鬼汚却以此見設醮無此理也○明作録云如起風做雨震雷閃電花生花結非有神而何自不察耳才見説鬼事便以爲怪世間自有個道理如此不可謂無特非造化之正耳此為得隂陽不正之氣不湏驚惑所以夫子不語怪以其明有此事特不語耳南軒説無便不是餘同】 才卿問來而伸者爲神徃而屈者爲鬼凡隂陽魂魄人之嘘吸皆然不獨死者爲鬼生者爲神故横渠云神祗者歸之始歸徃者來之終曰此二句正如俗語罵鬼云你是已死我我是未死你楚詞中説終古亦是此義【去終古之所之兮今逍遥而來東羌靈魂之欲歸兮何須㬰而忘反】用之云既屈之中恐又自有屈伸曰祭祀既得鬼神來格便是就既屈之氣又能伸也僴問魂氣則能既屈而伸若祭祀來格是也若魄既死恐不能復伸矣曰也能伸盖他來則俱來如祭祀報魂報魄求之四方上下便是皆有感格之理用之問遊魂爲變聖愚皆一否曰然僴問天神地祗人鬼地何以曰祗曰祗字只是示字盖天垂三辰以著象如日月星辰是也地亦草木山川以示人所以曰地示用之云人之禱天地山川是以我之有感彼之有子孫之祭先祖是以我之有感他之無曰神祗之氣常屈伸而不已人鬼之氣則消散而無餘矣其消散亦有乆速之異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氣不散爲妖爲怪如人之凶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僧道務養精神所以凝聚不散】若聖賢則安於死豈有不散而爲神怪者乎如黄帝堯舜不聞其既死而爲靈怪也嘗見輔漢卿説某人死其氣温温然熏蒸滿室日不散是他氣盛所以如此劉元城死時風雷轟於正寢雲霧晦㝠少頃辨色而公已端坐逝矣他是甚麽様氣魄用之曰莫是元城忠誠感動天地之氣否曰只是元城之氣自散爾他養得此氣剛大所以散時如此祭義云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此數句説盡了人死時其魂氣發揚於上昭明是人死時自有一般光景焄蒿即前所云温温之氣也悽愴是一般肅然之氣令人悽愴如漢武帝時神君來則風肅然是也此皆萬物之精既死而散也【僴○淳録云問其氣發於上何謂也曰人氣本騰上這下盡則只管騰上去如火之烟這下薪盡則烟只管騰上去淳云終乆必消了曰然】 問鬼神便是精神魂魄如何曰然且就這一身㸔自㑹語有許多聰明知識這是如何得恁地虚空之中忽然有風有雨忽然有雷有電這是如何得恁地這都是隂陽相感都是鬼神㸔得到這裡見一身只是個軀殻在這裡内外無非天地隂陽之氣所以夜來説道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思量來只是一箇道理又云如魚之在水外面水便是肚裡面水鱖魚肚裡水與鯉魚肚裡水只一般仁父問魂魄如何是隂陽曰魂如火魄如水【賀孫】 因言魂魄神之説曰只今生人便自一半是神一半是鬼了但未死以前則神為主已死之後則鬼為主縱横在這裡以屈伸徃來之氣言之則來者為神去者為以人身言之則氣為神而精為鬼然其屈伸徃來也各以漸【僴○饒録云若以對待言一半是氣一半是精】 問魂魄曰氣質是實底魂魄是半虚半實底鬼神是虚分數多實分數少底【賜】 問魂魄曰魄是一㸃精氣氣交時便有這神魂是發揚出來底如氣之出入息魄是如水人之視能明聽能聰心能強記底有這魄便有這神不是外面入來魄是精魂是氣魄主静魂主動又曰草木之生自有箇神它自不能生在人則心便是所謂形既生矣神發知矣是也又問生魂死魄曰古人只説三五而盈三五而闕近時人方推得他所以圓闕乃是魄受光處魄未嘗無也人有魄先衰底有魂先衰底如某近來覺重聽多忘是魄先衰又曰一片底便是分做兩片底兩片底便是分做五片底做這萬物四時五行只是從那太極中來太極只是一箇氣迤邐分做兩箇氣裡面動底是陽静底是隂又分做五氣又散為萬物【植】 先儒言口鼻之嘘吸為魂耳目之聰明為魄也只説得大概却更有箇母子這便是坎離水火煖氣便是魂冷氣便是魄魂便是氣之神魄便是精之神㑹思量計度底便是魂㑹記當去底便是魄又曰見於目而明耳而聰者是魄之用老氏云載營魄營是晶熒之義魄是一箇晶光堅凝物事釋氏之地水火風其説云人之死也風火先散則不能為祟盖魂先散而魄尚存只是消磨未盡少間自塌了若地水先散而風火尚遲則能為祟盖魂氣猶存爾又曰無魂則魄不能以自存今人多思慮役役魂都與魄相離了老氏便只要守得相合所謂致虚極守静篤全然守在這裡不得動又曰專氣致柔不是守字却是專字便只是專在此全不放出氣便細若放些子出便粗了 隂陽之始交天一生水物生始化曰魄既生魄煖者為魂先有魄而後有魂故魄常為主為幹【僴】 人生初間是先有氣既成形是魄在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既有形後方有精神知覺子産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數句説得好【淳】 動者魂也静者魄也動静二字括盡魂魄凡能運用作為皆魂也魄則不也今人之所以䏻運動都是魂使之爾魂若去魄則不能也今魄之所以䏻運體便死矣月之黑暈便是魄其光者乃日加之光耳他本無光也所以說哉生魄旁死魄荘子曰日火外影金水内影此便是魂魄之說【僴○有脫誤】 耳目之聰明為魄魄是【某自覺氣盛則魄衰童男童女死而魄去化○升卿】魄是耳目之精魂是口鼻呼吸之氣眼光落地所謂體魄則降也 或問口鼻呼吸者為魂耳目之聰明為魄曰精氣為物魂乃精氣中無形迹底淮南子注云魂者陽之神魄者隂之神釋氏四大之説亦是竊見這意思人之一身皮肉之類皆屬地涕唾之類皆屬水暖氣為火運動為風地水隂也火風陽也 或問氣之出入者為魂耳目之聰明為魄然則魄中復有魂魂中復有魄耶曰精氣周流充滿於一身之中噓吸聰明乃其發而易見者耳然既周流充滿於一身之中則鼻之知臭口之知味非魄乎耳目之中皆有暖氣非魂乎推之遍體莫不皆然佛書論四大處似亦粗述此意問先生嘗言體魄自是両物然則魂氣亦為兩物耶曰將魂氣細推之亦有精粗但其為精粗也甚微非若體魄之懸殊耳問以目言之目之輪體也睛之明也耳則如何曰竅即體也聰即魄也又問月魄之魄豈只指其光而言之而其輪則體耶曰月不可以體言只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體而光處乃其魂之發也 魂屬木魄屬金所以説三魂七魄是金木之數也人之能思慮計畫者魂之為也能記憶辨别者魄之為也【僩】 人有盡記得一生以來履歴事者此是智以藏往否曰此是魄強所以記得多【徳明】 問魂氣升於天莫只是消散其實無物歸於天上否曰也是氣散只是才散便無如火將滅也有烟上只是便散去縁木之性已盡無以繼之人之將死便氣散即是這裡無箇主子一散便死大率人之氣常上且如説話氣都出上去【夔孫】 魂散則魄便自沉了今人説虎死則眼光入地即是如此 問人死時是當初禀得許多氣氣盡則無否曰是曰如此則與天地造化不相干曰死生有命當初禀得氣時便定了便是天地造化只有許多氣能保之亦可延且如我與人俱有十分俱已用出二分我才用出二分便収囬及収囬二分時那人已用出四分了所以我便能少延此即老氏作福意老氏惟見此理一向自私其身【淳】 問黄寺丞云氣散而非無泳竊謂人禀得隂陽五行之氣以生到死後其氣雖散只反本還原去曰不須如此説若説無便是索性無了惟其可以感格得來故只説得散要之散也是無了問燈焰衝上漸漸無去要之不可謂之無只是其氣散在此一室之内曰只是他有子孫在便是不可謂之無【胡泳】 問有人死而氣不散者何也曰他是不伏死如自刑自害者皆是未伏死又更聚得這精神安於死者便自無何曾見堯舜做鬼來 死而氣散泯然無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氣不散又怎生去湊著那生氣便再生然非其常也伊川云左傳伯有之為厲又别是一理言非死生之常理也【人傑○録畧】 伯有為厲之事自是一理謂非生死之常理人死則氣散理之常也它却用物宏取精多族大而強死故其氣未散耳【㽦】 光祖問先生所答崧卿書云云如伊川又云伯有為厲别是一理又如何曰亦自有這般底然亦多是不得其死故強氣未散要之乆之亦不㑹不散如漳州一件公事婦殺夫宻埋之後為祟事旋發覺當時便不為祟此事恐奏裁免死遂於申諸司狀上特批了後婦人斬與婦人通者絞以是知刑獄裡面這般事若不與決罪償命則死者之寃必不觧又曰氣乆必散人説神仙一代説一項漢世説甚安期生至唐以來則不見説了又説鍾離權吕洞賔而今又不見説了㸔得來他也只是飬得分外夀考然終乆亦散了【賀孫】 問伯有之事别是一理如何曰是别是一理人之所以病而終盡則其氣散矣或遭刑或忽然而死者氣猶聚而未散然亦終於一散釋道所以自私其身者便死時亦只是留其身不得終是不甘心死銜寃憤者亦然故其氣皆不散浦城山中有一道人常在山中燒丹後因一日出神乃囑其人云七日不返時可燒我未滿七日其人焚之後其道人歸呌罵取身亦能於壁間寫字但是墨較淡不乆又无嘗聞張天覺有一事亦然鄧隠峰一事亦然其人只管討身隠峰云説底是甚麽其人悟謝之而去【】 問逰魂為變間有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散曰逰字是漸漸散若是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氣未散故欝結而成妖孽若是尫羸病死底人這氣消耗盡了方死豈復更欝結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乆之亦散如今打麪做糊中間自有成小塊核不散底乆之漸漸也自㑹散又如其取精多其用物宏如伯有者亦是卒未散也横渠曰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氣日反而逰散至之謂神以其伸也反之謂鬼以其歸也天下萬物萬事自古及今只是箇隂陽消息屈伸横渠將屈伸説得貫通上蔡説却似不説得循環意思宰我曰吾聞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注謂口鼻噓吸為氣耳目聰明為魄氣屬陽魄屬隂而今有人説眼光落這便是魄降今人將死有云魄落若氣只升而散故云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道家修養有這説與此大段相合【賀孫】 萇宏死三年而化為碧此所謂魄也如虎威之類宏以忠死故其氣凝結如此【廣】 神憑依言語乃是依憑人之精神以發問伊川記金山事如何曰乃此婢子想出問今人家多有怪者曰此乃魑魅魍魎之為建州有一士人行遇一人只有一脚問某人家安在與之同行見一脚者入某人家數日其家果死一子【可學】 鄭説有人寤寐間見鬼通刺甚騐者曰如此則是不有不無底紙筆【淳】 論及巫人治鬼而亦效巫人所為以敵之者曰後世人心奸詐之甚感得奸詐之氣做得鬼也奸巧【淳】 厚之問人死為禽獸恐無此理然親見永春人家有子耳上有猪毛及猪皮如何曰此不足怪向見籍溪借事一兵胸前有猪毛睡時作猪鳴此只是禀得猪氣【可學】 或問神曰且類聚前軰説鬼神處㸔要湏自理㑹得且如祭天地祖考直是求之㝠漠然祖考却去人未乆求之似易先生又笑曰如此説又是作怪了也【祖道○以下論祭祀祖考神示】 問性即是理不可以聚散言聚而生散而死者氣而已所謂精神魂魄有知有覺者氣也故聚則有散則無若理則亘古今常存不復有聚散消長也曰只是這箇天地隂陽之氣人與萬物皆得之氣聚則為人散則為鬼然其氣雖已散這箇天地隂陽之理生生而不窮祖考之精神魂魄雖已散而子孫之精神魂魄自有些小相屬故祭祀之禮盡其誠敬便可以致得祖考之魂魄這箇自是難説㸔既散後一似都無了能盡其誠敬便有感格亦縁是理常只在這裡也【賀孫】 問神以祭祀而言天地山川之屬分明是一氣流通而兼以理言之人之先祖則大概以理為主而亦兼以氣魄言之若上古聖賢則只是專以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必有是氣不可分説都是理都是氣那箇不是理那箇不是氣問上古聖賢所謂氣者只是天地間公共之氣若祖考精神則畢竟是自家精神否曰祖考亦只是此公共之氣此身在天地間便是理與氣凝聚底天子統攝天地負荷天地間事與天地相闗此心便與天地相通不可道他是虚氣與我不相干如諸侯不當祭天地與天地不相闗便不能相通聖賢道在萬世功在萬世今行聖賢之道傳聖賢之心便是負荷這物事此氣便與他相通如釋奠列許多籩豆設許多禮儀不成是無此姑謾為之人家子孫負荷祖宗許多基業此心便與祖考之心相通祭義所謂春禘秋嘗者亦以春陽來則神亦來秋陽退則神亦退故於是時而設祭初間聖人亦只是略為禮以達吾之誠意後來遂加詳宻【義剛】 自天地言之只是一箇氣自一身言之我之氣即祖先之氣亦只是一箇氣所以才感必應 周問何故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曰此又别氣之清明者為神如日月星辰之類是也此變化不可測祗本示字以有迹之可示山河草木是也比天象又著者至人則死為矣又問既曰徃為鬼何故謂祖考來格曰此以感而言所謂來格亦略有些神底意思以我之精神感彼之精神盖謂此也祭祀之禮全是如此且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皆是自家精神抵當得他過方能感召得他來如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便沒意思了【雉】 陳後之問祖宗是天地間一箇統氣因子孫祭享而聚散曰這便是上蔡所謂若要有時便有若要無時便無是皆由乎人矣鬼神是本有底物事祖宗亦只是同此一氣但有箇總腦處子孫這身在此祖宗之氣便在此他是有箇血脉貫通所以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只為這氣不相關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雖不是我祖宗然天子者天下之主諸侯者山川之主大夫者五祀之主我主得他便是他氣又總統在我身上如此便有箇相關處【義剛○淳同】 問人之死也不知魂魄便散否曰固是散又問子孫祭祀却有感格者如何曰畢竟子孫是祖先之氣他氣雖散他根却在這裡盡其誠敬則亦能呼召得他氣聚在此如水波様後水非前水後波非前波然却通只是一水波子孫之氣與祖考之氣亦是如此他那箇當下自散了然他根却在這裡根既在此又却能引聚得他那氣在此此事難説只要人自㸔得問下武詩三后在天先生解云在天言其既没而精神上合於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用之云恐只是此理上合於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氣或曰想是聖人禀得清明純粹之氣故其死也其氣上合於天曰也是如此這事又㣲妙難説要人自㸔得世間道理有正當易見者又有變化無常不可窺測者如此方㸔得這箇道理活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説文王真箇在上帝之左右真箇有箇上帝如世間所塑之像固不可然聖人如此説便是有此理如周公金縢中乃立壇墠一節分明是對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於天以旦代某之身此一段先儒都解錯了只有晁以道説得好他解丕子之責如史傳中責其侍子之責盖云上帝責三王之侍子侍子指武王也上帝責其來服事左右故周公乞代其死云以旦代某之身言三王若有侍子之責於天則不如以我代之我多才多藝能事上帝武王不若我多才多藝不能事鬼神不如且留他在世上定你之子孫與四方之民文意如此伊川却疑周公不應自説多才多藝不是如此他止是要代武王之死爾用之問先生答廖子晦書云氣之已散者既化而無有矣而根於理而日生者則固浩然而無窮也故上蔡謂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盖謂此也問根於理而日生者浩然而無窮此是説天地氣化之氣否曰此氣只一般周禮所謂天神地示人鬼雖有三様其實只一般若説有子孫底引得他氣來則不成無子孫底他氣便絶無了他血氣雖不流傳他那箇亦自浩然日生無窮如禮書諸侯因國之祭祭其國之無主後者如齊太公封於齊便用祭甚爽鳩氏季萴逢伯陵蒲姑氏之屬盖他先主此國來禮合祭他然聖人制禮惟繼其國者則合祭之非在其國者便不當祭便是理合如此道理合如此便有此氣如晋侯夢康叔云相奪子饗盖晋後都帝丘夏后相亦都帝丘則都其國自合當祭不祭宜其如此又如晋侯夢黄熊入寢門以為鯀之神亦是此類不成説有子孫底方有感格之理便使其無子孫其氣亦未嘗亡也如今祭勾芒他便是逺然既合當祭他便有些【池作此】氣要之通天地人只是這一氣所以説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偪塞無非此理自要人㸔得活難以言曉也所以明道答人神之問云要與賢説無何故聖人却説有要與賢説有賢又來問某討説只説到這裡要人自㸔得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而今且去理㑹要道理少間㸔得道理通時自然曉得上蔡所説已是煞分曉了【僴】 問神是有兩様天地之間二氣氤氲無非鬼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為祭祀交感是以有感無曰是所以道天神人鬼神便是氣之伸此是常在底鬼便是氣之屈便是已散了底然以精神去合他又合得在問不交感時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則是有餒矣又曰先輩説魂魄多不同左傳説魄先魂而有㸔來也是以賦形之初言之必是先有此體象方有陽氣來附他人 鬼神以主宰言然以物言不得又不是如今泥塑底神之類只是氣且如祭祀只是你聚精神以感之祖考是你所承流之氣故可以感【】 蔡行夫問事鬼神曰古人交神明之道無些子不相接處古人立尸便是接神之意【時舉】 問祭祀之理還是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否曰鬼神之理即是此心之理【恪】 祭祀之感格或求之隂或求之陽各從其類來則俱來然非有一物積於空虚之中以待子孫之求也但主祭祀者既是他一氣之流傳則盡其誠敬感格之時此氣固寓此也【僴】 問子孫祭祀盡其誠意以聚祖考精神不知是合他魂魄只是感格其魂氣曰蕭祭脂所以報氣灌用欝鬯所以招魂便是合他所謂合鬼與神教之至也又問不知常常恁地只是祭祀時恁地曰但有子孫之氣在則他便在然不是祭祀時如何得他聚人 人死雖是魂魄各自飛散要之魄又較定須是招魂來復這魄要他相合復不獨是要他活是安聚他魂魄不教便散了聖人教人子孫常常祭祀也是要去聚得他人 問祖考精神既散必須三日齋七日戒求諸陽求諸隂方得他聚然其聚也倐然其聚到得禱祀既畢誠敬既散則又忽然而散曰然【子䝉】 問死者精神既散必須生人祭祀盡誠以聚之方能凝聚若相奪予享事如伊川所謂别是一理否曰他夢如此不知是如何或是他有這念便有這夢也不可知【子䝉】 問死者魂氣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須聚得些子氣在這裡否曰古人自始死弔魂復魄立重設主便是常要接續他些子精神在這裡古者釁用牲血便是覺見那乆後不靈了又用些子生氣去接續他史記上筮傳占春將雞子就上面開卦便也是將生氣去接他便是釁之意又曰古人立尸也是將生人生氣去接他【子䝉】 問祭天地山川而用牲幣酒醴者只是表吾心之誠耶抑真有氣來格也曰若道無物來享時自家祭甚底肅然在上令人奉承敬畏是甚物若道真有雲車擁從而來又妄誕【淳○以下論祭祀神示】 漢卿問天神地示之義曰注疏謂天氣常伸謂之神地道常黙以示人謂之示【人傑】 地祗者周禮作示字只是示見著見之義 地之神只是萬物發生山川出靈之類【振】 説神舉明道有無之説因斷之曰有若是無時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齋或求諸陽或求諸隂須是見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箇天有箇地諸侯祭境内名山大川定是有箇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定是有箇門行戸竈中霤今廟宇有靈底亦是山川之氣㑹聚處乆之被人掘鑿損壊於是不復有靈亦是這些氣過了【賀孫】 問鬼者隂之靈神者陽之靈司命中霤竈與門行人之所用者有動有靜有作有止故亦有隂陽鬼神之理古人所以祀之然否曰有此物便有此神盖莫非隂陽之所為也五祀之神若細分之則户竈屬陽門行屬隂中霤兼統隂陽就一事之中又自有隂陽也【壯祖】 或言鬼神之異曰世間亦有此等事無足怪味道舉以前日魂氣歸天體魄降地人之出入氣即魂也魄即精之鬼故氣曰陽魄曰隂人之死則氣散於空中之説問人死氣散是無蹤影亦無神今人祭祀從何而求之曰如子祭祖先以氣類而求以我之氣感召便是祖先之氣故想【饒本作祭】之如在此感通之理也味道又問子之於祖先固是如此若祭其他鬼神則如之何有來享之意否曰子之於祖先固有顯然不易之理若祭其他亦祭其所當祭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如天子則祭天是其當祭亦有氣類烏得而不來歆乎諸侯祭社稷故今祭社亦是從氣類而祭烏得而不來歆乎今祭孔子必於學其氣類亦可想長孺因説祭孔子不當以塑像只當用木主曰向日白鹿洞欲塑孔子像於殿某謂不必但置一空殿臨時設席祭之不然只塑孔子坐於地下則可用籩豆簠簋今塑像髙髙在上而設器皿於地甚無義理【㦛】 汪徳輔問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齋戒祭祀則祖考來格若祭旁親及子亦是一氣猶可推也至於祭妻及外親則其精神非親之精神矣豈於此但以心感之而不以氣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無不感通盖本從一源中流出初無間隔雖天地山川鬼神亦然也【壯祖】 問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盖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諸侯祭國國之主與自家不相闗然而也呼唤得他聚盖為天地之氣便是他氣底毋就這毋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此謂無主後者祭時乃可以感通若有主後者祭時却也不感通用之曰若理不相闗則聚不得他若理相闗則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國也感他不得盖為他元是這國之主自家今主他國土地他無主後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子䝉】 問天地山川是有箇物事則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氣已散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氣如子孫有箇氣在此畢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來盖自厥初生民氣化之祖相傳到此只是此氣問祭先賢先聖如何曰有功徳在人人自當報之古人祀五帝只是如此後世有箇新生底神道縁衆人心邪向它它便盛如狄仁傑只留呉太伯伍子胥廟壊了許多廟其亦不能為害縁是他見得無這物事了因舉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不神【夔孫○賜録畧】 或問世有廟食之神緜歴數百年又何理也曰浸乆亦能散昔守南康縁乆旱不免遍禱於神忽到一廟但有三間敝屋狼藉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靈如響因有人來而帷中有神與之言者昔之靈如彼今之靈如此亦自可見【壯祖】 風俗尚鬼如新安等處朝夕如在鬼窟某一畨歸鄉里有所謂五通廟最靈怪衆人捧擁謂禍福立見居民纔出門便帶紙片入廟祈祝而後行士人之過者必以名紙稱門生某人謁廟某初還被宗人煎迫令去不往是夜㑹族人徃官司打酒有灰乍飲遂動臟腑終夜次日又偶有一蛇在堦旁衆人閧然以為不謁廟之故某告以臓腑是食物不著闗他甚事莫枉了五通中有某人是向學之人亦來勸徃云亦是從衆某告以從衆何為不意公亦以此語某幸歸此去祖墓甚近若能為禍福請即某於祖墓之旁甚便又云人做州郡須去淫祠若係勑額者則未可輕去【賀孫】 論神之事謂蜀中灌口二郎廟當初是李冰因開離堆有功立廟今來現許多靈怪乃是他第二兒子出來初間封為王後來徽宗好道謂他是甚麽真君遂改封為真君向張魏公用兵禱於其廟夜夢神語云我向來封為王有血食之奉故威福用得行今號為真君雖尊凡祭我以素食無血食之養故無威福之靈今須復封我為王當有威靈魏公遂乞復其封不知魏公是有此夢還是一時用兵托為此説今逐年人戸賽祭殺數萬來頭羊廟前積骨如山州府亦得此一項税錢利路又有梓潼神極靈今二箇神似乎割據了兩川大抵鬼神用生物祭者皆是假此生氣為靈古人釁鐘釁皆此意漢卿云季通説有人射虎見虎後數人隨著乃是為虎傷死之人生氣未散故結成此形先生曰仰山廟極壯大亦是占得山川之秀寺在廟後却幽靜廟基在山邊此山亦小但是來逺到此溪邊上外面羣山皆來朝寺基亦好大抵僧家寺基多是好處徃徃佛法入中國他們自㑹尋討今深山窮谷好處只得做僧寺若人家居必不可因言僧家虚誕向過雪峰見一僧云法堂上一木毬纔施主來做功徳便㑹熱某向他道和尚得恁不脱灑只要戀著這木毬要熱做甚因説路當可向年十嵗道人授以符印父兄知之取而焚之後來又自有漢卿云後來也疎脱先生曰人只了得每日與鬼做頭底是何如此無心得則鬼神服若是此心洞然無些子私累神如何不服【賀孫○淳同】 論及請紫姑神吟詩之事曰亦有請得正身出見其家小女子見不知此是何物且如衢州有一箇人事一箇神只録所問事目於紙而封之祠前少間開封而紙中自有答語這箇不知是如何【義剛】 問嘗問紫姑神云云曰是我心中有故應得應不得者是心中亦不知曲折也【方】 問道理有正則有邪有是則有非鬼神之事亦然世間有不正之鬼神謂其無此理則不可曰老子謂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若是王道修明則此等不正之氣都消鑠了【人傑○方録云老子云以道治世則其鬼不神此其理行正當事人自不作怪棄常則妖興】 朱子語類卷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 性理一 人物之性氣質之性 這㡬箇字自古聖賢上下數千年呼唤得都一般畢竟是聖學傳授不斷故能如此至春秋時此箇道理其傳猶未泯如劉定公論人受天地之中以生鄭子産論伯有為厲事其窮理煞精【廣】 天之生物也一物與一無妄【大推】 天下無無性之物盖有此物則有此性無此物則無此性【若海】 問五行均得太極否曰均問人具五行物只得一行曰物亦具有五行只是得五行之偏者耳【可學】 問性具仁義禮智曰此猶是説成之者性上面更有一隂一陽繼之者善只一隂一陽之道未知做人做物已具是四者雖尋常昆䖝之類皆有之只偏而不全濁氣間隔【徳明】 人物之性其賦形偏正固自合下不同然隨其偏正之中又自有清濁昏明之異【僴】 物物運動蠢然若與人無異而人之仁義禮智之粹然者物則無也【當時所記改人之之字為性字姑兩存之○節】 或問人物之性一源何以有異曰人之性論明暗物之性只是偏塞暗者可使之明已偏塞者不可使之通也横渠言凡物莫不有是性由通蔽開塞所以有人物之别而卒謂塞者牢不可開厚者可以開而開之也難薄者開之也易是也又問人之習為不善其溺已深者終不可復反矣曰勢極重者不可反亦在乎識之淺深與其用力之多寡耳【大推】 先生答黄商伯書有云論萬物之一原則理同而氣異觀萬物之異體則氣猶相近而理絶不同問理同而氣異此一句是説方付與萬物之初以其天命流行只是一般故理同以其二五之氣有清濁純駁故氣異下句是就萬物已得之後説以其雖有清濁之不同而同此二五之氣故氣相近以其昏明開塞之甚逺故理絶不同中庸是論其方付之初集注是看其已得之後曰氣相近如知寒煖識饑飽好生惡死趨利避害人與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蟻之君臣只是他義上有一㸃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㸃子明其他更推不去恰似鏡子其他處都暗了中間只有一兩㸃子光大凡物事禀得一邊重便占了其他底如慈愛底人少斷制斷制之人多殘忍盖仁多便遮了義義多便遮了那仁問所以婦人臨事多怕亦是氣偏了曰婦人之仁只流從愛上去【僴】 問人物皆禀天地之理以為性皆受天地之氣以為形若人品之不同固是氣有昏明厚薄之異若在物言之不知是所禀之理便有不全耶亦是縁氣禀之昏蔽故如此耶曰惟其所受之氣只有許多故其理亦只有許多如犬馬他這形氣如此故只㑹得如此事又問物物具一太極則是理無不全也曰謂之全亦可謂之偏亦可以理言之則無不全以氣言之【士毅録作以不能推言】則不能無偏故吕與叔謂物之性有近人之性者【如猫相乳之類温公集載他家一猫又更差異】人之性有近物之性者【如世上昏愚人○廣】 問氣質有昏濁不同則天命之性有偏全否曰非有偏全謂如日月之光若在露地則盡見之若在蔀屋之下有所蔽塞有見有不見昏濁者是氣昏濁了故自蔽塞如在蔀屋之下然在人則蔽塞有可通之理至於禽獸亦是此性只被他形體所拘生得蔽隔之甚無可通處至於虎狼之仁豺獺之祭蜂蟻之義却只通這些子譬如一隙之光至於獼猴形狀類人便最靈於他物只不㑹説話而已到得蠻獠便在人與禽獸之間所以終難改【㽦】 性如日光人物所受之不同如隙竅之受光有大小也人物被形質局定了也是難得開廣如螻蟻如此小便只知得君臣之分而已【僴】 或説人物性同曰人物性本同只氣禀異如水無有不清傾放白碗中是一般色及放黑碗中又是一般色放青碗中又是一般色又曰性最難説要説同亦得要説異亦得如隙中之日隙之長短大小自是不同然却只是此日【夔孫】 人物之生天賦之以此理未嘗不同但人物之禀受自有異耳如一江水你將杓去取只得一杓將碗去取只得一碗至於一桶一缸各自隨器量不同故理亦隨以異【僴】 問人則能推物則不能推曰謂物無此理不得只是氣昏一似都無了【夔孫】 天地間非特人為至靈自家心便是鳥獸草木之心但人受天地之中而生耳【敬仲】 某有疑問呈先生曰人物之性有所謂同者又有所謂異者知其所以同又知其所以異然後可以論性矣夫太極動而二氣形二氣形而萬化生人與物俱本乎此則是其所謂同者而二氣五行絪緼交感萬變不齊則是其所謂異者同者其理也異者其氣也必得是理而後有以為人物之性則其所謂同然者固不得而異也必得是氣而後有以為人物之形則所謂異者亦不得而同也是以先生於大學或問因謂以其理而言之則萬物一原固無一物貴賤之殊以其氣而言之則得其正者通者為人得其偏且塞者為物是以或貴或賤而有所不能齊者盖以此也然其氣雖有不齊而得之以有生者在人物莫不皆有理雖有所謂同而得之以為性者人則獨異於物故為知覺為運動者此氣也為仁義為禮智者此理也知覺運動人能之物亦能之而仁義禮智則物固有之而豈能全之乎今告子乃欲指其氣而遺其理梏於其同者而不知其所謂異者此所以見闢於孟子而先生於集註則亦以為以氣言之則知覺運動人物若不異以理言之則仁義禮智之禀非物之所能全也於此則言氣同而理異者所以見人之為貴非物之所能並於彼則言理同而氣異者所以見太極之無虧欠而非有我之所得為也以是觀之尚何疑哉有以集注或問異同為疑者答之如此未知是否先生批云此一條論得甚分明昨晚朋友正有講及此者亦已略為言之然不及此之有條理也【枅】 子晦問人物清明昏濁之殊徳輔因問堯舜之氣常清明沖和何以生丹朱商均曰氣偶然如此如瞽瞍生舜是也某曰瞽瞍之氣有時而清明堯舜之氣無時而昏濁先生答之不詳次日廖再問恐是天地之氣一時如此曰天地之氣與物相通只借從人軀殻裡過來【徳輔】 問虎狼之父子蜂蟻之君臣豺獺之報本睢鳩之有别物雖得其一偏然徹頭徹尾得義理之正人合下具此天命之全體乃為物欲氣禀所昏反不能如物之能通其一處而全盡何也曰物只有這一處通便却專人卻事事理㑹得些便却泛泛所以易昏【銖】 虎遇藥箭而死也直去不囘虎是剛勁之物便死得也公正【僴】 有飛蟻爭集於燭而死指而示諸生曰此飛而亢者便是屬隂便是成之者性莊子謂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道夫】 問人與物以氣禀之偏全而不同不知草木如何曰草木之氣又别他都無知了【廣】 一草一木皆天地和平之氣【人傑】 天下之物至㣲至細者亦皆有心只是有無知覺處爾且如一草一木向陽處便生向隂處便憔悴他有箇好惡在裡至大而天地生出許多萬物運轉流通不停一息四時晝夜恰似有箇物事積踏恁地去天地自有箇無心之心復卦一陽生於下這便是生物之心又如所謂惟皇上帝降於下民天道福善禍淫這便自分明有箇人在裏主宰相似心是他本領情是他箇意思又問如何見天地之情曰人正大便也見得天地之情正大天地只是正大未嘗有些子邪處未嘗有些子小處又曰且如今言藥性熱藥何嘗有性只是他所生恁地【道夫】 徐子融以書問枯槁之中有性有氣故附子熱大黄寒此性是氣質之性陳才卿謂即是本然之性先生曰子融認知覺為性故以此為氣質之性性即是理有性即有氣是他禀得許多氣故亦只有許多理才卿謂有性無仁先生曰此説亦是是他元不曾禀得此道理惟人則得其全如動物則又近人之性矣故吕氏云物有近人之性人有近物之性盖人亦有昏愚之甚者然動物雖有知覺才死則其形骸便腐壊植物雖無知覺然其質却堅乆難壊【廣】 問曾見答余方叔書以為枯槁有理不知枯槁瓦礫如何有理曰且如大黄附子亦是枯槁然大黄不可為附子附子不可為大黄【節】 問枯槁之物亦有性是如何曰是他合下有此理故云天下無性外之物因行街云階磚便有磚之理因坐云竹椅便有竹椅之理枯槁之物謂之無生意則可謂之無生理則不可如朽木無所用止可付之爨竈是無生意矣然燒甚麽木則是甚麽氣亦各不同這是理元如此【賀孫】 問枯槁有理否曰才有物便有理天不曾生箇筆人把兔毫來做筆才有筆便有理又問筆上如何分仁義曰小小底不消恁地分仁義【節】 問理是人物同得於天者如物之無情者亦有理否曰固是有理如舟只可行之於水車只可行之於陸【祖道】 季通云在陸者不可以入水在水者不可以居陸在陸者陽多而隂少在水者隂多而陽少若出水入陸則獺之類是也【端䝉】 草木都是得隂氣走飛都是得陽氣各分之草是得隂氣木是得陽氣木堅走獸是得隂氣飛鳥是得陽氣故獸伏草而鳥棲木然獸又有得陽氣者如猿猴之類是也鳥又有得隂氣者如雉鵰之類是也唯草木都是隂氣然却有隂中陽陽中隂者【端】 問物有夏秋間生者曰生得較遲他又自有箇小四時【方子】 問動物有知植物無知何也曰動物有血氣故能知植物雖不可言知然一般生意亦可黙見若戕賊之便枯悴不復恱懌【池本作澤】亦似有知者嘗觀一般花樹朝日照曜之時欣欣向榮有這生意皮包不住自逬出來若枯枝老葉便覺憔悴盖氣行已過也問此處見得仁意否曰只看戕賊之便彫瘁亦是義底意思因舉康節云植物向下【頭向下】本乎地者親下故濁動物向上【人頭向上】本乎天者親上故清獼猴之類能如人立故特靈怪如鳥獸頭多横生故有知無知相半【徳明○銖録云本乎天者親上凡動物首向上是親乎上人類是也本乎地者親下凡植物本向下是親乎下草木是也禽獸首多横所以無智此康節説】 純叟言枇杷具四時之氣秋結菩蕾冬花春實夏熟才熟後又結蓓蕾先生顧謂徳明曰如此看去【意謂生理循環也○徳明】 冬間花難謝如水仙至脆弱亦耐乆如梅花蠟梅皆然至春花則易謝若夏間花則尤甚矣如葵榴荷花只開得一日必竟冬時其氣貞固故難得謝若春夏間才發便發盡了故不能乆又云大凢花頭大者易謝果實亦然如梨樹極易得衰將死時須猛結一年實了死此亦是氣將脱也【廣】 看茄子内一粒是箇生性【方】 問命之不齊恐不是真有為之賦予如此只是二氣錯綜參差隨其所值因各不齊皆非人力所與故謂之天所命否曰只是從大原中流出來模様似恁地不是真有為之賦予者那得箇人在上面分付這箇詩書所說便似有箇人在上恁地如帝乃震怒之類然這箇亦只是理如此天下莫尊於理故以帝名之惟皇上帝降於下民降便有主宰意問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萬物盈乎兩間生生不窮日徃則月來寒徃則暑來風雷之所以鼓動山川之所以流峙皆蒼蒼者實有以主其造化之權邪抑只是太極為萬化樞紐故萬物自然如此曰此與前只一意【淳○以下論氣質之性】 語厚之昨晩說造化為性不是造化已是形而下所以造化之理是形而上蜚卿問純亦不已是理是氣曰是理天命之謂性亦是理天命如君之命令性如受職於君氣如有能守職者有不能守職者某問天命之謂性只是主理言纔説命則氣亦在其間矣非氣則何以為人物理何所受曰極是極是子思且就總㑹處言此處最好看【可學】 因看㽦等説性曰論性要須先識得性是箇甚麽様物事【必大録此下云性畢竟無形影只是心中所有底道理是也】程子性即理也此説最好今且以理言之畢竟却無形影只是這一箇道理在人仁義禮智性也然四者有何形狀亦只是有如此道理有如此道理便做得許多事出來所以能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也譬如論藥性性寒性熱之類藥上亦無討這形狀處只是服了後却做得冷做得熱底便是性便只是仁義禮智孟子説仁義禮智根於心如曰惻隠之心便是心上説情又曰邵堯夫説性者道之形體心者性之郛郭此説甚好盖道無形體只性便是道之形體然若無箇心却將性在甚處須是有箇心便収拾得這性發用出來盖性中所有道理只是仁義禮智便是實理吾儒以性為實釋氏以性為空若是指性來做心説則不可今人徃徃以心來説性須是先識得方可説【必大録云若指有知覺為性只是説得心字】如有天命之性便有氣質若以天命之性為根於心則氣質之性又安頓在何處謂如人心惟危道心惟㣲都是心不成只道心是心人心不是心又曰喜怒哀樂未發之時只是渾然所謂氣質之性亦皆在其中至於喜怒哀樂却只是情又曰只管説出語言理㑹得只見事多却不如都不理㑹得底又曰然亦不可含糊亦要理㑹得箇名義著落【㽦○人傑必大録小異】 天命之謂性命便是告劄之類性便是合當做底職事如主簿銷注縣尉廵捕心便是官人氣質便是官人所習尚或寛或猛情便是當㕔處斷事如縣尉捉得賊情便是發用處性只是仁義禮智所謂天命之與氣質亦相滚同才有天命便有氣質不能相離若闕一便生物不得既有天命須是有此氣方能承當得此理若無此氣則此理如何頓放【必大録此云有氣質之性無天命之性亦做人不得有天命之性無氣質之性亦做人不得】天命之性本未嘗偏但氣質所禀却有偏處氣有昏明厚薄之不同然仁義禮智亦無闕一之理但若惻隠多便流為姑息柔懦若羞惡多便有羞惡其所不當羞惡者且如言光必有鏡然後有光必有水然後有光光便是性鏡水便是氣質若無鏡與水則光亦散矣謂如五色若頓在黑多處便都黑了入在紅多處便都紅了却㸔你稟得氣如何然此理却只是善既是此理如何得惡所謂惡者却是氣也孟子之論盡是説性善至有不善説是陷溺是説其初無不善後來方有不善耳若如此却似論性不論氣有些不備却得程氏説出氣質來接一接便接得有首尾一齊圓備了又曰才又在氣質之下如退之説三品等皆是論氣質之性説得儘好只是不合不説破箇氣質之性却只是做性説時便不可如三品之説便分將來何止三品雖千百可也若荀揚則是論氣而不論性故不明既不論性便却將此理來昏了又曰臯陶謨中所論寛而栗等九徳皆是論及氣質之意只不曾説破氣質耳伯豐曰匡衡疏中説治性之道亦是説氣質㽦謂寛而栗等而下一字便是功夫先生皆然之或問若是氣質不善可以變否曰須是變化而反之如人一已百人十已千則雖愚必明雖柔必強【㽦】 人之所以生理與氣合而已天理固浩浩不窮然非是氣則雖有是理而無所湊泊故必二氣交感凝結生聚然後是理有所附著凡人之能言語動作思慮營為皆氣也而理存焉故發而為孝弟忠信仁義禮智皆理也然而二氣五行交感萬變故人物之生有精粗之不同自一氣而言之則人物皆受是氣而生自精粗而言則人得其氣之正且通者物得其氣之偏且塞者惟人得其正故是理通而無所塞物得其偏故是理塞而無所知且如人頭圓象天足方象地平正端直以其受天地之正氣所以識道理有知識物受天地之偏氣所以禽獸横生草木頭生向下尾反在上物之間有知者不過只通得一路如烏之知孝獺之知祭犬但能守禦牛但能耕而已人則無不知無不能人所以與物異者所爭者此耳然就人之所禀而言又有昏明清濁之異故上知生知之資是氣清明純粹而無一毫昏濁所以生知安行不待學而能如堯舜是也其次則亞於生知必學而後知必行而後至又其次者資禀既偏又有所蔽須是痛加工夫人一已百人十已千然後方能及亞於生知者及進而不已則成功一也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㡬希人物之所以異只是爭這些子若更不能存得則與禽獸無以異矣某年十五六時讀中庸人一已百人十已千一章因見吕與叔解得此段痛快讀之未嘗不竦然警厲奮發人若有向學之志須是如此做工夫方得【僴】 問氣質之性曰纔説性時便有些氣質在裡若無氣質則這性亦無安頓處所以繼之者只説得善到成之者便是性【榦】 性只是理然無那天氣地質則此理沒安頓處但得氣之清明則不蔽錮此理順發出來蔽錮少者發出來天理勝蔽錮多者則私欲勝便見得本原之性無有不善孟子所謂性善周子所謂純粹至善程子所謂性之本與夫反本窮源之性是也只被氣質有昏濁則隔了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學以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矣故説性須兼氣質説方備人 天命之性若無氣質却無安頓處且如一勺水非有物盛之則水無歸著程子云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則不是所以發明千古聖賢未盡之意甚為有功大抵此理有未分曉處秦漢以來傳記所載只是説夢韓退之畧近似千有餘年得程先生兄弟出來此理益明且如唐劉知㡬之子云注述六經之㫖世俗陶陶知我者希不知其書如何説想亦是擔當不得如果能曉得此理如何不與大家知【賀孫】 性只是理氣質之性亦只是這裡出若不從這裡出有甚歸著如云人心惟危道心惟㣲道心固是心人心亦心也横渠言心統性情【人傑】 論天地之性則專指理言論氣質之性則以理與氣雜而言之未有此氣己有此性氣有不存而性却常在雖其方在氣中然氣自是氣性自是性亦不相夾雜至論其徧體於物無處不在則又不論氣之精粗莫不有是理人 性非氣質則無所寄氣非天性則無所成【道夫】 蜚卿問氣質之性曰天命之性非氣質則無所寓然人之氣禀有清濁偏正之殊故天命之性亦有淺深厚薄之異要亦不可不謂之性舊見病翁云伊川言氣質之性正猶佛書所謂水中鹽味色裡膠清又問孟子言性與伊川如何曰不同孟子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伊川是兼氣質而言要之不可離也所以程子云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而某於太極解亦云所謂太極者不離乎隂陽而為言亦不雜乎隂陽而為言【道夫○閎祖録云氣禀之偏難除釋氏云如水中鹽色中膠取不出也病翁愛説此】 性即理也當然之理無有不善者故孟子之言性指性之本而言然必有所依而立故氣質之禀不能無淺深厚薄之别孔子曰性相近也兼氣質而言【砥】 天地間只是一箇道理性便是理人之所以有善有不善只縁氣質之禀各有清濁【去偽】 人所禀之氣雖皆是天地之正氣但滚來滚去便有昏明厚薄之異盖氣是有形之物才是有形之物便自有美有惡也【廣】 氣質之性便只是天地之性只是這箇天地之性却從那裏過好底性如水氣質之性如殺些醬與鹽便是一般滋味【僴】 問天理變易無窮由一隂一陽生生不窮繼之者善全是天理安得不善孟子言性之本體以為善者是也二氣相軋相取相合相乖有平易處有傾側處自然有善有惡故禀氣形者有惡有善何足怪語其本則無不善也曰此却無過丁復之曰先生解中庸大本云云曰既謂之大本只是理善而已才説人欲便是氣也亦安得無本但大本中元無此耳【大雅】 問理無不善則氣胡為有清濁之殊曰才説著氣便自有寒有熱有香有臭【儒用】 二氣五行始何嘗不正只滚來滚去便有不正【如陽為剛躁隂為重濁之類○士毅】 氣升降無時止息理只附氣惟氣有昏濁理亦隨而間隔【徳明】 人性本善無許多不美不知那許多不美是甚麽物事【振】 問趙書記一日問浩如何是性浩對以伊川曰孟子言性善是極本窮原之性孔子言性相近是氣質之性起云安得有兩様只有中庸説天命之謂性自分明曰公當初不曽問他既謂之善固無兩般才説相近須有兩様便自説不得因問天命之謂性還是極本窮原之性抑氣質之性曰是極本窮原之性天之所以命只是一般縁氣質不同遂有差殊孟子分明是於人身上挑出天之所命者説與人要見得本原皆善【浩】 人之性皆善然而有生下來善底有生下來便惡底此是氣禀不同且如天地之運萬端而無窮其可見者日月清明氣和正之時人生而禀此氣則為清明渾厚之氣須做箇好人若是日月昏暗寒暑反常皆是天地之戾氣人若禀此氣則為不好底人何疑人之為學却是要變化氣禀然極難變化如孟子道性善不言氣禀只言人皆可以為堯舜若勇猛直前氣稟之偏自消功夫自成故不言氣禀看來吾性既善何故不能為聖賢却是被這氣禀害如氣禀偏於剛則一向剛暴偏於柔則一向柔弱之類人一向推托道氣禀不好不向前又不得一向不察氣禀之害只昏昏地去又不得須知氣禀之害要力去用功克治裁其勝而歸於中乃可濓溪云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故聖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惡自至其中而止矣責沈言氣質之用狹道學之功大【璘】 問孟子言性善伊川謂是極本窮原之性孔子言性相近伊川謂是氣質之性固已曉然中庸所謂天命之謂性不知是極本窮原之性是氣質之性曰性也只是一般天之所命何嘗有異正縁氣質不同便有不相似處故孔子謂之相近孟子恐人謂性元來不相似遂於氣質内挑出天之所命者説與人道性無有不善即子思所謂天命之謂性也【浩】 問孔子已説繼之者善成之者性如何人尚未知性到孟子方才説出到周先生方説得盡曰孔子説得細膩説不曾了孟子説得麄説得踈畧孟子不曾推原原頭不曾説上面一截只是説成之者性也【義剛】 孟子言性只説得本然底論才亦然荀子只見得不好底揚子又見得半上半下底韓子所言却是説得稍近盖荀揚説既不是韓子看來端的見有如此不同故有三品之説然惜其言之不盡少得一箇氣字耳程子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盖謂此也【力行】 孟子未嘗説氣質之性程子論性所以有功於名教者以其發明氣質之性也以氣質論則凡言性不同者皆氷釋矣退之言性亦好但不知氣質之性耳【人傑】 亞夫問氣質之説起於何人曰此起於張程某以為極有功於聖門有補於後學讀之使人深有感於張程前此未曾有人説到此如韓退之原性中説三品説得也是但不曾分明説是氣質之性耳性那裡有三品來孟子説性善但説得本原處下面却不曾説得氣質之性所以亦費分疏諸子説性惡與善惡混使張程之説早出則這許多説話自不用紛爭故張程之説立則諸子之説泯矣因舉横渠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又舉明道云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則不是且如只説箇仁義禮智是性世間却有生出來便無狀底是如何只是氣禀如此若不論那氣這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備若只論氣禀這箇善這箇惡却不論那一原處只是這箇道理又却不明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㑹得後都無人説這道理謙之問天地之氣當其昏明駁雜之時則其理亦隨而昏明駁雜否曰理却只恁地只是氣自如此又問若氣如此理不如此則是理與氣相離矣曰氣雖是理之所生然既生出則理管他不得如這理寓於氣了日用間運用都由這箇氣只是氣強理弱譬如大禮赦文一時將税都放了相似有那村知縣硬自捉縛須要他納縁被他近了更自呌上面不應便見得那氣粗而理㣲又如父子若子不肖父亦管他不得聖人所以立教正是要救這些子【時舉○柄録云問天地之性既善則氣禀之性如何不善曰理固無不善才賦於氣質便有清濁偏正剛柔緩急之不同盖氣強而理弱理管攝他不得如父子本是一氣子乃父所生父賢而子不肖父也管他不得又如君臣同心一體臣乃君所命上欲行而下阻格上之人亦不能一一去督責得他】 問人之徳性本無不備而氣質所賦鮮有不偏將性對氣字看性即是此理理無不善者因堕在形氣中故有不同所謂氣質之性者是如此否曰固是但氣禀偏則理亦欠闕了問徳不勝氣性命於氣徳勝其氣性命於徳所謂勝者莫是指人做處否曰固是又問性命於氣是性命都由氣則性不能全其本然命不能順其自然性命於徳是性命都由徳則性能全天性命能順天理否曰固是又問横渠論氣質之性却分曉明道生之謂性一章却難曉曰它中間性有兩三説須子細看問云生之謂性它這一句且是説禀受處否曰是性即氣氣即性它這且是滚説性便是理氣便是氣是未分别説其實理無氣亦無所附又問人生氣禀理有善惡云云善固性也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看來善固性也固是若云惡亦不可不謂之性則此理本善因氣而鶻突雖是鶻突然亦是性也曰它原頭處都是善因氣偏這性便偏了然此處亦是性如人渾身都是惻隠而無羞惡都羞惡而無惻隠這箇便是惡徳這箇唤做性却不是如墨子之心本是惻隠孟子推其到得無父處這箇便是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又問生之謂性人生而靜以上云云便己不是性也看此㡬句是人物未生以前説性不得性字是人物己生方著得性字故才説性便是落於氣而非性之本體矣曰它這是合理氣一滚説到孟子説性便是從中間斡出好底説故謂之善又問所謂繼之者善者猶水流而就下也皆水也有流而至海云云曰它這是兩箇譬喻水之就下處它這下更欠言語要須為它作文補這裡始得它當時只是滚説了盖水之就下便是喻性之善如孟子所謂過顙在山雖不是順水之性然不謂之水不得這便是前面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之説到得説水之清却依舊是譬喻問它後面有一句説水之清則性善之謂也意却分曉曰固是它這一段説得詳了又問此理天命也它這處方提起以此理説則是純指上面天理而言不雜氣説曰固是又曰理離氣不得而今講學用心著力却是用這氣去尋箇道理【䕫孫】 先生言氣質之性曰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淨器盛之則清以不淨之器盛之則臭以汙泥之器盛之則濁本然之清未嘗不在但既臭濁猝難得便清故雖愚必明雖柔必強也煞用氣力然後能至某嘗謂原性一篇本好但言三品處欠箇氣字欠箇來厯處却成天合下生出三般人相似孟子性善似也少箇氣字【砥○伯羽録云大抵孟子説話也間或有些子不都是處只被他才髙當時無人抵得他告子口更不曾得開】 性如水流於清渠則清流入汙渠則濁氣質之清者正者得之則全人是也氣質之濁者偏者得之則昧禽獸是也氣有清濁人則得其清者禽獸則得其濁者人大體本清故異於禽獸亦有濁者則去禽獸不逺矣【節】 有是理而後有是氣有是氣則必有是理但禀氣之清者為聖為賢如寳珠在清冷水中其氣之濁者為愚為不肖如珠在濁水中所謂明明徳者是就濁水中揩拭此珠也物亦有是理又如寳珠落在至汙濁處然其所禀亦間有些明處就上面便自不昧如虎狼之父子蜂蟻之君臣豺獺之報本睢鳩之有别曰仁獸曰義獸是也【儒用】 理在氣中如一箇明珠在水裡理在清底氣中如珠在那清底水裡面透底都明理在濁底氣中如珠在那濁底水裡面外面更不見光明處問物之塞得甚者雖有那珠如在深泥裡面更取不出曰也是如此【胡泳】 敬子謂性所發時無有不善雖氣禀至惡者亦然但方發之時氣一乗之則有善有不善耳僴以為人心初發有善有惡所謂㡬善惡也初發之時本善而流入於惡者此固有之然亦有氣禀昏愚之極而所發皆不善者如子越椒之類是也且以中人論之其所發之不善者固亦多矣安得謂之無不善邪曰不當如此説如此説得不是此只當以人品賢愚清濁論有合下發得善底也有合下發得不善底也有發得善而為物欲所奪流入於不善底極多般様今有一様人雖無事在這裡坐他心裡也只思量要做不好事如蛇虺相似只欲咬人他有甚麽發得善明道説水處最好皆水也有流而至海終無所汚有流而未逺固已漸濁有流而甚逺方有所濁有濁之多者濁之少者只可如此説【僴】 或問氣稟有清濁不同曰氣禀之殊其類不一非但清濁二字而已今人有聰明事事曉者其氣清矣而所為未必皆中於理則是其氣不醇也有謹厚忠信者其氣醇矣而所知未必皆達於理則是其氣不清也推此求之可見 問季通主張氣質太過曰形質也是重且如水之氣如何似長江大河有許多洪流金之氣如何似一塊鐡恁地硬形質也是重被此生壊了後理終是抝不轉來又曰孟子言人所以異於禽獸者㡬希不知人何故與禽獸異又言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與不知人何故與牛犬異此兩處似欠中間一轉語須著説是形氣不同故性亦少異始得恐孟子見得人性同處自是分曉直截却於這些子未甚察又曰了翁云氣質之用狹道學之功大與季通説正相反若論其至不可只靠一邊如了翁之説則何故自古只有許多聖賢如季通之説則人皆委之於生質更不修為須是看人功夫多少如何若功夫未到則氣質之性不得不重若功夫至則氣質豈得不聽命於義理也須著如此説方盡【閎祖】 人性雖同禀氣不能無偏重有得木氣重者則惻隠之心嘗多而羞惡辭遜是非之心為其所塞而不發有得金氣重者則羞惡之心常多而惻隠辭遜是非之心為其所塞而不發水火亦然唯隂陽合徳五性全備然後中正而為聖人也【閎祖】 性有濁者如得木氣多者仁較多金氣多者義較多【揚】先生曰人有敏於外而内不敏又有敏於内而外不敏如何曰莫是禀氣強弱曰不然淮南子曰金水内明日火外明氣偏於内故内明氣偏於外則外明【可學】 氣禀所拘只通得一路極多様或厚於此而薄於彼或通於彼而塞於此有人能盡通天下利害而不識義理或工於百工技藝而不解讀書如虎豹只知父子蜂蟻只知君臣惟人亦然或知孝於親而薄於他人如明皇友愛諸弟長枕大被終身不變然而為君則殺其臣為父則殺其子為夫則殺其妻便是有所通有所蔽是他性中只通得一路故於他處皆碍也是氣禀也是利害昏了又問以堯為父而有丹朱以鯀為父而有禹如何曰這箇又是二氣五行交際運行之際有清濁人適逢其㑹所以如此如算命推五星隂陽交際之氣當其好者則質美逢其惡者則不肖又非人之氣所能與也【僴】 問人有強弱由氣有剛柔若人有技藝之類如何曰亦是氣如今人看五行亦推測得些小曰如才不足人明得理可為否曰若明得盡豈不可為所謂克念作聖是也然極難若只明得一二如何做得曰温公論才徳如何曰他便專把朴者為徳殊不知聰明果敢正直中和亦是才亦是徳【可學】 或問人禀天地五行之氣然父母所生與是氣相值而然否曰便是這氣須從人身上過來今以五行枝榦推筭人命與夫地理家推擇山林向背皆是此理然又有異處如磁窰中器物聞説千百件中或有一件紅色大段好者此是異禀惟人亦然瞽鯀之生舜禹亦猶是也【人傑】 問臨漳士友録先生語論氣之清濁處甚詳曰粗説是如此然天地之氣有多少般問堯舜生丹均瞽䏂生舜事恐不全在人亦是天地之氣曰此類不可曉人氣便是天地之氣然就人身上透過如魚在水水入口出腮但天地公共之氣人不得擅而有之【徳明】 亞夫曰性如日月氣濁者如雲霧先生以為然【節】人性如一團光煨在灰裡撥開便明【椿】 問氣禀云云曰天理明則彼如何著得【可學】 問人有常言某人性如何某物性如何某物性熱某物性冷此是兼氣質與所禀之理而言否曰然【僴】 問指屋柱云此理也曲直性也所以為曲直命也曲直是説氣禀曰然【可學】 質並氣而言則是形質之質若生質則是資質之質復舉了翁責沈説曰他説多是禪不知此數句如何恁説得好【義剛】 性者萬物之原而氣禀則有清濁是以有聖愚之異命者萬物之所同受而隂陽交運參差不齊是以五福六極值遇不一【端○以下兼言命】 安卿問命字有專以理言者有專以氣言者曰也都相離不得盖天非氣無以命於人人非氣無以受天所命【道夫】 問先生説命有兩種一種是貧富貴賤死生壽夭一種是清濁偏正智愚賢不肖一種屬氣一種屬理以僴觀之兩種皆似屬氣盖智愚賢不肖清濁偏正亦氣之所為也曰固然性則命之理而已【僴】 問性分命分何以别曰性分是以理言之命分是兼氣言之命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若性分則又都一般此理聖愚賢否皆同【淳○㝢録少異】 命之一字如天命謂性之命是言所禀之理也性也有命焉之命是言所禀之分有多寡厚薄之不同也【伯羽】 問天命謂性之命與死生有命之命不同何也曰死生有命之命是帶氣言之氣便有禀得多少厚薄之不同天命謂性之命是純乎理言之然天之所命畢竟皆不離乎氣但中庸此句乃是以理言之孟子謂性也有命焉此性是兼氣禀食色言之命也有性焉此命是帶氣言之性善又是超出氣説【淳】 問子罕言命若仁義禮智五常皆是天所命如貴賤死生壽夭之命有不同如何曰都是天所命禀得精英之氣便為聖為賢便是得理之全得理之正禀得清明者便英爽禀得敦厚者便温和禀得清髙者便貴禀得豐厚者便富禀得乆長者便壽禀得衰頽薄濁者【一本作衰落孤單者便為貧為賤為夭】便為愚不肖為貧為賤為夭天有那氣生一箇人出來便有許多物隨他來又曰天之所命固是均一到氣禀處便有不齊看其禀得來如何禀得厚道理也備嘗謂命譬如朝廷誥勑心譬如官人一般差去做官性譬如職事一般郡守便有郡守職事縣令便有縣令職事職事只一般天生人教人許多道理便是付人許多職事【别本云道理只一般】氣禀譬如俸給貴如官髙者賤如官卑者富如俸厚者貧如俸薄者夀如三兩年一任又再任者夭者如不得終任者朝廷差人做官便有許多物一齊趂【一作隨】後來横渠云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故氣質之性君子有弗性焉如禀得氣清明者這道理只在裡面禀得昏濁者這道理也只在裡面只被昏濁遮蔽了譬之水清底裡面纎毫皆見渾底便見不得孟子説性善他只見得大本處未説得氣質之性細碎處程子謂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則不是孟子只論性不論氣便不全備論性不論氣這性説不盡論氣不論性性之本領處又不透徹荀韓諸人雖是論性其實只説得氣荀子只見得不好人底性便説做惡揚子見半善半惡底人便説善惡混韓子見天下有許多般人所以立為三品之説就三子中韓子説又較近他以仁義禮智為性以喜怒哀樂為情只是中間過接處少箇氣字【㝢○淳録自横渠以下同】 問顔淵不幸短命伯牛死曰命矣夫孔子得之不得曰有命如此之命與天命謂性之命無分别否曰命之正者出於理命之變者出於氣質要之皆天所付予孟子曰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但當自盡其道則所值之命皆正命也因問如今數家之學如康節之説謂皆一定而不可易如何曰也只是隂陽盛衰消長之理大數可見然聖賢不曾主此説如今人説康節之數謂他説一事一物皆有成敗之時都説得膚淺了【木之】 或問亡之命矣夫此命是天理本然之命否曰此只是氣禀之命富貴死生禍福貴賤皆禀之氣而不可移易者祖道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與五十知天命兩命字如何曰不知命亦是氣禀之命知天命則是聖人知其性中四端之所自來如人看水一般常人但見為水流聖人便知得水之發源處【祖道】 聞一問亡之命矣夫此命字是就氣禀上説曰死生壽夭固是氣之所禀只看孟子説性也有命焉處便分曉擇之問不知命與知天命之命如何曰不同知天命謂知其理之所自來譬之於水人皆知其為水聖人則知其發源處如不知命處却是説死生壽夭貧富貴賤之命也然孟子又説當順受其正若一切任其自然而立乎巖墻之下則又非其正也因言上古天地之氣其極清者生為聖人君臨天下安享富貴又皆享上壽及至後世多反其常衰周生一孔子終身不遇壽止七十有餘其稟得清明者多夭折暴横者多得志舊看史傳見盜賊之為君長者欲其速死只是不死為其全得壽考之氣也【人傑】 履之説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因問得清明之氣為聖賢昏濁之氣為愚不肖氣之厚者為富貴薄者為貧賤此固然也然聖人得天地清明中和之氣宜無所虧欠而夫子反貧賤何也豈得運使然邪抑其所禀亦有不足邪曰便是禀得來有不足他那清明也只管得做聖賢却管不得那富貴禀得那髙底則貴禀得厚底則富禀得長底則壽貧賤夭者反是夫子雖得清明者以為聖人然禀得那低底薄底所以貧賤顔子又不如孔子又禀得那短底所以又天又問一隂一陽宜若停匀則賢不肖宜均何故君子常少而小人常多曰自是他那物事駁雜如何得齊且以撲錢譬之純者常少不純者常多自是他那氣駁雜或前或後所以抝不能得他却如何得均平且以一日言之或隂或晴或風或雨或寒或熱或清爽或鶻突一日之間自有許多變便可見矣又問雖是駁雜然畢竟不過只是一隂一陽二氣而已如何㑹恁地不齊曰便是不如此若只是兩箇單底隂陽則無不齊縁是他那物事錯揉萬變所以不能得他恰好又問如此則天地生聖賢又只是偶然不是有意矣曰天地那裡説我特地要生箇聖賢出來也只是氣數到那裡恰相湊著所以生出聖賢及至生出則若天之有意焉耳又問康節云陽一而隂二所以君子少而小人多此語是否曰也説得來自是那物事好底少而惡底多且如面前事也自是好底事少惡底事多其理只一般【僴】 敬子問自然之數曰有人禀得氣厚者則福厚氣薄者則福薄禀得氣之華美者則富盛衰颯者則卑賤氣長者則壽氣短者則夭折此必然之理問神仙之説有之乎曰誰人説無誠有此理只是他那工夫大難做除非百事棄下辦得那般工夫方做得又曰某見名寺中所畫諸祖師人物皆魁偉雄傑宜其傑然有立如此所以妙喜賛某禪師有曰當初若非這箇定是做箇渠魁觀之信然其氣貎如此則世之所謂富貴利達聲色貨利如何籠絡得他住他視之亦無足以動其心者或問若非佛氏収拾去能從吾儒之教不知如何曰他又也未是那無文王猶興底只是也須做箇特立獨行底人所為必可觀若使有聖人収拾去可知大好只是當時吾道黑淬淬地只有些章句詞章之學他如龍如虎這些藝解都束他不住必決去無疑也煞被他引去了好人可畏可畏【僴】 問富貴有命如後世鄙夫小人當堯舜三代之世如何得富貴曰當堯舜三代之世不得富貴在後世則得富貴便是命曰如此則氣禀不一定曰以此氣遇此時是他命好不遇此時便是有所謂資適逢世是也如長平死者四十萬但遇白起便如此只他相撞著便是命【可學】 問前日嘗説鄙夫富貴事今云富貴貧賤是前定如何曰恁地時節氣亦自别後世氣運漸乖如古封建畢竟是好人在上到春秋乃生許多逆賊今儒者多歎息封建不行然行著亦可慮且如天子必是太平聖哲為之後世如秦始皇在上乃大無道人如漢髙祖乃崛起田野此豈不是氣運顛倒問此是天命否曰是【可學】 人之禀氣富貴貧賤長短皆有定數寓其中禀得盛者其中有許多物事其來無窮亦無盛而短者若木生於山取之或貴而為棟梁或賤而為厠料皆其生時所禀氣數如此定了【】 朱子語類卷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 性理二 性情心意等名義 問天與命性與理四者之别天則就其自然者言之命則就其流行而賦於物者言之性則就其全體而萬物所得以為生者言之理則就其事事物物各有其則者言之到得合而言之則天即理也命即性也性即埋也是如此否曰然但如今人説天非蒼蒼之謂據某看來亦捨不得這箇蒼蒼底【賀孫○以下論性命】 理者天之體命者理之用性是人之所受情是性之用【道夫】 命猶誥勅性猶職事情猶施設心則其人也【賀孫】 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賦者命也所賦者氣也受者性也所受者氣也【㝢】 道即性性即道固只是一物然須看因甚唤做性因甚唤做道【淳○以下論性】 性即理也在心唤做性在事唤做理【燾】 生之理謂性【節】 性只是此理【節】 性是合當底【同】 性則純是善底【同】 性則天生成許多道理【同】 性是許多理散在處為性【同】 問性既無形復言以理理又不可見曰父子有父子之理君臣有君臣之理【節】 性是實理仁義禮智皆具【徳明】 問性固是理然性之徳還是就人生禀得言之否曰繼之者善成之者性這箇理在天地間時只是善無有不善者生物得來方始名曰性要之這理在天則曰命在人則曰性【淳】 鄭問先生謂性是未發善是已發何也曰纔成箇人影子許多道理便都在那人上其惻隠便是仁之善羞惡便是義之善到動極復靜處依舊只是理曰這善也是性中道理到此方見否曰這須就那地頭看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在天地言則善在先性在後是發出來方生人物發出來是善生人物便成箇性在人言則性在先善在後或舉孟子道性善曰此則性字重善字輕非對言也文字須活看此且就此説彼則就彼説不可死看牽此合彼便處處有礙【淳】 性不是卓然一物可見者只是窮理格物性自在其中不須求故聖人罕言性【徳明】 諸儒論性不同非是於善惡上不明乃性字安頓不着【砥】 聖人只是識得性百家紛紛只是不識性字揚子鶻鶻突突荀子又所謂隔靴爬痒【】 致道謂心為太極林正卿謂心具太極致道舉以為問先生曰這般處極細難説看來心有動靜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直卿退而發明曰先生道理精熟容易説出來須至極賀孫問其體則謂之易體是如何曰體不是體用之體恰似説體質之體猶云其質則謂之易理即是性這般所在當活看如心字各有地頭説如孟子云仁人心也仁便是人心這説心是合理説如説顔子其心三月不違仁是心為主而不違乎理就地頭看始得又云先生太極圖解云動靜者所乗之機也蔡季通聰明看得這般處出謂先生下此語最精盖太極是理形而上者隂陽是氣形而下者然理無形而氣却有迹氣既有動靜則所載之理亦安得謂之無動靜又舉通書動靜篇云動而無靜靜而無動物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神也動而無動靜而無靜非不動不靜也物則不通神妙萬物動靜者所乗之機也先生因云某向來分别得這般所在今心力短便是這般所在都説不到因云向要到雲谷自下上山半塗大雨通身皆濕得到地頭因思着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時季通及某人同在那裡某因各人解此兩句自亦作兩句解後來看也自説得着所以迤邐便作西銘等解【賀孫○以下論心】 心之理是太極心之動靜是隂陽【振】 惟心無對【方子】 問靈處是心抑是性曰靈處只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淳】 問知覺是心之靈固如此抑氣之為邪曰不專是氣是先有知覺之理理未知覺氣聚成形理與氣合便能知覺譬如這燭火是因得這脂膏便有許多光燄問心之發處是氣否曰也只是知覺【淳】 所知覺者是理理不離知覺知覺不離理【節】 問心是知覺性是理心與理如何得貫通為一曰不須去著貫通本來貫通如何本來貫通曰理無心則無著處【節】 所覺者心之理也能覺者氣之靈也【節】 心者氣之精爽【節】 心官至靈藏往知來【燾】 發明心字曰一言以蔽之曰生而已天地之大徳曰生人受天地之氣而生故此心必仁仁則生矣【力行】 心須兼廣大流行底意看又須兼生意看且如程先生言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只天地便廣大生物便流行生生不窮【端䝉】 心與理一不是理在前面為一物理便在心之中心包蓄不住隨事而發因笑云説到此自好笑恰似那藏相似除了經函裏面㸃燈四方八面皆如此光明燦爛但今人亦少能看得如此【廣】 問心之為物衆理具足所發之善固出於心至所發不善皆氣禀物欲之私亦出於心否曰固非心之本體然亦是出於心也又問此所謂人心否曰是子升因問人心亦兼善惡否曰亦兼説【木之】 或問心有善惡否曰心是動底物事自然有善惡且如惻隠是善也見孺子入井而無惻隠之心便是惡矣離着善便是惡然心之本體未嘗不善又却不可説惡全不是心若不是心是甚麽做出來古人學問便要窮理知至直是下工夫消磨惡去善自然漸次可復操存是後面事不是善惡時事問明善擇善如何曰能擇方能明且如有五件好底物事有五件不好底物事將來揀擇方解理㑹得好底不擇如何解明【謙】 心無間於已發未發徹頭徹尾都是那處截做已發未發如放僻邪侈此心亦在不可謂非心【淳】 問形體之動與心相闗否曰豈不相闗自是心使他動曰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形體亦有運動耳目亦有視聽此是心已發抑未發曰喜怒哀樂未發又是一般然視聽行動亦是心向那裏若形體之行動心都不知便是心不在行動都没理㑹了説甚未發未發不是漠然全不省亦常醒在這裡不恁地困【淳】 問惻隠羞惡喜怒哀樂固是心之發曉然易見處如未惻隠羞惡喜怒哀樂之前便是寂然而静時然豈得塊然槁木其耳目亦必有自然之聞見其手足亦必有自然之舉動不審此時唤作如何曰喜怒哀樂未發只是這心未發耳其手足運動自是形體如此【淳】 問先生前日以揮扇是氣節後思之心之所思耳之所聽目之所視手之持足之履似非氣之所能到氣之所運必有以主之者曰氣中自有箇靈底物事【節】 虚靈自是心之本體非我所能虚也耳目之視聽所以視聽者即其心也豈有形象然有耳目以視聽之則猶有形象也若心之虚靈何嘗有物【人傑】 問五行在人為五臓然心却具得五行之理以心虚靈之故否曰心屬火縁是箇光明發動底物所以具得許多道理【僴】 問人心形而上下如何曰如肺肝五臓之心却是實有一物若今學者所論操舍存亡之心則自是神明不測故五臓之心受病則可用藥補之這箇心則非菖蒲茯苓所可補也問如此則心之理乃是形而上否曰心比性則㣲有迹比氣則自然又靈【謨】 問先生嘗言心不是這一塊某竊謂滿體皆心也此特其樞紐耳曰不然此非心也乃心之神明升䧏之舍人有病心者乃其舍不寧也凡五臓皆然心豈無運用須常在軀殻之内譬如此建陽知縣須常在衙裡始管得這一縣也某曰然則程子言心要在腔子裡謂當在舍之内而不當在舍之外即曰不必如此若言心不可在脚脚又不可在手上只得在這些子上也【義剛】 性猶太極也心猶隂陽也太極只在隂陽之中非能離隂陽也然至論太極自是太極隂陽自是隂陽惟性與心亦然所謂一而二二而一也韓子以仁義禮智信言性以喜怒哀樂言情盖愈於諸子之言性然至分三品却只説得氣不曾説得性【砥○以下總論心性】 問天之付與人物者為命人物之受於天者為性主於身者為心有得於天而光明正大者為明徳否曰心與性如何分别明如何安頓受與得又何以異人與物與身又何間别明徳合是心合是性曰性却實以感應虚明言之則心之意亦多曰此兩箇説著一箇則一箇隨到元不可相離亦自難與分别捨心則無以見性捨性又無以見心故孟子言心性每每相隨説仁義禮智是性又言惻隠之心羞惡之心辭遜是非之心更細思量 或問心性之别曰這箇極難説且是難為譬喻如伊川以水喻性其説本好却使曉不得者生病心大概似箇官人天命便是君之性命便如職事一般此亦大概如此要自理㑹得如邵子云性者道之形體盖道只是合當如此性則有一箇根苗生出君臣之義父子之仁性雖虚都是實理心雖是一物却虚故能包含萬理這箇要人自體察始得【學䝉○方子録云性本是無却是實理心似乎有影象然其體却虚】 舊嘗以論心論性處皆類聚看看熟乆則自見【淳】性便是心之所有之理心便是理之所㑹之地【一心字饒録作性○升卿】 性是理心是包含該載敷施發用底【䕫孫】 問心之動性之動曰動處是心動底是性【㝢】 心以性為體心將性做饀子模様盖心之所以具是理者以有性故也【盖卿】 心有善惡性無不善若論氣質之性亦有不善【節】鄭仲履問先生昨説性無不善心固有不善然本心則元無不善曰固是本心元無不善誰教你而今却不善了今人外面做許多不善却只説我本心之善自在如何得【盖卿】 心性理拈著一箇則都貫穿惟觀其所指處輕重如何如養心莫善於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存雖指理言然心自在其中操則存此存雖指心言然理自在其中【端䝉】 或問人之生禀乎天之理以為性其氣清則為知覺而心又不可以知覺言當如何曰難説以天命之謂性觀之則命是性天是心心有主宰之義然不可無分别亦不可太説開成兩箇當熟玩而黙識其主宰之意可也【髙】 説得出又名得出方是見得分明如心性所難説嘗曰性者心之理情者性之動心者性情之主【徳明】 性對情言心對性情言合如此是性動處是情主宰是心大抵心與性似一而二似二而一此處最當體認【可學】 有這性便發出這情因這情便見得這性因今日有這情便見得本來有這性【方子】 性不可言所以言性善者只看他惻隠辭遜四端之善則可以見其性之善如見水流之清則知源頭必清矣四端情也性則理也發者情也其本則性也如見影知形之意【力行】 在天為命禀於人為性既發為情此其脉理甚實仍更分明易曉唯心乃虚明洞徹統前後而為言耳據性上説寂然不動處是心亦得據情上説感而遂通處是心亦得故孟子説盡其心者知其性也文義可見性則具仁義禮智之端實而易察知此實理則心無不盡盡亦只是盡曉得耳如云盡曉得此心者由知其性也【大雅】 景紹問心性之别曰性是心之道理心是主宰於身者四端便是情是心之發見處四者之萌皆出於心而其所以然者則是此性之理所在也道夫問滿腔子是惻隠心如何曰腔子是人之軀殻上蔡見明道舉經史不錯一字頗以自矜明道曰賢却記得許多可謂玩物䘮志矣上蔡見明道説遂滿面發赤汗流浹背明道曰只此便是惻隠之心公要見滿腔子之説但以是觀之問玩物之説主甚事曰也只是矜字【道夫】 伯豐論性有已發之性有未發之性曰性纔發便是情情有善惡性則全善心又是一箇包總性情底大抵言性便須見得是元受命於天其所禀賦自有本根非若心可以一概言也却是漢儒解天命之謂性云木神仁金神義等語却有意思非苟言者學者要體㑹親切又嘆曰若不用明破只恁涵養自有到處亦自省力若欲立言示訓則須契勘教子細庻不背於古人【大雅】 履之問未發之前心性之别曰心有體用未發之前是心之體已發之際乃心之用如何指定説得盖主宰運用底便是心性便是㑹恁地做底理性則一定在這裡到主宰運用却在心情只是㡬箇路子隨這路子恁地做去底却又是心【道夫】 或問靜是性動是情曰大抵都主於心性字從心從生情字從心從青性是有此理且如天命之謂性要須天命箇心了方是性漢卿問心如箇藏四方八面都恁地光明皎潔如佛家所謂六牕中有一猴這邊呌也應那邊呌也應曰佛家説心處儘有好處前輩云勝於楊墨【賀孫】 叔器問先生見教謂動處是心動底是性竊推此二句只在底處兩字上如榖種然生處便是榖生底却是那裡面些子曰若以榖譬之榖便是心那為粟為菽為禾為稻底便是性康節所謂心者性之郛郭是也包裹底是心發出不同底是性心是箇没思量底只㑹生又如喫藥喫得㑹治病是藥力或涼或寒或熱便是藥性至於喫了有寒證有熱證便是情【義剛】 舊看五峰説只將心對性説一箇情字都無下落後來看横渠心統性情之説乃知此話有大功始尋得箇情字着落與孟子説一般孟子言惻隠之心仁之端也仁性也惻隠情也此是情上見得心又曰仁義禮智根於心此是性上見得心盖心便是包得那性情性是體情是用心字只一箇字母故性情字皆從心【僴】 人多説性方説心看來當先説心古人制字亦先制得心字性與情皆從心以人之生言之固是先得這道理然才生這許多道理却都具在心裡且如仁義自是性孟子則曰仁義之心惻隠羞惡自是情孟子則曰惻隠之心羞惡之心盖性即心之理情即性之用今先説一箇心便教人識得箇情性底總腦教人知得箇道理存着處若先説性却似性中别有一箇心横渠心統性情語極好又曰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則恐不能無病便似性外别有一箇知覺了 或問心情性曰孟子説惻隠之心仁之端也一段極分曉惻隠羞惡是非辭遜是情之發仁義禮智是性之體性中只有仁義禮智發之為惻隠辭遜是非乃性之情也如今人説性多如佛老説别有一件物事在那裡至至妙一向説開去便入虚無寂滅吾儒論性却不然程子云性即理也此言極無病孟子道性善善是性合有底道理然亦要子細識得善處不可但隨人言話説了若子細下工夫子細尋䆒自然見得如今人全不曾理㑹才見一庸人妄説便從他去嘗得項平甫書云見陳君舉門人説儒釋只論其是處不問其同異遂敬信其説此是甚説話元來無所有底人見人底説話便惑將去若果有學如何謾得他如舉天下説生薑辣待我喫得真箇辣方敢信胡五峰説性多從東坡子由門見識説去【謙】 問性情心仁曰横渠説得最好言心統性情者也孟子言惻隠之心仁之端羞惡之心義之端極説得性情心好性無不善心所發為情或有不善説不善非是心亦不得却是心之本體本無不善其流為不善者情之遷於物而然也性是理之總名仁義禮智皆性中一理之名惻隠羞惡辭遜是非是情之所發之名此情之出於性而善者也其端所發甚㣲皆從此心出故曰心統性情者也性不是别有一物在心裡心具此性情心失其主却有時不善如我欲仁斯仁至我欲不仁斯失其仁矣囘也三月不違仁言不違仁是心有時乎違仁也出入無時莫知其鄊存養主一使之不失去乃善大要在致知致知在窮理理窮自然知至要騐學問工夫只看所知至與不至不是要逐件知過因一事研磨一理乆乆自然光明如一鏡然今日磨些明日磨些不覺自光若一些子光工夫又歇仍舊一塵鏡已光處㑹昏未光處不復光矣且如仁之一字上蔡只説知仁孔子便説為仁是要做工夫去為仁豈可道知得便休今學問流而為禪上蔡為之首今人自無實學見得説這一般好也投䧏那一般好也投降許乆南軒在此講學諸公全無實得處混亂有一人入潭州城裡説人便靡然從之此是何道理學問只理㑹箇是與不是不要添許多無益説話今人為學多是為名又去安排討名全不顧義理説苑載證父者以為直及加刑又請代受以為孝孔子曰父一也而取二名此是宛轉取名之學問只要心裡見得分明便從上面做去如殺身成仁不是自家計較要成仁方死只是見得此事生為不安死為安便自殺身旁人見得便説能成仁此旁人之言非我之心要如此所謂經徳不囘非以干禄哭死而哀非為生也若有一毫為人之心便不是了南軒云為己之學無所為而然是也【謙】 性情心惟孟子横渠説得好仁是性惻隠是情須從心上發出來心統性情者也性只是合如此底只是理非有箇物事若是有底物事則既有善亦必有惡惟其無此物只是理故無不善【盖卿】 伊川性即理也横渠心統性情二句顛撲不破【砥】性是未動情是已動心包得已動未動盖心之未動則為性已動則為情所謂心統性情也欲是情發出來底心如水性猶水之静情則水之流欲則水之波瀾但波瀾有好底有不好底欲之好底如我欲仁之類不好底則一向奔馳出去若波濤翻浪大段不好底欲則滅却天理如水之壅決無所不害孟子謂情可以為善是説那情之正從性中流出來者元無不好也因問可欲之謂善之欲如何曰此不是情欲之欲乃是可愛之意【銖○明作録畧】 心主宰之謂也動靜皆主宰非是靜時無所用及至動時方有主宰也言主宰則混然體統自在其中心統攝性情非儱侗與性情為一物而不分别也【端䝉】 性以理言情乃發用處心即管攝性情者也故程子曰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此言性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此言情也【端䝉】 心統性情故言心之體用嘗跨過兩頭未發已發處説仁之得名只專在未發上惻隠便是已發却是相對言之【端䝉】 心者主乎性而行乎情故喜怒哀樂未發則謂之中發而皆中節則謂之和心是做工夫處【端䝉】 心之全體湛然虚明萬理具足無一毫私欲之間其流行該徧貫乎動靜而妙用又無不在焉故以其未發而全體者言之則性也以其已發而妙用者言之則情也然心統性情只就渾淪一物之中指其已發未發而為言爾非是性是一箇地頭心是一箇地頭情又是一箇地頭如此懸隔也【端䝉】 問人當無事時其中虚明不昧此是氣自然動處便是性曰虚明不昧便是心此理具足於中無少欠闕便是性感物而動便是情横渠説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此是總説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是就人物上説【䕫孫】 問心性情之辨曰程子云心譬如榖種其中具生之理是性陽氣發生處是情推而論之物物皆然【㽦】 因言心性情之分自程子張子合下見得定了便都不差如程子諸門人傳得他師現成底説却一齊差却或曰程子張子是他自見得門人不過只聽得他師現成説底話所以後來一向差曰只那聽得早差了也【僴】 性主具有許多道理昭昭然者屬性未發理具已發理應則屬心動發則情所以存其心則養其性心該備通貫主宰運用吕云未發時心體昭昭程云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李先生云心者貫幽明通有無【方】 心如水情是動處愛即流向去處【椿】 問意是心之運用處是發處曰運用是發了問情亦是發處何以别曰情是性之發情是發出恁地意是主張要恁地如愛那物是情所以去愛那物是意情如舟車意如人去使那舟車一般【㝢○以下兼論意】 心意猶有痕跡如性則全無兆朕只是許多道理在這理【砥】 問意是心之所發又説有心而後有意則是發處依舊是心主之到私意盛時心也隨去曰固然【士毅】 李夢先問情意之别曰情是㑹做底意是去百般計較做底意因有是情而後用【䕫孫録云因是有情而後用其意○義剛】 問情意如何體認曰性情則一性是不動情是動處意則有主向如好惡是情好好色惡惡臭便是意【士毅】 未動而能動者理也未動而欲動者意也【若海】 性者即天理也萬物禀而受之無一理之不具心者一身之主宰意者心之所發情者心之所動志者心之所之比於情意尤重氣者即吾之血氣而充乎體者也比於他則有形器而較粗者也又曰舍心無以見性舍性無以見心【椿○以下兼論志】 心之所之謂之志日之所之謂之時志字從之從心時字從之從日如日在午時在寅時制字之義由此志是心之所之一直去底意又是志之經營徃來底是那志底脚凡營為謀度徃來皆意也所以横渠云志公而意私問情比意如何曰情又是意底骨子志與意都屬情情字較大性情字皆從心所以説心統性情心兼體用而言性是心之理情是心之用【僴】 問意志曰横渠云以意志兩字言則志公而意私志剛而意柔志陽而意隂【卓】 志是公然主張要做底事意是私地潜行間發處志如伐意如侵【升卿】 問情與才何别曰情只是所發之路陌才是㑹恁地去做底且如惻隠有懇切者有不懇切者是則才之有不同又問如此則才與心之用相類曰才是心之力是有氣力去做底心是管攝主宰者此心之所以為大也心譬水也性水之理也性所以立乎水之靜情所以行乎水之動欲則水之流而至於濫也才者水之氣力所以能流者然其流有急有緩則是才之不同伊川謂性稟於天才禀於氣是也只有性是一定情與心與才便合著氣了心本未嘗不同隨人生得來便别了情則可以善可以惡又曰要見得分曉但看明道云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易心也道性也神情也此天地之心性情也【砥○以下兼論才】 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動才便是那情之㑹恁地者情與才絶相近但情是遇物而發路陌曲折恁地去底才是那㑹如此底要之千頭萬緒皆是從心上來【道夫】 問性之所以無不善以其出於天也才之所以有善不善以其出於氣也要之性出於天氣亦出於天何故便至於此曰性是形而上者氣是形而下者形而上者全是天理形而下者只是那渣滓至於形又是渣滓至濁者也【道夫】 問才出於氣徳出於性曰不可才也是性中出徳也是有是氣而後有是徳人之有才者出來做得事業也是它性中有了便出來做得但温厚篤實便是徳剛明果敢便是才只為它氣之所禀者生到那裡多故為才【䕫孫】 問能為善便是才曰能為善而本善者是才若云能為善便是才則能為惡亦是才也【人傑】 論才氣曰氣是敢做底才是能做底【徳明】 問天命之謂性充體謂氣感觸謂情主宰謂心立趨向謂志有所思謂意有所逐謂欲答云此語或中或否皆出臆度要之未可遽論且涵咏玩索乆之當自有見銖嘗見先生云名義之語極難下如説性則有天地之性氣質之性説仁則伊川有專言之仁偏言之仁此等且要黙識心通【人傑】 問知與思於人身最要曰然二者也只是一事知與手相似思是交這手去做事也思所以用夫知也【卓】 朱子語類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 性理三 仁義禮智等名義 道者兼體用該隠費而言也【節○以下道理】 道是統名理是細目【可學】 道訓路大概説人所共由之路理各有條理界瓣因舉康節云夫道也者道也道無形行之則見於事矣如道路之道坦然使干億萬年行之人知其歸者也【閎祖】 理是有條瓣逐一路子以各有條謂之理人所共由謂之道【節】 問道與理如何分曰道便是路理是那文理問如木理相似曰是問如此却似一般曰道字包得大理是道字裏面許多理脉又曰道字宏大理字精宻【胡泳】 問萬物粲然還同不同曰理只是這一箇道理則同其分不同君臣有君臣之理父子有父子之理【節】 理者有條理仁義禮智皆有之【節】 問既是一理又謂五常何也曰謂之一理亦可五理亦可以一包之則一分之則五問分為五之序曰渾然不可分【節】 只是這箇理分做四段又分做八段又細碎分將去【四段者意其為仁義禮智當時因言文路子之説而及此○節】 理只是一箇理理舉著全無欠闕且如言著仁則都在仁上言著誠則都在誠上言著忠恕則都在忠恕上言著忠信則都在忠信上只為只是這箇道理自然血脉貫通【端䝉】 理是有條理有文路子文路子當從那裡去自家也從那裡去文路子不從那裡去自家也不從那裡去須尋文路子在何處只挨着理了行【節】 理如一把線相似有條理如這竹籃子相似指其上行篾曰一條子恁地去又别指一條曰一條恁地去又如竹木之文理相似直是一般理横是一般理有心便存得許多理【節】 季通云理有流行有對待先有流行後有對待曰難説先有後有季通舉太極説以為道理皆然且執其説【人傑】 先生與人書中曰至㣲之理至著之事一以貫之【節】理無事則無所依附【節】 問仁與道如何分别曰道是統言仁是一事如道路之道千枝百皆有一路去故中庸分道徳曰父子君臣以下為天下之達道智仁勇為天下之達徳君有君之道臣有臣之道徳便是箇行道底故為君主於仁為臣主於敬仁敬可喚做徳不可喚做道【幹○以下兼論徳】 至徳至道道者人之所共由徳者己之所獨得盛徳至善盛徳以身之所得而言至善以身之極致而言誠忠孚信一心之謂誠盡己之謂忠存於中之謂孚見於事之謂信【端䝉】 存之於中為理得之於心為徳發見於行事為百行【節】徳是得於天者講學而得之得自家本分底物事【節】問汎觀天地間日徃月來寒徃暑來四時行百物生這是道之用流行發見處即此而總言之其徃來生化無一息間斷處便是道體否曰此體用説得是但總字未當總便成兼用説了只就那骨處便是體如水之或流或止或激成波浪是用即這水骨可流可止可激成波浪處便是體如這身是體目視耳聽手足運動處便是用如這手是體指之運動提掇處便是用淳舉論語集注曰徃者過來者續無一息之停乃道體之本然也曰即是此意【淳○以下論體用】 問前夜説體用無定所是隨處説如此若合萬事為一大體用則如何曰體用也定見在底便是體後來生底便是用此身是體動作處便是用天是體萬物資始處便是用地是體萬物資生處便是用就陽言則陽是體隂是用就隂言則隂是體陽是用【寓】 體是這箇道理用是他用處如耳聽目視自然如此是理也開眼看物著耳聽聲便是用江西人説箇虚空底體渉事物便喚做用【節】 問先生昔曰禮是體今乃曰禮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似非體而是用曰公江西有般鄉談才見分段子便説道是用不是體如説尺時無寸底是體有寸底不是體便是用如秤無星底是體有星底不是體便是用且如扇子有柄有骨子用紙糊此便是體人揺之便是用楊至之問體曰合當底是體【節】 人只是合當做底便是體人做處便是用譬如此扇子有骨有柄用紙糊此則體也人揺之則用也如尺與秤相似上有分寸星銖則體也將去秤量物事則用也【方子】 問去嵗聞先生曰只是一箇道理其分不同所謂分者莫只是理一而其用不同如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與國人交之信之類是也曰其體己略不同君臣父子國人是體仁敬慈孝與信是用問體用皆異曰如這片板只是一箇道理這一路子恁地去那一路子恁地去如一所屋只是一箇道理有㕔有堂如草木只是一箇道理有桃有李如這衆人只是一箇道理有張三有李四李四不可為張三張三不可為李四如隂陽西銘言理一分殊亦是如此又曰分得愈見不同愈見得理大【節】 誠者實有此理【節○以下論誠】 誠只是實又云誠是理【一作只是理○去偽】 誠實理也亦誠慤也由漢以來專以誠慤言誠至程子乃以實理言後學皆棄誠慤之説不觀中庸亦有言實理為誠處亦有言誠慤為誠處不可只以實理為誠而以誠慤為非誠也【砥】 問性誠曰性是實誠是虚性是理底名誠是好處底名性譬如這扇子相似誠譬則這扇子做得好又曰五峰曰誠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此語分得輕重虚實處却好某以為道字不若改做徳字更親切道字又較疎【植】 先生問諸友誠敬二字如何分各舉程子之説以對先生曰敬是不放肆底意思誠是不欺妄底意思【過○以下誠敬】 誠只是一箇實敬只是一箇畏【端䝉】 妄誕欺詐為不誠怠惰放肆為不敬此誠敬之别【榦】問誠敬曰須逐處理㑹誠若是有不欺意處只做不欺意㑹敬若是有謹畏意處只做謹畏意㑹中庸説誠作中庸看孟子説誠處作孟子看將來自相發明耳【䕫孫】 謹字未如敬敬又未如誠程子曰主一之謂敬一者之謂誠敬尚是著力【銖○以下雜論】 問誠信之别曰誠是自然底實信是人做底實故曰誠者天之道這是聖人之信若衆人之信只可喚做信未可喚做誠誠是自然無妄之謂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仁徹底是仁義徹底是義【䕫孫】 叔器問誠與信如何分曰誠是箇自然之實信是箇人所為之實中庸説誠者天之道也便是誠若誠之者人之道也便是信信不足以盡誠猶愛不足以盡仁上是下不是【可學】 誠者實有之理自然如此忠信以人言之須是人體出來方見【端】 誠者以心之全體而言忠字以其應事接物而言此義理之本名也至曾子所言忠恕則是聖人之事故其忠與誠仁與恕得通言之【如恕本以推己及物得名在聖人則以己及物矣○端䝉】 問仁與誠何别曰仁自是仁誠自是誠何消合理㑹理㑹這一件也看到極處理㑹那一件也看到極處便都自見得【淳】 或問誠是體仁是用否曰理一也以其實有故謂之誠以其體言則有仁義禮智之實以其用言則有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之實故曰五常百行非誠非也盖無其實矣又安得有是名乎【植】 或問誠是渾然不動仁是此理流出否曰自性言之仁亦未是流出但其生動之理包得四者 問一與中與誠浩然之氣為一體事否曰一只是不雜不可將做一事中與誠與浩然之氣固是一事然其分各别誠是實有此理中是狀物之體段浩然之氣只是為氣而言【去偽】 問仁義禮智誠中庸不知如何看曰仁義禮智乃未發之性所謂誠中庸皆已發之理人之性本實而釋氏以性為空也 在天只是隂陽五行在人得之只是剛柔五常之徳【泳○以下五常】 大而天地萬物小而起居食息皆太極隂陽之理也又曰仁木義金禮火智水信土【祖道】 或問仁義禮智性之四徳又添信字謂之五性如何曰信是誠實此四者實有是仁實有是義禮智皆然如五行之有土非土不足以載四者又如土於四時各寄王十八日或謂王於戊巳然季夏乃土之本宫故尤王月令載中央土以此【人傑】 問向䝉戒喻説仁意思云義禮智信上著不得又須見義禮智信上少不得方見得仁統五常之意大雅今以樹為喻夫樹之根固有生氣然貫徹首尾豈可謂榦與枝花與葉無生氣也曰固然只如四時春為仁有箇生意在夏則見其有箇亨通意在秋則見其有箇成實意在冬則見其有箇貞固意在夏秋冬生意何嘗息本雖雕零生意則常存大抵天地間只一理隨其到處分許多名字出來四者於五行各有配惟信配土以見仁義禮智實有此理不是虚説又如乾四徳元最重其次貞亦重以明終始之義非元則無以始非貞則無以終非終則無以為始不始則不能成終矣如此循環無窮此所謂大明終始也【大雅】 得此生意以有生然後有禮智義信以先後言之則仁為先以大小言之則仁為大【閎祖】 問先生以為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又細分將去程子説性中只有仁義禮智四者而已只分到四便住何也曰周先生亦只分到五行住若要細分則如易様分【節○以下仁義禮智】 嘗言仁義禮智而以手指畫扇中心曰只是一箇道理分為兩箇又横畫一畫曰兩箇分為四箇又以手指逐一指所分為四箇處曰一箇是仁一箇是義一箇是禮一箇是智這四箇便是箇種子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便是種子所生底苗【節】 人只是此仁義禮智四種心如春夏秋冬千頭萬緒只是此四種心發出來【銖】 吉甫問仁義禮智立名還有意義否曰説仁便有慈愛底意思説義便有剛果底意思聲音氣象自然如此直卿云六經中專言仁者包四端也言仁義而不言禮智者仁包禮義包智【方子○節同佐同】 仁與義是柔軟底禮智是堅實底仁義是頭禮智是尾一似説春秋冬夏相似仁義【一作禮】是陽底一截禮智【一作義智】是隂底一截【淵○方子録云仁義是發出來嫩底禮智是堅硬底】 問仁義禮智體用之别曰自隂陽上看下來仁禮屬陽義智屬隂仁禮是用義智是體春夏是陽秋冬是隂只將仁義説則春作夏長仁也秋斂冬藏義也若將仁義禮智説則春仁也夏禮也秋義也冬智也仁禮是敷施出來底義是肅殺果斷底智便是收藏底如人肚臟有許多事如何見得其智愈大其藏愈深正如易中道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解者多以仁為柔以義為剛非也却是以仁為剛義為柔盖仁是箇發出來了便硬而强義便是收斂向裏底外面見之便是柔【僴】 仁禮屬陽義智屬隂袁機仲却説義是剛底物合屬陽仁是柔底物合屬隂殊不知舒暢發達便是那剛底意思收斂藏縮便是那隂底意思他只念得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兩句便如此説殊不知正不如此又云以氣之呼吸言之則呼為陽吸為隂吸便是收斂底意鄉飲酒義云温厚之氣盛於東南此天地之仁氣也嚴凝之氣盛於西北此天地之義氣也【僴】 仁禮屬陽屬健義智屬隂屬順問義則截然有定分有收斂底意思自是屬隂順不知智如何解曰智更是截然更是收斂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無作用不似仁義禮三者有作用智只是知得了便交付惻隠羞惡辭遜三者他那箇更收斂得快【僴】 生底意思是仁殺底意思是義發見㑹通是禮收【一作深】藏不測是智【節】 仁義禮智便是元亨利貞若春間不曽發生得到夏無縁得長秋冬亦無可收藏【泳】 問元亨利貞有次第仁義禮智因感而發則無次第曰發時無次第生時有次第【佐】 百行皆仁義禮智中出【節】 仁義禮智性之大目皆是形而上者豈可分也【人傑】問仁得之最先盖言仁具義禮智曰先有是生理三者由此推之【可學】 仁渾淪言則渾淪都是一箇生意義禮智都是仁對言則仁與義禮智一般【淳】 鄭問仁是生底意義禮智則如何曰天只是一元之氣春生時全見是生到夏長時也只是這底到秋來成遂也只是這底到冬天藏斂也只是這底仁義禮智割做四段一箇便是一箇渾淪看只是一箇【淳】 問仁是天地之生氣義禮智又於其中分别然其初只是生氣故為全體曰然問肅殺之氣亦只是生氣曰不是二物只是斂些春夏秋冬亦只是一氣【可學】 仁與智包得義與禮包不得【方子】 仁所以包三者盖義禮智皆是流動底物所以皆從仁上漸漸推出仁智元貞是終始之事這兩頭却重如坎與震是始萬物終萬物處艮則是中間接【闕】 味道問仁包義禮智惻隠包羞惡辭遜是非元包亨利貞春包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不知木如何包得火金水曰木是生氣有生氣然後物可得而生若無生氣則火金水皆無自而能生矣故木能包此三者仁義禮智性也性無形影可以摸索只是有這理耳惟情乃可得而見惻隠羞惡辭遜是非是也故孟子言性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盖性無形影惟情可見觀其發處既善則知其性之本善必矣【時舉】 問孟子説仁義禮智義在第二太極圖以義配利則在第三仁禮是陽故曰亨仁義禮智猶言東西南北元亨利貞猶言東南西北一箇是對説一箇是從一邊説起【䕫孫】 四端猶四徳逐一言之則各自為界限分而言之則仁義又是一大界限故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如乾文言既曰四徳又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文蔚】 正淳言性之四端迭為賓主然仁智其總統也恭而無禮則勞是以禮為主也君子義以為質是以義為主也盖四徳未嘗相離遇事則迭見層出要在人黙而識之曰説得是【大雅】 學者疑問中謂就四徳言之仁却是動智却是靜曰周子太極圖中是如此説又曰某前日答一朋友書云仁體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人傑】 問仁義禮智四者皆一理舉仁則義禮智在其中舉義與禮則亦然如中庸言舜其大智也歟其下乃云好問好察邇言隠惡而揚善謂之仁亦可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謂之義亦可然統言之只是發明智字故知理只是一理聖人特於盛處發明之爾曰理固是一貫謂之一理則又不必疑其多自一理散為萬事則燦然有條而不可亂逐事自有一理逐物自有一名各有攸當但當觀當理與不當理耳既當理後又何必就上更生疑【大雅】 仁義禮智才去尋討他時便動了便不是本來底又曰心之所以㑹做許多盖具得許多道理又曰何以見得有此四者因其惻隠知其有仁因其羞惡知其有義又曰伊川種榖之説最好又曰冬飲湯是宜飲湯夏飲水是宜飲水冬飲水夏飲湯便不宜人之所以羞惡者是觸著這宜如兩箇物事様觸著宜便羞惡【闕】 只是一事【節○末數語疑有脱悞】 仁字須兼義禮智看方看得出仁者仁之本體禮者仁之節文義者仁之斷制智者仁之分别猶春夏秋冬雖不同而同出於春春則生意之生也夏則生意之長也秋則生意之成冬則生意之藏也自四而兩兩而一則統之有宗㑹之有元故曰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又曰仁為四端之首而智則能成始而成終猶元為四徳之長然元不生於元而生於貞盖天地之化不翕聚則不能發散也仁智交際之間乃萬化之機軸此理循環不窮脗合無間故不貞則無以為元也又曰貞而不固則非貞貞如板築之有幹不貞則無以為元又曰文言上四句説天徳之自然下四句説人事之當然元者乃衆善之長也亨者乃嘉之㑹也【嘉㑹猶言一齊好也】㑹猶齊也言萬物至此通暢茂盛一齊皆好也利者義之和處也貞者乃事之楨幹也體仁足以長人以仁為體而温厚慈愛之理由此發出也體猶所謂公而以人體之之體嘉㑹者嘉其所㑹也一一以禮文節之使之無不中節乃嘉其所㑹也利物足以和義義者事之宜也利物則合乎事之宜矣此句乃翻轉義字愈明白不利物則非義矣貞固以貞為骨子則堅定不可移易【銖】 問仁曰將仁義禮智四字求又問仁是統體底否曰且理㑹義禮智令分明其空闕一處便是仁又曰看公時一般氣象如何私時一般氣象如何【徳明】 蜚卿問仁恐是生生不已之意人唯為私意所汩故生意不得流行克去己私則全體大用無時不流行矣曰此是衆人公共説底畢竟緊要處不知如何今要見仁字意思須將仁義禮智四者共看便見仁字分明如何是義如何是禮如何是智如何是仁便仁字自分明若只看仁字越看越不出曰仁字恐只是生意故其發而為惻隠為羞惡為辭遜為是非曰且只得就惻隠字上看道夫問先生嘗説仁字就初處看只是乍見孺子入井而怵惕惻隠之心盖有不期然而然便是初處否曰恁地靠著他不得大抵人之徳性上自有此四者意思仁便是箇温和底意思義便是慘烈剛斷底意思禮便是宣著發揮底意思智便是箇收斂無㾗迹底意思性中有此四者聖門却只以求仁為急者縁仁却是四者之先若常存得温厚底意思在這裡到宣著發揮時便自然㑹宣著發揮到剛斷時便自然㑹剛斷到收斂時便自然㑹收斂若將别箇做主便都對副不著了此仁之所以包四者也問仁即性則性字可以言仁否曰性是統言性如人身仁是左手禮是右手義是左脚智是右脚蜚卿問仁包得四者謂手能包四支可乎曰且是譬喻如此手固不能包四支然人言手足亦須先手而後足言左右亦須先左而後右直卿問此恐如五行之木若不是先有箇木便亦自生下面四箇不得曰若無木便無火無火便無土無土便無金無金便無水道夫問向聞先生語學者五行不是相生合下有時都有如何曰此難説若㑹得底便自然不相悖喚做一齊有也得喚做相生也得便須不是相生他氣亦自相灌注如人五臟固不曽有先後但其灌注時自有次序乆之又曰仁字如人醸酒酒方㣲發時帶些温氣便是仁到發得極熱時便是禮到得熟時便是義到得成酒後却只與水一般便是智又如一日之間早間天氣清明便是仁午間極熱時便是禮晩下漸涼便是義到夜半全然收斂無些形迹時便是智只如此看甚分明【道夫】 今日要識得仁之意思是如何聖賢説仁處最多那邊如彼説這邊如此説文義各不同看得箇意思定了將聖賢星散説體看處處皆是這意思初不相背始得集注説愛之理心之徳愛是惻隠惻隠是情其理則謂之仁心之徳徳又只是愛謂之心之徳却是愛之本柄人之所以為人其理則天地之理其氣則天地之氣理無迹不可見故於氣觀之要識仁之意思是一箇渾然温和之氣其氣則天地陽春之氣其理則天地生物之心今只就人身己上看有這意思是如何纔有這意思便自恁地好便不恁地乾燥將此意看聖賢許多説仁處都只是這意告顔子以克己復禮克去己私以復於禮自然都是這意思這不是待人旋安排自是合下都有這箇渾全流行物事此意思纔無私意間隔便自見得人與己一物與己一公道自流行須是如此看孔門弟子所問都只是問做工夫若是仁之體段意思也各各自理㑹得了今却是這箇未曽理㑹得如何説要做工夫且如程先生云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上云四徳之元猶五常之仁恰似有一箇小小底仁有一箇大大底仁偏言則一事是小小底只做得仁之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是大大底仁又是包得義禮智底若如此説是有兩様仁不知仁只是一箇雖是偏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裏面雖是專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裏面致道云如春是生物之時已包得夏長秋成冬藏意思在曰春是生物之時到夏秋冬也只是這氣流注去但春則是方始生榮意思到夏便是結裏定了是這生意到後只漸老了賀孫曰如温和之氣固是見得仁若就包四者意思看便自然有節文自然得宜自然明辨曰然【賀孫】 或問論語言仁處曰理難見氣易見但就氣上看便見如看元亨利貞是也元亨利貞也難看且看春夏秋冬春時盡是温厚之氣仁便是這般氣象夏秋冬雖不同皆是陽春生育之氣行乎其中故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如知福州是一箇人此偏言也及專言之為九州安撫亦是這一箇人不是兩人也故明道謂義禮智皆仁也若見得此理則聖人言仁處或就人上説或就事上説皆是這一箇道理正叔云滿腔子是惻隠之心曰仁便是惻隠之母又曰若曉得此理便見得克己復禮私欲盡去便純是温和沖粹之氣乃天地生物之心其餘人所以未仁者只是心中未有此氣象論語但云求仁之方者是其門人必嘗理㑹得此一箇道理今但問其求仁之方故夫子隨其人而告之趙致道云李先生云仁是天理之統體先生曰是【南升○疑與上條同聞】 仁有兩般有作為底有自然底看來人之生便自然如此不待作為如説父子欲其親君臣欲其義是他自㑹如此不待欲也父子自㑹親君臣自㑹義既自㑹恁地便活潑潑地便是仁因舉手中扇云只如揺扇熱時人自㑹恁地揺不是欲他揺孟子説乍見孺子入井時皆有怵惕惻隠之心最親切人心自是㑹如此不是内交要譽方如此大凡人心中皆有仁義禮智然元只是一物發用出來自然成四如破梨相似破開成四片如東對著西便有南北相對仁對著義便有禮智相對以一歲言之便有寒暑以氣言之便有春夏秋冬以五行言之便有金木水火土且如隂陽之間儘有次第大寒後不成便熱須是且做箇春温漸次到熱田地大熱後不成便寒須是且做箇秋涼漸次到寒田地所以仁義禮智自然四各有界限仁流行到那田地時義處便成義禮智處便成禮智且如萬物收藏何嘗休了都有生意在裏面如榖種桃仁杏仁之類種著便生不是死物所以名之曰仁見得都是生意如春之生物夏是生物之盛秋是生意漸漸收斂冬是生意收藏又曰春夏是行進去秋冬是退後去正如人呵氣呵出時便熱吸入時便冷【明作】 百行萬善固是都合著力然如何件件去理㑹得百行萬善總於五常五常又總於仁所以孔孟只教人求仁求仁只是主敬求放心若能如此道理便在這裏【方子○拱壽同】 學者須是求仁所謂求仁者不放此心聖人亦只教人求仁盖仁義禮智四者仁足以包之若是存得仁自然頭頭做著不用逐事安排故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今看大學亦要識此意所謂顧諟天之明命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方子○拱壽同】 問求仁曰看來仁字只是箇渾淪底道理如大學致知格物所以求仁也中庸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亦所以求仁也又問諸先生皆令人去認仁必要人體認得這仁是甚物事曰而今别把仁做一物事認也不得滚説鶻突了亦不得【燾】 或問存得此心便是仁曰且要存得此心不為私欲所勝遇事每每著精神照管不可隨物流去須要緊緊守著若常存得此心應事接物雖不中不逺思慮紛擾於中都是不能存此心此心不存合視處也不知視合聽處也不知聽或問莫在於敬否曰敬非别是一事常喚醒此心便是人每日只鶻鶻突突過了心都不曾收拾得在裏面又曰仁雖似有剛直意畢竟本是箇温和之物但出來發用時有許多般須得是非辭遜斷制三者方成仁之事及至事定三者各退仁仍舊温和縁是他本性如此人但見有是非節文斷制却謂都是仁之本意則非也春本温和故能生物所以説仁為春【明作】 或曰存得此心即便是仁曰此句甚好但下面説合於心者為之不合於心者勿為却又從義上去了不干仁事今且只以孟子仁人心也義人路也便見得仁義之别盖仁是此心之徳才存得此心即無不仁如説克己復禮亦只是要得私欲去後此心常存耳未説到行處也纔説合於心者行之便侵過義人路底界分矣然義之所以能行却是仁之用處學者須是此心常存方能審度事理而行其所當行也此孔門之學所以必以求仁為先盖此是萬理之原萬事之本且要先識認得先存養得方有下手立脚處耳【闕】 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文蔚】 耳之徳聰目之徳明心之徳仁且將這意去思量體認○將愛之理在自家心上自體認思量便見得仁○仁是箇温和柔軟底物事老子説柔弱者生之徒堅强者死之徒見得自是看石頭上如何種物事出藹乎若春陽之温汎乎若醴酒之醇此是形容仁底意思○當時得於天者只是箇仁所以為心之全體却自仁中分四界子一界子上是仁之仁一界子是仁之義一界子是仁之禮一界子是仁之智一箇物事四脚撑在裏面唯仁兼統之心裏只有此四物萬物萬事皆自此出○天之春夏秋冬最分曉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雖分四時然生意未嘗不貫縱雪霜之慘亦是生意○以生字説仁生自是上一節事當時天地生我底意我而今須要自體認得○試自看一箇物堅硬如頑石成甚物事此便是不仁○試自看温和柔軟時如何此所以孝悌為仁之本若如頑石更下種不得俗説硬心腸可以見硬心腸如何可以與他説話○惻隠羞惡辭遜是非都是兩意惻是初頭子隠是痛羞是羞己之惡惡是惡人之惡辭在我遜在彼是非自分明○才仁便生出禮所以仁配春禮配夏義是裁制到得智便了所以配秋配冬○既認得仁如此分明到得做工夫須是克己復禮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方是做工夫處【先生令思仁字至第三夜方説前三條以後八條又連三四夜所説今依次第不敢移動○泳】 仁兼義言者是言體專言仁者是兼體用而言【節】孔子説仁多説體孟子説仁多説用如克己復禮惻隠之心之類【閎祖○節同】 直卿云聖賢言仁有專指體而言者有包體用而言者先生曰仁對義禮智言之則為體專言之則兼體用此等處須人自看如何一一説得日日將來看乆後須㑹見得【佐】 周明作問仁曰聖賢説話有説自然道理處如仁人心是也有説做工夫處如克己復禮是也【雉】 前輩教人求仁只説是淵深温粹義理飽足【榦】 仁在事若不於事上看如何見仁【方】 做一方便事也是仁不殺一蟲也是仁三月不違也是仁【節】 仁則固一一所以為仁言所以一者是仁也【方】 熟底是仁生底是恕自然底是仁勉强底是恕無計較無覩當底是仁有計較有覩當底是恕【道夫】 公在前恕在後中間是仁公了方能仁私便不能仁【可學】仁是愛底道理公是仁底道理故公則仁仁則愛【端䝉】公是仁之方法人身是仁之材料【銖】 公却是仁發處無公則仁行不得【可學】 仁將公字體之及乎脱落了公字其活底是仁【季通語○方】或問仁與公之别曰仁在内公在外又曰惟仁然後能公又曰仁是本有之理公是克己工夫極至處故惟仁然後能公理甚分明故程子曰公而以人體之則是克盡己私之後只就自身上看便見得仁也 公不可謂之仁但公而無私便是仁敬不可謂之中但敬而無失便是中【道夫】 無私以間之則公公則仁譬如水若一些子礙便成兩截須是打併了障塞便滔滔地去【從周○拱壽同】 做到私欲淨盡天理流行便是仁【道夫】 余正叔嘗於先生前論仁曰仁是體道之全曰只是一箇渾然天理【文蔚】 王景仁問仁曰無以為也須是試去屏疊了私欲然後子細體驗本心之徳是甚氣象無徒講其文義而已也【壯祖】 周明作謂私欲去則為仁曰謂私欲去後仁之體見則可謂私欲去後便為仁則不可譬如日月之光雲霧蔽之固是不見若謂雲霧去則便指為日月亦不可如水亦然沙石雜之固非水之本然然沙石去後自有所謂水者不可便謂無沙無石為水也【雉】 余正叔謂無私欲是仁曰謂之無私欲然後仁則可謂無私欲便是仁則不可盖惟無私欲而後仁始見如無所壅底而後水方行方叔曰與天地萬物為一體是仁曰無私是仁之前事與天地萬物為一體是仁之後事惟無私然後仁惟仁然後與天地萬物為一體【要在二者之間識得】畢竟仁是甚模様欲曉得仁名義須并義禮智三字看欲真箇見得仁底模様須是從克己復禮做工夫去【今人説仁如糖皆道是甜不曽吃著不知甜是甚滋味】聖人都不説破在學者以身體之而已矣【閎祖】 或問仁當何訓曰不必須用一字訓但要曉得大意通透【闕】 仁字説得廣處是全體惻隠慈愛底是説他本相【髙】仁是根惻隠是萌芽親親仁民愛物便是推廣到枝葉處【夔孫】 仁固有知覺喚知覺做仁却不得【閎祖】 以名義言之仁自是愛之體覺自是智之用本不相同但仁包四徳苟仁矣安有不覺者乎【道夫】 問以愛名仁是仁之迹以覺言仁是仁之端程子曰仁道難名惟公近之不可便以公為仁畢竟仁之全體如何識認克己復禮天下歸仁孟子所謂萬物皆備於我是仁之體否先生曰覺決不可以言仁雖足以知仁自屬知了愛分明是仁之迹浩曰惻隠是仁情之動處要識仁須是兼義禮智看有箇宜底意思是義有箇譲底意思是禮有箇别白底意思是智有箇愛底意思是仁仁是天理公是天理故伊川謂惟公近之又恐人滯著隨即曰不可便以公為仁萬物皆備固是仁然仁之得名却不然【浩曰二字可疑○浩】 問先生答湖湘學者書以愛字言仁如何曰縁上蔡説得覺字太重便相似説禪問山却推惻隠二字曰山言萬物與我為一【云云】説亦太寛問此還是仁之體否曰此不是仁之體却是仁之量仁者固能覺謂覺為仁不可仁者固能與物為一謂萬物為一為仁亦不可譬如説屋不論屋是木做柱竹做壁却只説屋如此大容得許多物如萬物為一只是説得仁之量【因舉禪語是説得量邊事云云○徳明】 問程門以知覺言仁克齋記乃不取何也曰仁離愛不得上蔡諸公不把愛做仁他見伊川言博愛非仁也仁是性愛是情伊川也不是道愛不是仁若當初有人㑹問必説道愛是仁之情仁是愛之性如此方分曉惜門人只領那意便專以知覺言之於愛之説若將凂焉遂蹉過仁地位去説將仁更無安頓處見孺子匍匐將入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這處見得親切聖賢言仁皆從這處説又問知覺亦有生意曰固是將知覺説來冷了覺在知上却多只些小撘在仁邊仁是和底意然添一句又成一重須自看得便都理㑹得【淳○㝢同】 余景思問仁之與心曰仁字是虚心字是實如水之必有冷冷字是虚水字是實心之於仁亦猶水之冷火之熱學者須當於此心未發時加涵養之功則所謂惻隠羞惡辭遜是非發而必中方其未發此心之體寂然不動無可分别且只恁混沌養將去若必察其所謂四者之端則既思便是已發【道夫】 仁○雞雛初生可憐意與之同○意思鮮嬾○天理著見一段意思可愛發出即皆是○切脈同體【説多不能記盖非言語可喻也】○孟子便説箇様子今不消理㑹様子只如顔子學取○孔子教人仁只要自尋得了後自知非言可喻○只是天理當其私欲解剥天理自是完備只從生意上説仁○其全體固是仁所謂專言之也又從而分則亦有仁義分言之仁今不可於名言上理㑹只是自到便有知得○上蔡所謂飲食知味也【方】 湖南學者説仁舊來都是深空説出一片頃見王日休解孟子云麒麟者獅子也仁本是惻隠温厚底物事却被他們説得檯虚打險瞠眉弩眼却似説麒麟做獅子有吞伏百獸之狀盖自知覺之説起之【麒麟不食生肉不踐生草獅子則百獸聞之而腦裂○㽦】 若説得本源則不犯仁字禪家曹洞有五位法固可笑以黑為正位白為偏位若説時只是形容箇黑白道理更不得犯黒白二字皆是要從心中流出不犯紙上語【從周】 義便作宜字看【洽】 不可執定隨他理去如此自家行之便是義【節】 義是箇毅然説話如利刀著物【季札】 義如利刀相似【人傑録云似一柄快刀相似】都割斷了許多牽絆【祖道】義如利刀相似胸中許多勞勞攘攘到此一齊割斷了聖賢雖千言萬語千頭萬項然一透都透如孟子言義伊川言敬都徹上徹下【闕】 義字如一横劍相似凡事物到前便兩分去君子義以為質義以為上義不食也義弗乗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是此義十分精熟用便見也 克己復禮為仁善善惡惡為義【驤】 仁義其體亦有先後【節】 仁對義為體用仁自有仁之體用義又有義之體用【伯羽】趙致道問仁義體用動靜何如曰仁固為體義固為用然仁義各有體用各有動靜自詳細騐之【賀孫】 仁義互為體用動靜仁之體本靜而其用則流行不窮義之用本動而其體則各止其所 義之嚴肅即是仁底收斂【淳】 以仁屬陽以義屬隂仁主發動而言義主收斂而言若揚子云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又自是一義便是這物事不可一定名之看他用處如何【㽦】 問於仁也柔於義也剛曰仁體柔而用剛義體剛而用柔銖曰此豈所謂陽根隂隂根陽邪曰然【銖】 先生答叔重疑問曰仁體剛而用柔義體柔而用剛廣請曰自太極之動言之則仁為剛而義為柔自一物中隂陽言之則仁之用柔義之用剛曰也是如此仁便有箇流動發越之意然其用則慈柔義便有箇商量從宜之義然其用則決裂【廣】 尋常人施恩惠底心便發得易當刑殺時此心便疑可見仁屬陽屬剛義屬隂屬柔直卿云只將舒斂二字看便見喜則舒怒則斂【方子】 仁義如隂陽只是一氣陽是正長底氣隂是方消底氣仁便是方生底義義便是收囘頭底仁要之仁未能盡得道體道則平鋪地散在裏仁固未能盡得然仁却是足以該道之體若識得陽便識得隂識得仁便識得義識得一箇便曉得其餘箇【道夫】 問義者仁之質曰義有裁制割斷意是把定處便發出許多仁來如非禮勿視聽言動便是把定處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便是流行處【淳】 問孟子以惻隠為仁之端羞惡為義之端周子曰愛曰仁宜曰義然以其存於心者而言則惻隠與愛固為仁心之發然羞惡乃就恥不義上反説而非直指義之端也宜字乃是就事物上説不知義在心上其體段如何曰義之在心乃是決裂果斷者也【柄】 天下之物未嘗無對有隂便有陽有仁便有義有善便有惡有語便有黙有動便有靜然又却只是一箇道理如人行出去是這脚行歸亦是這脚譬如口中之氣嘘則為温吸則為寒耳【雉】 禮者節文也禮數【節】 直卿曰五常中説知有兩般就知識處看用著知識者是知就理上看所以為是為非者亦知也一屬理一屬情曰固是道徳皆有體有用【㝢】 禮者仁之發智者義之藏且以人之資質言之温厚者多謙遜通曉者多刻剥【燾】 問仁敬曰上蔡以來以敬為小不足言須加仁字在上其實敬不須言仁敬則仁在其中矣【方○以下兼論恭敬忠信】 恭主容敬主事有事著心做不易其心而為之是敬恭形於外敬主於中自誠身而言則恭較緊自行事而言則敬為切【淳】 初學則不如敬之切成徳則不如恭之安敬是主事然專言則又如修己以敬敬是直内只偏言是主事恭是容貎上説【端䝉】 問恭敬二字以為恭在外功夫猶淺敬在内功夫大段細宻曰二字不可分深淺恭敬猶忠信兩字文蔚曰恭即是敬之發見先生黙然良乆曰本領雖在敬上若論那大處恭反大如敬若不是裏面積盛無縁發出來做得恭【文蔚】 吉甫問恭敬曰恭字軟敬字硬直卿云恭似低頭敬似擡頭【至】 因言恭敬二字如忠信或云敬主於中者也恭發於外者也曰凡言發於外比似主於中者較大盖必充積盛滿而後發於外則發於外者豈不如主於中者然主於中者却是本不可不知【僴】 忠信者真實而無虚偽也無些欠闕無些間斷樸實頭做去無停住也敬者收斂而不放縱也【祖道】 忠自裏面發出信是就事上説忠是要盡自家這箇心便是要盡自家這箇道理 朱子語類卷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 學一 小學 古者初年入小學只是教之以事如禮樂射御書數及孝弟忠信之事自十六七入大學然後教之以理如致知格物及所以為忠信孝弟者【驤】 古人自入小學時已自知許多事了至入大學時只要做此工夫今人全未曾知此古人只去心上理㑹至去治天下皆自心中流出今人只去事上理㑹【泳】 古者小學己自養得小兒子這裏定己自是聖賢坯璞了但未有聖賢許多知見及其長也令入大學使之格物致知長許多知見【節】 古人小學養得小兒子誠敬善端發見了然而大學等事小兒子不㑹推將去所以又大學教之【璘】 小學是直理㑹那事大學是窮究那理因甚恁地【㝢】小學者學其事大學者學其小學所學之事之所以【節】小學是事如事君事父事兄處友等事只是教他依此規矩做去大學是發明此事之理【銖】 古人便都從小學中學了所以大來都不費力如禮樂射御書數大綱都學了及至長大也更不大段學便只理㑹窮理致知工夫而今自小失了要補填實是難但須莊敬誠實立其基本逐事逐物理㑹道理待此通透意誠心正了就切身處理㑹旋旋去理㑹禮樂射御書數今則無所用乎御如禮樂射書數也是合當理㑹底皆是切用但不先就切身處理㑹得道理便教考究得些禮文制度又干自家身己甚事【賀孫】 古者小學已自暗養成了到長來已自有聖賢坯模只就上面加光飾如今自失了小學工夫只得教人且把敬為主收斂身心却方可下工夫又曰古人小學教之以事便自養得他心不知不覺自好了到得漸長漸更歴通達事物將無所不能今人既無本領只去理㑹許多閒骨董百方措置思索反以害心【賀孫】 問大學與小學不是截然為二小學是學其事大學是窮其理以盡其事否曰只是一箇事小學是學事親學事長且直理㑹那事大學是就上面委曲詳究那理其所以事親是何如所以事長是何如古人於小學存養已熟根基已深厚到大學只就上面㸃化出些精彩古人自能食能言便已教了一歲有一歲工夫到二十時聖人資質已自有十分【㝢作三分】大學只融洽光彩今都蹉過不能轉去做只據而今當地頭立定脚做去補填前日欠闕栽種後來合做底【㝢作根株】如二十嵗覺悟便從二十嵗立定脚力做去縱待八九十嵗覺悟也當據見定劄住硬寨做去【淳○㝢同】 器逺前夜説敬當不得小學某看來小學却未當得敬敬已是包得小學敬是徹上徹下工夫雖做得聖人田地也只放下這敬不得如堯舜也終始是一箇敬如説欽明文思頌堯之徳四箇字獨將這箇敬做擗初頭如説恭己正南面而已如説篤恭而天下平皆是【賀孫】 陸子壽言古者教小子弟自能言能食即有教以至灑掃應對之類皆有所習故長大則易語今人自小即教做對稍大即教作虚誕之文皆壊其性質某嘗思欲做一小學規使人自小教之便有法如此亦須有益先生曰只做禪清規様做亦自好【大雅】 天命非所以教小兒教小兒只説箇義理大概只眼前事或以灑掃應對之類作段子亦可每嘗疑曲禮衣毋撥足毋蹶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戸視必下等叶韻處皆是古人初教小兒語列女傳孟母又添兩句曰將入門問孰存【淳○義剛同】 教小兒讀詩不可破章【道夫】 先生初令義剛訓二三小子見教曰授書莫限長短但文理斷處便住若文勢未斷者雖多授數行亦不妨盖兒時讀書終身改口不得嘗見人教兒讀書限長短後來長大後都念不轉如訓詁則當依古註問向來承教謂小兒子讀書未須把近代解説底音訓教之却不知解與他時如何若依古註恐他不甚曉曰解時却須正説始得若大段小底又却只是粗義自與古註不相背了【義剛】 余正叔嘗言今人家不善教子弟先生曰風俗弄得到這裏可哀【文蔚】 小童添炭撥開火散亂先生曰可拂殺了我不愛人恁地此便是燒火不敬所以聖人教小兒灑掃應對件件要敬謹外家子姪未論其賢否如何一出來便齊整縁是他家長上元初教誨得如此只一人外居氣習便不同【義剛】 問女子亦當有教自孝經之外如論語只取其面前明白者教之何如曰亦可如曹大家女誡温公家範亦好【義剛】 後生初學且看小學之書那是做人底様子【廣】 先生下學見説小學曰前賢之言須是真箇躬行佩服方始有功不可只如此説過不濟事【淳】 和之問小學所疑曰且看古聖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無這箇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盖作之君便是作之師也【時舉】 或問某今看大學如小學中有未曉處亦要理㑹曰相兼看亦不妨學者於文為度數不可存終理㑹不得之心須立箇大規模都要理㑹得至於其明其暗則係乎人之才如何耳【人傑】 問小學載樂一段不知今人能用得否曰姑使知之古人自小皆以樂教之乃是人執手提誨到得大來涵養已成稍能自立便可今人既無此非志大有所立因何得成立【可學】 因論小學曰古者教必以樂後世不復然問此是作樂使之聽或其自作曰自作若自理㑹不得自作何益古者國君備樂士無故不去琴瑟日用之物無時不列於前問鄭人賂晉以女樂乃有歌鍾二肆何故曰所謂鄭聲特其聲異耳其器則同今之教坊樂乃俗樂此等事乆則亡歐陽公集古録載冦萊公好舞柘枝有五十曲文忠時其亡已多舉此可見舊見升朝官以上前導一物用水晶為之謂之主斧今亦無之某云今之籍妓莫是女樂之遺否曰不知當時女樂如何通老問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曰所謂文舞也又問古人舞不囘旋曰既謂之舞安得不囘旋某問漢家周舞注云此舜舞曰遭秦之暴古帝王樂盡亡惟韶樂獨存舜舞乃此舞也又問通老太學祭孔子樂渠云亦分堂上堂下但無大鐘曰竟未知今之樂是何樂【可學】 元興問禮樂射御書數書莫只是字法否曰此類有數法如日月字是象其形也江河字是諧其聲也考老字是假其類也如此數法若理㑹得則天下之字皆可通矣【時舉○論小學書餘見本類】 弟子職一篇若不在管子中亦亡矣此或是他存得古人底亦未可知或是自作亦未可知竊疑是他作内政時士之子常為士因作此以教之想他平日這様處都理㑹來然自身又却在規矩準䋲之外【義剛】 弟子職所受是極云受業去後須窮究道理到盡處也毋驕恃力如恃氣力欲任意打人之類盖自小便教之以徳教之以尚徳不尚力之事 朱子語類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 學二 總論為學之方 這道體【饒本作理】浩浩無窮 道體用雖極精㣲聖賢之言則甚明白【若海】 聖人之道如饑食渴飲【人傑】 聖人之道有髙逺處有平實處【道夫】 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道夫】 道未嘗息而人自息之非道亡也幽厲不由也【道夫】聖人教人大概只是説孝弟忠信日用常行底話人能就上面做將去則心之放者自收性之昏者自著如心性等字到子思孟子方説得詳【因説象山之學○儒用】 聖人教人有定本舜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夫子對顔淵曰克己復禮為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皆是定本【人傑】 聖門日用工夫甚覺淺近然推之理無有不包無有不貫及其充廣可與天地同其廣大故為聖為賢位天地育萬物只此一理而已 常人之學多是偏於一理主於一説故不見四旁以起爭辯聖人則中正和平無所偏倚【人傑】 聖賢所説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箇擇善固執論語則説學而時習之孟子則説明善誠身只是隨他地頭所説不同下得字來各自精細其實工夫只是一般須是盡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謂同也【僴】 這箇道理各自有地頭不可只就一面説在這裏時是恁地説在那裏時又如彼説其賔主彼此之勢各自不同【僴】 學者工夫但患不得其要若是尋究得這箇道理自然頭頭有箇著落貫通浹洽各有條理如或不然則處處窒礙學者常談多説持守未得其要不知持守甚底説擴充説體騐説涵養皆是揀好底言語做箇説話必有實得力處方可所謂要於本領上理㑹者盖縁如此【謨】 為學須先立得箇大腔當了却旋去裏面修治壁落教綿宻今人多是未曽知得箇大規模先去修治得一間半房所以不濟事【僴】 識得道理原頭便是地盤如人要起屋須是先築教基址堅牢上面方可架屋若自無好基址空自今日買得多少木去起屋少間只起在别人地上自家身已自没頓放處【賀孫】 須就源頭看教大底道理透濶開基廣開址如要造百間屋須著有百間屋基要造十間屋須著有十間屋基縁這道理本同甲有許多乙也有許多丙也有許多【賀孫】 學須先理㑹那大底理㑹得大底了將來那裏面小底自然通透今人却是理㑹那大底不得只去搜尋裏面小小節目【植】 學問須是大進一番方始有益若能於一處大處攻得破見那許多零碎只是這一箇道理方是快活然零碎底非是不當理㑹但大處攻不破縱零碎理㑹得些少終不快活曽㸃漆雕開己見大意只縁他大處看得分曉今且道它那大底是甚物事天下只有一箇道理學只要理㑹得這一箇道理這裏纔通則凡天理人欲義利公私善惡之辨莫不皆通【闕】 或問氣質之偏如何救得曰才説偏了又著一箇物事去救他偏越見不平正了越討頭不見要緊只是看教大底道理分明偏處自見得如暗室求物把火來便照見若只管去摸索費盡心力只是摸索不見若見得大底道理分明有病痛處也自㑹變移不自知不消得費力【賀孫】 成己方能成物成物在成己之中須是如此推出方能合義理聖賢干言萬語教人且從近處做去如灑掃大㕔大廊亦只是如灑掃小室模様掃得小處淨潔大處亦然若有大處開拓不去即是於小處便不曾盡心學者貪髙慕逺不肯從近處做去如何理㑹得大頭項底而今也有不曽從裏做得底外面也做得好此只是才髙以智力勝將去中庸説細處只是謹獨謹言謹行大處是武王周公達孝經綸天下無不載小者便是大者之騐須是要謹行謹言從細處做起方能充得如此大又曰如今為學甚難縁小學無人習得如今却是從頭起古人於小學小事中便皆存箇大學大事底道理在大學只是推將開濶去向來小時做底道理存其中正似一箇坯素相似【明作】 學者做工夫莫説道是要待一箇頓段大項目工夫後方做得即今逐些零碎積累將去才等待大項目後方做即今便蹉過了學者只今便要做去斷以不疑神避之需者事之賊也【至】 如今學問未識箇入路就他自做倒不覺惟既識得箇入頭却事事須著理㑹且道世上多多少少事江文卿云只先生一言一語皆欲為一世法所以須著如此曰不是説要為世法既識得路頭許多事都自是合著如此不如此不得自是天理合下當然【賀孫】 若不見得入頭處緊也不可慢也不得若識得些路頭須是莫斷了若斷了便不成待得再新整頓起來費多少力如雞抱卵看來抱得有甚煖氣只被他常常恁地抱得成若把湯去盪便死了若抱才住便冷了然而實是見得入頭處也自不解住了自要做去他自得些滋味了如喫菓子相似未識滋味時喫也得不消喫也得到識滋味了要住自住不得【賀孫】 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若夫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豪傑質美生下來便見這道理何用費力今人至於沉迷而不反聖人為之屢言方始肯來已是下愚了况又不知求之則終於為禽獸而已盖人為萬物之靈自是與物異若迷其靈而昏之則與禽獸何别【大雅】 學問是自家合做底不知學問則是欠闕了自家底知學問則方無所欠闕今人把學問來做外面添底事看了【廣】 聖賢只是做得人當為底事盡今做到聖賢止是恰好又不是過外【祖道】 凡人須以聖賢為己任世人多以聖賢為髙而自視為卑故不肯進抑不知使聖賢本自髙而已别是一様人則早夜孜孜别是分外事不為亦可為之亦可然聖賢禀性與常人一同既與常人一同又安得不以聖賢為己任自開闢以來生多少人求其盡己者千萬人中無一二只是滚同枉過一世詩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今世學者徃徃有物而不能有其則中庸曰尊徳性而道問學極髙明而道中庸此數句乃是徹首徹尾人性本善只為嗜慾所迷利害所逐一齊昏了聖賢能盡其性故耳極天下之聰目極天下之明為子極孝為臣極其忠某問明性須以敬為先曰固是但敬亦不可混淪説須是每事上檢㸃論其大要只是不放過耳大抵為己之學於他人無一毫干預聖賢千言萬語只是使人反其固有而復其性耳【可學】 學者大要立志所謂志者不道將這些意氣去盖他人只是直截要學堯舜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此是真實道理世子自楚反復見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這些道理更無走作只是一箇性善可至堯舜别没去處了下文引成覸顔子公明儀所言便見得人人皆可為也學者立志須教勇猛自當有進志不足以有為此學者之大病【謨】 世俗之學所以與聖賢不同者亦不難見聖賢直是真箇去做説正心直要心正説誠意直要意誠脩身齊家皆非空言今之學者説正心但將正心吟詠一餉説誠意又將誠意吟詠一餉説脩身又將聖賢許多説修身處諷誦而已或掇拾言語綴緝時文如此為學却於自家身上有何交涉這裏須用著意理㑹今之朋友固有樂聞聖賢之學而終不能去世俗之陋者無他只是志不立爾學者大要立志纔學便要做聖人是也【謨】 學者須是立志今人所以悠悠者只是把學問不曽做一件事看遇事則且隨意恁地打過了此只是志不立【雉】 問人氣力怯弱於學有妨否曰為學在立志不干氣禀强弱事又曰為學何用憂惱但須令平易寛快去㝢舉聖門弟子唯稱顔子好學其次方説及曾子以此知事大難曰固是如此某看來亦有甚難有甚易只是堅立著志順義理做去他無蹺攲也【㝢】 英雄之王所以有天下只是立得志定見得大利害如今學者只是立得志定講究得義理分明【賀孫】 立志要如饑渴之於飲食才有悠悠便是志不立【祖道】為學須是痛切懇惻做工夫使饑忘食渴忘飲始得【砥】這箇物事要得不難如饑之欲食渴之欲飲如救火如追亡似此年嵗間看得透活潑潑地在這裏流轉方是【僴】 學者做工夫當忘寢食做一上使得些入處自後方滋味接續浮浮沉沉半上落下不濟得事【振】 而今緊要且看聖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便不似聖人因甚便只是常人就此理㑹得透自可超凡入聖【淳】 為學須思所以超凡入聖如何昨日為鄉人今日便為聖人須是竦拔方始有進【砥】 為學須覺今是而昨非日改月化便是長進【砥】 今之學者全不曽發憤【升卿】 為學不進只是不勇【燾】 不可倚靠師友【方子】 不要等待【方子】 今人做工夫不肯便下手皆是要等待如今日早間有事午間無事則午間便可下手午間有事晚間便可下手却須要待明日今月若尚有數日必直待後月今年尚有數月不做工夫必曰今年嵗月無幾直須來年如此何縁長進【因康叔臨問致知先生曰如此説得不濟事○盖卿】 道不能安坐等其自至只待别人理㑹來放自家口裏【淳】 學者須是耐煩耐辛苦【方子】 必須端的自省特地自肯然後可以用力莫如下學而上達也【去偽】 凡人便是生知之資也須下困學勉行底工夫方得盖道理縝宻去那裏捉摸若不下工夫如何㑹了得【敬仲】 今之學者本是困知勉行底資質却要學他生知安行底工夫便是生知安行底資質亦用下困知勉行工夫况是困知勉行底資質【文蔚】 大抵為學雖有聰明之資必須做遲鈍工夫始得既是遲鈍之資却做聰明底様工夫如何得【伯羽】 今人不肯做工夫有先覺得難後遂不肯做有自知不可為公然遜與他人如退産相似甘伏批退自已不願要【盖卿】 為學勿責無人為自家剖析出來須是自家去裏面講究做工夫要自家得【道夫】 小立課程大作工夫【可學】 工夫要䟎期限要寛【從周】 且理㑹去未須計其得【徳明】 纔計於得則心便二頭便低了【至】 嚴立功程寛著意思乆之自當有味不可求欲速之功【道夫】 自早至暮無非是做工夫時節【道夫】 人多言為事所奪有妨講學此為不能使船嫌溪曲者也遇富貴就富貴上做工夫遇貧賤就貧賤上做工夫兵法一言甚佳因其勢而利導之也人謂齊人弱田單乃因其弱以取勝今日三萬竈明日二萬竈後日一萬竈又如韓信特地送許多人安於死地乃始得勝學者若有絲毫氣在必須進力除非無了此氣只口不㑹説話方可休也因舉浮屠語曰假使鐵輪頂上旋定慧圓明終不失【力行】 聖賢千言萬語無非只説此事須是䇿勵此心勇猛奮發㧞出心肝與他去做如兩邊擂起戰皷莫問前頭如何只認捲將去如此方做得工夫若半上落下半沉半浮濟得甚事【僴】 又如大片石須是和根拔今只於石面上薄削濟甚事作意向學不十日五日又懶孟子曰一日暴之十日寒之【可學】 宗杲云如載一車兵器逐件取出來弄弄了一件又弄一件便不是殺人手段我只有寸鐵便可殺人【㽦】 且如項羽救趙既渡沉船破釜持三日糧示士必死無還心故能破秦若瞻前顧後便做不成【㽦】 如居燒屋之下如坐漏船之中【可學】 為學極要求把篙處著力到工夫要斷絶處又更增工夫著力不放令倒方是向進處為學正如撐上水船方平穏處儘行不妨及到灘脊急流之中舟人來這上一篙不可放緩直須著力撐上不得一歩不緊放退一歩則此船不得上矣【洽】 學者為學譬如煉丹須是將百十觔炭火煅一餉方好用㣲㣲火養教成就今人未曽將百十觔炭火去煅便要將㣲火養將去如何得㑹成【恪】 今語學問正如煑物相似須爇猛火先煑方用㣲火慢煑若一向只用㣲火何由得熟欲復自家元來之性乃恁地悠悠幾時㑹做得大要須先立頭緒頭緒既立然後有所持守書曰若藥不瞑厥疾弗瘳今日學者皆是養病【可學】 譬如煎藥先猛火煎教百沸大滚直至湧坌出來然後却可以慢火養之【㽦】 須磨礪精神去理㑹天下事非燕安暇豫之可得【淳】萬事須是有精神方做得【振】 陽氣發處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驤】 凡做事須著精神這箇物事自是剛有鋒刃如陽氣發生雖金石也透過【賀孫】 人氣須是剛方做得事如天地之氣剛故不論甚物事皆透過人氣之剛其本相亦如此若只遇著一重薄物事便退轉去如何做得事【從周○方子録云天地之氣雖至堅如金石無所不透故人之氣亦至剛盖其本相如此】 學者識得箇脉路正便須剛決向前若半青半黄非惟無益【闕】 因舉酒云未嘗見有衰底聖賢【徳明】 學者不立則一齊放倒了【升卿】 不帶性氣底人為僧不成做道不了【方】 因言前輩也多是背處做㡬年方成【振】 進取得失之念放輕却將聖賢格言處研窮考究若悠悠地似做不做如捕風捉影有甚長進今日是這箇人明日也是這箇人【季札】 學者只是不為己故日間此心安頓在義理上時少安頓在閑事上時多於義理却生於閒事却熟【方子】 今學者要緊且要分别箇路頭要緊是為己為人之際為己者直拔要理㑹這箇物事欲自家理㑹得不是漫恁地理㑹且恁地理㑹做好看教人説道自家也曽理㑹來這假饒理㑹得十分是當也都不闗自身己事要須先理㑹這箇路頭若分别得了方可理㑹文字【賀孫】 學者須是為己譬如喫飯寜可逐些喫令飽為是乎寜可鋪攤放門外報人道我家有許多飯為是乎近來學者多是以自家合做底事報與人知又言此間學者多好髙只是將義理略從肚裏過却飜出許多説話舊見此間人做婚書亦説天命人倫男婚女嫁自是常事盖有厭卑近之意故須將日用常行底事裝荷起來如此者只是不為己不求益只是好名圖好看亦聊以自誑如南越王黄屋左纛聊以自娯爾【方子】 近世講學不著實常有夸底意思譬如有飯不將來自喫只管鋪攤在門前要人知得我家裏有飯打疊得此意盡方有進【振】 今之學者直與古異今人只是强探向上去古人則逐步步實做將去【廣】 只是實去做工夫議論多轉閙了【徳明】 每論諸家學及己學大指要下學著實【方】 為學須是切實為己則安靜篤實承載得許多道理若輕揚淺露如何探討得説得去也承載不住【銖】 入道之門是將自家身己入那道理中去漸漸相親乆之與己為一而今人道理在這裏自家身在外面全不曽相干涉【僴】 或問為學曰今人將作箇大底事説不切己了全無益一向去前人説中乘虚接妄取許多枝蔓只見逺了只見無益於己聖賢千言萬語儘自多了前輩説得分曉了如何不切己去理㑹如今看文字且要以前賢程先生等所解為主看它所説如何聖賢言語如何將己來聽命於它切己思量體察就日用常行中著衣喫飯事親從兄盡是問學若是不切己只是説話今人只憑一己私意瞥見些子説話便立箇主張硬要去説便要聖賢從我言語路頭去如何㑹有益此其病只是要説髙説妙將來做箇好看底物事做弄如人喫飯方知滋味如不曽喫只要攤出在外面與人看濟人濟己都不得【謙】 或問為學如何做工夫曰不過是切己便的當此事自有大綱亦有節目常存大綱在我至於節目之間無非此理體認省察一毫不可放過理明學至件件是自家物事然亦須各有倫序問如何是倫序曰不是安排此一件為先此一件為後此一件為大此一件為小隨人所為先其易闕其難者將來難者亦自可理㑹且如讀書一樣禮春秋有制度之難明本末之難見且放下未要理㑹亦得如詩書直是不可不先理㑹又如詩之名數書之盤誥恐難理㑹且先讀典謨之書雅頌之詩何嘗一言一句不説道理何嘗深潜諦玩無有滋味只是人不曽子細看若子細看裏面有多少倫序須是子細參研方得此便是格物窮理如遇事亦然事中自有一箇平平當當道理只是人討不出只隨事滚將去亦做得却有掣肘不中節處亦縁鹵莽了所以如此聖賢言語何曾誤天下後世人自學不至耳【謙】 佛家一向撤去許多事只理㑹自身已其教雖不是其意思却是要自理㑹所以它那下常有人自家這下自無人今世儒者能守經者理㑹講解而已看史傳者計較利害而已那人直是要理㑹身已從自家身己做去不理㑹自身己説甚别人長短明道曰不立己後雖向好事猶為化物不得以天下萬物撓已已立後自能了當得天下萬物只是從程先生後不再傳而已衰所以某嘗説自家這下無人佛家有三門曰教曰律曰禪禪家不立文字只直截要識心見性律本法甚嚴毫髪有罪如云不許飲水纔飲水便有罪過如今小院號為律院乃不律之尤者也教自有三項曰天台教曰慈恩教曰延夀教延夀教南方無傳有此文字無能通者其學近禪故禪家以此為得天台教專理㑹講解慈恩教亦只是講解吾儒家若見得道理透就自家身心上理㑹得本領便自兼得禪底講説辨訂便自兼得教底動由規矩便自兼得律底事事是自家合理㑹顔淵問為邦看它陋巷簞瓢如此又却問為邦之事只是合當理㑹看得是合做底事若理㑹得入頭意思一齊都轉若不理㑹得入頭少間百事皆差錯若差了路頭底亦多端有纔出門便錯了路底有行過三兩條路了方差底有畧差了便轉底有一向差了煞逺終於不轉底【賀孫】 不可只把做面前物事看了須是向自身上體認教分明如道家存想有所謂龍虎亦是就身上存想【士毅】 為學須是專一吾儒惟專一於道理則自有得【砥】既知道自家患在不專一何不便專一去【逍遥】 須是在己見得只是欠闕它人見之却有長進方可【僴】人白睚不得要將聖賢道理扶持【振】 為學之道須先存得這個道理方可講究事情【闕】今人口畧依稀説過不曾心曉【淳】 發得早時不費力【升卿】 有資質甚髙者一了一切了即不須節節用工也有資質中下者不能盡了却須節節用工【振】 博學問天地萬物之理脩己治人之方皆所當學然亦各有次序當以其大而急者為先不可雜而無統也 今之學者多好説得髙不喜平殊不知這個只是合當做底事【節】 譬如登山人多要至髙處不知自底處不理㑹終無至髙處之理【徳明】 於顯處平易處見得則幽㣲底自在裏許【徳明】 且於切近處加功【升卿】 著一些急不得【方子】 學者須是直前做去莫起計獲之心如今説底恰似畫卦影一般吉凶未應時一場鶻突知它是如何到應後方始知元來是如此【廣】 某適來因澡浴得一説大抵揩背須從頭徐徐用手則力省垢可去若於此處揩又於彼處揩用力雜然則終日勞而無功學問亦如此若一畨理㑹不了又作一畨理㑹終不濟事【盖卿】 學者須是熟熟時一喚便在目前不熟時須著旋思索到思索得來意思已不如初了【士毅】 道理生便縛不住【淳】 見須是見得確定【淳】 須是心廣大似這個方包裹得過運動得行【方子】 學者立得根脚濶便好【升卿】 須是有頭有尾成個物事【方子】 徹上徹下無精粗本末只是一理【賜】 最怕粗看了便易走入不好處去【士毅】 學問不只於一事一路上理㑹【振】 貫通是無所不通【闕】 未有耳目狹而心廣者其説甚好【振】 帖底謹細做去所以能廣【振】 大凡學者無有徑截一路可以教它了得須是博洽歴渉多方通【振】 不可渉其流便休【方子】 天下更有大江大河不可守個土窟子謂水專在是【力行】學者若有本領相次千枝萬葉都來湊著這裏看也須易曉讀也須易記【方子】 大本不立小規不正【可學】 刮落枝葉栽培根本【可學】 大根本流為小根本【舉前説因先説欽夫學大本如此則發處不能不受病○方】學問須嚴宻理㑹銖分毫析【道夫】 因論為學曰愈細宻愈廣大愈謹確愈髙明【僴】 開濶中又著細宻寛緩中又著謹嚴【廣】 如其窄狹則當涵泳廣大氣象頽惰則當涵泳振作氣象【方子】 學者須養教氣宇開濶毅【升卿】 當使截斷嚴整之時多膠膠擾擾之時少方好【徳明】只有一個界分出則便不是【廣】 義理難者便不是【振】 體認為病自在即好【振】 須是玩味【方子】 咬得破時正好咀味【文蔚】 若只是握得一個鶻崙底果子不知裏面是酸是鹹是苦是澁須是與它嚼破便見滋味【㽦】 易曰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語曰執徳不信道不䔍焉能為有焉能為亡學問之後斷以寛居信道篤而又欲執徳者人之為心不可促迫也人心須令著得一善又著一善善之來無窮而吾心受之有餘地方好若只著得一善第二般來又未便容得如此無縁心廣而道積也【洽】 自家猶不能快自家意如何他人却能盡快我意要在虚心以從善【升卿】 虚心順理學者當守此四字【人傑】 聖人與理為一是恰好其它以心處這理却是未熟要將此心處理【可學】 今人言道理説要平易不知到那平易處極難被那舊習纒繞如何便擺脱得去譬如作文一般那個新巧者易作要平淡便難然須還他新巧然後造於平淡又曰自髙險處移下平易處甚難【端䝉】 人之資質有偏則有縫罅做工夫處盖就偏處做將去若資質平底則如死水然終激作不起謹愿底人更添些無狀便是鄉原不可以為知得些子便了【燾】 只聞下學而上達不聞上達而下學【徳明】 今學者之於大道其未及者雖有遲鈍却須終有到時唯過之者便不肯復囘來耳【必大】 或人性本好不須矯揉教人一用此極害理又有讀書見義理釋書義理不見亦可慮【可學】 學者議論工夫當因其人而示以用工之實不必費辭使人知所適從以入於坦易明白之域可也若泛為端緒使人迫切而自求之適恐資學者之病【人傑】 師友之功但能示之於始而正之於終爾若中間三十分工夫自用喫力去做既有以喻之於始又自勉之於中又其後得人商量是正之則所益厚矣不爾則亦何補於事【道夫】 或論人之資質或長於此而短於彼曰只要長善救失或曰長善救失不特教者當如此人自為學亦當如此曰然【燾】 凡言誠實都是合當做底事不是説道誠實好了方去做不誠實不好了方不做自是合當誠實【僴】 言必忠信言自合著忠信何待安排有心去要恁地便不是活便不能乆矣若如此便是剩了一個字在信見邊自是著不得如事親必於孝事長必於弟孝弟自是道理合當如此何須安一個必字在心頭念念要恁地做如此便自辛苦如何得㑹長乆又如集義乆然後浩然之氣自生若著一個意在這裏等待氣生便為害今日集得許多又等待氣生却是私意了必有事焉而勿正正便是期必也為學者須從窮理上做工夫若物格知至則意自誠意誠則道理合做底事自然行將去自無下面許多病痛也擴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闕】 切須去了外慕之心【力行】 有一分心向裏得一分力有兩分心向裏得兩分力【文蔚】須是要打疊得盡方有進【從周】 看得道理熟後只除了這道理是真實法外見世間萬事顛倒迷妄耽嗜戀著無一不是戱劇真不堪著眼也又答人書云世間萬事須㬰變滅皆不足置胸中惟有窮理脩身為究竟法耳【僴】 大凡人只合講明道理而謹守之以順全於天之所與者若乃身外榮辱休戚當一切聽命而已【闕】 因説索麪曰今人於飲食動使之物日極其精巧到得義理却不理㑹漸漸昏蔽了都不知【廣】 朱子語類卷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 學三 論知行 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見論先後知為先論輕重行為重【閎祖】 論知之與行曰方其知之而行未及之則知尚淺既親歴其域則知之益明非前日之意味【公謹】 聖賢説知便説行大學説如切如磋道學也便説如琢如磨自修也中庸説學問思辨便説篤行顔子説博我以文謂致知格物約我以禮謂克己復禮【泳】 致知力行用功不可偏偏過一邊則一邊受病如程子云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分明自作兩脚説但只要分先後輕重論先後當以致知為先論輕重當以力行為重【端䝉】 問南軒云致知力行互相發曰未須理㑹相發且各項做将去若知有未至則就知上理㑹行有未至則就行上理㑹少間自是互相發今人知不得便推説我行未到行得不是便説我知未至只管相推沒長進因説一朋友有書來見人説它説得不是却來説我只是踐履未至涵養未熟我如今且未須考究且理㑹涵養被他截斷教人與它説不得都只是這个病【胡泳】 汪徳輔問須是先知然後行曰不成未明理便都不持守了且如曾㸃與曾子便是兩個様子曾㸃便是理㑹得底而行有不揜曾子便是合下持守旋旋明理到一唯處【徳明】 聖賢千言萬語只是要知得守得【節】 只有兩件事理㑹踐行【節】 學者以玩索踐履為先【道夫】 某與一學者言操存與窮格不解一上做了如窮格工夫亦須銖積寸累工夫到後自然貫通若操存工夫豈便能常操其始也操得一霎旋旋到一食時或走作亦無如之何能常常警覺久久自能常存自然光明矣【人傑】 操存涵養則不可不緊進學致知則不可不寛【祖道】所謂窮理大底也窮小底也窮少間都成一個物事所謂持守者人不能不牽于物欲才覺得便收将來久之自然成熟非謂截然今日為始也【䕫孫】 千言萬語説得只是許多事大槩在自家操守講究只是自家存得些在這裏便在這裏若放去便是自家放了【道夫】 思索義理涵養本原【儒用】 涵養中自有窮理工夫窮其所養之理窮理中自有涵養工夫養其所窮之理兩項都不相離才見成兩處便不得【賀孫】 擇之問且涵養去久之自明曰亦須窮理涵養窮索二者不可廢一如車兩輪如鳥兩翼如温公只恁行将去無致知一段【徳明】 人之為學如今雨下相似雨既下後到處濕潤其氣易得蒸欝才畧晴被日頭畧照又蒸得雨來前日亢旱時只緣久無雨下四面乾枯縱有些少都滋潤不得故更不能蒸欝得成人之于義理若見得後又有涵養底工夫日日在這裏面便意思自好理義也容易得見正如雨蒸欝得成後底意思若是都不去用力者日間只恁悠悠都不曾有涵養工夫設或理㑹得些小道理也滋潤他不得少間私欲起來又間斷去正如亢旱不能得雨相似也【時舉】 學者工夫唯在居敬窮理二事此二事互相發能窮理則居敬工夫日益進能居敬則窮理工夫日益宻譬如人之兩足左足行則右足止右足行則左足止又如一物懸空中右抑則左昻左抑則右昻其實只是一事【廣】 人須做工夫方有疑初做工夫時欲做此一事又碍彼一事便沒理㑹處只如居敬窮理兩事便相碍居敬是個收斂執持底道理窮理是個推尋究竟底道理只此二者便是相妨若是熟時則自不相碍矣【廣】 主敬窮理雖二端其實一本【闕】 持敬是窮理之本窮得理明又是養心之助【夔孫】學者若不窮理又見不得道理然去窮理不持敬又不得不持敬看道理便都散不聚在這裏【淳】 持敬觀理如病人相似自將息固是好也要討些藥來服【泳】 文字講説得行而意味未深者正要本源上加功須是持敬持敬以静為主此意須要于不做工夫時頻頻體察久而自熟但是著實自做工夫不干别人事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此語得當更看有何病痛知有此病必去其病此便是療之之藥如覺言語多便用簡黙意思疎濶便加細宻覺得輕浮淺易便須深沈重厚程先生所謂矯輕警惰盖如此【謨】 或問致知必須窮理持敬則須主一然遇事則敬不能持持敬則又為事所惑如何曰孟子云操則存捨則亡人才一把捉心便在這裏孟子云求放心己是説得緩了心不待求只警省處便見我欲仁斯仁至矣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其快如此盖人能知其心不在則其心已在了更不待尋【祖道】 致知敬克己此三事以一家譬之敬是守門户之人克己則是拒盜致知却是去推察自家與外來底事伊川言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不言克己盖敬勝百邪便自能克如誠則便不消言閑邪之意猶善守門户則與拒盜便是一等事不消更言别有拒盜底若以涵養對克己言之則各作一事亦可涵養則譬如將息克己則譬如服藥去病盖將息不到然後服藥將息則自無病何消服藥能純於敬則自無邪僻何用克己若有邪僻只是敬心不純只可責敬故敬則無己可克乃敬之效若初學則須是功夫都到無所不用其極【端䝉】 學者喫緊是要理㑹這一個心那紙上説底全然靠不得或問心之體與天地同其大而其用與天地流通【云云】先生曰又不可一向去無形迹處尋更宜於日用事物經書指意史傳得失上做工夫即精粗表裏融㑹貫通而無一理之不盡矣【闕】 為學先要知得分曉【泳○以下論知為先】 問致知涵養先後曰須先致知而後涵養問伊川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如何曰此是大綱説要窮理須是著意不著意如何㑹理㑹得分曉【文蔚】 堯卿問窮理集義孰先曰窮理為先然亦不是截然有先後曰窮是窮在物之理集是集處物之義否曰是【淳】 萬事皆在窮理後經不正理不明看如何地持守也只是空【道夫】 痛理㑹一畨如血戰相似然後涵養將去因自云某如今雖便静坐道理自見得未能識得涵養個甚【徳明】 有人專要理㑹躬行此亦是孤【去偽】 王子充問某在湖南見一先生只敎人踐履曰義理不明如何踐履曰它説行得便見得曰如人行路不見便如何行今人多敎人踐履皆是自立標致去敎人自有一般資質好底人便不須窮理格物致知聖人作個大學便使人齊入於聖賢之域若講得道理明時自是事親不得不孝事兄不得不弟交朋友不得不信【】 而今人只管説治心修身若不見這個理心是如何地治身是如何地修若如此説資質好底便養得成只是個無能底人資質不好便都執縛不住了傅説云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説攸聞古訓何消讀它做甚盖聖賢説出道理都在裏必學乎此而後可以有得又云惟學遜志務時敏厥修乃來允懐于茲道積于厥躬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自古未有人説學字自傅説説起它這幾句水潑不入便是説得宻若終始典于學則其徳不知不覺自進也【夔孫○義剛錄云人如何不博學得若不博學説道修身行己也猛撞做不得大學誠意只是説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及到説修身處時己自寛了到後面也自無甚事其大本只是理㑹致知格物若是不致知格物便要誠意正心修身氣質純底将來只做成一個無見識底獃人若是意思髙廣底将來遏不下便都顛了如劉淳叟之徒六經説學字自傅説方説起來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于古訓乃有獲先生至此諷誦念終始典于學厥徳修罔覺曰這數句只恁地説而其曲折意思甚宻便是學時自不知不覺其徳自修而今不去講學要修身身如何地修】 見不可謂之虛見見無虛實行有虛實見只是見見了後却有行有不行若不見後只要硬做便所成者窄狹【㽦】 學者須常存此心漸將義理只管去灌溉若卒乍未有進即且把見成在底道理去㸔認認來認去更莫放著便只是自家底縁這道理不是外來物事只是自家本來合有底只是常常要㸃檢如人一家中合有許多家計也須常㸃認過若不如此被外人驀然捉将去也不知又曰温故而知新不是離了故底别有一個新須是常常将故底只管温習自有新意一則向時看與如今看明晦便不同一則上面自有好意思一則因這上面却别生得意思伊川云某二十以前讀論語己自解得文義到今來讀文義只一般只是意思别【賀孫】 學聚問辨明善擇善盡心知性此皆是知皆始學之功也【道夫○以下專論知】 人為學須是要知個是處千定萬定知得這個徹底是那個徹底不是方是見得徹見得是則這心裡方有所主且如人學射若志在紅心上少間有時只射得那帖上志在帖上少間有時只射得那垜上志在垜上少間都射在别處去了【卓】 只争個知與不知争個知得切與不切且如人要做好事到得見不好事也似乎可做方要做好事又似乎有個做不好事底心從後面牽轉去這只是知不切【賀孫】 許多道理皆是人身自有底雖説道昏然又那曾頑然恁地暗也都知是善好做惡不好做只是見得不完全見得不的確所以説窮理便只要理㑹這些子【賀孫○以下窮理】 這個道理與生俱生今人只安頓放那空處都不理㑹浮生浪老也甚可惜要之理㑹出來亦不是差異底事不知如何理㑹個得恁少看它自是甘於無知了今既要理㑹也須理㑹取透莫要半青半黄下梢都不濟事【道夫】 人生天地間都有許多道理不是自家硬把與它又不是自家鑿開它肚腸白放在裏而【賀孫】 一心具萬理能存心而後可以窮理【季札】 心包萬理萬理具于一心不能存得心不能窮得理不能窮得理不能盡得心【】 窮理以虛心静慮為本【淳】 虛心觀理【方子】 或問而今看道理不出只是心不虛静否曰也是不曾去看㑹看底就看處自虛静這個互相發【義剛】 而今看道理不見不是不知只是為物塞了而今粗法須是打疊了胸中許多惡雜方可張子云義理有疑則濯去舊見以來新意人多是被那舊見戀不肯舍除是大故聪明見得不是便翻了【夔孫】 理不是在面前别為一物即在吾心人須是體察得此物誠實在我方可譬如修養家所謂鈆汞龍虎皆是我身内之物非在外也【廣】 窮理如性中有個仁義禮智其發則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只是這四者任是世間萬事萬物莫不出此四者之内曹問有可一底道理否曰多見後自然貫又曰㑹之于心可以一得心便能齊但心安後便是義理【卓】 器逺問窮事物之理還當窮究個總㑹處如何曰不消説總㑹凡是眼前底都是事物只管恁地逐項窮敎到極至處漸漸多自貫通然為之總㑹者心也【賀孫】 凡看道理要見得大頭腦處分明下面節節只是此理㪚為萬殊如孔子敎人只是逐件逐事説個道理未嘗説出大頭腦處然四面八方合聚湊來也自見得個大頭腦若孟子便已指出敎人周子説出太極已是太煞分明矣且如惻隠之端從此推上則是此心之仁仁即所謂天徳之元元即太極之陽動如此節節推上亦自見得大總腦處若今看得太極處分明則必能見得天下許多道理條件皆自此出事事物物上皆有個道理元無虧欠也【銖】 今之學者自是不知為學之要只要窮得這道理便是天理雖聖人不作這天理自在天地間天髙地下萬物散殊流而不息合同而化天地間只是這個道理流行周徧不應説道聖人不言這道理便不在這道理自是長在天地間只借聖人來説一遍過且如易只是一個隂陽之理而已伏羲始畫只是畫此理文王孔子皆是發明此理吉凶悔吝亦是從此推出及孔子言之則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謹乎聖人只要人如此且如書載堯舜禹許多事業與夫都俞吁咈之言無非是至理【恪】 這道理若見得到只是合當如此如竹椅相似須著有四隻脚平平正正方可坐若少一隻脚決定是坐不得若不識得時只約摸恁地説兩隻脚也得三隻脚也得到坐時只是坐不得如穿牛鼻絡馬首這也是天理合當如此若絡牛首穿馬鼻定是不得如適來説克已伊川只説個敬今人也知道敬只是不常如此常常如此少間自見得是非道理分明若心下有些子不安穏便不做到得更有一項心下習熟底事却自以為安外來卒未相入底却有不安這便著將前聖所説道理所做様子看教心下是非分明【賀孫】 人看得義理熟時自然好【振】 心熟後自然有見理處熟則心精微不見理只縁是心粗辭達而已矣【去偽】 今人口畧依稀説過不曾心曉【淳】 學者理㑹道理當深沈潜思【從周】 義理儘無窮前人恁地説亦未必盡須是自把來横看竪著儘入深儘有在【士毅】 道理既知縫罅但當窮而又窮不可安于小成而遽止也【方子】 今只是要理㑹道理若理㑹得一分便有一分受用理㑹得二分便有二分受用理㑹得一寸便是一寸一尺便是一尺漸漸理㑹去便多【賀孫】 看得一件是未可便以為是且頓放一所又窮它語相次看得多相比並自然透得【徳明】 道理無窮你要去做又做不辦極力做得三五件又倦了盖是不能包括得許多事【人傑】 大凡義理積得多後貫通了自然見效不是今日理㑹得一件便要做一件用譬如富人積財積得多了自無不如意又如人學作文亦須廣看多後自然成文可觀不然讀得這一件却将來排凑做韓昌黎論為文便也要讀書涵味多後自然好柳子厚云本之于六經【云云】之意便是要将這一件做那一件便不及韓【端䝉】 只守著一些地做得甚事須用開濶看去天下萬事都無阻礙方可【從周】 大著心胸不可因一説相礙看教平濶四方八面都見【方子】 理㑹道理到衆説紛然處却好定著精神看一看【驤】看理到快活田地則前頭自磊落地去【淳】 道理有面前底道理平易自在説出来底便好説得出來﨑嶇底便不好【節】 今日且将自家寫得出説得出底去窮䆒【士毅】 今人凡事所以説得恁地支離只是見得不透 看道理須是見得實方是有功效處若於上面添些妙竒特便是見它實理未透【道夫】 理只要理㑹透徹更不理㑹文辭恐未達而便欲已也【去偽】 或問如何是反身窮理曰反身是著實之謂向自家體分上求【廣】 今之學者不曾親切見得而臆度揣摸為説皆助長之病也道理只平看意思自見不須先立説【僩】 便是看義理難又要寛著心又要著心這心不寛則不足以見其規模之大不則不足以察其文理【一作義】之細宻若拘滯于文義少間又不見它大規模處 以聖賢之意觀聖賢之書以天下之理觀天下之事人多以私見自去窮理只是你自家所見去聖賢之心尚逺在【祖道】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㑹得主宰然後隨自家力量窮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過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當先做活計【銖】 萬理洞開○衆理參㑹【如説思事親至不可不知天又事親乃能事天之類無不互備○方】 不可去名上理㑹須求其所以然【方子】 事要知其所以然指花斛曰此兩個花斛打破一個一個在若只恁地是人知得説得須知所以破所以不破者如何【從周】 思索譬如穿井不解便得清水先亦須是濁漸漸刮將去却自㑹清【賀孫】 這個物事【廣録作道理】宻分毫間便相争如不曾下工夫一時去旋揣摸它只是疎濶真個下工夫見得底人説出來自是膠粘旋揣摸得是亦何補【士毅○廣同】 只是見不透所以千言萬語費盡心力終不得聖人之意大學説格物都只是要人見得透且如楊氏為我墨氏兼愛它欲以此教人它豈知道是不是只是見不透如釋氏亦設教其徒它豈道自不是只是不曾見得到但知虛而不知虛中有理存焉此大學所以貴窮理也【賀孫】 知只有個真與不真分别如説有一項不可言底知便是釋氏之悞【士毅】 若曰須待見得個道理然後做去則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工夫皆為無用矣頓悟之説非學者所宜盡心也聖人所不道【人傑】 務反求者以博觀為外馳務博觀者以内省為狹隘墮于一偏此皆學者之大病也【道夫】 朱子語類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 學四 讀書法上 讀書乃學者第二事【方子】 讀書已是第二義盖人生道理合下完具所以要讀書者盖是未曽經歴見許多聖人是經歴見得許多所以寫在册上與人看而今讀書只是要見得許多道理及理㑹得了又皆是自家合下元有底不是外面旋添得來【至】 學問就自家身已上切要處理㑹方是那讀書底已是第二義自家身上道理都具不曾外面添得來然聖人教人須要讀這書時盖為自家雖有這道理須是經歴過方得聖人説底是它曾經歴過來【佐】 學問無賢愚無小大無貴賤自是人合理㑹底事且如聖賢不生無許多書册無許多發明不成不去理㑹也只當理㑹今有聖賢言語有許多文字却不去做師友只是發明得人若不自向前師友如何著得力【謙】 為學之道聖賢教人説得甚分曉大抵學者讀書務要窮究道問學是大事要識得道理去做人大凡看書要看了又看逐段逐句逐字理㑹仍參諸解傳説教通透使道理與自家心相肯方得讀書要自家道理浹洽透徹杜元凱云優而柔之使自得之厭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氷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椿】 今讀書緊要是要看聖人教人做工夫處是如何如用藥治病須看這病是如何發合用何方治之方中使何藥材何者幾兩何者幾分如何炮如何炙如何製如何切如何煎如何吃只如此而已 讀書以觀聖賢之意因聖賢之意以觀自然之理【節】做好將聖人書讀見得它意思如當面説話相似【賀孫】聖賢之言須常将來眼頭過口頭轉心頭運【方子】開卷便有與聖賢不相似處豈可不自鞭䇿【祖道】聖人言語一重又一重須入深去看若只要皮膚便有差錯須深沈方有得【從周】 人看文字只看得一重更不去討它第二重【僩】 讀書須是看著它那縫罅處方尋得道理透徹若不見縫罅無由入得看見縫罅時脈絡自開【植】 文字大節目痛理㑹三五處後當迎刄而解學者所患在于輕浮不沈著痛快【方子】 學者初看文字只見得個渾淪物事久久看作三兩片以至于十數片方是長進如庖丁解牛目視無全牛是也【人傑】 讀書須是窮究道理徹底如人之食嚼得爛方可嚥下然後有補【】 看文字須逐字看得無去處譬如前後門塞定更去不得方始是【從周】 關了門閉了户把斷了四路頭此正讀書時也【道夫】學者只知觀書都不知有四邊方始有味【㽦】 學者讀書須是於無味處當致思焉至於羣疑並興寢食俱廢乃能驟進因歎驟進二字最下得好須是如此若進得些子或進或退若存若亡不濟事如用兵相殺争得些兒小可一二十里地也不濟事須大殺一畨方是善勝為學之要亦是如此【賀孫】 看文字須大段著精彩看聳起精神竪起筋骨不要困如有刀劍在後一般就一段中須要透擊其首則尾應擊其尾則首應方始是不可按册子便在掩了册子便忘却看注時便忘了正文看正文又忘了注須這一段透了方看後板【淳】 看文字須要入在裏面猛滚一畨要透徹方能得脫離若只畧畧地看過恐終久不能得脱離此心又自不能放下也【時舉】 人言讀書當從容玩味此乃自怠之一説若是讀此書未曉道理雖不可急迫亦不放下猶可也若徜徉終日謂之從容却無做工夫處譬之煎藥須是以大火煎滚然後以慢火養之却不妨【人傑】 須是一捧一條痕一摑一掌血看人文字要當如此豈可忽畧【㽦】 看文字須是如猛将用兵直是鏖戰一陣如酷吏治獄直是推勘到底決是不恕他方得【䕫孫】 看文字正如酷吏之用法深刻都沒人情直要做到底若只恁地等閒看過了有甚滋味大凡文字有未曉處須下死工夫直要見得道理是自家底方住【賜】 看文字如捉賊須知道盜發處自一文以上贜罪情節都要勘出若只描摸個大綱縱使知道此人是賊却不知何處做賊【賜】 看文字當如髙大艑順風張帆一日千里方得如今只纔離小港便著淺了濟甚事文字不通如此看【僴】 讀書看義理須是胸次放開磊落明快恁地去第一不可先責效纔責效便有憂愁底意只管如此胸中便結聚一餅子不㪚今且放置閒事不要閒思量只專心去玩味義理便㑹心精心精便㑹熟【淳】 讀書放寛著心道理自㑹出來若憂愁迫切道理終無縁得出來 讀書須是知貫通處東邊西邊都觸著這關捩子方得只認下著頭去做莫要思前算後自有至處而今説已前不曾做得又怕遲晚又怕做不及又怕那個難又怕性格遲鈍又怕記不起都是閒説只認下著頭去做莫問遲速少間自有至處既是已前不曾做得今便用下工夫去補填莫要瞻前顧後思量東西少間擔閣一生不知年歲之老【僩】 天下書儘多在只恁地讀幾時得了須大段用著工夫無一件是合少得底而今只是那一般合看過底文字也未看何况其他【僩】 讀書須是徧布周滿某嘗以為寕詳毋畧寕下毋髙寕拙毋巧寕近毋逺【方子】 讀書之法先要熟讀須是正看背看左看右看看得是了未可便説道是更須反覆玩味【時舉】 少看熟讀反覆體驗不必想像計獲只此三事守之有常【夔孫】 大凡看文字少看熟讀一也不要鑚研立説但要反覆體驗二也埋頭理㑹不要求效三也三者學者當守此【人傑】 書宜少看要極熟小兒讀書記得大人多記不得者只為小兒心專一日授一百字則只是一百字二百字則只是二百字大人一日或看百板不恁精專人多看一分之十今宜看十分之一寛著期限緊著課程【淳】 讀書只逐段逐些子細理㑹小兒讀書所以記得是渠不識後面字只專讀一進耳今人讀書只滚滚讀去假饒讀得十遍是讀得十遍不曾理㑹得底書耳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則王之尺也讀書當如此【璘】 讀書小作課程大施功力如㑹讀得二百字只讀得一百字却於百字中猛施工夫理㑹子細讀誦教熟如此不㑹記性人自記得無識性人亦理㑹得若泛泛然念多只是皆無益耳讀書不可以兼看未讀者却當兼看已讀者【璘】 讀書不可貪多且要精熟如今日看得一板且看半板将那精力來更看前半板兩邊如此方看得熟直須看得古人意思出方好【洽】 讀書不要貪多向見州郡納税數萬鈔總作一結忽錯其數更無推尋處其後有一某官乃立法三二十鈔作一結觀此則讀書之法可見【可學】 讀書不可貪多常使自家力量有餘正淳云欲将諸書循環看曰不可如此須看得一書徹了方再看一書若雜然並進却反為所困如射弓有五斗力且用四斗弓便可拽滿已力欺得它過今學者不忖自已力量去觀書恐自家照管他不過【㽦】 讀書只恁逐段子細看積累去則一生讀多少書若務貪多則反不曾讀得又曰須是緊著工夫不可悠悠又不須忙只常抖擻得此心醒則看愈有力【道夫】 不可都要滚去如人一日只吃得三碗飯不可将十數日飯都一齊吃了一日只看得幾段做得多少工夫亦有限不可滚去都要了【淳】 讀書只看一個册子每日只讀一段方始是自家底若看此又看彼雖從眼邊過得一遍終是不熟【履孫】 今人讀書看未到這裏心已在後面纔看到這裏便欲舍去了如此只是不求自家曉解須是徘徊顧戀如不欲去方㑹認得【至】 某最不要人摘撮看文字須是逐一段一句理㑹【賀孫】讀書是格物一事今且須逐段子細玩味反來覆去或一日或兩日只看一段則這一段便是我底脚踏這一段了又看第二段如此逐旋捱去捱得多後却見頭頭道理都到這工夫須用行思坐想或将已曉得者再三思省却自有一個曉悟處出不容安排也書之句法義理須只是如此解説但一次看有一次見識所以某書一畨看有一畨改亦有已説定一畨看一畨見得穏當愈加分曉故某説讀書不貴多只貴熟爾然用工亦須是勇做近前去莫思退轉始得【大雅】 讀書且就那一段本文意上看不必又生枝節看一段須反覆看來看去要十分爛熟方見意味方快活令人都不愛去看别段始得人多是向前䟎去不曾向後反覆只要去看明日未讀底不曾去紬繹前日已讀底須玩味反覆始得用力深便見意味長意味長便受用牢固又曰不可信口依稀畧綽説過須是心曉【㝢】 大凡讀書須是熟讀熟讀了自精熟精熟後理自見得如喫果子一般劈頭方咬開未見滋味便喫了須是細嚼教爛則滋味自出方始識得這個是甜是苦是甘是辛始為知味又云園夫灌園善灌之夫隨其蔬果株株而灌之少間灌溉既足則泥水相和而物得其潤自然生長不善灌者忙急而治之擔一擔之水澆滿園之蔬人見其治園矣而物未嘗沾足也又云讀書之道用力愈多收功愈逺先難而後獲先事而後得皆是此理又云讀書之法須是用功去看先一書費許多工夫後則無許多矣始初一書費十分工夫後一書費八九分後則費六七分又後則費四五分矣【卓】 因説進徳居業進字居字曰今看文字未熟所以鶻突都只見成一片黑淬淬地須是只管看來看去認來認去今日看了明日又看早上看了晚間又看飯前看了飯後又看久之自見得開一個字都有一個大縫罅今常説見得又豈是懸空見得亦只是玩味之久自見得文字只是舊時文字只是見得開如織錦上用青絲用紅絲用白絲若見不得只是一片皂布【賀孫】 讀書須是專一讀這一句且理㑹這一句讀這一章且理㑹這一章須是見得此一章徹了方可看别章未要思量别章别句只是平心定氣在這邊看亦不可用心思索太過少間却損了精神前輩云讀書不可不敬敬便精專不走了這心【闕】 其始也自謂百事能其終也一事不能【言人讀書不專一而貪多廣閲之○僴】 泛觀博取不若熟讀而精【道夫】 大抵觀書先須熟讀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繼以精思使其意若出于吾之心然後可以有得爾然熟讀精思既曉得後又須疑不止如此庶幾有進若以為止如此矣則終不復有進也 書須熟讀所謂書只是一般然讀十遍時與讀一遍時終别讀百遍時與讀十遍又自不同也【履孫】 為人自是為人讀書自是讀書凡人若讀十遍不㑹則讀二十遍又不㑹則讀三十遍至五十遍必有見到處五十遍暝然不曉便是氣質不好今人未嘗讀得十遍便道不可曉【力行】 李敬子説先生教人讀書云既識得了須更讀百十遍使與自家相乳入便説得也響今學者本文尚且未熟如何㑹有益【方子】 讀書不可記數數足則止矣【夀昌】 誦數以貫之古人讀書亦必是記遍數所以貫通也又曰凡讀書且從一條正路直去四面雖有好看處不妨一看然非是要緊【佐】 温公答一學者書説為學之法舉荀子四句云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以持養之荀子此説亦好誦數云者想是古人誦書亦記遍數貫字訓熟如習貫如自然又訓通誦得熟方能通曉若誦不熟亦無可得思索【廣】 山谷與李幾仲帖云不審諸經諸史何者最熟大率學者喜博而常病不精汎濫百書不若精于一也有餘力然後及諸書則涉獵諸篇亦得其精盖以我觀書則處處得益以書博我則釋卷而茫然先生深喜之以為有補于學者【若海】 讀書理㑹一件便要精這一件看得不精其他文字便亦都草草看了一件看得精其它亦易看山谷帖説讀書法甚好【淳】 學者貪做工夫便看得義理不精讀書須是仔細逐句逐字要見著落若用工粗鹵不務精思只道無可疑處非無可疑理㑹未到不知有疑爾大抵為學老少不同年少精力有餘須用無書不讀無不究竟其義若年齒向晩却須擇要用功讀一書便覺後來難得工夫再去理㑹須沈潜玩索䆒極至處可也盖天下義理只有一個是與非而已是便是是非便是非既有著落雖不再讀自然道理浹洽省記不忘譬如飲食從容咀嚼其味必長大嚼大咽終不知味也【謨】 書只貴讀讀多自然曉今只思量得寫在紙上底也不濟事終非我有只貴乎讀這個不知如何自然心與氣合舒暢發越自是記得牢縱饒熟㸔過心裡思量過也不如讀讀來讀去少間曉不得底自然曉得已曉得者越有滋味若是讀不熟都没這般滋味而今未説讀得注且只熟讀正經行住坐卧心常在此自然曉得嘗思之讀便是學夫子説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學便是讀讀了又思思了又讀自然有意若讀而不思又不知其意味思而不讀縱使曉得終是臲不安一似倩得人來守屋相似不是自家人終不属自家使喚若讀得熟而又思得精自然心與理一永逺不忘某舊苦記文字不得後來只是讀今之記得者皆讀之功也老蘇只取孟子論語韓子與諸聖人之書安坐而讀之者七八年後來做出許多文字如此好他資質固不可及然亦須著如此讀只是他讀時便只要模寫它言語做文章若移此心與這様資質去講究義理那裡及得來是知書只貴熟讀别無方法【僩】 讀書之法讀一遍了又思量一遍思量一遍又讀一遍讀誦者所以助其思量常教此心在上面流轉若只是口裏讀心裏不思量看如何也記不仔細又云今縁文字印本多人不著心讀漢時諸儒以經相授者只是暗誦所以記得牢故其所引書句多有錯字如孟子所引詩書亦多錯以其無本但記得耳【僴】 今人所以讀書苟簡者縁書皆有印本多了如古人皆用竹簡除非大段有力底人方做得若一介之士如何置所以後漢呉恢欲殺青以寫漢書其子呉祐諫曰此書若成則載之兼兩昔馬援以薏苡興謗王陽以衣囊徼名正此謂也如黄覇在獄中從夏侯勝受書凡再踰冬而後傳盖古人無本除非首尾熟背得方得至於講誦時也是都背得然後從師受學如東坡作李氏山房藏書記那時書猶自難得晁以道嘗欲得公榖傳遍求無之後得一本方傳寫得今人連寫也自厭煩了所以讀書苟簡【銖】 講論一篇書須是理㑹得透把這一篇書與自家滚作一片方是去了本子都在心中皆説得去方好【敬仲】 莫説道見得了便休而今看一千遍見得又别看一萬遍看得又别須是無這册子時許多節目次第都恁地歴歴落落在自家肚裏方好【方子】 放下書册都無書之意義在胸中【升卿】 歐公言作文有三處思量枕上路上厠上它只是做文字尚如此况求道乎今人對著册子時便思量册子不在心便不在如此濟得甚事【義剛】 今之學者看了也似不曾看不曾看也似看了【方子】看文字於理㑹得了處更能看過尤妙【過】 看文字須子細雖是舊曾看過重温亦須子細每日可看三兩段不是於那疑處看正須於那無疑處看盖工夫都在那上也【廣】 聖人言語如千花逺望都見好須端的真見好處始得須著力子細看功夫只在子細㸔上别無術【淳】 聖人言語皆枝枝相對葉葉相當不知怎生排得恁地齊整今人只是心粗不子細窮究若子細窮究來皆字字有著落【道夫】 某自潭州來其它盡不曾説得只不住地説得一個教人子細讀書【節】 讀書不精深也只是不曾專一子細【伯羽】 看文字有兩般病有一等性鈍底人向來未曾看看得生卒急看不出固是病又有一等敏鋭底人多不肯子細易得有忽畧之意不可不戒【賀孫】 為學讀書須是耐煩細意去理㑹切不可粗心若曰何必讀書自有個捷徑法便是悮人底深坑也未見道理時恰如數重物色包裹在裏許無縁可以便見得須是今日去了一重又見得一重明日又去了一重又見得一重去盡皮方見肉去盡肉方見骨去盡骨方見髓使粗心大氣不得【廣】 觀書初得味即坐在此處不復精研故㸔義理則汗漫而不别白遇事接物則頽然而無精神【】 讀書只要將理㑹得處反覆又㸔【夔孫】 今人讀書看未到這裏心已在後面才看到這裏便欲捨去如此只是不求自家曉解須是徘徊顧戀如不欲捨去方能體認得又曰讀書者譬如觀此屋若在外面見有此屋便謂見了即無縁識得須是入去裏面逐一看過是幾多間架幾多櫺看了一遍又重重看過一齊記得方是【講筵亦云氣象匆匆常若有所迫逐○方子】 看書非止看一處便見道理如服藥相似一服豈能得病便好須服了又服服多後藥力自行【道夫】 讀書著意玩味方見得義理從文字中迸出【季札】讀得通貫後義理自出【方子】 讀書須看他文勢語脈【芝】 看文字要便有得【闕】 看文字若便以為曉得則便住了須是曉得後更思量後面尚有也無且如今有人把一篇文字來看也未解盡知得它義况於義理前輩説得恁地雖是易曉但亦未解便得其意須是看了又看只管看只管有【義剛】 讀書不可有欲了底心才有此心便心只在背後白紙處了無益【】 大抵學者只在是白紙無字處莫有有一個字便與它看一個如此讀書三年無長進處則如趙州和尚道截取老僧頭去【節】 人讀書如人飲酒相似若是愛飲酒人一盞了又要一盞喫若不愛喫勉强一盞便休【泳】 讀書不可不先立程限政如農功如農之有畔為學亦然今之始學者不知此理初時甚鋭漸漸懶去終至都不理㑹了此只是當初不立程限之故【廣】 曾裘父詩話中載東坡教人讀書小簡先生取以示學者曰讀書要當如是【按裘父詩話載東坡與王郎書云少年為學者毎一書皆作數次讀之當如入海百貨皆有人之精力不能兼收盡取但得其所估求者爾故願學者毎次作一意求之如欲求古今興亡治亂聖賢作用且只作此意求之勿生餘念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文物之類亦如之它皆放此若學成八面受敵與涉獵者不可同日而語○方子】 尹先生門人言尹先生讀書云耳順心得如誦已言功夫到後誦聖賢言語都一似自已言語良久曰佛所謂心印是也印第一個了印第二個只與第一個一般又印第三個只與第二個一般惟堯舜孔顔方能如此堯老遜位與舜教舜做及舜做出來只與堯一般此所謂真同也孟子曰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不是且恁地説【廣】 讀書須教首尾貫穿若一畨只草草看過不濟事某記舅氏云當新經行時有一先生教人極有條理時既禁了史書所讀者只是荀揚老荘列子等書它便将諸書劃定次第初入學只看一書讀了理會得多了方看第二件毎件須要貫穿從頭到尾皆有次第既通了許多書斯為必取科第之計如刑名度數也各理㑹得些天文地理也曉得些五運六氣也曉得些如素問等書也畧理㑹得又如讀得聖製經便須於諸書都曉得些聖製經者乃是諸書節畧本是昭武一士人作去獻梁師成要覓官爵及投進累月不見消息忽然一日只見内降一書云御製聖製經令天下皆誦讀方伯謨尚能記此士人姓名又云是時既禁史學更無人敢讀史時奉使叔祖教授鄉里只就求逐事開説本末時人已相尊敬謂能通古今有一士人以犯法被黥在都中因計㑹在梁師成手裏直書院與之打併書册甚整齊師成喜之因問其故他以情告遂與之補官令常直書院一日聖駕将幸師成家師成遂令此人打併装疊書册此人以經史次第排極可觀師成來㸃檢見諸史亦列桌上因大駭急移下去云把這般文字将出來做甚麽此非獨不好此想只怕人主取去㸔見興衰治亂之端耳【賀孫】 近日真箇讀書人少也縁科舉時文之也纔把書來讀便先立箇意思要討新竒都不理㑹他本意著實纔討得新竒便準擬作時文使下梢㺯得熟只是這箇将來使雖是朝廷甚麽大典禮也都是信手捻合出來使不知一撞百碎前輩也是讀書某曾見大東萊【吕居仁】之兄它於六經三傳皆通親手㸃注並用小圈㸃注所不足者並将疏楷書用朱㸃無㸃畫草某只見他禮記如此他經皆如此諸吕從來富貴雖有官多是不赴銓亦得安樂讀書他家這法度却是到伯恭打破了自後既㺯時文少有肯如此讀書者【賀孫】 精神長者博取之所得多精神短者但以詞義簡易者涵養 中年以後之人讀書不要多只少少玩索自見道理千載而下讀聖人之書只㸔得他箇影象大槩路脈如此若邊旁四畔也未易理㑹得【燾】 朱子語類卷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卷十一> 喚轉來【賀孫】 本心陷溺之久義理浸灌未透且宜讀書窮理常不間斷則物欲之心自不能勝而本心之義理自安且固矣 須是存心與讀書為一事方得【方子】 人心不在軀殻裏如何讀得聖人之書只是杜撰鑿空說元與他不相似【僴】 讀書須將心貼在書册上逐句逐字各有著落方始好商量大凡學者須是收拾此心令專静純一日用動静間都無馳走散亂方始看得文字精審如此方是有夲領 今人看文字多是以昏怠去看所以不子細故學者且於静處收拾敎意思在裏然後虚心去看則其義理未有不明者也【祖道】 昔陳烈先生苦無記性一日讀孟子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忽悟曰我心不曾收得如何記得書遂閉門静坐不讀書百餘日以收放心却去讀書遂一覽無遺【僴】 學者讀書多緣心不在故不見道理聖賢言語本自分曉只畧畧加意自見得若是專心豈有不見【文蔚】 心不定故見理不得今且要讀書須先定其心使之如止水如明鏡暗鏡如何照物【伯羽】 立志不定如何讀書【芝】 讀書有個法只是刷刮浄了那心後去看若不曉得又且放下待它意思好時又將來看而今却説要虚心心如何觧虚得而今正要將心在那上靣【義剛】 讀書須是要身心都入在這一段裏靣更不問外靣有何事方見得一段道理出如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如何却説個仁在其中盖自家能常常存得此心莫教走作則理自然在其中今人却一邊去看文字一邊去思量外事只是枉費了工夫不如放下了文字待打疊教意思静了却去看【祖道】 學者觀書多走作者亦恐是根本上功夫未齊整只是以紛擾雜亂心去看不曾以湛然凝定心去看不若先涵養夲原且將已熟底義理玩味待其浃洽然後去看書便自知只是如此老蘇自述其學為文處有云取古人之文而讀之始覺其出言用意與已大異及其久也讀之益精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當然者此無他於學文上功夫有見處可取以喻今日讀書其功夫亦合如此又曰看得一兩段却且放心胸寛閒不可貪多又曰陸子静嘗有旁人讀書之説亦可且如此 凡人看文字初看時心尚要走作道理尚見得未定猶沒柰他何到看得定時方入規矩又只是在印板上靣説相似都不活不活則受用不得須是玩味反覆到得熟後方始㑹活方始㑹動方有得受用處若只恁生記去這道理便死了【時舉】 不可終日思量文字恐成硬將心去馳逐了亦須空閒少頃養精神又來看【淳】 讀書閒暇且静坐教他心平氣定見得道理漸次分曉【季札錄云庶幾心平氣和可以思索義理】這個却是一身縂㑹處且如看大學在明明徳一句須常常提醒在這裏他日長進亦只在這裏人只是一箇心做本須存得在這裏識得他條理脉絡自有貫通處【賜○季札錄云問伊川見人静坐如何便嘆其善學曰這却是一箇縂要處又云大學在明明徳一句當常常提撕能如此便有進歩處盖其原自此發見人只一心為本存得此心于事物方知有脉絡貫通處】 大凡讀書且要讀不可只管思口中讀則心中閒而義理自出某之始學亦如是爾更無别法【節】 學者讀書須要斂身正坐緩視微吟虚心涵泳切已省【一作體】察又云讀一句書須體察這一句我將來甚處用得又云文字是底固當看不是底也當看精底固當看粗底也當看【震】 讀書須是虚心切已虚心方能得聖賢意切已則聖賢之言不為虚説 看文字須是虚心莫先立已意少刻都錯了又曰虚心切已虚心則見道理明切已自然體認得出【舉】 聖人言語皆天理自然本坦易明白在那裏只被人不虚心去看只管外靣捉摸及看不得便將自已身上一般意思説出把做聖人意思【淳】 聖賢言語當虚心看不可先自立説去撐住便喎斜了不讀書者固不足論讀書者病又如此【淳】 凡看書須虚心看不要先立説看一段有下落了然後又看一段須如人受詞訟聽其説盡然後方可決斷【泳】 看前人文字未得其意便容易立説殊害事盖既不得正理又枉費心力不若虚心静看即涵養究索之功一舉而兩得之也【時舉】 大抵義理須是且虚心随他本文正意看【必大】 讀書遇難處且須虚心捜討意思有時有思繹底事却去無思量處得【敬仲】 問如先生所言推求經義將來到底還别有見處否曰若説如釋氏之言有他心通則無也但只見得合如此爾再問所説尋求義理仍須虚心觀之不知如何是虚心曰須退一歩思量次日又問退一歩思量之㫖曰從來不曾如此做工夫後亦自難説今人觀書先自立了意後方觀盡率古人語言入做自家意思中來如此只是推廣得自家意思如何見得古人意思須得退歩者不要自作意思只虚此心將古人語言放前靣看他意思倒殺向何處去如此玩心方可得古人意有長進處且如孟子説詩要以意逆志是為得之逆者等待之謂也如前途等待一人未來時且須耐心等待將來自有來時他未來其心急切又要進前尋求却不是以意逆志是以意捉志也如此只是牽率古人言語入做自家意中來終無進益【大雅】 某嘗見人云大凡心不公底人讀書不得今看來是如此如觧説聖經一向都不有自家身已全然虚心只把他道理自看其是非恁地看文字猶更自有牽於舊習失㸃檢處全然把一已私意去看聖賢【闕】 如何看得出【賀孫】 或問看文字為衆説雜亂如何曰且要虚心逐一説看去看得一説却又看一説看來看去是非長短皆自分明譬如人欲知一箇人是好人是惡人且隨他去看隨來隨去見他言語動作便自知他好惡又曰只要虚心又云濯去舊聞以來新見 觀書當平心以觀之大抵看書不可穿鑿看從分明處不可尋從隠僻處去聖賢之言多是與人説話若是嶢﨑却教當時人如何曉【節】 觀書須静着心寛着意思沈潜反覆將久自㑹曉得去【儒用】 放寛心以他説看他説以物觀物無以已觀物【道夫】以書觀書以物觀物不可先立已見 讀書須要切已體驗不可只作文字看又不可助長【方】學者當以聖賢之言反求諸身一一體察須是曉然無疑積日既久當自有見但恐用意不精或貪多務廣或得少為足則無由明耳【祖道】 讀書不可只專就紙上求理義須反來就自家身上【以手自指】推究秦漢以後無人説到此亦只是一向去書册上求不就自家身上理㑹自家見未到聖人先説在那裏自家只借他言語來就身上推究始得【淳】 今人讀書多不就切已上體察但於紙上看文義上説得去便了如此濟得甚事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古人亦須讀書始得但古人讀書將以求道不然讀作何用今人不去這上理㑹道理皆以渉獵該博為能所以有道學俗學之别因提案上藥嚢起曰如合藥便要治病終不成合在此看如此於病何補文字浩瀚難看亦難記將已曉得底體在身上却是自家易曉易做底事觧經已是不得已若只就注觧上説將來何濟如畫那人一般畫底却識得那人别人不識須因這畫去求那人始得今便以畫喚做那人不得【㝢】 或問讀書工夫曰這事如今似難説如世上一等人説道不須就書册上理㑹此固是不得然一向就書册上理㑹不曾體認著自家身已也不濟事如説仁義禮智曾認得自家如何是仁自家如何是義如何是禮如何是智須是著身已體認得如讀學而時習之自家曾如何學自家曾如何習不亦説乎曾見得如何是説須恁地認始得若只逐叚觧過去觧得了便休也不濟事如世上一等説話謂不消得讀書不消理㑹别自有箇覺處有箇悟處這箇是不得若只恁地讀書只恁地理㑹又何益【賀孫】 學須做自家底著便見切已今人讀書只要科舉用已及第則為雜文用其高者則為古人用皆做外靣看【淳】 讀書之法有大本大原處有大綱大目處又有逐事上理㑹處又其次則觧釋文義【雉】 玩索窮究不可一廢【升卿】 或問讀書未知統要曰統要如何便㑹知得近來學者有一種則舎去册子却欲於一言半句上便要見道理又有一種則一向汎濫不知歸著處此皆非知學者須要熟看熟思久久之間自然見箇道理四停八當而所謂統要者自在其中矣【履孫】 凡看文字專看細宻處而遺却緩急之間者固不可專看緩急之間而遺却細宻者亦不可今日之看所以為他日之用須思量所以看者何為非只是空就言語上理㑹得多而已也譬如拭桌子只拭中心亦不可但拭四亦不可須是切已用功使將來自得之於心則視言語誠如糟粕然今不可便視為糟粕也但當自期向到彼田地爾【方】 學者有所聞須便行始得若得一書須便讀便思便行豈可又安排停待而後下手且如得一片紙便來一片紙上道理行之可也【履孫】 讀書便是做事凡做事有是有非有得有失善處事者不過稱量其輕重耳讀書而講究其義理判别其是非臨事即此理【可學】 真理㑹得底便道真理㑹得真理㑹不得底便道真理㑹不得真理㑹得底固不可忘真理㑹不得底須看那處有礙須記那緊要處常勿忘所謂智者利仁方其求時心固在此不求時心亦在此【淳】 學得此事了不可自以為了恐怠意生如讀得此書須終身記之【夀昌】 讀書推類反求固不害為切已但却又添了一重事不若且依文看逐處各自見箇道理久之自然貫通不須如此費力也 學者理㑹文義只是要先理㑹難底遂至於易者亦不能曉學記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所謂攻瑕則堅者瑕攻堅則瑕者堅不知道理好處又却多在平易處【璘】 只看自家底不是自家底枉了思量【燾】 凡讀書且須從一條正路直去四靣雖有可觀不妨一看然非是緊要【方子】 看書不由直路只管枝蔓便於夲意不親切【淳】 看文字不可相妨須各自逐一著地頭看他指意若牽窒著則件件相礙矣【端蒙】 看文字且逐條看各是一事不相牽合 讀書要周遍平正【夔孫】 看文字不可落於偏僻須是周匝看得四通八達無些窒礙方有進益又云某觧語孟訓詁皆存學者觀書不可只看緊要處閒慢處要都周匝今説求放心未問其它只此便是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學而篤志切問近思方是讀書却説仁在其中盖此便是求放心也【人傑】 看文字且依本句不要添字那裏元有縫罅如合子相似自家只去抉開不是渾淪物硬去鑿不可先立說牽古人意來湊如逆詐億不信與先覺之辨逆詐是那人不曾詐我先去揣摩道那人必是詐我億不信是那人未有不信意便道那人必是不信先覺則分明見得那人已詐我不信我如高祖知人善任使是分明見其才耳 讀書若有所見未必便是不可便執著且放在一邊益更讀書以來新見若執著一見則此心便被此見遮蔽了譬如一片浄潔田地若上靣纔安一物便須有遮蔽了處聖人七通八達事事説到極致處學者須是多讀書使互相發明事事窮到極致處所謂本諸身徴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直到這箇田地方是語云執徳不易云寛以居之聖人多説箇廣大寛洪之意學者要須體之【廣】 看書不可將自已見硬參入去須是除了自已所見看他冊子上古人意思如何如程先生觧直方大乃引孟子雖是程先生言畢竟廹切【節】 看文字先有意見恐只是私意謂如粗厲者觀書必以勇果强毅為主柔善者觀書必以慈祥寛厚為主書中何所不有【人傑】 凡讀書先須曉得他底言詞了然後看其説於理當否當於理則是背於理則非今人多是心下先有一箇意思了却將他人説話來説自家底意思其有不合者則硬穿鑿之使合【廣】 學者不可用已意遷就聖賢之言【徳明】 讀書如問人事一般欲知彼事須問彼人今却不問其人只以已意料度謂必是如此【】 看人文字不可随聲遷就我見得是處方可信須沈潜玩繹方有見處不然人説沙可做飯我也説沙可做飯如何可喫【謙】 大凡讀書不要般渉但温尋舊底不妨不可將新底來攙【道夫】 文字不可硬説但當習熟漸漸分明 凡看聖賢言語不要廹得太緊【振】 大凡看文字要急廹不得有疑處且漸漸思量若一下便要理㑹得也無此理【廣】 看文字須是退歩看方可見得若一向近前廹看反為所遮蔽轉不見矣【力行】 學者觀書病在只要向前不肯退歩看愈向前愈看得不分曉不若退歩却看得審大槩病在執著不肯放下正如聽訟心先有主張乙底意思便只尋甲底不是先有主張甲底意思便只見乙底不是不若姑置甲乙之説徐徐觀之方能辨其曲直横渠云濯去舊見以来新意此説甚當若不濯去舊見何處得新意來今學者有二種病一是主私意一是舊有先入之説雖欲擺脱亦被他自來相尋【㽦】 學者不可只管守從前所見須除了方見新意如去了濁水然後清者出焉【力行】 到理㑹不得處便當濯去舊見以來新意仍且只就本文看之【伯羽】 某向時與朋友説讀書也教它去思索求所疑近方見得讀書只是且恁地虚心就上靣熟讀久之自有所得亦自有疑處盖熟讀後自有窒礙不通處是自然有疑方好較量今若先去尋箇疑便不得又曰這般也有時舊日看論語合下便有疑盖自有一様事被諸先生説成數様所以便著疑今却有集注了且可傍本看教心熟少間或有説不通處自見得疑只是今未可先去疑著【賀孫】 看文字且自用工夫先已切至方可舉所疑與朋友講論假無朋友久之自能自見得盖蓄積多者忽然爆開便自然通此所謂何天之衢亨也盖蓄極則通須是蓄之極則通【㽦○人傑錄云讀書須是先看一件了然後再看一件若是蓄積處多忽然爆開來時自然所得者易易所謂何天之衢亨是也】 讀書無疑者須教有疑有疑者却要無疑到這裏方是長進【道夫】 問看理多有疑處如百氏之言或疑其為非又疑其為是當如何斷之曰不可强斷姑置之可也【人傑】 人之病只知他人之説可疑而不知已説之可疑試以詰難它人者以自詰難庶幾自見得失【必大】 因求講學言論傳之荅曰聖賢之言明如日月又曰人有欲速之病舊嘗與一人讀詩集每畧過題一行不看題目却成甚讀詩也又嘗見龔實之轎中只著一冊文字看此其專静也且云尋常出外轎中著三四冊書看一冊厭又看一冊此是甚功夫也【方】 因僉出文字偶失僉子遂不能記云舊有人老不識字然隔年瑣瑣出入皆心記口數之既為寫下覆之無差盖其人忠實又專一無他事所以記得今學者不能記又徃徃只靠著筆墨文字所以愈㤀之也【方】 先生引禅語云一僧與人讀碑云賢讀著縂是字某讀著搃是禅溈山作一書戒僧家整齊有一川僧最䖃苴讀此書云似都是説我善財五十三處見善知識問皆如一云我已發三藐三菩提心而未知如何行菩薩行成菩薩道 問諸讀經之法曰亦無法只是虚心平讀去【淳○以下讀諸經法】學不可躐等不可草率徒費心力須依次序如法理㑹一經通熟他書亦易看【閎祖】 聖人千言萬語只是説箇當然之理恐人不曉又筆之于書自書契以來二典三謨伊尹武王箕子周公孔孟都只是如此可謂盡矣只就文字間求之句句皆是做得一分便是一分工夫非茫然不可測也但患人不子細求索之耳須要思量聖人之言是説箇甚麽要將何用若只讀過便休何必讀【明作】 讀六經時只如未有六經只就自家身上討道理其理便易曉【敬仲】 讀書只就一直道理看剖析自分曉不必去偏曲處看易有箇隂陽詩有箇邪正書有箇治亂皆是一直路逕可見别無嶢﨑【㝢】 人惟有私意聖賢所以留千言萬語以掃滌人私意使人人全得惻隠羞惡之心六經不作可也裏靣著一㸃私意不得【節】 許多道理孔子恁地説一畨孟子恁地説一畨子思又恁地説一畨都恁地懸空掛在那裏自家須自去體認始得【賀孫】 為學須是先立大本其初甚約中間一節甚廣大到末梢又約孟子曰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故必先觀論孟大學中庸以考聖賢之意讀史以考存亡治亂之迹讀諸子百家以見其駁雜之病其節目自有次序不可踰越近日學者多喜從約而不於博求之不知不求於博何以考驗其約如某人好約今只做得一僧了得一身又有專於博上求之而不反其約今日考一制度明日又考一制度空於用處作工夫其病又甚於約而不博者要之均是無益【可學】 學者只是要熟工夫純一而已讀時熟看時熟玩味時熟如孟子詩書全在讀時工夫孟子每章説了又自觧了盖他直要説得盡方住其言一大片故後來老蘇亦拖他來做文章説須熟讀之便得其味今觀詩既未寫得傳且除了小序而讀之亦不要將做好底看亦不要將做惡底看只認夲文語意亦須得八九【㽦】 人做功課若不專一東看西看則此心先已散漫了如何看得道理出須是看論語專只看論語看孟子專只看孟子讀這一章更不看後章讀這一句更不得看後句這一字理㑹未得更不得看下字如此則專一而功可成若所看不一汎濫無統雖卒嵗窮年無有透徹之期某舊時文字只是守此拙法以至於今思之只有此法更無他法【僴】 凡讀書須有次序且如一章三句先理㑹上一句待通透次理㑹第二句第三句待分曉然後將全章反覆納繹玩味如未通透却看前軰講觧更第二畨讀過須見得身分上有長進處方為有益如語孟二書若便恁地讀過只一二日可了若要將來做切已事玩味體察一日多看得數段或一兩段耳又云看講觧不可專狥他説不求是非便道前賢言語皆的當如遺書中語豈無過當失實處亦有説不及處又云初看時便先斷以已意前聖之説皆不可入此正當今學者之病不可不知【㝢】 人只讀一書不得謂其傍出多事禮記左傳最不可不讀【揚】 看經書與看史書不同史是皮外物事沒緊要可以劄記問人若是經書有疑這箇是切已病痛如人負痛在身欲斯須忘去而不可得豈可比之看史遇有疑則記之紙邪【僩】 浩曰趙書記云自有見後只是看六經語孟其他史書雜學皆不必看其説謂買金須問賣金人雜賣店中那得金銀不必問也曰如此即不見古今成敗便是荆公之學書那有不可讀者只怕無許多心力讀得六經是三代以上之書曽經聖人手全是天理三代以下文字有得失然而天理却在這邊自若也要有主覷得破皆是學【浩】 向時有一截學者貪多務得要讀周禮諸史本朝典故一向盡要理㑹得許多沒緊要底工夫少刻身已都自恁地顛顛倒倒沒頭放處如喫物事相似將甚麽雜物事不是時節一頓都喫了便被他撐腸拄肚沒柰何他【賀孫】 看經傳有不可曉處且要旁通待其浃洽則當觸類而可通矣【人傑】 經㫖要子細看上下文義名數制度之類畧知之便得不必大段深泥以妨學問 理明後便讀申韓書亦有得【方子○以下雜論】 諸先生立言有差處【如横渠知言】當知其所以差處不宜一切委之所以自廣其志自進其知也 讀書理㑹道理只是將勤苦捱將去不觧得不成文王猶勤而况寡徳乎今世上有一般議論成就後生惰如云不敢輕議前軰不敢妄立論之類皆中怠惰者之意前軰固不敢妄議然論其行事之是非何害固不可鑿空立論然讀書有疑有所見自不容不立論其不立論者只是讀書不到疑處耳將精義諸家説相比並求其是便自有合辨處【璘】 因言讀書法曰且先讀十數過已得文義四五分然後看觧又得三二分又却讀正文又得一二分向時不理㑹得孟子以其章長故也因如此讀元來它章雖長意味却自首末相貫又問讀書心多散亂曰便是心難把捉處知得此病者亦早少了向時舉中庸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説與直卿云且如讀十句書上九句有心記得心不走作則是心在此九句内是誠是有其物故終始得此九句用若下一句心不在焉便是不誠便無物也【明作○以下論看注觧】 大凡人讀書且當虚心一意將正文熟讀不可便立見觧看正文了却著深思熟讀便如已説如此方是今來學者一般是專要作文字用一般是要説得新竒人説得不如我説得較好此學者之大病譬如聽人説話一般且從他説盡不要勦斷他説並以已意見抄説若如此全不見得他説是非只説得自家底終不濟事久之又曰須是將本文熟讀字字咀嚼教有味若有理㑹不得處深思之又不得然後却將註觧看方有意味如人飢而後食渴而後飲方有味不飢不渴而强飲食之終無益也又曰某所集注論語至扵訓詁皆子細者盖要人字字與某著意看字字思索到莫要只作等閒看過了又曰讀書第一莫要先立箇意去看它底莫要才領畧些大意不耐煩便休了【祖道】 學者觀書先須讀得正文記得注觧成誦精熟注中訓釋文意事物名義發明經指相穿紐處一一認得如自已做出來底一般方能玩味反覆向上有透處若不如此只是虚設議論如舉業一般非為已之學也曾見有人説詩問他闗睢篇於其訓詁名物全未曉便説樂而不滛哀而不傷某因説與他道公而今説詩只消這八字更添思無邪三字共成十一字便是一部毛詩了其他三百萹皆成渣滓矣因憶頃年見汪端明説沈元用問和靖伊川易傳何處是切要尹云體用一源顯微無間此是切要處後舉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説固好然須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方始説得此話若學者未曾子細理㑹便與他如此説豈不誤他某聞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無實不濟事自此讀書益加詳細云【此一段係先生親書示書堂學者】 凡人讀書若窮得到道理透處心中也替他【饒本作便是】快活若有疑處須是参諸家觧熟看看得有差互時此一段終是不穏在心頭不要放過【敬仲】 凡看文字諸家説有異同處最可觀謂如甲説如此且撏扯住甲窮盡其詞乙説如此且撏扯住乙窮盡其詞兩家之説既盡又参攷而窮究之必有一真是者出矣【學䝉】 經之有觧所以通經經既通自無事於觧借經以通乎理耳理得則無俟乎經今意思只滯在此則何時得脱然㑹通也且所貴乎簡者非謂欲語言之少也乃在中與不中爾若句句親切雖多何害若不親切愈少愈不達矣某嘗説讀書須細看得意思通融後都不見注觧但見有正經幾箇字在方好【大雅】 句心【方子】 看注觧時不可遺了緊要字盖觧中有極散緩者有緩急之間者有極緊要者某下一字時直是稱輕等重方敢寫出【上言句心即此意○方子】 且尋句内意【方子】 凡讀書須看上下文意是如何不可泥着一字如揚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到易中又將剛來配仁柔來配義如論語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謂成已仁也成物智也此等須是各随夲文意看便自不相礙【淳】 問一般字却有淺深輕重如何看曰當看上下文【節】讀書須從文義上尋次則看注解今人却扵文義外尋索【盖卿】 傳注惟古注不作文却好看只随經句分説不離經意最好䟽亦然今人解書且圖要作文又加辨説百般生疑故其文雖可讀而經意殊逺程子易傳亦成作文説了又説故今人觀者更不看本經只讀傳亦非所以使人思也【大雅○以下附論解經】 解經謂之解者只要解釋出來將聖賢之語解開了庶易讀【泳】 聖經字若個主人解者猶若奴僕今人不識主人且因奴僕通名方識得主人畢竟不如經字也【泳】 随文解義【方子】 解經當如破的【方子】 經書有不可解處只得闕若一向去解便有不通而謬處【闕】 今之談經者徃徃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高本淺也而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逺本明也而必使至於晦此今日談經之大患也【盖卿】 後世之解經者有三一儒者之經一文人之經東坡陳少南軰是也一禅者之經張子韶軰是也 解書須先還他成句次還他文義添無緊要字却不妨添重字不得今人所添者惟是重字【端䝉】 聖賢説出來底言語自有語脉安頓得各有所在豈似後人任意説了也須玩索其旨所以學不可以不講講學固要大綱正然其間子細處亦不可以不講只緣當初解得不子細既不得聖賢之意後來任意執得一説便以為是只任意解將去【㽦○必大錄此下云古人似未嘗理㑹文義今觀其説出底言語不曾有一字用不當者】 解經若於舊説一向人情它改三字不若改兩字改兩字不若且改一字至於甚不得已乃始改這意思終為害【升卿】 凡學者解書切不可與它看本看本則心死在本子上只教他恁地説則它心便活亦且不解失忘了【夀昌】 學者輕於著書皆是氣識淺薄使作得如此所謂聖雖學作兮所貴者資便儇皎厲兮去道逺而盖此理醲厚非便儇皎厲不克負荷者所能當子張謂執徳不人多以寛大訓字大無意味如何接連得焉能為有焉能為亡文義相貫盖字有深沉重厚之意横渠謂義理深沉方有造非淺易輕浮所可得也此語最佳問集注解此謂守所得而心不廣則徳孤如何曰孤只是孤單所得只是這些道理别無所有故謂之徳孤【謨○論著書】 編次文字須作草簿抄記項頭如此則免得用心去記它兵法有云車載糗糧兵仗以養力也編次文字用簿抄記此亦養心之法【廣○論編次文字】 今人讀書未多義理未至融㑹處若便去看史書考古今治亂理㑹制度典章譬如作陂塘以溉田須是陂塘中水已滿然後決之則可以流注滋殖田中禾稼若是陂塘中水方有一勺之多遽決之以溉田則非徒無益於田而一勺之水亦復無有矣讀書既多義理已融㑹胸中尺度一一已分明而不看史書考治亂理㑹制度典章則是猶陂塘之水已滿而不決以漑田若是讀書未多義理未有融㑹處而汲汲焉以看史為先務是猶決陂塘一勺之水以漑田也其涸也可立而待也【廣○以下讀史】 先看語孟中庸更看一經却看史方易看先讀史記史記與左傳相包次看左傳次看通鑑有餘力則看全史只是看史不如今之看史有許多嶢崎看治亂如此成則如此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知得次第【節】 今人只為不曾讀書秪是讀得粗書凡讀書先讀語孟然後觀史則如明鑑在此而妍醜不可逃若未讀徹語孟中庸大學便去看史胸中無一箇權衡多為所惑又有一般人都不曾讀書便言我已悟得道理如此便是惻隠之心如此便是羞惡之心如此便是是非之心渾是一箇私意如近時祧廟可見【杞】 問讀史之法曰先讀史記及左氏却看西漢東漢及三國志次看通鑑温公初作編年起於威烈王後又添至共和後又作稽古錄始自上古然共和以上之年已不能推矣獨邵康節却推至堯元年皇極經世書中可見編年難得好者前日周徳華所寄來者亦不好温公于本朝又作大事記若欲看本朝事當看長編若精力不及其次則當看國紀國紀只有長編十分之二耳【時舉】 史亦不可不看看通鑑固好然須看正史一部却看通鑑一代帝紀更逐件大事立箇綱目其間節目䟽之于下乃可記得【人傑】 饒宰問看通鑑曰通鑑難看不如看史記漢書史記漢書事多貫穿紀裏也有傳裏也有表裏也有志裏也有通鑑是逐年事逐年過了更無討頭處【道夫錄云更無蹤跡】饒廷老曰通鑑歴代具備看得大槩且未免求速耳曰求速却依舊不曾看得須用大段有記性者方可且如東晋以後有許多小國夷狄姓名頭項最多若是看正史後却看通鑑見它姓名却便知得它是某國人某舊讀通鑑亦是如此且草草看正史一上然後却來看它【芝】 問讀通鑑與正史如何曰好且看正史盖正史每一事闗渉處多只如高祖鴻門一事本紀與張良灌嬰諸傳互載又却意思詳盡讀之使人心地歡洽便記得起通鑑則一處説便休直是如法有記性人方看得又問致堂管見初得之甚喜後見南軒集中云病敗不可言又以為專為檜設豈有言天下之理而專為一人者曰儘有好處但好惡不相掩爾曰只如頭一章論三晋事人多不以為然自今觀之只是怕温公爾曰誠是怕但如周王不分封也無箇出場【道夫】 讀史當觀大倫理大機㑹大治亂得失【節】 凡觀書史只有箇是與不是觀其是求其不是觀其不是求其是然後便見得義理【夀昌】 史且如此看讀去待知首尾稍熟後却下手理㑹讀書皆然 讀史有不可曉處劄出待去問人便且讀過有時讀别處撞著有文義與此相闗便自曉得【義剛】 問觀史曰只是以自家義理斷之大槩自漢以來只是私意其間有偶合處爾只如此看它已得大槩范唐鑑亦是此法然稍踈更看得宻如它尤好然得似它亦得了【端䝉】 讀史亦易見作史者意思後靣成敗處它都説得意思在前靣了如陳蕃殺宦者但讀前靣許多踈脱都可見了甘露事亦然【賀孫】 問芝史書記得熟否蘇丞相頌看史都在手上輪得它那資性直是㑹記芝曰亦緣多忘曰正縁如此也須大約記得某年有甚麽事某年有甚麽事才記不起無緣㑹得浃洽芝云正緣是不浃洽曰合看兩件且看一件若兩件是四百字且二百字有何不可【芝】 人讀史書節目處須要背得始得如讀漢書高祖辭沛公處義帝遣沛公入闗處韓信初説漢王處與史賛過秦論之類皆用背得方是若只是畧踔看過心下似有似無濟得甚事讀一件書須心心念念只在這書上令徹頭徹尾讀教精熟這説是如何那説是如何這説同處是如何不同處是如何安有不長進而今人只辦得十日讀書下着頭不與閑事管取便别莫説十日只讀得一日便有功驗人若辦得十來年讀書世間甚書讀不了今公們自正月至臘月三十日管取無一日專心致志在書上又云人做事須是專一且如張旭學草書見公孫大娘舞劍器而悟若不是它專心致志如何㑹悟 楊志之患讀史無記性須三五遍方記得而後又忘了曰只是一遍讀時須用功作相别計止此更不再讀便記得有一士人讀周禮䟽讀第一板訖則焚了讀第二板則又焚了便作焚舟計若初且草讀一遍準擬三四遍讀便記不牢又曰讀書須是有精力至之曰亦須是聪明曰雖是聪明亦須是静方運得精神昔見延平説羅先生解春秋也淺不似胡文定後來随人入廣在羅浮山住三兩年去那裏心静須看得較透【淳錄云那裡静必做得工夫有長進處只是歸來道死不及叩之】某初疑解春秋干心静甚事後來方曉盖静則心虚道理方看得出義剛曰前軰也多是在背後處做㡬年方成曰也有不恁地底如明道自二十嵗及第一向出來做官自恁地便好了【義剛】 朱子語類卷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二 學六 持守 自古聖賢皆以心地為夲【士毅】 聖賢千言萬語只要人不失其夲心【䕫孫】 古人言志帥心君須心有主張始得【升卿】 心若不存一身便無所主宰【祖道】 纔出門便千岐萬轍若不是自家有箇主宰如何得是【道夫】 心在羣妄自然退聽【文蔚】 人只有箇心若不䧏伏得更做甚麽人【一作如何做得事成○僴】人只一心識得此心使無走作雖不加防閑此心常在【季札】 人精神飛揚心不在殻子裡靣便害事【節】 未有心不定而能進學者人心萬事之主走東走西如何得【砥】 只外靣有些隙罅便走了問莫是功夫間斷心便外馳否曰只此心才向外便走了【端䝉】 人昏時便是不明才知那昏時便是明也【廣】 人心常烱烱在此則四體不待覊束而自入規矩只為人心有散緩時故立許多規矩來維持之但常常提警教身入規矩内則此心不放逸而烱然在矣心既常惺惺又以規矩繩檢之此内外交相養之道也【升卿】 今人心聳然在此尚無惰慢之氣况心常能惺惺者乎故心常惺惺自無客慮【升卿】 古人瞽史誦詩之類是規戒警誨之意無時不然便被他恁地炒自是使人住不着大抵學問須是警省且如瑞巖和尚每日間常自問主人翁惺惺否又自答曰惺惺今時學者却不如此【文蔚】 人之夲心不明一如睡人都昏了不知有此身須是喚醒方知恰如磕睡彊自喚醒喚之不已終㑹醒某看來大要工夫只在喚醒上然如此等處須是體驗教自分明【士毅】 人有此心便知有此身人昏昧不知有此心便如人困睡不知有此身人雖困睡得人喚覺則此身自在心亦如此方其昏蔽得人警覺則此心便在這裏【廣】 學者工夫只在喚醒上或問人放縱時自去收斂便是喚醒否曰放縱只為昏昧之故能喚醒則自不昏昧不昏昧則自不放縱矣【廣】 心只是一個心非是以一個心治一個心所謂存所謂收只是喚醒【廣】 人惟有一心是主要常常喚醒【敬仲】 須是猛省【淳】 人不自知其病者是未嘗去體察警省也【升卿】 只是頻頻提起久之自熟【文蔚】 學者常用提省此心使如日之升則羣邪自息它夲自光明廣大自家只著些子力去提省照管它便了不要苦著力著力則反不是【伯羽】 試定精神看一看許多暗昧魍魎各自氷散瓦解太祖月詩曰未離海底千山黑才到天中萬國明日未上時黑漫漫地才一絲線路上便明【伯羽】 人常須收斂個身心使精神常在這裏似擔百十斤擔相似須硬着筋骨擔【賀孫】 大抵是且收斂得身心在這裏便已有八九分了却看道理有窒礙處却於這處理㑹為學且要專一理㑹這一件便只且理㑹這一件若行時心便只在行上坐時心便只在坐上【賀孫】 學者須常收斂不可恁地放蕩只看外靣如此便見裏靣意思如佛家説只於【闕】 都看得見才高須著實用工少間許多才都為我使都濟事若不細心用工收斂則其才愈高而其為害愈大又曰昔林艾軒在臨安曾見一僧與説話此僧出入常頂一笠眼視不曾出笠影外某所以常道它下靣有人自家上靣沒人【賀孫】 學者為學未問真知與力行且要收拾此心令有箇頓放處若收斂都在義理上安頓無許多胡思亂想則乆乆自於物欲上輕于義理上重須是較義理心重於物欲如秤令有低昻即見得義理自端的自有欲罷不能之意其於物欲自無暇及之矣苟操舎存亡之間無所主宰縱説得亦何益【銖】 今於日用間空閒時收得此心在這裏截然這便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便是渾然天理事物之來随其是非便自見得分曉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逆天理常常恁地收拾得這心在便如執權衡以度物【賀孫】 人若要洗刷舊習都浄了却去理㑹此道理者無是理只是收放心把持在這裏便須有箇真心發見從此便去窮理【敬仲】 大槩人只要求箇放心日夕常照管令在力量既充自然應接從容【敬仲】 今説求放心説來説去却似釋老説入定一般但彼到此便死了吾軰却要得此心主宰得定方賴此做事業所以不同也如中庸説天命之謂性即此心也率性之謂道亦此心也脩道之謂教亦此心也以至於致中和賛化育亦只此心也致知即心知也格物即心格也克已即心克也非禮勿視聽言動勿與不勿只争毫髪地爾所以明道説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已放之心收拾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今且須就心上做得主定方驗得聖賢之言有歸著自然有契如中庸所謂尊徳性致廣大極高明盖此心本自如此廣大但為物欲隔塞故其廣大有虧本自高明但為物欲係累故於高明有蔽若能常自省察警覺則髙明廣大者常自若非有所增損之也其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等工夫皆自此做儘有商量也若此心上工夫則不待商量賭當即今見得如此則更無門時行時坐時讀書時應事接物時皆有著力處大抵只要見得收之甚易而不難也【大雅】 學者須是求放心然後識得此性之善人性無不善只緣自放其心遂流於惡天命之謂性即天命在人便無不善處發而中節亦是善不中節便是惡人之一性完然具足二氣五行之所禀賦何嘗有不善人自不向善上去茲其所以為惡爾韓愈論孟子之後不得其傳只為後世學者不去心上理㑹堯舜相傳不過論人心道心精一執中而已天下只是善惡兩端譬如隂陽在天地間風和日暖萬物發生此是善底意思及羣隂用事則萬物彫瘁惡之在人亦然天地之理固是抑遏隂氣勿使常勝學者之於善惡亦要於兩夹界處攔截分曉勿使纎惡間絶善端動静日用時加體察持養久之自然成熟【謨】 求放心乃是求這物克已則是漾著這一物也【端䝉】許多言語雖随處説得有淺深大小然而下工夫只一般如存其心與持其志亦不甚争存其心語雖大却寛持其志語雖小却緊只持其志便收斂只持其志便内外肅然又曰持其志是心之方漲處便持著【賀孫】 再問存心曰非是别將事物存心【賜錄云非是活捉一物來存著】孔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便是存心之法如説話覺得不是便莫説做事覺得不是便莫做亦是【賜錄作只此便是】存心之法【季札○賜同】 存得此心便是要在這裏常常照管若不照管存養要做甚麽用 問存心曰存心不在紙上冩底且體認自家心是何物聖賢説得極分曉孟子恐後人不識又説四端於此尤好玩索【季札】 或問存心曰存心只是知有此身謂如對客但知道我此身在此對客【方子】 記得時存得一霎時濟得甚事【文蔚】 但操存得在時少間它喜怒哀樂自有一箇則在【祖道】心存時少亡時多存養得熟後臨事省察不費力【祖道】平日涵養之功臨事持守之力涵養持守之久則臨事愈益精明平日養得根本固善若平日不曾養得臨事時便做根本工夫從這裡積將去若要去討平日涵養㡬時得又曰涵養之則凡非禮勿視聽言動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皆是【僴】 明底人便明了其它須是養養非是如何椎鑿用工只是心虚静久則自明【士毅】 持養之説言之則一言可盡行之則終身不窮【】或言静中常用存養曰説得有病一動一静無時不養【僴】 惜取那無事底時節【因説存養○儒用】 人之一心當應事時常如無事時便好【人傑】 平居須是儼然若思【升卿】 三國時朱然終日欽欽如在行陣學者持此則心長不放矣【升卿】 或問初學恐有急廹之病曰未要如此安排只須常恁地執持待到急廹時又旋理㑹【賀孫】 學者須敬守此心不可急廹當栽培深厚栽只如種得一物在此但涵養持守之功繼繼不已是謂栽培深厚如此而優㳺涵泳於其間則浃洽而有以自得矣苟急廹求之則此心已自躁廹紛亂只是私已而已終不能優㳺涵泳以達於道【端䝉】 大凡氣俗不必問心平則氣自和惟心粗一事學者之通病横渠云顔子未至聖人猶是心粗一息不存即為粗病要在精思明辨使理明義精而操存涵養無須㬰離無毫髮間則天理常存人欲消去其庶幾矣哉【大雅】 人能操存此心卓然而不亂亦自可與入道况加之學問探討之功豈易量耶【盖卿】 人心本明只被物事在上盖蔽了不曾得露頭靣故燭理難且徹了盖蔽底事待它自出來行兩匝看它既喚做心自然知得是非善惡【伯羽】 或問此心未能把得定如何曰且論是不是未須論定不定【此人曾學禅○柄】 心須常令有所主做一事未了不要做别事心廣大如天地虚明如日月要閒心却不閒随物走了不要閒心却閒有所主【闕】 人須將那不錯底心去驗它那錯底心不錯底是本心錯底是失其本心【廣】 心得其正方能知性之善【祖道】 今説性善一日之間動多少思慮萌多少計較如何得善【可學】 學者工夫且去翦截那浮泛底思慮【文蔚】 人心無不思慮之理若當思而思自不當苦苦排抑反成不静異端之學以性自私固為大病然又不察氣質情欲之偏率意妄行便謂無非至理此尤害事近世儒者之論亦有流入此者不可不察 凡學須要先明得一箇心然後方可學譬如燒火相似必先吹發了火然後加薪則火明矣若先加薪而後吹火則火滅矣如今時人不求諸六經而貪時文是也【夀昌】 人亦須是通達萬變方能湛然純一【砥】 一者其心湛然只在這裏【伯羽】 把定生死路頭【方子】 扶起此心來闘【方子】 聖人相傳只是一個字堯曰欽明舜曰温恭聖敬日躋君子篤恭而天下平【節○以下論敬】 堯是初頭出治第一箇聖人尚書堯典是第一篇典籍説堯之徳都未下别字欽是第一箇字如今看聖賢千言萬語大事小事莫不本於敬收拾得自家精神在此方看得道理盡看道理不盡只是不曽專一或云主一之謂敬敬莫只是主一曰主一又是敬字注解要之事無小無大常令自家精神思慮盡在此遇事時如此無事時也如此【賀孫】 孔子所謂克已復禮中庸所謂致中和尊徳性道問學大學所謂明明徳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教人明天理滅人欲天理明自不消講學人性本明如寳珠沉溷水中明不可見去了溷水則寳珠依舊自明自家若得知是人欲蔽了便是明處只是這上便緊緊著力主定一靣格物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正如游兵攻圍㧞守人欲自消鑠去所以程先生説敬字只是謂我自有一箇明底物事在這裏把箇敬字抵敵常常存箇敬在這裏則人欲自然來不得夫子曰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緊要處正在這裏【銖】 聖賢言語大約似乎不同然未始不貫只如夫子言非禮勿視聽言動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言忠信行篤敬這是一副當説話到孟子又却説求放心存心養性大學則又有所謂格物致知正心誠意至程先生又專一發明一箇敬字若只恁看似乎参錯不齊千頭萬緒其實只一理道夫曰泛泛于文字間祗覺得異實下工夫則貫通之理始見曰然只是就一處下工夫則餘者皆兼攝在裏聖賢之道如一室然雖門户不同自一處行來便入得但恐不下工夫爾【道夫】 因歎敬字工夫之妙聖學之所以成始成終者皆由此故曰脩已以敬下靣安人安百姓皆由於此只緣子路問不置故聖人復以此荅之要之只是箇脩已以敬則其事皆了或曰自秦漢以來諸儒皆不識這敬字直至程子方説得親切學者知所用力曰程子説得如此親切了近世程沙随猶非之以為聖賢無单獨説敬字時只是敬親敬君敬長方著個敬字全不成説話聖人説脩已以敬曰敬而無失曰聖敬日躋何嘗不单獨説來若説有君有親有長時用敬則無君親無長之時將不敬乎都不思量只是信口胡説【僴】 問二程專教人持敬持敬在主一浩熟思之若能每事加敬則起居語嘿在規矩之内久久精熟有從心所欲不踰矩之理顔子請事四者亦只是持敬否曰學莫要于持敬故伊川謂敬則無已可克省多少事然此事甚大亦甚難須是造次顛沛必於是不可須㬰間斷如此方有功所謂敏則有功若還今日作明日輟放下了又收起幾時得見效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少箇敬不得如湯之聖敬日躋文王小心翼翼之類皆是只是它便與敬為一自家須用持著稍緩則忘了所以常要惺惺地久之成熟可知道從心所欲不踰矩顔子止是持敬【浩】 因説敬曰聖人言語當初未曾闗聚如説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等類皆是敬之目到程子始闗聚説出一箇敬來教人然敬有甚物只如畏字相似不是塊然兀坐耳無聞目無見全不省事之謂只收斂身心整齊純一不恁地放縱便是敬【浩】 程子只教人持敬孔子告仲弓亦只是説如見大賓如承大祭此心常存得便見得仁【夔孫】 敬只是收斂來程夫子亦説敬孔子説行篤敬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聖賢亦是如此只是工夫淺深不同聖賢説得好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于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節】 為學有大要若論看文字則逐句看將去若論為學則自有箇大要所以程子推出一箇敬字與學者説要且將箇敬字收斂箇身心放在摸匣子裏靣不走作了然後逐事逐物看道理嘗愛古人説得學有緝熈于光明此句最好盖心地本自光明只被利欲昏了今所以為學者要令其光明處轉光明所以下緝熈字【緝如緝麻之緝連緝不已之意熈則訓明字】心地光明則此事有此理此物有此理自然見得且如人心何嘗不光明見它人做得是便道是做得不是便知不是何嘗不光明然只是才明便昏了又有一種人自謂光明而事事物物元不曾照見似此光明亦不濟得事今釋氏自謂光明然父子則不知其所謂親君臣則不知其所謂義説它光明則是亂道【雉】 今説此話却似險難説故周先生只説一者無欲也然這話頭高卒急難湊泊尋常人如何便得無欲故伊川只説箇敬字教人只就這敬字上捱去庶幾執捉得定有個下手處縱不得亦不至失要之皆只要人于此心上見得分明自然有得爾然今之言敬者乃皆装㸃外事不知直截于心上求功遂覺累墜不快活不若眼下于求放心處有功則尤省力也但此事甚易只如此提醒莫令昏昧一二日便可見效且易而省力只在念不念之間耳何難而不為【大雅】 敬字前軰多輕説過了唯程子看得重人只是要求放心何者為心只是箇敬人才敬時這心便在身上了【義剛】 人之為學千頭萬緒豈可無本領此程先生所以有持敬之語只是提撕此心教它光明則於事無不見久之自然剛健有力【驤】 而今只是理㑹個敬一日則有一日之效一月則有一月之效因問或問中程子謝尹所説敬處曰譬如此屋四方皆入得若從一方入到這裏則那三方入處都在這裏了【夔孫】 程先生所以有功於後學者最是敬之一字有力人之心性敬則常存不敬則不存如釋老等人却是能持敬但是它只知得那上靣一截事却沒下靣一截事覺而今恁地做工夫却是有下靣一截又怕沒那上靣一截那上靣一截却是箇根本底【卓】 今人皆不肯於根本上理㑹如敬字只是將來説更不做將去根本不立故其它零碎工夫無湊泊處明道延平皆教人静坐看來須是静坐【盖卿】 敬字工夫乃聖門第一義徹頭徹尾不可頃刻間斷敬之一字真聖門之綱領存養之要法一主乎此更無内外精粗之間 先立乎其大者【持敬○方】 敬則萬理具在【節】 仲思問敬者徳之聚曰敬則徳聚不敬則都散了【伯羽】敬勝百邪【泳】 只敬則心便一【賀孫】 敬只是此心自做主宰處 人常恭敬則心常光明【道夫】 敬則天理常明自然人欲懲窒消治【方】 人能存得敬則吾心湛然天理粲然無一分著力處亦無一分不著力處【方】 敬是個扶䇿人底物事人當放肆怠惰時才敬便扶䇿得此心起常常㑹恁地雖有些放僻邪侈意思也退聽【賀孫】 敬不是只恁坐地舉足動歩常要此心在這裏【淳】敬非是塊然兀坐耳無所聞目無所見心無所思而後謂之敬只是有所畏謹不敢放縱如此則身心收斂如有所畏常常如此氣象自别存得此心乃可以為學【砥】 敬不是萬事休置之謂只是随事専一謹畏不放逸耳敬只是一箇畏字【燾】 敬無許多事【方】 敬只是收斂來又曰敬是始終一事【節】 問敬曰一念不存也是間斷一事有差也是間斷問敬何以用工曰只是内無妄思外無妄動【柄】 心走作不在此便是放夫人終日之間如是者多矣博學審問慎思明辨力行皆求之之道也須是敬問敬曰不用解説只整齊嚴肅便是【升卿】 持敬之説不必多言但熟味整齊嚴肅嚴威儼恪動容貌整思慮正衣冠尊瞻視此等数語而實加工焉則所謂直内所謂主一自然不費安排而身心肅然表裏如一矣【升卿】 或問主敬只存之於心少寛四體亦無害否曰心無不敬則四體自然收斂不待十分著意安排而四體自然舒適著意安排則難久而生病矣 何丞説敬不在外但存心便是敬先生曰須動容貌整思慮則生敬已而曰各説得一邊【方】 坐如尸立如齊頭容直目容端足容重手容恭口容止氣容肅皆敬之目也【升卿】 今所謂持敬不是將箇敬字做箇好物事様塞放懐裏只要胸中常有此意而無其名耳【振】 元思問持敬易散漫如何曰只喚舊便在此【可學】或問持敬患不能久當如何下功夫曰某舊時亦曾如此思量要得一箇直截道理元來都無它法只是習得熟熟則自久【銖】 問人於誠敬有作輟曰只是在人人須自責如為仁由已作與輟都不干别人事須是自家肯敬人問如此時須是勉强曰然【去偽】 或問先持敬令此心惺惺了方可接應事物何如曰不然伯静又問須是去事物上求曰亦不然若無事物時不成須去求箇事物來理㑹且無事物之時要你做甚麽【賀孫】 動出時也要整齊平時也要整齊方問乃是敬貫動静曰到頭底人言語無不貫動静者【方】 問敬通貫動静而言然静時少動時多恐易得撓亂曰如何都静得有事須著應人在世間未有無事時節要無事除是死也自早至暮有許多事不成説事多撓亂我且去静坐敬不是如此若事至前而自家却要主静頑然不應便是心都死了無事時敬在裏靣有事時敬在事上有事無事吾之敬未嘗間斷也且如應接賔客敬便是應接上賔客去後敬又在這裡若厭苦賔客而為之心煩此却是自撓亂非所謂敬也故程子説學到專一時方好盖専一則有事無事皆是如此程子此段這一句是緊要處【僴】 學者當知孔門所指求仁之方日用之間以敬為主不論感與未感平日常是如此涵養則善端之發自然明著少有間斷而察識存養擴而充之皆不難乎為力矣造次顛沛無時不習此心之全體皆貫乎動静語黙之間而無一息之間斷其所謂仁乎 敬且定下如東西南北各有去處此為根本然後可明若與萬物並流則如眯目播糠上下四方易位矣如伊川説聦明睿知皆由是出方曰敬中有誠立明通道理曰然【方】 大率把捉不定皆是不仁人心湛然虚定者仁之本體把捉不定者私欲奪之而動揺紛擾矣然則把捉得定其惟篤於持敬乎【直卿○端蒙】 問主敬時私欲全不萌此固是仁或於物慾中打一覺悟是時私慾全無天理盡見即此便是仁之全體否曰便是不如此且如在此静坐時固敬應事接物能免不差否只才被人呌時自家便随他去了須於應事接物上不錯方是這箇便是難【僴】 問人如何發其誠敬消其欲曰此是極處了誠只是去了許多偽敬只是去了許多怠慢欲只是要窒【去偽】 誠敬寡欲不可以次序做工夫數者雖則未嘗不串然其實各是一件事不成道敬則欲自寡却全不去做寡欲底工夫則是廢了克己之功也但恐一旦發作又却無理㑹譬如平日慎起居節飲食養得如此了固是無病但一日意外病作豈可不服藥敬只是養底功夫克已是去病須是俱到無所不用其極【端】 敬如治田而灌溉之功克己則是去其惡草也【端蒙】問持敬與克己工夫曰敬是涵養操持不走作克己則和根打併了教它盡浄又問敬齋箴曰此是敬之目説有許多地頭去處【僴】 問且如持敬豈不欲純一於敬然自有不敬之念固欲與已相反愈制則愈甚或謂只自持敬雖念慮妄發莫管它久將自定還如此得否曰要之邪正本不對立但恐自家胸中無個主若有主邪不能入又問不敬之念非出於心如忿慾之萌學者固當自克雖聖賢亦無如之何至於思慮妄發欲制之而不能曰才覺恁地自家便挈起了但莫先去防它然此只是自家見理不透做主不定所以如此大學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才意誠則自然無此病 問嘗學持敬讀書心在書為事心在事如此頗覺有力只是瞑目静坐時支遣思慮不去或云只瞑目時已是生妄想之端讀書心在書為事心在事只是收聚得心未見敬之體曰静坐而不能遣思慮便是静坐時不曾敬敬只是敬更尋甚敬之體似此支離病痛愈多更不曾做得工夫只了得安排杜撰也【人傑】 大凡學者須先理㑹敬字敬是立脚去處程子謂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語最妙或問持敬易間斷如何曰常要自省得才省得便在此或以為此事最難曰患不省察爾覺得間斷便已接續何難之有操則存舎則亡只在操舎兩字之間要之只消一箇操字到緊要處全不消許多文字言語若此意成熟雖操字亦不須用習矣不察人多錯看此一語人固有事親孝事兄弟交朋友亦有信而終不識其所以然者習矣而不察也此察字非察物之察乃識其所以然也習是用功夫處察是知識處今人多於察字用功反輕了習字才欲作一事却又分一心去察一心胸中擾擾轉覺多事如張子韶説論語謂察其事親從兄之心靄然如春則為仁肅然似秋則為義只要自察其心反不知其事親從兄為如何也故夫子教人只説習如克己復禮是説習也視聽言動亦是習請事斯語亦是習孟子恐人不識方説出察字而察字最輕習字最重也【次日陳一之求先生書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于以為觀省之益曰持敬不用判公憑終不肯寫○謨】 或問一向把捉待放下便覺恁衰颯不知當如何曰這箇也不須只管恁地把捉若要去把捉又添一箇要把捉底心是生許多事公若知得放下不好便提掇起來便是敬曰静坐久之一念不免發動當如何曰也須看一念是要做甚麽事若是好事合當做底事須去幹了或此事思量未透須著思量透了若是不好底事便不要做自家才覺得如此這敬便在這裏【賀孫】 敬莫把做一件事看只是收拾自家精神專一在此今看來諸公所以不進緣是但知説道格物却於自家根骨上煞欠闕精神意思都恁地不專一所以工夫都恁地不精鋭未説道有甚底事分自家志慮只是觀山玩水也煞引出了心那得似教它常在裏靣好如世上一等閒物事一切都絶意雖似不近人情要之如此方好【賀孫】 敬有死敬有活敬若只守著主一之敬遇事不濟之以義辨其是非則不活若熟後敬便有義義便有敬静則察其敬與不敬動則察其義與不義如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不敬時如何坐如尸立如齊不敬時如何須敬義夹持循環無端則内外透徹【從周】 涵養須用敬處事須是集義【道夫】 敬義只是一事如兩脚立定是敬才行是義合目是敬眼見物便是義【從周】 方未有事時只得説敬以直内若事物之來當辨别一箇是非不成只管敬去敬義不是兩事【徳明】 敬者守於此而不易之謂義者施於彼而合宜之謂【夔孫】敬要回頭看義要向前看【夀昌】 敬○義【義是其間物來能應事至能斷者是○方】 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盖精神不定則道理無湊泊處又云須是静坐方能收斂【佐○以下論静】 静坐無閒雜思慮則養得來便條暢【淳】 或問疲倦時静坐少頃可否曰也不必要似禅和子様去坐禅方為静坐但只令放教意思静便了【僴】 始學工夫須是静坐静坐則本原定雖不免逐物及收歸來也有箇安頓處譬如人居家熟了便是出外到家便安如茫茫在外不曾下工夫便要收斂向裏靣也無箇著落處【士毅】 或問不拘静坐與應事皆要專一否曰静坐非是要如坐禪入定斷絶思慮只收斂此心莫令走作閒思慮則此心湛然無事自然專一及其有事則随事而應事已則復湛然矣不要因一事而惹出三件兩件如此則雜然無頭項何以得它專一只觀文王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便可見敬只是如此古人自少小時便做了這工夫故方其洒掃時加帚之禮至于學詩學樂舞學誦皆要專一且如學射時心若不在何以能中學御時心若不在何以使得它馬書數皆然今既自小不曽做得不柰何須著從今做去方得若不做這工夫却要讀書看義理恰似要立屋無基地且無安頓屋柱處今且説到營營底心㑹與道理相入否㑹與聖賢之心相契否今求此心正為要立箇基址得此心光明有箇存主處然後為學使有歸著不錯若心雜然昏亂自無頭當却學從那頭去又何處是收功處故程先生須令就敬字上做工夫正為此也【大雅】 人也有静坐無思念底時節也有思量道理底時節豈可畫為兩途説静坐時與讀書時工夫逈然不同當静坐涵養時正要體察思繹道理只此便是涵養不是説喚醒提撕將道理去却那邪思妄念只自家思量道理時自然邪念不作言忠信行篤敬立則見其参于前在輿則見其倚于衡只是常常見這忠信篤敬在眼前自然邪妄無自而入非是要存這忠信篤敬去除那不忠不敬底心今人之病正在于静坐讀書時二者工夫不一所以差【僴】 一之問存養多用静否曰不必然孔子却都就用處教人做工夫今雖説主静然亦非棄事物以求静既為人自然用事君親交朋友撫妻子御僮僕不成捐棄了只閉門静坐事物之來且曰候我存養又不可只茫茫随它事物中走二者須有箇思量倒斷始得頃之復曰動時静便在這裏動時也有静順理而應則雖動亦静也故曰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事物之來若不順理而應則雖塊然不交於物以求静心亦不能得静惟動時能順理則無事時能静静時能存則動時得力須是動時也做工夫静時也做工夫兩莫相靠使工夫無間斷始得若無間斷静時固静動時心亦不動動亦静也若無工夫則動時固動静時雖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静亦動也動静如船之在水潮至則動潮退則止有事則動無事則静【此叚徐居甫錄説此次日見徐云事來則動事過了静如潮頭高船也高潮頭下船也下】雖然動静無端亦無截然為動為静之理如人之氣吸則静嘘則動又問荅之際荅則動也止則静矣凡事皆然且如涵養致知亦何所始但學者須自截從此處做去程子謂學莫先於致知是知在先又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則敬也在先從此推去只管恁地【砥】 心於未遇事時須是静及至臨事方用【重道此二字】便有氣力如當静時不静思慮散亂及至臨事已先倦了伊川解静閒處云不專一則不能直遂閒時須是收斂定做得事便有精神【㽦】 心要精一方静時須湛然在此不得困頓如鏡様明遇事時方好心要收拾得緊如顔子請事斯語便直下承當及犯而不校却别【從周】 靜便定熟便透【義剛】 靜為主動為客靜如家舎動如道路【不翕則不能直遂○僴】靜時不思動動時不思靜【文蔚】 靜中動起念時動中靜是物各付物【方】 人身只有箇動靜靜者養動之根動者所以行其靜動中有靜如發而皆中節處便是動中之靜【祖道】 問動靜兩字人日間靜時煞少動時常多曰若聖人動時亦未嘗不靜至衆人動時却是膠擾亂了如今人欲為一事未嘗能專此一事處之從容不亂其思慮之發既欲為此又欲為彼此是動時却無那靜也【端䝉】 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止於仁敬者靜也要止於仁與敬者便是動只管是一動一靜循環無端所以謂動極復靜靜極復動如人嘘吸若嘘而不吸則須絶吸而不嘘亦必擁滯著不得嘘者所以為吸之基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大凡這个都是一屈一信一消一息一徃一來一闔一闢大底有大底闔闢消息小底有小底闔闢消息皆只是這道理【砥】 古人惟如此所以其應事敏不失機今人躁擾却失機○今随事怱怱是以動應動物交物也○以靜應【兵家亦言】主靜㸃著便有【方】 因看心生道也云不可以湖南之偏而廢此意但當於安靜深固中涵養出來【此以靜應動湖南以動應動】動靜相涵○應物物與我心中之理夲是一物兩無少欠但要我應之爾【方謂沖漠無朕一章通此】物心共此理定是靜應者是動○通書云無欲則靜虚動直靜虚則明明則通【動也】動直則公公則溥其致公平【靜也】不可無應者動處亦是仁定者是義亦是各正性命所謂貞也如木䦕花結實實成脱離則又是夲來一性命元無少欠方云人自是一箇天地木實不能自知而物則如此人靈能知之者矣【方】 吴公濟云逐日應事接物之中須得一時辰寧靜以養衛精神要使事愈繁而心愈暇彼不足而我有餘其言雖出於異説然試之亦畧有驗豈周夫子所謂主靜者邪【道夫】 彼異端説虚靜了後直使今學者忙得更不敢睡【方】問心存時也有邪處曰如何泳曰有人心道心如佛氏所謂作用是性也常常心存曰人心是箇無揀擇底心道心是箇有揀擇底心佛氏也不可謂之邪只是箇無揀擇底心到心存時已無大段不是處了【胡泳】 要得坐忘便是坐馳【道夫】 靜坐久時昏困不能思起去又閙了不暇思【徳明】與好諧戱者處即自覺言語多為所引也【方】 朱子語類卷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三 學七 力行 學之之博未若知之之要知之之要未若行之之實【祖道○以踐行】 善在那裏自家却去行它行之久則與自家為一為一則得之在我未能行善自善我自我【節】 人言匹夫無可行便是亂説凡日用之間動止語黙皆是行處且須於行處警省須是戰戰兢兢方可若悠悠泛汎地過則又不可【升卿】 若不用躬行則是説得便了則七十子之從孔子只用兩日説便盡何用許多年随著孔子不去不然則孔門諸子皆是獃無能底人矣恐不然也古人只是日夜皇皇汲汲去理㑹這箇身心到得做事業時只随自家分量以應之如由之果賜之達冉求之藝只此便可以從政不用它求若是大底功業便用大聖賢做小底功業便用小底賢人做各随它分量做出來如何强得【僴】 這箇事説只消兩日説了只是工夫難 人於道理不能行只是在我之道理有未盡耳不當咎其不可行當反而求盡其道【璘】 為學就其偏處著工夫亦是其平正道理自在若一向矯枉過直又成偏去如人偏於柔自可見只就這裏用工須存平正底道理雖要致知然不可恃書曰知之非艱行之惟艱工夫全在行上【振】 問大抵學便要踐履如何曰固然是易云學以聚之問以辨之既探討得是當又且放頓寛大田地待觸類自然有㑹合處故曰寛以居之何嘗便説仁以行之【謨】 某此間講説時少踐履時多事事都用你自去理㑹自去體察自去涵養書用你自去讀道理用你自去究索某只是做得箇引路底人有疑難處同商量而已【僴】 書冊中説義理只説得一靣今人之所謂踐履者只做得箇皮草如居屋室中只在門户邊立地不曾深入到後靣一截【人傑】 放教脚下實【文蔚】 人所以易得流轉立不定者只是脚根不㸃地【㸃平聲○僴】問學如登塔逐一層登將去上靣一層雖不問人亦自見得若不去實踏過却懸空妄想便和最下底層不曾理㑹得【升卿】 學者如行路一般要去此處只直去此處更不可去路上左過右過相將一齊到不得【夀昌】 有箇天理便有箇人欲盖緣這箇天理須有箇安頓處才安頓得不恰好便有人欲出來【夔孫○以下理欲義利是非之辨】 天理人欲分數有多少天理本多人欲便也是天理裏靣做出來雖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問莫是本來全是天理否曰人生都是天理人欲却是後來沒巴鼻生底【幹】 人之一心天理存則人欲亡人欲勝則天理滅未有天理人欲夾雜者學者須要於此體認省察之【椿】 大抵人能於天理人欲界分上立得脚住則儘長進在【祖道】 天理人欲之分只爭些子故周先生只管説㡬字然辨之又不可不早故横渠每説豫字【大雅】 天理人欲㡬微之間【燾】 或問先生言天理人欲如硯子上靣是天理下一靣是人欲曰天理人欲常相對【節】 問飲食之間孰為天理孰為人欲曰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人欲也【節】 有天理自然之安無人欲䧟溺之危【燾】 不為物欲所昬則渾然天理矣【道夫】 天理人欲無硬定底界至是兩界分上功夫這邊功夫多那邊不到占過來若這邊功夫少那邊必侵過來【燾】 人只有箇天理人欲此勝則彼退彼勝則此退無中立不進退之理凡人不進便退也譬如劉項相拒於滎陽成臯間彼進得一歩則此退一歩此進一歩則彼退一歩初學則要牢劄定脚與它捱捱得一毫去則逐旋捱將去此心莫退終須有勝時勝時甚氣象【祖道○儒用畧】 人只是此一心今日是明日非不是將不是底換了是底今日不好明日好不是將好底換了不好底只此一心但看天理私欲之消長如何爾以至千載之前千載之後與天地相為始終只此一心讀書亦不須牽連引證以為工如此纒繞皆只是為人若實為己則須是將己心驗之見得聖賢説底與今日此心無異便是工夫【大雅】 學者須是革盡人欲復盡天理方始是學今去讀書要去看取句語相似不相似便方始是讀書讀書須要有志志不立便衰而今只是分别人欲與天理此長彼必短此短彼必長【夀昌】 未知學問此心渾為人欲既知學問則天理自然發見而人欲漸漸消去者固是好矣然克得一層又有一層大者固不可有而纎微尤要宻察【謨】 凡一事便有兩端是底即天理之公非底乃人欲之私須事事與剖判極處即克治擴充功夫随事著見然人之氣禀有偏所見亦徃徃不同如氣禀剛底人則見剛處多而處事必失之太剛柔底人則見柔處多而處事必失之太柔須先就氣禀偏處克治【閎祖】 義理身心所自有失而不知所以復之富貴身外之物求之唯恐不得縱使得之於身心無分毫之益况不可必得乎若義理求則得之能不䘮其所有可以為聖為賢利害甚明人心之公每為私欲所蔽所以更放不下但常常以此兩端體察若見得時自須猛省急擺脱出來【閎祖】 徐子融問水火明知其可畏自然畏之不待勉强若是人欲只緣有愛之之意雖知之而不能不好之柰何曰此亦未能真知而已又問真知者還當真知人欲是不好物事否曰如克伐怨欲却不是要去就克伐怨欲上面要知得到只是自就道理這邉看得透則那許多不待除而自去若實是看得大底道理要去求勝做甚麽要去矜夸它人做甚麽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怨箇甚麽耳目口鼻四肢之欲惟分是安欲箇甚麽見得大處分明這許多小小病痛都如氷消凍解無有痕迹矣【賀孫】 今人日中所為皆苟而已其實只將講學做一件好事求異於人然其設心依舊只是為利其視不講者又何以大相逺天下只是善惡兩言而已於二者始分之中須著意看教分明及其流出去則善者一向善但有淺深爾如水清冷便有極清處有稍清處惡者一向惡惡亦有淺深如水渾濁亦有極渾處有稍渾處問此善惡分處只是天理之公人欲之私耳曰此却是己有説後方有此名只執此為説不濟事要須驗之此心真知得如何是天理如何是人欲幾微間極索理㑹此心常常要惺覺莫令頃刻悠悠憒憒大雅云此只是持敬為要曰敬不是閉眼黙坐便為敬須是随事致敬要有行程去處如今且未論齊家治國平天下只截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為説此行程也方其當格物時便敬以格之當誠意時便敬以誠之以至正心脩身以後節節常要惺覺執持令此心常在方是能持敬今之言持敬者只是説敬非是持敬若此心常在軀殻中為主便須常如烈火在身有不可犯之色事物之來便成兩畔去又何至如是纒繞【大雅】 學無淺深並要辨義利【祖道】 看道理須要就那箇大處看須要前靣䦕濶不要就那壁角裏去而今須要天理人欲義利公私分别得明白將自家日用底與它勘驗須漸漸有見處若不去那大壇場上行理㑹得一句透只是一句道理小了【義剛】 人貴剖判心下令其分明善理明之惡念去之若義利若善惡若是非母使混殽不别於其心譬如處一家之事取善舎惡又如處一國之事取得舎失處天下之事進賢退不肖蓄疑而不決者其終不成【洽】 或問義利之别曰只是為己為人之分纔為己這許多便自做一邊去義也是為己天理也是為己若為人那許多便自做一邊去 須於日用間令所謂義了然明白或言心安處便是義亦有人安其所不當安豈可以安為義也【升卿】 義利之辨初時尚相對在若少間主義功深後那利如何著得如小小竊盜不勞而却矣【祖道】 事無小大皆有義利今做好底事了其間更包得有多少利私在所謂以善為之而不知其道皆是也【祖道】 才卿問應事接物别義利如何得不錯曰先做切己工夫喻之以物且須先做了本子本子既成便是就這夲子上理㑹不然只是懸空説易器之問義利之分臨事如何辨曰此須是工夫到義理精方曉然未能至此且據眼前占取義一邊放令分數多占得過這下來縱錯亦少【大雅】 才有欲順適底意思即是利【祖道】 仁義根於人心之固有利心生於物我之相形【燾】人只有一箇公私天下只有一箇邪正【敬仲】 將天下正大底道理去處置事便公以自家私意去處之便私【僴】 且以眼前言虚實真偽是非處且要剔脱分明【祖道】只是理㑹箇是與不是便了又曰是便是理【節】 凡事只去看箇是非假如今日做得一件事自心安而無疑便是是處一事自不信便是非處【夀昌】 閒居無事且試自思之其行事有於所當是而非當非而是當好而惡當惡而好自察而知之亦是工夫【士毅】 講學固不可無須是更去自己分上做工夫若只管説不過一兩日都説盡了只是工夫難且如人須知此事不是不可為忽然無事又自起此念又如臨事時須知其不義不要做又却不知不覺自去做了是如何又如好事初心本自要做又却終不肯做是如何盖人心本善方其見善欲為之時此是真心發見之端然纔發便被氣禀物欲随即蔽錮之不教它發此須自去體察存養看得此最是一件大工夫【廣】 學者工夫只求一箇是天下之理不過是與非兩端而已從其是則為善狥其非則為惡事親須是孝不然則非事親之道事君須是忠不然則非事君之道凡事皆用審箇是非擇其是而行之聖人教人諄諄不已只是發明此理十五志學所志只在此三十而立所立只在此四十而不惑又不是别有一般道理只是見得明行得到為賢為聖皆只在此聖人恐人未悟故如此説又如彼説這裏既説那裏又説學者可不知所擇哉今讀書而不能盡知其理只是心粗意廣凡解釋文義須是虚心玩索聖人言語義理該貫如絲髪相通若只恁大綱看過何緣見得精微出來所以失聖人之意也【謨】 所謂道不須别去尋討只是這箇道理非是别有一箇道被我忽然看見攫拏得來方是見道只是如日用底道理恁地是恁地不是事事理㑹得箇是處便是道也近時釋氏便有箇忽然見道底説話道又不是一件甚物可摸得入手【㽦】 學大抵只是分别箇善惡而去就之爾【道夫】 論隂陽則有隂必有陽論善惡則一毫著不得【節】學者要學得不偏如所謂無過不及之類只要講明學問如善惡兩端便要分别理㑹得善惡分明後只從中道上行何緣有差子思言中而謂之中庸者庸只訓常日用常行事事要中所以謂中庸不可能【謨】 凡事莫非心之所為雖放僻邪侈亦是此心善惡但如反覆手翻一轉便是惡只安頓不著亦便是不善【道夫】 人未説為善先須疾惡能疾惡然後能為善今人見不好事都只恁不管它民之秉彛好是懿徳不知這秉彛之良心做那裏去也是可怪【與立】 有問好惡曰好惡是情好善惡惡是性性中當好善當惡惡泛然好惡乃是私也【謙】 聖人之於天地猶子之於父母【○以下係人倫】 佛經云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聖人亦是為這一大事出來這箇道理雖人所固有若非聖人如何得如此光明盛大你不曉得底我説在這裏教你曉得你不㑹做底我做下様子在此與你做只是要扶持這箇道理教它常立在世間上拄天下拄地常如此端正才一日無人維持便傾倒了少間脚拄天頭拄地顛倒錯亂便都壊了所以説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天只生得你付得這道理你做與不做却在你做得好也由你做得不好也由你所以又為之立君師以作成之既撫養你又教導你使無一夫不遂其性如堯舜之時真箇是寵綏四方只是世間不好底人不定叠底事才遇堯舜都安帖平定了所以謂之克相上帝盖助上帝之不及也自秦漢以來講學不明世之人君固有因其才智做得功業然無人知明徳新民之事君道間有得其一二而師道則絶無矣【卓○僴同】 問聖人兼三才而兩之曰前日正與學者言佛經云我佛為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聖人亦是為一大事出現於世上至天下至地中間是人塞於兩間者無非此理須是聖人出來左提右挈原始要終無非欲人有以全此理而不失其夲然之性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只是為此道理所以作箇君師以輔相裁成左右民使各全其秉彞之良而不失其夲然之善而已故聖人以其先得諸身者與民共之只是為這一箇道理如老佛窺見這箇道理莊子神鬼神帝生天生地釋氏所謂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它也窺見這箇道理只是它説得驚天動地聖人之學則其作用處與它全不同聖人之學則至虚而實實至無而實有有此物則有此理【僴錄此下云須一一與它盡得】佛氏則只見得如此便休了所以不同又問輔相裁成若以學者言之日用處也有這様處否曰有之如饑則食渴則飲寒則裘鑿井而飲耕田而食作為耒耜網罟之類皆輔相左右民事【卓○僴同】 道者古今共由之理如父之慈子之孝君仁臣忠是一箇公共底道理徳便是得此道於身則為君必仁為臣必忠之類皆是自有【闕】 已方解恁地堯所以修此道而成堯之徳舜所以修此道而成舜之徳自天地以先羲黄以降都即是這一箇道理亘古今未嘗有異只是代代有一箇人出來做主做主便即是得此道理於已不是堯自是一箇道理舜又是一箇道理文王周公孔子又别是一箇道理老子説先道而後徳它都不識分做兩箇物事便將道做一箇空無底物事看吾儒説只是一箇物事以其古今公共是這一箇不著人身上説謂之道徳即是全得此道扵已它説先道而後徳先徳而後仁先仁而後義若離了仁義便是無道理了又更如何是道【賀孫】 聖人萬善皆備有一毫之失此不足為聖人常人終日為不善偶有一毫之善此善心生也聖人要求備故大舜無一毫釐不是此所以為聖人不然又安足謂之舜哉【夀昌】 聖人不知己是聖人【振】 天下之理至虚之中有至實者存至無之中有至有者存夫理者寓於至有之中而不可以目擊而指數也然而舉天下之事莫不有理且臣之事君便有忠之理子之事父便有孝之理目之視便有明之理耳之聽便有聰之理貌之動便有恭之理言之發便有忠之理只是常常恁地省察則理不難知也【壯祖】 學者實下功夫須是日日為之就事親從兄接物處事理㑹取其有未能益加勉行如此之久則日化而不自知遂只如常事做將去【端蒙】 父子欲其親云云曰非是欲其如此盖有父子則便自然有親有君臣則便自然有敬【因指坐門揺扇者曰人熱自㑹揺扇不是欲其揺扇也○雉】 問父母之扵子有無窮憐愛欲其聰明欲其成立此謂之誠心邪曰父母愛其子正也愛之無窮而必欲其如何則邪矣此天理人欲之間正當審決 葉誠之問人不幸處繼母異兄弟不相容當如何曰從古來自有這様子公看舜如何後來此様事多有只是為人子止扵孝【賀孫】 君臣之際權不可畧重纔重則無君且如漢末天下唯知有曹氏而已魏末唯知有司馬氏而已魯當莊僖之際也得箇季友整理一畨其後季氏遂執其權歴三四世魯君之勢全無了但有一季氏而已賀孫問也是合下君臣之間其識慮不逺曰然所以聖人垂戒謂臣弑君子弑父非一夕一朝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辨之不早辨也這箇事體初間只争些小到後來全然只有一邊聖人所以一日二日萬幾常常戒謹恐懼詩稱文王之盛於後便云殷之未䘮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峻命不易此處甚多【賀孫】 用之問忠只是實心人倫日用皆當用之何獨只於事君上説忠字曰父子兄弟夫婦皆是天理自然人皆莫不自知愛敬君臣雖亦是天理然是義合世之人便自易得苟且故須於此説忠却是就不足處説如莊子説命也義也天下之大戒看這説君臣自是有不得已意思【賀孫】 問君臣父子同是天倫愛君之心終不如愛父何也曰離畔也只是庶民賢人君子便不如此韓退之云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此語何故程子道是好文王豈不知紂之無道却如此説是非欺誑衆人直是有説須是有轉語方説得文王心出看來臣子無説君父不是底道理此便見得是君臣之義處莊子云天下之大戒二命也義也子之扵父無適而非命也臣之於君無適而非義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舊嘗題䟦一文字曾引此語以為莊子此説乃楊氏無君之説似它這意思便是沒柰何了方恁地有義却不知此是自然有底道理又曰臣之視君如冦讎孟子説得來怪差却是那時説得如云三月無君則弔等語似是逐旋去尋箇君與今世不同而今却是只有進退如有去之之理只得退去又有一種退不得底人如貴戚之卿是也賈生弔屈原文云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又為懐王傅王墜馬死誼自傷傅王無狀悲泣而死張文潜有詩譏之當時誼何不去直是去不得看得誼當初年少也只是胡説【賜】 臣子無愛身自佚之理【升卿】 問妻有七出此却是正當道理非權也曰然【卓】 蜚卿問安卿問目以孝弟推説君臣等事不須如此得否曰惟有此理固當有此事如人入扵水則死而魚生於水此皆天然合當如此底道理問朋友之義自天子至於庶人皆須友以成而安卿只説以類聚莫未該朋友之義否曰此亦只説本來自是如此自天子至扵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乃是後來事説朋友功効如此人自與人同類相求牛羊亦各以類相從朋友乃彛倫之一今人不知有朋友之義者只緣但知有四箇要緊而不知朋友亦不可闕【賀孫】 朋友之於人倫所關至重【驤】 問與朋友交後知其不善欲絶則傷恩不與之絶則又似匿怨而友其人曰此非匿怨之謂也心有怨於人而外與之交則為匿怨若朋友之不善情意自是當䟽但䟽之以漸若無大故則不必峻絶之所謂親者毋失其為親故者毋失其為故者也【淳】 問人倫不及師何也曰師之義即朋友而分則與君父等朋友多而師少以其多者言之又問服中不及師何也曰正是難處若論其服則當與君父等故禮謂若䘮父而無服又曰平居則絰【卓】 李問人倫不及師曰師與朋友同類而勢分等於君父唯其所在而致死焉曾云如在君旁則為君死在父旁則為父死曰也是如此如在君雖父有罪不能為父死【賀孫】 教導後進須是嚴毅然亦須有以興起開發之方得只恁嚴徒拘束之亦不濟事【道夫】 某嘗言今教導之法皆失真無一箇人曉得説道理底盡説錯了説從别處去做文章底也只學做那不好底文章做詩底也不識好詩以至説禪底也不是它元來佛祖底禪修養者也非老莊之道無有是者【僴】 古人上下之分雖嚴然待臣僕如子弟待子弟如臣僕伯玉之使孔子與之坐陶淵明籃輿用其子與門人子路之負米子貢之埋馬夫子之釣弋有若之三踊於魯大夫之庭冉有用矛却齊以入其軍而樊須雖少能用命也古之人執干戈衛社稷窮耕稼與陶漁之事皆是也後世驕侈日甚反以臣子之職為恥此風日變不可復也士君子知此為學者言之以漸率其子弟庶幾可少變乎【人傑】 耳目口鼻之在人尚各有攸司况人在天地間自農商工賈䓁而上之不知其幾皆其所當盡者小大雖異界限截然本分當為者一事有闕便廢夫職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推是心以盡其職者無以易諸公之論但必知夫所處之職乃天職之自然而非出於人為則各司其職以辦其事者不出於勉强不得已之意矣【大雅○以下雜論處心立事】 有是理方有這物事如草木有箇種子方生出草木如人有此心去做這事方始成這事若無此心如何㑹成這事【夔孫】 事無非學【文蔚】 或説事多曰世事無時是了且揀大段無甚緊要底事不要做又逐旋就小者又揀出無緊要底不要做先去其粗却去其精磨去一重又磨一重天下事都是如此且如中庸説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先且就睹處與聞處做了然後就不睹不聞處用工方能細宻而今人每每跳過一重做事覩處與聞處元不曾有工夫却便去不睹不聞處做可知是做不成下梢一齊擔閣且如屋漏暗室中工夫如何便做得須從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處做起方得【明作】 且須立箇麤底根脚却正好著細處工夫今人扵無義理底言語儘説了無義理底事儘做了是扵麤底根脚猶未立却求深微縱理㑹得干已甚事【升卿】 多是要求濟事而不知自身已不立事決不能成人自心若一毫私意未盡皆足以敗事如上有一黑下便有一撲黑上有一毫差下便有尋文差今若見得十分透徹待下梢遇事轉移也只做得五六分若今便只就第四五著理㑹下梢如何【賀孫】 聖賢勸人做底必是人有欠闕處戒人莫為底必是自家占得一分在其間【祖道】 要做好事底心是實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虚被那虚底在裏夾雜便將實底一齊打壊了【賀孫】 須是信得及這件物事好笑不信便了不得【士毅】這一邊道理熟那一邊俗見之類自破 常先難而後易不然則難將至矣如樂毅用兵始常懼難乃心謹畏不敢忽易故戰則雖大國堅城無不破者及至勝則自驕膽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夀昌】 今人未有所見時直情做去都不見得一有所見始覺所為多有可寒心處【砥】 今人多是安扵所不安做些事明知是不好只説恁地也不妨正所謂月攘一鷄以待來年者也【賀孫】 作事若顧利害其終未有不陷扵害者【可學】 無所為於前無所冀於後【燾】 古人臨事所以要回互時是一般國家大事係死生存亡之際有不可直情徑行處便要權其輕重而行之今則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於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歟是甚意思【璘】 問學者講明義理之外亦須理㑹時政凡事當一一講明使先有一定之説庶它日臨事不至墻靣曰學者若得胸中義理明從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應曲當人若有堯舜許多聰明自做得堯舜許多事業若要一一理㑹則事變無窮難以逆料随機應變不可預定今世文人才士開口便説國家利害把筆便述時政得失終濟得甚事只是講明義理以淑人心使世間識義理之人夕夕則何患政治之不舉耶【柄】 因論人好習古今治亂典故等學曰亦何必苦苦扵此用心古今治亂不過進君子退小人愛人利物之類今人都看巧去了【】 某看人也須是剛雖則是偏然較之柔不同易以陽剛為君子隂柔為小人若是柔弱不剛之質少間都不㑹振奮只㑹困倒了【賀孫】 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寛緩者皆不可少随其人所見看其人議論如狄梁公辭雖緩意甚切如中邊皆緩則不可翕受敷施九徳咸事聖人便如此做【去偽】 今人大抵皆先自立一箇意見若其性寛大便只管一向見得一箇寛大底路若性嚴毅底人便只管見得一箇㢘介底路更不平其心看事物自有合寛大處合嚴毅處【賀孫】 人最不可曉有人奉身儉嗇之甚充其操上食槁壤下飲黄泉底却只愛官職有人奉身清苦而好色它只緣私欲不能克臨事只見這箇重都不見别箇了或云似此等人分數勝已下底曰不得如此説才有病便不好更不可以分數論它只愛官職便弑父與君也敢【夔孫】 李問世間有一種人慈恵温厚而扵義不足作事無斷制是如何曰人生得多般様這箇便全是氣禀如唐明皇為人它於父子夫婦君臣分上極忍無狀然終始扵兄弟之情不衰這只緣寧王讓它位所以如此寧王見它有功自度不可居儲嗣遂力讓它緣這一節感動得它所以終始恩重不衰胡兄説它見它兄讓它所以如此友重曰不是如此自是它裏靣有這箇道理得它兄感動發出來得一箇物事承接得在耳若其中元無此道理如何㑹感動得來人之氣禀極多般様或有餘扵此不足扵彼這箇不干道理事皆氣禀所為也 古人尊貴奉之者愈備則其養徳也愈善後之奉養備者賊之而已矣【方】 容貌辭氣乃徳之符也【燾】 血氣之怒不可有義理之怒不可無【燾】 為氣血所使者只是客氣惟扵性理説話涵泳自然臨事有别處【季札】 須是慈祥和厚為夲如勇决剛果雖不可無然用之有處所【因論仁及此○徳明】 周旋回䕶底議論最害事【升卿】 事至於過當便是偽【楊丞通老云陸子静門人某人常裹頭巾洗靣先生因言此○燾】學常要親細務莫令心麤江西人大抵用心麄【祖道】向到臨安或云建夲誤宜用浙夲後來觀之不如用建夲【謂浙俗好作長厚○可學】 避俗只是見不透【方】 問避嫌是否曰合避豈可不避如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豈可不避如君不與同姓同車與異姓同車不同服皆是合避處又問世有刑人不娶如上世不賢而子孫賢則如何曰犁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舎諸所謂不娶者是世世為惡不能改者非指一世而言如䘮父長子不娶一句却可疑若然則無父之女不復嫁此不可曉【義剛】 叔蒙問程子説避嫌之事賢者且不為况聖人乎若是有一項合委曲而不可以直遂者這不可以為避嫌曰自是道理合如此如避嫌者却是又怕人道如何這却是私意如十起與不起便是私這便是避嫌只是它見得這意思已是大段做工夫大段㑹省察了又如人遺之千里馬雖不受後來薦人未嘗忘之後亦竟不薦不薦自是好然扵心終不忘便是喫它取奉意思不過這便是私意又如如今立朝明知這箇是好人當薦舉之却緣平日與自家有恩意徃來不是説親戚親戚自是礙法但以相熟遂避嫌不舉它又如有某人平日與自家有怨到得當官彼却有事當治却怕人説道因前怨治它遂休了如此等皆蹉過多了【賀孫】 因説人心不可狹小其待人接物胷中不可先分厚簿有所别異曰惟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放令規模寛濶使人人各得盡其情多少快活【大雅】 問待人接物随其情之厚薄輕重而為酬酢邪一切不問而待之以厚邪曰知所以處心持己之道則所以接人待物自有準則【人傑】 事有不當耐者豈可全學耐事【升卿】 學耐事其弊至扵苟賤不㢘【升卿】 學者須要有㢘隅墻壁便可擔負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間病痛都沒了親於其身為不善直是不入此大者立也問子路此箇病何以終在曰當時也須大段去做工夫來只打疊不能得盡冉求比子路大争【升卿】 恥有當忍者有不當忍者【升卿】 人須是有㢘恥孟子曰恥之於人大矣恥便是羞惡之心人有恥則能有所不為今有一様人不能安貧其氣銷屈以至立脚不住不知㢘恥亦何所不至因舉吕舎人詩云逢人即有求所以百事非人言今人只見曾子唯一貫之㫖遂得道統之傳此雖固然但曾子平日是箇剛毅有力量壁立千仭底人觀其所謂士不可以不毅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哉底言語可見雖是做工夫處比顔子覺麤然緣它資質剛毅先自把捉得定故得卒傳夫子之道後來有子思孟子其傳亦永逺又如論語必先説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然後説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必先教取舍之際界限分明然後可做工夫不然則立脚不定安能有進又云學者不於富貴貧賤上立定則是入門便差了也【廣】 人之所以戚戚於貧賤汲汲於富貴只緣不見這箇道理若見得這箇道理貧賤不能損得富貴不曾添得只要知這道理 若沮人之輕富貴者下梢便愈更卑下一齊衰了【升卿】學者當常以志士不忘在溝壑為念則道義重而計較死生之心輕矣况衣食至微末事不得未必死亦何用犯義犯分役心役志營營以求之耶某觀今人因不能咬菜根而至於違其夲心者衆矣可不戒哉【大雅】 困厄有輕重力量有小大若能一日十二辰檢㸃自己念慮動作都是合宜仰不愧俯不怍如此而不幸填溝壑䘮軀殞命有不暇恤只得成就一箇是處如此則方寸之間全是天理雖遇大困厄有致命遂志而已亦不知有人之是非向背惟其是而已【大雅】 因説貧曰朋友若以錢相恵不害道理者可受分明説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若以不法事相委却以錢相恵此則斷然不可【明作】 味道問死生是大闗節處須是日用間雖小事亦不放過一一如此用工夫當死之時方打得透曰然 貪生畏死一至於此【可學】 以小恵相濡沫覺見氣象不好【方】 某人立説不須作同異見人作事皆入一分先生曰不曾参得此無礙禪天下事安可必同安可必異且如為子須孝為臣須忠我又如何異於人若是不好事又安可必同只是有理在【可學】 作事先要成所以常匆匆【方】 每常令兒子們作事只是説箇大綱與它以為那小小處置處也易曉不須説也得後來做得有不滿人意處未有不由那些子説不要區處處起【義剛】 問見有吾軰臨終多以不能終養與卒學為恨若大段以為恨也是不順理否曰也是如此因言悔字難説旣不可常存在胷中以為悔又不可不悔若只説不悔則今畨做錯且休明畨做錯又休不成説話問如何是著中底道理曰不得不悔但不可留滯旣做錯此事它時更遇此事或與此事相類便須懲戒不可再做錯了【胡泳】 輕重是非它人最學者大病是是它是非是它非於我何所預且管自家【可學】 品藻人物須先看它大規模然後看它好處與不好處好處多與少不好處多與少又看某長某短某有某無所長所有底是緊要與不緊要所短所無底是緊要與不緊要如此互將來品藻方定得它分數優劣【燾】 今來專去理㑹時文少間身已全做不是這是一項人又有一項人不理㑹時文去理㑹道理少間所做底事却與所學不相闗又有依夲分就所見定是要躬行也不須去講學這箇少間只是做得㑹差亦不至大狼狽只是如今如這般人已是大段好了【賀孫○以下論科舉之學】 義理人心之所同然人去講求却易為力舉業乃分外事倒是難做可惜舉業壊了多少人【賀孫】 士人先要分别科舉與讀書兩件孰輕孰重若讀書上有七分志科舉上有三分猶自可若科舉七分讀書三分將來必被它勝却况此志全是科舉所以到老全使不著盖不闗為己也聖人教人只是為己【泳】 或以不安科舉之業請教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二者不能兩立知其所不安則反其所不安以就吾安爾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教人做人而已前日科舉之習盖未嘗不談孝弟忠信但用之非爾若舉而反之扵身見於日用則安矣又問初學當讀何書曰六經語孟皆聖賢遺書皆當讀但初學且須知緩急大學語孟最是聖賢為人切要處然語孟却是随事荅問難見要領唯大學是曾子述孔子説古人為學之大方門人又傳述以明其㫖體統都具玩味此書知得古人為學所鄉讀語孟便易入後靣工夫雖多而大體已立矣【大雅】 專做時文底人它説底都是聖賢説話且如説㢘它且㑹説得好説義它也㑹説得好待它身做處只自不㢘只自不義緣它將許多話只是就紙上説㢘是題目上合説㢘義是題目上合説義都不闗自家身已些子事【賀孫】 告或人曰看今人心下自成兩様如何却專向功名利祿底心去却全背了這箇心不向道理邊求公今赴科舉是幾年公文字想不為不精以公之專一理㑹做時文宜若一舉便中高科登顯仕都了到今又却不得亦可自見得失不可必如此若只管沒溺在裏靣都出頭不得下梢只管衰搨若將這箇自在一邉須要去理㑹道理是要緊待去取功名却未必不得孟子曰自暴者不可與有言也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言非禮義謂之自暴也非禮義是專道禮義是不好世上有這般人惡人做好事只道人做許多模様是如何這是它自恁地麤暴了這箇更不通與它説到得自棄底也自道義理是好也聽人説也受人説只是我做不得任你如何只是我做不得這箇是自棄終不可與有為故伊川説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棄者絶之以不為拒之以不信只是説道沒這道理絶之以不為是知有道理自割斷了不肯做自暴者有强悍意自棄者有懦弱意【今按自暴謂簏暴及再問所荅不然○賀孫】 語或人曰公且道不去讀書專去讀些時文下梢是要做甚麽人赴試屢試不得到老只恁地衰颯了沉浮鄉曲間若因時文做得一箇官只是恁地鹵莽都不説著要為國為民興利除害盡心奉職心心念念只要做得向上去便逐人背後鑽刺求舉覔薦無所不至【賀孫】 專一做舉業功夫不待不得後枉了氣力便使能竭力去做又得到狀元時亦自輸却這邊工夫了人扵此事從來只是强勉不能捨命去做正似今人强勉來學義理然某平生窮理惟不敢自以為是【伯羽】 若欲學俗儒作文字縱攫取大魁因撫所坐椅曰已自輸了一著【力行】 或謂科舉害人曰此特一事耳若自家工夫到後那邉自輕【自脩】 士人亦有略知向者然那下重掉不得如何知此下事如今凝神静慮積日累月如此尚只今日見得一件明日見得一件未有廓然貫通處况彼千頭萬緒支離其心未嘗一日用其力於此者耶【方】 説修身應舉重輕之序因謂今有恣於不忠不孝冒㢘恥犯條貫非獨它自身不把作差異事有司也不把作差異事到得鄉曲鄰里也不把作差異事不知風俗如何壊到這裏可畏某都為之寒心【賀孫】 不赴科舉也是匹似閒事如人人纔説不赴舉便把做掀天底大事某看來才着心去理㑹道理少間於那邊便自沒緊要不知是如何看許多富貴榮達都自輕了如郭子儀二十四考中書做許大功名也只是如此【賀孫】 科舉累人不淺人多為此所奪但有父母在仰事俯育不得不資於此故不可不勉爾其實甚奪人志【道夫】 問科舉之業妨功曰程先生有言不恐妨功惟恐奪志若一月之間著十日事舉業亦有二十日修學若被它移了志則更無醫處矣【大雅】 以科舉為為親而不為為己之學只是無志以舉業為妨實學不知曾妨飲食否只是無志也【方】 或以科舉作舘廢學自咎者曰不然只是志不立不曾做工夫爾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自是不當怨尤要你做甚耶伊川曰學者為氣所勝習所奪只可責志正為此也若志立則無處無工夫而何貧賤患難與夫夷狄之間哉【伯羽】 舉業亦不害為學前軰何嘗不應舉只緣今人把心不定所以有害才以得失為心理㑹文字意思都别了【閎祖】 嘗論科舉云非是科舉累人自是人累科舉若髙見逺識之士讀聖賢之書據吾所見而為文以應之得失利害置之度外雖日日應舉亦不累也居今之世使孔子復生也不免應舉然豈能累孔子邪自有天資不累於物不須多用力以治之者某於科舉自小便見得輕初亦非有所見而輕之也正如人天資有不好啖酒者見酒自惡非知酒之為害如何也又人有天資不好色者亦非是有見如何自是它天資上看見那物事無緊要若此者省得工夫去治此一項今或未能知此須用力勝治方可【伯羽】 宜之云許叔重太貪作科舉文字曰既是家貧親老未免應舉亦當好與它做舉業舉業做不妨只是先以得失横置胷中却害道【可學】 父母責望不可不應舉如遇試則入去據己見寫了出來【節】 或問科舉之學曰做舉業不妨只是把它格式櫽括自家道理都無那追逐時好回避忌諱底意思便好【學蒙】 譚兄問作時文曰畧用體式而櫽括以至理【節】 南安黄謙父命之入郡學習舉業而徑來見先生先生曰既是父要公習舉業何不入郡學日則習舉業夜則看此書自不相妨如此則兩全硬要咈父之命如此則兩敗父子相夷矣何以學為讀書是讀甚底舉業亦有何相妨一旬便做五日修舉業亦有五日得暇及此若説踐履涵養舉業儘無相妨只是精神昬了不得講究思索義理然也怎奈之何【淳】 向來做時文只麤踈恁地直説去意思自周足且是有氣魄近日時文屈曲纎巧少刻堕在裏靣只見意氣都衰塌了也是教化衰風俗壊到這裏是怎生【賀孫】 今人皆不能脩身方其為士則役役求仕旣仕則復患禄之不加趨走奔馳無一日閒何如山林布衣之士道義足於身道義旣足於身則何物能嬰之哉【夀昌○以下論仕】 諸葛武侯未遇先主只得退藏一向休了也沒柰何孔子弟子不免事季氏亦事勢不得不然捨此則無以自活如今世之科舉亦然如顔閔之徒自把得住自是好不可以一律看人之出處最可畏如漢晉之末漢末之所事者止有箇曹氏晉末之事者止有箇司馬氏皆逆賊耳直卿問子路之事輒與樂正子從子敖相似曰不然從子敖更無説【賀孫】 當官勿避事亦勿侵事【升卿】 人須辦得去【托身於人仕宦○升卿】 名義不正則事不可行無可為者有去而已然使聖人當之又不知如何恐於義未精也【方】 三哥問汀冦姜大老捉四廵檢以去人當此時如何曰事君則致其身委質為臣身非我有矣有道理殺得他時即殺之如被它拘一處都不問亦須問它朝廷差我來你拘我何為如全無用智力處只是死孟子言捨生而取義只看義如何當死便須死古人當此即是尋常今人看著是大事【】 朱子語類卷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四 大學一 綱領 學問須以大學為先次論語次孟子次中庸中庸工夫宻規模大【徳明】 讀書且從易曉易解處去讀如大學中庸語孟四書道理粲然人只是不去看若理㑹得此四書何書不可讀何理不可究何事不可處【盖卿】 某要人先讀大學以定其規模次讀論語以立其根夲次讀孟子以觀其發越次讀中庸以求古人之㣲妙處大學一篇有等級次第總作一處易曉宜先看論語却實但言語散見初看亦難孟子有感激興發人心處中庸亦難讀看三書後方宜讀之【寓】 先看大學次語孟次中庸果然下工夫句句字字涵泳切已看得透徹一生受用不盡只怕人不下工夫雖多讀古人書無益書只是明得道理却要人做出書中所説聖賢工夫來若果看此數書他書可一見而決矣【謙】 論孟中庸待大學貫通浹洽無可得看後方看乃佳道學不明元來不是上靣欠却工夫乃是下靣元無根脚若信得及脚踏實地如此做去良心自然不放踐履自然純熟非但讀書一事也 人之為學先讀大學次讀論語大學是箇大坯模大學譬如買田契論語如田畝闊狹去處逐段子耕將去或曰亦在乎熟之而已曰然【去偽○人傑同】 問欲專看一書以何為先曰先讀大學可見古人為學首末次第且就實處理㑹却好不消得專去無形影處理㑹【淳】 可將大學用數月工夫看去此書前後相因互相發明讀之可見不比他書他書非一時所言非一人所記惟此書首尾具備易以推尋也【力行】 今且須熟究大學作間架却以他書填補去如此看得一兩書便是占得分數多後却易為力聖賢之言難精難者既精則後靣粗者却易曉【大雅】 亞夫問大學大意曰大學是脩身治人底規模如人起屋相似須先打箇地盤地盤既成則可舉而行之矣【時舉】 或問大學之書即是聖人做天下根夲曰此譬如人起屋是畫一箇大地盤在這裏理㑹得這箇了他日若有材料却依此起將去只此一箇道理明此以南靣堯之為君也明此以北靣舜之為臣也 大學一書如行程相似自某處到某處幾里自某處到某處幾里識得行程須便行始得若只讀得空殻子亦無益也【履孫】 大學如一部行程歴皆有節次今人看了須是行去今日行得到何處明日行得到何處方可漸到那田地若只把在手裏翻來覆去欲望之燕之越豈有是理【自脩】 大學是一箇腔子而今却要去填教實著如他説格物自家是去格物後填教實著如他説誠意自家須是去誠意後亦填教實著【節】 大學重處都在前靣後靣工夫漸漸輕了只是揩磨在【士毅○廣錄云後靣其失漸輕亦是下揩磨底工夫在】 看大學前靣初起許多且見安排在這裏如今食次册相似都且如此呈説後方是可喫處初間也要識許多模様【賀孫】 大學一字不胡亂下亦是古人見得這道理熟信口所説便都是這裏【淳】 大學搃説了又逐段更説許多道理聖賢怕有些子照管不到節節覺察將去到這裏有恁地病到那裏有恁地病【節】 明徳如八窻玲瓏致知格物各從其所明處去今人不曾做得小學工夫一旦學大學是以無下手處今且當自持敬始使端確純一静專然後能致知格物【椿】 而今無法嘗欲作一説教人只將大學一日去讀一遍看他如何是大人之學如何是小學如何是明明徳如何是新民如何是止於至善日日如是讀月去日來自見所謂温故而知新須是知新日日看得新方得却不是道理解新但自家這箇意思長長地新【義剛】 才仲問大學曰人心有明處於其間得一二分即節節推上去又問小學大學如何曰小學涵養此性大學則所以實其理也忠信孝弟之類須於小學中出然正心誠意之類小學如何知得須其有識後以此實之大抵大學一節一節恢廓展布將去然必到扵此而後進既到而不進固不可未到而求進亦不可且如國既治又却絜矩則又欲其四方皆準之也此一卷書甚分明不是滚作一塊物事【可學】 大學是為學綱目先通大學立定綱領其他經皆雜説在裏許通得大學了去看他經方見得此是格物致知事此是正心誠意事此是脩身事此是齊家治國平天下事 問大學一書皆以脩身為夲正心誠意致知格物皆是脩身内事曰此四者成就那脩身脩身推出做許多事【椿】 致知格物大學中所説不過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之類古人小學時都曾理㑹來不成小學全不曾知得然而雖是止於仁止於敬其間却有多少事如仁必有所以為仁者敬必有所以為敬者故又來大學致知格物上窮究教盡如入書院只到書院門裏亦是到來亦喚做格物致知得然却不曾到書院築底處終不是物格知至【㽦】 人多教踐履皆是自立標置去教人自有一般資質好底人便不須窮理格物【闕】 此聖人作今大學便要使人齊入於聖人之域【榦】 大學所載只是箇題目如此要須自用工夫做將去【賀孫】大學教人先要理㑹得箇道理若不理㑹得見聖人許多言語都是硬將人制縛剰許多工夫若見得了見得許多道理都是天生自然鐡定底道理更移易分毫不得而今讀大學須是句句就自家身上看過少間自理㑹得不待解説如語孟六經亦須就自家身上看便如自家與人對説一般如何不長進聖賢便可得而至也【賀縣】 今人都是為人而學某所以教諸公讀大學且看古人為學是如何是理㑹甚事諸公願為古人之學乎願為今人之學乎【敬仲】 讀大學且逐段捱看這段時似得無後靣底看第二段却思量前段令文意聨屬却不妨【幹】 看大學固是著逐句看去也須先統讀傳文教熟方好從頭仔細看若全不識傳文大意便看前頭亦難【賀孫】 或問讀大學曰讀後去須更温前靣不可只恁地茫茫看須温故而知新須是温故方能知新若不温故便要求知新則新不可得而知亦不可得而求矣【賀孫】 讀大學初間也只如此讀後來也只如此讀只是初間讀得似不與自家相闗後來看熟見許多説話須著如此做不如此做自不得【賀孫】 謂任道弟讀大學云須逐段讀教透黙自記得使心口相應古時無多書人只是專心暗誦且以竹簡寫之尋常人如何辦得竹簡如此多所以人皆暗誦而後已伏生亦只是口授尚書二十餘篇黄霸就獄夏侯勝受尚書於嶽中又豈得夲子只被他讀得透徹後來著述諸公皆以名聞漢之經學所以有用【賀孫】 或問大學曰大槩是如此只是更要熟讀熟時滋味自别且如喫果子生時將來喫也是喫這果子熟時將來喫也是喫這果子只是滋味别【胡泳】 問賀孫讀大學如何曰稍通方要讀論語曰且未要讀論語大學稍通正好著心精讀前日讀時見得前未見得後靣見得後未接得前靣今識得大綱統體正好熟看如喫果實相似初只恁地硬咬嚼待嚼來嚼去得滋味如何便住却讀此書功深則用博昔和靖見伊川半年方得大學西銘看今人半年要讀多少書某且要人讀此是如何緣此書却不多而規模周備凡讀書初一項須著十分工夫了第二項只費得九分工夫第三項便只費六七分工夫少刻讀漸多自貫通他書自不著得多工夫【賀孫】 諸生看大學未曉而輒欲看論語者責之曰公如喫飯一般未曾有顆粒到口如何又要喫這般喫那般這都是不曾好生去讀書某嘗謂人看文字曉不得只是未曾著心文字在眼前他心不曾著上靣只是恁地畧綽將過這心元不曾伏殺在這裏看他只自恁地豹跳不肯在這裏理㑹又自思量做别處去這事未了又要尋一事做這如何能理㑹得今之學者看文字且須壓這心在文字上逐字看了又逐句看逐句看了又逐段看未有曉不得者【賀孫】 子淵説大學曰公看文字不似味道只就夲子上看看來看去久之浹洽自應有得公便要去上靣生意只討頭不見某所成章句或問之書已是傷多了當初只怕人曉不得故説許多今人看反曉不得此一書之間要緊只在格物兩字認得這裏看則許多説自是閒了初看須用這夲子認得要害處夲子自無可用某説十句在裏靣看得了只做一句説了方好某或問中已説多了却不説到這般處看這一書又自與看語孟不同語孟中只一項事是一箇道理如孟子説仁義處只就仁義上説道理孔子荅顔淵以克己復禮只就克己復禮上説道理若大學却只統説論其功用之極至扵平天下然夭下所以平却先須治國國之所以治却先須齊家家之所以齊却先須脩身身之所以脩却先須正心心之所以正却先須誠意意之所以誠却先須致知知之所以至却先須格物夲領全只在這兩字上又須知如何是格物許多道理自家從來合有不合有定是合有定是人人都有人之心便具許多道理見之於身便見身上有許多道理行之扵家便是一家之中有許多道理施之扵國便是一國之中有許多道理施之於天下便是天下有許多道理格物兩字只是指箇路頭須是自去格那物始得只就紙上説千千萬萬不濟事【賀孫】 荅林子淵説大學曰聖人之書做一様看不得有只説一箇下工夫規模有首尾只説道理如中庸之書劈初頭便説天命之謂性若是這般書全著得思量義理如大學只説箇做工夫之節目自不消得大段思量纔看過便自曉得只是做工夫全在自家身已上却不在文字上文字已不著得思量説窮理只就自家身上求之都無别物事只有箇仁義禮智看如何千變萬化也離這四箇不得公且自看日用之間如何離得這四箇如信者只是有此四者故謂之信信實也實是有此論其體則實是有仁義禮智論其用則實是有惻隠羞惡恭敬是非更假偽不得試看天下豈有假做得仁假做得義假做得禮假做得智所以説信者以言其實有而非偽也更自一身推之扵家實是有父子有夫婦有兄弟推之天地之間實是有君臣有朋友都不是待後人旋安排是合下元有此又如一身之中裏靣有五臟六腑外靣有耳目口鼻四肢這是人人都如此存之為仁義禮智發出來為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人人都有此以至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君臣亦莫不皆然至於物亦莫不然但其拘於形拘於氣而不變然亦就他一角子有發見處㸔他也自有父子之親有牝牡便是有夫婦有大小便是有兄弟就他同類中各有羣衆便是有朋友亦有主腦便是有君臣只緣夲來都是天地所生共這根所以大率多同聖賢出來撫臨萬物各因其性而導之如昆蟲草木未嘗不順其性如取之以時用之有節當春生時不殀夭不覆巢不殺胎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所以能使萬物各得其所者惟是先知得天地夲來生生之意【賀孫】 問大學曰看聖賢説話所謂坦然若大路然緣後來人説得﨑嶇所以聖賢意思難見【賀孫】 聖賢形之扵言所以發其意後人多因言而失其意又因註解而失其主凡觀書且先求其意有不可曉然後以註通之如看大學先看前後經亦自分明然後㸔傳【可學】 大學諸有解經處有只引經傳賛揚處其意只是提起一事使人讀著常惺惺地【道夫】 伊川舊日教人先㸔大學那時未有解説想也看得鶻突而今㸔註解覺大段分曉了只在子細去㸔【賀孫】 㸔大學且遂章理㑹須先讀夲文念得次將章句來解夲文又將或問來参章句須逐一令記得反覆尋究待他浹洽既逐段曉得將來統㸔温尋過這方始是須是靠他這心若一向靠寫底如何得又曰只要熟不要貪多【道夫】 聖人不令人懸空窮理須要格物者是要人就那上見得道理破便實只如大學一書有正經有解有或問㸔來㸔去不用或問只㸔註解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經便了又久之自有一部大學在我胸中而正經亦不用矣然不用某許多工夫亦看某底不出不用聖賢許多工夫亦㸔聖賢底不出【大雅】 或問大學解已定否曰據某而今自謂穏矣只恐數年後又見不穏這箇不由自家問中庸解曰此書難看大學夲文未詳者某於或問則詳之此書在章句其或問中皆是辨諸家説理未必是有疑處皆以盖言之【淳】 大學章句次第得皆明白易曉不必或問但致知格物與誠意較難理㑹不得不明辨之耳【人傑】 子淵問大學或問曰且從頭逐句理㑹到不通處却看章句或問乃注脚之注脚亦不必深理㑹【賀孫】 學者且去熟讀大學正文了又子細看章句或問未要看俟有疑處方可去看又曰某解書不合太多又先准備學者為他設疑説了他未曾疑到這上先與説了所以致得學者看得容易了聖人云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須是教他疑三朝五日了方始與説他便通透更與從前所疑慮也㑹因此觸發工夫都在許多思慮不透處而今却是㸔見成解底都無疑了吾儒與老莊學皆無傳惟有釋氏常有人盖他一切辦得不説都待别人自去敲榼自有箇通透處只是吾儒又無這不説底若如此少間差異了又曰解文字下字最難某解書所以未定常常更改者只為無那恰好底字子把來看又見不穏當又著改㡬字所以横渠説命辭為難【賀孫】 某作或問恐人有疑所以設此要他通曉而今學者未有疑却反被這箇生出疑【賀孫】 或問朱敬之有異聞乎曰平常只是在外靣聽朋友問荅或時裏靣亦只説某病痛處得一日教看大學曰我平生精力盡在此書先須通此方可讀書【賀孫】 某扵大學用工甚多温公作通鑑言臣平生精力盡在此書某於大學亦然論孟中庸却不費力【友仁】 大學一日只看二三段時便有許多脩處若一向看去便少不是少只是看得草草 某解註書不引後靣説來證前説却引前説去證後説盖學者方看此有未曉處又引他處只見難曉大學都是如此【僴】 説大學啟䝉畢因言某一生只看得這兩件文字透見得前賢所未到處若使天假之年庶㡬將許多書逐件㸔得恁地煞有工夫【賀孫】 序 亞夫問大學序云既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又有氣質之禀所謂氣質便是剛柔强弱明快遲鈍等否曰然又云氣是那初禀底質是成這模様了底如金之鑛木之萌芽相似又云只是一箇隂陽五行之氣滚在天地中精英者為人渣滓者為物精英之中又精英者為聖為賢精英之中渣滓者為愚為不肖【恪】 問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則天必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何處見得天命處曰此也如何知得只是才生得一箇恁地底人定是為億兆之君師便是天命之也他既有許多氣魄才徳決不但己必統御億兆之衆人亦自是歸他如三代已前聖人都是如此及至孔子方不然然雖不為帝王也閒他不得也做出許多事來以教天下後世是亦天命也【僴】 問天必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天如何命之曰只人心歸之便是命問孔子如何不得命曰中庸云大徳必得其位孔子却不得氣數之差至此極故不能反【可學】 問繼天立極曰天只生得許多人物與你許多道理然天却自做不得所以立得聖人為之脩道立教以教化百姓所謂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是也盖天做不得底却須聖人為他做也【僴】 問各俛焉以盡其力下此俛字何謂曰俛字者乃是刺著頭只管做將去底意思【友仁】 問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内有以盡其節目之詳曰這箇須先識得外靣一箇規模如此大了而内做工夫以實之所謂規模之大凡人為學便當以明明徳新民止扵至善及明明徳於天下為事不成只要獨善其身便了須是志於天下所謂志伊尹之所志學顏子之所學也所以大學第二句便説在新民【僴】 明徳新民便是節目止於至善便是規模之大【道夫】仁甫問釋氏之學何以説為髙過於大學而無用曰吾儒更著讀書逐一就事物上理㑹道理他便都掃了這箇他便恁地空空寂寂恁地便道事都了只是無用徳行道藝藝是一箇至末事然亦皆有用釋氏若將些子事付之便都沒柰何又曰古人志道據徳而游於藝禮樂射御書數數尤為最末事若而今行經界則筭法亦甚有用若時文整篇整卷要作何用即徒然壊了許多士子精神【賀孫】 經上 大學首三句説一箇體統用力處却在致知格物【端䝉】天之賦於人物者謂之命人與物受之者謂之性主於一身者謂之心有得於天而光明正大者謂之明徳【敬仲○以下明明徳】 或問明徳便是仁義禮智之性否曰便是 或問所謂仁義禮智是性明徳是主於心而言曰這箇道理在心裡光明照徹無一毫不明 明徳是指全體之妙下靣許多節目皆是靠明徳做去明明徳明只是提撕也【士毅】 學者須是為己聖人教人只在大學第一句明明徳上以此立心則如今端己斂容亦為己也讀書窮理亦為己也做得一件事是實亦為己也聖人教人持敬只是須著從這裏説起其實若知為己後即自然著敬【方子】 明明徳乃是為己工夫那箇事不是分内事明徳在人非是從外靣請入來底【盖卿】 為學只在明明徳一句君子存之存此而已小人去之去此而己一念竦然自覺其非便是明之之端【儒用】 大學在明明徳一句當常常提撕能如此便有進歩處盖其原自此發見人只一心為夲存得此心於事物方知有脉絡貫通處【季札】 在明明徳須是自家見得這物事光明燦爛常在目前始得如今都不曾見得須是勇猛著起精神㧞出心肝與它看始得正如人跌落大水浩無津涯須是勇猛奮起這身要得出來始得而今都只汎汎聽他流將去 或以明明徳譬之磨鏡曰鏡猶磨而後明若人之明徳則未嘗不明雖其昏蔽之極而其善端之發終不可絶但當於其所發之端而接續光明之令其不昧則其全體大用可以盡明且如人知己徳之不明而欲明之只這知其不明而欲明之者便是明徳就這裡便明將去【僴】 明明徳如人自云天之所與我未嘗昏只知道不昏便不昏矣【僴】 明明徳是明此明徳只見一㸃明便於此明去正如人醉醒初間少醒至於大醒亦只是一醒學者貴復其初至於已到地位則不著箇復字【可學】 問明明徳曰人皆有箇明處但為物欲所蓛剔撥去了只就明處漸明將去然須致知格物方有進步處識得夲來是甚麽物【季札】 明徳未嘗息時時發見於日用之間如見非義而羞惡見孺子入井而惻隠見尊賢而恭敬見善事而歎慕皆明徳之發見也如此推之極多但當因其所發而推廣之【僴】 明徳謂得之於已至明而不昧者也如父子則有親君臣則有義夫婦則有别長幼則有序朋友則有信初未嘗差也苟或差焉則其所得者昏而非固有之明矣【履孫】 人夲來皆具此明徳徳内便有此仁義禮智四者只被外物汩沒了不明便都壊了所以大學之道必先明此明徳若能學則能知覺此明徳常自存得便去刮剔不為物欲所蔽推而事父孝事君忠推而齊家治國平天下皆只此理大學一書若理㑹得這一句便可迎刃而觧【椿】 明徳也且就切近易見處理㑹也且慢慢自見得如何一日便都要識得如出必是告反必是靣昬定晨省必是昬定晨省這易見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這也易見有甚不分明如九族既睦是堯一家之明徳百姓昭明是堯一國之明徳黎民於變時雍是堯天下之明徳如博奕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是不孝到能昬定晨省冬温夏凊可以為孝然而從父之令今看孔子説却是不孝須是知父之命當從也有不可從處盖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寧熟諌諭父母於道方是孝【賀孫】 曾興宗問如何是明明徳曰明徳是自家心中具許多道理在這裏夲是箇明底物事初無暗昧人得之則為徳如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是從自家心裏出來觸著那物便是那个物出來何嘗不明緣為物欲所蔽故其明易昏如鏡夲明被外物汙則不明了少間磨起則其明又能照物又云人心惟定則明所謂定者非是定於這裡全不脩習待他自明惟是定後却好去學看來看去久後自然徹又有人問自覺胸中甚昧曰這明徳亦不甚昧如適來説惻隠羞惡辭讓是非等此是心中元有此等物發而為惻隠這便是仁發而為羞惡這便是義發而為辭讓是非便是禮智看來這箇亦不是甚昧但恐於義理差互處有似是而非者未能分别耳且如冬温夏凊為孝人能冬温夏凊這便是孝至如子從父之令夲似孝孔子却以為不孝與其得罪於鄉閭不若且諫父之過使不陷於不義這處方是孝恐似此處未能大故分别得出方昧且如齊宣王見牛之觳觫便有不忍之心欲以羊易之這便見惻隠處只是見不完全及到興甲兵危士臣處便欲快意為之是見不精確不能推愛牛之心而愛百姓只是心中所見所好如此且恁地做去又如胡侍郎讀史管見其為文字與所見處甚好到他自做處全相反不知是如何却似是兩人做事一般前日所見是一人今日所行又是一人是見不真確致得如此【卓】 或問明明徳是於静中夲心發見學者因其發見處從而窮究之否曰不特是靜雖動中亦發見孟子將孺子將入井處來明這道理盖赤子入井人所共見能於此發端處推明便是明盖人心至靈有什麽事不知有什麽事不曉有什麽道理不具在這裡何緣有不明為是氣禀之偏又為物欲所亂如目之於色耳之於聲口之於味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所以不明然而其徳夲是至明物事終是遮不得必有時發見便教至惡之人亦時乎有善念之發學者便當因其明處下工夫一向明將去致知格物皆是事也且如今人做得一件事不是有時都不知便是昏處然有時知得不是這箇便是明處孟子發明赤子入井盖赤子入井出於倉猝人都主張不得見之者莫不有怵惕惻隠之心又曰人心莫不有知所以不知者但氣禀有偏故知之有不能盡所謂致知者只是教他展開使盡又曰看大學先將經文看教貫通如看或問須全段相参酌看教他貫通如看了隻手將起便有五指頭始得今看或問只逐些子看都不貫通如何得【子蒙】 或問明明徳云云曰不消如此説他那注得自分曉了只要你實去體察行之於身須是真箇明得這明徳是怎生地明是如何了得它虚靈不昧須是真箇不昧具得衆理應得萬事只恁地説不濟得事又曰如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五者皆明明徳事格物致知便是要知得分明誠意正心脩身便是要行得分明若是格物致知有所未盡便是知得這明徳未分明意未盡誠便是這徳有所未明心有不正則徳有所未明身有不脩則徳有所未明須是意不可有頃刻之不誠心不可有頃刻之不正身不可有頃刻之不脩這明徳方常明問所謂明徳工夫也只在讀書上曰固是在讀書上然亦不專是讀書事上也要理㑹書之所載者固要逐件理㑹也有書所不載而事上合當理㑹者也有古所未有底事而今之所有當理㑹者極多端【僴○燾錄别出】 問或謂虚靈不昧是精靈底物事具衆理是精靈中有許多條理應萬事是那條理發見出來底曰不消如此解説但要識得這明徳是甚物事便切身做工夫去其氣禀物欲之蔽能存得自家箇虚靈不昧之心足以具衆理可以應萬事便是明得自家明徳了若只是解説虚靈不昧是如何具衆理是如何應萬事又是如何却濟得甚事又問明之之功莫須讀書為要否曰固是要讀書然書上有底便可就書理㑹若書上無底便著就事上理㑹若古時無底便著就而今理㑹盖所謂明徳者只是一箇光明底物事如人與我一把火將此火照物則無不燭自家若滅息著便是暗了明徳能吹得著時又是明其明徳所謂明之者致知格物誠意正心脩身皆明之之事五者不可闕一若闕一則徳有所不明盖致知格物是要知得分明誠意正心脩身是要行得分明然既明其明徳又要功夫無間斷使無時而不明方得若知有一之不盡物有一之未窮意有頃刻之不誠心有頃刻之不正身有頃刻之不脩則明徳又暗了惟知無不盡物無不格意無不誠心無不正身無不脩即是盡明明徳之功夫也【燾】 問大學注言其體虚靈而不昧其用鑒照而不遺此二句是説心説徳曰心徳皆在其中更子細看又問徳是心中之理否曰便是心中許多道理光明鑒照毫髪不差【㝢○按注是舊夲】 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靈不昧以具衆理而應萬事者也禪家則但以虚靈不昧者為性而無以具衆理以下之事【僴】 問學者當因其所發而遂明之是如何曰人固有理㑹得處如孝於親友於弟如水之必寒火之必熱不可謂他不知但須去致極其知因那理㑹得底推之於理㑹不得底自淺以至深自近以至逺又曰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廣】 問大學之道在明明徳此明徳莫是天生徳於予之徳曰莫如此問只理㑹明徳是我身上甚麽物事某若理㑹不得便應公是天生徳於予之徳公便兩下都理㑹不得且只就身上理㑹莫又引一句來問如此只是紙上去討又曰此明徳是天之予我者莫令汙穢當常常有以明之【驤】 問明明徳意思以平旦驗之亦見得於天者未嘗不明曰不要如此看且就明徳上説如何又引别意思證讀書冣不要如此賀孫遂就明徳上推説曰須是更仔細將心體驗不然皆是閒説【賀孫】 傅敬子説明明徳曰大綱也是如此只是説得恁地孤單也不得且去子細看聖人説這三句也且大槩恁地説到下靣方説平天下至格物八者便是明徳新民底工夫就此八者理㑹得透徹明徳新民都在這裏而今且去子細看都未要把自家言語意思去攙他底公説胸中有箇分曉底少間捉摸不著私意便從這裏生便去穿鑿而今且去熟看那解看得細字分曉了便曉得大字便與道理相近道理在那無字處自然見得而今且説格物這箇事理當初甚處得來如今如何安頓它逐一只是虚心去看萬物之理看日用常行之理看聖賢所言之理【夔孫】 明徳謂夲有此明徳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其良知良能夲自有之只為私欲所蔽故暗而不明所謂明明徳者求所以明之也譬如鏡焉夲是箇明底物緣為塵昬故不能照須是磨去塵垢然後鏡復明也在新民明徳而後能新民【徳明○以下明徳新民】 或問明徳新民還須自家徳十分明後方可去新民曰不是自家徳未明便都不管著别人又不是硬要去新他若大段新民須是徳十分明方能如此若小小效驗自是自家這裏如此他人便自觀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自是如此【子蒙】 問明徳新民在我有以新之至民之明其明徳却又在它曰雖説是明已徳新民徳然其意自可参見明明徳於天下自新以新其民可知【寓】 蜚卿問新民莫是脩道之謂教有以新之否曰道之以徳是明明徳齊之以禮是以禮新民也是脩道之謂教有禮樂法度政刑使之去舊汙也【驤】 至善只是十分是處【賀孫○以下止至善】 至善猶今人言極好【方子】 凡曰善者固是好然方是好事未是極好處必到極處便是道理十分盡頭無一毫不盡故曰至善【僴】 至善是極好處且如孝冬温夏凊昬定晨省雖然是孝底事然須是能聴於無聲視於無形方始是盡得所謂孝【履孫】 至善是箇最好處若十件事做得九件是一件不盡亦不是至善【震】 説一箇止字又説一箇至字直是要到那極至處而後止故曰君子無所不用其極也【徳明】 善須是至善始得如通書純粹至善亦是【泳】 問必至於是而不遷如何曰未至其地則求其至既至其地則不當遷動而之它也【徳明】 問止於至善向承教以為君止於仁臣止於敬各止其所而行其所止之道知此而能定今日先生語竇文卿又云坐如尸坐時止也立如齊立時止也豈以自君臣父子推之於萬事無不各有其止曰固然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君與臣是所止之處禮與忠是其所止之善又如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温貌思恭之屬無不皆然【徳明】 問至善先生云事理當然之極也恐與伊川説艮其止止其所也之義一同謂有物必有則如父止於慈子止於孝君止於仁臣止於敬萬物庶事莫不各得其所得其所則安失其所則悖所謂止其所者即止於至善之地也曰只是要如此【卓】 或問何謂明徳曰我之所得以生者有許多道理在裏其元明處乃所謂明徳也明明徳者是直指全體之妙下靣許多節目皆是靠明徳做去又問既曰明徳又曰至善何也曰明得一分便有一分明得十分使有十分明得二十分乃是極至處也又曰明徳是下手做至善是行到極處又曰至善雖不外乎明徳然明徳亦有畧畧明者須是止於那極至處【銖○以下明徳止至善】 大學只前靣三句是綱領如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此良心也良心便是明徳止是事事各有箇止處如坐如尸立如齊坐立上須得如此方止得又如視思明以下皆止於至善之意大學須自格物入格物從敬入冣好只敬便能格物敬是箇瑩徹底物事今人却塊坐了相似昏倦要須提撕有提撕便敬昬倦便是肆肆便不敬【徳明】 問明徳至善莫是一箇否曰至善是明徳中有此極至處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父止於慈子止於孝與國人交止於信此所謂在止於至善只是又當知如何而為止於仁如何而止於敬如何而止於慈孝與國人交之信這裏便用究竟一箇下工夫處景紹曰止莫是止於此而不過否曰固是過與不及皆不濟事但仁敬慈孝誰能到得這裏聞有不及者矣未聞有過於此者也如舜之命契不過是欲使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只是此五者至於後來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明此而已這箇道理夲是天之所以與我者不為聖賢而有餘不為愚不肖而不足但其間節目須當講學以明之此所以讀聖賢之書須當知他下工夫處今人只据他説一兩字便認以為聖賢之所以為聖賢者止此而已都不窮究著實殊不濟事且如論語相似讀學而時習之須求其所謂學者如何如何謂之時習既時習如何便能説有朋自逺方來朋友因甚而來自逺方我又何自而樂須著一一與他考究似此用工初間雖覺得生受費力久後讀書甚易為工却亦濟事【道夫】 明明徳是知止於至善是守夫子曰知及之仁能守之聖賢未嘗不為兩頭底説話如中庸所謂擇善固執擇善便是理㑹知之事固執便是理㑹守之事至書論堯之徳便説欽明舜便説濬哲文明温恭允塞欽是欽敬以自守明是其徳之聪明濬哲文明便有知底道理温恭允塞便有守底道理【此條所錄恐有誤○道夫】 問新民如何止於至善曰事事皆有至善處又曰善字輕至字重【節○以下新民止至善】 問新民止於至善只是要民脩身行已應事接物無不曲當曰雖不可使知之亦當使由之不出規矩準繩之外【節】 止於至善是包在明明徳在新民已也要止於至善人也要止於至善盖天下只是一箇道理在他雖不能在我之所以望他者則不可不如是也【道夫○以下明徳新民至善】 明徳新民二者皆要至於極處明徳不是只畧畧地明得便了新民不是只畧畧地新得便休須是要至於極至處【賀孫】 問至善不是明徳外别有所謂善只就明徳中到極處便是否曰是明徳中也有至善新民中也有至善皆要到那極處至善随處皆有脩身中也有至善必要到那盡處齊家中也有至善亦要到那盡處至善只是以其極言不特是理㑹到極處亦要做到極處如為人君止於仁固是一箇仁然仁亦多般須是随處㸔如這事合當如此是仁那一事又合當如彼亦是仁若不理㑹只管執一便成一邊去如為人臣止於敬敬亦有多少般不可只道擎跽曲拳便是敬如盡忠不欺陳善閉邪納君無過之地皆是敬皆當理㑹若只執一亦成一邊去安得謂之至善至善只是些子恰好處韓文公謂軻之死不得其傳自秦漢以來豈無人亦只是無那至善見不到十分極好處做亦不做到十分極處【淳○寓同】 明徳是我得之於天而方寸中光明底物事統而言之仁義禮智以其發見而言之如惻隠羞惡之類以其見於實用言之如事親從兄是也如此等徳夲不待自家明之但從來為氣禀所拘物欲所蔽一向昏昧更不光明而今却在挑剔揩磨出來以復向來得之於天者此便是明明徳我既是明得箇明徳見他人為氣禀物欲所昏自家豈不惻然欲有以新之使之亦如我挑剔揩磨以革其向來氣禀物欲之昏而復其得之於天者此便是新民然明徳新民初非是人力私意所為夲自有一個當然之則過之不可不及亦不可且以孝言之孝是明徳然亦自有當然之則不及則固不是若是過其則必有刲股之事須是要到當然之則田地而不遷此方是止於至善【泳】 明徳新民皆當止於至善不及於止則是未當止而止當止而不止則是過其所止能止而不久則是失其所止【僴】 明徳新民皆當止於極好處止之為言未到此便住不可謂止到得此而不能守亦不可言止止者止於是而不遷之意或問明明徳是自己事可以做得到極好處若新民則在人如何得他到極好處曰且教自家先明得盡然後漸民以仁摩民以義如孟子所謂勞之来之匡之直之輔之翼之又從而振徳之如此變化他自然解到極好處【銖】 或問明徳可以止於至善新民如何得他止於至善曰若是新民而未止於至善亦是自家有所未到若使聖人在上便自有箇處置又問夫子非不明徳其歴諸國豈不欲春秋之民皆止於至善到他不從聖人也無可柰何曰若使聖人得位則必須綏來動和又云此是説理理必須是如此且如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然堯有九年之水想有多少不育之物大徳必得名位福夀也豈個個如此只是理必如此【胡泳】 明明徳便要如湯之日新新民便要如文王之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各求止於至善之地而後止也【徳明】 欲新民而不止於至善是不以堯之所以治民者治民也明明徳是欲去長安止於至善是已到長安也【拱夀】 劉源問知止而後有定曰此一節只是説大槩效驗如此在明明徳在新民在止於至善却是做工夫處【雉○以下知止有定】 在止於至善至者天理人心之極致盖其夲於天理驗於人心即事即物而無所不在吾能各知其止則事事物物莫不各有定理而分位界限為不差矣【端䝉】 須是灼然知得物理當止之處心自㑹定【砥】 問知止而後有定須是物格知至以後方能如此若未能物格知至只得且随所知分量而守之否曰物格知至也無頓斷都知到盡處了方能知止有定只這一事上知得盡則此一事便知得當止處無緣便要盡底都曉得了方知止有定不成知未到盡頭只恁地鶻突獃在這裏不知箇做工夫處這箇各随人淺深固是要知到盡處方好只是未能如此且随你知得者只管定去如人行路今日行得這一條路則此一條路便知得熟了便有定了其它路皆要如此知得分明所以聖人之教只要人只管理㑹將去又曰這道理無它只怕人等待事到面前便理㑹得去做無有不得者只怕等待所以説需者事之下也又曰需者事之賊也若是等待終誤事去又曰事事要理㑹便是人説一句話也要思量他怎生如此説做一篇沒緊要文字也須思量他怎生如此做【僴】 知止而後有定須是事事物物都理㑹得盡而後有定若只理㑹得一事一物明日别有一件便理㑹不得這箇道理須是理㑹得五六分以上方見得這邊重那邊輕後面便也易了而今未理㑹到半截以上所以費力須是逐一理㑹少間多了漸㑹貫通兩箇合做一箇少間又七八箇合做一箇便都一齊通透了伊川説貫通字是妙若不是他自曾如此如何説出這字【賀孫】 知止而後有定必謂有定不謂能定故知是物有定説【振】 未知止固用做但費把捉已知止則為力也易【僴】定亦自有淺深如學者思慮凝定亦是定如道理都見得徹各止其所亦是定只此地位已高【端䝉】 問定而後能静曰定是見得事事物物上千頭百緒皆有定理靜只就自家一箇心上説【賀孫○以下定靜】 定以理言故曰有靜以心言故曰能【羲剛】 定是理靜在心既定於理心便㑹靜若不定於理則此心只是東去西走【泳】 問章句云外物不能揺故靜舊説又有異端不能惑之語竊謂將二句参㸔尤見得靜意曰此皆外來意凡立説須寛方流轉不得局定【徳明】 問大學之靜與伊川静中有動之靜同否曰未須如此説如此等處未到那裡不要理㑹少頃都打亂了和理㑹得處也理㑹不得去【士毅】 問靜而後能安曰安只是無臲卼之意才不紛擾便安問如此則靜與安無分别曰二字自有淺深【徳明○以下靜安】 問安謂所處而安莫是把捉得定時處事自不為事物所移否曰這箇夲是一意但靜是就心上説安是就身上説而今人心才不靜時雖有意去安頓那物事自是不安若是心靜方解去區處方解穏當【義剛】 既靜則外物自然無以動其心既安則所處而皆當㸔打做那裏去都移易他不得【道夫】 問靜而後能安是在貧賤在患難皆安否曰此心若不靜這裏坐也坐不得那裏坐也坐不得【㝢】 能安者以地位言之也在此則此安在彼則彼安在富貴亦安在貧賤亦安【節】 問知止章中所謂定靜安終未深瑩曰知止只是識得一箇去處既已識得即心中便定更不他求如求之彼又求之此即是未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亦相去不逺但有深淺耳與中庸動變化相類皆不甚相逺問先生於此段詞義望加詳數語使學者易曉曰此處亦未是緊切處其他亦無可説【徳明○定靜安】 定靜安頗相似定謂所止各有定理靜謂遇物來能不動安謂随所寓而安盖深於靜也【去偽】 定靜安三字大畧相類然定是心中知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心下有箇定理便别無膠擾自然是靜如此則随所處而安【㽦】 知止而後有定如行路一般若知得是從那一路去則心中自是定更無疑惑既無疑惑則心便靜心既靜便貼貼地便是安既安則自然此心專一事至物來思慮自無不通透若心未能靜安則總是胡思亂想如何是能慮【賀孫○知止定静安慮】 定對動而言初知所止是動底方定方不走作如水之初定靜則定得來久物不能撓處山林亦靜處廛市亦靜安則靜者廣無所適而不安靜固安動亦安㸔處甚事皆安然不撓安然後能慮今人心中揺漾不定又還能處得事否慮者思之精審也人之處事於叢宂急遽之際而不錯亂者非安不能聖人言雖不多推出來便有許多説話在人細㸔之耳【僴】 問安而後能慮曰先是自家心安了有些事來方始思量區處得當今人先是自家這裡鶻突了到事來都區處不下既欲為此又欲若彼既欲為東又欲向西便是不能慮然這也從知止説下來若知其所止自然如此這却不消得工夫若知所止如火之必熱如水之必深如食之必飽飲之必醉若知所止便見事事決定是如此決定著做到如此地位欠闕些子便自住不得如説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人多㑹説得只是不曾見得決定著竭其力處決定著致其身處若決定見得著如此㸔如何也須要到竭其力處須要到致其身處且如事君若不見得決定著致其身則在内親近必不能推忠竭誠有犯無隠在外任使必不能展布四體有殞無二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這若不是見得到如何㑹恁地【賀孫○知止安慮】 李徳之問安而後能慮既首言知止矣如何於此復説能慮曰既知此理更須是審思而行且如知孝於事親須思所以為事親之道又問知至而後意誠如何知既盡後意便能實先生指燈䑓而言如以燈照物照見處所見便實照不見處便有私意非真實又問持敬居敬如何曰且如此做將去不須先安排下様子後却旋求來合【盖卿】 子升問知止與能慮先生昨以比易中深與幾或問中却兼下極深研幾字覺未穏曰當時下得也未仔細要之只著得研幾字【木之】 李約之問安而後能慮曰若知至了及臨時不能慮則安頓得不恰好且如知得事親當孝也知得恁地是孝及至事親時不思慮則孝或不行而非孝者反露矣【學䝉○安慮】 問安而後能慮曰若不知此則自家先已紛擾安能慮【徳明】 能安者随所處而安無所擇地而安能慮是見於應事處能慮【節】 慮是思之重復詳審者【方子】 慮是研幾【閎祖】 問到能得處學之工夫盡否曰在已之功亦備矣又要明明徳於天下不止是要了自家一身【淳○得止】 因説知止至能得上云止於至善矣此又提起來説言能知止則有所定有所定則知其理之確然如是一定則不可移易任是千動萬動也動揺他不得既定則能靜靜則能安安則能慮慮則能得其所止之實矣【卓○知止至能得】 知止至能得盖才知所止則志有定向才定則自能靜靜則自能安安則自能慮慮則自能得要緊在能字盖滔滔而去自然如此者慮謂㑹思量事凡思天下之事莫不各得其當是也【履孫】 知止只是先知得事理如此便有定能靜能安及到事來乃能慮能字自有道理是事至物來之際思之審處之當斯得之矣【䕫孫】 問據知止已是思慮了何故靜安下復有个慮字既靜安了復何所慮曰知止只是先知得事理如此便有定能靜能安及到事至物來乃能慮能字自有意思謂知之審而后能慮慮之審而后能得【賜】 或問定靜安慮四節曰物格知至則天下事事物物皆知有箇定理定者如寒之必衣飢之必食更不用商量所見旣定則心不動揺走作所以能靜既靜則随所處而安看安頓在甚處如處富貴貧賤患難無徃而不安靜者主心而言安者主身與事而言若人所見未定則心何緣得靜心若不靜則既要如彼又要如此身何緣得安能慮則是前靣所知之事到得㑹行得去如平時知得為子當孝為臣當忠到事親事君時則能思慮其曲折精微而得所止矣【胡泳】 琮曰上靣已自知止今慮而得者依舊是知底意思云云先生曰只上靣是方知下靣是實得耳問如此何用更過定靜安三箇節目曰不如此不實得曰如此上靣知止處其實未有知也通此五句才做得致知在格物一句曰今人之學却是敏底不如鈍底鈍底循循而進終有得處敏底只是從頭呼揚將去只務自家一時痛快終不見實理【琮】 問定即心有所向不至走作便靜靜便可以慮何必待安曰安主事而言不安便不能思譬如靜坐有件事來撓思便不得專一定靜安都相似未到安處思量未得知止是知箇慈知箇孝到得時方是得箇慈得箇孝底道理慮是慮箇如何是慈如何是孝又問至於安時無勉强意思否曰在貧賤也安在富貴也安在這裏也安在那裏也安今人有在這裏不安了在那裏也不㑹安心下無理㑹如何㑹去思慮問章句中慮謂思無不審莫是思之熟否曰慮是思之周宻處【芝】 王子周問知止至能得曰這數句只是要曉得知止不知止則不能得所止之地如定靜安數字恰如今年二十一嵗來年二十二嵗自是節次如此來自不可遏如在明明徳在新民在止於至善這三句却緊要只是在止於至善而不説知止則無下工夫處【震】 游子蒙問知止得止莫稍有差别否曰然知止如射者之於的得止是已中其的問定靜安矣如之何而復有慮曰慮是事物之來畧審一審劉淮叔通問慮與格物致知不相干曰致知便是要知父止於慈子止於孝之類慮便是審其如何而為孝如何而為慈至言仁則當如堯言孝則當如舜言敬則當如文王這方是得止子䝉言開欲以明徳之明為如人之失其所有而一旦復得以喻之至慮字則説不得曰知止而有定便如人撞著所失而不用終日營營以求之定而靜便如人既不用求其所失自爾寜静静而安便如人既知某物在甚處某物在甚處心下恬然無復不安安而慮便如自家金物都自在這裡及人來問自家討甚金物自家也須將上手審一審然後與之慮而得則秤停輕重皆相當矣或又問何故知止而定靜安了又復言慮曰且如可以予可以無予可以取可以無取可以死可以無死這上靣有幾許商量在【道夫】 問知止而後有定曰須是灼然知得物理當止之處心自㑹定又問上既言知止了何更待慮而後能得曰知止是知事事物物各有其理到慮而後能得處便是得所以處事之理知止如人之射必欲中的終不成要射做東去又要射做西去慮而後能得便是射而中的矣且如人早間知得這事理如此到晚間心裏定了便㑹處置得這事若是不先知得這道理到臨事時便脚忙手亂豈能慮而有得問未格物以前如何致力曰古人這處已自有小學了【砥○㝢同】 子升問知止能慮之别曰知止是知事物所當止之理到得臨事又須研㡬審處方能得所止如易所謂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此似知止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此便是能慮聖人言語自有不約而同處木之説如此則知止是先講明工夫能慮是臨事審處之功曰固是再問知止而后有定注謂知之則志有定向或問謂能知所止則方寸之間事事物物皆有定理矣語似不同何也曰也只一般【木之】 知止只是知有這箇道理也須是得其所止方是若要得其所止直是能慮方得能慮却是緊要知止如知為子而必孝知為臣而必忠能得是身親為忠孝之事若徒知這箇道理至於事親之際為私欲所汩不能盡其孝事君之際為利禄所汨不能盡其忠這便不是能得矣能慮是見得此事合當如此便如此做【道夫】 人夲有此理但為氣禀物欲所蔽若不格物致知事至物來七顛八倒若知止則有定能慮得其所止【節】 問知止至能得曰真個是知得到至善處便㑹到能得地位中間自是效驗次第如此學者工夫却在明明徳新民止於至善上如何要去明明徳如何要去新民如何要得止於至善正當理㑹知止能得這處却未甚要緊聖人但説箇知止能得様子在這裏【㝢】 陳子安問知止至能得其間有工夫否曰有次序無工夫才知止自然相因而見只知止處便是工夫又問至善須是明徳否曰至善雖不外乎明徳然明徳亦有畧畧明者須是止那極至處【銖】 真知所止則必得所止雖若無甚間隔其間亦有少過度處健歩勇徃勢雖必至然移歩亦須畧有漸次也 林子淵問知止至能得曰知與行工夫須著並到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益明二者皆不可偏廢如人兩足相先後行便㑹漸漸行得到若一邉軟了便一歩也進不得然又須先知得方行得所以大學先説致知中庸説知先於仁勇而孔子先説知及之然學問慎思明辨篤行皆不可闕一【賀孫】 問知止能得一段曰只是這箇物事滋長得頭靣自各别今未要理㑹許多次第且要先理㑹箇知止待將來熟時便自見得先生論看文字只要虚心濯去舊聞以來新見【時舉】 黄去私問知止至能得曰工夫全在知止若能知止則自能如此【人傑】 知止至能得譬如喫飯只管喫去自㑹飽【徳明】 問知止至能得曰如人飲酒終日只是喫酒但酒力到時一杯深如一杯【儒用】 知止至能得是説知至意誠中間事【閎祖】 大學章句説靜處若兼動即便到得地位所以細分【方】問知與得如何分别曰知只是方知得便是在手問得莫是行所知了時曰也是如此又曰只是分個知與得知在外得便在我【士毅○知得】 朱子語類卷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五 大學二 經下 器逺問致知者推知事物之理還當就甚麽様事推致其理曰眼前凡所應接底都是物事事都有箇極至之理便要知得到若知不到便都沒分明若知得到便著定恁地做更無第二著第三著止緣人見道理不破便恁地苟簡且恁地做也得都不做得第一義曹問如何是第一義曰如為人君止扵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之類決定著恁地不恁地便不得又如在朝須著進君子退小人這是第一義有功決定著賞有罪決定著誅更無小人可用之理更無包含小人之理惟見得不破便道小人不可去也有可用之理這都是第二義第三義如何㑹好若事事窮得盡道理事事占得第一義做甚麽剛方正大且如為學決定是要做聖賢這是第一義便漸漸有進歩處若便道自家做不得且随分依稀做些子這是見不破所以説道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賊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謂吾身不能者自賊者也【賀孫○卓錄云曹兄問格物窮理須是事事物物上理㑹曰也須是如此但窮理上須是見得十分徹底窮到極處須是見得第一著方是不可只到第三第四著便休了若窮不得只道我未窮得到底只得如此這是自恕之言亦非善窮理也且如事君便須是進思盡忠退思補過道合則從不合則去也有義不可得而去者不可不知又云如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賊其君者也不以堯之所以治民治民賊其民者也這皆是極處○以下致知】 致知所以求為真知真知是要徹骨都見得透【道夫】問致知莫只是致察否曰如讀書而求其義處事而求其當接物存心察其是非邪正皆是也【㝢】 因鄭仲履之問而言曰致知乃夲心之知如一靣鏡子夲全體通明只被昬翳了而今逐旋磨去使四邊皆照見其明無所不到【盖卿】 致知有甚了期【方】 致知工夫亦只是且據所已知者玩索推廣將去具於心者夲無不足也 格物者格盡也須是窮盡事物之理若是窮得三兩分便未是格物須是窮盡得到十分方是格物【賀孫○以下格物兼論窮理】 居甫問格物工夫覺見不周給曰須是四方八靣去格【可學】 格物格猶至也如舜格于文祖之格是至于文祖處【芝】問格物還是事未至時格事既至然後格曰格是到那般所在也有事至時格底也有事未至時格底【芝】 格物者如言性則當推其如何謂之性如言心則當推其如何謂之心只此便是格物【砥】 窮理格物如讀經㸔史應接事物理㑹箇是處皆是格物只是常教此心存莫教他門沒勾當處公且道如今不去學問時此心頓放那處【賀孫】 格物須是從切已處理㑹去待自家者已定疊然後漸漸推去這便是能格物【道夫】 格物二字最好物謂事物也須窮極事物之理到盡處便有一箇是一箇非是底便行非底便不行凡自家身心上皆須體騐得一箇是非若講論文字應接事物各各體騐漸漸推廣地歩自然寛濶如曽子三省只管如此體驗去【徳明】 文振問物者理之所在人所必有而不能無者何者為切曰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皆人所不能無者但學者須要窮格得盡事父母則當盡其孝處兄弟則當盡其友如此之類須是要見得盡若有一毫不盡便是窮格不至也【人傑】 格物莫先於五品【方子】 格物是窮得這事當如此那事當如彼如為人君便當止於仁為人臣便當止於敬又更上一著便要窮究得為人君如何要止於仁為人臣如何要止於敬乃是【銖】 格物者格其孝當考論語中許多論孝格其忠必將順其美匡救其惡不幸而仗節死義古人愛物而伐木亦有時無一些子不到處無一物不被其澤盖緣是格物得盡所以如此【節】 格物須真見得決定是如此為子豈不知是要孝為臣豈不知是要忠人皆知得是如此然須當真見得子決定是合當孝臣決定是合當忠決定如此做始得【㝢】 如今説格物只晨起開目時便有四件在這裏不用外尋仁義禮智是也如才方開門時便有四人在門裏【僴】 子淵説格物先從身上格去如仁義禮智發而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須從身上體察常常守得在這裏始得曰人之所以為人只是這四件須自認取意思是如何所謂惻隠者是甚麽意思且如赤子入井一井如彼深峻入者必死而赤子將入焉自家見之此心還是如何有一事不善在自家身上做出這裏定是可羞在别人做出這裏定是惡他利之所不當得或雖當得而吾心有所未安便是謙遜辭避不敢當之以至等閒禮數人之施於已者或過其分便要辭將去讓與别人定是如此事事物物上各有箇是有箇非是底自家心裏定道是非底自家心裏定道非就事物上㸔是底定是是非底定是非到得所以是之所以非之却只在自家此四者人人有之同得於天下不待問别人假借堯舜之所以為堯舜也只是這四箇桀紂夲來亦有這四箇如今若認得這四箇分曉方可以理㑹别道理只是孝有多少様有如此為孝如此而為不孝忠固是忠有如此為忠又有如此而不喚做忠一一都著斟酌理㑹過【賀孫】 問格物最難日用間應事處平直者却易見如交錯疑似處要如此則彼礙要如彼則此礙不審何以窮之曰如何一頓便要格得恁地且要見得大綱且著箇大胚模是恁地方就裏靣旋旋做細如樹初間且先斫倒在這裏逐旋去皮方始出細若難曉易曉底一齊都要理㑹得也不解恁地但不失了大綱理㑹一重了裏靣又見一重一重了又見一重以事之詳略言理㑹一件又一件以理之淺深言理㑹一重又一重只管理㑹須有極盡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辯之成四節次第恁地方是【㝢】 或問格物是學者始入道處當如何著力曰遇事接物之間各須一一去理㑹始得不成是精底去理㑹粗底又放過了大底去理㑹小底又不問了如此終是有欠闕但随事遇物皆一一去窮極自然分明又問世間有一種小有才底人於事物上亦能考究得仔細如何却無益於已曰他理㑹底聖人亦理㑹但他理㑹底意思不是彼所為者但欲人説他人理㑹不得者我理㑹得他人不能者我能之却不切已也又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聖人何事不理㑹但是與人自不同【祖道】 問而今格物不知可以就吾心之發見理㑹得否曰公依舊是要安排而今只且就事物上格去如讀書便就文字上格聽人説話便就説話上格接物便就接物上格精粗大小都要格它久後㑹通粗底便是精小底便是大這便是理之一夲處而今只管要從發見處理㑹且如見赤子入井便有怵惕惻隠之心這箇便是發了更如何理㑹若須待它自然發了方理㑹它一年都能理㑹得多少聖賢不是教人去黑淬淬裏守著而今且大著心胷大開著門端身正坐以觀事物之來便格它【䕫孫】 世間之物無不有理皆須格過古人自幼便識其具且如事親事君之禮鐘鼓鏗鏘之節進退揖遜之儀皆目熟其事躬親其禮及其長也不過只是窮此理因而漸及於天地神日月隂陽草木鳥獸之理所以用工也易今人皆無此等禮數可以講習只靠先聖遺經自去推究所以要人格物主敬便將此心去體㑹古人道理循而行之如事親孝自家既知所以孝便將此孝心依古禮而行之事君敬便將此敬心依聖經所説之禮而行之一一須要窮過自然浹洽貫通如論語一書當時門人弟子記聖人言行動容周旋揖遜進退至為纎悉如鄉黨一篇可見當時此等禮數皆在至孟子時則漸已放棄如孟子一書其説已寛亦有但論其大理而已【僴】 問竇從周曽㸔格物一段否因言聖人只説格物二字便是要人就事物上理㑹且自一念之微以至事事物物若靜若動凡居處飲食言語無不是事無不各有箇天理人欲須是逐一騐過雖在靜處坐亦須騐箇敬肆敬便是天理肆便是人欲如居處便須騐得恭與不恭執事便須騐得敬與不敬有一般人專要就寂然不動上理㑹及其應事却七顛八倒到了又牽動他寂然底又有人專要理㑹事却於根夲上全無工夫須是徹上徹下表裏洞徹如居仁便自能由義由義便是居仁敬以直内便能義以方外能義以方外便是敬以直内【徳明】 才仲問格物是小學已有明處了便從大學做將去推致其極曰人也不解無箇發明處才有些發見處便從此挨將去漸漸開明只如一箇事我才發心道我要做此事只此便是發見開明處了便從此做將去五代時有一將官年大而不識字既貴遂令人於每件物事上書一名字帖之渠子細㸔久之漸漸認得㡬箇字從此推將去遂識字【璘】 問格物則恐有外馳之病曰若合做則雖治國平天下之事亦是已事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不成也説道外馳又問若如此則恐有身在此而心不在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有此等患曰合用他處也著用又問如此則不當論内外但當論合為與不合為先生頷之【節】 若格物則雖不能盡知而事至物來大者増些子小者減些子雖不中不逺矣【節】 問格物工夫未到得貫通亦未害否曰這是甚説話而今學者所以學便須是到聖賢地位不到不肯休方是但用工做向前去但見前路茫茫地白莫問程途少間自能到如何先立一箇不解做得便休底規模放這裏了如何做事且下手要做十分到了只做得五六分下手做五六分到了只做得三四分下手做三四分便無了且諸公自家裏來到建陽直到建陽方休未到建陽半路歸去便是不到建陽聖賢所為必不如此如所謂君子遵道而行半塗而廢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斃而後已又曰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由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卓】 人多把這道理作一箇懸空底物大學不説窮理只説箇格物便是要人就事物上理㑹如此方見得實體所謂實體非就事物上見不得且如作舟以行水作車以行陸今試以衆人之力共推一舟於陸必不能行方見得舟果不能以行陸也此之謂實體【徳明】 問道之不明盖是後人舎事迹以求道曰所以古人只道格物有物便有理若無事親事君底事何處得忠孝【節】 窮理二字不若格物之為切便就事物上窮格如漢人多推秦之所以失漢之所以得故得失易見然彼亦無那格底意思若格之而極其至則秦猶有餘失漢亦當有餘得也又云格謂至也所謂實行到那地頭如南劍人徃建寜須到得郡上方是至若只到建陽境上即不謂之至也【徳明】 格物不説窮理却言格物盖言理則無可捉摸物有時而離言物則理自在自是離不得釋氏只說見性下梢尋得一箇實洞無稽底性亦由他説於事上更動不得【賀孫】 所謂窮理者事事物物各自有箇事物底道理窮之須要周盡若見得一邊不見一邊便不該通窮之未得更須欵曲推明盖天理在人終有明處大學之道在明明徳謂人合下便有此明徳雖為物欲掩蔽然這些明底道理未嘗泯絶須從明處漸漸推將去窮到是處吾心亦自有準則窮理之初如攻堅物必尋其罅隙可入之處乃從而撃之則用力為不難矣孟子論四端便各自有箇靶柄仁義禮智皆有頭緒可尋即其所發之端而求其可見之體莫非可窮之理也【謨】 格物窮理有一物便有一理窮得到後遇事觸物皆撞著這道理事君便遇忠事親便遇孝居處便恭執事便敬與人便忠以至参前倚衡無徃而不見這箇道理若窮不至則所見不真外靣雖為善而内實為惡是兩箇人做事了外靣為善是一箇人裏面又有一箇人説走我不好如今須勝得那一箇不好底人去方是豈有學聖人之書為市井之行這箇窮得箇甚道理而今説格物窮理須是見得箇道理親切了未解便能脫然去其舊習其始且見得箇道理如此那事不是亦不敢為其次見得分曉則不肯為又其次見得親切則不為之而舊習都忘之矣【子蒙】 不是要格那物來長我聰明見識了方去理㑹自是不得不理㑹 大學説一格物在裏却不言其所格者如何學者欲見下工夫處但㸔孟子便得如説仁義禮智便窮到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心説好貨好色好勇便窮到太王公劉文武説古今之樂便窮到與民同樂處説性便格到纎毫未動處這便見得他孟子胷中無一毫私意蔽窒得也故其知識包宇宙大無不該細無不燭【道夫】 居甫問格物窮理但理自有可以彼此者曰不必如此㸔理有正有權今學者且須理㑹正如娶妻必告父母學者所當守至於不告而娶自是不是到此處别理㑹如事君匡救其惡是正理伊川説納約自牖又是一等今於此一段未分明却先為彼引走如孔子説危行言孫當春秋時亦自如此今不理㑹正當處纔見聖人書中有此語便要守定不移駸駸必至扵行孫矣此等風俗浙江甚盛殊可慮【可學】 問格物之義固要就一事一物上窮格然如吕氏楊氏所發明大本處學者亦須兼考曰識得即事事物物上便有大本不知大夲是不曽窮得也若只説大夲便是釋老之學【徳明】 致知格物只是一箇【道夫○以下致知格物】 致知格物一胯底事先生舉左右指來比竝【泳】 格物是逐物格將去致知則是推得漸廣【賜】 剡伯問格物致知曰格物是物物上窮其至理致知是吾心無所不知格物是零細説致知是全體説【時舉】 張仁叟問致知格物曰物莫不有理人莫不有知如孩提之童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知敬其兄以至於飢則知求食渴則知求飲是莫不有知也但所知者止於大畧而不能推致其知以至於極耳致之為義如以手推送去之義凡經傳中云致者其義皆如此【時舉】 問知如何致物如何格曰孩提之童莫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莫不知敬其兄人皆有是知而不能極盡其知者人欲害之也故學者必須先克人欲以致其知則無不明矣致字如推開去譬如暗室中見些子明處便尋從此明處去忽然出到外靣見得大小大明人之致知亦如此也格物是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之類事事物物各有箇至極之處所謂止者即至極之處也然須是極盡其理方是可止之地若得八分猶有二分未盡也不是須是極盡方得又曰知在我理在物【祖道】 黄去私問致知格物曰致字有推出之意前軰用致字多如此人誰無知為子知孝為父知慈只是知不盡須是要知得透底且如一穴之光也喚做光然逐旋開剗得大則其光愈大物皆有理人亦知其理如當慈孝之類只是格不盡但物格扵彼則知盡扵此矣又云知得此理盡則此箇意便實若有知未透處這裏靣便黒了【人傑】 劉圻父説格物致知曰他所以下格字致字者皆是為自家元有是物但為他物所蔽耳而今便要從那知處推開去是因其所已知而推之以至於無所不知也【義剛】 郭叔雲問為學之初在乎格物物物有理第恐氣禀昏愚不能格至其理曰人箇箇有知不成都無知但不能推而致之耳格物理至徹底處又云致知格物只是一事非是今日格物明日又致知格物以理言也致知以心言也【恪】 問致知是欲扵事理無所不知格物是格其所以然之故此意通否曰不須如此説只是推極我所知須要就那事物上理㑹致知是自我而言格物是就物而言若不格物何緣得知而今人也有推極其知者却只泛泛然竭其心思都不就事物上窮究如此則終無所止義剛曰只是説所以致知必在格物曰正是如此若是極其所知去推究那事物則我方能有所知【義剛】 致知格物固是合下工夫到後亦離這意思不得學者要在求其放心若收拾得此心存在已自㸔得七八分了如此則夲領處是非善惡已自分曉惟是到那變處方難處到那裏便用子細研究若那分曉底道理却不難見只是學者見不親切故信不及如漆雕開所謂吾斯之未能信若見得親切自然信得及㸔得大學了閒時把史傳來㸔見得古人所以處事變處儘有短長【賀孫】 人之一心夲自光明常提撕他起莫為物欲所蔽便將這箇做夲領然後去格物致知如大學中條目便是材料聖人教人將許多材料來脩治平此心令常常光明耳【按脩治字疑】伊川云我使他思時便思如此方好儻臨事不醒只爭一餉時便為他引去且如我兩眼光又白日裏在大路上行如何㑹别被人引去草中只是我自昬睡或暗地裏行便被别人混亂引去耳但只要自家常醒得他做主宰出乎萬物之上物來便應易理㑹底便理㑹得難理㑹底思量久之也理㑹得若難理㑹底便理㑹不得是此心尚昬未明便用提醒他【驤】 問致知在格物曰知者吾自有此知此心虚明廣大無所不知要當極其至耳今學者豈無一斑半㸃只是為利欲所昬不曽致其知孟子所謂四端此四者在人心發見扵外吾友還曽平日的見其有此心須是見得分明則知可致今有此心而不能致臨事則昬惑有事則膠擾百種病根皆自此生又問凡日用之間作事接人皆是格物窮理曰亦須知得要夲若不知得只是作事只是接人何處為窮理 致知分數多如博學審問慎思明辨四者皆致知只力行一件是行言致言格是要見得到盡處若理有未格處是於知之之體尚有未盡格物不獨是仁孝慈敬信五者此只是大約説耳且如説父子須更有母在更有夫婦在凡萬物萬事之理皆要窮但窮到底無復餘藴方是格物【大雅】 致知格物便是志於道據於徳却是討得箇匡格子【義剛】格物致知是極粗底事天命之謂性是極精底事但致知格物便是那天命之謂性底事下等事便是上等工夫【義剛】 曹又問致知格物曰此心愛物是我之仁此心要愛物是我之義若能分别此事之是此事之非是我之智若能别尊卑上下之分是我之禮以至扵萬物萬事皆不出此四箇道理其實只是一箇心一箇根柢出來抽枝長葉【卓】 蔣端夫問致知在格物胷中有見然後扵理無不見曰胷中如何便有所見譬如嬰兒學行今日學歩明日又歩積習既久方能行天地萬物莫不有理手有手之理足有足之理手足若不舉行安能盡其理格物者欲究極其物之理使無不盡然後我之知無所不至物理即道理天下初無二理【震】 問知至意誠求知之道必須存神索至不思則不得誠是否曰致知格物亦何消如此説所謂格物只是眼前處置事物酌其輕重究極其當處便是亦安用存神索至只如吾胷中所見一物有十分道理若只見三二分便是見不盡須是推來推去要見盡十分方是格物既見盡十分便是知止【震】 或問致知須要誠既是誠了如何又説誠意致知上夲無誠字如何强安排誠字在上靣説為學之始須在致知不致其知如何知得欲致其知須是格物格物云者要窮到九分九釐以上方是格【讌】 若不格物致知那箇誠意正心方是在這裏不是自然若是格物致知便自然不用强 元昭問致知格物只作窮理説曰不是只作窮理説格物所以窮理又問格物是格物與人知物與人之異然後可作工夫曰若作致知在格物論只是亂説既知人與物異後待作甚合殺格物是格盡此物如有一物凡十瓣已知五瓣尚有五瓣未知是為不盡如一鏡焉一半明一半暗是一半不盡格盡物理則知盡如元昭所云物格知至當如何説子上問向見先生答江徳功書如此説曰渠如何説已忘却子上云渠作接物曰又更錯 陳問大學次序在聖人言之合下便都能如此還亦須從致知格物做起但他義理昭明做得來恐易曰也如此學只是聖人合下體段已具義理都曉得畧畧恁地勘驗一過其實大夲處都盡了不用學只是學那沒緊要底如中庸言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不能焉人多以至為道之精妙處若是道之精妙處有所不知不能便與庸人無異何足以為聖人這至只是道之盡處所不知不能是沒緊要底事他大夲大根元無欠闕只是古今事變禮樂制度便也須學【㝢】 子善問物格曰物格是要得外靣無不盡裏靣亦清徹無不盡方是不走作【恪○以下物格】 上而無極太極下而至於一草一木一昆蟲之微亦各有理一書不讀則闕了一書道理一事不窮則闕了一事道理一物不格則闕了一物道理須要逐一件與他理㑹過【道夫】 叔文問格物莫須用合内外否曰不須恁地説物格後他内外自然合盖天下之事皆謂之物而物之所在莫不有理且如草木禽獸雖是至微至賤亦皆有理如所謂仲夏斬陽木仲冬斬隂木自家知得這箇道理處之而各得其當便是且如鳥獸之情莫不好生而惡殺自家知得是恁地便須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方是要之今且自近以及逺由粗以至精【道夫○㝢錄别出】 問格物須合内外始得曰他内外未嘗不合自家知得物之理如此則因其理之自然而應之便見合内外之理目前事事物物皆有至理如一草一木一禽一獸皆有理草木春生秋殺好生惡死仲夏斬陽木仲冬斬隂木皆是順隂陽道理【砥錄作皆是智仁底道理】自家知得萬物均氣同體見生不忍見死聞聲不忍食肉非其時不伐一木不殺一獸不殺胎不妖夭不覆巢此便是合内外之理【㝢○砥錄畧】 知至謂天下事物之理知無不到之謂若知一而不知二知大而不知細知高逺而不知幽深皆非知之至也要須四至八到無所不知乃謂至耳因指燈曰亦如燈燭在此而光照一室之内未嘗有一些不到也【履孫○以下知至】 知至謂如親其所親長其所長而不能推之天下則是不能盡之扵外欲親其所親欲長其所長而自家裏靣有所不到則是不能盡之於内須是其外無不周内無不具方是知至【履孫】 子升問知止便是知至否曰知止就事上説知至就心上説知止知事之所當止知至則心之知識無不盡【木之】 知止就事上説知至就心上説舉其重而言【閎祖】問致知之致知至之至有何分别曰上一致字是推致方為也下一至字是已至【先著至字旁著人字為致是人從旁推致○節】 格物只是就事上理㑹知至便是此心透徹【廣】 格物便是下手處知至是知得也【徳明】 致知未至譬如一箇鐡片亦割得物事只是不如磨得芒刃十分利了一鍤便破若知得切了事事物物至靣前莫不迎刄而解【賀孫】 未知得至時一似捕龍蛇捉虎豹相似到知得至了却恁地平平做將去然節次自有許多工夫到後來絜矩雖是自家所為皆足以興起斯民又須是以天下之心審自家之心以自家之心審天下之心使之上下四靣都平均齊一而後可【賀孫】 鄭仲履問某觀大學知至見得是乾知道理曰何用説乾知只理㑹自家知底無不盡便了【盖卿】 知至如易所謂極深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這一句畧相似能慮便是研㡬如所謂惟㡬也故能成天下之務這一句却相似【䕫孫】 問定靜安慮得與知至意誠心正是兩事只要行之有先後據先生解安定慮得與知至似一般如何曰前靣只是大綱且如此説後靣却是學者用力處【去偽】 致知不是知那人不知底道理只是人靣前底且如義利兩件昨日雖㸔義當為然而却又説未做也無害見得利不可做却又説做也無害這便是物未格知未至今日見得義當為決為之利不可做決定是不做心下自肯自信得及這便是物格便是知得至了此等説話為無恁地言語册子上寫不得似恁地説出却較見分曉【植○以下物格知至】 問格物窮理之初事事物物也要見到那裏了曰固是要見到那裏然也約摸是見得直到物格知至那時方信得及【㝢】 守約問物格知至到曽子悟忠恕扵一唯處方是知得至否曰亦是如此只是就小處一事一物上理㑹得到亦是知至【賀孫】 或問物格而后知至一句或謂物格而知便至如此則與下文而后之例不同曰㸔他文勢只合與下文一般説但且謂之物格則不害其為一事一物在到知則雖萬物亦只是一箇知故必理無不窮然後知方可盡今或問中却少了他這意思 大學物格知至處便是凡聖之闗物未格知未至如何住也是凡人須是物格知至方能循循不已而入於聖人之域縱有敏鈍遲速之不同頭勢也都自向那邊去了今物未格知未至雖是要過那邊去頭勢只在這邊如門之有限猶未過得在問伊川云非樂不足以語君子便是物未格知未至未過得闗否曰然某嘗謂物格知至後雖有不善亦是白地上黑㸃物未格知未至縱有善也只是黑地上白㸃【伯羽○以下論格物致知誠意是學者之闗】 格物是夢覺闗【格得來是覺格不得只是夢】誠意是善惡闗【誠得來是善誠不得只是惡】過得此二闗上靣工夫却一節易如一節了到得平天下處尚有些工夫只為天下濶須要如此㸃檢又曰誠意是轉闗處又曰誠意是人鬼闗【誠得來是人誠不得是鬼○䕫孫】 致知誠意乃學者兩箇闗致知乃夢與覺之闗誠意乃惡與善之闗透得致知之闗則覺不然則夢透得誠意之闗則善不然則惡致知誠意以上工夫較省逐旋開去至於治國平天下地歩愈濶却須要照顧得到【人傑】 知至意誠是凡聖界分闗隘未過此闗雖有小善猶是黑中之白已過此闗雖有小過亦是白中之黑過得此闗正好着力進歩也【道夫】 大學所謂知至意誠者必須知至然後能誠其意也今之學者只説操存而不知講明義理則此心憒憒何事於操存也某嘗謂誠意一節正是聖凡分别闗隘去處若能誠意則是透得此闗透此闗後滔滔然自在去為君子不然則﨑嶇反側不免為小人之歸也致知所以先於誠意者如何曰致知者須是知得盡尤要親切尋常只將知至之至作盡字説近來㸔得合作切至之至知之者切然後貫通得誠意底意思如程先生所謂真知者是也【謨】 論誠意曰過此一闗方是人不是賊又曰過此一闗方㑹進【一夲云過得此闗道理方牢固○方子】 鍾唐傑問意誠曰意誠只是要情願做工夫若非情願亦强不得未過此一闗猶有七分是小人【盖卿】 意誠心正過得此闗義理方稳不然七分是小人在又曰意不誠底是私過心不正底是公過【方子】 深自省察以致其知痛加剪落以誠其意【升卿○致知誠意】知與意皆出於心知是知覺處意是發念處【閎祖】致知無毫釐之不盡守其所止無須㬰之或離致知如一事只知得三分這三分知得者是真實那七分不知者是虚偽為善須十分知善之可好若知得九分而一分未盡只此一分未盡便是鶻突苟且之根少間説便為惡也不妨便是意不誠所以貴致知窮到極處謂之致或得於小而失於大或得於始而失於終或得於此而失於彼或得於己而失於人極有深淺惟致知則無一事之不盡無一物之不知以心驗之以身體之逐一理㑹過方堅實【僴】 説為學次第曰夲末精粗雖有先後然一齊用做去且如致知格物而後誠意不成説自家物未格知未至且未要誠意須待格了知了却去誠意安有此理聖人亦只説大綱自然底次序是如此拈著底須是逐一旋旋做將去始得常説田子方説文侯聽樂處亦有病不成只去明官不去明音亦須畧去理㑹始得不能明音又安能明官或以宫為商以角為徴自家緣何知得且如籩豆之事則有司存非謂都不用理㑹籩豆但比似容貌顔色辭氣為差緩耳又如官名在孔子有甚緊要處聖人一聽得郯子㑹便要去學盖聖人之學夲末精粗無一不備但不可輕夲而重末也今人閒坐過了多少日子凡事都不肯去理㑹且如儀禮一節自家立朝不曉得禮臨事有多少利害【雉】 吴仁甫問誠意在致知格物後如何曰源頭只在致知知至之後如從靣上放水來已自迅流湍決以是臨時又要畧畧撥剔莫令壅滯爾【銖】 問誠意莫只是意之所發制之於初否曰若説制便不得須是先致知格物方始得人莫不有知但不能致其知耳致其知者自裏靣㸔出推到無窮盡處自外靣㸔入來推到無去處方始得了意方可誠致知格物是原頭上工夫㸔來知至便自心正不用誠意兩字也得然無此又不得譬如過水相似無橋則過不得意有未誠也須著力不應道知已至不用力 知若至則意無不誠若知之至欲著此物亦留不住東西南北中央皆著不得若是不誠之人亦不肯盡去亦要留些子在【泳○知至意誠】 問知至到意誠之間意自不聮屬須是别識得天理人欲分明盡去人欲全是天理方誠曰固是這事不易言須是格物精熟方到此居常無事天理實然有纎毫私欲便能識破他自來㸃檢慣了譬有賊來便識得便捉得他不曽用工底與賊同眠同食也不知【大雅】 周震亨問知至意誠云有知其如此而行又不如此者是如何曰此只是知之未至問必待行之皆是而後騐其知至歟曰不必如此説而今説與公是知之未至公不信且去就格物窮理上做工夫窮來窮去末後自家真箇見得此理是善與是惡自心甘意肯不去做此方是意誠若猶有一毫疑貳底心便是知未至意未誠久後依舊去做然學者未能便得㑹恁地須且致其知工夫積累方㑹知至 知至而后意誠須是真知了方能誠意知苟未至雖欲誠意固不得其門而入矣惟其胷中了然知得路逕如此知善之當好惡之當惡然後自然意不得不誠心不得不正因指燭曰如㸃一條蠟燭在中間光明洞達無處不照雖欲將不好物事來亦沒安頓處自然著他不得若是知未至譬如一盞燈用罩子盖住則光之所及者固可見光之所不及處則皆黑暗無所見雖有不好物事安頓在後靣固不得而知也【炎錄云知既至則意可誠如燈在中間纔照不及處便有賊潜藏在彼不可知若四方八靣都光明了他便無著身處】所以貴格物如佛老之學它非無長處但它只知得一路其知之所以及者則路逕甚明無有差錯其知所不及處則皆顛倒錯亂無有是處緣無格物工夫也問物未格時意亦當誠曰固然豈可説物未能格意便不用誠自始至終意常要誠如人適楚當南其轅豈可謂吾未能到楚且北其轅但知未至時雖欲誠意其道無由如人夜行雖知路從此去但黑暗行不得所以要得致知知至則道理坦然明白安而行之今人知未至者也知道善之當好惡之當惡然臨事不如此者只是實未曽見得若實見得自然行處無差【僴】 欲知知之真不真意之誠不誠只㸔做不做如何真箇如此做底便是知至意誠【道夫】 問知至而后意誠曰知則知其是非到意誠實則無不是無有非無一毫錯此已是七八分人然又不是今日知至意亂發不妨待明日方誠如言孔子七十而從心不成未七十心皆不可從只是説次第如此白居易詩云行年三十九嵗暮日斜時孟子心不動吾今其庶幾詩人玩弄至此【可學○璘錄别出】 舜功問致知誠意是如何先後曰此是當初一發同時做底工夫及到成時知至而后意誠耳不是方其致知則脱空妄語猖狂妄行及到誠意方始旋收拾也孔子三十而立亦豈三十嵗正月初一日乃立乎白樂天有詩吾年三十九嵗暮日斜時孟子心不動吾今其庶幾此詩人滑稽耳【璘】 學者到知至意誠便如髙祖之闗中光武之河内【芝】問知至而后意誠故天下之理反求諸身實有於此似從外去討得來【云云】曰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厲聲言弗思二字】又笑曰某常説人有兩箇兒子一箇在家一箇在外去幹家事其父却説道在家底是自家兒子在外底不是【節】 或問知至以後善惡既判何由意有未誠處曰克己之功乃是知至以後事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一念纔放下便是失其正自古無放心底聖賢然一念之微所當深謹纔説知至後不用誠意便不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毫釐間不可不子細理㑹纔説太快便失却此項功夫也【銖】 問椿知極其至有時意又不誠是如何椿無對曰且去這裏子細窮究一日禀云是知之未極其至先生曰是則是今有二人一人知得這是善這是惡又有一人真知得這是善當為惡不可為然後一人心中如何見得他是真知處椿亦無以應先生笑曰且放下此一段緩緩尋思自有超然見到處【椿】 誠意方能保䕶得那心之全體【以下誠意】 問實其心之所發欲其一於理而無所雜曰只為一便誠二便雜如惡惡臭如好好色一故也小人閒居為不善【至】著其善二故也只要㸔這些便分曉二者為是真底物事却著些假攙放裏便成詐偽如這一盞茶一味是茶便是真才有些别底滋味便是有物夾雜了便是二【䕫孫】 意誠後推盪得渣滓靈利心盡是義理【閎祖○以下意誠】意誠如蒸餅外靣是白麺透著是白麺意不誠如蒸餅外靣雖白裏靣却只是粗麺一般【閎祖】 心言其統體意是就其中發處正心如戒懼不睹不聞誠意如謹獨又曰由小而大意小心大【閎祖○正心誠意】 康叔臨問意既誠矣心安有不正曰誠只是實雖是意誠然心之所發有不中節處依舊未是正亦不必如此致疑大要只在致知格物上如物格知至上鹵莽雖見得似小其病却大自脩身以往只是如破竹然逐節自分明去今人見得似難其實却易人入徳處全在致知格物譬如適臨安府路頭一正着起草鞋便㑹到未須問所過州縣那箇在前那箇在後那箇是繁盛那箇是荒索工夫全在致知格物上【謙○論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以下】 問心夲也意特心之所發耳今欲正其心先誠其意似倒説了曰心無形影教人如何撐拄須是從心之所發處下手先須去了許多惡根如人家裡有賊先去了賊方得家中寜如人種田不先去了草如何下種須去了自欺之意意誠則心正誠意最是一段中緊要工夫下靣一節輕一節或云致知格物也緊要曰致知知之始誠意行之始【䕫孫】 或問意者心之所發如何先誠其意曰小底却㑹牽動了大底心之所以不正只是私意牽去意才實心便自正聖賢下語一字是一字不似今人作文字用這一字也得改做那一字也得 格物者知之始也誠意者行之始也意誠則心正自此去一節易似一節【拱夀】 致知誠意兩節若打得透時已自是箇好人其它事一節大如一節病敗一節小如一節【自脩】 格物者窮事事物物之理致知者知事事物物之理無所不知知其不善之必不可為故意誠意既誠則好樂自不足以動其心故心正【恪】 格物致知正心誠意不可着纎毫私意在其中【椿錄云便不是矣】致知格物十事格得九事通透一事未通透不妨一事只格得九分一分不透最不可凡事不可著箇且字且字其病甚多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雖是有許多節次然其進之遲速則又随人資質敏鈍【履孫】 大學於格物誠意都煆煉成了到得正心脩身處只是行將去都易了【䕫孫】 致知誠意正心知與意皆從心出來知則主於别識意則主扵營為知近性近體意近情近用【端䝉】 敬之問誠意正心脩身曰若論淺深意思則誠意工夫較深正心工夫較淺若以大小㸔則誠意較緊細而正心脩身地位又較大又較施展【賀孫】 誠意正心脩身意是指已發處㸔心是指體㸔意是動心又是動靜身對心而言則心正是内能如此身脩是内外都盡若不各自做一節功夫不成説我意已誠矣心將自正則恐懼好樂忿懥引將去又却邪了不成説心正矣身不用管則外靣更不顧而遂心迹有異矣須是無所不用其極【端䝉】 或問意者聽命於心者也今曰欲正其心先誠其意意乃在心之先矣曰心字卒難模索心譬如水水之體夲澄湛却為風濤不停故水亦揺動必須風濤既息然後水之體靜人之無狀汙穢皆在意之不誠必須去此然後能正其心及心既正後所謂好惡哀矜與脩身齊家中所説者皆是合有底事但當時時省察其固滯偏勝之私耳【僴○壯祖錄疑同聞别出】 問心者身之主意者心之發意發於心則意當聽命於心今曰意誠而后心正則是意反為心之管束矣何也曰心之夲體何嘗不正所以不得其正者盖由邪惡之念勃勃而興有以動其心也譬之水焉夲自瑩淨寧息盖因波濤洶湧水遂為其所激而動也更是大學次序誠意最要學者苟扵此一節分别得善惡取舎是非分明則自此以後凡有忿懥好樂親愛畏敬等類皆是好事大學之道始不可勝用矣【壯祖】 問心如何正曰只是去其害心者【端䝉】 或問正心脩身曰今人多是不能去致知處著力此心多為物欲所陷了惟聖人能提出此心使之光明外來底物欲皆不足以動我内中發出底又不陷了【祖道】 心纔不正其終必至於敗國亡家【僴】 誠意正心章一説能誠其意而心自正一説意誠矣而心不可不正問脩身齊家亦然否曰此是交㑹處不可不㸔又曰誠意以敬為先【泳】 或問正心修身莫有淺深否曰正心是就心上説脩身是就應事接物上説那事不自心做出來如脩身如絜矩都是心做出來但正心却是萌芽上理㑹若脩身與絜矩等事却是各就地頭上理㑹 毅然問家齊而后國治天下平如堯有丹朱舜有瞽瞍周公有管蔡却能平治何也曰堯不以天下與丹朱而與舜舜能使瞽瞍不格姦周公能致辟于管蔡使不為亂便是措置得好了然此皆聖人之變處想今人家不解有那瞽瞍之父丹朱之子管蔡之兄都不須如此思量且去理㑹那常處【淳】 壹是一切也漢書平帝紀一切顔師古注猶如以刀切物取其整齊【泳】 李從之問壹是皆以脩身為夲何故只言脩身曰脩身是對天下國家説脩身是夲天下國家是末凡前靣許多事便是理㑹脩身其所厚者薄所薄者厚又是以家對國説【】 問大學解所厚謂家若誠意正心亦可謂之厚否曰不可此只言先後緩急所施則有厚薄【節】 問大學之書不過明徳新民二者而已其自致知格物以至平天下乃推廣二者為之條目以發其意而傳意則又以發明其為條目者要之不過此心之體不可不明而致知格物誠意正心乃其明之之工夫耳曰若論了得時只消明明徳一句便了不用下靣許多聖人為學者難曉故推説許多節目今且以明徳新民互言之則明明徳者所以自新也新民者所以使人各明其明徳也然則雖有彼此之間其為欲明之徳則彼此無不同也譬之明徳却是材料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却是下工夫以明其明徳耳於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之際要得常見一个明徳隠然流行于五者之間方分明明徳如明珠常自光明但要時加拂拭耳若為物欲所蔽即是珠為泥涴然光明之性依舊自在【大雅○以下縂論綱領條目】 大學在明明徳在新民在止於至善此三箇是大綱做工夫全在此三句内下靣知止五句是説效驗如此上靣是服藥下靣是説藥之效驗正如説服到幾日效如此又服到幾日效又如此㸔來不須説效亦得服到日子滿時自然有效但聖人須要説到這田地教人知明明徳三句後靣又分析開八件致知至脩身五件是明明徳事齊家至平天下三件是新民事至善只是做得恰好後靣傳又立八件詳細剖析八件意思大抵閒時喫緊去理㑹須要把做一件事㸔横在胸中不要放下若理㑹得透徹到臨事時一一有用處而今人多是閒時不喫緊理㑹及到臨事時又不肯下心推究道理只説且放過一次亦不妨只是安于淺陋所以不能長進終於無成大抵是不曽立得志枉過日子且如知止只是閒時窮究得道理分曉臨事時方得其所止若閒時不曽知得臨事如何了得事親固是用孝也須閒時理㑹如何為孝見得分曉及到事親時方合得這道理事君亦然以至凡事都如此又問知止是萬事萬物皆知得所止或只指一事而言曰此徹上徹下知得一事亦可謂之知止又問上達天理便是事物當然之則至善處否曰只是合禮處便是天理所以聖人教人致知格物亦只要人理㑹得此道理又問大學表裏精粗如何曰自是如此粗是大綱精是裏靣曲折處又曰外靣事要推闡故齊家而后治國平天下裏靣事要切已故脩身正心必先誠意致知愈細宻又問真知曰曽被虎傷者便知得是可畏未曽被虎傷底須逐旋思量箇被傷底道理見得與被傷者一般方是【明作】 格物致知是求知其所止誠意正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求得其所止物格知至是知所止意誠心正身脩家齊國治天下平是得其所止大學中大抵虚字多如所謂欲其而后皆虚字明明徳新民止於至善致知格物誠意正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實字今當就其緊要實處著工夫如何是致知格物以至于治國平天下皆有節目須要一一窮究著實方是【道夫】 自欲明明徳於天下至先致其知皆是隔一節所以言欲如此者必先如此致知在格物知與物至切近正相照在格物所以致知物才格則知已至故云在更無次第也【閎祖】 大學明明徳於天下以上皆有等級到致知格物處便較親切了故文勢不同不曰致知者先格其物只曰致知在格物也意誠而后心正不説是意誠了便心正但無詐偽便是誠心不在焉便不正或謂但正心不須致知格物便可以脩身齊家却恐不然聖人教人窮理只道是人在善惡中不能分别得故善或以為惡惡或以為善善可以不為不妨惡可以為亦不妨聖人便欲人就外靣攔截得緊見得道理分明方可正得心誠得意不然則聖人告顔子如何不道非禮勿思却只道勿視聽言動如何又先道居處恭執事敬而後與人忠敬字要體得親切似得箇畏字【銖記先生嘗因諸生問敬宜何訓曰是不得而訓也惟畏庶㡬近之銖云以畏訓敬平淡中有滋味曰然○幹】 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至】致知在格物欲與先字謂如欲如此必先如此是言工夫節次若致知在格物則致知便在格物上㸔來欲與先字差慢得些子在字又緊得些子【履孫】 大學言物格而后知至至天下平聖人説得寛不説道能此即能彼亦不説道能此而後可學彼只是如此寛説後靣逐段節節更説只待人自㸔得如何【振】 蔡元思問大學八者條目若必待行得一節了旋進一節則沒世窮年亦做不徹㸔來日用之間須是随其所在而致力遇著物來靣前便用格知之所至便用致意之發便用誠心之動便用正身之應接便用脩家便用齊國便用治方得曰固是他合下便説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便是就這大規模上説起只是細推他節目緊要處則須在致知格物誠意迤邐做將去【云云】又曰有國家者不成説家未齊未能治國且待我去齊得家了却來治國家未齊者不成説身未脩且待我脩身了却來齊家無此理但細推其次序須著如此做若随其所遇合當做處則一齊做始得【僴】 大學自致知以至平天下許多事雖是節次如此須要一齊理㑹不是説物格後方去致知意誠後方去正心若如此説則是當意未誠心未正時有家也不去齊如何得且如在下位不獲乎上數句意思亦是如此若未獲乎上更不去治民且一向去信朋友若未信朋友時且一向去悦親掉了朋友不管須是多端理㑹方得許多節次聖人亦是畧分箇先後與人知不是做一件淨盡無餘方做一件若如此做何時得成又如喜怒上做工夫固是然亦須事事照管不可專於喜怒如易損卦懲忿窒慾益卦見善則遷有過則改似此説話甚多聖人却去四頭八靣説來須是逐一理㑹身上許多病痛都要防閑【明作】 問知至了意便誠抑是方可做誠意工夫曰也不能恁地説得這箇也在人一般人自便能如此一般人自當循序做但知至了意誠便易且如這一件事知得不當如此做末梢又却如此做便是知得也未至若知得至時便決不如此如人既知烏喙之不可食水火之不可蹈豈肯更試去食烏喙蹈水火若是知得未至時意決不能誠問知未至之前所謂謹獨亦不可忽否曰也不能恁地説得規模合下皆當齊做然這裏只是説學之次序如此説得來快無恁地勞攘且當循此次序初間欲明明徳於天下時規模便要恁地了既有恁地規模當有次序工夫既有次序工夫自然有次序功效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只是就這規模恁地廣開去如破竹相似逐節恁地去【㝢】 説大學次序曰致知格物是窮此理誠意正心脩身是體此理齊家治國平天下只是推此理要做三節㸔【雉】 大學一篇却是有兩箇大節目物格知至是一箇誠意脩身是一箇才過此二闗了則便可直行將去【泳】 物格知至是一截事意誠心正身脩是一截事家齊國治天下平又是一截事自知至交誠意又是一箇過接闗子自脩身交齊家又是一箇過接闗子【賀孫】 自格物至脩身自淺以及深自齊家至平天下自内以及外【敬仲】 或問格物致知到貫通處方能分别取舎初間亦未嘗不如此但較生澁勉强否曰格物時是窮盡事物之理這方是區處理㑹到得知至時却已自有箇主宰㑹去分别取舎初間或只見得表不見得裏只見得粗不見得精到知至時方知得到能知得到方㑹意誠可者必為不可者決不肯為到心正則胸中無些子私蔽洞然光明正大截然有主而不亂此身便脩家便齊國便治而天下可平【賀孫】 格物致知比治國平天下其事似小然打不透則病痛却大無進歩處治國平天下規模雖大然這裡縱有未盡處病痛却小格物致知如知及之正心誠意如仁能守之到得動之不以禮處只是小小未盡善【盖卿○方子錄云格物誠意其事似乎小然若打不透却是大病痛治國平天下規模雖大然若有未到處其病却小盖前靣大夲領已自正了學者若做到物格知至處此是十分以上底人】 問㸔來大學自格物至平天下凡八事而心是在當中擔著兩下者前靣格物致知誠意是理㑹箇心後靣身脩家齊國治天下平是心之功用曰據他夲經去脩身上截斷然身亦是心主之【士毅】 自明明徳至於治國平天下如九層寳塔自下至上只是一箇塔心四靣雖有許多層其實只是一箇心明徳正心誠意脩身以至治國平天下雖有許多節次其實只是一理須逐一從前靣㸔來㸔後靣又推前靣去故曰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也【子蒙】 問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至致知在格物詳其文勢似皆是有為而後為者曰皆是合當為者經文既自明徳説至新民止於至善下文又却反覆明辨以見正人者必先正已孟子曰天下之夲在國國之夲在家家之夲在身亦是此意【道夫】 問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至致知在格物向疑其似於為人今觀之大不然盖大人以天下為度者也天下苟有一夫不被其澤則於吾心為有慊而吾身於是八者有一毫不盡則亦何以明明徳於天下耶夫如是則凡其所為雖若為人其實則亦為己而已先生曰為其職分之所當為也【道夫】 朱子語類卷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六 大學三 傳一章釋眀眀徳 問克眀徳曰徳之眀與不眀只在人之克與不克耳克只是真個會眀其眀徳【節】 問眀徳眀命曰便是天之所命謂性者人皆有此眀徳但為物欲之所昬蔽故暗塞爾【㽦】 自人受之喚做眀徳自天言之喚做眀命今人多鶻鶻突突一似無這箇眀命若常見其在前則凛凛然不敢放肆見許多道理都在眼前又曰人之眀徳即天之眀命雖則是形骸間隔然人之所以能視聴言動非天而何問苟日新日日新曰這個道理未見得時若無頭無靣如何下工夫才剔撥得有些通透處便須急急躡蹤䟎鄉前去又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文王能使天下無一民不新其徳即此便是天命之新又云天視自我民視天聴自我民聴或問此若有不同如何曰天豈曽有耳目以視聴只是自我民之視聴便是天之視聴如帝命文王豈天諄諄然命之只是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恁地便是帝命之也又曰若一件事民人皆以為是便是天以為是若人民皆歸徃之便是天命之也又曰此處甚㣲故其理難看【賀孫】 顧諟天之眀命諟是詳審顧諟見得子細【僴】 顧諟天之眀命只是照管得那本眀底物事在【燾】顧諟天之眀命便是常見這物事不教昏着今看大學亦要識此意所謂顧諟天之眀命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方子○佐同】 先生問顧諟天之眀命如何看答云天之眀命是天之所以命我而我之所以為徳者也然天之所以與我者雖曰至善苟不能常提撕省察使大用全體昭晰無遺則人欲益滋天理益昏而無以有諸已矣曰此便是至善但今人無事時又却恁昏昏地至有事時則又隨事逐物而去都無一個主宰這須是常加省察真如見一箇物事在裏不要昏濁了他則無事時自然凝定有事時隨理而處無有不當【道夫】 顧諟天之眀命古註云常目在之説得極好非謂有一物常在目前可見也只是長存此心知得有這道理光眀不昧方其静坐未接物也此理固湛然清眀及其遇事而應接也此理亦隨處發見只要人常提撕省察念念不忘存養乆之則是理愈眀雖欲忘之而不可得矣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所謂求放心只常存此心便是存養既乆自然信向決知堯舜之可為聖賢之可學如菽粟之必飽布帛之必煖自然不為外物所勝若是若存若亡如何㑹信如何能必行又曰千書萬書只是教人求放心聖賢教人其要處皆一苟通得一處則觸處皆通矣【僴】 問顧諟天之眀命言常目在之如何曰顧諟是看此也目在是如目存之常知得有此理不是親眼看立則見其参扵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便是這模様只要常常提撕在這裏莫使他昏昧了子常見得孝父常見得慈與國人交常見得信【㝢】 問顧謂常目在之天命至㣲恐不可目在之想只是顧其發見處曰只是見得長長地在面前模様立則見其参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豈是有物可見【義剛】 問常目在之意先生以手指曰如一件物在此惟恐人偷去兩眼常常覷在此相似【友仁】 問如何目在之曰常在視瞻之間盖言存之而不忘【㝢】因説天之眀命曰這箇物事即是氣便有許多道理在裏人物之生都是先有這箇物事便是天當初分付底既有這物事方始具是形以生便有皮包裹在裏若有這箇無這皮殻亦無所包裹如草木之生亦是有箇生意了便㑹生出芽蘖芽蘖出來便有皮包裹著而今儒者只是理㑹這箇要得順性命之理佛老也只是理㑹這箇物事老氏便要常把住這氣不肯與他散便㑹長生乆視長生乆視也未見得只是做得到也便未㑹死佛氏也只是見箇物事便放得下所以死生禍福都不動只是他去作弄了又曰各正性命保合太和聖人於乾卦發此兩句最好人之所以為人物之所以為物都是正箇性命保合得箇和氣性命便是當初合下分付底保合便是有箇皮殻包裹在裏如人以刀破其腹此箇物事便散却便死【䕫孫】 而今人㑹説話行動凡百皆是天之眀命人心惟危道心惟㣲也是天之眀命【䕫孫】 傳二章釋新民 苟日新一句是為學入頭處而今為學且要理㑹苟字苟能日新如此則下面兩句工夫方能接續做去而今學者只管要日新却不去苟字上面著工夫苟日新苟者誠也【泳】 苟誠也要緊在此一字【賀孫】 苟日新須是真箇日新方可日日新又日新【泳】 舊來看大學日新處以為重在後兩句今看得重在前一句苟字多訓誠字【璘】 苟字訓誠古訓釋皆如此乍㸔覺差異人誠能有日新之功則須日有進益若暫能日新不能接續則前日所新者却間斷衰頽了所以不能日日新又日新也【人傑】 苟日新新是對舊染之汙而言日日新又日新只是要常常如此無間斷也新與舊非是去外靣討來昨日之舊乃是今日之新道夫云這正如孟子操存舍亡説存與亡非是有兩物曰然只是在一念間爾如顧諟天之眀命上下文都説眀徳這裏却説眀命盖天之所以與我便是眀命我之所得以為性者便是眀徳命與徳皆以眀為言是這箇物本自光眀顯然在裏我却去昏蔽了他須用日新説得來又只是箇存心所以眀道云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約之使反覆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下學而上達也【道夫】 湯日日新書云終始惟一時乃日新這箇道理須是常接續不已方是日新才有間斷便不可盤銘取沐浴之義盖為早間盥濯才了晚下垢汙又生所以常要日新【徳眀】 徐仁父問湯之盤銘曰日日新繼以作新民日新是眀徳事而今属之作新民之上意者申言新民必本扵在我之自新也曰然莊子言語道而非其序則非道矣横渠云如中庸文字直須句句理㑹過使其言互相發今讀大學亦然某年十七八時讀中庸大學每早起須誦十遍今大學可且熟讀【賀孫】 鼓之舞之之謂作如擊鼔然自然使人跳舞踴躍然民之所以感動者由其本有此理上之人既有以自眀其眀徳時時提撕警覺則下之人觀瞻感發各有以興起其同然之善心而不能已耳【僴】 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自新新民而至於天命之改易可謂極矣必如是而後為止於至善也【僴】 其命維新是新民之極和天命也新【大雅】 傳三章釋止於至善 緡蠻黄鳥止於丘隅物亦各尋箇善處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徳眀】 於緝熈敬止緝熈是工夫敬止是功效收殺處【㝢】或言大學以知止為要曰如君便要止於仁臣便要止於敬子便止於孝父便止於慈若不知得何縁到得那地位只這便是至善處道夫問至善是無過不及恰好處否曰只是這夾界上些子如君止於仁若依違牽制懦而無斷便是過便不是仁臣能陳善閉邪便是敬若有所畏懼不敢正君之失便是過便不是敬【道夫】 問至善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者固如此就萬物中細論之則其類如何曰只恰好底便是坐如尸便是坐恰好底立如齊便是立恰好底【淳○㝢同】 周問注云究其精㣲之藴而又推類以通其餘何也曰大倫有五此言其三盖不止此究其精㣲之藴是就三者裏面窮究其藴推類以通其餘是就外靣推廣如夫婦兄弟之類【淳○謨録云須是就君仁臣敬子孝父慈與國人信上推究精㣲各有不盡之理此章雖人倫大目亦只舉得三件必須就此上推廣所以事上當如何所以待下又如何尊卑大小之間處之各要如此】 問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此是詩人美武公之本㫖耶姑借其詞以發學問自修之義耶曰武公大段是有學問底人抑之一詩義理精宻詩中如此者甚不易得【儒用】 至善一章工夫都在切磋琢磨上【泳】 既切而復磋之既琢而復磨之方止於至善不然雖善非至也【節】 傳之三章緊要只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切可謂善矣又須當磋之方是至善如琢可謂善矣又須當磨之方是至善一章主意只是説所以止扵至善工夫為下不可諠兮之語拖帶説到道盛徳至善民不能忘又因此語一向引去大槩是反覆嗟咏其味深長他經引詩或未甚切只大學引得極細宻【賀孫】 魏元夀問切磋琢磨之説曰恰似剥了一重又有一重學者做工夫消磨舊習㡬時便去教盡須是只管磨礲教十分浄潔最怕如今於眼前道理略理㑹得些便自以為足更不着力向上去這如何㑹到至善田地【賀孫】 骨角却易開解玉石儘著得磨揩工夫【賀孫】 瑟矜莊貌僴武貌恂慄嚴毅貌古人直是如此嚴整然後有那威儀烜赫著見【徳眀】 問解瑟為嚴宻是就心言抑就行言曰是就心言問心如何是宻䖏曰只是不粗踈恁地縝宻【㝢】 僴武毅之貌能剛強卓立不如此怠惰闒䬃【僴】 問僩者武毅之貌恂慄戰懼之貌不知人當戰懼之時果有武毅之意否曰人而懐戰懼之心則必齊荘嚴肅又烏可犯【壮祖】 問恂慄何以知為戰懼曰莊子云木處則恂慄危懼【廣】大率切而不磋亦未到至善處琢而不磨亦未到至善處瑟兮僴兮則誠敬存扵中矣未至扵赫兮喧兮威儀輝光著見扵外亦未為至善此四句是此叚緊切䖏專是説至善盖不如此則雖善矣未得為至善也至扵民之不能忘若非十分至善何以使民久而不能忘古人言語精宻有條理如此【銖】 民之不能忘也只是一時不忘亦不是至善又曰瑟兮僴兮赫兮喧兮者有所主扵中而不能發扵外亦不是至善務飾扵外而無主扵中亦不是至善【銖】 問前王不忘云云曰前王逺矣盛徳至善後人不能忘之君子賢其賢如堯舜文武之徳後世尊仰之豈非賢其所賢乎親其親如周后稷之徳子孫宗之以為先祖先父之所自出豈非親其所親乎【㝢】 問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曰如孔子仰文武之徳是賢其賢成康以後思其恩而保其基緒便是親其親【木之】 或問至善章曰此章前三節是説止字中一節説至善後面烈文一節又是咏歎此至善之意【銖】 傳四章釋本末 問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曰固是以修身為本只是公别底言語多走作如云凡人聽訟以曲為直以直為曲所以人得以盡其無實之辭聖人理無不眀眀無不燭所以人不敢如此却是聖人善聴訟所以人不敢盡其無實之辭正與經意相反聖人正是説聴訟我也無異於人當使其無訟之可聴方得若如公言則當云聴訟吾過人逺矣故無情者不敢盡其辭始得聖人固不㑹錯斷了事只是它所以無訟者却不在於善聴訟在於意誠心正自然有以薫炙漸染大服民志故自無訟之可聽耳如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臯将至遂為衰子臯何甞聴訟自有以感動人處耳【僴】 使他無訟在我之事本也恁地看此所以聴訟為末【泳】無情者不得盡其辭便是説那無訟之由然惟先有以服其心志所以能使之不得盡其虚誕之辭【義剛】 大畏民志者大有以畏服斯民自欺之志【卓】 傳五章釋格物致知 劉圻父説人心之靈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恐眀眀徳便是性曰不是如此心與性自有分别靈底是心實底是性靈便是那知覺底如向父母則有那孝出來向君則有那忠出來這便是性如知道事親要孝事君要忠這便是心張子曰心統性情者也此説得最精宻次日圻父復説過先生曰性便是那理心便是盛貯該載敷施發用底問表裏精粗無不到曰表便是外面理㑹得底裏便是就自家身上至親至切至隠至宻貼骨貼肉處今人處事多是自説道且恁地也不妨這箇便不是這便只是理㑹不曽到那貼底處若是知得那貼底時自是決然不肯恁地了【義剛○子寰同】 問因其已知之理推而致之以求至乎其極是因定省之孝以至於色難養志因事君之忠以至扵陳善閉邪之類否曰此只説得外面底須是表裏皆如此若是做得大者而小者未盡亦不可做得小者而大者未盡尤不可須是無分毫欠闕方是且如陸子静説良知良能四端根心只是他弄這物事其他有合理㑹者渠理㑹不得却禁人理㑹鵝湖之㑹渠作詩云易簡工夫終乆大彼所謂易簡者苟簡容易爾全看得不子細乾以易知者乾是至健之物至健者要做便做直是易坤是至順之物順理而為無所不能故曰簡此言造化之理至於可乆則賢人之徳可久者日新而不已可大則賢人之業可大者富有而無疆易簡有㡬多事在豈容易苟簡之云乎【人傑】 任道弟問致知章前説窮理處云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且經文物格而后知至却是知至在後今乃云因其已知而益窮之則又在格物前曰知先自有才要去理㑹便是這些知露若懵然全不向著便是知之端未曽通才思量著便這箇骨子透出來且如做些事錯才知道錯便是向好門路却不是方始去理㑹箇知只是如今須著因其端而推致之使四方八面千頭萬緒無有些不知無有毫髪窒礙孟子所謂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擴而充之便是致字意思【賀孫】 致知則理在物而推吾之知以知之也知至則理在物而吾心之知已得其極也或問理之表裏精粗無不盡而吾心之分别取舍無不切既有箇定理如何又有表裏精粗曰理固自有表裏精粗人見得亦自有髙低淺深有人只理㑹得下面許多都不見得上面一截這喚做知得表知得粗又有人合下便看得大體都不就中間細下工夫這喚做知得裏知得精二者都是偏故大學必欲格物致知到物格知至則表裏精粗無不盡【賀孫】 問表裏精粗曰須是表裏精粗無不到有一種人只就皮殻上做工夫却扵理之所以然者全無是處又有一種人思慮向裏去又嫌眼前道理粗扵事物上都不理㑹此乃談説妙之病其流必入扵異端【銖】 問表裏曰表者人物之所共由裏者吾心之所獨得表者如父慈子孝雖九夷八蠻也出這道理不得裏者乃是至隠至微至親至切切要處因舉子思云語大天下莫能載語小天下莫能破又説裏字云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此箇道理不惟一日間離不得雖一時間亦離不得以至終身之頃亦離不得【䕫孫】 傅問表裏之説曰所説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便是博我以文是要四方八面都見得周匝無遺是之謂表至扵約我以禮又要逼向身已上來無一毫之不盡是之謂裏子升云自古學問亦不過此二端曰是但須見得通透【木之】 問精粗曰如管仲之仁亦謂之仁此是粗處至精處則顔子三月之後或違之又如充無欲害人之心則仁不可勝用充無欲穿窬之心則義不可勝用害人與穿窬固為不仁不義此是粗底然其實一念不當則為不仁不義處【䕫孫】 周問大學補亡心之分别取舍無不切曰只是理徹了見善端的如不及見不善端的如探湯好善便端的如好好色惡不善便端的如惡惡臭此下須連接誠意看此未是誠意是醖醸誠意來【淳○謨錄云此只是連着誠意説知之者切則見善真如不及見不善真如探湯而無纎毫不實故爾】 李問吾之所知無不切曰某向説得較寛又覺不切今説較切又少些寛舒意所以又説道表裡精粗無不盡也自見得切字却約向裏面【賀孫】 安卿問全體大用曰體用元不相離如人行坐坐則此身全坐便是體行則此體全行便是用【道夫】 問格物章補文處不入敬意何也曰敬已就小學處做了此處只據本章直説不必雜在這裏壓重了不浄潔【㝢】 問所補致知章何不效其文體曰亦曽效而為之竟不能成劉原父却㑹效古人為文其集中有數篇論全似禮記【必大】 六章釋誠意 誠其意只是實其意只作一箇虚字看如正字之類【端䝉】 説許多病痛都在誠意章一齊格物了下面有些小為病痛亦輕可若不除去恐因此滋蔓則病痛自若【泳】 問誠意是如何曰心只是有一帶路更不著得兩箇物事如今人要做好事都自無力其所以無力是如何只為他有箇為惡底意思在裏面牽繫要去做好事底心是實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虚被那虚底在裏面夾雜便将實底一齊打壊了【賀孫】 詣學升堂【云云】教授請講説大義曰大綱要緊只是前面三兩章君子小人之分却在誠其意處誠於為善便是君子不誠底便是小人更無别説【琮】 器逺問物格知至了如何到誠意又説毋自欺也毋者禁止之辭曰物既格知既至到這裏方可著手下工夫不是物格知至了下面許多一齊掃了若如此却不消説下面許多看下面許多節節有工夫【賀孫○自欺】 亞夫問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此章當説所以誠意工夫當如何曰此繼扵物格知至之後故特言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若知之已至則意無不實惟是知之有毫末未盡必至於自欺且如做一事當如此決定只著如此做而不可以如彼若知之未至則當做處便夾帶這不當做底意在當如此做又被那要如彼底心牽惹這便是不實便都做不成【賀孫】 問知不至與自欺者如何分曰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只為是知不至耳問當其知不至時亦自不知其至於此然其勢必至扵自欺曰勢必至此頃之復曰不識不知者却與此又别論他箇又却只是見錯故以不善為善而不自知耳其與知不至而自欺者固是五十步百步然却又别問要之二者其病源只是欠了格物工夫曰然【道夫】 問劉棟看大學自欺之説如何曰不知義理却道我知義理是自欺先生曰自欺是箇半知半不知底人知道善我所當為却又不十分去為善知道惡不可作却又是自家所愛舍他不得這便是自欺不知不識只喚欺不知不識却不喚做自欺【道夫】 或問誠其意者毋自欺曰譬如一塊物外靣是銀裏面是鐡便是自欺須是表裏如一便是不自欺然所以不自欺須是見得分曉譬如今人見烏喙之不可食知水火之不可蹈則自不食不蹈如寒之欲衣飢之欲食則自是不能已今人果見得分曉如烏喙之不可食水火之不可蹈見善如飢之欲食寒之欲衣則此意自實矣【祖道】 自欺非是心有所慊外靣雖為善事其中却實不然乃自欺也譬如一塊銅外靣以金裹之便不是真金【人傑】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注云心之所發陽善隂惡則其好善惡惡皆為自欺而意不誠矣而今説自欺未説到與人説時方謂之自欺只是自家知得善好要為善然心中却覺得微有些没緊要底意思便是自欺便是虚偽不實矣正如金已是真金了只是鍜煉得微不熟微有些渣滓去不盡顔色或白或青或黄便不是十分精金矣顔子有不善未甞不知便是知之至知之未甞復行便是意之實又曰如顔子地位豈有不善所謂不善只是微有差失便能知之才知之便更不作只是那微有差失便是知不至處【僴】 所謂自欺者非為此人本不欲為善去惡但此意隨發常有一念在内阻隔住不放教表裏如一便是自欺但當致知分别善惡了然後致其慎獨之功而力割去物欲之雜而后意可得其誠也【壮祖】 只今有一毫不快於心便是自欺也【道夫】 看如今未識道理人説出道理便恁地包藏隠伏他元不曽見來這亦是自欺亦是不實想他當時發出來心下必不安穏【賀孫】 國秀問大學誠意看來有三様一則内全無好善惡惡之實而專事掩覆扵外者此不誠之尤也一則雖知好善惡惡之為是而隠微之際又苟且以自瞞底一則知有未至隨意應事而自不覺陷於自欺底曰這箇不用恁地分只是一路都是自欺但有深淺之不同耳【燾】 次早云夜來國秀説自欺有三様底後來思之是有這三様意思然却不是三路只是一路有淺深之不同又因論以假托換掩覆字云假託字又似重了掩覆字又似輕不能得通上下底字又因論誠與不誠不特見之於外只裏面一念之發便有誠偽之分譬如一粒粟外靣些皮子好裏靣那些子不好如某所謂其好善也隂有不好者以拒於内其惡惡也隂有不惡者以挽其中盖好惡未形時已有那些子不好不惡底藏在裏靣了【燾】 人固有終身為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靣有心中欲為善而常有箇不肯底意思便是自欺也】須是要打疊得盡盖意誠而後心可正過得這一闗後方可進【拱夀】 問自慊曰人之為善須是十分真實為善方是自慊若有六七分為善又有兩三分為惡底意思在裏靣相牽便不是自慊須是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方是【卓○自慊】 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慊者無不足也如有心為善更别有一分心在主張他事即是横渠所謂有外之心不可以合天心也【祖道】 自慊之慊大意與孟子行有不慊相類子細思之亦微有不同孟子慊訓滿足意多大學訓快意多横渠云有外之心【蜀錄作自慊】不足以合天心初看亦只一般然横渠亦是訓足底意思多大學訓快意多問大學説自慊且説合做處便做無牽滯扵己私且只是快底意少間方始心下充滿孟子謂行有不慊只説行有不滿足則便餒耳曰固是夜來説此極子細若不理㑹得誠意意思親切也説不到此今看來誠意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只是苦切定要如此不如此自不得【賀孫】 字有同一義而二用者慊字訓足也吾何慊乎哉謂心中不以彼之富貴而懐不足也行有不慊於心謂義須充足於中不然則餒也如忍之一字自容忍而為善者言之則為忍去忿慾之氣自殘忍而為惡者言之則為忍了惻隠之心慊字一從口如胡孫兩嗛皆本虚字看懐藏何物於内耳如銜字或為銜恨或為銜恩亦同此義【㽦】 誠意章皆在兩個自字上用功【人傑○自欺自慊】 問毋自欺是誠意自慊是意誠否小人閒居以下是形容自欺之情状心廣體胖是形容自慊之意否曰然後叚各發眀前説但此處是箇牢闗今能致知知至而意誠矣驗以日用間誠意十分為善矣有一分不好底意思潜發以間於其間此意一發便由斜徑以長這箇却是實前靣善意却是虚矣如見孺子入井救之是好意其間有些要譽底意思以雜之如薦好人是善意有些要人徳之之意隨後生來治惡人是好意有些狠疾之意隨後來前靣好意都成虚了如姤卦上五爻皆陽下靣只一隂生五陽便立不住了荀子亦言心卧則夢偷則自行使之則謀【見解蔽篇】彼言偷者便是説那不好底意若曰使之則謀者則在人使之如何耳謀善謀惡都由人只是那偷底可惡故須致知要得早辨而豫戒之耳【大雅】 或問自慊自欺之辨曰譬如作蒸餅一以極白好麺自裏包出内外更無少異所謂自慊也一以不好麺做心却以白麺作皮務要欺人然外之白麺雖好而易窮内之不好者終不可揜則乃所為自欺也【壮祖】 問誠其意者毋自欺也近改注云自欺者心之所發若在於善而實則未能不善也若字之義如何曰若字只是外靣做得來一似都善其實中心有些不愛此便是自欺前日得孫敬甫書他説自慊字似差了其意以為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如此了然後自慊看經文語意不是如此此之謂自慊謂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只此便是自慊是合下好惡時便是要自慊了非是做得善了方能自慊也自慊正與自欺相對不差毫髪所謂誠其意便是要毋自欺非至誠其意了方能不自欺也所謂不自欺而慊者只是要自快足我之志願不是要為他人也誠與不誠自慊與自欺只爭這些子毫髪之間耳又曰自慊則一自欺則二自慊者外靣如此中心也是如此表裏一般自欺者外靣如此做中心其實有些子不願外靣且要人道好只此便是二心誠偽之所由分也【僴】 問誠意章曰過此闗方得道理牢固或云須無一毫自欺方能自慊必十分自慊方能不自欺故君子必慎獨曰固是然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知若未至何由得如此盖到物格知至後已是意誠八九分了只是更就上靣省察如用兵禦冦冦雖已盡翦除了猶恐林谷草莽間有小小隠伏者或能間出為害更當搜過始得【銖】 問知至而後意誠則知至之後無所用力意自誠矣傳猶有慎獨之説何也曰知之不至則不能慎獨亦不肯慎獨惟知至者見得實是實非灼然如此則必戰懼以終之此所謂能慎獨也如顔子請事斯語曾子戰戰兢兢終身而後已彼豈知之不至然必如此方能意誠盖無放心底聖賢惟聖罔念作狂一毫少不慎懼則已堕扵意欲之私矣此聖人教人徹上徹下不出一敬字也盖知至而後意誠則知至之後意已誠矣猶恐隠微之間有所不實又必提掇而慎之使無毫髪妄馳則表裏隠顯無一不實而自快慊也【銖○謹獨】 問或言知至後煞要著力做工夫竊意致知是著力做工夫處到知至則雖不能無工夫然亦無大段著工夫處曰雖不用大著工夫但恐其間不能無照管不及處故須著防閑之所以説君子慎其獨也行夫問先生常言知既至後又可以驗自家之意誠不誠先生久之曰知至後意固自然誠但其間雖無大自欺不誠處然亦有照管不著所在所以貴於慎其獨至於有所未誠依舊是知之未真若到這裏更加工夫則自然無一毫之不誠矣【道夫】 光祖問物格知至則意無不誠而又有慎獨之説莫是當誠意時自當更用工夫否曰這是先窮得理先知得到了更須於細微處用工夫若不真知得到都恁地鶻鶻突突雖十目視十手指衆所共知之處亦自七顛八倒了更如何地慎獨【賀孫】 知至而後意誠已有八分恐有照管不到故曰慎獨【節】致知者誠意之本也慎獨者誠意之助也致知則意已誠七八分了只是猶恐隠微獨處尚有些子未誠實處故其要在慎獨【銖】 誠意章上云必慎其獨者欲其自慊也下云必慎其獨者防其自欺也盖上言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故君子必慎其獨者欲其察於隠㣲之間必吾所發之意好善必如好好色惡惡必如惡惡臭皆以實而無不自慊也下言小人閒居為不善而繼以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者欲其察於隠微之間必吾所發之意由中及外表裏如一皆以實而無少自欺也【銖】 誠意者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皆是真情既是真情則發見於外者亦皆可見如種麻則生麻種榖則生榖此謂誠於中形於外又恐於獨之時有不到處故必慎獨【節】 或説慎獨曰公自是有錯了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慊已是實理了下靣故君子必慎其獨是别舉起一句致戒又是一叚工夫至下一叚又是反説小人之事以致戒君子亦豈可謂全無所為且如著衣喫飯也是為飢寒大學看來雖只恁地滔滔地説去然叚叚戒如一下水船相似也要柂要楫【䕫孫】 或問在慎獨只是欲無間先生應【節】 問誠意章句所謂必其知方肯慎獨方能慎獨曰知不到田地心下自有一物與他相爭鬪故不㑹肯慎獨【銖】 問自欺與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之類有分别否曰自欺只是於理上虧欠不足便胡亂且欺謾過去如有得九分義理雜了一分私意九分好善惡惡一分不好不惡便是自欺到得厭然揜著之時又其甚者原其所以自欺又是知不至不曽見得道理精至處所以向來説表裏精粗字如知為人子止於孝這是表到得知所以必著孝是如何所以為孝當如何這便是裏見得到這般處方知決定是著孝方可以用力於孝又方肯決然用力於孝人須是掃去氣稟私欲使胸次虚靈洞澈【木之○論揜其不善以下】 問意誠曰表裏如一便是但所以要得表裏如一却難今人當獨處時此心非是不誠只是不奈何他今人在靜處非是此心要馳鶩但把捉他不住此已是兩般意思至如見君子而後厭然詐善時已是第二畨罪過了【祖道】 誠意只是表裏如一若外靣白裡靣黑便非誠意今人須於靜坐時見得表裏有不如一方是有工夫如小人見君子則掩其不善已是第二畨過失【人傑】 此一箇心須每日提撕令常惺覺頃刻放寛便隨物流轉無復收拾如今大學一書豈在看他言語正欲驗之於心如何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試驗之吾心好善惡惡果能如此乎閒居為不善見君子則掩其不善而著其善是果有此乎一有不至則勇猛奮躍不已必有長進處今不知為此則書自書我自我何益之有【大雅】 問誠於中形於外是實有惡於中便形見於外然誠者真實無妄安得有惡有惡不幾於妄乎曰此便是惡底真實無妄善便虚了誠只是實而善惡不同實有一分惡便虚了一分善實有二分惡便虚了二分善【淳】 誠於中形於外大學和惡字説此誠只是實字也惡者却是無了天理本然者但實有其惡而已【方】 凡惡惡之不實為善之不勇外然而中實不然或有所為而為之或始勤而終怠或九分為善尚有一分苟且之心皆不實而自欺之患也所謂誠其意者表裏内外徹底皆如此無纎毫絲髪苟且為人之如飢之必欲食渴之必欲飲皆自以求飽足於己而已非為他人而食飲也又如一盆水徹底皆清瑩無一毫砂石之雜如此則其好善也必誠好之惡惡也必誠惡之而無一毫强勉自欺之雜所以説自慊但自滿足而已豈有待於外哉是故君子慎其獨非特顯眀之處是如此雖至微至隠人所不知之地亦常慎之小處如此大處亦如此顯眀處如此隠微處亦如此表裡内外精粗隠顯無不慎之方謂之誠其意孟子曰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夫無欲害人之心人皆有之閒時皆知惻隠及到臨事有利害時此心便不見了且如一堆金寳有人曰先爭得者與之自家此心便欲爭奪推倒那人定要得了方休又如人皆知穿窬之不可為雖稍有識者亦不肯為及至顛冥於富貴而不知恥或無義而受萬鍾之禄便是到利害時有時而昬所謂誠意者須是隠微顯眀小大表裏都一方得孟子所謂見孺子入井時怵惕惻隠非惡其聲而然非為内交要譽而然然却心中有内交要譽之心却向人説我實是惻隠羞惡所謂為惡於隠微之中而詐善於顯眀之地是所謂自欺以欺人也然人豈可欺哉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欺人者適所以自欺而已誠於中形於外那箇形色氣貌之見於外者自别決不能欺人祇自欺而已這様底永無縁做得好人為其無為善之地也外靣一副當雖好然裏靣却踏空永不足以為善永不濟事更莫説誠意正心修身至於治國平天下越没干涉矣【僴○以下全章之㫖】 問誠意章自欺注今改本恐不如舊註好曰何也曰今注云心之所發陽善隂惡則其好善惡惡皆為自欺而意不誠矣恐讀書者不曉又此句或問中己言之却不如舊注云人莫不知善之當為然知之不切則其心之所發必有隂在於惡而陽為善以自欺者故欲誠其意者無他亦曰禁止乎此而已矣此言眀白而易曉曰不然本經正文只説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初不曽引致知兼説今若引致知在中間則相牽不了却非解經之法又况經文誠其意者毋自欺也這説話極細盖言為善之意稍有不實照管少有不到處便為自欺未便説到心之所發必有隂在於惡而陽為善以自欺處若如此則大故無状有意於惡非經文之本意也所謂心之所發陽善隂惡乃是見理不實不知不覺地陷於自欺非是隂有心於為惡而詐為善以自欺也如公之言須是鑄私錢假官㑹方為自欺大故是無状小人此豈自欺之謂邪【又曰所謂毋自欺者正當於㡬微毫釐處做工夫只幾微之間少有不實便為自欺豈待如此狼當至於隂在為惡而陽為善而後謂之自欺邪此處語意極細不可草草看】此處工夫極細未便説到那粗處所以前後學者多説差了盖為賺連下文小人閒居為不善一叚看了所以差也又問今改注下文云則無待於自欺而意無不誠也據經文方説毋自欺毋者禁止之辭若説無待於自欺恐語意太快未易到此曰既能禁止其心之所發皆有善而無惡實知其理之當然使無待於自欺非勉强禁止而猶有時而發也若好善惡惡之意有一毫之未實則其發於外也必不能掩既是打疊得盡實於為善便無待於自欺矣如人腹痛畢竟是腹中有些冷積須用藥驅除去這冷積則其痛自止不先除去冷積而但欲痛之自止豈有此理【僴】 敬子問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注云外為善而中實未能免於不善之雜某意欲改作外為善而中實容其不善之雜如何盖所謂不善之雜非是不知是知得了又容著在這裏此之謂自欺曰不是知得了容著在這裡是不奈他何了不能不自欺公合下認錯了只管説箇容字不是如此容字又是第二節縁不奈他何所以容在這裏此一叚文意公不曽識得他源頭在只要硬去捺他所以錯了【大槩以為有纎毫不善之雜便是自欺】自欺只是自欠了分數恰如淡底金不可不謂之金只是欠了分數如為善有八分欲為有兩分不為此便是自欺是自欠了這分數或云如此則自欺却是自欠曰公且去看【又曰自欺非是要如此是不奈它何底】荀子曰心卧則夢偷則自行使之則謀某自十六七讀時便曉得此意盖偷心是不知不覺自走去底不由自家使底倒要自家去捉他使之則謀這却是好底心由自家使底李云某每常多是去捉他如在此坐心忽散亂又用去捉它曰公又説錯了公心粗都看這説話不出所以説格物知而後意誠裏靣也要知得透徹外靣也要知得透徹便自是無那箇物事譬如果子爛後皮核自脱落離去不用人去咬得了如公之説這裏靣一重不曽透徹在只是認得箇容著硬遏捺将去不知得源頭工夫在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此是聖人言語之最精處如箇尖鋭底物事如公所説只似箇樁頭子都粗了公只是硬要去强捺如水恁地滚出來却硬要将泥去塞它如何塞得住又引中庸論誠處而曰一則誠雜則偽只是一箇心便是誠才有兩箇心便是自欺好善如好好色惡惡如惡惡臭他徹底只是這一箇心所以謂之自慊若才有些子間雜便是兩箇心便是自欺如自家欲為善後靣又有箇人在這裏拗你莫去為善欲惡惡又似有箇人在這裏拗你莫要惡惡此便是自欺【因引近思錄如有兩人焉欲為善云云一叚正是此意】如人説十句話九句實一句脱空那九句實底被這一句脱空底都壊了如十分金徹底好方謂之真金若有三分銀便和那七分底也壊了又曰佛家看此亦甚精被他分析得項數多如云有十二因縁只是一心之發便被他推尋得許多察得來極精㣲又有所謂流注想他最怕這箇所以溈山禪師云某参禪幾年了至今不曽斷得這流注想此即荀子所謂偷則自行之心也【僴】 次早又曰昨夜思量敬子之言自是但傷雜耳某之言却即説得那箇自欺之根自欺却是敬子容字之意容字却説得是盖知其為不善之雜而又盖庇以為之此方是自欺謂如人有一石米却只有九斗欠了一斗此欠者便是自欺之根自家却自盖庇了嚇人説是一石此便是自欺謂如人為善他心下也自知有箇不滿處他却不説是他有不滿處却遮盖了硬説我做得是這便是自欺却将那虚假之善來盖覆這真實之惡某之説却説髙了移了這位次了所以人難曉大率人難曉處不是道理有錯處時便是語言有病不是語言有病時便是移了這歩位了今若只恁地説時便與那小人閒居為不善處都説得貼了【僴】 次日又曰夜來説得也未盡夜來歸去又思看來如好好色如惡惡臭一叚便是連那毋自欺也説言人之毋自欺時便要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様方得若好善不如好好色惡惡不如惡惡臭此便是自欺毋自欺者謂如為善若有些子不善而自欺時便當斬根去之真個是如惡惡臭始得如小人閒居為不善底一叚便是自欺底只是反説閒居為不善便是惡惡不如惡惡臭見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便是好善不如好好色若只如此看此一篇文義都貼實平易坦然無許多屈曲某舊説忒説濶了髙了深了然又自有一様人如舊説者欲節去之又可惜但終非本文之意耳【僴】 看誠意章有三節兩必慎其獨一必誠其意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言小人閒居為不善其不善形於外者不可掩如此徳潤身心廣體胖言君子慎獨之至其善之形於外者證驗如此【銖】 問十目所視十手所指曰此承上文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底意不可道是人不知人曉然共見如此【淳○十目所視以下】 魏元夀問十目所視至心廣體胖處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不是怕人見盖人雖不知而我已自知自是甚可皇恐了其與十目十手所視所指何以異哉富潤屋以下却是説意誠之驗如此【時舉】 心廣體胖心本是濶大底物事只是因愧怍了便卑狹便被他隔礙了只見得一邊所以體不能常舒泰【僴】 伊川問尹氏讀大學如何對曰只看得心廣體胖一句甚好又問如何尹氏但長吟心廣體胖一句尹氏必不㑹嚇人須是它自見得今人讀書都不識這様意思 問尹和靖云心廣體胖只是樂伊川云這裏著樂字不得如何曰是不勝其樂【徳眀】 問心廣體胖曰無愧怍是無物欲之蔽所以能廣大指前靣燈云且如此燈後靣被一片物遮了便不見一半了更從此一邊用物遮了便全不見此屋了如何得廣大【䕫孫】 問誠意章結注云此大學一篇之樞要曰此自知至處便到誠意兩頭截定箇界分在這裏此便是箇君子小人分路頭處從這裏去便是君子從那裏去便是小人這處立得脚方是在天理上行後面節目未是處却旋旋理㑹【㝢】 居甫問誠意章結句云此大學之樞要樞要說誠意是說致知曰上面關著致知格物下面關著四五項上須是致知能致其知知之既至方可以誠得意到得意誠便是過得箇大關方始照管得箇身心若意不誠便自欺便是小人過得這箇關便是君子又云意誠便全然在天理上行意未誠以前尚汩在人欲裏【賀孫】 因説誠意章曰若如舊說是使初學者無所用其力也中庸所謂明辨誠意章而今方始辨得分明【䕫孫】 讀誠意一章炎謂過此一關終是省事曰前面事更多自齊家以下至治國則其事已多自治國至平天下則其事愈多只是源頭要從這裏做去又曰看下章須通上章㸔可見【炎】 七章釋正心脩身 或問正心章說忿懥等語恐通不得誠意章曰這道理是一落索才說這一章便通上章與下章如說正心誠意便須通格物致知說 大學於格物誠意章都是鍊成了到得正心脩身處都易了【䕫孫】 問先生近改正心一章方包括得盡舊來說作意或未誠則有是四者之累却只說從誠意去曰這事連而却斷斷而復連意有善惡之殊意或不誠則可以為惡心有得失之異心有不正則為物所動却未必為惡然未有不能格物致知而能誠意者亦未有不能誠意而能正心者【人傑】 或問正心誠意章先生令他說曰意誠則心正曰不然這幾句連了又斷斷了又連雖若不相粘綴中間又自相貫譬如一竿竹雖只是一竿然其間又自有許多節意未誠則全體是私意更理會甚正心然意雖誠了又不可不正其心意之誠不誠直是有公私之辨君子小人之分意若不誠則雖外面為善其意實不然如何更問他心之正不正意既誠了而其心或有所偏倚則不得其正故方可做那正心底工夫【廣】 亞夫問致知誠意曰心是大底意是小底心要恁地做却被意從後面牽將去且如心愛做箇好事又被一箇意道不須恁地做也得且如心要孝又有不孝底意思牽了所謂誠意者譬如飢時便喫飯飽時便休自是實要如此到飽後又被人請去也且胡亂與他喫些子便是不誠須是誠則自然表裏如一非是為人而做求以自快乎已耳如飢之必食渴之必飲無一毫不實之意這箇知至意誠是萬善之根有大底地盤方立得脚住若無這箇都靠不得心無好樂又有箇不無好樂底在後心無忿懥又有箇不無忿懥底在後知至後自然無【恪】 敬之問誠意正心誠意是去除得裏面許多私意正心是去除得外面許多私意誠意是檢察於隠微之際正心是體驗於事物之間曰到得正心時節已是煞好了只是就好裏面又有許多偏要緊最是誠意時節正是分别善惡最要著力所以重複說道必慎其獨若打得這關過已是煞好了到正心又怕於好上要偏去如水相似那時節已是淘去了濁十分清了又怕於清裏面有波浪動蕩處【賀孫】 問意既誠而有憂患之類何也曰誠意是無惡憂患忿懥之類却不是惡但有之則是有所動【節】 意既誠矣後面忿懥恐懼好樂憂患親愛賤惡只是安頓不著在便是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泳】 問心體本正發而為意之私然後有不正今欲正心且須誠意否未能誠意且須操存否曰豈容有意未誠之先且放他喜怒憂懼不得其正不要管他直要意誠後心却自正如此則意終不誠矣所以伊川說未能誠意且用執持【大雅】 誠意是真實好善惡惡無夾雜又曰意不誠是私意上錯了心不正是公道上錯了又曰好樂之類是合有底只是不可留滯而不消化無留滯則此心便虗【節】 問忿懥恐懼憂患好樂皆不可有否曰四者豈得皆無但要得其正耳如中庸所謂喜怒哀樂發而中節者也【去偽】 心有喜怒憂樂則不得其正非謂全欲無此此乃情之所不能無但發而中節則是發不中節則有偏而不得其正矣【端蒙】 好樂憂懼四者人之所不能無也但要所好所樂皆中理合當喜不得不喜合當怒不得不怒【節】 四者人所不能無也但不可為所動若順應將去何不得其正之有如顏子不遷怒可怒在物顏子未嘗為血氣所動而移於人也則豈怒而心有不正哉【端蒙】 正心却不是將此心去正那心但存得此心在這裏所謂忿懥恐懼好樂憂患自來不得【賀孫】 問忿懥恐懼好樂憂患皆以有所為言則是此心之正不存而是四者得以為主於内曰四者人不能無只是不要他留而不去如所謂有所則是被他為主於内心反為它動也【道夫】 大學七章㸔有所二字有所憂患憂患是合當有若因此一事而常留在胸中便是有有所忿懥因人之有罪而撻之才撻了其心便平是不有若此心常又不平便是有恐懼好樂亦然【泳】 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忿懥已自粗了有事當怒如何不怒只是事過便當豁然便得其正若只管忿怒滯留在這裏如何得心正心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如一箇好物色到面前真箇是好也須道是好或留在這裏若將去了或是不當得他底或偶然不得他底便休不可只管念念著他【賀孫】 問伊川云忿懥恐懼好樂憂患人所不能無者但不以動其心既謂之忿懥憂患如何不牽動他心曰事有當怒當憂者但過了則休不可常留在心顏子未嘗不怒但不遷耳因舉注中果怒在此不可遷之於彼【徳明】 心不可有一物喜怒哀樂固欲得其正然過後須平了且如人有喜心若以此應物便是不得其正【人傑】 㸔心有所喜怒說曰喜怒哀樂固欲中節然事過後便須平了謂如事之可喜者固須與之喜然别遇一事又將此意待之便不得其正盖心無物然後能應物如一量稱稱物固自得其平若先自添著些物在上而以之稱物則輕重悉差矣心不可有一物亦猶是也【㽦】 四者心之所有但不可使之有所私爾才有所私便不能化梗在胸中且如忿懥恐懼有當然者若定要他無直是用死方得但不可先有此心耳今人多是才忿懥雖有可喜之事亦所不喜才喜雖有當怒之事亦不復怒便是蹉過事理了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了葢這物事才私便不去只管在胸中推盪終不消釋設使此心如太虗然則應接萬務各止其所而我無所與則便視而見聽而聞食而真知其味矣㸔此一叚只是要人不可先有此心耳譬如衡之為器本所以平物也今若先有一物在上則又如何稱頃之復曰要之這源頭却在那致知上知至而意誠則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好者端的是好惡者端的是惡某常云此處是學者一箇關過得此關方始是實又曰某常謂此一節甚異若知不至則方說惡不可作又有一箇心以為為之亦無害以為善不可不為又有一箇心以為不為亦無緊要譬如草木從下面生出一箇芽子這便是不能純一這便是知不至之所為或問公私之别曰今小譬之譬如一事若係公衆便心下不大叚管若係私已便只管横在胸中念念不忘只此便是公私之辨【道夫】 忿懥好樂恐懼憂患這四者皆人之所有不能無然有不得其正者只是應物之時不可夾帯私心如有一項事可喜自家正喜驀見一可怒底事來是當怒底事却以這喜心處之和那怒底事也喜了便是不得其正可怒事亦然惟誠其意真箇如鑑之空如衡之平妍媸高下隨物定形而我無與焉這便是正心因說前在漳州見属官議一事數日不決却是有所挾後忽然㸔破了道這箇事不可如此一向判一二百字盡皆得這意思此是因事上見這心親切【賀孫錄别出】 先之問心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曰心在這一事不可又夾帯那一事若自家喜這一項事了更有一事來便須放了前一項只平心就後一項理會不可又夾帯前喜之之心在這裏有件喜事不可因怒心來忘了所當喜處有件怒事不可因喜事來便忘了怒且如人合當行大門出却又有些逥避底心夾帯在裡面却要行便門出雖然行向大門出念念只有箇行便門底心在這裏少刻或自拗向便門去學者到這裏須是便打殺那要向便門底心心如何不會端正這般所在多是因事見得分明前在漳州有一公事合恁地直截斷緣中間情有牽制被他撓數日忽然思量透便斷了集同官㸔覺當時此心甚正要知此正是正心處【賀孫】 敬之問正心章云人之心要當不容一物曰這說便是難才說不容一物却又是一向全無相似只是這許多好樂恐懼忿懥憂患只要從無處發出不可先有在心下㸔來非獨是這幾項如此凡是先安排要恁地便不得如人立心要恁地嚴毅把捉少間只管見這意思到不消恁地處也恁地便拘逼了有人立心要恁地慈祥寛厚少間只管見這意思到不消恁地處也恁地便流入於姑息苟且如有心於好名遇著近名底事便愈好之如有心於為利遇著近利底事便貪欲【賀孫】 人心如一箇鏡先未有一箇影象有事物來方始照見妍醜若先有一箇影象在裏如何照得人心本是湛然虗明事物之來隨感而應自然見得髙下輕重事過便當依前恁地虗方得若事未來先有一箇忿懥好樂恐懼憂患之心在這裏及忿懥好樂恐懼憂患之事到來又以這心相與滚合便失其正事了又只苦留在這裏如何得正【賀孫】 葉兄又問忿懥章曰這心之正却如秤一般未有物時秤無不平才把一物在上面便不平了如鏡中先有一人在裏面了别一箇來便照不得這心未有物之時先有箇主張說道我要如何處事才遇著事便以是心處之便是不正且如今人說我做官要抑强扶弱及遇著當强底事也去抑他這便也是不正【卓】 喜怒憂懼都是人合有底只是喜所當喜怒所當怒便得其正若欲無這喜怒憂懼而後可以為道則無是理小人便只是隨這喜怒憂懼去所以不好了【義剛】 問忿懥章曰只是上下有不恰好處便是偏【可學】問忿懥曰是怒之甚者又問忿懥比恐懼憂患好樂三者覺得忿懥又類過於怒者曰其實也一般古人既如此說也不須如此去尋討【履孫】 問喜怒憂懼人心所不能無如忿懥乃戾氣豈可有也曰忿又重於怒心然此處須㸔文勢大意但此心先有忿懥時這下面便不得其正如鏡有人形在裏面第二人來便照不得如秤子釘盤星上加一錢則稱一錢物便成兩錢重了心若先有怒時更有當怒底事來便成兩分怒了有當喜底事來又減却半分喜了先有好樂也如此先有憂患也如此若把忿懥做可疑則下面憂患好樂等皆可疑問八章謂五者有當然之則如敖惰之心則豈可有也曰此處亦當㸔文勢大意敖惰只是一般人所為得人厭棄不起人敬畏之心若把敖惰做不當有則親愛敬畏等也不當有【淳○㝢錄畧】 劉圻父說正心章謂不能存之則四者之來反動其心曰是當初說時添了此一節若據經文但是說四者之來便撞翻了這坐子耳又曰只爭箇動不動又曰若當初有此一節時傳文須便說在那裏了他今只恁地說便是無此意却是某於解處說絮著這些子【義剛】 今不是就靜中動將去却是就第二重動上動將去如忿懥好樂之類【徳明】 敬之問心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章云心不可有一毫偏倚方有一毫偏倚便是私意便浸淫不已私意反大似身已所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曰這下是說心不正不可以脩身與下章身不脩不可以齊家意同故云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視聽是就身上說心不可有一物外面酬酢萬變都只是隨其分限應去都不關自家心事才係於物心便為其所動其所以係於物者有三或是事未來而自家先有這箇期待底心或事已應去了又却長留在胸中不能忘或正應事之時意有偏重便只見那邊重這都是為物所係縛既為物所係縛便是有這箇物事到别事來到面前應之便差了這如何㑹得其正聖人之心瑩然虛明無纎毫形跡一㸔事物之來若小若大四方八面莫不隨物隨應此心元不曽有這箇物事且如敬以事君之時此心極其敬當時更有親在面前也須敬其親終不成說敬君但只敬君親便不須管得事事都如此聖人心體廣大虛明物物無遺【賀孫】 正叔見先生言明心定心等說因言心不在焉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曰這箇三嵗孩兒也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伯羽】 黄丈云舊嘗問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是說知覺之心却不及義理之心先生曰才知覺義理便在此才昏便不見了【方子○學蒙錄别出】 直卿云舊嘗問視之不見聽之不聞處此是收拾知覺底心收拾義理底心先生曰知覺在義理便在只是有深淺【學蒙】 夜來說心有喜怒不得其正如某夜間㸔文字要思量改甚處到上床時擦脚心都忘了數天明擦時便記得葢是早間未有一事上心所以記得孟子說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者幾希幾希不遠也言人都具得此但平日不曾養得猶於夜間歇得許多時不接於事天明方惺便恁地虛明光靜然亦只是些子發出來少間又被物欲梏亡了孟子説得話極齊整當對如這處他一向說後去被後人來就幾希字下注開了便覺意不連【賀孫】 問誠意正心二叚只是存養否曰然【㝢】 說心不得其正章曰心全徳也欠了些箇徳便不全故不得其正又曰心包體用而言又問意與情如何曰欲為這事是意能為這事是情【子蒙】 八章釋脩身齊家 忿懥恐懼好樂憂患皆不能無而親愛畏敬哀矜敖惰賤惡亦有所不可無者但此心不為四者所動乃得其正而五者皆無所偏斯足以為身之脩也【人傑】 或問正心章說忿懥恐懼好樂憂患脩身章說親愛賤惡畏敬哀矜敖惰如何曰是心卓然立乎此數者之外則平正而不偏僻自外來者必不能以動其中自内出者必不至於溺於彼或問畏敬如何曰如家人有嚴君焉吾之所當畏敬者也然當不義則爭之若過於畏敬而從其令則陷於偏矣若夫賤惡者固當賤惡然或有長處亦當知之下文所謂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此是指㸃人偏處最切當【人傑】 心須卓立在八九者之外【謂忿懥之類】而勿陷於八九者之中方得其正聖人之心周流應變而不窮只為在内而外物入不得及其出而應接又不陷於彼【䕫孫】 問七章八章頗似一意如何曰忿懥之類心上理㑹親愛之類事上理會心上理㑹者是見於念慮之偏事上理㑹者是見於事為之失【去偽】 正卿問大學傳正心脩身莫有深淺否曰正心是就心上說脩身是就應事接物上說那事不從心上做出來如脩身如絜矩都是心做得出但正心是萌芽上理㑹若脩身及絜矩等事却是各就地頭上理㑹【恪】 問正心章既說忿懥四者脩身章又說之其所親愛之類如何曰忿懥等是心與物接時事親愛等是身與物接時事【廣】 正心脩身今㸔此叚大槩差錯處皆未在人欲上這箇皆是人合有底事皆恁地差錯了况加之以放辟邪侈分明是官街上錯了路【賀孫】 子升問脩身齊家章所謂親愛畏敬以下說凡接人皆如此不特是一家之人否曰固是問如何脩身却專指待人而言曰脩身以後大槩說向接物待人去又與只說心處不同要之根本之理則一但一節說濶一節去【木之】 第八章人謂衆人之猶於也之其亦如於其人即其所向處【泳】 之其所親愛之之猶往也【銖】 問大學譬音改僻如何曰只縁人心有此偏僻問似此恐於脩身在正其心處相類否曰略相似【㝢】 問古注辟作譬似窒礙不通曰公亦疑及此某正以他說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敖惰非美事如何譬得故今只作僻字說便通况此篇自有僻字如辟則為天下僇矣之類是也【大雅】 親愛賤惡畏敬哀矜敖惰各自有當然之則只不可偏如人飢而食只合當食食纔過些子便是偏渴而飲飲才過些子便是偏如愛其人之善若愛之過則不知其惡便是因其所重而陷於所偏惡惡亦然下面說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上面許多偏病不除必至於此【泳】 人之其所親愛而僻焉如父子是當主於愛然父有不義子不可以不爭如為人父雖是止於慈若一向僻將去則子有不肖亦不知責而教焉不可人之其所賤惡而僻焉人固自有一種可厭者然猶未至於可賤惡處或尚可教若一向僻將去便賤惡他也不得人之其所畏敬而僻焉如事君固是畏敬然說大人則藐之又不甚畏敬孟子此語雖稍粗然古人匡救其惡與陳善閉邪責難於君也只管畏敬不得【賀孫】 問齊家叚辟作僻曰人情自有偏處所親愛莫如父母至於父母有當幾諫處豈可以親愛而忘匡救所敬畏莫如君父至於當直言正諫豈可專持敬畏而不敢言所敖惰處如見那人非其心之所喜自懶與之言即是忽之之意問敖惰惡徳也豈君子宜有曰讀書不可泥且當㸔其大意縱此語未穏亦一兩字失耳讀書專留意小處失其本領所在最不可【㝢】 問章句曰人於五者本有當然之則然敖之與惰則氣習之所為實為惡徳至若哀矜之形正良心苗裔偏於哀矜不失為仁徳之厚又何以為身不脩而不可以齊其家者乎曰敖惰謂如孔子之不見孺悲孟子不與王驩言哀矜謂如有一般大姦大惡方欲治之被它哀鳴懇告却便恕之道夫云這只是言流為姑息之意曰這便是哀矜之不得其正處【道夫】 或問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曰親者則親愛之賢者則畏敬之不率者則賤惡之無告者則哀矜之有一般人非賢非親未見其為不率又不至於無告則是泛然沒緊要底人見之豈不敖惰雖聖賢亦有此心然亦豈可一向敖惰他一向敖惰便是辟了畏敬親愛賤惡哀矜莫不皆然故下文曰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如所敖惰之人又安知其無善之可愛敬所謂敖惰者只是濶畧過去【髙】 問敖惰曰大抵是一種沒要緊底半上落下底人且如路中撞見如此等人是不足親愛畏敬者不成强與之相揖而致其親愛畏敬敖惰是人之所不能無者又問敖惰二字恐非好事曰此如明鑑之懸妍者自妍醜者自醜隨所來而應之不成醜者至前須要換作妍者又敖惰是輕賤惡是重既得賤惡如何却不得敖惰然聖人猶戒其僻則又須㸃檢不可有過當處【履孫】 蔡問敖惰之說曰有一般人上未至於可親愛下未至於可賤惡只是所為也無甚好處令人懶去接他是謂敖惰此敖惰不是惡徳【淳○文蔚録云非如常人傲忽惰慢只是使人見得他懶些】 或問敖惰是凶徳而曰有當然之則何也曰古人用字不如此敖惰未至可賤可惡但見那一等沒緊要底人自是恁地然一向去敖惰他也不可如此 問君子亦有敖惰於人者乎曰人自有苟賤可厭棄者【徳明】 問敖惰曰敖便是惰敖了便惰敖了都不管它便是惰【義剛】 因學者問大學敖惰處而曰某嘗說如有人問易不當為卜筮書詩不當去小序不當叶韻及大學敖惰處皆在所不荅【僴】 或問之其所親愛哀矜畏敬而辟焉莫是君子用心過於厚否曰此可將來觀過知仁處說不可將來此說葢不必論近厚近薄大抵一切事只是才過便不得觀過知仁乃是因此是其用心之厚故可知其仁然過則終亦未是也大凡讀書須要先識認本文是說箇甚麽須全做不曽識他相似虚心認他字字分明復㸔數過自然會熟見得分明譬如與人乍相見其初只識其面目再見則可以知其姓字鄉貫又再見則可以知其性行如何只恁地識認乆後便一見理會得今學者讀書亦且未要便懸空去思他中庸云博學之審問之方言慎思之若未學未問便去思他是空勞心耳又云切須記得識認兩字【時舉】 問大學釋脩身齊家章不言脩身何也曰好而不知其惡惡而不知其美是以好為惡以曲為直可謂之脩身乎【節】 大學最是兩章相接處好㸔如所謂脩身在正其心者且如心不得其正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若視而見聽而聞食而知味則心得其正矣然於親愛敖惰五者有所僻焉則身亦不可得而脩矣嘗謂脩身更多少事不說却說此五者何謂子細㸔來身之所以不脩者無不是被這四五箇壞又云意有不誠時則私意為主是主人自為賊了到引惹得外底人來四方八面無關防處所以要得先誠其意【子蒙】 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五者其實則相串而以做工夫言之則各自為一事故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著而字則是先為此而後能為彼也葢逐一節自有一節功夫非是儱侗言知至了意便自誠意誠了心便自正身便自脩中間更不著功夫然但只是上面一截功夫到了則下面功夫亦不費力耳先生曰亦有天資高底人只一頭正了便都正去若夾雜多底也不能如此【端蒙】 問正心脩身章後注云此亦當通上章推之葢意或不誠則無能實用其力以正其心者云云曰大學所以有許多節次正欲學者逐節用工非如一無節之竹使人才能格物則便到平天下也夫人葢有意誠而心未正者葢於忿懥恐懼等事誠不可不隨事而排遣也葢有心正而身未脩者故於好惡之間誠不可不隨人而節制也至於齊家以下皆是教人節節省察用功故經序但言心正者必自誠意而來脩身者必自正心而來非謂意既誠而心無事乎正心既正而身無事乎脩也且以大學之首章便教人明明徳又為格物以下事目皆為明明徳之事也而平天下方且言先慎乎徳等事亦可見矣【壯祖】 大學如正心章已說盡了至脩身章又從頭說起至齊家治國章又依前說教他何也葢要節節去照管不成却說自家在這裏心正身脩了便都只聽其自治【䕫孫】 說大學誠意章曰如今人雖欲為善又被一箇不欲為善之意來妨了雖欲去惡又被一箇尚欲為惡之意來妨了葢其知之不切故為善不是他心肯意肯去惡亦不是他心肯意肯這箇便是自欺便是不誠意才不誠則心下便有許多忿懥恐懼憂患好樂而心便不正心既不正則凡有愛惡等事莫不倚於一偏如此如何要家齊國治天下平惟是知得切則好善必如好好色惡惡必如惡惡臭是非為人而然葢胸中實欲如此而後心滿意愜【賀孫】 九章釋齊家治國 或問齊家一叚是推將去時較切近否曰此是言一家事然而自此推將去天下國家皆只如此又問所畏敬在家中則如何曰一家之中尊者可畏敬但是有不當處亦合有幾諫時不可道畏敬之便不可說著若如此惟知畏敬却是辟也【祖道】 或問不出家而成教於國曰孝以事親而使一家之人皆孝弟以事長而使一家之人皆弟慈以使衆而使一家之人皆慈是乃成教於國者也【人傑】 李徳之問不出家而成教於國不待推也曰不必言不待推玩其文義亦未嘗有此意只是身修於家雖未嘗出而教自成於國爾【葢卿】 孝者所以事君弟者所以事長慈者所以使衆此道理皆是我家裏做成了天下人看著自能如此不是我推之於國【泳】 劉潜夫問齊家章並言孝弟慈三者而下言康誥以釋使衆一句不及孝弟何也曰孝弟二者雖人所固有然守而不失者亦鮮唯有保赤子一事罕有失之者故聖賢於此特發明夫人之所易曉者以示訓正與孟子言見赤子入井之意同【壯祖】 心誠求之者求赤子之所欲也於民亦當求其有不能自達此是推其慈幼之心以使衆也【節】 問治國在齊其家曰且只說動化為功未說到推上後章方全是說推如保赤子一節只是說慈者所以使衆一句保赤子慈於家也如保赤子慈於國也保赤子是慈如保赤子是使衆直卿云這箇慈是人人自然有底慈於家便能慈於國故言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㝢】 一家仁以上是推其家以治國一家仁以下是人自化之也【節】 問九章本言治國何以曰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都是說治天下之事也至言君子有諸已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又似說脩身如何曰聖人之言簡暢周盡脩身是齊家之本齊家又治國之本如言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譲一國興譲之類自是相關豈可截然不相入也【謨○去偽同】 問有諸己而後求諸人曰只從頭讀來便見得分曉這箇只是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攻其惡無攻人之惡【卓】 問有諸己而後求諸人雖曰推己以及人是亦示人以反己之道曰這是言己之為法於人處【道夫】 吴仁甫問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曰此是退一步說猶言温故知新而可以為人師以明未能如此則不可如此非謂溫故知新便要求為人師也【池本不可下云為人師耳若曰有諸己而後求諸人以明無諸己不可求諸人也無諸己而後非諸人以明有諸己即不可非諸人也】然此意正為治國者言大凡治國禁人為惡而欲人為善便求諸人非諸人然須是在已有善無惡方可求人非人也或問范忠宣以恕己之心恕人此語固有病但上文先言以責人之心責己則連下句亦未害曰上句自好下句自不好葢才說恕己便已不是若横渠云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語便不同葢恕己與愛己字不同大凡知道者出言自别近觀聖賢言語與後世人言語自不同此學者所以貴於知道也【銖】 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是責人之恕絜矩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愛人之恕又曰推己及物之謂恕聖人則不待推而發用於外者皆恕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則就愛人上說聖人之恕則不專在愛人上見如絜矩之類是也【高】 問所藏乎身不恕處恕字還只就接物上說如何曰是就接物上見得忠只是實心直是真實不偽到應接事物也只是推這箇心去直是忠方能恕若不忠便無本領了更把甚麽去及物程子說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忠也便是實理流行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恕也便是實理及物守約問恁地說又與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之忠恕相似曰只是一箇忠恕豈有二分聖人與常人忠恕也不甚相逺又曰盡已不是說盡吾身之實理自盡便是實理【此處切恐有脫誤】若有些子未盡處便是不實如欲為孝雖有七分孝只中間有三分未盡固是不實雖有九分孝【一作弟】只畧畧有一分未盡亦是不實【賀孫】 李徳之問齊家治國平天下三章看來似皆是恕之功用曰如治國平天下兩章是此意治國章乃責人之恕平天下章乃愛人之恕齊家一章但說人之偏處【葢卿】 仁甫問治國在齊其家曰這箇道理却急廹不得待到他日數足處自然通透這箇物事只是看得熟自然有條理上面說不出家而成教於國此下便說其所以教者如此這三者便是教之目後面却是說須是躬行方㑹化得人此一段只此兩截如此【賀孫】 因講禮譲為國曰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譲一國興譲自家禮譲有以感之故民亦如此興起自家好爭利却責民間禮譲如何得他應東坡策别敦教化中一叚說得也好雖說得粗道理却是如此【敦教化云欲民之知信莫若務實其言欲民之知義莫若務去其貪云云】看道理不要妙只就粗處說得出便是如今官司不㑹制民之産民自去買田又取他牙稅錢古者羣飲者殺今置官誘民飲酒惟恐其不來如何得民興於善【淳】 問齊家治國之道斷然是父子兄弟足法而後人法之然堯舜不能化其子而周公則上見疑於君下不能和其兄弟是如何曰聖人是論其常堯舜是處其變看他烝烝乂不格姦至於瞽瞍底豫便是他有以處那變處且如他當時被那兒子恁地他處得好不將天下與兒子却傳與賢便是他處得那兒子好若堯當時把天下與丹朱舜把天下與商均則天下如何解安他那兒子如何解寧貼如周公被管蔡恁地他若不去致辟于商則周如何不擾亂他後來盡死做這一著時也是不得己著恁地但是而今且去理㑹常倫而今如何便解有箇父如瞽瞍有箇兄弟如管蔡未論到那變處【賀孫】 十章釋治國平天下 或問大學既格物致知了又却逐件各有許多工夫在曰物格知至後其理雖明到得後來齊家治國平天下逐件事又自有許多節次須逐件又徐徐做將去如人行路行到一處了又行一處先來固是知其所往了到各處又自各有許多行步若到一處而止不進則不可未到一處而欲踰越頓進一處亦不可【璘】 味道問平天下在治其國曰此節見得上行而下效又見得上下雖殊而心則一【道夫】 問平天下在治其國章曰此三節見上行下效理之必然又以見人心之所同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所以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使皆得以自盡其興起之善心若不絜矩則雖躬行於上使彼有是興起之善心而不可得遂亦徒然也又曰因何恁地上行下效葢人心之同然所以絜矩之道我要恁地也使彼有是心者亦得恁地全章大意只反覆說絜矩如專利於上急征横斂民不得以自養我這裏雖能興起其善心濟甚事若此類皆是不能絜矩【賀孫】 才卿問上老老而民興孝恐便是連那老衆人之老說曰不然此老老長長恤方是就自家身上切近處說所謂家齊也民興孝興弟不倍此方是就民之感發興起處說治國而國治之事也縁為上行下效捷於影響可以見人心之所同者如此是以君子必有絜矩之道也此一句方是引起絜矩事下面方解說絜矩而結之云此之謂絜矩之道葢人心感發之同如此所以君子須用推絜矩之心以平天下此幾多分曉若如才卿說則此便是絜矩何用下面更絮說許多才卿不合誤曉老老長長為絜矩所以差也所謂文王之民無凍餒之老者此皆是絜矩已後事如何將做老老說得【僴】 老老興孝長長興弟恤不倍這三句是說上行下效底道理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這却是說到政事上是以二字是結上文猶言君子為是之故所以有絜矩之道既恁地了却須處置教他得所使之各有以遂其興起之心始得 所謂絜矩者矩者心也我心之所欲即他人之所欲也我欲孝弟而慈必欲他人皆如我之孝弟而慈不使一夫之不獲者無一夫不得此理也只我能如此而他人不能如此則是不平矣【人傑】 問絜矩之道語脉貫穿如何乆思未通上面說人心之所同者既如此是以君子見人之心與己之心同故必以己度人之心使皆得其平下面方說所以絜矩如此【賀孫】 問上老老而民興孝下面接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似不相續如何曰這箇便是相續絜矩是四面均平底道理教他各得老其老各得長其長各得幼其幼不成自家老其老教他不得老其老長其長教他不得長其長幼其幼教他不得幼其幼便不得【㝢】 仁甫問絜矩曰上之人老老長長恤則下之人興孝興弟不倍此是說上行下效到絜矩處是就政事上言若但興起其善心而不有以使之得遂其心則雖能興起終亦徒然如政煩賦重不得以養其父母又安得以遂其善心須是推己之心以及於彼使之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育妻子方得如詩裏說大夫行役無期度不得以養其父母到得使下也須教他内外無怨始得如東山出車杕杜諸詩說行役多是序其室家之情亦欲使凡在上者有所感動又曰這處正如齊宣王愛牛處一般見牛之觳觫則不忍之心己形於此若其以釁鐘為不可廢而復殺之則自家不忍之心又只是空所以以羊易之則己形之良心不至於窒塞而未見之羊殺之亦無害是乃仁術也術是做得巧處謂之術又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兩摺說只以己對人而言若絜矩上之人所以待己巳又所以待人是三摺說如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一類意又曰鼂錯言人情莫不欲壽三王能生之而不傷云云漢詔云云孝心闕焉皆此意【賀孫】 問絜矩一條此是上下四方度量而知民之好惡否曰知在前面這處是推老老而民興孝長長而民興弟恤而民不倍這處便已知民之好惡與己之好惡相似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便推將去緊要在毋以字上又曰興謂興起其善心遂謂成遂其事又曰為國絜矩之大者又在於財用所以後面只管說財如今茶鹽之禁乃是人生日用之常却反禁之這箇都是不能絜矩【賀孫】 上老老而民興孝是化絜矩處是處置功用處【振】問絜矩之道曰能使人興起者聖人之心也能遂其人之興起者聖人之政事也【廣】 平天下謂均平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此與中庸所謂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者同意但中庸是言其所好者此言其所惡者也問前後左右何指曰譬如交代官相似前官之代我者既不善吾毋以前官所以待我者待後官也左右如東鄰西鄰以鄰國為壑是所惡於左而以交於右也俗語所謂將心比心如此則各得其平矣問章句中所謂絜矩之道是使之各得盡其心而無不平也如何曰此是推本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而民不倍須是留他地位使人各得自盡其孝弟不倍之心如八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子不從政是使其各得自盡也又如生聚蕃息無令父子兄弟離散之類【徳明】 所惡於上所惡於下所惡於前所惡於後所惡於右所惡於左此數句皆是就人身切近處說【如上文老老長長恤之意】至於毋以使下毋以事上毋以先後毋以從前毋以交於左毋以交於右方是推以及物之事【僴】 問絜矩曰只把上下前後左右等句看便見絜矩也不是真把那矩去度量只是自家心裏暗度那箇長那箇短所謂度長絜大上下前後左右都只一様心無彼己之異只是將那頭折轉來比這頭在我之上者使我如此而我惡之則知在我下者心亦似我如此故更不將所責上底人之心來待下人如此則自家在中央上面也占許多地步下面也占許多地步便均平正方若將所責上底人之心來待下便上面長下面短不方了下之事我如此而我惡之則知在我之上者心亦似我如此若將所責下底人之心更去事上便又下面長上面短了左右前後皆然待前底心便折轉來待後待左底心便折轉來待右如此便方每事皆如此則無所不平矣【㝢】 所謂絜矩者如以諸侯言之上有天子下有大夫天子擾我使我不得行其孝弟我亦當察此不可有以擾其大夫使大夫不得行其孝弟且如自家有一丈地左家有一丈地右家有一丈地左家侵著我五尺地是不矩我必去訟他取我五尺我若侵著右家五尺地亦是不矩合當還右家只是我也方上也方下也方左也方右也方前也方後也方不相侵越如伐氷之家不畜牛羊亞夫云務使上下四方一齊方不侵過他人地步曰然【節】 或問絜矩曰譬之如左邊有一人侵我地界是他不是了我又不可去學他侵了右邊人底界前人行擁住我我行不得我又不可學他擁了後人後人趕逐我不了又不可學他去趕前人上下亦然椿云此一人却是中立也曰是【椿】 絜矩如自家好安樂便思他人亦欲安樂當使無老稚轉乎溝壑壯者散而之四方之患制其田里教之樹畜皆自此以推之【閎祖】 問論上下四旁長短廣狹彼此如一而無不方在矩則可以如此在人則有天子諸侯大夫士庶人之分何以使之均平曰非是言上下之分欲使之均平葢事親事長當使之均平上下皆得行上之人得事其親下之人也得以事其親上之人得長其長下之人也得以事其長【節】 問絜矩六節如所惡於上無以使下及左右前後常指三處上是一人下是一人我居其中故解云如不欲上之無禮於我則我亦不以無禮使其下其下五節意皆類此先生曰見曾子之傳發明恕字上下四旁無不該也【過】 恕亦是絜矩之意【振】 陶安國問絜矩之道是廣其仁之用否曰此乃求仁工夫此處正要著力若仁者則是舉而措之不待絜矩而自無不平者矣銖曰仁者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不待推矣若絜矩正恕者之事也先生頷之【銖】 徳元問我不欲人加諸我吾亦欲無加諸人與絜矩同否曰然但子貢所問是對彼我說只是兩人絜矩則是一人爾後世不復知絜矩之義惟務竭民財以自豐利自一孔以上官皆取之故上愈富而下愈貧夫以四海而奉一人不為不厚矣使在上者常有厚民之心而推與共之猶慮有不獲者况皆不恤而惟自豐殖則民安得不困極乎易損上益下曰益損下益上曰損所以然者葢邦本厚則邦寧而君安乃所以益也否則反是【僴】 李文問盡得絜矩是仁之道恕之道曰未可說到那裡且理㑹絜矩是如何問此是我不欲人之加諸我吾亦欲無加諸人意否曰此是兩人須把三人看便見人莫不有在我之上者莫不有在我之下者如親在我之上子孫在我之下我欲子孫孝於我而我却不能孝於親我欲親慈於我而我却不能慈於子孫便是一畔長一畔短不是絜矩【㝢】 絜矩非是外面别有箇道理只是前面正心脩身推而措之又不是他機巧變詐權謀之說【賀孫】 絜矩之說不在前數章却在治國平天下之後到這裏也是節次成了方用得【道夫】 君子先慎乎徳一條徳便是明徳之徳自家若意誠心正身脩家齊了則天下之人安得不歸於我如湯武之東征西怨則自然有人有土【賀孫】 或問爭鬬其民而施以刼奪之教曰民本不是要如此惟上之人以徳為外而急於貨財暴征横斂民便效尤相攘相奪則是上教得他如此【賀孫】 或問爭民施奪曰是爭取於民而施之以刼奪之教也媢疾以惡之是徇其好惡之私【節】 斷斷者是絜矩媢疾者是不能唯仁人放流之是大能絜矩底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是稍能絜矩好人之所惡者是大不能絜矩【節】 舉而不能先先是早底意思不能速用之意【泳】 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平天下一章其事如此廣濶然緊要處只在這些子其粗說不過知此若細說則如操則存克已復禮等語皆是也【僴】 趙唐卿問十章三言得失而章句云至此而天理存亡之機決矣何也曰他初且言得衆失衆再言善不善意已切矣終之以忠信驕泰分明是就心上說出得失之由以決之忠信乃天理之所以存驕泰乃天理之所以亡【㝢】 問仁者以財發身曰不是特地散財以取名買教人來奉己只是不私其有則人自歸之而身自尊只是言其散財之效如此【賀孫】 仁者以財發身但是財散民聚而身自尊不在於財不仁者只管多聚財不管身之危亡也【卓】 蜚卿問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如何上仁而下便義曰這只是一箇在上便喚做仁在下便喚做義在父便謂之慈在子便謂之孝直卿云也如孝慈則忠曰然【道夫】 雖有善者善如而今說㑹底【閎祖】 國不以利為利如秦發閭左之戍也是利墮名城殺豪傑銷鋒鏑北築長城皆是自要他利利不必專指財利所以孟子從頭截斷只說仁義說到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這裏利却在裏面所以說義之所安即利之所在葢惟義之安則自無不利矣【泳】 問末章說財處太多曰後世只此一事不能與民同【可學】 第九章十章齊家治國既已言化平天下只言措置之理絜度也矩所以為方也方者如用曲尺為方者也何謂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上面人既自有孝弟下面民亦有孝弟只要使之自遂其孝弟之心於其下便是絜矩若拂其良心重賦横斂以取之使他不得自遂其心便是不方左右前後皆然言是以者須是如此後面說民之父母所好所惡皆是要與民同利之一字且如食禄之家又畜雞豚牛羊却是與民爭利便是不絜矩所以道以義為利者義以方外也【泳】 問絜矩以好惡財用媢疾彦聖為言何也曰如桑羊聚許多財以奉武帝之好若是絜矩底人必思許多財物必是侵過著民底滿得我好民必惡言財用者葢如自家在一鄉之間却専其利便是侵過著他底便是不絜矩言媢疾彦聖者葢有善人則合當舉之使之各得其所今則不舉他便失其所是侵善人之分便是不絜矩此特言其好惡財用之類當絜矩事事亦當絜矩【節】 問自致知至於平天下其道至備其節目至詳至悉而反覆於終篇者乃在於財利之說得非義利之辨其事尤難而至善之止於此尤不可不謹歟不然則極天命人心之向背以明好惡從違之得失其丁寧之意何其至深且切耶曰此章大槩是專從絜矩上來葢財者人之所同好也而我欲專其利則民有不得其所好者矣大抵有國有家所以生起禍亂皆是從這裏來道夫云古注絜音户結反云結也曰作結字解亦自得葢荀子莊子注云絜圍束也是將一物圍束以為之則也又曰某十二三嵗時見范丈所言如此他甚自喜以為先儒所未嘗到也【道夫】 或問絜矩之義如何只說財利曰必竟人為這箇較多所以生養人者所以殘害人者亦只是這箇且如今官司皆不是絜矩自家要賣酒便教人不得賣酒自家要鹽便教人不得賣鹽但事勢相廹行之已乆人不為恠其實理不如此【學蒙】 因論治國平天下章財用處曰財者人之所好自是不可獨占須推與民共之未論為天下且以作一縣言之若寛其賦斂無征誅之擾民便歡喜愛戴若賦斂稍急又有科斂之擾民便生怨決然如此又曰寧過於予民不可過於取民且如居一鄉若屑屑與民爭利便是傷亷若饒潤人些子不害其為厚孟子言可以取可以無取取傷亷可以與可以無與與傷惠他主意只是在取傷亷上且將那與傷恵來相對說其實與之過厚些子不害其為厚若才過取便傷亷便不好過與畢竟當下是好意思與了再看之方見得是傷恵與傷亷不同所以子華使於齊冉子與之粟五秉聖人雖說他不是然亦不大故責他只是才過取便深惡之如冉求為之聚斂而欲攻之是也【僴】 問平天下章言財用特詳當是民生日用最要緊事耳曰然孟子首先所言其原出此子升問此章所言反覆最詳之意曰要之始終本末只一理但平天下是一件最大底事所以推廣說許多如明徳新民至善之理極精㣲至治國平天下只就人情上區處又極平易葢至於平而已耳後世非無有志於天下國家之人却只就末處布置於本原上全不理㑹因言莊子不知他何所傳授却自見得道體葢自孟子之後荀卿諸公皆不能及如說語道而非其序非道也此等議論甚好度亦須承接得孔門之徒源流有自後來佛氏之教有說得好處皆出於莊子但其知不至無細密工夫少間都說得流了所謂賢者過之也今人亦須自理㑹教自家本領通貫却去看他此等議論自見得高下分曉若一向不理㑹得他底破少間却有見識低似他處因說曽㸃之徒氣象正如此又問論語集注說曽㸃是雖堯舜事業亦優為之莫只是堯舜事業亦不足以芥蔕其心否曰堯舜事業也只是這箇道理又問他之所為必不中節曰本領處同了只是無細宻工夫【木之】 人治一家一國尚且有照管不到處况天下之大所以反反覆覆說不是大著箇心去理㑹如何照管得【泳】 朱子語類卷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七 大學四【或問上】 或問吾子以為大人之學一叚 問友仁看大學或問如何曰粗曉其義曰如何是收其放心養其徳性曰放心者或心起邪思意有妄念耳聽邪言目觀亂色口談不道之言至扵手足動之不以禮皆是放也收者便扵邪思妄念處截斷不續至扵耳目言動皆然此乃謂之收既能収其放心徳性自然養得不是收放心之外又養箇徳性也曰看得也好【友仁】 問或問以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人扵已失學後須如此勉強奮勵方得曰失時而後學必著如此䟎補得前許多欠闕處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若不如是悠悠度日一日不做得一日工夫只見沒長進如何要填補前面【賀孫】 持敬以補小學之闕小學且是拘撿住身心到後來克已復禮又是一叚事【徳明】 問大學首云明徳而不曾說主敬莫是已具扵小學曰固然自小學不傳伊川却是帶補一敬字【可學】 敬字是徹頭徹尾工夫自格物致知至治國平天下皆不外此【人傑】 問或問說敬處曰四句不須分析只做一句看次日又曰夜來說敬不須只管解說但整齊嚴肅便是敬散亂不收歛便是不敬四句只行著皆是敬【燾】 或問大學論敬所引諸說有内外之分曰不必分内外都只一般只認行著都是敬【僴】 問敬諸先生之說各不同然揔而行之常令此心常存是否曰其實只一般若是敬時自然主一無適自然整齊嚴肅自然常惺惺其心收歛不容一物但程子整齊嚴肅與謝氏尹氏之說又更分曉【履孫】 或問先生說敬處舉伊川主一與整齊嚴肅之說與謝氏常惺惺之說就其中看謝氏尤切當曰如某所見伊川說得切當且如整齊嚴肅此心便存便能惺惺若無整齊嚴肅却要惺惺恐無捉摸不能常惺惺矣【人傑】 問或問舉伊川及謝氏尹氏之說只是一意說敬曰主一無適又說箇整齊嚴肅整齊嚴肅亦只是主一無適意且自看整齊嚴肅時如何這裡便敬常惺惺也便是敬收歛此心不容一物也便是敬此事最易見試自體察看便見只是要教心下常如此因說到放心如惻隠羞惡是非辭讓是正心才差去便是放若整齊嚴肅便有惻隠羞惡是非辭讓某看來四海九州無逺無近人人心都是放心也無一箇不放如小兒子才有智識此心便放了這裡便要講學存養【賀孫】 光祖問主一無適與整齊嚴肅不同否曰如何有兩様只是箇敬極而至扵堯舜也只常常是箇敬若語言不同自是那時就那事說自應如此且如大學論語孟子中庸都說敬詩也書也禮也亦都説敬各就那事上說得改頭換面要之只是箇敬又曰或人問出門使民時是敬未出門使民時是如何伊川荅此儼若思時也要知這兩句只是箇毋不敬又須要問未出門使民時是如何這又何用問這自可見如未出門使民時是這箇敬當出門使民時也只是這箇敬到得出門使民了也只是【如論此語】如此様儘有最不可如此看【賀孫】 或問整齊嚴肅與嚴威儼恪之别曰只一般整齊嚴肅雖非敬然所以為敬也嚴威儼恪亦是如此【燾】 問上蔡說敬者常惺惺法也此說極精切曰不如程子整齊嚴肅之說為好葢人能如此其心即在此便惺惺未有外面整齊嚴肅而内不惺惺者如人一時間外靣整齊嚴肅便一時惺惺一時放寛了便昏怠也祖道曰此箇是氣須是氣清明時便整齊嚴肅昏時便放過了如何捉得定曰志者氣之帥也此只當責志孟子曰持其志毋暴其氣若能持其志氣自清明或曰程子曰學者為習所奪氣所勝只可責志又曰只這箇也是私學者不恁地不得此說如何曰渉扵人為便是私但學者不如此如何著力此程子所以下靣便放一句云不如此不得也【祖道】 因看涪陵記善錄問和靖說敬就整齊嚴肅上做上蔡却云是惺惺法二者如何厚之云先由和靖之說方到上蔡地位曰各有法門和靖是持守上蔡却不要如此常要喚得醒要之和靖底是上蔡底横渠曰易曰敬以直内伊川云主一却與和靖同大抵敬有二有未發有己發所謂毋不敬事思敬是也曰雖是有二然但一本只是見扵動靜有異學者須要常流通無間又如和靖之說固好但不知集義又却欠工夫曰亦是渠才氣去不得只得如此大抵有體無用便不渾全又問南軒說敬常云義已森然扵其中曰渠好如此說如仁智動靜之類皆然【可學】 問謝子惺惺之說曰惺惺乃心不昬昩之謂只此便是敬今人說敬却只以整齊嚴肅言之此固是敬然心若昏昩燭理不明雖強把捉豈得為敬又問孟子告子不動心曰孟子是明理合義告子只是硬把捉【砥】 或問謝氏常惺惺之說佛氏亦有此語曰其喚醒此心則同而其道則異吾儒喚醒此心欲他照管許多道理佛氏則空喚醒在此無所作為其異處在此【僩】 問和靖說其心收歛不容一物曰這心都不著一物便收歛他上文云今人入神祠當那時直是更不著得些子事只有箇恭敬此最親切今人若能專一此心便收歛宻都無些子空罅若這事思量未了又走做那邊去心便成兩路【賀孫】 問尹氏其心收歛不容一物之說曰心主這一事不為他事所亂便是不容一物也問此只是說靜時氣象否曰然又問只靜時主敬便是必有事否曰然【僴】 此篇所謂在明明徳一叚 問或問說仁義禮智之性添健順字如何曰此健順只是那陰陽之性【義剛】 問健順仁義禮智之性曰此承上文陰陽五行而言健陽也順陰也四者五行也分而言之仁禮屬陽義智屬陰問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何以屬陰曰仁何嘗屬陰袁機仲正來爭辨他引君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為證殊不知論仁之定體則自屬陽至扵論君子之學則又各自就地頭說如何拘文牽引得今只觀天地之化草木發生自是條暢洞達無所窒礙此便是陽剛之氣如云采薇采薇薇亦陽止薇亦剛止葢薇之生也挺直而上此處皆可見問禮屬陽至樂記則又以禮屬陰樂屬陽曰固是若對樂說則自是如此葢禮是箇限定裁節粲然有文底物事樂是和動底物事自當如此分如云禮主其減樂主其盈之類推之可見【僴】 問健順在四端何屬曰仁與禮是陽義與智屬陰問小學詩書禮樂以造士注云禮陰也曰此以文明言彼以節制言問禮知是束歛底意思故屬陰否曰然或問知未見束歛處曰義猶畧有作為知一知便了愈是束歛孟子曰是非之心知也纔知得是而愛非而惡便交過仁義去了【胡泳】 問陰陽五行健順五常之性曰健是禀得那陽之氣順是禀得那陰之氣五常是禀得五行之理人物皆禀得健順五常之性且如狗子㑹咬人底便是禀得那健底性不咬人底是禀得那順底性又如草木直底硬底是禀得剛底軟底弱底是禀得那順底【僴】 問或問氣之正且通者為人氣之偏且塞者為物如何曰物之生必因氣之聚而後有形得其清者為人得其濁者為物假如大爐鎔鐵其好者在一處其渣滓又在一處又問氣則有清濁而理則一同如何曰固是如此理者如一寳珠在聖賢則如置在清水中其輝光自然發見在愚不肖者如置在濁水中須是澄去泥沙則光方可見今人所以不見理合澄去泥沙此所以須要克治也至如萬物亦有此理天何嘗不將此理與他只為氣昏塞如置寳珠扵濁泥中不復可見然物類中亦有知君臣母子知祭知時者亦是其中有一線明處然而不能如人者只為他不能克治耳且蚤虱亦有知如飢則噬人之類是也【祖道】 問或問云扵其正且通者之中又或不能無清濁之異故其所賦之質又有智愚賢不肖之殊世間有人聦明通曉是禀其之清者矣然却所為過差或流而為小人之歸者又有為人賢而不甚聰眀通曉是如何曰或問中固已言之所謂又有智愚賢不肖之殊是也葢其所賦之質便有此四様聰眀曉事者智也而或不賢便是禀賦中欠了清和溫恭之徳又有人極溫和而不甚曉事便是賢而不智為學便是要克化教此等氣質令恰好耳【僴】 舜功問序引參天地事如何曰初言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至下須是見己之所以參化育者又問此是到處如何曰到大有地步在但學者須先知其如此方可以下手今學者多言待發見處下手此已遲却纔思要得善時便得善【可學】 問或問自其有生之初以下是一節顧人心禀受之初又必皆有以得乎陰陽五行之氣以下是一節苟於是焉而不值其清明純粹之㑹這又轉一節下又轉入一節物欲去是否曰初間說人人同得之理次又說人人同受之氣然其間却有撞著不好底氣以生者這便被他拘滯了要變化却難問如何是不好底氣曰天地之氣有清有濁若值得晦暗昏濁底氣這便禀受得不好了既是如此又加以應接事物逐逐於利欲故本來明徳只管昏塞了故大學必教人如此用工到後來却會復得初頭渾全底道理【賀孫】 林安卿問介然之頃有一覺焉則其本體已洞然矣須是就這些覺處便致知充擴將去曰然昨日固已言之如擊石之火只是些子纔引著便可以燎原若必欲等大覺了方去格物致知如何等得這般時節【林先引或問中至於乆而後有覺之語為比先生因及此】那箇覺是物格知至了大徹悟到恁地時事都了若是介然之覺一日之間其發也無時無數只要人識認得操持充養將去又問真知之知與乆而後有覺之覺是同否曰大畧也相似只是各自所指不同真知是知得真箇如此不只是聴得人說便喚做知覺則是忽然心中自有所覺悟曉得道理是如此人只有兩般心一箇是是底心一箇是不是底心只是才知得這是箇不是底心只這知得不是底心底心便是是底心便將這知得不是底心去治那不是底心知得不是底心便是主那不是底心便是客便將這箇做主去治那箇客便常守定這箇知得不是底心做主莫要放失更那别討箇心來喚做是底心如非禮勿視聴言動只才知得這箇是非禮底心此便是禮底心便莫要視如人瞌睡方其睡時固無所覺莫教纔醒便抖擻起精神莫要更教他睡此便是醒不是已醒了更别去討箇醒說如何得他不睡程子所謂以心使心便是如此人多疑是兩箇心不知只是將這知得不是底心去治那不是底心而己元思云上蔡所謂人須是識其真心方乍見孺子入井之時其怵惕惻隠之心乃真心也曰孟子亦是只討譬喻就這親切處說仁之心是如此欲人易曉若論此心發見無時而不發見不特見孺子之時為然也若必待見孺子入井之時怵惕惻隠之發而後用功則終身無縁有此等時節也元思云舊見五峯荅彪居仁書說齊王易牛之心云云先生辨之正是此意曰齊王之良心想得也常有發見時只是常時發見時不曽識得都放過了偶然愛牛之心有言語說出所以孟子因而以此推廣之也又問自非物欲昏蔽之極未有不醒覺者曰便是物欲昏蔽之極也無時不醒覺只是醒覺了自放過去不曾存得耳【僴】 友仁說明明徳此明徳乃是人本有之物只為氣禀與物欲所蔽而昏今學問進脩便如磨鏡相似鏡本明被塵垢昏之用磨擦之工其明始現及其現也乃本然之明耳曰公說甚善但此理不比磨鏡之法先生畧擡身露開兩手如閃出之狀曰忽然閃出這光明來不待磨而後現但人不自察耳如孺子將入扵井不拘君子小人皆有怵惕惻隠之心便可見友仁云或問中說是以雖其昏蔽之極而介然之頃一有覺焉則即此空隙之中而其本體已洞然便是這箇道理先生頷之曰扵大原處不差正好進脩【友仁】 問或問所以明而新之者非可以私意苟且為也私意是説著不得人為苟且是說至善曰才苟且如何會到極處賀孫舉程子義理精㣲之極曰大抵至善只是極好處十分端正恰好無一毫不是處無一毫不到處且如事君必當如舜之所以事堯而後喚做敬治民必當如堯之所以治民而後喚做仁不獨如此凡事皆有箇極好處今之人多是理㑹得半截便道了待人看來喚做好也得喚做不好也得自家本不曾識得到少刻也㑹入扵老也會入扵佛也㑹入扵申韓之刑名止緣初間不理㑹到十分少刻便沒理㑹那箇是白那箇是皂那箇是酸那箇是鹹故大學必使人從致知直截要理㑹透方做得不要恁地半間半界含含糊糊某與人商量一件事須是要徹底教盡若有些子未盡處如何住得若有事到手未是處須著極力辨别教是且㸔孟子那箇是恁地含糊放過有一字不是直爭到底這是他見得十分極至十分透徹如何不說得【賀孫】 問或問說明徳處云所以應乎事物之間莫不各有當然之則其說至善處又云所以見扵日用之間者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則二處相類何以别曰都一般至善只是明徳極盡處至纎至悉無所不盡【淳】 仁甫問以其義理精㣲之極有不可得而名者故姑以至善目之曰此是程先生說至善便如今人說極是且如說孝孟子說愽奕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此是不孝到得㑹奉養其親也似煞強得這箇又須着如曾子之養志而後為能養這又似好了又當如所謂先意承志諭父母扵道不遺父母惡名使國人稱願道幸哉有子如此方好又云孝莫大扵尊親其次能養直是到這裏方喚做極是處方喚做至善處【賀孫】 郭徳元問或問有不務明其明徳而徒以政教法度為足以新民者又有自謂足以明其明徳而不屑乎新民者又有畧知二者之當務而不求止扵至善之所在者此三者求之古今人物是有甚人相似曰如此等類甚多自謂能明其徳而不屑乎新民者如佛老便是不務明其明徳而以政教法度為足以新民者如管仲之徒便是畧知眀徳新民而不求止於至善者如前日所論王通便是【卓録云又有畧知二者之當務顧乃安扵小成因扵近利而不求止扵至善之所在者如前日所論王通之事是也】看他扵已分上亦甚修飭其論為治本末亦有條理甚有志扵斯世只是規模淺狹不曾就本原上著功便做不徹須是無所不用其極方始是看古之聖賢别無用心只這兩者是喫處明明徳便欲無一毫私欲新民便欲人扵事事物物上皆是當正如佛家說為此一大事因縁出見扵世此亦是聖人一大事也千言萬語只是說這箇道理教他撐天柱地【文蔚】 問明徳而不能推之以新民可謂是自私曰徳既明自然是能新民然亦有一種人不如此此便是釋老之學此箇道理人人有之不是自家可專獨之物既是明得此理須當推以及人使各明其徳豈可說我自會了我自樂之不與人共因說曾有學佛者王天順與陸子靜辨論云我這佛法和耳目鼻口髓腦皆不愛惜要度天下人各成佛法豈得是自私先生笑曰待度得天下人各成佛法却是教得他各各自私陸子靜從初亦學佛嘗言儒佛差處是義利之間某應曰此猶是第二著只它根本處便不是當初釋迦為太子時出逰見生老病死苦遂厭惡之入雪山修行從上一念便一切作空㸔惟恐割棄之不猛屏除之不盡吾儒却不然葢見得無一物不具此理無一理可違於物佛説萬理俱空吾儒說萬理俱實從此一差方有公私義利之不同今學佛者云識心見性不知是識何心是見何性【徳明】 知止而後有定以下一叚 問能知所止則方寸之間事事物物皆有定理矣曰定靜安三項若相似說出來煞不同有定是就事理上說言知得到時見事物上各各有箇合當底道理靜只就心上說問無所擇扵地而安莫是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否曰這叚須看意思接續處如能得上靣帶箇慮字能慮上靣帶箇安字能安上靣帶箇靜字能靜上靣帶箇定字有定上靣帶箇知止字意思都接續既見得事物有定理而此心恁地寧靜了看處在那裏在這邊也安在那邊也安在富貴也安在貧賤也安在患難也安不見事理底人有一件事如此區處不得恁地區處又不得這如何㑹有定才不定則心下便營營皇皇心下才恁地又安頓在那裏得㸔在何處只是不安【賀孫】 能慮則隨事觀理極深研幾曰到這處又更須審一審慮字看來更重似思字聖人下得言語恁地鎮重恁地重三叠四不若今人只說一下便了此聖人所以為聖人【賀孫】 安卿問知止是始能得是終或問言非有等級之相懸何也曰也不是無等級中間許多只定小階級無那大階級如志學至從心中間許多便是大階級歩却闊知止至能得只如志學至立相似立至不惑相似定靜安皆相類只是中間細分别恁地問到能得處是學之大成抑後靣更有工夫曰在己巳盡了更要去齊家治國平天下亦只是自此推去【寓】 古之欲明明徳扵天下一叚 問或問自誠意以至扵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是能得已包齊家治國說了前晩何故又云能得後更要去齊家治國平天下曰以修身言之都已盡了但以明明徳言之在己無所不盡萬物之理亦無所不盡如至誠惟能盡性只盡性時萬物之理都無不盡了故盡其性便盡人之性盡人之性便盡物之性【寓】 蜚卿言或問云人皆有以明其明徳則各誠其意各正其心各修其身各親其親各長其長而天下無不平矣明徳之功果能若是不亦善乎然以堯舜之聖閨門之内或未盡化况謂天下之大能服堯舜之化而各明其徳乎曰大學明明德於天下只是且説箇規模如此學者須是有如此規模却是自家本來合如此不如此便是欠了他底且如伊尹思匹夫不被其澤如已推而納之溝中伊尹也只大槩要恁地又如何使得無一人不被其澤又如說比屋可封也須有一家半家不恁地者只是見得自家規模自當如此不如此不得到得做不去處却無可柰何規模自是著恁地工夫便却用寸寸進若無規模次第只管去細碎處走便入世之計功謀利處去若有規模而又無細宻工夫又只是一箇空規模外極規模之大内推至扵事事物物處莫不盡其工夫此所以為聖賢之學【道夫】 問或問心之神明妙衆理而宰萬物曰神是恁地精彩明是恁地光明又曰心無事時都不見到得應事接物便在這裏應事了又不見恁地神出鬼沒又曰理是定在這裏心便是運用這理底須是知得到知若不到欲為善也未肯便與你為善欲不為惡也未肯便不與你為惡知得到了直是如飢渴之扵飲食而今不讀書時也須收歛身心教在這裏乃程夫子所謂敬也整齊嚴肅雖只是恁地須是下工夫方見得【賀孫】 徳元問何謂妙衆理曰大凡道理皆是我自有之物非從外得所謂知者【或録此下云便只是理才知得】便只是知得我底道理非是以我之知去知彼道理也道理固本有用知方發得出來若無知道理何從而見【或録云才知得底便是自家先有之道理也只是無知則道無安頓處故須知然後道理有所湊泊也如夏熱冬寒君仁臣敬非知如何知得】所以謂之妙衆理猶言能運用衆理也運用字有病故只下得妙字【或録云葢知得此理也】又問知與思扵身最切曰然二者只是一事知如手思是使那手去做事思所以用夫知也【僴】 問知如何宰物曰無所知覺則不足以宰制萬物要宰制他也須是知覺【道夫】 或問宰萬物是主宰之宰宰制之宰曰主便是宰宰便是制又問孟子集注言心者具衆理而應萬事此言妙衆理而宰萬物如何曰妙字便稍精彩但只是不甚穏當具字便平穏【履孫】 郭兄問莫不有以知夫所以然之故與其所當然之則曰所以然之故即是更上靣一層如君之所以仁葢君是箇主腦人民土地皆属他管他自是用仁愛試不仁愛看便行不得非是說為君了不得己用仁愛自是理合如此試以一家論之為家長者便用愛一家之人惜一家之物自是理合如此若天使之然每常思量著極好笑自那原頭來便如此了又如父之所以慈子之所以孝葢父子本同一氣只是一人之身分成兩箇其恩愛相屬自有不期然而然者其它大倫皆然皆天理使之如此豈容強為哉且以仁言之只天地生這物時便有箇仁他只知生而已從他原頭下來自然有箇春夏秋冬金木水火土【初有陰陽有陰陽便有此四者】故賦扵人物便有仁義禮智之性仁屬春屬木且看春間天地發生藹然和氣如草木萌芽初間僅一針許少間漸漸生長以至枝葉花實變化萬狀便可見他生生之意非仁愛何以如此縁他本原處有箇仁愛溫和之理如此所以發之扵用自然慈祥惻隠孟子說惻隠之端惻隠又與慈仁不同惻隠是傷痛之切葢仁本只有慈愛縁見孺子入井所以傷痛之切義屬金是天地自然有箇清峻剛烈之氣所以人禀得自然有裁制便自然有羞惡之心禮智皆然葢自本原而已然非旋安排教如此也昔龜山問一學者當見孺子入井時其心怵惕惻隠何故如此學者曰自然如此山曰豈可只說自然如此了便休須是知其所自來則仁不逺矣山此語極好又或人問山曰以先知覺後知知覺如何分山曰知是知此事覺是覺此理且如知得君之仁臣之敬子之孝父之慈是知此事也又知得君之所以仁臣之所以敬父之所以慈子之所以孝是覺此理也【僴】 或問格物章本有所以然之故曰後來看得且要見得所當然是要切處若果見得不容已處則自可嘿㑹矣 治國平天下者諸侯之事一叚 問南軒謂為己者無所為而然也曰只是見得天下事皆我所合當為而為之非有所因而為之然所謂天下之事皆我之所當為者只恁地強信不得須是學到那田地經歴磨鍊多後方信得過【道夫】 問為己曰這須要自看逐日之間小事大事只是道我合當做便如此做這便是無所為且如讀書只道自家合當如此讀合當如此理㑹身己才說要人知便是有所為如世上人才讀書便安排這箇好做時文此又為人之甚者【賀孫】 為已者無所為而然無所為只是見得自家合當做不是要人道好如甲兵錢榖籩豆有司到當自家理會便理㑹不是為别人了理㑹如割股廬墓一則是不忍其親之病一則是不忍其親之死這都是為己若因要人知了去恁地便是為人器逺問子房以家世相韓故從少年結士欲為韓報仇這是有所為否曰他當初只一心欲為國報仇只見這是箇臣子合當做底事不是為别人不是要人知【賀孫】 行夫問為己者無所為而然曰有所為者是為人也這須是見得天下之事實是己所當為非吾性分之外所能有然後為之而無為人之弊耳且如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今人弔人之䘮若以為亡者平日與吾善厚真箇可悼哭之發扵中心此固出扵自然者又有一般人欲亡者家人知我如此而哭者便不是這便是為人又如人做一件善事是自家自肯去做非待人教自家做方勉強做此便不是為人也道夫曰先生所說錢榖甲兵割股廬墓已甚分明在人所見如何爾又問割股一事如何曰割股固自不是若是誠心為之不求人知亦庶幾今有以此要譽者因舉一事為問先生詢究駭愕者乆之乃始正色直辭曰只是自家過計了設使後來如何自家也未到得如此天下事惟其直而已試問鄉鄰自家平日是甚麽様人官司推究亦自可見行夫曰亦著下獄使錢得箇費力去曰世上那解免得全不霑濕如先所說是不安扵義理之慮若安扵義理之慮但見義理之當為便恁滴水滴凍做去都無後來許多事【道夫】 傳一章 然則其曰克明徳一叚 問克明徳克能也或問中却作能致其克之之功又似克治之克如何曰此克字雖訓能字然克字重如能字能字無力克字有力便見得是他人不能而文王獨能之若只作能明徳語意便都弱了凡字有訓義一般而聲響頓異便見得有力無力之分如克之與能是也如云克宅厥心克明俊徳之類可見【僴】 顧諟天之明命一叚 問全體大用無時不發見扵日用之間如何是體如何是用曰體與用不相離且如身是體要起行去便是用赤子匍匐將入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只此一端體用便可見如喜怒哀樂是用所以喜怒哀樂是體【淳錄云所以能喜怒者便是體○㝢】 問或問常目在之真若見其參扵前倚扵衡也則成性存存而道義出矣不知所見者果何物耶曰此豈有物可見但是凡人不知省察常行日用毎與是徳相忘亦不自知其有是也今所謂顧諟者只是心裏常常存著此理在一出言則言必有當然之則不可失也一行事則事必有當然之則不可失也不過如此耳初豈實有一物可以見其形象耶【壯祖】 問引成性存存道義出矣何如曰自天之所命謂之明命我這裏得之扵已謂之明徳只是一箇道理人只要存得這些在這裏才存得在這裏則事君必㑹忠事親必㑹孝見孺子則怵惕之心便發見穿窬之類則羞惡之心便發合恭敬處便自然㑹恭敬合辭遜處便自然㑹辭遜須要常存得此心則便見得此性發出底都是道理若不存得這些待做出那箇㑹合道理【賀孫】 是三者固皆自明之事一叚 問顧諟一句或問復以為見天之未始不為人而人之未始不為天何也曰只是言人之性本無不善而其日用之間莫不有當然之則則所謂天理也人若每事做得是則便合天理天人本只一理若理㑹得此意則天何嘗大人何嘗小也【壯祖】 問天未始不為人而人未始不為天曰天即人人即天人之始生得扵天也既生此人則天又在人矣凡語言動作視聽皆天也只今說話天便在這裏顧諟是常要看教光明粲爛照在目前【僴】 傳二章 或問盤之有銘一叚 徳元問湯之盤銘見扵何書曰只見扵大學又曰成湯工夫全是在敬字上看來大叚是一箇修飭底人故當時人說他做工夫處亦說得大叚地著如禹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之類却是大綱說到湯便說檢身若不及文蔚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不邇聲色不殖貨利等語可見日新之功曰固是某扵或問中所以特地詳載者非道人不知亦欲學者經心耳【文蔚】 問丹書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㓙從字意如何曰從順也敬便竪起怠便放倒以理從事是義不以理從事便是欲這處敬與義是箇體用亦由坤卦説敬義【㝢】 傳三章 復引淇澳之詩一叚 瑟兮僴兮者恂慄也僴字舊訓寛大某看經子所載或從心或從手之不同然皆云有武毅之貌所以某注中直以武毅言之道夫云如此注則方與瑟乎及下文恂慄之說相合曰且如恂字鄭氏讀為峻某始者言此只是恂恂如也之恂何必如此及讀莊子見所謂木處則惴慄恂懼然後知鄭氏之音為當如此等處某扵或問中不及載也要之如這般處須是讀得書多然後方見得【道夫】 問切磋琢磨是學者事而盛徳至善或問乃指聖人言之何也曰後靣說得來大非聖人不能此是連上文文王扵緝熙敬止說然聖人也不是挿手掉臂做到那處也須學始得如孔子所謂徳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此有甚要聖人却憂者何故惟其憂之所以為聖人所謂生而知之者便只是知得此而已故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淳○㝢同】 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既學而猶慮其未至則復講習討論以求之猶治骨角者既切而復磋之切得一箇樸在這裏似亦可矣又磋之使至扵滑澤這是治骨角者之至善也既修而猶慮其未至則又省察克治以終之猶治玉石者既琢而復磨之琢是琢得一箇樸在這裏似亦得矣又磨之使至扵精細這是治玉石之至善也取此而喻君子之扵至善既格物以求知所止矣又且用力以求得其所止焉正心誠意便是道學自修瑟僴赫喧到這裏睟面盎背發見扵外便是道學自修之驗也道夫云所以或問中有始終條理之别也良為此爾曰然【道夫】 如切如磋道學也却以為始條理之事如琢如磨自修也却以為終條理之事皆是要工夫精宻道學是起頭處修身是成就處中間工夫既講求又復講求既克治又復克治此所謂己精而求其益精已宻而求其益宻也【謨】 周問切磋是始條理琢磨是終條理終條理較宻否曰始終條理都要宻講貫而益講貫修飭而益修飭【淳】 問琢磨後更有瑟僴赫喧何故為終條理之事曰那不是做工夫處是成就了氣象恁地穆穆文王亦是氣象也【㝢】 朱子語類卷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八 大學五【或問下】 獨其所謂格物致知者一段 先生為道夫讀格物說舉遺書或問學何為而可以有覺一段曰能致其知則思自然明至於久而後有覺是積累之多自有箇覺悟時節勉强學問所以致其知也聞見博而智益明則其效著矣學而無覺則亦何以學為也哉此程子曉人至切處【道夫】 問致知下面更有節次程子說知處只就知上說如何曰既知則自然行得不待勉强却是知字上重【可學】 伊川云知非一槩其為淺深有甚相絶者【云云】曰此語説得極分明至論知之淺深則從前未有人説到此【道夫】 知便要知得極致知是推致到極處窮究徹底真見得決定如此程子說虎傷人之譬甚好如這一箇物四陲四角皆知得盡前頭更無去處外面更無去處方始是格到那物極處【淳】 人各有箇知識須是推致而極其至不然半上落下終不濟事須是真知問固有人明得此理而涵養未到却為私意所奪曰只為明得不盡若明得盡私意自然留不得若半青半黄未能透徹便是尚有渣滓非所謂真知也問須是涵養到心體無不盡處方善不然知之雖至行之終恐不盡也曰只為知不至今人行到五分便是它只知得五分見識只識得那地位譬諸穿窬稍是箇人便不肯做蓋真知穿窬之不善也虎傷事宜然【德明】 致知是推極吾之知識無不切至切字亦未精只是一箇盡字底道理見得盡方是真實如言喫酒解醉喫飯解飽毒藥解殺人須是喫酒方見得解醉人喫飯方見得解飽人不曽喫底見人說道是解醉解飽他也道是解醉解飽只是見得不親切見得親切時須是如伊川所謂曽經虎傷者一般【卓】 問進脩之術何先者【云云】曰物理無窮故他説得來亦自多端如讀書以講明道義則是理存於書如論古今人物以别其是非邪正則是理存於古今人物如應接事物而審處其當否則是理存於應接事物所存既非一物能專則所格亦非一端而盡如曰一物格而萬理通雖顏子亦未至此但當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箇貫通處此一項尤有意味向非其人善問則亦何以得之哉【道夫】 問一理通則萬理通其說如何曰伊川嘗云雖顔子亦未到此天下豈有一理通便解萬理皆通也須積累將去如顔子高明不過聞一知十亦是大段聰明了學問却有漸無急迫之理有人嘗說學問只用窮究一箇大處則其他皆通如某正不敢如此說須是逐旋做將去不成只用窮究一箇其他不用管便都理會得豈有此理為此說者將謂是天理不知却是人欲【明作】 叔文問正心誠意莫須操存否曰也須見得後方始操得不然只恁空守亦不濟事蓋謹守則在此一合眼則便走了須是格物蓋物格則理明理明則誠一而心自正矣不然則戢戢而生如何守得他住曰格物最是難事如何盡格得曰程子謂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貫通處某嘗謂他此語便是眞實做工夫來他也不説格一件後便會通也不説盡格得天下物理後方始通只云積習既多然後脫然有箇貫通處又曰今却不用慮其他只是箇知至而後意誠這一轉較難【道夫】 問伊川説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工夫如何曰如讀書今日看一段明日看一段又如今日理會一事明日理會一事積習多後自然通貫【德明○德功云釋氏説斫樹木今日斫明日斫到樹倒時只一斫便了】 問伊川云今日格得一件明日格得一件莫太執着否曰人日用間自是不察耳若體察當格之物一日之間儘有之【㝢】 窮理者因其所已知而及其所未知因其所已達而及其所未達人之良知本所固有然不能窮理者只是足於己知己達而不能窮其未知未達故見得一截不曽又見得一截此其所以於理未精也然仍須工夫日日増加今日既格得一物明日又格得一物工夫更不住地做如左脚進得一歩右脚又進一歩右脚進得一歩左脚又進接續不已自然貫通【洽】 黄毅然問程子説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而先生説要隨事理會恐精力短如何曰也須用理會不成精力短後話便信口開行便信脚步㝠㝠地去都不管他又問無事時見得是如此臨事又做錯了如何曰只是㫁置不分明所以格物便要閑時理會不是要臨時理會閑時看得道理分曉則事來時㫁置自易格物只是理會未理會得底不是從頭都要理㑹如水火人自是知其不可蹈何曽有錯去蹈水火格物只是理會當蹈水火與不當蹈水火臨事時㫁置教分曉程子所謂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亦是如此且如看文字聖賢説話粹無可疑者若後世諸儒之言喚做都不是也不得有好底有不好底好底裏面也有不好處不好底裏面也有好處有這一事説得是那一件說得不是有這一句説得是那一句說得不是都要恁地分别如臨事亦要如此理㑹那箇是那箇不是若道理明時自分曉有一般説漢唐來都是有一般説漢唐來都不是恁地也不得且如董仲舒賈誼說話何曽有都不是底何曽有都是底須是要見得他那箇議論是那箇議論不是如此方喚做格物如今將一箇物事來是與不是見得不定便是自家這裏道理不通透若道理眀則這樣處自通透【淳○黄自録詳别出】 問陸先生不取伊川格物之説若以為隨事討論則精神易敝不若但求之心心明則無所不照其説亦似省力曰不去隨事討論後聽他胡做話便信口説脚便信步行㝠㝠地去都不管他義剛曰平時明知此事不是臨時却做錯了隨即又悔此畢竟是精神短後照燭不逮曰只是㫁制不下且如有一人牽你出去街上行不成不管後只聼他牽去須是知道那裏不可去我不要隨他去義剛曰事卒然在面前卒然㫁制不下這須是精神强始得曰所以格物便是要閑時理㑹不是要臨時理㑹如水火人知其不可蹈自是不去蹈何曽有人錯去蹈水火來若是平時看得分明時卒然到面前須解㫁制若理會不得時也須臨事時與盡心理㑹十分㫁制不下則亦無奈何然亦豈可道曉不得後但聽他如今有十人須看他那箇好那箇不好好人也有做得不是不好人也有做得是底如有五件事看他處得那件是那件不是處得是又有曲折處而今人讀書全一例說好底固不是但取聖人書而以為後世底皆不足信也不是如聖人之言自是純粹但後世人也有說得是底如漢仲舒之徒説得是底還他是然也有不是處也自可見須是如此去窮方是但所謂格物也是格未曉底已自曉底又何用格如伊川所謂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也是説那難理會底【義剛】 積習既多自當脫然有貫通處乃是零零碎碎湊合將來不知不覺自然醒悟其始固須用力及其得之也又却不假用力此箇事不可欲速欲速則不達須是慢慢做去【人傑】 問自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㑹得多自當豁然有箇覺處曰此一段尤其要切學者所當深究道夫曰自一身以至萬物之理則所謂由中而外自近而遠秩然有序而不迫切者曰然到得豁然處是非人力勉强而至者也【道夫】 行夫問明道言致知云夫人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㑹得多自然有箇覺悟處曰一身之中是仁義禮智惻隱羞惡辭遜是非與夫耳目手足視聴言動皆所當理會至若萬物之榮悴與夫動植小大這底是可以如何使那底是可以如何用車之可以行陸舟之可以行水皆所當理㑹又問天地之所以高深神之所以幽顯曰公且説天是如何獨高蓋天只是氣非獨是高只今人在地上便只見如此高要之他連那地下亦是天天只管轉來旋去天大了故旋得許多渣滓在中間世間無一箇物事恁地大故地恁地大地只是氣之渣滓故厚而深鬼神之幽顯自今觀之他是以鬼為幽以神為顯者隂也神者陽也氣之屈者謂之鬼氣之只管恁地來者謂之神洋洋然如在其上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這便是那發生之精神神者是生底以至長大故見其顯便是氣之伸者今人謂人之死為鬼是死後收斂無形無跡不可理會便是那氣之屈底道夫問横渠所謂二氣之良能良能便是那會屈伸底否曰然【道夫】 明道云窮理者非謂必盡窮天下之理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又曰自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會得多自當豁然有箇覺處今人務博者却要盡窮天下之理務約者又謂反身而誠則天下之物無不在我者皆不是如一百件事理會得五六十件了這三四十件雖未理㑹也大槩是如此向來某在某處有訟田者契數十本中間一段作偽自崇寧政和間至今不決將正契及公案藏匿皆不可考某只索四畔衆契比驗前後所㫁情偽更不能逃者窮理亦只是如此【淳】 問窮理者非謂必盡窮天下之理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曰程先生言語氣象自活與衆人不同【道夫】 器逺問格物當窮究萬物之理令歸一如何曰事事物物各自有理如何硬要揑合得只是才遇一事即就一事究竟其理少間多了自然會貫通如一案有許多器用逐一理會得少間便自見得都是案上合有底物事若是要看一件曉未得又去看一様看那箇未了又看一樣到後一齊都曉不得如人讀書初未理㑹得却不去究心理㑹問他易如何便說中間說話與書甚處相類問他書如何便云與詩甚處相類一齊都没理㑹所以程子説所謂窮理者非欲盡窮天下之理又非是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此語最親切【賀孫】 問知至若論極盡處則聖賢亦未可謂之知至如孔子不能證夏商之禮孟子未學諸侯䘮禮與未詳周室班爵之制之類否曰然如何要一切知得然知至只是到脫然貫通處雖未能事事知得然理會得已極多萬一有挿生一件差異底事來也都識得他破只是貫通便不知底亦通將去某舊來亦如此疑後來看程子説格物非謂欲盡窮天下之物又非謂只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脫然有悟處方理會得【僴】 問程子格物之説曰須合而觀之所謂不必盡窮天下之物者如十事已窮得八九則其一二雖未窮得將來湊會都自見得又如四旁已窮得中央雖未窮得畢竟是在中間了將來貫通自能見得程子謂但積累多後自當脫然有悟處此語最好若以為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今日又一一窮這草木是如何明日又一一窮這草木是如何則不勝其繁矣蓋當時也只是逐人告之如此【䕫孫】 問程子言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積習既久自當脫然有貫通處又言格物非謂盡窮天下之理但於一事上窮盡其他可以類推二説如何曰既是教類推不是窮盡一事便了且如孝盡得箇孝底道理故忠可移於君又須去盡得忠以至於兄弟夫婦朋友從此推之無不盡窮始得且如炭又有白底又有黑底只窮得黒不窮得白亦不得且如水雖是冷而濕者然亦有許多樣只認冷濕一件也不是格但如今下手且須從近處做去若幽奥紛挐却留向後面做所以先要讀書理會道理蓋先學得在這裏到臨時應事接物撞着便有用處且如火爐理㑹得一角了又須都理㑹得三角又須都理會得上下四邊方是物格若一處不通便非物格也又曰格物不可只理會文義須實下工夫格去始得【夔孫】 問伊川論致知處云若一事上窮不得且别窮一事竊謂致之為言推而致之以至於盡也於窮不得處正當努力豈可遷延逃避别窮一事邪至於所謂但得一道而入則可以類推而通其餘矣夫專心致志猶慮其未能盡知况敢望以其易而通其難者乎曰這是言隨人之量非曰遷延逃避也蓋於此處既理會不得若專一守在這裏却轉昏了須著别窮一事又或可以因此而明彼也【道夫】 問程子若一事上窮不得且别窮一事之説與中庸弗得弗措相發明否曰看來有一樣底若弗得弗措一向思量這箇少間便會擔閣了若謂窮一事不得便掉了别窮一事又輕忽了也不得程子為見學者有恁地底不得已說此話【䕫孫】 仁甫問伊川說若一事窮不得須别窮一事與延平之說如何曰這說自有一項難窮底事如造化禮樂度數等事是卒急難曉只得且放住且如所説春秋書元年春王正月這如何要窮曉得若使孔子復生也便未易理會在須是且就合理㑹易所在理㑹延平説是窮理之要若平常遇事這一件理㑹未透又理會第二件第二件理會未得又理會第三件恁地終身不長進【賀孫】 陶安國問千蹊萬徑皆可適國都恐是譬理之一源處不知從一事上便可窮得到一源處否曰也未解便如此只要以類而推理固是一理然其間曲折甚多須是把這箇做様子却從這裏推去始得且如事親固當盡其事之之道若得於親時是如何不得於親時又當如何以此而推之於事君則知得於君時是如何不得於君時又當如何推以事長亦是如此自此推去莫不皆然【時舉】 德元問萬物各具一理而萬理同出一原曰萬物皆有此理理皆同出一原但所居之位不同則其理之用不一如為君須仁為臣須敬為子須孝為父須慈物物各具此理而物物各異其用然莫非一理之流行也聖人所以窮理盡性而至於命凡世間所有之物莫不窮極其理所以處置得物物各得其所無一事一物不得其宜除是無此物方無此理既有此物聖人無有不盡其理者所謂惟至誠贊天地之化育則可與天地參者也【僴】 行夫問萬物各具一理而萬理同出一源此所以可推而無不通也曰近而一身之中逺而八荒之外微而一草一木之衆莫不各具此理如此四人在坐各有這箇道理某不用假借於公公不用求於某仲思與廷秀亦不用自相假借然雖各自有一箇理又却同出於一箇理爾如排數器水相似這盂也是這樣水那盂也是這樣水各各滿足不待求假於外然打破放裏却也只是箇水此所以可推而無不通也所以謂格得多後自能貫通者只為是一理釋氏云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這是那釋氏也窺見得這些道理濂溪通書只是說這一事【道夫】 或問萬物各具一理萬理同出一原曰一箇一般道理只是一箇道理恰如天上下雨大窩窟便有大窩窟水小窟便有小窟水木上便有木上水草上便有草上水隨處各别只是一般水【胡泳】 又問物必有理皆所當窮【云云】曰此處是緊切學者須當知夫天如何而能高地如何而能厚神如何而為幽顯山岳如何而能融結這方是格物【道夫】 問觀物察已還因見物反求諸已此說亦是程子非之何也曰這理是天下公共之理人人都一般初無物我之分不可道我是一般道理人又是一般道理將來相比如赤子入井皆有怵惕知得人有此心便知自家亦有此心更不消比並自知【㝢】 格物致知彼我相對而言耳格物所以致知於這一物上窮得一分之理即我之知亦知得一分於物之理窮二分即我之知亦知得二分於物之理窮得愈多則我之知愈廣其實只是一理才明彼即曉此所以大學說致知在格物又不説欲致其知者在格其物蓋致知便在格物中非格之外别有致處也又曰格物之理所以致我之知【僴】 程子曰天地之所以高厚一物之所以然學者皆當理㑹只是舉其至大與其至細者言學者之窮理無一物而在所遺也至於言講明經義論古今人物及應接事物則上所言亦在其中矣但天地高厚則資次未到這裏亦未易知爾【端蒙】 問致知之要當知至善之所在【云云】曰天下之理偪塞滿前耳之所聞目之所見無非物也若之何而窮之哉須當察之於心使此心之理既明然後於物之所在從而察之則不至於汎濫矣【道夫】 周問程子謂一草一木皆所當窮又謂恐如大軍遊騎出太遠而無所歸何也曰便是此等語說得好平正不向一邊去【淳】 問程子謂如大軍遊騎無所歸莫只是要切已看否曰只要從近去【士毅】 且窮實理令有切已工夫若只泛窮天下萬物之理不務切已即是遺書所謂遊騎無所歸矣【徳明】 問格物莫是天下之事皆當理㑹然後方可曰不必如此聖人正怕人如此聖人云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又云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又云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聖人恐人走作這心無所歸著故程子云如大軍之逰騎出太逺而無所歸也【卓】 或問格物問得太煩曰若只此聨纒說濟得自家甚事某最怕人如此人心是箇神明不測物事今合是如何理會這耳目鼻口手足合是如何安頓如父子君臣夫婦朋友合是如何區處就切近處且逐旋理㑹程先生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可不察又曰徒欲汎然觀萬物之理恐如大軍之遊騎出太遠而無所歸又曰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尤切莫急於教人然且就身上理㑹凡纎悉細大固著逐一理㑹然更看自家力量了得底如何【㝢】 問格物雖是格天下萬物之理天地之髙深鬼神之幽顯㣲而至於一草一木之間物物皆格然後可也然而用工之始伊川所謂莫若察之吾身者為急不知一身之中當如何用力莫亦隨事而致察否曰次第亦是如此但如今且從頭做將去若初學又如何便去討天地高深鬼神幽顯得且如人說一件事明日得工夫時也便去做了逐一件理會去久之自然通貫但除了不是當閑底物事皆當格也又曰物既格則知自至【履孫】 問格物莫若察之於身其得之尤切曰前既説當察物理不可專任性情此又言莫若得之於身為尤切皆是互相發處【道夫】 問格物窮理但立誠意以格之曰立誠意只是朴實下工夫與經文誠意之誠不同【道夫】 問立誠意以格之曰此誠字說較淺未説到深處只是確定【徐録作堅確】其志樸實去做工夫如胡氏立志以定其本便是此意【淳㝢同】 李德之問立誠意以格之曰這箇誠意只是要著實用力所以下立字【蓋卿】 誠意不立如何能格物所謂立誠意者只是要著實下工夫不要若存若亡遇一物須是眞箇即此一物究極得箇道理了方可言格若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大學蓋言其所止之序其始則必在於立誠【佐】 問中庸言自明而誠今先生教人以誠格物何故曰誠只是一箇誠只争箇緩頰【去偽】 問入道莫如敬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曰敬則此心惺惺【道夫】 伊川謂學莫先於致知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致知是主善而師之也敬是克一而恊之也【伯羽】 敬則心存心存則理具於此而得失可驗故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道夫】 問程子云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蓋敬則胷次虚明然後能格物而判其是非曰雖是如此然亦須格物不使一毫私欲得以為之蔽然後胷次方得虚明只一箇持敬也易得做病若只持敬不時時提撕著亦易以昬困須是提撕才見有私欲底意思來便屏去且謹守著到得復來又屏去時時提撕私意自當去也【德明】 問春間幸聞格物之論謂事至物來便格取一箇是非覺有下手處曰春間説得亦太迫切只是伊川説得好問如何迫切曰取效太速相次易生出病伊川教人只説敬敬則便自見得一箇是非【德明】 問春間所論致知格物便見得一箇是非工夫有依據秋間却以為太迫切何也曰看來亦有病侵過了正心誠意地歩多只是一敬字好伊川只説敬又所論格物致知多是讀書講學不專如春間所論偏在一邊今若只理㑹正心誠意【池録作四端情性】却有局促之病只説致知格物【池録作讀書講學一作慱窮衆理】又却似汎濫古人語言自是周浹兼到今日學者所謂格物却無一箇端緒只是尋物去格如齊宣王因見牛而發不忍之心此蓋端緒也便就此擴充直到無一物不被其澤方是致與格只是推致窮格到盡處凡人各有個見識不可謂他全不知如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以至善惡是非之際亦甚分曉但不推致充廣故其見識終只如此須是因此端緒從而窮格之未見端倪發見之時且得恭敬涵養有個端倪發見直是窮格去亦不是鑿空尋事物去格也又曰涵育於未發見之先窮格於己發見之後【德明】 問格物敬為主如何曰敬者徹上徹下工夫【祖道】問格物或問論之已詳不必分大小先後但是以敬為本後遇在面前底便格否曰是但也須從近處格將去【義剛】 問程先生所説格物之要在以誠敬為主胡氏説致知格物又要立志以定其本如何曰此程先生説得為人切處古人由小便學來如視無誑如洒掃應對進退皆是小年從小學教他都是誠敬今人小學都不曽去學却欲便從大學做去且如今格一物若自家不誠不敬【誠是不欺不妄敬是旡怠慢放蕩】纔格不到便棄了又如何了得工夫如何成得又云程先生云主一之謂敬此理又深又説今人所作所為皆緣是不去立志若志不立又如何去學又如何去致知格物中做得事立志之説甚好非止為讀書説一切之事皆要立志【椿】 問涵養湏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曰二者偏廢不得致知須用涵養涵養必用致知【道夫】 任道弟問或問涵養又在致知之先曰涵養是合下在先古人從小以敬涵養父兄漸漸教之讀書識義理今若説待涵養了方去理㑹致知也無期限須是兩下用工也著涵養也著致知伊川多説敬敬則此心不放事事皆從此做去因言此心至靈細入毫芒纖芥之間便知便覺六合之大莫不在此又如古初去今是幾千萬年若此念才發便到那裡下面方來又不知是幾千萬年若此念才發便也到那裡這个神明不測至虚至靈是甚次第然人莫不有此心多是但知有利欲被利欲將這个心包了起居動作只是有甚可喜物事有甚可好物事一念才動便是這个物事【賀孫○廣録云或問存養致知先後曰程先生謂存養須是敬進學則在致知又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蓋古人方生下兒子便有存養他底道理父兄漸漸教他讀書識義理今人先欠了此一段故學者先須存養然存養便當去窮理若説道俟我存養得却去窮理則無期矣因言人心原靈雖千萬里之遠千百世之上一念才發便到那裡神妙如此却不去養他自旦至暮只管展轉於利欲中都不知覺】 問竇看格物之義如何曰須先涵養清明然後能格物曰亦不必專執此説事到面前須與他分别去到得無事又且持敬看自家這裡敬與不敬如何若是不敬底意思來便與屏撤去久之私欲自留不得且要切已做工夫且如今一坐之頃便有許多語話豈不是動才不語話便是靜一動一靜循環無已便就此窮格無有空闕時不可作二事看某向時亦曽説未有事時且涵養到得有事却將此去應物却成兩截事今只如此格物便只是一事且如言忠信行篤敬只見得言行合如此下一句蠻貊之邦行矣便未須理會及其久也只見得合如此言合如此行亦不知其為忠信篤敬如何而忠信篤敬自在裡許方好【德明○從周録云先生問如何理㑹致知格物曰涵養主一之義使心地虚明物來當自知未然之理曰恁地則兩截了】 又問致知在乎所養養知莫過於寡欲道夫云養知莫過於寡欲此句最為緊切曰便是這話難説又須是格物方得若一向靠著寡欲又不得道【夫】 行夫問致知在乎所養養知莫過於寡欲曰二者自是个兩頭説話本若無相干但得其道則交相為養失其道則交相為害【道夫】 楊子順問養知莫過於寡欲是既知後便如此養否曰此不分先後未知之前若不養之此知如何發得既知之後若不養則又差了【淳○㝢同】 致知在乎所養養知莫過於寡欲二句致知者推致其知識而至於盡也將致知者必先有以養其知有以養之則所見益明所得益固欲養其知者惟寡欲而已矣欲寡則無紛擾之雜而知益明矣無變遷之患而得益固矣【直卿端蒙】 遺書晁氏客語卷中張思叔記程先生語云思欲格物則固已近道一段甚好當收入近思録【僴】 問暢潛道記一篇多有不是處如説格物數段如云思欲格物則固已近道言皆緩慢曰它不合作文章意思亦是只是走作又問如云可以意得不可以言傳此乃學佛之過下一段云因物有遷數語似得之曰然先生舉一段云極好【記夜氣】又問它把致知為本亦未是曰他便把終始本末作一事【了可學】 問看致知説如何曰程子説得確實平易讀著意味愈長先生曰且是教人有下手處【道夫】 問大學致知格物之方曰程子與門人言亦不同或告之讀書窮理或告之就事物上體察【炎】 先生既為道夫讀程子致知説復曰格物一章正大學之頭首宜熟復將程先生説更逐段研究大抵程先生説與其門人説大體不同不知當時諸公身親聞之却因甚恁地差【了道夫】 問兩日看何書對看或問致知一段猶未了曰此是最初下手處理會得此一章分明後面便容易程子於此段節目甚多皆是因人資質説故有説向外處有説向内處要知學者用功六分内面四分外面便好一半已難若六分外面則尤不可今有一等人甚明且於道理亦分曉却只恁地者只是向外做工夫【士毅○廣録詳】 致知一章此是大學最初下手處若理會得透徹後面便容易故程子此處説得節目最多皆是因人之資質耳雖若不同其實一也見人之敏者太去理會外事則教之使去父慈子孝處理會曰若不務此而徒欲汎然以觀萬物之理則吾恐其如大軍之遊騎出太逺而無所歸若是人專只去裏面理㑹則教之以求之情性固切於身然一草一木亦皆有理要之内事外事皆是自己合當理㑹底但須是六七分去裡面理會三四分去外面理會方可若是工夫中半時已自不可况在外工夫多在内工夫少耶此尤不可也【廣】 或問程子致知格物之説不同曰當時答問各就其人而言之今須是合就許多不同處來看作一意為佳且如既言不必盡窮天下之物又云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今若於一草一木上理會有甚了期但其間有積習多後自當脫然有貫通處者為切當耳今以十事言之若理㑹得七八件則那兩三件觸類可通若四旁都理㑹得則中間所未通者其道理亦是如此蓋長短大小自有準則如忽然遇一件事來時必知某事合如此某事合如彼則此方來之事亦有可見者矣聖賢於難處之事只以數語盡其曲折後人皆不能易者以其於此理素明故也又云所謂格物者常人於此理或能知一二分即其一二分之所知者推之直要推到十分窮得來無去處方是格物【人傑】 問伊川説格物致知許多項當如何看曰説得已自分曉如初間説知覺及誠敬固不可不勉然天下之理必先知之而後有以行之這許多説不可不格物致知中間説物物當格及反之吾身之説却是指出格物个地頭如此又云此項兼兩意又見節次格處自立誠意以格之以下却是做工夫合如此又云用誠敬涵養為格物致知之本【賀孫】 問程子謂致知節目如何曰如此理會也未可須存得此心却逐節子思索自然有个覺處如諺所謂冷灰裡豆爆【季札】 問二程説格物謂當從物物上格之窮極物理之謂也或謂格物不當從外物上留意特在吾一身之内是有物必有則之謂如何曰外物亦是物格物當從伊川之説不可易洒掃應對中要見得精義入神處如何分内外【浩】 先生問公讀大學了如何是致知格物説不當意先生曰看文字須看他緊要處且如大段落自有箇緊要處正要人看如作一篇詩亦自有个緊要處格物一章前面說許多便是藥料它自有个炮爦炙煿道理這藥方可合若不識介炮爦炙煿道理如何合得藥藥方亦為無用次日稟云夜來蒙舉藥方為喻退而深思因悟致知格物之旨或問首敘程夫子之説中間條陳始末反覆甚偹末後又舉延平之教千言萬語只是欲學者此心常在道理上窮究若此心不在道理上窮究則心自心理自理邈然更不相干所謂道理者即程夫子與先生已說了試問如何是窮究先生或問中間一段求之文字索之講論考之事為察之念慮等事皆是也既是如此窮究則仁之愛義之宜禮之理智之通皆在此矣推而及於身之所用則聽聰視明貌恭言從又至於身之所接則父子之親君臣之義夫婦之别長幼之序朋友之信以至天之所以高地之所以厚神之所以幽顯又至草木鳥獸一事一物莫不皆有一定之理今日明日積累既多則胸中自然貫通如此則心即理理即心動容周旋無不中理矣先生所謂衆理之精粗無不到者詣其極而無餘之謂也吾心之光明照察無不周者全體大用無不明隨所詣而無不盡之謂書之所謂睿董子之所謂明伊川之所謂説虎者之真知皆是此謂物格此謂知之至也先生曰是如此【泳】 蜚卿問誠敬寡欲以立其本如何曰但將不誠處看便見得誠將不敬處看便見得敬將多欲來看便見得寡欲【道夫】 然則吾子之意亦可得而悉聞一段 問天道流行發育萬物人物之生莫不得其所以生者以為一身之主是此性隨所生處便在否曰一物各具一太極問此生之道其實也是仁義禮智信曰只是一个道理界破看以一歲言之有春夏秋冬以乾言之有元亨利貞以一月言之有晦朔望以一日言之有旦晝暮夜【節】 問或問中謂口鼻耳目四肢之用是如何曰貌曰恭言曰從視明聴聰又問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常如何曰事君忠事親孝【節】 問由中而外自近而逺曰某之意只是説欲致其知者須先存得此心此心既存却看這个道理是如何又推之於身又推之於物只管一層展開一層又見得許多道理又曰如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色容莊這便是一身之則所當然者曲禮三百威儀三千皆是人所合當做而不得不然者非是聖人安排這物事約束人如洪範亦曰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聴曰聰思曰睿以至於睿作聖夫子亦謂君子有九思此皆人之所不可已者【道夫】 問上帝降衷曰衷只是中也又曰是恰好處如折是折兩者之半而取中之義【卓】 陶安國問降之與受中之中二字義如何曰左氏云終始而舉之又曰衷甲以見看此衷字義本是衷甲以見之義為其在裏而當中也然中字大槩因過不及而立名如六藝折衷於夫子蓋是折兩頭而取其中之義後人以為善却説得未親切【銖】 德元問詩所謂秉彛書所謂降衷一段其名雖異要之皆是一理曰誠是一理豈可無分别且如何謂之降曰衷是善也曰若然何不言降善而言降衷衷字看來只是介無過不及恰好底道理天之生人物個個有一副當恰好無過不及底道理降與你與程子所謂天然自有之中劉子所謂民受天地之中相似與詩所謂秉彛張子所謂萬物之一原又不同須各曉其名字訓義之所以異方見其所謂同【一云若説降衷便是秉彛則不可若説便是萬物一原則又不可萬物一原自説萬物皆出此也若統論道理固是一般聖賢何故説許多名字】衷只是中今人言折衷【去聲】者以中為準則而取正也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則字却似衷字天之生此物必有个當然之則故民執之以為常道所以無不好此懿德物物有則蓋君有君之則臣有臣之之則為人君止於仁君之則也為人臣止於敬臣之則也如耳有耳之則目有目之則視遠惟明目之則也聼徳惟聪耳之則也從作又言之則也恭作肅貌之則也四肢百骸萬物萬事莫不各有當然之則子細推之皆可見又曰凡看道理須是細心看他名義分位之不同通天下固同此一理然聖賢所説有許多般樣須是一一通曉分别得出始得若只儱侗説了盡不見他裡面好處如一爐火四人四面同向此火火固只一般然四面各不同若説我只認曉得這是一堆火便了這便不得他裡面玲瓏好處無由見如降衷於下民這緊要字却在降字上故自天而言則謂之降自人受此衷而言則謂之性如云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命便是那降字至物所受則謂之性而不謂之所以不同縁各據他來處與所受處而言也惟皇上帝降於下民此據天之所與物者而言若有常性是據民之所受者而言克綏厥猷猷即道道者性之所發用處能安其道者惟后也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三句亦是如此古人説得道理如此縝密處處皆合今人心粗如何看得出佛氏云如來為一大事因縁故出現於世某嘗説古之諸聖人亦是為此一大事也前聖後聖心心一符如印記相合無纎毫不似處劉用之曰字是兼心説如云衷誠丹衷是也言天與我以是心也曰恁地説不得心性固只一理然自有合而言處又有析而言處須知其所以析又知其所以合乃可然謂性便是心則不可謂心便是性亦不可孟子曰盡其心知其性又曰存其心養其性聖賢説話自有分别何嘗如此儱侗不分曉固有儱侗一統説時然名義各自不同心性之别如以碗盛水水須碗乃能盛然謂碗便是水則不可後來横渠説得極精云心統性情者也如降之同是此理然此字但可施於天之所降而言不可施於人之所受而言也【僴○池録作二段】 天降衷者衷降此以降言為命以受言為性【節】 陳問劉子所謂天地之中即周子所謂太極否曰只一般但名不同中只是恰好處上帝降亦是恰好處極不是中極之為物只是在中如這燭臺中央簮處便是極從這裡比到那裡也恰好不曽加些從那裡比到這裡也恰好不曽減些【㝢】 問天地之中與程子天然自有之中是一意否曰只是一意蓋指大本之中也此處中庸説得甚分明他日自考之【銖】 問天地之中天然自有之中同否曰天地之中是未發之中天然自有之中是時中曰然則天地之中是指道體天然自有之中是指事物之理曰然【閎祖】 問以其理之一故於物無不能知以其稟之異故於理或不能知曰氣稟之偏者自不求所以知若或有這心要求便即在這裡縁本來个仁義禮智人人同有只被氣稟物欲遮了然這個理未嘗亡才求便得又曰這个便是難説喚做難又不得喚做易又不得喚做易時如何自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以後如何更無一个人與相似喚做難又才知覺這个理又便在這裡這个便須是要子細講究須端的知得做將去自容易若不知得雖然恁地把捉在這裡今夜捉住明朝又不見了明朝捉住後日又不見了若知得到許多蔽翳都没了如氣稟物欲一齊打破便日日朝朝只恁地穏穏做到聖人地位【賀孫】 問或問中云知有未至是氣稟私欲所累曰是被這兩个阻障了所以知識不明見得道理不分曉聖人所以將格物致知教學者只是要教你理會得這个道理便不錯一事上皆有一个理當處事時便思量體認得分明久而思得熟只見理而不見事了如讀聖人言語讀時研窮子細認得這言語中有一個道理在裡面分明久而思得熟只見理而不見聖人言語不然只是㝠行都顛倒錯亂了且如漢高帝做事亦有合理處如寛仁大度約法三章豈不是合理處甚多有功諸將嫚罵待他都無禮數所以今日一人叛明日一人叛以至以愛惡易太子如此全錯更無些子道理前後却似兩人此只是不曽真个見得道理合如此做中理底是他天資高明偶然合得不中理處多亦無足恠只此一端推了古今青史人物都只是如此以聖人教學者理㑹道理要他真个見得了方能做得件件合道理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遇事時把捉教心定子細體認逐旋睚將去不要放過積累功夫日久自然見這道理分曉便處事不錯此與偶合者天淵不同問去私欲氣稟之累曰只得逐旋戰退去若要合下便做一次排遣無此理亦不濟得事須是當事時子細思量認得道理分明自然勝得他次第這邉分明了那邊自然容著他不得如今只窮理為上又問客氣暴怒害事為多不知是物欲耶氣稟耶曰氣稟物欲亦自相連著且如人稟得性急於事上所欲必急舉此一端可以類推又曰氣稟物欲生來便有要無不得只逐旋自去理會消磨大要只是觀得理分明便勝得他【明作】 問或考之事為之著或察之念慮之微看來闗於事為者不外乎念慮而入於念慮者徃徃皆是事為此分為二項意如何曰固是都相闗然也有做在外底也有念慮方動底念慮方動便須辨别那个是正那个是不正這只就始末上大約如此説問只就著與微上看曰有个顯有个微問所藉以為從事之實者初不外乎人生日用之近其所以為精微要妙不可測度者則在乎真積力久黙識心通之中乃夫子所謂下學而上達者曰只是眼前切近起居飲食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處便是這道理只就近處行到熟處見得自髙有人説只且據眼前這近處行便是了這便成苟簡卑下又有人説掉了這个上面自有一个道理亦不是下梢只是謾人聖人便只説下學上達即這个便是道理别更那有道理只是這个熟處自見精微又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亦只是就近處做得熟便是堯舜聖人與庸凡之分只是个熟與不熟庖丁解牛莫不中節古之善書者亦造神妙【賀孫】 問或問云天地鬼神之變鳥獸草木之宜莫不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已所謂不容已是如何曰春生了便秋殺他住不得隂極了陽便生如人在背後只管來相䟎如何住得【淳○㝢録云春生秋殺陽開隂閉䟎來䟎去自住不得】 或閤理之不容已者如何曰理之所當為者自不容已孟子最發明此處如曰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自是有住不得處【人傑】 今人未嘗看見當然而不容已者只是就上較量一个好惡爾如真見得這底是我合當為則自有所不可已者矣如為臣而必忠非是謾説如此蓋為臣不可以不忠為子而必孝亦非是謾説如此蓋為子不可以不孝也【道夫】 問或問物有當然之則亦必有所以然之故如何曰如事親當孝事兄當弟之類便是當然之則然事親如何却須要孝從兄如何却須要弟此即所以然之故如程子云天所以高地所以厚若只言天之高地之厚則不是論其所以然矣【謨】 或問莫不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已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者先生問每常如何看廣曰所以然而不可易者是指理而言所當然而不容已者是指人心而言曰下句只是指事而言凡事固有所當然而不容已者然又當求其所以然者何故其所以然者理也理如此固不可易又如人見赤子入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此其事所當然而不容已者也然其所以如此者何故必有个道理之不可易者今之學者但止見一邊如去見人只見得他冠冕衣裳却元不曽識得那人且如為忠為孝為仁為義但只據眼前理㑹得个皮膚便休都不曽理㑹得那徹心徹髓處以至於天地間造化固是陽長則生隂消則死然其所以然者是如何又如天下萬事一事各有一理須是一一理㑹教徹不成只説道天吾知其高而已地吾知其深而已萬物萬事吾知其為萬物萬事而已明道詩云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觀他此語須知有極至之理非册子上所能載者廣曰大至於隂陽造化皆是所當然而不容已者所謂太極則是所以然而不可易者曰固是人須是自向裡入深去理㑹此個道理才理㑹到深處又易得似禪須是理會到深處又却不與禪相似方是今之不為禪學者只是未曽到那深處才到那深處定走入禪去也譬如人在淮河上立不知不覺走入金界去定也只如程門高弟游氏則分明是投金了雖上蔡龜山也只在淮河上游游漾漾終看他未破時時去他那下探頭探腦心下也須疑它那下有箇好處在大凡為學湏是四方八面都理會教通曉仍更理會向裡來譬如喫菓子一般先去其皮殻然後食其肉又更和那中間核子都咬破始得若不咬破又恐裡頭别有多滋味在若是不去其皮殻固不可若只去其皮殻了不管裡面核子亦不可恁地則無緣到得極至處大學之道所以在致知格物格物謂於事物之理各極其至窮到盡頭若是裡面核子未破便是未極其至也如今人於外面天地造化之理都理㑹得而中間核子未破則所理㑹得者亦未必皆是終有未極其至處因舉五峯之言曰身親格之以精其知雖於致字得向裡之意然却恐遺了外面許多事如某便不敢如此説須是内外本末隠顯精粗一一周遍方是儒者之學【廣】 問格物章或問中如何説表裡精粗曰窮理須窮究得盡得其皮膚是表也見得深奥是裏也知其粗不曉其精皆不可謂之格故云表裏精粗無所不盡【過】 問以類而推之説曰是從巳理會得處推將去如此便不隔越若逺去尋討則不切於己【格物○必大】 燾問或問云心雖主乎一身而其體之虚靈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物而其用之微妙實不外乎一人之心不知用是心之用否曰理必有用何必又説是心之用夫心之體具乎是理而理則無所不該而無一物不在然其用實不外乎人心蓋理雖在物而用實在心也又云理遍在天地萬物之間而心則管之心既管之則其用實不外乎此心矣然則理之體在物而其用在心也次早先生云此是以身為主以物為客故如此説要之理之在物與在吾身只一般【燾】 或問云萬物生於天地之間不能一日而相無而亦不可相無也如何曰萬物生於天地人如何少得它亦如何使它無得意只是如此【道夫】 近世大儒有為格物致知之説一段 或問中近世大儒格物致知之説曰格猶扞也禦也能扞禦外物而後能知至道【温公】必窮物之理同出於一為格物【呂與叔】窮理只是尋个是處【上蔡】天下之物不可勝窮然皆備於我而非從外得【山】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為非程子之言【和靖】物物致察宛轉歸己【胡文定】即事即物不厭不棄而身親格之【五峯】 吕與叔謂凡物皆出於一又格个甚麽固是出於一只緣散了千岐萬徑今日窮理所以要收拾歸於一【泳】 呂與叔説許多一了理自無可得窮説甚格物【泳】窮理是尋个是處然必以恕為本但恕乃求仁之方試看窮理如何著得恕字窮理蓋是合下工夫恕則在窮理之後胡文定載顯道語云恕則窮理之要某理㑹安頓此語不得【賀孫】 上蔡説窮理只尋个是處以恕為本窮理自是我不曉這道理所以要窮如何説得恕字他當初説恕字大槩只是説要推我之心以窮理便礙理了山説反身而誠却大段好須是反身乃見得道理分明如孝如弟須見得孝弟我元有在這裡若能反身爭多少事他又却説萬物皆備於我不須外面求此却錯了身親格之説得親字急迫自是自家格不成倩人格【賜】 以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為非伊川之言者和靖也和靖且是深信程子者想是此等説話不曽聞得或是其心不以為然故於此説有所不領㑹耳謝子尋个是處之説甚好與吕與叔必窮萬物之理同出於一為格物知萬物同出乎一理為知至其所見大段不同但尋个是處者須是於其一二分是處直窮到十分是處方可【人傑】 張元德問以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為非程子之言者曰此和靖之説也大抵和靖為人淳故他不聴得而出於衆人之録者皆以為非伊川之言且如伊川論春秋之傳為案經為㫁它亦以為伊川無此言且以此兩句即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之意非伊川之言而何【恪】 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乃楊遵道所録不應山不知【泳】 山説只反身而誠便天地萬物之理在我胡文定却言物物致察宛轉歸己見雲雷知經綸見山下出泉知果行之類惟伊川言不可只窮一理亦不能徧窮天下萬物之理某謂須有先後緩急久之亦要窮盡如正䝉是盡窮萬物之理【徳明】 胡文定宛轉歸己之説這是隔陌多少記得一僧徒作一文有此一語【泳】 問觀物察己其説如何曰其意謂察天行以自强察地勢以厚德如此只是一死法【子䝉】 問物物致察與物物而格何别曰文定所謂物物致察是求之於外如所謂察天行以自强察地勢以厚德只因其物之如是而求之耳初不知天如何而健地如何而順也道夫曰所謂宛轉歸己此等言語似失之巧曰若宛轉之説則是理本非己有乃强委曲牽合使入來爾許多説只有上蔡所謂窮理只是尋个是處為得之道夫曰山反身而誠之説只是摸空説了曰都無一个著實處道夫曰却似甚快曰若果如此則聖賢都易做了又問他既如此説其下工夫時亦須有个窒礙曰也無做處如山於天下事極明得如言治道與官府政事至纖至細處亦曉得到這裡却恁説次第他把來做兩截看了【道夫】 知言要身親格之【天下萬事如何盡得】山反身而誠則萬物在我矣【太快】伊川云非是一理上窮得亦非是盡要窮窮之久當有覺處【此乃是○方】 格物以身伊川有此一説然大都説非一五峯既出於一偏而守之亦必有一切之效然不曽熟看伊川之意也【方】 五峯説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者這段語本説得極精然却有病者只説得向裡來不曽説得外面所以語意頗傷急迫蓋致知本是廣大須用説得表裏内外周徧兼該方得其曰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此語極好而曰而知乃可精便有局促氣象他便要就這裡便精其知殊不知致知之道不如此急迫須是寛其程限大其度量久久自然通貫他言語只説得裡面一邊極精遺了外面一邊所以其規模之大不如程子且看程子所説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積久自然貫通此言該内外寛緩不迫有涵泳從容之意所謂語小天下莫能破語大天下莫能載也【僴】 黄問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曰人之為事必先立志以為本志不立則不能為得事雖能立志苟不能居敬以持之此心亦汎然而無主悠悠終日亦只是虚言立志必須高出事物之表而居敬則常存於事物之中令此敬與事物皆不相違言也須敬動也湏敬坐也須敬頃刻去他不得【卓】 問立志以定其本莫是言學便以道為志言人便以聖為志之意否曰固是但凡事須當立志不可謂今日做些子明日便休又問敬行乎事物之内曰這个便是細密處事事要這些子在志立乎事物之表立志便要卓然在這事物之上看是甚麽都不能奪得他又不恁地細細碎碎這便是志立乎事物之表所以今江西諸公多説甚大志開口便要説聖説賢説天説地傲睨萬物目視霄漢更不肯下人問如此則居敬以持其志都無了曰豈復有此據他才説甚敬便壊了那个又曰五峯説得這數句甚好但只不是正格物時工夫却是格物已前事而今却須恁地【道夫】 伊川只云漸漸格去積累多自有貫通處説得常寛五峯之説雖多然似乎責效太速所以傳言其急迫【璘】 問先生舊解致知欲人明心之全體新改本却削去只説理何也曰理即是此心之理檢束此心使無紛擾之病即此理存也苟惟不然豈得為理哉問先生説格物引五峯復齋記曰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云云以為不免有急迫意思何也曰五峯只説立志居敬至於格物却不説其言語自是深險而無顯然明白氣象非急迫而何問思量義理易得有苦切意思如何曰古人格物致知何曽教人如此若看得滋味自是歡喜要住不得若只以狹心求之易得如此若能高立著心不牽惹世俗一般滋味以此去看義理但見有好意思了問所謂一草一木亦皆有理不知當如何格曰此推而言之雖草木亦有理存焉一草一木豈不可以格如麻麥稻梁甚時種甚時收地之肥地之磽厚薄不同此宜植某物亦皆有理間致知自粗而推至於精自近而推至於遠不知所推之事如世間甚事曰自無穿窬之心推之至於以不言餂之類自無欲害人之心推之舉天下皆在所愛至如一飯以奉親至於保四海通神明皆此心也【㝢】 先生問大學看得如何曰大綱只是明明德而著力在格物上曰著力處大段在這裏更熟看要見血脉相貫穿程子格物幾處更子細玩味説更不可易某當初亦未曉得如吕如謝如尹楊諸公説都見好後來都段段録出排在那裏句句將來比對逐字秤停過方見得程子説攧撲不破諸公説挨著便成粉碎了問胡氏説何謂太迫曰説得來局蹙不恁地寛舒如將繩索絣在這裏一般也只看道理未熟如程子説便寛舒他説立志以定其本是始者立箇根基居敬以持其志志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而知乃可精知未到精處方是可精此是説格物以前底事後面所說又是格物以後底事中間正好用工曲折處都不曽説便是局蹙了【㝢】 格物須是到處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皆格物之謂也若只求諸已亦恐見有錯處不可執一伊川説得甚詳或讀書或處事或看古人行事或求諸己或即人事復曰於人事上推測自有至當處如楊謝游尹諸公非不見伊川畢竟説得不曽透不知如何今人多説傳聞不如親見看得如此時又却傳聞未必不如親見蓋當時一問一對只說得一件話而今却鬭合平日對問講論作一處所以分明好看【浩】 這箇道理自孔孟既没便無人理㑹得只有韓文公曽説來又只說到正心誠意而遺了格物致知及至程子始推廣其説工夫精密無復遺慮然程子既没諸門人說得便差都説從别處去與致知格物都不相干只不曽精曉得程子之説耳只有五峯説得精其病猶如此亦縁當時諸公所聞於程子者語意不全或只聞一時之語或只聞得一邊所以其説多差後來却是集諸家語録湊起衆説此段工夫方始渾全則當時門人親炙者未為全幸生於先生之後者未為不幸蓋得見諸家記録全書得以詳考所以其法畢備又曰格物致知其次上蔡説得稍好【僴】 諸公致知格物之說皆失了伊川意此正是入門欵於此既差則他可知矣【㽦】 問延平謂為學之初且當常存此心勿為他事所勝凡遇一事即當且就此事反覆推尋以究其極待此一事融釋脫落然後别窮一事久之自當有洒然處與伊川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之語不同如何曰這話不如伊川説今日明日恁地急【卓録但云伊川説得較快】這説是教人若遇一事即且就上理會教爛熟離析不待擘開自然分解久之自當有洒然處自是見得快活某常説道天下事無他只是箇熟與不熟若只一時恁地約摸得都不與自家相干乆後皆忘却只如借得人家事一般少間被人取將去又濟自家甚事【賀孫卓同】 李堯卿問延平言窮理工夫先生以為不若伊川規模之大條理之密莫是延平教人窮此一事必待其融釋脫落然後别窮一事設若此事未窮遂為此事所拘不若程子若窮此事未得且别窮之言為大否曰程子之言誠善窮一事未透又便别窮一事亦不得彼謂有甚不通者不得已而如此耳不可便執此説容易改換却致工夫不專一也【壯祖】 廷老問李先生以為為學之初凡遇一事當且就此事反覆推尋以究其理此説如何曰為學之初只得如此且如楊之為我墨之兼愛顏子居陋巷禹稷之三過其門而不入禹稷則似乎墨氏之兼愛顔子當天下如此壊亂時節却自簞瓢陋巷則似乎楊氏之為我然也須知道聖賢也有處與他相似其實却不如此中間有多少商量舉此一端即便可見【道夫】 傳六章 因説自欺欺人曰欺人亦是自欺此又是自欺之甚者便教盡大地只有自家一人也只是自欺如此者多矣到得那欺人時大故即當若論自欺細處且如為善自家也知得是合當為也勉强去做只是心裡又有些便不消如此做也不妨底意思如不為不善心裏也知得不當為而不為雖是不為然心中也又有些便為也不妨底意思此便是自欺便是好善不如好好色惡惡不如惡惡臭便做九分九釐九毫要為善只那一毫不要為底便是自欺便是意不實矣或問中説得極分曉【僴】 問或問誠意章末舊引程子自慊之説今何除之曰此言説得亦過【淳】 先之問誠意章或問云孟子所論浩然之氣其原蓋出於此何也曰人只是慊快充足仰不愧俯不怍則其氣自直便自日長以至于充塞天地雖是刀鋸在前鼎鑊在後也不怕【賀孫】 傳七章 陳問或問云此心之體寂然不動如鏡之空如衡之平何不得其正之有此是言其體之正又心之應物皆出於至公而無不正矣此又是言其用之正所謂心正者是兼體用言之否曰不可只道體正應物未必便正此心之體如衡之平所謂正又在那下衡平在這裡隨物而應無不正又云如衡之平下少幾箇字感物而發無不正【㝢】 問正心必先誠意而或問有云必先持志守氣以正其心何也曰此只是就心上説思慮不放肆便是持志動作不放肆便是守氣守氣是無暴其氣只是不放肆【㝢】 鍾唐傑問或問云意既誠矣而心猶有動焉然後可以責其不正而復乎正意之既誠何為心猶有動曰意雖已誠而此心持守之不固是以有動到這裏猶自三分是小人正要做工夫且意未誠時譬猶人之犯私罪也意既誠而心猶動譬猶人之犯公罪也亦甚有間矣【蓋卿】 或問意既誠矣而心猶有動焉然後可以責其不正而復乎正是如何曰若是意未誠時只是一箇虚偽無實之人更問甚心之正與不正唯是意已誠實然後方可見得忿懥恐懼好樂憂患有偏重處即便隨而正之也【廣】 問意既誠矣一段曰不誠是虚偽無實之人更理會甚正正如水渾分甚清濁不虚偽無實是箇好人了這裏方擇得正不正做事如水清了只是微動故忿懥四者已是好人底事事至不免為氣動則不免差了因舉左氏傳云正曲為直正直為正曲是體段不直既為整直只消安排教端正故云正直【士毅○過録云先生因子烘問意誠矣而心猶有動之意而曰如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兩句正曲為直如出成界方已直矣正直為正則如安頓界方得是當處】 傳九章 問赤子之心是已發大學或問云人之初生固純一而未發何也曰赤子之心雖是已發然也有未發時如饑便啼渴便呌恁地而已不似大人恁地勞攘赤子之心亦涵兩頭意程子向來只指一邊言之【㝢】 問仁讓言家貪戾言人或問以為善必積而后成惡雖小而可懼發明此意深足以警人當為善而去惡矣然所引書云德罔小不德罔大則疑下一句正合本文而上一句不或反乎曰爾惟德罔小正言其不可小也則庶乎萬邦惟慶正與大學相合【壯祖】 或問先吏部説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曰這是説尋常人若自家有諸己又何必求諸人無諸己又何必非諸人如孔子説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攻其惡毋攻人之惡至於大學之説是有天下國家者勢不可以不責他然又須自家有諸己然後可以求人之善無諸己然後可以非人之惡【賀孫】 范公恕己之心恕人這一句自好只是聖人説恕不曽如是倒説了不若横渠説以責人之心責己愛己之心愛人則是見他人不善我亦當無是不善我有是善亦要他人有是善推此計度之心此乃恕也於己不當下恕字【泳】 范公以恕己之心恕人此句未善若曰以愛己之心愛人方無病蓋恕是箇推出去底今收入來做恕己便成忽畧了【道夫】 蜚卿問大學或問近世名卿謂以恕己之心恕人是不忠之恕如何曰這便是自家本領不正古人便先自本領上正了却從此推出去如己欲立也不是阿附得立到得立人處便也不要由阿附而立己欲達也不是邪枉得達到得達人處便也不要由邪枉而達今人却是自家先自不正當了阿附權勢討得些官職富貴去做了便見别人阿附討得富貴底便欲以所以恕己者而恕之却不知恕之一字只可説出去不可説入來只可以接物不可以處己蓋自家身上元著不得箇恕字只恕己兩字便不是了問今人言情恕恕以待人是否曰似如此説處也未見他邪正之所在若説道自家不合去穿窬切望情恕這却著不得若説道偶忙不及寫書切望情恕這却無害蓋自家有忙底時節【榦】 問大學或問以近世名卿恕字之説為不然矣而復録其語於小學者何也曰小學所取寛若欲脩潤其語當曰以愛己之心愛人可也【必大】 傳十章 問或問以所占之地言之則隨所在如此否曰上下也如此前後也如此左右也如此古人小處亦可見如並坐不横肱恐妨礙左邊人又妨礙右邊人如此則左右俱不相妨此便是以左之心交於右以右之心交於左如户開亦開户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前人之開所以待後之來自家亦當依他恁地開前人之闔恐後人有妨所議自家亦當依他恁也闔此是不以後來而變乎前之意如後面更有人來則吾不當盡闔了門此又是不以先入而拒乎後之意如此則前後處得都好便是以前之心先於後以後之心從於前問凡事事物物皆要如此否曰是如我事親便也要使人皆得事親我敬長慈幼便也要使人皆得敬長慈幼此章上靣説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䘏孤而民不倍是民之感化如此可見天下人人心都一般君子既知人都有此心所以有絜矩之道要人人都得盡其心若我之事其親備四海九州之羙味却使民之父母凍餓藜藿糟糠不給我之敬長慈幼却使天下之人兄弟妻子離散便不是絜矩中庸一段所求乎子之事我如此而我之事父却未能如此所求乎臣之事我如此而我之事君却未能如此及所求乎弟所求乎朋友亦是此意上下左右前後及中央做七箇人看便自分曉【淳○㝢同】朱子語類卷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十九 論語一 語孟綱領 語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經工夫多得效少【大雅○以下六經四子】語孟用三二年工夫看亦須兼看大學及書詩所謂興於詩諸經諸史大抵皆不可不讀【德明】 某論語集注已改公讀令大學十分熟了却取去看論語孟子都是大學中肉菜先後淺深參差互見若不把大學做箇匡殻子卒亦未易看得【賀孫】 或云論語不如中庸曰只是一理若看得透方知無異論語是每日零碎問譬如大海也是水一勺也是水所説千言萬語皆是一理須是透得則推之其它道理皆通又曰聖賢所説只一般只是一箇擇善固執之論語則說學而時習之孟子則説明善誠身下得字各自精細真實工夫只一般須是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謂同也而今須是窮究得一物事透徹方知如入箇門方知門裏宇舍間架若不親入其門户在外遥望説我皆知得則門裏事如何知得【僴】 論語只説仁中庸只説智聖人拈起来底便説不可以例求【泳】 論語易曉孟子有難曉處語孟中庸大學是熟飯看其它經是打禾為飯【節】 古書多至後面便不分曉語孟亦然【節】 夫子教人零零星星説来説去合来合去合成一箇大物事【節○以下孔孟教人】 且如孔門教人亦自有等聖人教人何不都教他做顔曽底事業而子貢子路之徒所以止於子貢子路者是其才止於此且如克己復禮雖止是教顔子如此説然所以教他人亦未甞不是克己復禮底道理【卓】 孔門教人甚寛今日理㑹些子明日又理㑹些子久則自貫通如耕荒田今日耕些子明日又耕些子久則自周匝雖有不到處亦不出這理【節】 問孔子教人就事上做工夫孟子教人就心上做工夫何故不同曰聖賢教人立箇門户各自不同【節】 孟子教人多言理義大體孔子則就切實做工夫處教人【端䝉】 孔子教人只從中間起使人便做工夫去久則自能知向上底道理所謂下學上達也孟子始終都舉先要人識心性著落却下功夫做去【端䝉】 論語不説心只説實事【節録作只就事實上説】孟子説心後来遂有求心之病【方子】 孟子所謂集義只是一箇是字孔子所謂思無邪只是一箇正字不是便非不正便邪聖賢教人只是求箇是底道理【夔孫】 孔子教人極直截孟子較費力孟子必要充廣孔子教人合下便有下手處問孔子何故不令人充廣曰居處恭執事敬非充廣而何【節】 孔子教人只言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含蓄得意思在其中使人自求之到孟子便指出了性善早不似聖人了【祖道】 孔子只説忠信篤敬孟子便發出性善直是漏洩【德明】孟子言存心養性便説得虚至孔子教人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等語則就實行處做功夫如此則存心養性自在【端䝉】 孔子之言多且是汎説做工夫如居處恭執事敬言忠信行篤敬之類未説此是要理㑹甚麽物待學者自做得工夫透徹却就其中見得體段是如此至孟子則恐人不理㑹得又䟎進一著説如惻隠之心與學問之道求放心之類説得漸漸親切今人將孔孟之言都只恁地草率看過了【雉】 問論語一書未甞説一心字至孟子只管拈人心字説来説去曰推是心曰求放心曰盡心曰赤子之心曰存心莫是孔門學者自知理㑹箇心故不待聖人苦口到孟子時世變既逺人才漸漸不如古故孟子極力與言要他從箇本原處理㑹否曰孔門雖不曾説心然荅弟子問仁處非理㑹心而何仁即心也但當時不説箇心字耳此處當自思之亦未是大疑處【枅】 蜚卿問論語之言無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養之要七篇之指無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類多體驗充廣之端曰孔子體面大不用恁地説道理自在裏面孟子多是就發見處盡説與人終不似夫子立得根本住所以程子謂其才髙學之無可依據要之夫子所説包得孟子孟子所言却出不得聖人疆域且如夫子都不説出但教人恁地去做則仁便在其中如言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果能此則心便在到孟子則不然曰惻隠之心仁之端也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井皆有怵惕惻隠之心都教人就事上推究道夫問如孟子所謂求放心集義所生莫是立根本處否曰他有恁地處終是説得來寛曰他莫是以其所以做工夫者告人否曰固是也是他所見如此自後世觀之孔顔便是漢文帝之躬修黙而其效至於㡬致刑措孟子便如唐太宗天下之事無所不為極力去做而其效亦幾致刑措【道夫○端䝉錄一條疑同聞見集注讀語孟法】 看文字且須看其平易正當處孔孟教人句句是樸實頭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實字將作心字看須是我心中有不受爾汝之實處如仁義是也【祖道】 孟子比孔子時説得髙然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又見孟子説得實【因論南軒奏議有過當處○方子】 或問孟子說仁字義甚分明孔子都不曽分曉説是如何曰孔子未甞不説只是公自不㑹看耳譬如今沙糖孟子但説糖味甜耳孔子雖不如此説却只將那糖與人喫人若肯喫則其味之甜自不待説而知也【廣】 聖人説話磨稜合縫盛水不漏如云一言䘮邦以直報怨自是細宻孟子説得便麤如云今樂猶古樂大王好色公劉好貨之類横渠説孟子比聖人自是麤顔子所以未到聖人處亦只是心麤【夔孫】 孟子要熟讀論語却費思索孟子熟讀易見盖縁是它有許多荅問發揚【賀孫○讀語孟】 看孟子與論語不同論語要冷看孟子要熟讀論語逐文逐意各是一義故用子細靜觀孟子成大段首尾通貫熟讀文義自見不可逐一句一字上理㑹也【雉】 沉浸專一於論孟必待其自得 讀論語如無孟子讀前一段如無後一段不然方讀此又思彼擾擾於中這般人不惟無得於書胷中如此做事全做不得 大凡看經書看論語如無孟子看上章如無下章看學而時習之未得不須看有朋自逺方来且專精此一句得之而後已又如方理㑹此一句未得不須雜以别説相似者次第亂了和此一句亦曉不得【振】 人有言理㑹得論語便是孔子理㑹得七篇便是孟子子細看亦是如此盖論語中言語真能窮究極其纎悉無不透徹如從孔子肚裏穿過孔子肝肺盡知了豈不是孔子七篇中言語真能窮究透徹無一不盡如從孟子肚裏穿過孟子肝肺盡知了豈不是孟子【淳】 講習孔孟書孔孟往矣口不能言須以此心比孔孟之心將孔孟心作自己心要須自家説時孔孟㸃頭道是方得不可謂孔孟不㑹説話一向任己見説將去若如此説孟子時不成説孟子只是説王子也又若更不逐事細看但以一箇字包括此又不可此名包子又不是孟子也【力行】 論語多門弟子所集故言語時有長長短短不類處孟子疑自著之書故首尾文字一體無些子瑕疵不是自下手安得如此好若是門弟子集則其人亦甚髙不可謂軻死不傳 孔門問答曽子聞得底話顔子未必與聞顔子聞得底話子貢未必與聞今却合在論語一書後世學者豈不幸事但患自家不去用心【儒用○讀論語】 問論語近讀得如何昨日所讀底今日再讀見得如何榦曰尚看未熟曰這也使急不得也不可慢所謂急不得者功效不可急所謂不可慢者工夫不可慢【榦】 問叔噐論語讀多少曰兩日只雜看曰恁地如何㑹長進看此一書且須專此一書便待此邊冷如氷那邊熱如火亦不可捨此而觀彼【淳】 問林恭甫看論語至何處曰至述而曰莫要恁地快這箇使急不得須是緩緩理㑹須是逐一章去搜索這一章透徹後却理㑹第二章乆後通貫却事事㑹看如喫飯様喫了一口又喫一口喫得滋味後方解生精血若只恁地吞下去則不濟事【義剛】 論語難讀日只可看一二段不可只道理㑹文義得了便了須是子細玩味以身體之見前後晦明生熟不同方是切實【賀孫】 論讀書之法擇之云甞作課程看論語日不得過一段曰明者可讀兩段或三段如此亦所以治躁心近日學者病在好髙讀論語未問學而時習便説一貫孟子未言梁王問利便説盡心易未看六十四卦便先讀繫辭【德明】 人讀書不得攙前去下梢必無所得如理㑹論語只得理㑹論語不得存心在孟子如理㑹里仁一篇且逐章相挨理㑹了然後從公冶長理㑹去如此便是【去偽】 論語一日只看一段大故明白底則看兩段須是專一自早至夜雖不讀亦當涵泳常在胷次如有一件事未了相似到晩却把來商量但一日積一段日日如此年嵗間自是裏面通貫道理分明【榦】 問看論語了未廣云已看一遍了曰太快若如此看只是理㑹文義不見得他底深長意味所謂深長意味又也别無說話只是涵泳久之自見得【廣】 論語愈看愈見滋味出若欲草草去看儘說得通恐未能有益凡看文字須看古人下字意思是如何且如前輩作文一篇中須看它用意在那裏舉杜子美詩云更覺良工用心苦一般人看盡只見得是畵一般識底人看便見得它精神妙處知得它用心苦也【㝢】 王子充問學曰聖人教人只是箇論語漢魏諸儒只是訓詁論語須是玩味今人讀書傷快須是熟方得曰論語莫也須揀箇緊要底看否曰不可須從頭看無精無粗無淺無深且都玩味得熟道理自然出曰讀書未見得切須見之行事方切曰不然且如論語第一便教人學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三省也可謂甚切【榦】 莫云論語中有緊要底有汎說底且要著力緊要底便是揀别若如此則孟子一部可刪者多矣聖賢言語粗說細說皆著理㑹教透徹盖道體至廣至大故有說得易處說得難處說得大處說得小處若不盡見必定有窒礙處若謂只言忠信行篤敬便可則自漢唐以來豈是無此等人因甚道統之傳却不曽得亦可見矣【㽦】 先生問論語如何看淳曰見得聖人言行極天理之實而無一毫之妄學者之用工尤當極其實而不容有 一毫【闕】 是如此然就裏面詳細處須要十分透徹無一不盡【淳】 或講論語因曰聖人說話開口見心必不只說半截藏著半截學者觀書且就本文上看取正意不須立說别生枝蔓唯能認得聖人句中之意乃善【必大】 聖人之言雖是平說自然周徧停停當當都有許多四方八面不少了些子意思若門人弟子之言便有不能無偏處如夫子言文質彬彬自然停當恰好子貢文猶質也質猶文也便說得偏夫子言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自然有先後輕重而子夏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便有廢學之弊【端】 人之為學也是難若不從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處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論不於身心上著切體認則又無所益且如說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門許多弟子聖人竟不曽以仁許之雖以顔子之賢而尚難不違於三月之後聖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於日用體騐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不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說非禮勿視聽言動盍亦每事省察何者為非禮而吾又何以能勿視勿聽若每日如此讀書庶㡬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為徒言也【壯祖】 徳先問孟子曰孟子說得段段痛切如檢死人相似必有箇致命痕孟子段段有箇致命處看得這般處出方有精神須看其說與我如何與今人如何須得其切處今一切看得都困了【揚○讀孟子】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又曰有是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孟子說得最好人之一心在外者又要收入來在内者又要推出去孟子一部書皆是此意又以手作推之狀曰推須是用力如此又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世間只有箇闔闢内外人須自體察取【祖道○人傑録云心在外者要收向裏心在内者却推出去孟子云學問求放心四端擴而充之一部孟子皆是此意大抵一收一放一闔一闢道理森然○賜録云因說仁義曰只有孟子說得好如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此是從外面收入裏來如曰人之有是四端知皆擴而充之又要從裏面發出去凡此出入往來皆由箇心又曰所謂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都是恁地】 讀孟子非惟看它義理熟讀之便曉作文之法首尾照應血脈通貫語意反覆明白峻潔無一字閒人若能如此作文便是第一等文章【僴】 孟子之書明白親切無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讀須教它在吾肚中先千百轉便自然純熟某初看時要逐句去看它便覺得意思淺迫至後來放寛看却有條理然此書不特是義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文章某因讀亦知作文之法【植】 孟子全讀方見得意思貫某因讀孟子見得古人作文法亦有似今人間架【淳】 孟子文章妙不可言文蔚曰他每叚自有一二句綱領其後只是解此一二句曰此猶是淺者其他自有妙處惟老蘇文深得其妙【文蔚】 孟子之文恐一篇是一人作又疑孟子親作不然何其妙也豈有如是人出孟子之門而沒世不聞耶【方】 集注且須熟讀記得【方子○集注】 語吳仁父曰某語孟集注添一字不得減一字不得公子細看又曰不多一箇字不少一箇字【節】 論語集注如秤上稱來無異不髙些不低些自是學者不肯用心看如看得透存養熟可謂甚生氣質【友仁】 某於論孟四十餘年理㑹中間逐字稱等不教偏些子學者將注處冝子細看又曰解說聖賢之言要義理相接去如水相接去則水流不碍後又云中庸解每畨看過不甚有疑大學則一而看一而疑未甚惬意所以改削不已【過】 讀書别無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獃人相似捱來捱去自家都未要先立意見且虚心只管看看來看去自然曉得某那集注都詳備只是要人看無一字閒那箇無要閒底字越要看自家意裏說是閒字那箇正是要字上蔡云人不可無根便是難所謂根者只管看便是根不是外面别討箇根來【僴】 前軰解說恐後學難曉故集注盡撮其要已說盡了不須更去注脚外又添一段說話只把這箇熟看自然曉得莫枉費心去外面思量 問集注引前軰之說而増損改易本文其意如何曰其說有病不欲更就下面安注脚又問解文義處或用者字或用謂字或用猶字或直言其輕重之意如何曰直言直訓如此猶者猶是如此又問者謂如何曰是恁地【節】 集注中有兩說相似而少異者亦要相資有說全别者是未定也【淳】 或問集注有兩存者何者為長曰使某見得長底時豈復存其短底只為是二說皆通故并存之然必有一說合得聖人之本意但不可知爾復曰大率兩說前一說勝【拱夀】 問語解胡氏為誰曰胡明仲也向見張敬夫殊不取其說某以為不然他雖有未至處若是說得是者豈可廢【廣】 集注中曽氏是文清公黄氏是黄祖舜晁氏是晁以道李氏是李光祖【廣】 程先生經解理在解語内某集注論語只是發明其辭使人玩味經文理皆在經文内易傳不看本文亦是自成一書杜預左傳解不看經文亦自成一書鄭箋不識經大㫖故多隨句解 論語集注盖某十年前本為朋友間傳去鄉人遂不告而刋及知覺則已分裂四出而不可收矣其間多所未穏然誤看讀要之聖賢言語正大明白本不須恁地註正所謂記其一而遺其百得其粗而遺其精者也【道夫】 或述孟子集注意義以問曰大㮣如此只是要熟須是日日認過述大學以問曰也只如此只是要日日認過讀新底了反轉看舊底教十分熟後自别有意思又曰如雞伏卵只管日日伏自㑹成【賀孫】 初解孟子時見自不明隨著前軰說反不自眀不得其要者多矣【方】 集注乃集義之精髓【道夫○集注集義】 問孟子比論語却易看但其間數段極難曉曰只盡心篇語簡了便難理㑹且如養氣一章被它說長了極分曉只是人不熟讀問論語浩博須作年嵗間讀然中間切要處先理㑹如何曰某近來作論語略解以精義太詳說得沒緊要處多似空費工夫故作此書而今看得若不看精義只看略解終是不浹洽因舉五峯舊見龜山問為學之方山曰且看論語五峯問論語中何者為要山不對久之曰熟讀先生因曰如今且只得挨將去【榦】 諸朋友若先看集義恐未易分别得又費工夫不如看集注又恐太易了這事難說不奈何且須看集注教熟了可更看集義集義多有好處某却不編出者這處却好商量却好子細看所以去取之意如何須是看得集義方始無疑某舊日只恐集義中有未曉得義理費盡心力看來看去近日方始都無疑了【賀孫】 因說吾與回言一章曰便是許多緊要底言語都不曽說得出且說精義是許多言語而集注能有幾何言語一字是一字其間有一字當百十字底公都把做等閒看了聖人言語本自眀白不須解說只為學者看不見所以做出注解與學者省一半力若注解上更看不出却如何看得聖人意出又曰凡看文字端坐熟讀久久於正文邊自有細字注脚迸出來方是自家見得親切若只於外面捉摸箇影子說終不濟事聖人言語只熟讀玩味道理自不難見若果曽著心而看他道理不出則聖賢為欺我矣如老蘇軰只讀孟韓二子便翻繹得許多文章出來且如攻城四面牢北若攻得一面破時這城子已是自家底了不待更攻得那三面方入得去初學固是要看大學論孟若讀得大學一書透徹其他書都不費力觸處便見喟然嘆者久之曰自有這箇道理說與人不信 問近看論語精義不知讀之當有何法曰别無方法但虚心熟讀而審擇之耳【人傑集義】○ 因論集注論語曰於學者難說看衆人所說七縱八横如相戰之類於其中分别得甚妙然精神短者又難教如此只教看集義又皆平易了興起人不得【振】 問要看精義不知如何看曰只是逐段子細玩味公記得書否若記不得亦玩味不得横渠云讀書須是成誦又曰某近看學者須是專一譬如服藥須是專服一藥方見有效【榦】 問精義有說得髙逺處不知如何看曰也須都子細看取子却在自家若以為髙逺而畧之便鹵莽了【榦】 讀書且須熟讀玩味不必立說且理㑹古人說教通透如語孟集義中所載諸先生語須是熟讀一一記放心下時時將來玩味久久自然理㑹得今有一般學者見人恁麽說不窮究它說是如何也去立一說來攙說何益於事只贏得一箇理㑹不得爾【廣】 讀書須痛下工夫須要細看心粗性急終不濟事如看論語粗義且只將諸說相比並看自然比得正道理岀來如識髙者初見一條便能判其是非如未能且細看如看按欵相似雖未能便斷得它按然已是經心盡知其情矣只管如此將來粗急之心亦磨礲得細宻了横渠云文欲宻察心欲洪放若不痛做工夫終是難入【徳明】 看精義須寛著心不可看殺了二先生說自有相闗透處如伊川云有主則實又云有主則虚如孟子云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又云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自當隨文隨時隨事看各有通徹處【徳明】 讀論語須將精義看先看一段次看第二段將兩段比較孰得孰失孰是孰非又將第三段比較如前又緫一章之說而盡比較之其間須有一說合聖人之意或有兩說有三說有四五說皆是又就其中比較踈宻如此便是格物及看得此一章透徹則知便至或自未有見識只得就這裏挨一章之中程子之說多是門人之說多非然初看時不可先萌此心門人所說亦多有好處蜚卿曰只將程子之說為主如何曰不可只得以理為主然後看它底看得一章直是透徹了然後看第二章亦如此法若看得三四篇此心便熟數篇之後迎刃而解矣某嘗苦口與學者說得口破少有依某去著力做工夫者且如格物致知之章程子與門人之說某初讀之皆不敢疑後來編出細看見得程子諸說雖不同意未嘗不貫其門人之說與先生盖有大不同者矣【驤】 讀書考義理似是而非者難辨且如精義中惟程先生說得確當至其門人非惟不盡得夫子之意雖程子之意亦多失之今讀語孟不可便道精義都不是都廢了須借它做階梯去尋求將來自見道理知得它是非方是自己所得處如張無垢文字淺近却易見也問如何辨得似是而非曰遺書所謂義理栽培者是也如此用工久之自能辨得【徳明】 論語中程先生及和靖說只於本文添一兩字甚平淡然意味深長須當子細看要見得它意味方好【淳】 問精義中尹氏說多與二程同何也曰二程說得已明尹氏只說出問謝氏之說多華掞曰胡侍郎嘗教人看謝氏論語以其文字上多有發越處【敬仲】 先生問尋常精義自二程外孰得曰自二程外諸說恐不相上下又問蜚卿答曰自二程外惟山勝曰山好引證未說本意且將别說折過人若看它本說未分眀併連所引失之此亦是一病又問仲思答曰據某恐自二程外惟和靖之說為簡當曰以某觀之却是和靖說得的當雖其言短淺時說不盡然却得這意思頃之復曰此亦大綱偶然說到此不可以為定也 明道說道理一看便好愈看而愈好伊川猶不無難明處然愈看亦愈好上蔡過髙多說人行不得底說話楊氏援引十件也要做十件引上來范氏一箇寛大氣象然說得走作便不可曉【端䝉】 上蔡論語解言語極多看得透時它只有一兩字是緊要【賜】 問謝氏說多過不如楊氏說最實曰尹氏語言最實亦多是處但看文字亦不可如此先懐權斷於胷中如謝氏說十分有九分過處其間亦有一分說得恰好處豈可先立定說今且須虚心玩理大雅問理如何玩曰今當以小說明之一人欲學相氣色其師與五色線一串令入暗室中認之云辨得此五色出方能相氣色看聖人意㫖亦要如此精専方得之到自得處不從說來雖人言亦不信盖開導雖假人言得處須是自得人則無如之何也孔子言語簡若欲得之亦非用許多工夫不得孟子之言多若欲得之亦合用許多工夫孔子言簡故意廣無失孟子言多意長前呼後喚事理俱眀亦無失若他人語多則有失某今接士大夫答問多轉覺辭多無益【大雅】 原父論語解緊要處只是莊老【必大○諸家觧】 先生問曽文清有論語解曽見否曰嘗見之其言語簡曰其中極有好處亦有先儒道不到處某不及識之想是一精確人故解書言多簡某曰聞之文清每日早必正衣冠讀論語一篇曰此所謂學而時習之與今日學者讀論語不同【可學】 建安吳才老作論語十說世以為定夫作者非也其功淺其害亦淺又為論語考異其功漸深而有深害矣至為語解即以己意測度聖人謂聖人為多詐輕薄人矣徐蒧為刋其書越州以行【方】 學者解論語多是硬說須習熟然後有箇入頭處【季札】孟子疏乃邵武士人假作蔡季通識其人當孔頴達時未尚孟子只尚論語孝經爾其書全不似䟽様不曽解出名物制度只繞纒趙岐之說耳【璘】 問伊川說讀書當觀聖人所以作經之意與聖人所以用心一條曰此條程先生說讀書最為親切今人不㑹讀書是如何只緣不曽求聖人之意纔拈得些小便把自意硬入放裏面胡說亂說故教它就聖人意上求看如何問易其氣是如何曰只是放教寛慢今人多要硬把捉教住如有箇難理㑹處便要刻畫百端討出來枉費心力少刻只說得自底那裏見聖人意又曰固是要思索思索那曽恁地又舉闕其疑一句歎美之【賀孫○集注讀論孟法】 先生嘗舉程子讀論孟切已之說且如學而時習之切已看時曽時習與否句句如此求之則有益矣余正甫云看中庸大學只得其綱而無目如衣服只有領子過當時不曽應後欲問謂之綱者以其目而得名謂之領者以其衣而得名若無目則不得謂之綱矣故先生編禮欲以中庸大學學記等篇置之卷端為禮本正甫未之從【過】 問孔子言語句句是自然孟子言語句句是事實曰孔子言語一似沒緊要說出來自是包含無限道理無些滲漏如云道之以政齊之以刑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數句孔子初不曽著氣力只似沒緊要說出來自是委曲詳盡說盡道理更走它底不得若孟子便用著氣力依文按本據事實說無限言語方說得出此所以為聖賢之别也孟子說話初間定用兩句說起箇頭下面便分開兩段說去正如而今人做文字相似【僩】 論語之書無非操存涵養之要七篇之書莫非體驗擴充之端盖孔子大㮣使人優游饜飫涵泳諷味孟子大槩是要人探索力討反己自求故伊川曰孔子句句是自然孟子句句是事實亦此意也如論語所言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非禮勿視聽言動之類皆是存養底意思孟子言性善存心養性孺子入井之心四端之發若火始然泉始達之類皆是要體認得這心性下落擴而充之於此等類語玩味便自可見【端䝉】 問齊景公欲封孔子以尼谿之田晏嬰不可楚昭王欲封孔子以書社之地子西不可使無晏嬰子西則夫子還受之乎曰既仕其國則須有采地受之可也【人傑○集注序說】 楚昭王招孔子孔子過陳蔡被圍昭王之招無此事鄒魯間陋儒尊孔子之意如此設使是昭王招陳蔡乃其下風耳豈敢圍張無垢所謂者非 朱子語類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 論語二 學而篇上 今讀論語且熟讀學而一篇若明得一篇其餘自然易曉【夀昌】 學而篇皆是先言自而後親師友有朋自逺方来在時習之後而親仁在入則孝出則弟之後就有道而正焉在食無求飽居無求安之後毋友不如己者在不重則不威之後今人都不去自脩只是専靠師友説話【璘】 入道之門是將自家身已入那道理中去漸漸相親久之與已為一而今人道理在這裏自家身在外面全不曾相干涉【僴】 子曰學而時習之章 劉問學而時習之曰今且理㑹箇學是學箇甚底然後理㑹習字時字盖人只有箇心天下之理皆聚於此此是主張自家一身者若心不在那裏得理来惟學之久則心與理一而周流泛應無不曲當矣且說為學有多少事孟子只說學問之道求其放心而已矣盖為學之事雖多有頭項而為學之道則只在求放心而已心若不在更有甚事【雉○學習】 書也只是熟讀常記在心頭便得雖孔子教人也只是學而時習之若不去時習則人都不奈爾何只是孔門弟子編集把這箇作第一件若能時習將次自曉得十分難曉底也解曉得【義剛】 或問學而時習不是詩書禮樂曰固不是詩書禮樂然無詩書禮樂亦不得聖人之學與俗學不同亦只争這些子聖賢教人讀書只要知所以為學之道俗學讀書便只是讀書更不理㑹為學之道是如何【淳】 問注云學之為言效也效字所包甚廣曰是如此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皆學效之事也【驤○容録云人凡有可效處皆當放之】 呉知先問學習二字曰學是未理㑹得時便去學習是已學了又去重學非是學得了頓放在一處却又去習也只是一件事如鳥數飛只是飛了又飛所謂鷹乃學習是也先生因言此等處添入集注中更好【銖】 未知未能而求知求能之謂學己知己能而行之不已之謂習【義剛】 讀書講論修飭皆要時習【銖】 學而時習之雖是講學力行平說然看他文意講學意思終較多觀則以學文雖曰未學則可見【伯羽】 或問學而時習之曰學是學别人行是自家行習是行未熟須在此習行之也【履】 問時習是温尋其義理抑習其所行曰此句所包廣只是學做此一件事便須習此一件事且如學克己復禮便須朝朝暮暮習這克己復禮學效也是效其人未能孔子便效孔子未能周公便效周公巫醫亦然【淳】 學習須是只管在心常常習若習得專一定是脫然通解【賀孫】 且如今日說這一段文字了明日又思之一畨思了又第二第三畨思之便是時習今學者才說了便休【學䝉】 問如何是時習曰如冩一箇上字冩了一箇又冩一箇又冩一箇當時先生亦逐一書此上字於掌中【節】 國秀問格物致知是學誠意正心是習學是知習是行否曰伊川云時復思繹浹洽於中則說也這未說到行知自有知底學自有知底習行自有行底學自有行底習如小兒冩字知得字合恁地冩這是學便須將心思量安排這是習待將筆去冩成㡬箇字這是行底學今日冩一紙明日冩一紙又明日寫一紙這是行底習人於知上不習便要去行如何得人於知上不習非獨是知得不分曉終不能有諸己【賀孫】 問程子二說一云時復思繹是就知上習所學在我是就行上習否曰是如此【柄】 浹洽二字宜子細看凡於聖賢言語思量透徹乃有所得譬之浸物於水水若未入只是外面稍濕裏面依前乾燥必浸之久則透内皆濕程子言時復思繹浹洽於中則說極有深意【闕】 【此生令諸生同講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須以近者譬得分曉乃可如小子初授讀書是學也令讀百數十遍是時習也既熟則不煩惱覆背得此便是說也書字亦然或問中云學是未知而求知底工夫習是未能而求能底工夫以此推之意可得矣雜說載魏帝三三横兩兩縱誰能辨之賜金鍾之令答者云呉人没水自云工屠兒割肉與稱同伎兒擲繩在虚空盖有類三句陳思王見三人答後却云臣解得是習字亦善謔矣皆說習熟之意先生然之○過】 學而時習之若伊川之說則專在思索而無力行之功如上蔡之說則專於力行而廢講究之義似皆偏了【道夫】 問程云習重習也時復思繹浹洽於中則說也㸔来只就義理處說後添入上蔡坐如尸一段此又就躬行處說然後盡時習之意曰某備兩說某意可見兩段各只說得一邊尋繹義理與居處皆當習者也後又問習鳥數飛也如何是數飛之義曰此是說文習字從羽月令鷹乃學習只是飛来飛去也【㝢】 問學而時習之伊川說習字就思上說范氏㳺氏說都就行上說集注多用思意而附謝氏坐如尸立如齊一段為習於行據賀孫看不思而行則未必中道思得慣熟了却行無不當者曰伊川意是說習於思天下事若不先思如何㑹行得說習於行者亦不是外於思思與行亦不可分說【賀孫】 坐如尸立如齊學時是知得坐如尸立如齊及做時坐常是如尸立常是如齊此是習之事也【卓】 上蔡謂坐如尸坐時習立如齊立時習只是儱侗說成一箇物恁地習以見立言最難某謂須坐常常照管教如尸方始是習立常常照管教如齊方始是習逐件中各有一箇習若恁散說便寛了【淳】 坐如尸立如齊謝氏說得也疎率這箇須是說坐時常如尸立時常如齊便是今謝氏却只將這兩句来儱侗說了不知這兩句裏而尚有多少事逐件各有箇習在立言便也是難【義剛】 方叔弟問平居時習而習中每覺有愧何也曰如此只是工夫不接續也要習須常令工夫接續始得又問尋求古人意思曰某嘗謂學者須是信又須不信久之却自尋得箇可信底道理則是真信也【大雅】 學而時習之須是自己時習然後知心裏說處【祖道○說】或問不亦說乎曰不但只是學道有說處今人學冩字初間冩不好到後来一旦冩得好時豈不歡喜又如人習射初間都射不中到後来射得中時豈不歡喜大抵學到說時已是進一步了只說後便自住不得且如人過險處過不得得人扶持將過纔過得險處了見一條平坦路便自歡喜行將去矣【時舉】 問集注謂中心喜恱其進自不能已曰所以欲諸公將文字熟讀方始經心方始謂之習習是常常去習今人所以或作或輟者只縁是不曽到說處若到說處自住不得看来夫子只用說學而時習一句下面事自節節可見【眀作】 問有朋自逺方来莫是為學之驗否曰不必以驗言大抵朋友逺来能相信從吾既與他共知得這箇道理自是樂也或問說與樂如何曰說是自家心裏喜說人却不知樂則發散於外也【謨○朋自逺方来】 鄭齊卿問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故可樂曰舊嘗有云信從者衆足以驗己之有得然己既有得何待人之信從始為可樂須知己之有得亦欲他人之皆得然信從者但一二亦未能愜吾之意至於信之從之者衆則豈不可樂又曰此段工夫專在時習上做時習而至於說則自不能已後面工夫節節自有来【人傑】 問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是樂其善之可以及人乎是樂其信從者衆乎曰樂其信從者衆也大抵私小底人或有所見則不肯告人持以自多君子存心廣大己有所得足以及人若己能之以教諸人而人不能是多少可悶今既信從者自逺而至其衆如是安得不樂又云緊要在學而時習之到說處自不能已今人學而不能久只是不到可說處到學而不能自已則久久自有此理【祖道】 問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曰須是自家有這善方可及人無這善如何及得人看聖人所言多少寛大氣象常人褊廹但聞得些善言冩得些文字便自寳藏之以為己物皆他人所不得知者成甚模様今不必說朋来逺方是以善及人如自家寫得片文隻字而歸人有求者須當告之此便是以善及人處只是待他求方可告之不可登門而告之若登門而告之是往教也便不可如此【卓】 問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語初學將自謀不暇何以及得人曰謂如傳得師友些好說話好文字歸與朋友亦喚做及人如有好說話得好文字緊緊藏在籠篋中如何得及人【客】 或問有朋自逺方来程先生云推己之善以及人有舜善與人同底意不必如此思量推廣添將去且就此上看此中學問大率病根在此不特近時為然自彪徳美来已如此盖三十餘年矣向来記得與他說中庸鬼神之事也須要說此非功用之神乃妙用之鬼神滚纒說去更無了期只是向髙乗虚接渺說了此正如看屋不向屋裏看其間架如何好惡如何堂奥如何只在外畧一綽過便說更有一箇好屋在又說上面更有一重好屋在又如喫飯不喫在肚裏却向上家討一椀来比下家討一椀来比濟得甚事且如讀書直是將一般書子細沈潜去理㑹有一看而不曉者有再㸔而不曉者其中亦有再看而可曉者看得來多不可曉者自可曉果是不曉致疑方問人今来所問皆是不曽子細㸔書又不曽從頭至尾㸔只是中間接起一句一字來備禮發問此皆是應故事来問底於己何益將来何用此最學者大病【謙】 程氏云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故樂此說是若楊氏云與共講學之類皆不是我既自未有善可及人方資人相共講學安得有朋自逺方来【璘】 吳仁父問非樂不足以語君子曰惟樂後方能進這一歩不樂則何以為君子時舉云說在己樂有與衆共之之意曰要知只要所學者在我故說人只争這一句若果能恱則樂與不愠自可以次而進矣【時舉】 說在心樂主發散在外說是中心自喜說樂便是說之發於外者【僴○說樂】 說是感於外而發於中樂則充於中而溢於外【道夫】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自是不相干涉要他知做甚自家為學之初便是不要人知了至此而後真能不要人知爾若煆鍊未能得十分如此成熟心裏固有時被它動及到這裏方真箇能人不我知而不愠也【僴○人不知不愠】 人不知而不愠為善乃是自己當然事於人何與譬如喫飯乃是要得自家飽我既在家中喫飽了何必問外人知與不知盖與人初不相干也【拱壽】 問人不知而不愠曰今有一善便欲人知不知則便有不樂之意不特此也人有善而人或不知之初不干己事而亦為之不平况其不知己乎此則不知不愠所以爲難【時舉】 尹氏云學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此等句極好君子之心如一清水更不起些㣲波【人傑】 問學者稍知為己則人之知不知自不相干而集注何以言不知不愠者逆而難曰人之待己平平恁地過亦不覺若被人做箇全不足比數底人看待心下便不甘便是愠愠非忿怒之謂【賀孫】 或問不亦樂乎與人不知而不愠曰樂公而愠私君子有公共之樂無私己之愠【時舉○樂不愠】 有朋自逺方来而樂者天下之公也人不知而愠者一已之私也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則樂人不己知則不愠樂愠在物不在己至公而不私也【銖】 或問謂朋来講習之樂為樂曰不似伊川說得大葢此箇道理天下所公共我獨曉之而人曉不得也自悶人若有朋自逺方来則信向者衆故可樂若以講習為樂則此方有資於彼而後樂則其為樂也小矣這箇地位大故是髙了人不知而不愠說得容易只到那地位自是難不愠不是大故怒但心裏畧有些不平底意思便是愠了此非得之深飬之厚者不能如此【夔孫○義剛録同見訓】 聖賢言語平鋪地說在裏如夫子說學而時習之自家是學何事便須著時習習之果能說否有朋自逺方来果能樂不樂今人之學所以求人知之不見知果能不愠否【道夫○緫論】 問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到熟後自然說否曰見得漸漸分曉行得漸漸熟便說又問人不知而不愠此是所得深後外物不足為輕重學到此方始是成否曰此事極難愠非勃然而怒之謂只有些小不快活處便是正叔曰上蔡言此一章是成徳事曰習亦未是成徳事到人不知而不愠處方是成徳【文蔚】 呉子常問學而時習一章曰學只是要一箇習習到熟後自然喜說不能自已今人學所以便住了只是不曽習熟不見得好此一句却係切己用功處下句即因人矣又曰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善不是自家獨有人皆有之我習而自得未能及人雖說未樂【銖】 黄問學而首章是始中終之序否曰此章須看如何是學而時習之便不亦說乎如何是有朋自逺方來便不亦樂乎如何是人不知而不愠便不亦君子乎裏面有許多意思曲折如何只要將三字来包了若然則只消此三字更不用許多話向日君舉在三山請某人學中講說此謂第一節是心與理一第二節是己與人一第三節是人與天一以為竒論可謂作怪【淳○黄録詳别出】 問學而首章把作始中終之序看時如何曰道理也是恁地然也不消恁地說而今且去看學而時習之是如何有朋自逺方来是如何若把始中終三箇字括了時便是了更讀箇甚麽公有一病好去求竒如適間說文子只是他有這一長故諡之以文未見其他不好處今公却恁地去看這一箇字如何解包得許多意思大㮣江西人好拗人說臭它須要說香如告子不如孟子若只恁地說時便人與我一般我須道告子強似孟子王介甫嘗作一篇兵論在書院中硯下是時他已參政劉貢父見之值客直入書院見其文遂言庶官見大参不應直入其書院且出少頃㕔上相見問劉近作劉遂將適間之文意換了言語答他王大不樂退而碎其紙盖有兩箇道此則是我說不竒故如此因言福州嘗有姓林者解學而時習是心與理為一有朋自逺方来是已與人為一人不知而不愠是人與天為一君舉大竒之這有甚好處要是它們科舉之習未除故說得如此【義剛】 問横渠解學而時習之云潜心於學忽忽為他慮引去者此氣也震㸔得為他慮所引必是意不誠心不定便如此横渠却以為氣如何曰人誰不要此心定到不定時也不奈何得如人擔一重擔盡力擔到前面忽擔不去縁何如此只為力量不足心之不定只是合下無工夫曰所以不曽下得工夫病痛在何處曰須是有所養曰所謂養者以直養否曰未到以直養處且持其志無暴其氣可也若我不放縱此氣自然心定震又云其初用力把捉此心時未免難不知用力久後自然熟否曰心是把捉人底人如何去把捉得他只是以義理養之久而自熟【震○諸說】 范說云習在已而有得於内朋友在人而有得於外恐此語未穏先生問如何卓云得雖在人而得之者在我又安有内外之别曰此說大段不是正與告子義外之說一般【卓】 再見因呈所撰論語精義備說觀二章畢即曰大抵看聖賢語言不須作課程但平心定氣熟看將来自有得處今看老兄此書只是拶成文字元不求自得且如學而時習一章諸家說各有長處亦有短處如云鷹乃學習之謂與時復思繹浹洽於中則說矣此程說最是的當處如云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故可樂此程說正得夫子意如云學在己知不知在人尹子之言當矣如㳺說宜其令聞廣譽施於身而人乃不知焉是有命不知命無以為君子此最是語病果如此說則是君子為人所不知退而安之於命付之無可奈何却如何見得真不愠處出来且聖人之意儘有髙逺處轉窮究轉有深義今作就此書則遂不復看精義矣自此隔下了見識止如此上面一截道理更不復見矣大抵看聖賢言語須徐徐俟之待其可疑而後疑之如庖丁解牛他只尋罅隙處㳺刃以徃而衆理自解芒刃亦不頓今一看文字便就上百端生事謂之起疑且解牛而用斧鑿鑿開成痕所以刃屢鈍如此如何見得聖賢本意且前輩講求非不熟初學須是自處於無能遵禀他前輩說話漸見實處今一看未見意趣便争手奪脚近前争說一分以某觀之今之作文者但口不敢說耳其意直是謂聖賢說有未至他要說出聖賢一頭地曽不知於自己本無所益鄉令老兄虚心平氣看聖人語言不意今如此支離大抵中年以後為學且須愛惜精神如某在官所亦不敢屑屑留情細務者正恐耗了精神忽有大事来則無以待之【大雅】 問學而一章曰看精義須看諸先生說學字誰說得好時習字誰說得好說字誰說得好須恁地看林擴之問多把習字作行字說如何曰看古人說學字習字大意只是講習亦不必須是行榦問謝氏㳺氏說習字似分曉曰據正文意只是講習㳺謝說乃推廣習字畢竟也在裏面㳺氏說得雖好取正文便較迂曲些問伊川解不亦說作說在心范氏作說自外至似相反曰這在人自忖度榦曰既是思繹浹洽於中則說必是在内曰范氏這一句較疎說自是在心說便如暗歡喜相似樂便是箇發越通暢底氣象問范氏下面樂由中出與伊川發散在外之說却同曰然問范氏以不亦說乎作比於說猶未正夫說如何曰不必如此說問范氏㳺氏皆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作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乎如何曰此也是小可事也未說到命處為學之意本不欲人知學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問謝氏知我者希之說如何曰此老子語也亦不必如此說【榦】 蕭定夫說胡致堂云學者何仁也曰學字本是無定底字若止云仁則漸入無形體去了所謂學者每事皆當學便實如上蔡所謂坐如尸坐時習也立如齊立時習也以此推之方是學某到此見學者都無南軒鄉来所說一字幾乎斷絶了盖縁學者都好髙說空說悟定夫又云南軒云致堂之說未的確曰便是南軒主胡五峯而抑致堂某以為不必如此致堂亦自有好處凡事好中有不好不好中又有好沙中有金玉中有石要自家辨得始得震 致堂謂學所以求仁也仁是無頭面底若將實字来解求仁則可若以求仁解學字又没理㑹了直卿云若如此說一部論語只將求仁二字說便了也先生又曰南軒只說五峯說底是致堂說底皆不是安可如此致堂多有說得好處或有文定五峯說不到處【盖卿】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章 問有子言孝悌處先生謂有子言語似有些重複處然是其誠實踐履之言細咀嚼之益有味【振】 因說陸先生每對人說有子非後學急務又云以其說不合有節目多不直截某因謂是比聖人言語較緊且如孝弟之人豈尚解犯上又更作亂曰人之品不同亦自有孝弟之人解犯上者自古亦有作亂者聖賢言語寛平不消如此急迫㸔【振】 陸伯振云象山以有子之說為未然仁乃孝弟之本也有子說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起頭說得重却得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却說得輕了先生曰上兩句汎說下兩句却說行仁當自孝弟始所以程子云謂孝弟為行仁之本則可謂是仁之本則不可所謂親親而仁民也聖賢言仁不同此是說為仁若巧言令色鮮矣仁却是近裏說因言有子說數段話都說得反覆曲折惟盍徹一段說得直截耳想是一箇重厚和易底人當時弟子皆服之所以夫子没後欲以所事夫子者事之也【人傑】 其為人也孝弟此說資質好底人其心和順柔遜必不好犯上仁便從此生鮮是少對下文未之有也上下文勢如此若巧言令色鮮矣仁鮮字則是絶無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此兩句泛說凡事是如此與上下不相干下文却言孝弟也者方是應上文也故集注著箇大凡也【明作】 或說世間孝弟底人發於他事無不和順曰固是人若不孝弟便是這道理中間斷了下面更生不去承接不来所以說孝弟仁之本李敬子曰世間又有一種孝慈人却無剛斷曰人有幾多般此属氣禀如唐眀皇為人於父子夫婦君臣分上煞無状却終始愛兄弟不衰只緣寕王讓他位所以如此這一節感動終始友愛不衰或謂明皇因寕王而後能如此這也是他裏面有這道理方始感發得出来若其中元無此理如何㑹感發得【僴】 問干犯在上之人如疾行先長者之類曰然干犯便是那小底亂到得作亂則為争鬬悖逆之事矣問人子之諫父母或貽父母之怒此不為干犯否曰此是孝裏面事安得為犯然諫又自下氣怡色柔聲以諫亦非凌犯也又問諫争扵君如事君有犯無隱如勿欺也而犯之此犯字如何曰此犯字又說得輕如君有不是須直與他說此之謂犯上人臣之諫君亦有箇宛轉底道理若暴其惡言語不遜呌喚狂悖此便是干犯矣故曰人臣之事君當熟諫【僴】 問有犯上者己自不好又何至於作亂可見其益逺孝弟之所為曰只言其無此事論来犯上乃是少有拂意便是犯不必至陵犯處乃為犯也若作亂謂之未之有也絶無可知【㝢】 犯上者鮮矣是對那未之有而言故有淺深若鮮矣仁則是專言這非只是少直是無了但聖人言得慢耳【義剛】 犯上者鮮矣之鮮與鮮矣仁之鮮不同鮮矣仁是絶無了好犯上者鮮則猶有在下面未之有也方是都無【僴】 問君子務本注云凡事專用力於根本如此則孝弟為仁之本乃是舉其一端而言曰否本是說孝弟上面務本是且引来上面且泛言下面是收入来說曰君臣父子夫婦兄弟皆是本否曰孝弟較親切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弟故順可移於長便是本【㝢】 問合當說本立而末生有子何故却說本立而道生曰本立則道隨事而生如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弟故順可移於長【節】 問本立道生曰此甚分明曰如人能孝能弟漸漸和於一家以至親戚以至故舊漸漸通透【賀孫】 孝弟固具於仁以其先發故是行仁之本【可學○以下孝弟仁之本】子上說孝弟仁之本是良心曰不須如此說只平穏就事上觀有子言其為人孝弟則必須柔恭柔恭則必無犯上作亂之事是以君子專致力於其本然不成如此便止故曰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歟盖能孝弟了便須從此推去故能愛人利物也昔人有問孝弟為仁之本不知義禮智之本先生答曰只孝弟是行仁之本義禮智之本皆在此使其事親從兄得宜者行義之本也事親從兄有節文者行禮之本也知事親從兄之所以然者智之本也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徳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舍孝弟則無以本之矣【璘○可學録别出】 問孝弟是良心之發見因其良心之發見為仁甚易曰此說固好但無執著觀此文意只是云其為人孝弟則和遜温柔必能齊家則推之可以仁民務者朝夕為此且把這一箇作一把頭處【可學】 或問孝弟為仁之本曰這箇仁是愛底意思行愛自孝弟始又曰親親仁民愛物三者是為仁之事親親是第一件事故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又曰知得事親不可不孝事長不可不弟是為義之本知事親事長之節又為禮之本知事親事長為智之本張仁叟問義亦可為心之徳曰義不可為心之徳仁是專徳便是難說某也只說到這裏又曰行仁之事又曰此仁字是偏言底不是專言底又曰此仁是仁之一事【節】 胡兄說嘗見世間孝弟底人少間發出来於他事無不和順慈愛處自有次第道理曰固是人若不孝弟便是這箇道理中間跌斷了下面生不去承接不来了所以說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歟 問孝弟為仁之本是事父母兄既盡道乃立得箇根本則推而仁民愛物方行得有條理曰固是但孝弟是合當底事不是要仁民愛物方從孝弟做去可學云如草木之有本根方始枝葉繁茂曰固是但有本根則枝葉自然繁茂不是要得枝葉繁茂方始去培植本根【南升】 陳敬之說孝弟為仁之本一章三四日不分明先生只令子細看全未與說數日後方作一員圖示之中寫仁字外一重寫孝弟字又外一重寫仁民字又外一重寫愛物字謂行此仁道先自孝弟始親親長長而後次第推去非若兼愛之無分别也【過】 問孝弟為仁之本曰此是推行仁道如發政施仁之仁固非克己復禮為仁之仁故伊川謂之行仁學者之為仁只一念相應便是仁然也只是這一箇道理為仁之本就事上說克己復禮就心上說又論本字云此便只是大學其本亂而未治者否矣意思理一而分殊雖貴乎一視同仁然不自親始也不得【伯羽】 問孝弟仁之本今人亦有孝弟底而不盡仁何故莫是志不立曰亦其端本不究所謂由之而不知習矣而不察彼不知孝弟便是仁却把孝弟作一般善人且如此過却昏了又問伊川言仁是本孝弟是用所謂用莫是孝弟之心油然而生發見於外曰仁是理孝弟是事有是仁後有是孝弟【可學】 直卿說孝弟為仁之本云孔子以求仁為先學者湏是先理㑹得一箇心字上古聖賢自堯舜以来便是說人心道心集注所謂心之徳愛之理須理㑹得是箇甚底物學問方始有安頓處先生曰仁義禮智自天之生人便有此四件如火爐便有四角天便有四時地便有四方日便有晝夜昏旦天下道理千枝萬葉千條萬緒都是這四者做出来四者之用便自各有許多般様且如仁主於愛便有愛親愛故舊愛朋友底許多般道理義主於敬如貴貴則自敬君而下以至與上大夫下大夫言許多般如尊賢便有師之者友之者許多般禮智亦然但是愛親愛兄是行仁之本仁便是本了上面更無本如水之流必過第一池然後過第二池第三池未有不先過第一池而能及第二第三者仁便是水之原而孝弟便是第一池不惟仁如此而為義禮智亦必以此為本也【夔孫】 仁如水之源孝弟是水流底第一坎仁民是第二坎愛物則三坎也【銖】 問孝弟為仁之本便是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之意曰然過 問孝弟為仁之本此是專言之仁偏言之仁曰此方是偏言之仁然二者亦都相闗說著偏言底専言底便在裏面說專言底則偏言底便在裏面雖是相闗又要看得界限分明如此章所言只是從愛上說如云惻隠之心仁之端正是此類至於說克己復禮為仁仁者其言也訒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仁人心也此是說專言之仁又自不同然雖說專言之仁所謂偏言之仁亦在裏面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此便是都相闗說又要人自看得界限分明【僴】 問孝弟為仁之本曰論仁則仁是孝弟之本行仁則當自孝弟始又云孟子曰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以此觀之豈特孝弟為仁之本四端皆本於孝弟而後見也然四端又在學者子細省察【祖道】 問有子以孝弟為仁之本是孝弟皆由於仁矣孟子却說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却以弟属義何也曰孝於父母更無商量【僴】 仁者愛之理只是愛之道理猶言生之性愛則是理之見於用者也盖仁性也性只是理而已愛是情情則發於用性者指其未發故曰仁者愛之理情即已發故曰愛者仁之用【端䝉○集註愛之理】 仁者愛之理理是根愛是苖仁之愛如糖之甜醋之酸愛是那滋味【方子】 仁是根愛是苖不可便喚苖做根然而這箇苖却定是從那根上来【佐】 仁是未發愛是已發【節】 仁父問仁者愛之理曰這一句只將心性情看便分眀一身之中渾然自有箇主宰者心也有仁義禮智則是性發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則是情惻隠愛也仁之端也仁是體愛是用又曰愛之理愛自仁出也然亦不可離了愛去說仁問韓愈博愛之謂仁曰是指情為性了問周子說愛曰仁與博愛之說如何曰愛曰仁猶曰惻隠之心仁之端也是就愛處指出仁若博愛之謂仁之謂便是把博愛做仁了終不同問張無垢說仁者覺也曰覺是智以覺為仁則是以智為仁覺也是仁裏面物事只是便把做仁不得【賀孫】 說仁者愛之理曰仁自是箇和柔底物事譬如物之初生自較和柔及至夏間長茂方始稍堅硬秋則收結成實冬則斂藏然四時生氣無不該貫如程子說生意處非是說以生意為仁只是說生物皆能發動死物則都不能譬如榖種蒸殺則不能生也又曰以榖種譬之一粒榖春則發生夏則成苖秋則結實冬則收藏生意依舊包在裏面每箇榖子裏有一箇生意藏在裏面種而後生也仁義禮智亦然又曰仁與禮自是有箇發生底意思義與智自是有箇斂藏底意思【雉】 愛之理能包四徳如孟子言四端首言不忍人之心便是不忍人之心能包四端也【伯羽】 仁是愛之理愛是仁之用未發時只喚做仁仁却無形影既發後方喚做愛愛却有形影未發而言仁可以包義禮智既發而言惻隠可以包恭敬辭遜是非四端者端如萌芽相似惻隠方是從仁裏面發出来底端程子曰因其惻隠知其有仁因其外面發出来底便知是性在裏面【植】 問先生前日以為仁之本之仁是偏言底是愛之理以節觀之似是仁之事非愛之理曰親親仁民愛物是做這愛之理又問節常以專言則包四者推之於體上推不去於用上則推得去如無春則無夏秋冬至於體則有時合下齊有却如何包得四者曰便是難說又曰用是恁地時體亦是恁地問直卿已前說仁義禮智皆是仁仁是仁中之切要底此說如何曰全謂之仁亦可只是偏言底是仁之本位【節】 問仁者心之徳義禮智亦可為心之徳否曰皆是心之徳只是仁專此心之徳【淳○心之徳】 知覺便是心之徳【端蒙】 仁只是愛底道理此所以為心之徳【泳○愛之理心之徳】 問心之徳愛之理曰愛是箇動物事理是箇静物事【賀孫】愛是惻隠惻隠是情其理則謂之仁心之徳徳又只是愛謂之心之徳却是愛之本柄【賀孫】 心之徳是統言愛之理是就仁義禮智上分說如義便是宜之理禮便是别之理智便是知之理但理㑹得愛之理便理㑹得心之徳又曰愛雖是情愛之理是仁也仁者愛之理愛者仁之事仁者愛之體愛者仁之用【道夫】 心之徳是兼四端言之愛之理只是就仁體叚說其發為愛其理則仁也仁兼四端者都是這些生意流行【賀孫】 其為仁也孝弟章心之徳愛之理戴云仁者仁此者也義者宜此者也禮者履此者也智者知此者也只是以孝弟為主仁義禮智只是行此孝弟也先生曰某尋常與朋友說仁為孝弟之本義禮智亦然義只是知事親如此孝事長如此弟禮亦是有事親事長之禮知只是知得孝弟之道如此然仁為心之徳則全得三者而有之又云此言心之徳如程先生專言則包四者是也愛之理如所謂偏言則一事者也又云仁之所以包四者只是感動處便見有感而動時皆自仁中發出来仁如水之流及流而成大池小池方池圓池池雖不同皆由水而為之也【卓】 愛之理是偏言則一事心之徳是專言則包四者故合而言之則四者皆心之徳而仁為之主分而言之則仁是愛之理義是宜之理禮是恭敬辭遜之理知是分别是非之理也【時舉】 以心之徳而專言之則未發是體已發是用以愛之理而偏言之則仁便是體惻隠是用【端蒙】 問仁者心之徳愛之理聖賢所言又或不同如何曰聖賢言仁有就心之徳說者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之類有就愛之理說者如孝弟為仁之本之類【過】 楊問仁者愛之理看孔門答問仁多矣如克己等類愛字恐未足以盡之曰必著許多所以全得那愛所以能愛如克己復禮如居處恭執事敬這處豈便是仁所以喚醒那仁這裡須醒覺若私欲昏蔽這裏便死了沒這仁了又問心之徳義禮智皆在否曰皆是但仁專一心之徳所統又大安卿問心之徳以專言愛之理以偏言曰固是愛之理即是心之徳不是心之徳了又别有箇愛之理偏言專言亦不是兩箇仁小處也只在大裏面淳録云仁只是一箇仁不是有一箇大底仁其中又有一箇小底仁嘗粗譬之仁恰似今福州太守兼帶福建路安撫使以安撫使言之則統一路州軍以太守言之泉州太守漳州太守都是一般太守但福州較大耳然太守即是這安撫使隨地施用而見【㝢】 或問仁者心之徳愛之理曰愛之理便是心之徳公且就氣上㸔如春夏秋冬須看他四時界限又却看春如何包得三時四時之氣温涼寒熱涼與寒既不能生物夏氣又熱亦非生物之時惟春氣温厚乃見天地生物之心到夏是生氣之長秋是生氣之斂冬是生氣之藏若春無生物之意後面三時都無了此仁所以包得義禮智也明道所以言義禮智皆仁也今且粗譬喻福州知州便是福建路安撫使更無一箇小底做知州大底做安撫也今學者須是先自講明得一箇仁若理㑹得後在心術上看也是此理在事物上看也是此理若不先見得此仁則心術上言仁與事物上言仁判然不同了又言學者克己復禮上做工夫到私欲盡後便粹然是天地生物之心須常要有那温厚底意思方好【時舉】 仁者愛之理是將仁来分作四段看仁便是愛之理至於愛人愛物皆是此理義便是宜之理禮便是恭敬之理智便是分别是非之理理不可見因其愛與宜恭敬與是非而知有仁義禮智之理在其中乃所謂心之徳乃是仁能包四者便是流行處所謂保合太和是也仁是箇生理若是不仁便死了人未嘗不仁只是為私欲所昬才克己復禮仁依舊在直卿曰私欲不是别有箇私欲只心之偏處便是汪正甫問三仕三已不為仁管仲又却稱仁是如何曰三仕三已是獨自底管仲出来畢竟是做得仁之功且如一箇人坐亡立化有一箇人仗節死義畢竟還仗節死義底是坐亡立化濟得甚事㬊亞夫問殺身成仁求生害仁曰求生畢竟是心不安理當死即得殺身身雖死而理即在亞夫云要將言仁處類聚看曰若如此便是趕縛得急却不好只依次序看若理㑹得一段了相似忘却忽又理㑹一段覺見得意思轉好【南升】 或問仁者心之徳曰義禮智皆心之所有仁則渾然分而言之仁主乎愛合而言之包是三者或問仁有生意如何曰只此生意心是活物必有此心乃能知辭遜必有此心乃能知羞惡必有此心乃能知是非此心不生又烏能辭遜羞惡是非且如春之生物也至於夏之長則是生者長秋之遂亦是生者遂冬之成亦是生者成也百榖之熟方及七八分若斬斷其根則生者䘮矣其榖亦只得七八分若生者不䘮須及十分收而藏之生者似息矣只明年種之又復有生諸子問仁不同而今曰愛之理云者克己復禮亦只要存得此愛非以克己復禮是仁友其士之仁者事其大夫之賢者亦只是要見得此愛其餘皆然【力行】 問愛之理心之徳曰理便是性緣裏面有這愛之理所以發出来無不愛程子曰心如榖種其生之性乃仁也生之性便是愛之理也嘗譬如一箇物有四面一面青一面紅一面白一面黑青属東方則仁也紅属南方禮也白属西方義也黑属北方智也然這箇物生時却從東方左邊生起故寅卯辰属東方便是這仁萬物得這生氣方生及至已午未南方萬物盛大便是這生氣已充滿及申酉戌西方則物又只有許多限量生滿了更生不去故生氣到此自是收斂若更生去則無收殺了又至亥子丑北方生氣都收藏然雖是收斂早是又在裏面發動了故聖人說復見天地之心可見生氣之不息也所以仁貫四端只如此看便見【僴】 問渾然無私便是愛之理行仁而有得於己便是心之徳否曰如此解釋文義亦可但恐本領上未透徹爾少頃問濓溪中正仁義之說先生遽曰義理才覺有疑便劄定脚歩且與究竟到底謂如說仁便要見得仁是甚物如義如智如禮亦然識得道理一一分曉了然如在目中則自然浹洽融㑹形之言語自别若只仿像測度才說不通便走作向别處去是終不能貫通矣且如仁字有多少好商量處且子細玩索謨退而講曰一性禀於天而萬善皆具仁義禮智所以分統萬善而合為一性者也方寂然不動此理完然是為性之本體及因事感發而見於中節之時則一事所形一理隨著一理之當一善之所由得仁固性也而見於事親從兄之際莫非仁之發也有子謂孝弟行仁之本說者於是以愛言仁而愛不足以盡之以心喻仁而心實宰之必曰仁者愛之理然後仁之體眀曰仁者心之徳然後仁之用顯學者識是愛之理而後可以全此心之徳如何曰大意固如此然說得未明只看文字意脈不接續處便是見得未親切曰莫是不合分體用言之否曰然只是一箇心便自具了仁之體用喜怒哀樂未發處是體發於惻隠處便却是情因舉天地萬物同體之意極問其理曰須是近裏著身推究未干天地萬物事也須知所謂心之徳者即程先生榖種之說所謂愛之理者則正謂仁是未發之愛愛是已發之仁爾只以此意推之不須外邊添入道理若於此處認得仁字即不妨與天地萬物同體若不㑹得便將天地萬物同體為仁却轉無交渉矣孔門之教說許多仁却未曽正定說出葢此理直是難言若立下一箇定說便該括不盡且只於自家身分上體究久之自然通達程先生曰四徳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須是統看仁如何却包得數者又却分看義禮智信如何亦謂之仁大抵於仁上見得盡須知發於剛果處亦是仁發於辭遜是非亦是仁且欵曲研究識盡全體正猶觀山所謂横看成嶺直看成峯若自家見他不盡初謂只是一嶺及少時又見一峯出来便是未曽盡見全山到底無定據也此是學者緊切用功處宜加意焉【此一條中間初未看得分眀後復以書請問故發明緊切處兼載書中之語○謨】 問愛之理實具于心心之徳發而為愛否曰解釋文義則可實下功夫當如何曰據其已發之愛則知其為心之徳指其未發之仁則知其爲愛之理曰某記少時與人講論此等道理見得未真又不敢斷定觸處問人自為疑惑皆是臆度所致至今思之可笑須是就自巳實做工夫處分眀見得這箇道理意味自别如克己復禮則如何為仁居處恭執事敬與出門如見大賓之類亦然克己復禮本非仁却須從克己復禮中尋究仁在何處親切貼身體驗出来不須向外處求謨曰平居持養只克去己私便是本心之徳流行發見無非愛而已曰此語近之正如䟽導溝渠初為物所壅蔽才䟽導得通則水自流行克己復禮便是䟽導意思流行處便是仁【謨】 先生嘗曰仁者心之徳愛之理論孟中有專就心之徳上說者如克己復禮承祭見賔與答樊遲居處恭仁人心也之類有就愛之理上說者如孝弟為仁之本與愛人惻隠之心之類過續與朋友講此因曰就人心之徳說者有是心之徳陳㢘夫云如此轉語方得先生嘗說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蔡季通曰如雍也可使南面是也先生極然之楊至之嘗疑先生君子而時中解處恐不必說而又字先生曰只是未理㑹此意過曰正如程子易傳云正不必中中重於正之意曰固是既君子又須時中彼既小人矣又無忌憚先生語輔漢卿曰所看文字於理㑹得底更去看又好【過】 孝弟為仁之本注中程子所說三段須要看得分曉仁就性上說孝弟就事上說【僴○集注程子說】 孝弟如何謂之順徳且如義之羞惡羞惡則有違逆處惟孝弟則皆是順【義剛】 伊川說為仁以孝弟為本論性則以仁為孝弟之本此言最切須子細看方知得是解經宻察處非若今人自看得不子細只見於我意不合便胡罵古人也【銖】 仁是性孝弟是用用便是情情是發出来底論性則以仁為孝弟之本論行仁則孝弟為仁之本如親親仁民愛物皆是行仁底事但須先從孝弟做起舍此便不是本所載程子曰兩段分曉可觀語録所載他說却未須看如語録所載盡得孝弟便是仁此一段㝡難曉不知何故如此説【明作】 為仁以孝弟為本即所謂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論性則以仁為孝弟之本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是皆發於心徳之自然故論性以仁為孝弟之本為仁以孝弟為本這箇仁字是指其周遍及物者言之以仁為孝弟之本這箇仁字是指其本體發動處言之否曰是道理都自仁裏發出首先是發出為愛愛莫切於愛親其次便到弟其兄又其次便到事君以及於他皆從這裏出如水相似愛是箇源頭漸漸流出【賀孫】 問孝根原是從仁来仁者愛也愛莫大於愛親於是乎有孝之名既曰孝則又當知其所以孝子之身得之於父母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故孝不特是承順養志為孝又當保其所受之身體全其所受之徳性無忝乎父母所生始得所以為人子止於孝曰凡論道理須是論到極處以手指心曰本只是一箇仁愛念動出来便是孝程子謂為仁以孝弟為本論性則以仁為孝弟之本仁是性孝弟是用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曷嘗有孝弟来譬如一粒粟生出為苖仁是粟孝弟是苖便是仁為孝弟之本又如木有根有榦有枝葉親親是根仁民是榦愛物是枝葉便是行仁以孝弟為本【淳】 由孝弟可以至仁一段是劉安節記最全備問把孝弟喚做仁之本却是把枝葉做本根曰然【賀孫】 由孝弟可以至仁則是孝弟在仁之外也孝弟是仁之一事也如仁之發用三段孝弟是第一段也仁是箇全體孝弟却是用凡愛處皆属仁愛之發必先自親親始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是行仁之事也 問孝弟為仁之本或人之問由孝弟可以至仁是仁在孝弟之中程子謂行仁自孝弟始是仁在孝弟之外曰如何看此不子細程先生所答煞分曉據或人之問仁不在孝弟之中乃在孝弟之外如此建陽去方行到信州程子正說在孝弟之中只一箇物事如公所說程子之意孝弟與仁却是兩箇物事豈有此理直卿曰正是倒看却曰孝弟不是仁更把甚麽做仁前日戯與趙子欽說須畫一箇圏子就中更畫大小次第作圈中間圈子寫一性字自第二圈以下分界作四去各寫仁義禮智四字仁之下寫惻隠惻隠下寫事親事親下寫仁民仁民下寫愛物義下寫羞惡羞惡下寫從兄從兄下寫尊賢尊賢下寫貴貴於禮下寫辭遜辭遜下寫節文智下寫是非是非下寫辨别直卿又謂但將仁作仁愛看便可見程子說仁主於愛此語最切曰要從裏面說出来仁是性發出来是情便是孝弟孝弟仁之用以至仁民愛物只是這箇仁行仁自孝弟始便是從裏面行將去這只是一箇物事今人看道理多要說做裏面去不要說從外面来不可曉深處還他深淺處還他淺【㝢】 行仁自孝弟始葢仁自事親從兄以至親親仁民仁民愛物無非仁然初自事親從兄行起非是便能以仁遍天下只見孺子入井這裏便有惻隠欲救之心只恁地做將去故曰安土敦乎仁故能愛只是就這裏當愛者便愛【盖卿】 問節如何仁是性孝弟是用曰所以當愛底是仁曰不是曰仁是孝弟之母子有仁方發得孝弟出来無仁則何處得孝弟先生應次日問曰先生以節言所以當愛底不是未達曰當字不是又曰未說著愛在他㑹愛如目能視雖瞑目不動他却能視仁非愛他却能愛又曰愛非仁愛之理是仁心非仁心之徳是仁【節】 舉程子說云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何嘗有孝弟来說得甚險自未知者觀之其說亦異矣然百行各有所属孝弟是属於仁者也因問仁包四者之義曰仁是箇生底意思如四時之有春彼其長於夏遂於秋成於冬雖各具氣然春生之氣皆通貫於其中仁便有箇動而善之意如動而有禮凡其辭遜皆禮也然動而禮之善者則仁也曰義曰智莫不皆然又如慈愛恭敬果毅知覺之属則又四者之小界分也譬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固也然王畿之内是王者所居大而諸路王畿之所轄也小而州縣市鎮又諸路之所轄也若王者而居州鎮亦是王土然非其所居矣又云智亦可以包四者知之在先故也【人傑】 孝弟便是仁仁是理之在心孝弟是心之見於事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曷嘗有孝弟見於愛親便喚做孝見於事兄便喚做弟如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都是仁性中何嘗有許多般只有箇仁自親親至於愛物乃是行仁之事非是行仁之本也故仁是孝弟之本推之則義為羞惡之本禮為恭敬之本智為是非之本自古聖賢相傳只是理㑹一箇心心只是一箇性性只是有箇仁義禮智都無許多般様見於事自有許多般様 仁是理之在心者孝弟是此心之發見者孝弟即仁之属但方其未發則此心所存只是有愛之理而己未有所謂孝弟各件故程子曰何曽有孝弟来【必大】 問眀道曰孝弟有不中理或至犯上既曰孝弟如何又有不中理曰且如父有争子一不中理則不能承意遂至於犯上問眀道曰孝弟本其所以生乃為仁之本如何曰此是不忘其所由生底意故下文便接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来說其他愛字皆推向外去此箇愛字便推向裏来玩味此語儘好問或人問伊川曰孝弟為仁之本此是由孝弟可以至仁否伊川曰非也不知如何曰仁不可言至仁者義理之言不是地位之言地位則可以言至又不是孝弟在這裏仁在那裏便由孝弟以至仁無此理如所謂何事於仁必也聖乎聖却是地位之言程先生便只說道盡得仁斯盡得孝弟盡得孝弟便是仁又曰孝弟仁之一事問曰仁是義理之言盖以仁是自家元本有底否曰固是但行之亦有次序所以莫先於孝弟問伊川曰仁是性也仁便是性否曰仁性也仁人心也皆如所謂乾卦相似卦自有乾坤之類性與心便有仁義禮智却不是把性與心便作仁看性其理情其用心者兼性情而言兼性情而言者包括乎性情也孝弟者性之用也惻隠羞惡辭讓是非皆情也問伊川何以謂仁是性孟子何以謂仁人心曰要就人身上說得親切莫如就心字說心者兼體用而言程子曰仁是性惻隠是情若孟子便只說心程子是分别體用而言孟子是兼體用而言問伊川曰仁主乎愛愛便是仁否曰仁主乎愛者仁發出来便做那慈愛底事某嘗說仁主乎愛仁須用愛字說被諸友四面攻道不是吕伯恭亦云說得米太易了愛與惻隠本是仁底事仁本不難見緣諸儒說得米淺近了故二先生便說道仁不是如此說後人又却說得来髙逺没理㑹了又曰天之生物便有春夏秋冬隂陽剛柔元亨利貞以氣言則春夏秋冬以徳言則元亨利貞在人則為仁義禮智是箇坯樸裏便有這底天下未嘗有性外之物仁則為慈愛之類義則為剛斷之類禮則為謙遜智則為明辨信便是真箇有仁義禮智不是假謂之信問如何不道鮮矣義禮智只道鮮矣仁曰程先生易傳說四徳之元猶五常之仁專言則包四者偏言之則主一事如仁者必有勇便義也在裏面知覺謂之仁便智也在裏面如孝弟為仁之本便只是主一事主愛而言如巧言令色鮮矣仁汎愛衆而親仁皆偏言也如克己復禮為仁却是專言纔有私欲則義禮智都是私愛也是私愛譬如一路數州必有一帥自一路而言便是一帥自一州而言只是一州之事然而帥府之属縣便較易治若要治属郡之縣却隔一手了故仁只主愛而言又曰仁義禮智共把来看便見得仁譬如四人分作四處住㸔了三箇則那一箇定是仁不看那三箇只去求一箇如何討得著又曰仁主乎愛如燈有光若把光做燈又不得謝氏曰設若不知仁則只知克己復禮而已豈有知克己復禮而不知仁者謝氏這話都不甚穏問知覺是仁否曰仁然後有知覺問知覺可以求仁否曰不可問謝氏曰試察吾事親從兄之時此心如之何知此心則知仁何也曰便是這些話心煩人二先生却不如此說問謝氏曰人心之不偽者莫如事親從兄如何曰人心本無偽如何只道事親從兄是不偽曰恐只以孝弟是人之誠心否曰也不然人心那箇是不誠底皆是誠如四端不言信盖四端皆是誠實底問四肢痿痺為不仁莫把四肢喻萬物否曰不特喻萬物他有數處說有喻萬物底有只是頃刻不相應便是不仁如病風人一肢不仁兩肢不仁為其不省悟也似此等語被上蔡說便似忒過了他專把省察做事省察固是好如三省吾身只是自省㸔這事合恁地不合恁地却不似上蔡諸公說道去那上面察探要見這道理道理自在那裡何用如此等察探他且如上蔡說仁曰試察吾事親從兄時此心如之何便都似剰了仁者便有所知覺不仁者便無所知覺恁地却說得若曰心有知覺之謂仁却不得仁字最難言故孔子罕言仁仁自在那裡夫子却不曽說只是教人非禮勿視聽言動與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便是說得仁前面話仁者其言也訒仁者先難而後獲仁者樂山之類便是說得仁後面話只是這中間便著理㑹仁之體仁義禮智只把元亨利貞春夏秋冬看便見知覺自是智之事在四徳是貞字而知所以近乎仁者便是四端循環處若無這智便起這仁不得問先生作克己齋銘有曰求之於機警危迫之際想正為此設曰後来也改却不欲說到那裏然而他說仁說知覺分眀是說禪又曰如湖南五峯多說人要識心心自是箇識底却又把甚底去識此心且如人眼自是見物却如何見得眼故學者只要去其物欲之蔽此心便眀如人用藥以治眼然後眼眀他而今便把孟子愛牛入井做主說却不知孟子他此說盖為有那一般極愚昧底人便著恁地向他說道是心本如此不曽把做主說諸公於此便要等探知這心却恐不如此【榦○集義】 或疑上蔡孝弟非仁也一句先生曰孝弟滿體是仁内自一念之微以至萬物各得其所皆仁也孝弟是其和合做底事若說孝弟非仁不知何從得来上蔡之意盖謂别有一物是仁如此則是性外有物也或曰知此心則知仁矣此語好曰聖門只說為仁不說知仁【或録云上蔡說仁只從知覺上說不就為仁處說聖人分明說克己復禮為仁不曽說知覺底意上蔡一變云云○盖卿録云孔門只說為仁上蔡却說知仁只要見得此心便以為仁至上蔡一轉云云】上蔡一變而為張子韶上蔡所不敢衝突者張子韶出来盡衝突了【盖卿録云子韶一轉而為陸子静】近年陸子静又衝突出張子韶之上【盖卿録云子韶所不敢衝突者子静盡衝突○方子】 問孝弟是行仁之本則上面生字恐著不得否曰亦是仁民愛物都從親親上生去孝弟也是仁仁民愛物也是仁只孝弟是初頭事從這裏做起問為仁只是推行仁愛以及物不是去做那仁否曰只是推行仁愛以及物不是就這上求仁如謝氏說就良心生来便是求仁程子說初看未曉似悶人看熟了真攧撲不破【淳】 問孝弟為仁之本曰上蔡謂事親從兄時可以知得仁是大不然盖為仁便是要做這一件事從孝弟上做將去曰就事親從兄上知得仁却是只借孝弟来要知箇仁而已不是要為仁也上蔡之病患在以覺為仁但以覺為仁只將針来刺股上才覺得痛亦可謂之仁矣此大不然也【時舉】 巧言令色章 或問巧言令色鮮矣仁曰只心在外便是不仁也【祖道録云他自使去了此心在外如何得仁】不是别更有仁【雉】 巧言令色鮮矣仁只争一箇為己為人且如動容貌正顔色是合當如此何害於事若做這模様務以恱人則不可 或以巧言為言不誠曰據某所見巧言即所謂花言巧語如今世舉子弄筆端做文字者便是看做這般模様時其心還在腔子裏否【文蔚】 問巧言令色鮮矣仁記言辭欲巧詩言令儀令色者何也曰看文字不當如此記言辭欲巧非是要人機巧盖欲其辭之委曲耳如論語言夫子為衛君乎答曰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之類是也詩人所謂令色者仲山甫之正道自然如此非是做作恁地何不看取上文仲山甫之徳令儀令色此徳之形於外者如此與鮮矣仁者不干事【去偽】 問巧言令色是詐偽否曰諸家之說都無詐偽意思但馳心於外便是不仁若至誠巧令尤逺於仁矣【人傑】 巧言令色鮮矣仁聖人說得直截專言鮮則絶無可知但辭不廹切有含容之意若云鮮矣仁者猶有些在則失聖人之意矣【人傑】 問鮮矣仁集注以為絶無仁恐未至絶無處否曰人多解作尚有些箇仁便粘滯咬不斷了子細看巧言令色心皆逐物於外大體是無仁了縱有些箇仁亦成甚麽所以程子以巧言令色為非仁絶無二字便是述程子之意【淳】 問鮮矣仁先生云絶無何也曰只是心在時便是仁若巧言令色之人一向逐外則心便不在安得謂之仁顔子三月不違仁也只是心在伊川云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則知仁矣謂之非仁則絶無可知【南升】 問鮮矣仁程子却說非仁何也曰鮮字若對上面說如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鮮這便是少若只單說便是無了巧言令色又去那裏討仁【道夫】 人有此心以其有是徳也此心不在便不是仁巧言令色此雖未是大段姦惡底人然心已務外只求人恱便到惡處亦不難程子曰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則知仁矣此說極盡若能反觀此心才收拾得不走作務外便自可與前章程子曰兩條若理㑹得則論語一書凡論仁處皆可通矣論語首章載時習便列兩章說仁次之其意深矣【明作】 問鮮矣仁章諸先生說都似迂曲不知何說為正曰便是這一章都生受惟楊氏後說近之然不似程說好更子細玩味問㳺氏說誠字如何曰他却說成巧言令色鮮矣誠不是鮮矣仁說仁須到那仁處便安排一箇仁字安頓放教却好只消一字亦得不然則三四字亦得又須把前後說来相參子細玩味看道理貫通與不貫通便見得如洙泗言仁一書却只緫来恁地看却不如逐段看了来相參自然見得先生因問曰曽理㑹得伊川曰論性則仁為孝弟之本否榦曰有這性便有這仁仁發出来方做孝弟曰但把這底看巧言令色鮮矣仁便見得且如巧言令色人盡是私欲許多有底便都不見了私慾之害豈特是仁和義禮智都不見了問何以不曰鮮矣義禮智而只曰鮮矣仁曰程先生曰五常之仁如四徳之元偏言之則主一事專言之則包四者先生又曰仁與不仁只就向外向裏看便見得且如這事合恁地方中理必可以求仁亦不至於害仁如只要人知得恁地便是向外問謝氏說如何曰謝氏此一段如亂須逐一剔撥得言語異同巧言字如何不同又須見得有箇搃㑹處且如辭欲巧便與遜以出之一般逞顔色與仲山甫之令儀令色都是自然合如此不是旋做底惡訐以為直也是箇巧言令色底意思巧言令色便要人道好他便要人道直色厲而内荏乂是令色之尤者也【榦】 朱子語類卷二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一 論語三 學而篇中 曽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章 周伯夀問為人謀而不忠三句不知是此三事最緊要或是偶於此照管不到曰豈不是緊要若為人謀而不忠既受人之託若不盡心與他理㑹則不惟欺人乃是自欺且說道為人謀而不忠後這裏是㡬多病痛此便是謹獨底道理【盖卿】 伯夀問曽子只以此三者自省如何曰盖是來到這裏打不過义問忠信曰忠以心言信以事言青是青黄是黄這便是信未有忠而不信信而不忠故眀道曰忠信内外也這内外二字極好【節】 問曽子三省曰此三省自是切已底事為人處如何不要忠一才不忠便是欺矣到信知就事上去看謂如一件事如此為人子細斟酌利害直似已事至誠理㑹此便是忠如這事我看得如此與他說亦是如此只此便是信程先生云循物無違之謂信極好不須做體用說【謙】 蜚卿言曽子三省固無非忠信學習之事然人之一身大倫之目自為人謀交朋友之外得無猶在所省乎曰曽子也不是截然不省别底只是見得此三事上實有纎毫未到處其他處固不可不自省特此三事較急耳大凡看文字須看取平莫有些小偏重處然也用時到曽子三省只是他這些未熟如今人記書熟底非全不記但未熟底比似這箇較用著心力照管這也是他打不過處又云為人謀而忠也自是難底事大凡人為己謀便盡為人謀便未必盡直卿因舉先生舊說云人在山路避人必須立己於路後讓人於路前此為人謀之不忠也如此等處蹉過多少【道夫】 問曽子三省曰此是他自見得身分上有欠闕處【或録云他自覺猶於此欠闕】故將三者省之若今人欠闕處多却不曽自知得【恪】 曽子三省看來是當下便省得才有不是處便改不是事過後方始去改省了却又休也只是合下省得便與它改【銖】 三省固非聖人之事然是曾子晩年進徳工夫盖微有這些子渣滓去未盡耳在學者則當隨事省察非但此三者而已【鎬】 問三省忠信是聞一貫之後抑未聞之前曰不見得然未一貫前也要得忠信既一貫後也要得忠信此是徹頭徹尾底【淳】 為人謀時竭盡自己之心這箇便是忠問如此則忠只是箇待人底道理曰且如自家事親有不盡處亦是不忠【節○為人謀不忠】 為人謀而不忠乎為他人謀一件事須盡自家伎倆與他思量便盡己之心不得鹵莽滅裂姑為它謀如烏喙是殺人之藥須向他道是殺人不得說道只有毒如火須向他道㑹焚灼人不得說道只是熱如今人為己謀必盡為他人謀不曽著心謾爾如此便是不忠【泳】 問為人謀有二意一是為人謀那事一是這件事為己謀則如此為人謀則如彼曰只是一箇為人謀那裏有兩箇文勢只說為人謀何須更將為己來合挿此項看為人謀不忠如何便有罪過曽子便知人於為己謀定是忠便不必說只為人謀易得不忠為人謀如為己謀便是忠不如為己謀便是不忠如前面有虎狼不堪去說與人不須去便是忠若道去也得不去也得便是不忠文勢如此何必拗轉枝蔓看文字自理㑹一直路去豈不知有千蹊萬徑不如且只就一直路去久久自然通透如精義諸老先生說非不好只是說得忒寛易使人向别處去某所以做箇集注便要人只恁地思量文義曉得了只管玩味便見聖人意思出來【㝢】 為人謀而不忠謀是主一事說朋友交而不信是泛說人自為謀必盡其心到得為他人謀便不子細致悞他事便是不忠若為人謀事一似為己為盡心【䕫孫○為人謀不忠與朋友交不信】 問為人謀而不忠與朋友交【云云】曰人之本心固是不要不忠信但才見是别人事便自不如已事切了若是計較利害猶只是因利害上起這箇病猶是輕惟是未計較利害時已自有私意這箇病却最重往往是才有這箇軀殻了便自私了佛氏所謂流注想者是也所謂流注者便是不知不覺流射做那裏去但其端甚微直是要省察【時舉○㝢錄同别出】 子善問【云云】曰未消說計較只是為别人做事自不著意這箇病根最深於計較伊川云人才有形便有彼已所以難與道合釋氏所謂流注想如水流注下去才有形便有此事這處須用省察【㝢】 為人謀而不忠乎人以事相謀須是子細量度善則令做不善則勿令做方是盡己若胡亂應去便是不忠或謂人非欲不忠於人縁計較利之所在才要自家利少間便成不忠於人曰未說到利處大率人情處自己事時甚著緊把他人便全不相干大段緩了所以為不忠人須是去却此心方可【明作】 問為人謀交朋友是應接事物之時若未為人謀未交朋友之時所謂忠信便如何做工夫曰程子謂舜鷄鳴而起孳孳為善若未接物時如何為善只是主於敬此亦只是存養此心在這裏照管勿差失【㝢録作令勿偏倚】便是戒謹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處【淳○㝢録略】 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凡事要當用自家實底心與之交有便道有無便道無【泳○與朋友交】 忠信實理也【道夫○忠信】 忠信以人言之盖忠信以理言只是一箇實理以人言之則是忠信盖不因人做出來不見得這道理【端蒙】 信者忠之驗忠只是盡己因見於事而信又見得忠如此【端蒙】 忠信只是一字但是發於心而自盡則為忠驗於理而不違則為信忠是信之本信是忠之發【義剛】 忠信只是一事而相為内外始終本末有於己為忠見於物為信做一事說也得做兩字說也得【僴】 問曽子忠信却於外面理㑹曰此是修辭立其誠之意曰莫是内面工夫已到曰内外只是一理事雖見於外而心實在内告子義外便錯了【可學】 問忠信二字曰忠則只是盡己與事上忠同體信不過是一箇實字意思但說處不同若只將做有諸巳說未是【祖道】 信是言行相顧之謂【道夫】 林子武問盡己之謂忠曰盡己字本是忠字之注脚今又要討盡己注脚如此是隔幾重何不試思自家為人謀時己曽盡不曽便須見得盡己底意思也【閎祖○盡己之謂忠】 問盡己之謂忠不知盡己之甚麽曰盡己之心又曰今人好說且恁地便是不忠【節】 問盡己之謂忠曰盡時須是十分盡得方是盡若七分盡得三分未盡也不是忠又問忠是人心實理於事父謂之孝處朋友謂之信獨於事君謂之忠何也曰父子兄弟朋友皆是分義相親至於事君則分際甚嚴人每若有不得已之意非有出於忠心之誠者故聖人以事君盡忠言之又問忠與誠如何曰忠與誠皆是實理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誠是心之本主忠又誠之用處用者只是心中微見得用【卓】 問盡己之忠此是學者之忠聖人莫便是此忠否曰固是學者是學聖人而未至者聖人是為學而極至者只是一箇自然一箇勉強爾惟自然故久而不變惟勉強故有時而放失因舉程子說孟子若做孔子事儘做得只是未能如聖人山言孔子似知州孟子似通判權州此喻甚好通判權州也做得只是不久長【壯祖】 或問學者盡己之忠如何比得聖人至誠不息曰只是這一箇物但有精粗衆人有衆人底忠學者有學者底忠賢者有賢者底忠聖人有聖人底忠衆人只是樸實頭不欺瞞人亦謂之忠直卿云己字便是至誠字盡字便是不息字至誠便是維天之命不息便是於穆不已【學蒙】 未有忠而不信未有信而不忠者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以用也【泳○盡己謂忠以實謂信】 文振問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曰忠信只是一理自中心發出來便是忠著實便是信謂與人說話時說到底見得恁地了若說一半不肯說盡便是不忠有這事說這事無這事便說無便是信只是一箇理自其發於心謂之忠驗於事謂之信又文振說發己自盡為忠循物無違謂信發己自盡便是盡己循物無違譬如香爐只喚做香爐桌只喚做桌便著實不背了若以香爐為桌桌為香爐便是背了它便是不著實【恪】 問盡己之謂忠曰盡己只是盡自家之心不要有一毫不盡如為人謀一事須直與它說這事合做與否若不合做則直與說這事決然不可為不可說道這事恐也不可做或做也不妨此便是不盡忠信即是忠之見於事者所以說忠信内外也只是一物未有忠而不信者亦未有信而不出於忠者只是忠則專就發己處說信則說得來周遍事上都要如此問忠信為傳習之本曰人若不忠信更無可得說習箇甚麽【僴】 林正卿問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曰自中心而發出者忠也施於物而無不實者信也且如甲謂之甲乙謂之乙信也以甲為乙則非信矣與發己自盡循物無違之義同又問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忠也與盡己之忠如何曰不同曽子答門人一貫之問借此義以形容之耳【人傑】 問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信既是實先生前又說道忠是實心不知如何分别曰忠是就心上說信是指事上說如今人要做一件事是忠做出在外是信如今人問火之性是如何向他說熱便是忠火性是熱便是信心之所發既實則見於事上皆是實若中心不實則見於事上便不實所謂不誠無物若心不實發出來更有甚麽物事【賀孫】 忠就心上看信就事上看忠信内外也集注上除此一句甚害事【方子○集注諸事】 某一日看曽子三省處集注說亦有病如省察已做底事曽子省察只當下便省察俯視拱手而曰為人謀而不忠乎【節】 問集注云三句又以忠信為本竊謂傳習以忠信為本少間亦自堅固曰然但此一篇如說則以學文就有道而正焉之類都是先說一箇根本而後說講學【燾】 伯豐舉程先生曰人道惟在忠信不誠無物誠便是忠信否曰固是至之問集注說三者之序又以忠信為傳習之本曰大抵前面許多話皆是以忠信為本之意若無忠信便不是人如何講學【恪】 問集注三者之序又以忠信為本人若不誠實便傳也傳箇甚底言未畢先生繼云習也習箇甚底【南升】 問尹氏謂曽子守約故動必求諸身莫也須博學而後守之以約否曰參也魯其為人質實心不大叚在外故雖所學之博而所守依舊自約【道夫】 曽子之學大率力行之意多守約是於樸實頭省氣力處用功【方子○佐同】 問諸子之學愈逺而失真莫是言語上做工夫不如曽子用心於内所以差否曰只為不曽識得聖人言語若識得聖人言語便曉得天下道理曉得理便能切已用工如曽子也【明作】 問伊川謂曽子三省忠信而已不知此說盡得一章意否伊川之意似以傳不習為不習而傳與人亦是不忠信者問如此說莫倒了語意否曰然但以上文例推之也却恁地要之亦不須如此說大抵學而篇數章皆是以忠信為本而後濟之以學【道夫○集注】 或問發己自盡謂忠循物無違謂信曰忠信只是一字只是就這一物上見有兩端如人問自家這件事是否此事本是則答之以是則是發己自盡此之謂忠其事本是自家答之以是則是循物無違是之謂信不忠不信者反是只是發於己者既忠則見於物者便信一事而有兩端之義也【僴】 問發己自盡為忠循物無違為信如何循物無違曰只是依物而實言之忠信只是一箇道理發於己者自然竭盡便是忠見諸言者以實便是信循物無違如這桌子黄底便道是黄黒者便道是黑這便是無違程子曰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存於中者之謂孚見於事者之謂信【卓】 問發己自盡為忠曰發己是從這己上發生出來盡是盡己之誠不是盡己之理與孟子盡心不同如十分話對人只說七分便是不盡問循物無違謂信曰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此語已都包了如盞便喚做盞楪便喚做楪若楪喚做盞便違背了忠是體信是用自發己自盡者言之則名為忠而無不信矣自循物無違者言之則名為信而無不出於忠矣【淳】 問發己自盡為忠何以不言反己曰若言反己是全不見用處如何接得下句來推發此心更無餘藴便是忠處恕自在其中如今俗語云逢人只說三分話只此便是不忠循體事物而無所乖違是之謂信後來伊川往往見此說尚晦故更云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便是穏當分眀【大雅】 問何謂發己自盡曰且如某今病得七分對人說只道三兩分這便是發於己者不能盡何謂循物無違曰正如恰方說病相似他本只是七分或添作十分或減作五分這便不是循物便是有違要之兩箇只是一理忠是有諸内信是形諸外忠則必信信則必是曽忠【池本作不信必是不曽忠】所以謂表裏之謂也問伊川謂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忠信内外也只是這意曰然明道之語周於事物之理便恁地圓轉伊川之語嚴故截然方正大抵字義到二程說得方釋然只如忠信二字先儒何嘗說得到此伊川語解有一處云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存於中之謂孚見於事之謂信被他秤停得也不多半箇字也不少半箇字如他平時不喜人說文章如易傳序之類固是說道理如其他小小記文之類今取而讀之也不多一箇字也不少一箇字居父曰盡己之謂忠今有人不可以盡告則又當如何曰聖人到這裏又却有義且如有人對自家說那人那人復自來問自家儻其人凶惡若盡己告之必至殺人夫豈可哉到這裏又却是一箇道理所以聖人道信近於義言可復也葢信不近義則不可以復【道夫○㝢録别出】 仲思問如何是發己自盡曰發於己而自盡其實先生因足疾舉足言曰足有四分痛便說四分痛與人說三分便不是發己自盡又問循物無違曰亦譬之足實是病足行不得便說行不得行得便說行得此謂循其物而無違揚舉伊川言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曰伊川之說簡潔明通較又發越也㝢因問忠信實有是事故實有是言則謂之忠信今世間一等人不可與露心腹處只得隠䕶其語如此亦為忠信之權乎曰聖人到這處却有箇義存焉有可說與不可說又當權其輕重如不當說而說那人好殺便與說這人當殺須便去殺他始得信近於義言可復也信不近義豈所謂信因說伊川講解一字不苟如論語中一項有四說極的當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存於中之謂孚見於事之謂信直是不可移易如忠恕處前輩說甚多惟程先生甚分曉因問集注說忠恕謂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此借學者之事以眀之在聖人則至誠無息而萬物各得其所也如此則忠恕却有兩用不知如何曰皆只是這一箇學者是這箇忠恕聖人亦只是這箇忠恕天地亦只是這箇忠恕但聖人熟學者生聖人自胷中流出學者須著勉強然看此忠恕二字本為學者做工夫處說子思所謂違道不逺正謂此也曽子懼門人不知夫子之道故舉學者之事以眀之是即此之淺近而眀彼之髙深也【㝢】 循物無違即是以實但說得較詳【閎祖】 循物無違為信循此事物不違其實【銖】 循物無違謂信物之大曰大小曰小此之謂循物無違物之大曰小小曰大此之謂違於物【僴】 問循物無違謂信曰物便是事物信主言而言盖對忠而說在己無不盡之心為忠在人無不實之言為信【木之】 或問循物無違謂信物是性中之物否曰那箇是性外之物凡言物皆是面前物今人要髙似聖人了便嫌聖人說眼前物為太卑須要起了說如所謂有物有則之物亦只是這眼前物語言物也而信乃則也君臣物也仁與忠乃則也【學䝉】 問眀道伊川以忠信為表裏内外何也曰盡己之謂忠見於事而為信將彼己看亦得發於我而自盡者忠也他人見得便是信問莫只是一事否曰只是一箇道理問有說信字又不說忠字如何曰便兼表裏而言問有說忠字而不說信字如何曰信非忠不能忠則必信矣又曰且如這事自家見得十分只向人說三分不說那七分便是不信如何是循物無違有人問今日在甚處來便合向他說在大中寺來故程先生曰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存於中之謂孚見於事之謂信問伊川曰以實之謂信何也曰此就事而言故曽子言信便就交際上說問范氏以不忠作有我與人以不信作誠意不至㳺氏以忠為操心以信為立行楊氏以不忠作違仁以不信作違道三說皆推廣非正意先生曰三說不同然操心立行底較得誠意不至有我與人底寛違道違仁底疏問傳不習乎曰人以己所未嘗習之事然有兩說【榦】 謝先生解論語有過處如曽子為人謀而不忠只說為人謀而上蔡更說平居静慮所以處人使學者用工不專故說論語孟子惟眀道伊川之言無和靖雖差低而却無前弊易曰學以聚之問以辨之寛以居之仁以行之子張曰執徳不信道不篤學聚問辨矣而繼之以寛居信道篤矣而先之以執徳人心不可促廹須令著得一善又著得一善善之來無窮而吾心受之有餘地方好若著一般第二般來便未著得如此則無縁心廣而道積也【洽】 問曽子用心於内工夫已到又恐為人謀而未忠朋友交而不信而未習日加省察求欲以盡乎人也先生細思少定曰如何分内外得㳺氏之說正如此為人謀不忠便是已有未盡處去那裏分作内外果如此則多學而識之者歟【容】 盡己之謂忠盡物之謂信只是一理但忠是盡己信却是於人無所不盡猶曰忠信内外也【端蒙】 問盡物之謂信盡物只是循物無違意否曰是【淳】 道千乘之國章 道千乗之國道治也作開導無義理道之以政方可訓開導【人傑】 因說千乗之國䟽云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零筭不徹曰此等只要理㑹過識得古人制度大意如此微細亦不必大段費力也【閎祖】 問敬事而信疑此敬是小心畏謹之謂非主一無適之謂曰遇事臨深履薄而為之不敢輕不敢慢乃是主一無適【伯羽】 敬事而信是節用愛人使民以時之本敬又是信之本【閎祖】 問道千乗之國一章曰這三句自是五件事只當逐句看是合當有底無底合當做底不當做底不消如做時文要著兩句來包說又問程先生云聖人之言兼通上下恐是聖人便見得道理始終故發言自是該貫衆人縁不見得所以說得一頭又遺了一頭曰這箇也不千見事但衆人說得自是不及聖人說話聖人說得自别便是大賢說話也自是不及聖人盖聖人說得來自是與人别若衆人非無見如這五事衆人豈不見得但說時定自是别有闗竅決不及聖人也 問道千乗之國章曰山說此處極好㸔今若治國不本此五者則君臣上下漠然無干渉何以為國又問須是先有此五者方可議及禮樂刑政曰且要就此五者反覆推尋看古人治國之勢要此五者極好看若每章翻來覆去看得分眀若看十章敢道便有長進【南升○賀孫録别出○集注】 文振說道千乗之國曰山最說得好須看此五者是要緊古聖王所以必如此者盖有是五者而後上之意接於下下之情方始得親於上上下相闗方可以為治若無此五者則君抗然於上而民盖不知所向有此五者方始得上下交接【賀】 問道千乗之國楊氏云未及為政也曰然此亦是政事如敬事而信便是敬那政事也節用有節用之政事愛人有愛人之政事使民有使民之政事這一段是那做底子細思了若無敬看甚事做得成不敬則不信不信則不能節用愛人不節用愛人則不能使民以時矣所以都在那敬字上若不敬則雖欲信不可得如出一令發一號自家把不當事忘了便是不信然又敬須信若徒能敬而號令施於民者無信則為徒敬矣不信固不能節用然徒信而不能節用亦不濟事不節用固不能愛人然徒能節用而不愛人則此財為誰守邪不愛人固不能使民以時然徒能愛人而不能使民以時雖有愛人之心而人不被其惠矣要之根本工夫都在敬字若能敬則下面許多事方照管得到自古聖賢自堯舜以來便說這箇敬字孔子曰脩己以敬此是最緊要處【僴】 子升問集注云五者相因各有次序曰聖人言語自是有倫序不應胡亂說去敬了方㑹信信了方㑹節用節用了方㑹愛人愛人了方㑹使民以時又敬了須是信信了須是節用節用了須是愛人愛人須是使民以時如後面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之類皆似此有次第又問學而一篇多是務本之意獨此章言及為政是如何曰此便是為政之本如尊五美屏四惡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之類無此基本如何做去【木之】 子升問如何信了方能節用曰無信如何做事如朝更夕改雖商鞅之徒亦不可為政要之下面三事須以敬信為主木之云如此凡事都著信不止與節用相繫属曰固是【木之】 問五事反復相因各有次第曰始初須是敬方能信能敬信方真箇是節用真箇節用方是愛人能真箇愛人方能使民以時然世固有能敬於己而失信於人者故敬了又有信亦有能信於人而自縱奢侈者故信了又用節用亦有自儉嗇而不能推愛他人者故節用了又用愛人愛人了又用使民以時使民不以時却是徒然也【明作】 道干乗之國五者相因這只消從上順說人須是事事敬方㑹信纔信便當定如此若恁地慢忽便沒有成今日恁地明日不恁地到要節用今日儉明日奢便不是節用不㑹節用便急征重斂如何得愛民既無愛民之心如何自㑹使民以時這是相因之說又一說雖則敬又須著信於民只恁地守箇敬不得雖是信又須著務節儉雖㑹節儉又須著有愛民之心終不成自儉嗇而愛不及民如隋文帝之所為雖則是愛民又須著課農桑不奪其時【賀孫】 呉伯逰問道千乗之國三句反覆相因各有次第曰不敬於事沒理沒㑹雖有號令何以取信於人無信則朝儉暮奢焉能節用不節用則傷財害民焉能愛人若不愛人則不能使民以時又說既敬了須用信或有敬而不能信者【時舉録作世固有能敬於己而或不信於民者】信又用節用有能示信於人而自縱欲奢侈者節用又用愛人有愛惜官物【時舉録作有自鄙吝慳儉】而不能施惠於百姓者愛人又用使民以時使不以時亦徒愛耳又問楊氏謂未及為政今觀使民以時又似為政曰孟子說不違農時只言王道之始末大段是政事在【銖○時舉同】 問敬事而信章五者相承各有次序是能如此而後能如彼抑既如此更要如彼耶曰能恁地敬便自然信下句又是轉說節用了更須當愛人愛人了更當使民以時有一般人敬而不能信有一般人能節用只是吝嗇却不能愛人故能敬便自然信而敬又不可以不信聖人言語自上說下來也恁地自下說上去也恁地聖人言語都如此曰信與節用有何相闗曰信是的確若不的確有時節有時又不節【淳】 陳希真問須主敬了方可以信先節用了方可以愛人又須是使民以時是如此否曰這般處從上說下固是一般意思從下說上又是一般意思如敬事而信固是有人凡事要誠信然未免有不敬處便是不實有人却知節用然不知愛民則徒然鄙吝於己本不為民有人知所以愛人却不知勿奪其時這般處與君子不重則不威一章都用恁地看【賀孫】 弟子入則孝章 問弟子入則孝一章力行有餘暇便當學六藝之文要知得事父兄如何而為孝弟言行如何而能謹信語尚未終先生曰下面說得支離了聖人本意重處在上面言弟子之職須當如此下面言餘力則學文大凡看文字須認聖人語脈不可分毫走作若說支離將來又生出病【南升】 問汎愛衆曰人自是當愛人無憎嫌人底道理又問人之賢不肖自家心中自須有箇辨别但交接之際不可不汎愛爾曰他下面便說而親仁了仁者自當親其他自當汎愛盖仁是箇生底物事既是生底物便具生之理生之理發出便是愛纔是交接之際便須自有箇恭敬自有箇意思【池本作思意】如何漠然無情不相親属得聖人說出話兩頭都平若只說汎愛又流於兼愛矣【僴】 問而親仁曰此亦是學文之本領盖不親仁則本末是非何從而知之【燾】 問行有餘力所謂有餘莫是入孝出弟之理行之綽綽然有餘裕否曰誰敢便道行之有餘裕如汎愛衆而親仁何曽便時時有衆之可愛便有仁者於此得以時時親之居常無事則學文講義至事與吾接則又出而應之入孝出弟亦是當孝當弟之時行謹言信亦是如此他時有餘力自當學文【㝢】 問則以學文曰此論本末先本後末今人只是先去學文又且驗平日果能孝弟恭謹誠信愛衆親仁乎如此了方學文此五句又以孝弟為本不孝則不能弟不孝而能弟弟亦何用不孝不弟縱行謹言信愛衆親仁亦何用【銖】 歐陽希遜問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學文在後博學於文約之以禮文又在先如何曰博學於文也不說道未有行有餘力以上許多事須是先有許多了方可以學文且如世上有人入不孝出不弟執事不謹出言不信於衆又無愛於仁又不能親道要去學文實是要去學不得【賀孫】 汎愛不是人人去愛他如羣居不將一等相擾害底事去䀨噪他及自占便宜之類是也無弟子之職以為本學得文濟甚事此言雖近真箇行得亦自大段好文是詩書六藝之文詩書是大槩詩書六藝是禮樂射御書數古人小學便有此等今皆無之所以難問集注力行而不學文則無以考聖賢之成法識事理之當然六藝如何考究得成法曰小學中一事具得這事之理禮樂如知所以為禮樂者如此從此上推將去如何不可考成法縁今人都無此學所以無考究處然今詩書中可考或前言往行亦可考如前輩有可法者都是人須是知得古人之法方做不錯若不學文任意自做安得不錯只是不可先學文耳子夏矯枉過正放重一邊又忒重了不似此章聖人說得兩無欠闕如棘子成矯當時之弊說得質太重子貢又矯棘子成之弊却道文猶質也質猶文也都偏了惟聖人之心和平所謂髙下小大皆宜左右前後不相悖說得如此盡【眀作○集註】 問集注云力行而不學文則無以識事理之當然且上五件條目皆是天理人倫之極致能力行則必能識事理之當然矣如集注之說則是學文又在力行之先曰若不學文則無以知事理之當否如為孝為弟亦有不當處孝於事親然事父之敬與事母之愛便别了【卓】 不學文則事事做不得【節】 胡氏解則以學文謂古者有業文之家今觀㣲子之命蔡仲之命左中數處誥命大抵文意相類及以閟宫殷武末章觀之誠恐古人作文亦須有箇格様逓相祖述【必大】 賢賢易色章 問賢賢易色有兩說曰只變易顔色亦得但覺說得太淺斯湏之間人誰不能未知他果有誠敬之心否須從好色之說便見得賢賢之誠處【眀作】 問變易顔色莫是待臨時易色未善曰亦不必如此說只是下面致其身竭其力太重變易顔色太輕耳【可學】 敬之問賢賢易色有二說曰變易顔色有偽為之者不若從上蔡說易其好色之心方見其誠也【徳明】 問賢賢易色曰吾未見好徳如好色者去讒逺色賤貨而貴徳所以勸賢也已分眀說了【儒用】 事父母能竭其力凡事當盡力為之不可挨推只做七八分留兩三分【淳】 或問事君致其身曰致身一如送這身與他便看他將來如何使【時舉】 事君能致其身集注謂不有其身是不為己之私計也【眀作】 袁子節問賢賢易色章曰資質好底也㑹恁地問學也只是理㑹許多事【眀舉】 漢臣說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先生曰此還是己學邪盖人固有資禀自好不待學而自能盡此數條者然使其為學則亦不過學此數者耳故曰人雖以為未學而吾必以為己學也【時舉】 問賢賢易色章為學之道只要就人倫上做得是當今既有能如此雖或以為未學我必以為己學曰畢竟是曽學未學曰先生所謂非其生質之美必其務學之至曰看得是曰今日本欲看君子不重不威一章又見稍長不敢貪多曰慢看不妨只要常反覆玩味聖人㫖要尋見著落處又云近覺多病恐来日無多欲得朋友勇猛近前也要相某之心便是公之心一般【南升】 子夏之言不免有弊盖孔子上章但是平說子夏此章皆是說到誠處說得重了然今有這様人若不是他學問来又不是天資髙安能如此但子夏說得太麤了故謂其辭氣抑太過也【䕫孫】 雖曰未學世間也有資禀髙㑹做許多事底但子夏此兩句被他說殺了所以呉氏謂其言之有弊【明作】 易色須作好徳如好色說若作變易顔色恐裏面欠了字多這也只是敬賢之誠問此四事莫是箇處得極至只得如此否曰這地位儘髙問伊川曰學求如是而已如何曰這却和學字說在裏面子夏本言却作不須學底意思呉才老以子夏此言與子路何必讀書之說同其意固善然其弊皆至於廢學若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之類方為聖人之言此說却好子夏既說殺了雖是上面說務本終不如聖人之言也【榦】 吾必謂之學矣子夏此話說得激有矯枉過直意思聖人便不如此且看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是多少渾成他意只欲反本故說得如此激如棘子成說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這便全是有激之論子貢說文猶質也質猶文也這也有病質與文似不同一言可以䘮邦有諸聖人便說言不可若是其幾如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又說如其善而莫之違固是好如不善而莫之違不幾乎一言而䘮邦如禮與其奢也寜儉䘮與其易也寜戚雖都是偏就其間論之便須說奢與易有輕重聖人說話都自恁地平向伯恭見此說甚以為看得出【賀孫】 林一之問賢賢易色章曰他是重其所重輕其所輕固為激切之辭覺得那一邊偏重聖人言語便平如曰禮與其奢也寜儉䘮與其易也寜戚不說禮只專是儉䘮只專是戚也【砥】 義剛說賢賢易色一章先生接集注所言云此不若上章但竭力等事比上面入孝出弟之類較重所以子夏謂吾必謂之學矣【義剛】 或問夫子言則以學文子夏言吾必謂之學矣兩章曰聖人之言由本及末先後有序其言平正無險絶之意子夏則其言傾側而不平正險絶而不和易狹隘而不廣大故未免有弊然子夏之意欲人務本不可謂之不是但以夫子之言比之則見其偏之若此也【人傑】 君子不重則不威章 君子不重則不威既曰君子何以不重不威此是大槩說君子之道如此主忠信是誠實無偽樸實頭主字最重凡事靠他做主程子曰不誠無物謂如去水南却說去水北實不曽去水北便無這去水北一事【明作】 輕最害事飛揚浮躁所學安能堅固故學則不固與不重不威只一套事【砥】 主忠信忠以心言信以事言以實之謂信【振】 主忠信人道惟在忠信不誠無物人若不忠信如木之無本水之無源更有甚底一身都空了今當反㸔自身能盡己之心能不違於物乎若未盡己之心而不違於物則是不忠信凡百處事接物皆是不情實且謾為之而已此四者皆是修身之要就其中主忠信又是最要若不主忠信便正衣冠尊瞻視只是色荘為學亦是且謾為學取朋友未必盡情改過亦未必真能改過故為人須是主忠信學而一篇再三言之【南升】 問眀道曰不誠則無物如何曰實有此理便實有此事且如今向人說我在東却走西去那一邊便成妄誕了問伊川曰忠信者以人言之要之則實理何也曰以人言之則為忠信不以人言之則只是箇實理如誠者天之道則只是箇實理如惟天下之至誠便是以人言之【榦】 問集注不誠無物一節曰心無形影惟誠時方有這物事今人做事若初間有誠意到半截後意思懶散謾做將去便只是前半截有物後半截無了若做到九分這一分無誠意便是這一分無物【時舉】 問人道惟在忠信不誠無物曰凡應接事物之來皆當盡吾誠心以應之方始是有這箇物事且幹一件事自家心不在這上這一事便不成便是沒了這事如讀書自家心不在此便是沒這書【賀孫】 人道惟在忠信不誠無物物只是眼前事物都喚做物若誠實方有這物若口裏說荘敬肚裏自慢忽口裏說誠實肚裏自狡偽則所接事物還似無一般須是實見得是實見得非截定而不可易方有這物且如欲為善又有箇為惡意思欲為是又有為非意思這只是不實如何㑹有物【賀孫】 問人道惟在忠信不誠無物曰說道恁地又不曽真箇恁地便是不誠無物說道為善又不曽為得善說道惡惡又不曽不為惡便是無此物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如人做事只至誠處便有始有末才間斷處以後便皆無物忠信所以進徳是有這骨子然後能進徳如顔子三月不違仁只未違以前便有始末才失照管處便無物矣又須到再接續處方有終始惟天地聖人未嘗有一息間斷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何嘗間斷間斷造化便死了故天生箇人便是箇人生出箇物便是箇物且不曽生箇假底人物来仲思問如隂陽舛錯雨失時亦可謂之誠乎曰只是乖錯不是假底依舊是實在人只是不要外面有裏面無且如讀書十遍初四遍心在後六遍心不在只是口頭讀過便只第一遍至第四遍是始是終第六遍後便只似不曾讀一般便是無物也又問吾不與祭如不祭是不誠無物否曰然【伯羽○道夫一云蜚卿問人道唯在忠信不誠無物口說道為善又不曽為得善說道惡惡又不曽惡惡便是無物如人做事只至誠處便有始有末才間斷處便無物天地造化聖人徳業未嘗有一息之間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曷嘗間斷有些間斷則造化便死了故生出一箇人便是一箇人生出一箇物便是一箇物更無些假道夫問隂陽舛錯雨不時亦可謂之誠否曰雖恁地亦只是舛錯不是假依舊是實在人則不要外面有裏面無】 無友不如己者與勝己者處也【人傑】 問母友不如己作不與不勝己友則他人勝己者亦不與之友曰不然人自是要得臨深以為髙【榦】 問無友不如己者與勝己字如何曰勝己便是如己之意人交朋友須求有益若不如我者豈能有益仍是朋友才不如我時便無敬畏之意而生狎侮之心如此則無益【義剛】 友不如己者自是人一箇病周恭叔看得太過了上焉者吾師之下焉者若是好人吾教之中焉者勝己則友之不及者亦不拒也但不親之耳若便佞者須却之方可【璘】 問集注謂友以輔仁不如已則有損而無益今欲擇勝己者與之為友則彼必以我為不及而不肯與我友矣雖欲友之安得而友之曰無者禁止之辭我但不可去尋求不如己者及其来也又焉得而却之推此則勝己者亦自可見【道夫】 趙兄問無友不如己者曰凡人取友須是求勝己者始有益且如人學作文須是與勝己者商量然後有所發明若只與不如己者商量則好者彼或不知不是彼或不識我又只見其不勝己渾無激勵之意豈不為害趙曰然則有不勝我者終不可與處乎曰若不勝者来求於我則不當拒之也聖人此言但教人求友之法耳【壮祖】 問無友不如己者伊川以為同志何如曰此求之過大凡師則求其賢於己者友則求其勝者至於不肖者則當絶之聖人此言非謂必求其勝己者今人取友見其勝己者則多逺之而不及已則好親之此言乃所以救學者之病【可學】 問無友不如己者曰這是我去求勝己者為友若不如我者他又來求我這便是童䝉求我匪我求童䝉也前輩說這一句多是被不如己者不與為友底意思礙却便說差了其實本不相背【時舉】 呉知先問過則勿憚改曰程子所謂知其不善則速改以從善曲折專以速改字上著力若今日不改是壊了兩日事眀日不改是壊了四日事今人只是憚難過了日子【銖○時舉録云最要在速字上著力凡有過若今日不改過愈深則善愈微若從今日便改則善可自此而積】 今為學約而易操者莫如敬敬則凡病皆可去如不重則不威章敬是緫腦不渾在散句裏必敬而後能不輕如主忠信亦先因敬不敬則誕謾而已何以主之母友不如已亦然重亦不難見如人言語簡重舉動詳緩則厚重可知言語輕率聽得便說說則無能得了舉動輕肆飛揚淺露其人輕易可知【伯羽】 朱子語類卷二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二 論語四 學而篇下 慎終追逺章 慎終追逺伊川云不止為䘮祭推之是如此但本意只是為䘮祭 王問伊川謂不止䘮祭此說如何曰指事而言恐曽子當初只是說䘮祭推此意則每事都要存這些子【雉】 慎終追逺專主䘮祭而言若看得䘮祭事重時亦自不易只就䘮祭上推亦是多少事或說天下事皆要慎終追逺亦得【明作】 胡叔器問追逺是親否曰言追則不是親了包顯道問逺祖時人不解更有追念之意想只是親曰只江南来不如此湖北人上墳不問逺祖也哭這却好人之一身推其所自則必有本便是逺祖畢竟我是它血脈若念及此則自不能無追感之情且如今老人不能得見箇孫子今若便見十世孫時也惜畢竟是自家骨肉人只是不思量到這裏所以追感之誠不至也【義剛】 陳仲亨說民徳歸厚先生問如何謂厚是有餘之意陳未達曰謂如此已自得了更添些子恰似著衣如此已暖了更加一件是之謂厚厚對薄而言若我未厚民自是趨從薄處去【義剛】 問程子云推而至于天下之事皆能慎其終不忘於逺如何曰事事皆要如此慎終則末梢雖是理㑹教盡不忘於逺逺是人易忘且如今追封人及祖父等事這是久逺恩澤人多是據眼前有功者有賞而無久而不忘底意思這般事若能追念起来在已之徳既厚而民心亦有所興起【賀孫】 夫子至於是邦章 敬夫問夫子温良恭儉讓曰此子貢舉夫子可親之一節温之一事耳若論全體須如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徳眀】 問温是恁地温和深厚良是恁地簡易正直恭是端嚴恭敬儉是省約有節讓是謙遜自卑曰良字說未是良即是良善猶今言善人所謂易乃樂易坦易之易直如世人所謂白直之直無姦詐險詖底心如所謂開口見心是也此章亦須見得聖人不求人而人自求之意【南升】 或問良何以訓易直曰良如今人言無嶢﨑為良善無險阻宻蔽又曰易平易和易直無屈曲【節】 李問良如何訓易直曰良善之人自然易直而無險詐猶俗言白直也【雉】 問良易直之義曰平易坦直無許多艱深纎巧也【銖】亞夫問良何以為易直曰只是平易白直而已因舉韓詩外傳有一叚與樂記相似但易直子諒之心生矣處改子諒二字為慈良此却分明也【時舉】 問良易直也如何曰此心不傾險不麤戾自是平易簡直樂記言易直子諒之心昔人改子諒作慈良看来良字却是人之初心慈愛良善便是元者善之長孟子說惻隠之心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皆是這般心聖人教人先要求此心正為萬善之總處【㝢】 問儉就那處看曰儉只是用處儉為衣冠服餙用度之類【㝢】 儉謂節制非謂儉約之謂只是不放肆常收斂之意【明作】 聖人之徳無不備非是只有此五者但是此五者皆有從後謙退不自聖底意思故人皆親信而樂告之也【䕫孫】 伯㳺問温良恭儉讓一章曰最要看得此五字温是如何氣象良是如何氣象恭儉讓又是如何深體之於我則見得聖人有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却無非是求自請舉以往並是求人雖做宰相地位也是恁地縱不肯眀求也須暗地結托蓋以求人為常而不知其為非也學而一篇多是先以此教人如人不知而不愠如巧言令色如不患人之不已知皆是雖中庸亦多此意如衣錦尚絅皆是且要理㑹那不求底道理【時舉】 山解夫子温良恭儉讓有暴慢侈泰等語正淳以為暴慢侈泰誠所當戒而先生以為其流至於為人似不然之曰暴慢侈泰固所當戒但不當於此言山說話常有些畏罪禍底意思在不知聖人温良恭儉讓是自然常如此非欲為是以求聞政也【賀孫】 父在觀其志章 論父在觀其志曰此一句已有處變意思必有為而言【節】 父在觀其志沒觀其行孝子之志行也【人傑】 觀志觀行只是大㮣須是無改方見得孝若大段悖理處又自當改此特言其常耳【朋作】 邵漢臣說父在觀其志一章曰父在時使父賢而子不肖雖欲為不肖之事猶以父在而不敢為然雖無甚不肖之行而其志可知矣使子賢而父不肖雖欲為善事而父有所不從時有勉強而從父之為者此雖未見其善行而要其志之所存則亦不害其為賢矣至於父没則已自得為於是其行之善惡可於此而見矣父在時子非無行也而其所主在志父没時子非無志也其所主在行故子曰云云也【時舉】 問此章上二句見守身之行下一句見愛親之心曰也不必做兩截說只是折轉說上二句觀人之大槩下一句就觀其行細看其用心之厚薄如何行雖善矣父道可以未改而輕率改之亦未善也【伯羽】 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道猶事也言道者尊父之詞【人傑】 或問三年無改曰是有可改而未十分急者只得且存之父在則子不得專而其志却可知父没則子雖得專而其不改之意又可見此所謂孝【祖道】 三年無改謂是半上半下底事在所當改者但不可怱遽急改之若有死其親之心有其親之過之意待三年然後徐改之便不覺若是大故不好底事則不在此限耳【䕫孫】 才說三年無改便是這事有未是處了若父之道已是何用說無改終身行之可也事既非是便須用改何待三年孝子之心自有所不忍耳若大段害人底事須便改始得若事非是而無甚妨害則三年過了方改了【僴】 問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只就孝子心上看孝子之心三年之間只思念其父有不忍改之心曰大槩是如此但其父若有聖賢之道雖百世不可改此又就事上看直卿云㳺氏所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處亦好看【南升○㳺氏說】 㳺氏曰三年無改亦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爾謂此事當改但三年之間孝子之心有所未忍改耳向時南軒却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耳某與說若如此說則雖終身不改可也此章之意則云此事必當改但可以未改耳三年過則必當改也僴問若父有大段不是底事妨國害政者只得便改豈可必待三年曰若有大段不是須是便改或曰孟荘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與此同否曰不同此章是言父之所行有不善而子不忍改乃見其孝若荘子之父獻子自是箇賢者其所施之政所用之臣皆是荘子能不改之此其所以為難問若然則何足以為難曰子孫不能守父之業而輕改之者多矣荘子乃能守之非難能而何先儒以為荘子之賢不及獻子疑其不能守父之政不能用父之臣而荘子乃能不改此其所以為難能也此說得之【僴】 㳺氏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此正是說得謹宻處聖人之意亦正如此若以可改而未改則三年之後四年改之其意如何既合於道雖終身守之可也奚止三年若不合於道如盜跖之所為則不得不改若其事雖不善無甚要亦姑守之以待三年若遽改之是忘其親也某舊日朋友亦看此處不透與南軒說他却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者此語與在所當改者大争在所當改正是這様事若不改則不當於理若要改則亦未為急故遲之者以孝子之心不忍也【子䝉】 三年無改㳺氏此解極好向時欽夫改作可以改可以未改却不是但此章必有為而發然無所考又曰死其親而暴其過孝子所不忍為【義剛】 諸說唯㳺氏說得好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此說極穏此正指在所當改可以未改處深味之孝子之心可見【銖】 問或說不改事父之道又說不改父存所行之道二說奚擇先生反而問之欲從何說曰不改父在所行之道恐是曰然遂舉㳺氏可以改而未改者所謂三年云不必改者此說却切當若說道不可改雖終身守之可也豈止三年乎此為在所當改而可以遲遲三年者也自新法之行諸公務為縁飾文致一詞將此一句辨論無限而卒莫之合也【㝢】 或問父在觀其志父没觀其行曰觀其文意便是父在時其子志行已自有與父不同者然於此三年之間必能不改父道乃見其孝不然所行雖善亦未得為孝此必有為而言然要在看㳺氏尹氏兩節意【銖】 戴智老問近見先生說此章疑聖人有為而發曰聖人之言未有若此曲折者疑當說時亦有事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故聖人言此又云尹氏說得孝子之心未說得事若如其說則孔子何必更說三年無改必若㳺氏說則說得聖人語意出【銖】 三年無改尹氏說得心於事上未盡㳺氏於事理上說得好故并載之使互相發【拱夀】 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諸先生之說有過者【謂要改】有不及【謂不改】有至當者須要將去辨别豈可不讀書【振】 禮之用和為貴章 先生問學者今人行禮多只是嚴如何得他和答者皆不契曰只是要知得禮合如此所以行之則和緩而不迫葢聖人制禮無一節是強人皆是合如此且如孔子與上大夫言時自然誾誾與下大夫言時自然侃侃在學者須知道與上大夫言合用誾誾與下大夫言合用侃侃便自然和嘗謂吕與叔說得數句好云自斬至緦衣服異等九族之情無所憾自王公至皂儀章異制上下之分莫敢争皆出於性之所有循而行之無不中節也此言禮之出於自然無一節強人須要知得此理則自然和黄有開因舉先生舊說云且如父坐子立君尊臣卑多少是嚴若見得父合坐子合立君合尊臣合卑則無不安矣曰然【雉】 直卿言禮之用和為貴今觀内則一篇則子事父母之禮亦嚴矣然下氣怡色則和可知也觀玉藻鄉黨所載則臣之事君禮亦嚴矣然一爵而言言二爵而油油君在與與則和可知也曰如此則和與禮成二物矣須是見得禮便是和乃可如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可謂至嚴矣然而自肯甘心為之而無厭倦之意者乃所以為和也至嚴之中便是至和處不可分做兩截去看【道夫】 伯㳺問禮之用和為貴云禮之體雖截然而嚴然自然有箇撙節恭敬底道理故其用從容和緩所以為貴苟徒知和而專一用和必至於流蕩而失禮之本體今人行事莫是用先全禮之體而雍容和緩以行之否曰說固是恁地却如何做功夫伯㳺云順理而行先生又遍問坐上諸友叔重曰知得是當然之理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迫時舉云其初須持敬持之久則漸熟熟處便和曰要須是窮理始得見得這道理合用恁地便自不得不恁地如賓主百拜而酒三行固是用恁地如入公門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過位踧踖如也苟不知以臣事君合用如此終是不解和且如今人被些子燈花落手便說痛到灼艾時囚甚不以為痛只縁知道自家病合當灼艾出於情願自不以為痛也若要放教和却便是知和而和矣【時舉○銖録别出】 呉問禮之用和為貴先生令坐中各說所見銖曰頃以先生所教思之禮者天理節文之自然人之所當行者人若知得是合當行底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迫不拘迫所以和非是外面討一箇和来添也曰人須是窮理見得這箇道理合當用恁地我自不得不恁地如賔主百拜而酒三行因甚用恁地如入公門鞠躬在位踧踖父坐子立苟不知以臣事君以子事父合用為此終是不觧和譬之今人被些子燈花落手便須說痛到灼艾時因甚不以為苦緣它知得自家病合用灼艾出於情願自不以為痛也銖因問如此則這和亦是自然之和若所謂知和而和却是有心於和否曰知和而和離却禮了禮之用和是禮中之和知和而和是放教和些纔放教和便是離却禮了【銖】 問禮之用和為貴曰禮中自有和須是知得當如此則行之自然和到和處方為美因舉山與薛宗博說逐日㑹職事茶事其人云禮起聖人之偽今日㑹茶莫不消得如此山曰既是不消得因何又却㑹茶其人曰只為心中打不過山曰只此打不過處便是禮非聖人之偽禮之用和為貴只為不如此則心有不安故行之自和耳【銖】 問禮之用和為貴曰禮如此之嚴分眀是分毫不可犯却何處有箇和須知道吾心安處便是和如入公門鞠躬如也須是如此吾心方安不如此便不安才不安便是不和也以此見得禮中本來有箇和不是外靣物事也又問知和而和是如何曰知和而和却是一向去求和便是離了禮且如端坐不如箕踞徐行後長者不如疾行先長者到這裏更有甚禮可知是不可行也【時舉】 禮之用和為貴見君父自然用嚴敬皆是人情願非由抑勒矯拂是人心固有之同然者不待安排便是和才出勉強便不是和聖人品節裁限使事事合於中正這箇當在這裏那箇當在那裏更不得過才過便不是禮若和而知限節便是禮【明作】 禮之用和為貴和是自家合有底發見出来無非自然【賀孫】 或問禮之用和為貴曰禮是嚴敬之意但不做作而順於自然便是和和者不是别討箇和来只就嚴敬之中順理而安泰者便是也禮樂便只是如此看【祖道】 或問禮之用和為貴君臣父子之間可謂嚴矣若不和則情不通曰不必如此說且以人之持敬若拘迫則不和不和便非自然之理【人傑】 問禮之用和為貴莫是禮之中便有一箇和莫是在用處曰禮雖主於嚴其用則和因舉禮主於減樂主於盈一節問禮樂二字相離不得曰也須㸔得各自為一物又非判然二物又曰天下之事嚴而不和者却少和而不節之以禮者常多【謙之】 邵問禮之用和為貴曰如人入神廟自然肅敬不是強為之禮之用自然有和意又問和便是樂否曰也是禮中之樂未便是樂樂中亦有禮如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又是樂中之禮 禮之和處便是禮之樂樂有節處便是樂之禮【僴】問禮以全體言何故用和曰如此則不消得樂【振】小大由之言小事大事皆是箇禮樂合於禮便是樂故通書云隂陽理而後和故禮先而樂後卓 問禮之用和為貴是和在禮中知和而和是和在禮外曰只為它知和而和都忘却禮耳【銖】 有禮而不和則尚是存得那本之體在若只管和則倂本都忘了就這兩意說又自有輕重【義剛】 周舜功問從容不迫如何謂之和曰只是說行得自然如此無那牽強底意思便是從容不迫那禮中自然箇從容不迫不是有禮後更添箇從容不迫若離了禮說從容不迫便是自恣【義剛○集注】 禮主於敬而其用以和為貴然如何得他敬而和著意做不得才著意嚴敬即拘迫而不安要放寛些又流蕩而無節須是真箇識得禮之自然處則事事物物上都有自然之節文雖欲不如此不可得也故雖嚴而未嘗不和雖和而未嘗不嚴也又曰和便有樂底意思故和是樂之本【閎祖】 問集注【云云】上一截將從容不迫說禮之用和為貴甚分眀但將從容不迫就下一截體驗覺得未通如鄉黨一書也只是從容不迫如何却㑹不行若㑹從容不迫必不㑹無節曰只是立心要從容不迫不得才立心要從容不迫少間便都放倒了且如聖人恭而安聖人只知道合著恭自然不待勉強而安才說要安排箇安便添了一箇【賀孫】 問知和而和是從容不迫曰從容不迫雖是和然其流遂至於縱而無節又曰學者而今但存取這心這心是箇道之本領這心若在這義理便在存得這心便有箇五六分道理了若更時時拈掇起来便有箇七八分底道理【卓】 仁甫問集注載程子禮樂之說何如曰也須先是嚴敬方有和若直是盡得敬不㑹不和臣子入朝自然極其恭敬也自和這不待勉強如此是他情願如此便自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婦朋友各得其位自然和若君失其所以為君臣失其所以為臣如何㑹和如諸公在此坐都恁地收歛這便是和若退去自放肆或乖爭便是不和通書說理禮也樂和也隂陽理而後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萬物各得其理然後和故禮先而樂後說得最好易說利者義之和利只在義之和義本是箇割截裁制之物惟施得宜則和此所以為利從前人說這一句都錯如東坡說道利所以為義之和他把義做箇殺之物看了却道得利方和和是乾卦一徳如何這一句却去說義兼他全不識義如他處說亦然又曰有所不行只連下面說方通如曰有所不行者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如易裏說其唯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賀孫】 問集注云和者心以為安而行之不迫後又引程子云恭而安别而和二句竊謂行而不迫只說得恭而安却未有别而和底意思曰是如此後来集注却去了程說【柄】 問伊川曰别而和别字如何曰分雖嚴而情却通如知和而和執辭不完却擬記録有差【㽦○集注】 問上蔡謂禮樂之道異用而同體還是同出於情性之正還是同出於敬曰禮主敬敬則和這便是他同體處【道夫】 問禮樂之道異用同體如何曰禮主於敬樂主於和此異用也皆本之於一心是同體也然敬與和亦只一事【砥録云却只是一事都從這裏發出則其體同矣】敬則和和則自然敬仲思問敬固能和和如何能敬曰和是碎底敬敬是合聚底和葢發出来無不中節便是和處【砥録云發出来和無不中節便是處處敬】敬與和猶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伯羽○砥少異○淳録云問先生常云敬是合聚底和和是碎底敬是以敬對和而言否白然敬只是一箇敬無二箇敬二便不敬矣和便事事都要和這裹也恰好這處也中節那處也中節若一處不和便不是和矣敬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和是發而皆中節之和才敬便自然和如敬在這裡坐便自有箇氤氲磅礴象也○㝢録云敬只是一箇敬分不得才有兩箇便不敬矣和則處處皆和是事事中節若這處中節那處不中節便非和矣又曰凡恰好處皆是和但敬存于此則氤氲磅礴自然而和】 問禮樂同體是敬與和同出於一理否曰敬與和同出於一心曰謂一理如何曰理亦說得然言心却親切敬與和皆是心做曰和是在事否曰和亦不是在事在心而見於事【淳】 童問上蔡云禮樂異用而同體是心為體敬和為用集注又云敬為體和為用其不同何也曰自心而言則心為體敬和為用以敬對和而言則敬為體和為用大抵體用無盡時只管恁地移將去如自南而視北則北為北南為南移向北立則北中又自有南北體用無定這處體用在這裏那處體用在那裏這道理儘無窮四方八面無不是千頭萬緒相貫串以指旋曰分眀一層了又一層横說也如此竪說也如此翻来覆去說都如此如以兩儀言則太極是太極兩儀是用以四象言則兩儀是太極四象是用以八卦言則四象又是太極八卦又是用【淳○道夫録少異】 問禮樂之用相反相成曰且如而今對面端嚴而坐這便是禮合於禮便是和如君臣之間君尊臣卑其分甚嚴若以勢觀之自是不和然其實却是甘心為之皆合於禮而理自和矣且天子之舞八佾諸侯六大夫四皆是當如此若天子舞天子之舞諸侯舞諸侯之舞大夫舞大夫之舞此便是和若諸侯僣天子大夫僣諸侯此便是失禮失禮便不和易言利者義之和也若以理言之義自是箇斷制底氣象有凛然不可犯處似不和矣其實却和若臣而僣君子而犯父不安其分便是不義不義則不和矣孟子云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即是這意思只是箇依本分若依得本分時你得你底我得我底則自然和而有别若上下交征利則上下相攘相奪便是不義不和而切於求利矣老蘇作利者義之和論却把利别做一箇物来和義都不是了他於理無所見只是胡亂恁地說去【卓】 問諸先生以和為樂未知是否曰和似未可便說樂然亦有樂底意思 信近於義章 問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曰如今人與人要約當於未言之前先度其事之合義與不合義合義則言不合義則不言言之則其言必可踐而行之矣今不先度其事且鶻突恁地說了到明日却說這事不義我不做則是言之不可踐也言而不踐則是不信踐其所言又是不義是不先度之故【卓】 凡言須先度是非可否果近於義而後言則其言可踐恐不近於義其言將不可復也【徳眀】 問言可復也曰前軰說都是說後来事如說出話了後看是義與不義方理㑹復與不復若是恁地更不消說也得某看来是要人謹於未發皆是未交際之先【賀孫】 問信近義恭近禮何謂近曰近只是合古人下字寛今且就近上說雖未盡合義亦已近義了雖未盡合禮亦已近禮了【㝢○以下信恭】 呉問信近於義曰與人要約不是當不問行得行不得次第踐其言則害於義不踐其言則害於信須是合下要約時便審令近義致恭亦然若不中節不失之過則失之不及皆是取辱潘子善因曰近字說得寛曰聖賢之言不迫切【銖】 或問信近於義莫便是合義恭近於禮莫便是中禮先生曰近亦是對逺而言逺於義則言不可復逺於禮則必不能逺耻辱 或問集注云約信而合其宜致恭而中其節合其宜便是義中其節便是禮如何是近義近禮曰此亦大綱說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之意然只得近於義近於禮亦好是便合其宜中其節更好【廣】 問如何得約信而合其宜曰只是不妄發曰萬一料事不過則如之何曰這却無可奈何却是自家理不明爾問致恭而中其節則能逺耻辱這耻辱是在人在己曰兼有在裏且如見尊長而拜禮也我却不拜被詰問則無以答這便是為人所耻辱有一般人不當拜而拜之便是諂諛這則可耻可辱者在我矣【道夫】 因不失其親親如親仁之親【人傑○以下因親可宗】 因如今人云倚靠人之意宗即是主字如主讎由之主【必大】 因如因徐辟之因因猶傍也親又較厚宗則宗主之又較重問注因仍苟且曰因仍與苟且一様字因仍猶因循苟且是事恁地做一般人初間不謹擇便與他交下梢他有氣勢便道是我来宗他豈不被他累孔子當時若不擇揀去主癰疽便被壊了【㝢】 所依不失其所可親之人亦可宗而主之矣主猶主顔讎由之主葢當時羈旅之臣所至必有主須於其初審其所可親者從而主之可也【賀孫】 宗主也所宗者可以久而宗主之如夫子於衛主顔讎由則可親之人若主癰疽與寺人瘠環便是不可親之人此是教人接人底道理也【時舉】 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三字有淺深輕重因乃泛言親則近之矣宗則尊之也如孔子於衛或舍於寺人瘠環之家然謂之親則不可【可學】 問亦可宗也曰我所親之人將来便可為吾之宗主主如主顔讎由之主且如此人不可親而吾乃親之若此人他日得志援我以進則是我失其所主矣陳了翁曽受蔡卞之薦後来擺脫不得乃是失其所親者也【人傑】 漢臣說因不失其親曰與人交際當謹之於始若其人下来不可宗主則今日莫要親他若今日苟且過了與之相親則下来所宗非其可宗者矣【時舉】 因字輕宗字重初間若不子細胡亂與之相依下梢却是宗他了且如做官與箇至不好底人往来下梢忽然為他所薦舉便是宗他【賀孫】 正淳問亦可宗也曰如今初間與好人相親後来受他薦舉辟差便是著宗他此是前不失親後亦可宗也【賀孫】 問因不失其親曰因字最輕偶然依倚他此時便須物色其人賢與不賢後去亦可宗主如韓文公與崔羣書所論交往或其人後不入於善而於己巳厚雖欲悔之亦不可處相似【枅】 問因不失其親曰而今與人同官也是相親將来或用它薦舉因它超擢便著宗主它如所親者不善安知它異日不能薦舉我超擢我便著宗主它這箇便是失其所可宗者信近義恭近禮因不失其親此三句是今目下事言可復逺耻辱亦可宗是將来底事【銖○全章】 此一節須作兩截看上面恭近於禮信近於義因不失其親是接物與人之初下數句却是久而無之効但當初合下便須著思量到無弊處也【時舉】 問信近於義一段曰未說著不必信只是信合於宜且如一人相約為事已許之少間却不行是不合義不可踐矣恭凡致敬皆恭也禮則辨其異若與上大夫接而用下大夫之恭是不及也與下大夫接而用上大夫之恭是過也過與不及必取辱矣【可學】 問信近於義一章曰約信事甚多今與人約做一件事須是合當做底事方可與之約則所約之言方可行如不可約之事則休與之約謂其不可行也問恭近於禮謂致敬於人須是合當加禮之人曰不是加禮如致敬於人當拜於堂上乃拜於堂下當揖却拜皆是不中節適以自取辱問因不失其親謂依賴於人須是得箇正當可親近之人而後可以宗主曰也是如此更子細推去又問集注人之言行交際一段恐言是約信行是致敬交際是依人曰大綱如此說皆交際也言可復便是行【南升】 此一章皆是言謹始之意只如初與人約便用思量他日行得方可諾之若輕諾之他日言不可復便害信也【必大録云若不看義之可行便與他約次第行不得便成脱空】恭近於禮且如合當在堂上拜却下堂拜被人非笑固是辱合當堂下拜却在堂上拜被人斥罵亦是辱因失其親且如此人不好初去親他時似不害將来主之便錯了須是揀擇見得是好方可親他且如趨事上位其人或不可親既去親了他一日或以舉状與我我受了便用主之非其人雖悔何及大率有子說底言語奥澁難曉裏面儘有滋味須用子細玩味【明作】 王問因不失其親集注舊連上句義禮後本却不如此曰後来看得信與義恭與禮因與親各各是一事有此兩項李問恭近於禮曰非止諂媚於人是取辱之道若恭不及禮亦能取辱且如見人有合納拜者却止一揖有合不拜者反拜他皆不近禮不合拜固是取辱若合拜而不拜被他責我不拜豈不是取辱【先生因言論語中有子說數章文勢皆奥澁難為人解○雉】 古人文字皆叶韻如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逺耻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宗叶音族【淳】 楊允叔問伊川言信非義近於義者以其言可復也恭非禮近於禮者以其逺耻辱也信恭因不失近於義禮亦可宗敬也此說如何曰某看不當如此說聖人言語不恁地連纒要去致敬那人合當拜却自長揖則為不及於禮禮數不至人必怒之豈不為辱合當與那人相揖却去拜則是過於禮禮數過當被人不答豈不為耻所依者須是得其可親之人方可如一般不好人来薦我是為失其所親須是合下知得此人是如何於其初謹之可也若失其可親之人而宗之將来必生悔吝問横渠說君子寕言之不顧不規規於非義之信寕身被困辱不徇人以失禮之恭寕孤立無助不失親於可賤之人尹和靖書以自警今墨蹟可見不知此說如何曰伊川說得太逺横渠說較近傍【㝢○集義】 信近於義章疑上三句是工夫言如能近義則有可復言之理否曰然人說話固要信然不近義時其勢不可踐踐却便反害於信矣問横渠云寕言之不顧不規規於非義之信寕身被耻辱不徇人以非禮之恭寕孤立無助不失親於可賤之人此却似倒看了文義矣重在下句相似如何曰此便是先儒舊底說它為惑箇也字故然如某解底也字便只是箇矣字又問程先生所解是於文義不合乎是道理未必然乎曰也是一說但如此說都無緊要了如横渠說底雖似倒猶有一截工夫程先生說底某便曉未得直卿云他猶可也中一句最難說曰他有說不倒時伯羽又問謝氏說末句欲免此惟學而已故人貴乎眀善此雖無謹始慮終之意然大段意好否首肯之曰然人固貴乎學但學是平昔當如此此是說事之發慮當審【也伯羽】 問程先生說如何曰信近於義以言可復他意思要說也字出恐不必如此說范氏說如何曰范說不甚好恭近於禮恭合下便要近禮信近於義信合下便要近義故其言可復耻辱可逺信只似與人相約莫要待得言不可復時欲徇前言便失義不徇便失信只是低頭唱喏時便看近禮與不近禮問大人言不必信又如何曰此大人之事大人不拘小節變通不拘且如大人不是合下便道我言須是不信只是到那箇有不必信處須著如此學者只要合下信便近義恭便近禮【榦】 君子食無求飽章 食無求飽居無求安須是見得自家心裏常有一箇合當著緊底道理此類自不暇及若說道要在此地著緊都不濟事 問敏於事而慎於言先生謂不敢盡其所有餘如何曰言易得多故不敢盡行底易得不足故須敏又曰行常苦於不足言常苦於有餘【謙之】 問食無求飽一章先生嘗語學者曰此須是反覆看其意如何曰若只不求安飽而不慎言敏行有甚意思若只慎言敏行而不就正於有道則未免有差若工夫不到則雖就有道亦無可取正者聖人之言周備無欠闕類如此中庸尊徳性道問學數語亦此意【廣】 事難行故要敏言易出故要慎就有道而正其言行之是非盖求飽求安是其存心處敏行慎言是其用工處須是正方得又曰有許多工夫不能就有道以正其是非也不得若無許多工夫雖欲正亦徒然又曰敏於事是合當做底事須便要做了【眀作】 食無求飽居無求安而不敏於事不慎於言也未是好學若不能恁地則就有道而正焉又是正箇甚麽但能敏事慎言而不就有道而正也不得這裏面折一句不得【義剛】 就有道而正焉若先無本領就正箇甚然但知自做工夫而不就正於有道未必自家見得便是反覆兩邉看方盡大抵看文字皆當如此【閎祖】 就有道而正焉須是上面做得許多工夫既有根本方可就正於有道【或録云學者須先有根本方有可正也】禪家云三家村也有叢林須是自去做工夫得七八分了方来從師有質正當此時一兩句便可剖判今来此逐旋學也難又云能久從師去也好【南升】 問就有道而正焉只是正上面言與事否曰不是說上句大槩言每用取正於有道之人若是說上句居無求安食無求飽敏事慎言皆自當如此又何用取正耶【雉】 貧而無諂章 冨無驕貧無諂隨分量皆可著力如不向此上立得定是入門便差了【士毅】 希真問貧而無諂一章大意謂人必當如此曰不是說必著如此但人且要就自己身上省察若有諂與驕之病且就這裡克治【賀孫】 問冨而好禮曰只是不奢侈凡事好循理不恁地勉強好有樂意便全不見那驕底意思有人亦合禮只是勉強如此不是好【淳】 曽光祖云貧而無諂冨而無驕須是先能如此方可以到那樂與好禮田地曰不特此章如此皆是恁地如適来說食無求飽様也是恁地【義剛】 可學云無諂無驕尚有貧冨之心至樂好禮則忘之矣曰貧而諂冨而驕最不好添一無字恰遮盖得過樂與好禮乃於此土加功【可學】 問貧而樂如顔子非樂於簞瓢自有樂否曰也不消説得髙大槩是貧則易諂冨則易驕無諂無驕是知得驕諂不好而不為之耳樂是他自樂了不自知其為貧也好禮是他所好者禮而已亦不自知其為冨也曰然則二者相去甚逺乎曰也在人做到處如何樂與好禮亦自淺深也消得將心如此看且知得是争一截學之不可已也如此【伯羽】 貧而無諂富而無驕與貧而樂富而好禮此無次序只看資質與學之所至如何資質美者便自能貧而樂富而好禮如未及此却須無諂而後能樂無驕而後能好禮也【謨】 童問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是學要造其精極否曰看文字要脫灑不要黏滯自無諂無驕者言之須更樂與好禮方為精極不可道樂與好禮須要從無諂無驕上做去葢有人資質合下便在樂與好禮地位不可更回来做無諂無驕底工夫孔子意做兩人說謂一般人無諂無驕不若那一般人樂與好禮較勝他子貢意做一人説謂無諂無驕不若更樂與好禮【淳】 楊問貧而無諂一段曰此是兩節不可如此說世間自有一般資質髙底人合下便能貧而樂富而好禮他已在貧而樂富而好禮地位了終不成又教他去學無諂無驕問集注說學者不可忽下而趨髙却似有先後不可躐等之意曰自與學者言之是如此今人未能無諂無驕却便到貧而樂富而好禮如何得聖人此語正似說兩人一般猶言這人貧而無諂富而無驕固是好然不似那一人貧而樂富而好禮更勝得他子貢却盡得無諂無驕底了聖人更進得他貧而樂富而好禮地位【㝢○上條疑同聞集注非今本】 問子貢問貧無諂冨無驕伊川諸說大抵謂其貨殖非若後人之豐財但此心未忘耳今集注謂其先貧後富則是亦嘗如後世之生産作業矣曰怕是如此聖人既說貨殖須是有些如此看来子貢初年也是把貧與富煞當事了【賀孫】 呉仁父問此章曰後面子貢舉詩之意不是專以此為貧而樂富而好禮底工夫盖見得一切事皆合為此不可安於小成而不自勉也【時舉】 不切則磋無所施不琢則磨無所措切與琢是無諂無驕瑳與磨是樂與好禮集注謂超乎貧富之外者盖若為貧而樂與富而好禮便是不能超貧富了樂自不知貧好禮自不知富【眀作】 叔蒙問子貢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若只是說夫子樂與好禮之意又何以謂之告往知来曰他說意思闊非止說貧富故云告往知来【賀孫】 問知来指何者而言曰子貢於此煞是用工夫了聖人更進他上面一節以見義理不止於此然亦不止就貧富上說講學皆如此天下道理更闊在【㝢】 問貧而無諂章曰公只管纒某義理無窮一句子貢問無諂無驕夫子以為僅可然未若樂與好禮此其深淺髙下亦自分明子貢便說切磋琢磨方是知義理之無窮也直卿云若謂無諂無驕為如切如琢樂與好禮為如磋如磨則下文告往知来一句便說不得切磋琢磨兩句說得来也無精采只此小小文義間要用理㑹子貢言無驕孔子但云僅可而己未若樂與好禮子貢便知義理無窮人須就學問上做工夫不可少有得而遽止詩所謂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者其此之謂乎故子曰賜也可與言詩告諸往而知來告其所已言者謂處貧富之道而知其所未言者謂學問之功【南升○倪録别出】 文振問貧而無諂一章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比他樂與好禮者别人便說不足道聖人只云可也盖可也時便也得了只是比樂與好禮者分明争一等諂驕者必不能樂與好禮若於諂與驕中求樂與好禮此如適越北其轅反行求及前人無可至之理集注中所謂義理無窮者不是説無諂無驕至樂與好禮處便是義理無窮自是說切磋琢磨處精而益精爾【倪】 陶安國問貧而無諂章曰聖門學者工夫確實縝宻逐歩挨去下學上達如子貢之無諂無驕是它實做到這裏便只見得這裏聖人知其已是實了得這事方進它一歩它方始道上面更有箇樂與好禮便豁然曉得義理無窮學問不可少得而遽已也聖門為學工夫皆如此子路衣敝緼袍而不耻孔子稱其不忮不求它實到此地位但便以此自喜故孔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它方知道尚有工夫在此正與子貢無諂無驕一章相似今之學者先知得甚髙但著實行處全然欠闕了且如樂與好禮今人皆知道是強得無諂無驕便貪要說他却不知無諂無驕功夫自未實進得却恐從這處做病痛程門諸公不能盡聞伊川之說然却據它所聞各做工夫今語録悉備向上道理知得明皆說得去只是就身分上切實工夫大欠了【銖】 或問集注云學者固不可安於小成而不求造道之極致亦不可騖於虚逺而不察切已之實病也曰固是要進然有第一步方可進第二步【燾】 仲思問樂與好禮曰無諂無驕此就富貴裏用功耳樂與好禮則大不干事至此盖富亦樂貧亦好禮而言貧樂富好禮者但且因貧富上而舉其重者耳明道曰貧而樂非富而好禮不能富而好禮非貧而樂不能【伯羽○集注】 不患人之不己知章 漢臣問患不知人也如何知得他人曰見得道理眀自然知人自家不識得道理破如何知得他人賢否【時舉】 仁父問此條以知己與知人對說須是先從裏面做出知人却是裏面做出若自家不能知得人便是自家不知得道理【賀孫】 問知人是隆師親友曰小事皆然然學做工夫到知人地位已甚髙【可學】 問不患人之不己知章曰自家徳行充於中不待人之知若自家不知人這箇便是不知道不知則所見不明不能明人之賢否所謂不知言無以知人也知言如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若能知言他纔開口自家便知得他心裏事這便是知人若宰相不能知人則用捨之際不能進賢而退不肖若學者不能知人則處朋友之際豈能擇乎又曰論語上如此言者有三不病人之不己知病其不能也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聖人之言雖若同而其意皆别病其不能者言病我有所不能於道求為可知者當自求可知之實然後人自知之雖然如此亦不是為昭灼之行以蘄人之必知【卓】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今人都倒做了工夫 朱子語類卷二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三 論語五 為政篇上 為政以德章 問為政以徳莫是以其徳為政否曰不必這以字為政以徳只如為政有徳相似【節】 亞夫問為政以徳【云云】曰人之有徳發之於政如水便是箇濕底物事火便是箇熱底物事有是徳便有是政【植】 徳與政非兩事只是以徳為本則能使民歸若是所令反其所好則民不從【義剛】 文振問為政以徳莫是以身率之曰不是強去率它湏知道未為政前先有是徳若道以身率之此語便粗了【時舉○鄭録云徳是得之於我者更思此意】 或問為政以徳曰為政以徳不是欲以徳去為政亦不是塊然全無所作為但徳脩於己而人自感化然感化不在政事上却在徳上盖政者所以正人之不正豈無所作為但人所以歸往乃以其徳耳故不待作為而天下歸之如衆星之拱北極也【銖】 為政以徳非是不用刑罰號令但以徳先之耳以徳先之則政皆是徳上蔡說辰非是北辰乃天之北極天如水車北辰乃軸處水車動而軸未嘗動上蔡所云乃北斗北斗同衆星一日一周天安得謂之居其所【可學】 衆問為政以徳章曰此全在徳字徳字從心者以其得之於心也如為孝是心中得這箇孝為仁是心中得這箇仁若只是外面恁地中心不如此便不是徳凡六經言徳字之意皆如此故曰忠信所以進徳也忠信者謂實得於心方為徳也為政以徳者不是把徳去為政是自家有這徳人自歸仰如衆星拱北辰北辰者天之樞紐【乃是天中央安樞處天動而樞不動不動音正樞星位】樞有五星其前一眀者太子其二最眀者曰帝座乃太一之常居也其後一箇分外開得些子而不甚明者極星也惟此一處不動衆星於北辰亦是自然環向非有意於共之也【子䝉】 問北辰北極也不言極而言辰何義曰辰是大星又云星之界分亦謂之辰如十二辰是十二箇界分極星亦㣲轉只是不離其所不是星全不動是箇腦上一位子不離其所因舉晉志云北極五星天運無窮三光迭耀而極星不移故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銖○論北辰】 安卿問北辰曰北辰是那中間無星處這些子不動是天之樞紐北辰無星縁是人要取此為極不可無箇記認故就其傍取一小星謂之極星這是天之極紐如那門笋子様又似箇輪藏心藏在外面動這裏面心都不動義剛問極星動不動曰極星也動只是它近那辰後雖動而不覺如那射糖盤子様那北辰便是中心樁子極星便是近樁底㸃子雖也隨那盤子轉却近那樁子轉得不覺今人以管去窺那極星見其動来動去只在管裏面不動出去向来人說北極便是北辰皆只說北極不動至本朝人方去推得是北極只是北辰頭邊而極星依舊動又一說那空無星處皆謂之辰康節說日月星辰自是四件辰是一件天上分為十二段即十二辰辰天壤也此說是每一辰各有㡬度謂如日月宿於角㡬度即所宿處是辰也故曰日月所㑹之處為辰又曰天轉也非東而西也非循環磨轉却是側轉義剛言樓上渾儀可見曰是直卿舉鄭司農五表日景之說曰其說不是不如鄭康成之說又曰南極在地下中處南北極相對天雖轉極却在中不動義剛問如說南極見老人夀則是南極也解見曰南極不見是南邊自有一老人星南極髙時解浮得起来【義剛】 問北辰是甚星集注以為北極之中星天之樞也上蔡以為天之機也以其居中故謂之北極以其周建於十二辰之舍故謂之北辰不知是否曰以上蔡之明敏於此處却不深攷北辰即北極也以其居中不動而言是天之樞軸天形如雞子旋轉極如一物横亘居中兩頭枰定一頭在北上是為北極居中不動衆星環向也一頭在南是為南極在地下人不可見因舉先生感興詩云感此南北極樞軸遥相當即是北極否曰然又問太一有常居太一是甚星曰此在史記中說太一星是帝座即北極也以星神位言之謂之太一以其所居之處言之謂之北極太一如人主極如帝都也詩云三辰環侍傍三辰謂何曰此以日月星言也【㝢】 問謝氏云以其居中故謂之北極先生云非是何也曰所謂以其所建周於十二辰者自是北斗史記載北極有五星太一常居中是極星也辰非星只是星中間界分其極星亦㣲動惟辰不動乃天之中猶磨之心也沈存中謂始以管窺其極星不入管後旋大其管方見極星在管絃上轉【一之】 子上問北極曰北極自是北極居中不動者史記天官書可見謝顯道所說者乃北斗北斗固運轉也【璘】 問集注云徳者行道而有得於身也後改身作心如何曰凡人作好事若只做得一件兩件亦只是勉強非是有得所謂得者謂其行之熟而心安於此也如此去為政自是人服譬如今有一箇好人在說話聽者自是信服所謂無為非是盡廢了許多簿書之類但是我有是徳而彼自服不待去用力教他来服耳【義剛○集注】 行道而有得於身身當改作心諸經注皆如此又曰古人製字皆不苟如徳字中間從心便是曉此理【僴】 舊說徳者行道而有得於身今作得於心而不失諸書未及改此是通例安卿曰得於心而不失可包得行道而有得於身曰如此較牢固真箇是得而不失了【義剛】 問無為而天下歸之曰以身率人自是不勞力禮樂刑政固不能廢只是本分做去不以智術籠絡天下所以無為【明作】 問為政以徳如何無為曰聖人合做處也只得做如何不做得只是不生事擾民但為徳而民自歸之非是說行此徳便要民歸我如齊桓晉文做此事便要民如此如大蒐以示禮伐原以示信之類但聖人行徳於上而民自歸之非有心欲民之服也【僴】 子善問為政以徳然後無為聖人豈是全無所為邪曰聖人不是全無一事如舜做許多事豈是無事但民心歸向處只在徳上却不在事上許多事都從徳上出若無徳而徒去事上理㑹勞其心志只是不服為政以徳一似燈相似油多便燈自明【恪○賀孫録云子善問為政以徳然後無為曰此不是全然不為但以徳則自然感化不見其有為之迹耳】 問邵漢臣為政以徳然後無為是如何漢臣對徳者有道於身之謂自然人自感化曰看此語程先生說得也未盡只說無為還當無為而治無為而不治這合著得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則莫敢不正而天下歸之却方與譬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相似邵因舉集注中所備録者曰下面有許多話却亦自分曉【賀孫】 問為政以徳老子言無為之意莫是如此否曰不必老子之言無為孔子嘗言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老子所謂無為便是全不事事聖人所謂無為者未嘗不為依舊是恭己正南面而已矣是己正而物正篤恭而天下平也後世天下不治者皆是不能篤恭盡敬若能盡其恭敬則視必眀聽必聰而天下之事豈有不理【卓○賀孫録云老子所謂無為只是簡忽聖人所謂無為却是付之當然之理如曰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這是甚麽様本領豈可與老氏同日而語】 詩三百章 若是常人言只道一箇思無邪便了便畧了那詩三百聖人須是從詩三百逐一篇理㑹了然後理㑹思無邪此所謂下學而上達也今人止務上達自要免得下學如說道灑掃應對進退便有天道都不去做那灑掃應對進退之事到得灑掃則不安於灑掃進退則不安於進退應對則不安於應對那裏面曲折去處都鶻突無理㑹了這箇須是去做到得熟了自然貫通到這裏方是一貫古人由之而不知今人不由而但求知不習而但求察【賀孫】 居父問思無邪曰三百篇詩只是要得人思無邪思無邪三字代得三百篇之意【賀孫】 思無邪一句便當得三百篇之義了三百篇之義大槩只要使人思無邪若只就事上無邪未見得實如何惟是思無邪方得思在人㝡深思主心上【佐】 或問思無邪曰此詩之立教如此可以感發人之善心可以懲創人之逸志【祖道】 問思無邪曰若言作詩者思無邪則其間有邪底多盖詩之功用能使人無邪也【植】 徐問思無邪曰非言作詩之人思無邪也盖謂三百篇之詩所美者皆可以為法而所刺者皆可以為戒讀之者思無邪耳作之者非一人安能思無邪乎只是要正人心統而言之三百篇只是一箇思無邪析而言之則一篇之中自有一箇思無邪【道夫】 思無邪乃是要使讀詩人思無邪耳讀三百篇詩善為可法惡為可戒故使人思無邪也若以為作詩者思無邪則桑中溱洧之詩果無邪耶某詩傳云小序以為此漢儒所作如桑中溱洧之類皆是淫奔之人所作非詩人作此以譏刺其人也聖人存之以見風俗如此不好至於做出此詩来使讀者有所愧耻而以為戒耳吕伯恭以為放鄭聲矣則其詩必不存某以為放是放其聲不用之郊廟賔客耳其詩則固存也如周禮有官以掌四夷之樂盖不以為用亦存之而已伯恭以為三百篇皆正詩皆好人所作某以為正聲乃正雅也至於國風逐國風俗不同當是周之樂師存列國之風耳非皆正詩也如二南固正矣鄭衛詩分眀是有鄭衛字安得謂之正乎鄭漁仲詩辨將仲子只是淫奔之詩非刺仲子之詩也某自幼便知其說之是然太史公謂三百篇詩聖人刪之使皆可歌伯恭泥此以為皆好蓋太史之評自未必是何必泥乎【璘】 或曰先儒以三百篇之義皆思無邪先生笑曰如吕伯恭之說亦是如此讀詩記序說一大段主張箇詩說三百篇之詩都如此看来只是說箇可以怨言詩人之情寛緩不迫優柔温厚而已只用他這一說便瞎却一部詩眼矣【僴】 問如先生說思無邪一句却如何說曰詩之意不一求其切於大體者惟思無邪足以當之非是謂作者皆無邪心也為此說者乃主張小序之過詩三百篇大抵好事足以勸惡事足以戒如春秋中好事至少惡事至多此等詩鄭漁仲十得其七八如將仲子詩只是淫奔艾軒亦見得向與伯恭論此如桑中等詩若以為刺則是抉人之隂私而形之於詩賢人豈宜為此伯恭云只是直說答之云伯恭如見人有此事肯作詩直說否伯恭平日作詩亦不然伯恭曰聖人放鄭聲又却取之如何曰放者放其樂耳取者取其詩以為戒今所謂鄭衛樂乃詩之所載伯恭云此皆是雅樂曰雅則大雅小雅風則國風不可紊亂言語之間亦自可見且如清廟等詩是其力量鄭衛風如今歌曲此等詩豈可陳於朝廷宗廟此皆司馬遷之過伯恭多引此為辨嘗語之云司馬遷何足證子約近亦以書問止乎禮義答之云詩有止乎禮義者亦有不止乎禮義者【可學】 問思無邪子細思之只是要讀詩者思無邪曰舊人說似不通中間如許多淫亂之風如何要思無邪得如止乎禮義中間許多不正詩如何㑹止乎禮義怕當時大約說許多中格詩却不指許多淫亂底説某看來詩三百篇其說好底也要教人思無邪說不好底也要教人思無邪只是其它便就一事上各見其意然事事有此意但是思無邪一句方盡得許多意問直指全體是如何曰只說思無邪一語直截見得詩教之本意是全備得許多零碎底意又曰聖人言詩之教只要得人思無邪其它篇篇是這意思惟是此一句包說得盡某㸔詩要人只將詩正文讀自見其意今人都縁這序少間只要說得序通却將詩意来合序說却不要說教詩通吕子約一畨說道近㸔詩有所得待取来㸔却只是說得序通某意間非獨將序下文去了首句甚麽也亦去了且如漢廣詩下面㡬句猶似說得通上一句說徳廣所及也是說甚麽又如說賔之初筵衛武公刺時也韓詩說是衛武公自悔之詩看来只是武公自悔國語說武公年九十猶箴警于國曰羣臣無以我老耄而舍我必朝夕端恪以交戒我看這意思只是悔過之詩如抑之詩序謂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後来又考見武公時厲王已死又為之說是追刺凡詩說美惡是要那人知如何追刺以意度之只是自警他要篇篇有美刺故如此說又說道亦以自警兼是說正雅變雅㸔變雅中亦自煞有好詩不消分變雅亦得如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諸篇不待㸔序自見得為祭祀及稼穡田政分明到序說出来便道是傷今思古陳古刺今那裏見得如卷阿是說召康公戒成王如何便到後靣民勞板蕩刺厲王中間一截是幾時却無一事係美刺只縁他須要有美有刺美便是成康時君刺只是幽厲所以其說皆有可疑問怕是聖人刪定故中間一截無存者曰怕不㑹刪得許多如太史公說古詩三千篇孔子刪定三百怕不㑹刪得如此多【賀孫】 問集注以為凡言善者足以感發人之善心言惡者足以懲創人之逸志而諸家乃專主作詩者而言何也曰詩有善有惡頭面最多而惟思無邪一句足以該之上至於聖人下至於淫奔之事聖人皆存之者所以欲使讀者知所懲勸其言思無邪者以其有邪也直卿曰詩之善惡如藥之参苓巴豆而思無邪乃藥之單方足以當是藥之善惡者也曰然道夫曰如此則施之六經可也何必詩曰它經不必言又曰詩恰如春秋春秋皆亂世之事而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道夫○集注】 問夫子言三百篇詩可以興善而懲惡其用皆要使人思無邪而已【云云】曰便是三百篇之詩不皆出於情性之正如闗睢二南詩四牡鹿鳴詩文王大明詩是出於情性之正桑中鶉之奔奔等詩豈是出於情性之正人言夫子刪詩看来只是採得許多詩往往只是刋定聖人當来刋定好底詩便吟咏興發人之善心不好底詩便要起人羞惡之心又曰詩三百篇雖桑中鶉奔等詩亦要使人思無邪一句可以當得三百篇之義猶云三百篇詩雖各因事而發其用歸於使人思無邪然未若思無邪一句說得直截分别【南升○時舉録别出】 文振問思無邪曰人言夫子刪詩看来只是採得許多詩夫子不曾刪去往往只是刋定而已聖人當来刋定好底詩便要吟咏興發人之善心不好底詩便要起人羞惡之心皆要人思無邪盖思無邪是魯頌中一語聖人却言三百篇詩惟魯頌中一言足以盡之【時舉】 問所謂其言㣲婉各因一事而發曰一事如淫奔之詩只刺淫奔之事如暴虐之詩只刺暴虐之事思無邪却凡事無所不包也又曰陳少南要廢魯頌忒煞輕率它作序却引思無邪之說若廢了魯頌却沒這一句【㝢】 或問思無邪如何是直指全體曰詩三百篇皆無邪思然但逐事無邪爾唯此一言舉全體言之因曰夏之日冬之夜百嵗之後歸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嵗之後歸于其室此無邪思也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樂我員此亦無邪思也為子而賦凱風亦無邪思也為臣而賦北門亦無邪思也但不曽說破爾惟思無邪一句便分明說破或曰如淫奔之詩如何曰淫奔之詩固邪矣然反之則非邪也故某說其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廣】 程子曰思無邪誠也誠是實心之所思皆實也【明作○程子說】問思無邪誠也非獨是行無邪直是思無邪方是誠曰公且未要說到這裏且就詩三百如何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集注說要使人得情性之正情性是貼思正是貼無邪此如做時文相似只恁地貼方分曉若好善惡惡皆出於正便㑹無邪若果是正自無虚偽自無邪若有時也自入不得【賀孫】 問思無邪曰不但是行要無邪思也要無邪誠者合内外之道便是表裏如一内實如此外也實如此故程子曰思無邪誠也【時舉】 思無邪誠也不專說詩大抵學者思常要無邪况視聽言動乎誠是表裏都恁地實又曰不獨行處要如此思處亦要如此表裏如此方是誠 伊川曰思無邪誠也每常只泛看過子細思量極有義理蓋行無邪未是誠思無邪乃可為誠也【賀孫】 問思無邪誠也所思皆無邪則便是實理曰下實理字不得只得下實心字言無邪也未見得是實行無邪也未見得是實惟思無邪則見得透底是實【義剛】 問程子曰思無邪誠也曰思在言與行之先思無邪則所言所行皆無邪矣惟其表裏皆然故謂之誠若外為善而所思有不善則不誠矣為善而不終今日為之而明日廢則不誠矣中間㣲有些核子消化不盡則亦不誠矣又曰伊川誠也之說也麤【胡泳○僴録别出】 因言思無邪與意誠曰有此種則此物方生無此種生箇甚麽所謂種者實然也如水之必濕火之必燒自是住不得思無邪表裏皆誠也若外為善而所思有不善則不誠矣為善而不終今日為之而明日廢忘則不誠矣中間㣲有些核子消化不破則不誠矣又曰思無邪有兩般伊川誠也之說也麤【僴】 問思無邪誠也曰人聲音笑貌或有似誠者然心有不然則不可謂之誠至於所思皆無邪安得不謂之誠【夔孫】 因潘子善問詩三百章遂語諸生伊川解思無邪一句如何只著一箇誠也伊川非是不㑹說只著此二字不可不深思大凡看文字這般所在須教看得出思無邪誠也是表裏皆無邪徹底無毫髮之不正世人固有修餙於外而其中未必能純正惟至於思亦無邪斯可謂之誠【賀孫】 義剛說思無邪集注云誠也之意先生曰伊川不是不㑹說却將一誠字解了且如今人固有言無邪者亦有事無邪者然未知其心如何惟思無邪則是其心誠實矣又曰詩之所言皆思無邪也如闗睢便是說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葛覃便是說節儉等事皆歸於思無邪也然此特是就其一事而言未足以括盡一詩之意惟思無邪一語足以蓋盡三百篇之義盖如以一物盖盡衆物之意【義剛】 林問思無邪曰人之踐履處可以無過失若思慮亦至於無邪則是徹底誠實安得不謂之誠【人傑】 李兄問思無邪伊川說作誠是否曰誠是在思上發出詩人之思皆情性也情性本出於正豈有假偽得来底思便是情性無邪便是正以此觀之詩三百篇皆出於情性之正【卓】 問思無邪曰只此一言當盡得三百篇之義讀詩者只要得思無邪耳看得透每篇各是一箇思無邪總三百篇亦只是一箇思無邪毋不敬禮之所以為教思無邪詩之所以為教【㝢○范氏說】 問思無邪曰前軰多就詩人上說思無邪發乎情止乎禮義某疑不然不知教詩人如何得思無邪如文王之詩稱頌盛徳盛美處皆吾所當法如言邪僻失道之人皆吾所當戒是使讀詩者求無邪思分而言之三百篇各是一箇思無邪合三百篇而言總是一箇思無邪問聖人六經皆可為戒何獨詩也曰固是如此然詩中因情而起則有思欲其思出於正故獨指思無邪以示教焉問詩說思無邪與曲禮說毋不敬意同否曰毋不敬是用功處所謂正心誠意也思無邪思至此自然無邪功深力到處所謂心正意誠也若學者當求無邪思而於正心誠意處著力然不先致知則正心誠意之功何所施所謂敬者何處頓放今人但守一箇敬字全不去擇義所以應事接物處皆顛倒了中庸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孟子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顔子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從上聖賢教人未有不先自致知始【㝢】 思無邪不必說是詩人之思及讀詩之思大凡人思皆當無邪如毋不敬不必說是說禮者及看禮記者當如此大凡人皆當毋不敬【人傑○去偽録云此一句出處止是說為孔子見得此一句皆當三百篇之義故舉以為說餘同】 楊士訓尹叔問思無邪毋不敬曰禮言毋不敬是正心誠意之事詩言思無邪是心正意誠之事蓋毋者禁止之辭若自無不敬則亦心正意誠之事矣又曰孔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顔子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今若祗守著兩句如何做得須是讀了三百篇有所興起感發然後可謂之思無邪真箇坐如尸立如齊而後可以言毋不敬【道夫】 問思無邪毋不敬是一意否曰思無邪有辨别毋不敬却是渾然好底意思大凡持敬程子所謂敬如有箇宅舍講學如逰不可便相離逺去須是於知處求行行處求知斯可矣【謨】 毋不敬思無邪毋不敬是渾然底思是已萌此處只争些【可學】 上蔡說思無邪一條未甚親切東莱詩記編在擗初頭看它意只說得箇詩可以怨底意如何說思無邪【賀孫○義】 思無邪如正風雅頌等詩可以起人善心如變風等詩極有不好者可以使人知戒懼不敢做大叚好詩者大夫作那一等不好詩只是閭巷小人作前軰多説是作詩之思不是如此其間多有淫奔不好底詩不成也是無邪思上蔡舉數詩只說得箇可以怨一句意思狹甚若要盡得可以興以下數句須是思無邪一語甚濶吕伯恭做讀詩記首載謝氏一段說話這一部詩便被此壊盡意思夫善者可以感發得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得人之逸志今使人讀好底詩固是知勸若讀不好底詩便悚然戒懼知得此心本不欲如此者是此心之失所以讀詩者使人心無邪也此是詩之功用如此【明作】 問周氏說思無邪皆無心而思無心恐無縁有思曰不成三代直道而行人皆無心而思此是從引三代直道便誤認了【㽦】 道之以政章 問道之以政曰聖人之意只為當時專用政刑治民不用徳禮所以有此言謂政刑但使之逺罪而已若是格其非心非徳禮不可聖人為天下何曽廢刑政来【恪】 道之以徳是躬行其實以為民先如必自盡其孝而後可以教民孝自盡其弟而後可以教民弟如此類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賀孫】 或問齊之以禮曰道之以徳是以感人之善心若不著禮以為之規矩如何齊得它須以禮齊之使賢者知所止不肖者有所跂反問格字曰是合格及格之格使人之合法度而已【祖道】 讀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曰纔說禮便自有箇中制賢者可以俯而就之不肖者便可企而及之【炎】 問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曰這徳字只是適来說底徳以身率人人之氣質有淺深厚薄之不同故感者不能齊一必有禮以齊之如周官一書何者非禮以至嵗時属民讀法之屬無不備具者正所以齊民也齊之不從則刑不可廢若只道之以徳而無禮以約之則儱統無收殺去格者至於善也如格于文祖格于上下與夫格物格者皆至也儲宰云此是堯舜地位曰古人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便能如此明道便是有此氣象【子䝉】 問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曰資質好底便化不好底須立箇制度教人在裏面件件是禮後世專用以刑然不用刑亦無此理但聖人先以徳禮到合用處亦不容已有耻且格只將格字做至字看至是真箇有到處如王假有廟格于上帝之格如遷善逺罪真箇是逺罪有勉強做底便是不至【季札】 問道之以徳猶可致力齊之以禮州縣如何做得曰便是如今都蕩然無此家具了便也難得相應古人比閭之法比有長閭有師便真箇能行禮以帥之民都是教了底人故教人可以流通如一大圳水分數小圳去無不流通後世有聖賢作必不肯只恁休須法古從底做起始得【一之】 先之以法制禁令是合下有猜疑闗防之意故民不從又却齊之以刑民不見徳而畏威但圗目前苟免於刑而為惡之心未嘗不在先之以明徳則有固有之心者必觀感而化然稟有厚薄感有淺深又齊之以禮使之有規矩準繩之可守則民耻於不善而有以至於善【南升○論全章】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耻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有耻且格此謂庶民耳若所謂士者行已有耻不待上之命也【鎬】 問道之以政齊之以刑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曰近見一朋友讀道徳功術䇿前一篇說得不是盡說術作不好後一篇却說得是曰有道徳則功術乃道徳之功道徳之術無道徳則功術方不好某嘗見一宰相説上甚有愛人之心不合被近日諸公愛把恢復来說了某應之曰公說得便不是公何不曰愛人乃所以為恢復恢復非愛人不能幹因問政刑徳禮四者如何說曰此政與道徳功術一般有徳禮則政刑在其中不可專道政刑做不得底但不專用政刑【榦】 道之以徳者是自身上做出去使之知所向慕齊之以禮者是使之知其冠婚䘮祭之儀尊卑小大之别教化知所趨既知徳禮之善則有耻而格於善若道齊之以刑政則不能化其心而但使之少革到得政刑少弛依舊又不知耻矣問刑政莫只是伯者之事曰專用政刑則是伯者之為矣【卓】 道之以徳集注云淺深厚薄之不一謂其間資稟信向不齊如此雖是感之以徳自有不肯信向底亦有太過底故齊一之以禮禮是五禮所謂吉㓙軍賔嘉須令一齊如此所謂賢者俯而就不肖者企而及正如齊之以刑亦然先立箇法制如此若不盡從便以刑罰齊之集注後面餘意是說聖人謂不可專恃刑政然有徳禮而無刑政又做不得聖人說話無一字無意味如只說齊之以徳道之以禮便不是了【眀作○集注】 道之以徳齊之以禮觀感得深而厚者固好若淺而薄者須有禮以齊之則民將視吾之禮必耻於不善而至於善矣【人傑】 問道之以政齊之以刑范氏說則民無所不至語亦過否曰若只靠政刑去治民則民是㑹無所不至又問吕氏說云政刑能使懦者畏不能使強者革此之謂失其本心亦怕未如此曰這說亦是偏了若專政刑不獨是弱者怕強者也㑹怕到得有徳禮時非獨使強者革弱者也㑹革因仁父問侯氏云刑政覇者之事曰專用刑政只是覇者事問桓文亦須有徳禮如左傳所云曰它只是借徳禮之名出做事如大蒐以示之禮伐原以示之信出定襄王以示之義它那曾有躬行徳禮之實這正是有所為而為之也聖人是見得自家合著恁地躬行那待臨時去做些又如漢髙祖為義帝發䘮那曾出於誠心只是因董公說分明借這些欺天下看它来意也只要項羽殺了它却一意與項羽做頭底【賀孫○集義】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章 或問十五志學章曰聖人是生知安行【云云】曰且莫說聖人只於巳上分說如何是志學如何是立如何是不惑如何是知天命如何是耳順如何是從心所欲不踰矩且理㑹這㡬箇字教分曉某所逐句下只解其字義直至後面方說聖人分上事今且說如何是志學曰心有所之謂之志志學則其心專一向這箇道理上去曰說文義大槩也只如此說然更有意思在世間千岐萬路聖人為甚不向别路去只向這一路来志是心之深處故醫家謂志屬腎如今學者誰不為學只是不可謂之志于學如果能志于學則自住不得學而時習之到得說後自然一歩䟎一歩去如人當寒月自然向有火處去暑月自然向有風處去事君便從敬上去事親便從孝上去雖中間有難行處亦不憚其難直做教徹廣曰人不志學有兩種一是全未有知了不肯為學者一是雖已知得又却說道但得本莫愁末了遂不肯學者曰後一種古無此只是近年方有之却是有兩種一種是全未有知者一種是雖知得了後却若存若亡不肯至誠去做者然知之而不肯為亦只是未嘗知之耳又曰如人要向箇所在去便是志到得那所在了方始能立立得牢了方能向上去【廣】 問聖人十年工夫曰不須理㑹這箇且理㑹志于學能志學許多科級須著還我【季札】 吾十有五章曰看志字最要緊直須結裹在從心不踰矩上然又須循乎聖人為學之序方可【炎】 問志學與立曰志是要求箇道猶是兩件物事到立時便是脚下已踏著了也【時舉】 周問三十而立無所事志何也曰志方是趨向恁地去求討未得到此則志盡矣無用志了【淳】 漢臣問立者立於斯道也曰立只是外物動揺不得【賀孫】 問立是心有定守而物不能揺動否曰是 問孔子三十而立似與孟子四十不動心同如何曰四十而不惑却相似【壮祖】 四十而不惑於事上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知所從来【徳明】 文振問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曰此兩句亦相離不得不惑是隨事物上見這道理合是如此知天命是知這道理所以然如父子之親須知其所以親只縁元是一箇人凡事事物物上須是見它本原一線来處便是天命【時舉】 問四十而不惑是於事物當然之理如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之類皆曉之而不疑五十知天命是天道流行賦與萬物在人則所受之性所謂仁義禮智渾然無不該之全體知者知之而無不盡曰須是見得自家曾不惑曾知天命否方是切己又云天命處未消說在人之性且說是付與萬物乃是事物所以當然之故如父之慈子之孝須知父子只是一箇人慈孝是天之所以與我者【南升】 問先生教某不惑與知命處不惑是謂不惑於事物知命謂知其理之當然如或問所謂理之當然而不容已者某覺見豈有聖人既能不惑於事物矣又至於十年之乆然後知其理之當然曰今且據聖人之言如此且如此去看不可恁地較遲速逺近若做工夫未到那貫通處如何得聖人次第如伊川說虎傷人須是真見得似那虎傷底方是【卓】 問五十知天命集注云天命即天道也事物所以當然之故也如何是所以當然之故曰如孝親悌長此當然之事推其所以然處因甚如此學者未便㑹知此理聖人學力到此此理洞然它人用力乆亦須㑹到【㝢】 卓問五十知天命何謂天命先生不答又問先生厲辭曰某未到知天命處如何知得天命【淳】 十五志于學三十守得定四十見得精詳無疑五十知天命天命是這許多柄子天命是源頭来處又曰因甚恁地知得来處【節】 問六十而耳順在人之最末何也曰聽最是人所不著力所聞皆是道理無一事不是可見其義精仁熟如此【一之】 問四十而不惑是知其然五十知天命是其所以然如此說得否曰如門前有一溪其先得知溪中有水其後知得水源頭發源處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四十時是見得那率性之謂道五十時是見他天命之謂性到六十時是見得那道理爛熟後不待思量過耳便曉【義剛】 問聖人生知安行所謂志學至從心等道理自幼合下皆已完具【云云】曰聖人此語固是為學者立法然當初必亦是有這般意思聖人自覺見自有進處故如此說聖人自說心中事而今也不可知只做得不可知待之曰立是大綱處把得定否曰立是事物侵奪它不得須子細看志是如何立是如何問伊川謂知天命而未至命從心方至命此說如何曰亦是這知天命是從不惑来不惑是見道理恁地灼然知天命是知箇原頭来處恁地徹【淳○總論全章】 問志學便是一箇骨子後来許多節目只就這上進工夫從心所欲不踰矩自從容中道也曰固是志學時便是知了只是箇小底知不惑知天命耳順却是箇大底知立便是從心不踰矩底根子從心不踰矩便是立底事只是到這裏熟却是箇大底立【文蔚】 㬊問志于學章曰就志學上便討箇立底意思来就立上便討箇不惑底意思来人自志學之後十五年工夫方能有立立比不惑時立尚是箇持守底意思不惑便是事理不惑了然不惑方是事理不惑到知天命又是天之所以命我者無不知也須看那過接處過得甚巧【植】 叔蒙問看来此章要緊在志上曰固是到聖人三十時這志久交缷了又問五十知天命曰初来是知事物合著如此到知命却是和箇原来都知了器之問此章聖人自是言一生工夫效驗次第如此不似大學格物誠意正心脩身是隨處就實做工夫處否曰是聖人將許多鋪攤在七十嵗内㸔来合下已自耳順不踰矩了【㝢】 聖人亦大約將平生為學進徳處分許多段說十五志于學此學自是徹始徹終到四十不惑已自有耳順從心不踰矩意思但久而益熟年正七十若更加數十嵗也只是這箇終不然到七十便畫住了【賀孫】 志學至從心所欲不踰矩只是一理先自人事做做来做去就上自長如事父孝事君忠初時也只忠孝後来便知所以孝所以忠移動不得四十不惑是於人事間不惑五十知皆自天命来伊川說以先知覺後知以先覺覺後覺知是知此事覺是覺此理亦此意如行之而著習矣而察聖賢所說皆有兩節不可躐等【從周】 呉仁父問十五志于學章知行如何分曰志學亦是要行而以知為重三十而立亦是本於知而以行為重志學是知之始不惑與知天命耳順是知之至三十而立是行之始從心所欲不踰矩是行之至如此分看【銖】 志于學是一面學一面力行至三十而立則行之効也學與不惑知天命耳順相似立與從心不踰矩相似又問四十而不惑何更待五十而知天命曰知天命是知得㣲妙而非常人之所可測度矣耳順則凡耳聞者便皆是道理而無凝滯伊川云知天命則猶思而得到耳順則不思而得也【僴】 或問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集注云立守之固也然恐未有不惑而能守者曰自有三節自志學至於立是知所向而大綱把捉得定守之事也不惑是就把捉裏面理㑹得眀知之事也於此則能進自不惑至耳順是知之極也不踰矩是不待守而自固者守之極也【伯羽】 問十五志于學章曰志學與不惑知天命耳順是一類立與從心所欲是一類志學一類是說知底意思立與從欲一類是說到底地位問未能盡知事物之當然何以能立曰如栽木立時已自根脚著土漸漸地生將去問未知事物之所以然何以能不疑曰知事物之當然者只是某事知得是如此某事知得是如此到知其所以然則又上面見得一截又曰這箇說得都精問耳順曰程子謂知天命為思而得耳順為不思而得耳順時所聞皆不消思量不消擬議皆盡見得又問聞無道理之言亦順否曰如何得都有道理無道理底也見他是那裏背馳那裏欠闕那一邉道理是如何一見便一落索都見了【胡泳】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古人於十五以前皆少習父兄之教已從事小學之中以習幼儀舞象舞勺無所不習到此時節他便自㑹發心去做自去尋這道理志者言心之念只在此上歩歩恁地做為之不厭三十而立者便自卓然自立不為他物移動任是說虚說空說功說利便都揺動他不得以至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四十而不惑於事物當然更無所疑五十知天命則窮理盡性而知極其至矣立時則未免有所把捉不惑則事至無疑勢如破竹迎刃而解矣不惑者見事也知天命者見理也伊川云先知先覺知是知此事覺是覺此理又問不惑者是知其然知天命者是知其所以然曰是如此如父之慈子之孝不惑者知其如此而為之知天命者謂因甚教我恁地不恁地不得是如何似覺得皆天命天理又曰志學是知立與不惑是行知天命耳順是知從心所欲又是行下面知得小上面知得較大下面行得小上面又行得較大【子】 劉潜夫問從心所欲不踰矩莫是聖人極處否曰不須如此說但當思聖人十五志學所志者何事三十而立所立者何事四十而不惑不惑之意如何五十知天命知得了是如何六十耳順如何是耳順每每如此省察體之於身庶㡬有益且說如今學者逐一便能檢防省察猶患所欲之越乎規矩也今聖人但從心所欲自不踰矩是甚次第又曰志學方是大畧見得如此到不惑時則是於應事時件件不惑然此數者皆聖人之立聖人之不惑學者便當取吾之所以用功處真切體認庶㡬有益【壮祖】 十五志學一章全在志于學上當思自家是志於學與否學是學箇甚如此存心念念不放自然有所得也三十而立謂把捉得定世間事物皆揺動我不得如富貴威武貧賤是也不惑謂識得這箇道理合東便東合西便西了然於中知天命便是不惑到至處是知其所以然如事親必孝事君必忠之類耳順是不思而得如臨事迎刃而解自然中節不待思索所欲不踰矩是不勉而中【季札】 問耳順曰到得此時是於道理爛熟了聞人言語更不用思量得才聞言便曉只是道理爛熟耳志學字最有力須是志念常在於學方得立則是能立於道理也然事至猶有時而惑在不惑則知事物當然之理矣然此事此物當然之理必有所從来知天命是知其所從来也上蔡云知性之所自出理之所自来最好【璘】 問七十從心一節畢竟是如何曰聖人生知理固已明亦必待十五而志於學但此處亦非全如是亦非全無實但須自覺有生熟之分【可學】 蜚卿問十五志於學一段曰聖人也畧有箇規模與人同如志學也是衆人知學時及其立與不惑也有箇迹相似若必指定謂聖人必恁地固不得若說聖人全無事乎學只脫空說也不得但聖人便自有聖人底事【道夫】 問十五志學章曰這一章若把做學者功夫等級分明則聖人也只是如此但聖人出於自然做得来較易【燾】 或問自志學而立至從心所欲自致知誠意至治國平天下二者次第等級各不同何也曰論語所云乃進學之次第大學所云乃論學之規模【柄】 所謂以類而推只是要近去不要逺了如學者且只是做學者事所謂志學與立猶易理㑹至耳順以後事便去測度了【士毅】 三十而立是心自定了事物不能動揺然猶是守住至不惑則見得事自如此更不用守至知天命則又深一節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固是合當親合當義更知得天初命我時便有箇親有箇義在又如命有徳討有罪皆是天理合如此耳順則又是上面一齊曉得無所不通矣又問四十不惑是知之明五十知天命是知極其精六十耳順是知之之至曰不惑是事上知知天命是理上知耳順是事理皆通入耳無不順今學者致知儘有次第節目胡氏不失本心一段極好儘用子細玩味聖人千言萬語只是要人收拾得箇本心不要失了日用間著力屏去私欲扶持此心出来理是此心之所當知事是此心之所當為不要埋沒了它可惜只如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至大至公皆要此心為之又云人心皆自有許多道理不待逐旋安排入来【銖録此下云但人有以陷溺其心於是此理不明】聖人立許多節目只要人剔刮將自家心裏許多道理出来而已【明作○銖同○集注】 問聖人凡謙詞是聖人亦有意於為謙抑平時自不見其能只是人見其為謙耳曰聖人也是那意思不恁地自滿淳舉東萊說聖人無謙本無限量不曾滿曰此說也畧有些意思然都把聖人做絶無此也不得聖人常有此般心在如勞而不伐有功而不徳分明是有功有勞却不曾伐【淳】 問十五志于學曰横渠用做實說伊川用做假設說聖人不到得十年方一進亦不解懸空說這一段大槩聖人元是箇聖人了它自恁地實做將去它底志學異乎衆人之志學它底立異乎衆人底立它底不惑異乎衆人之不惑【植○集注】 問十五志于學至七十從心所欲不踰矩程子云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如何曰這事逺難說某嘗觧孟子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曰知此者為盡心能此者為盡性問窮理莫是自志學時便只是這箇道理到耳順時便是工夫到處曰窮理只自十五至四十不惑時已自不大段要窮了三十而立時便是箇鋪模定了不惑時便是見得理明也知天命時又知得理之所自出耳順時見得理熟從心所欲不踰矩時又是爛熟也問所學者便是格物至平天下底事而立至不踰矩便是進學節次否曰然問横渠說五十窮理盡性至天之命六十盡人物之性如何曰據五十而知天命則只是知得盡性而已又問盡性恐是盡己之性然後盡人物之性否曰只是一箇性不須如此看又曰自聖人言之窮理盡性至命合下便恁地自學者言之且如讀書也是窮理如何便說到盡性至命處易中是說聖人事論語知天命且說知得如此未說到行得盡處如孟子說盡心知性知天這便是說知存心養性至所以立命這便是說盡性至命要說知天命分曉只把孟子盡心知性說問四十不動心恐只是三十而立未到不惑處曰這便是不惑知言處可見孟子是義精理明天下之物不足以動其心不是強把捉得定問横渠說不踰矩如何曰不知它引夢周公如何是它自立一說竟理㑹不得問范公說從心所以養血氣如何曰更沒理㑹【榦】 問五十知天命曰上蔡云理之所自来性之所自出此語自是子貢謂夫子性與天道性便是自家底天道便是上面一節這箇物事上面有箇腦子下面便有許多物事徹底如此太極圖便是這箇物事箕子為武王陳洪範先言五行次言五事蓋在天則為五行在人則為五事知之者須是知得箇模様形體如何某舊見李先生云且静坐體認作何形象問體認莫用思否曰固是且知四端雖固有孟子亦言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又曰此箇道理大則包括乾坤提挈造化細則入毫釐絲忽裏去無逺不周無㣲不到但須是見得箇周到底是何物【夔孫】 孟懿子問孝至子夏問孝章 問無違曰未見得聖人之意在且說不以禮葢亦多端有苟且以事親而違禮有以僣事親而違禮自有箇道理不可違越聖人雖所以告懿子者意在三家僣禮然語意渾全又若不專為三家發也【銖】 子曰無違此亦通上下而言三家僣禮自犯違了不當為而為固為不孝若當為而不為亦不孝也詳味無違一語一齊都包在裏集注所謂語意渾然者所以為聖人之言【明作】 問孟懿子問孝【云云】曰聖人之言皆是人所通行得底不比它人說時只就一人面上說得其餘人皆做不得所謂生事祭須一於禮此是人人皆當如此然其間亦是警孟氏不可不知【南升】 問生事以禮章胡氏謂為其所得為是如何曰只是合得做底諸侯以諸侯之禮事其親大夫以大夫之禮事其親便是合得做底然此句也在人看如何孔子當初是就三家僣禮說較精彩在三家身上又切當初却有胡氏說底意思就今論之有一般人因陋就簡不能以禮事其親又有一般人牽於私意却不合禮【淳】 生事葬祭之必以禮聖人說得本濶人人可用不特為三家僣禮而設然就孟懿子身去看時亦有些意思如此故某於末後亦說及之非專為此而發也至山又却只說那不及禮者皆是倚於偏此最釋經之大病因言今人於冠婚䘮祭一切苟簡徇俗都不知所謂禮者又如何責得它違與不違古禮固難行然近世一二公所定之禮及朝廷五禮新書之類人家儻能相與講習時舉而行之不為無補又云周禮忒煞繁細亦自難行今所編禮書只欲使人知之而已觀孔子欲從先進與寕儉寕戚之意往往得時位必不盡循周禮必須參酌古人别制為禮以行之所以告顔子者亦可見世固有人硬欲行古禮者然後世情文不相稱廣因言書儀中冠禮最簡易可行曰不獨書儀古冠禮亦自簡易頃年見欽夫刋行所編禮止有婚䘮祭三禮因問之曰冠禮覺難行某云豈可以難行故闕之兼五禮中冠禮最易行又是自家事由已而已若婚禮便闗渉兩家自家要行它家又不要行便自掣肘又為䘮祭之禮皆繁細之甚且如人遭䘮方哀苦中那得工夫去講行許多禮數祭禮亦然行時且是用人多昨見某人硬自去行自家固不曉得而所用執事之人皆不曾講習觀之者笑且莫管至於執事者亦皆忍笑不得似恁行禮濟得甚事此皆是情文不相稱處不如不行之為愈【廣】 叔蒙問父母唯其疾之憂注二說前一說未安曰它是問孝如此可以為孝矣【賀孫○以下武伯問孝】 父母唯其疾之憂前說為佳後說只說得一截葢只管得不義不曾照管得疾了【眀作】 問集注中新說意㫖如何曰舊說似不説背面却說背後一句相似全用上添一句新說雖用下添一句然常得父母之心如此便也自不為不孝故雖添句已不多添 【之】 問色難此是承順父母之色或是自己和顔順色以致愛於親為難曰人子胷中纔有些不愛於親之意便有不順氣象此所以為愛親之色為難【㝢○以下子夏問孝】 問曾字或訓則或訓嘗何也又詩中字訓曾不知一音耶二音耶曰除了人姓皆當音在增反凡字義云某之為言某也者則是音義皆略相近嘗與則意亦略同【廣】 叔䝉問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集注云此為懿子發者告衆人者也若看答孟武伯子㳺語亦可謂之告衆人曰無違意思濶若其它所吿却就其人所患意思多然聖人雖是告衆人意思若就孟懿子身上㸔自是大段切雖是專就一人身上說若於衆人身上㸔亦未嘗無益【賀孫○集注總論四章】 或問武伯多可憂之事如何見得曰觀聖人恁地說則知其人之如此矣【廣】 或問父母唯其疾之憂何故以告武伯曰這許多所答也是當時那許多人各有那般病痛故隨而救之又曰其它所答固是皆切於學者㸔此句較切其它只是就道理上說如此却是這句分外於身心上指出若能知愛其身必知所以愛其父母【賀孫】 問子夏能直義如何見它直義處曰觀子夏所謂可者與之不可者拒之孟子亦曰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則子夏是箇持身謹規矩嚴底人【廣】 問子夏能直義而或少温潤之色直義莫是說其資之剛方否曰只是於事親時無甚回互處【義剛】 孟懿子孟武伯子㳺子夏問孝聖人答之皆切其所短故當時聽之者止一二句皆切於其身今人將數段只作一串文義㸔了 問孔子答問孝四章雖不同意則一曰如何曰彼之問孝皆有意乎事親者孔子各欲其於情性上覺察不使之偏勝則其孝皆平正而無病矣曰如此㸔恰好【過】 不敬何以别乎敬大槩是把當事聽無聲視無形色難是大段恭順積得厚方能形見所以為難勉強不得此二者是因子㳺子夏之所短而進之能養服勞只是外面工夫遮得人耳目所及者如今人和養與服勞都無了且得如此然後就上面更進將去大率學者且要儘從小處做起正如起屋未須理㑹架屋且先立箇基址定方得【眀作】 問色難有數說不知孰是曰從楊氏愉色婉容較好如以為承順顔色則就本文上又添得字来多了然而楊氏說文學處又說逺了如此章本文說處也不道是文太多但是誠敬不足耳孔門之所謂文學又非今日文章之比但子㳺為人則愛有餘而敬不足子夏則敬有餘而愛不足故告之不同問如何見得二子如此曰且如灑掃應對子㳺便忽畧了子夏便只就這上做工夫又曰謝氏說此章甚差【榦】 問子㳺見處髙明而工夫則疎子夏較謹守法度依本子做觀答為政問孝之語可見惟髙明而踈故必用敬惟依本做故必用有愛心又觀二人灑掃應對之論與子夏博學篤志之論亦可見【伯羽】 問夫子答子㳺子夏問孝意雖不同然自今觀之奉養而無狎恩恃愛之失主敬而無嚴恭儼恪之偏儘是難曰既知二失則中間須自有箇處之之理愛而不敬非真愛也敬而不愛非真敬也敬非嚴恭儼恪之謂以此為敬則誤矣只把做件事小心畏謹便是敬【道夫○伯羽録云敬只是把做事小心畏謹不敢慢道】 問告子㳺子夏【云云】曰須當體察能養與服勞如何不足為孝敬時模樣如何只說得不濟事【南升】 子夏之病乃子游之藥子游之病乃子夏之藥若以色難告子游以敬告子夏則以水濟水火濟火故聖人藥各中其病【方】 朱子語類卷二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四 論語六 為政篇下 吾與回言章 論語所載顔子語止有喟然之嘆與問仁兩章而已而夫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知是說甚麽惜乎其不傳也【廣】 或問顔子終日不違如愚謂顔子心與聖人契曰此是前軰已自說了畢竟要見顔子因甚與聖人契問者無言文蔚曰孔子博他以文約他以禮他於天下之理無所不明所以於聖人之言無所不契曰孔子未博文約禮之前又如何文蔚曰顔子已具聖人體段曰何處是他具聖人體段文蔚無答曰顔子乃生知之次比之聖人已是九分九釐所爭處只爭一釐孔子只㸃他這些便與他相湊他所以深領其言而不再問也【文蔚】 問顔子不違與孔子耳順相近否曰那地位大段髙不違是顔子於孔子說話都曉得耳順是無所不通【淳】 李從之問顔子省其私不必指燕私只是他自作用處曰便是這意思但恐沒著落却如何省只是說燕私庶幾有箇著處方有可省處私不專在無人獨䖏之地或有人相對坐心意黙所趍向亦是私如謹獨之獨亦非特在幽隠人所不見處只他人所不知雖在衆中便是獨也察其所安安便是箇私處【㽦】 問亦足以發是顔子於燕私之際將聖人之言發見於行事否曰固是雖未盡見於行事其理亦當有發見處然燕私之際尤見顔子踐履之實處【㽦】 問顔子如愚曰夫子與言之時只是一箇獃底退而省其私之所為亦足以發明其意義似不獃如克已復禮他便知得克已復禮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他皆知之便是足以發處【卓】 不違如愚不須說了亦足以發是聽得夫子說話便能發明於日用躬行之間此夫子退而省察顔子之私如此且如說非禮勿視聽言動顔子便真箇不於非禮上視聽言動集注謂坦然由之而無疑是他真箇見得真箇便去做【明作】 問亦足以發莫是所以發明夫子所言之㫖否曰然且如夫子吿以非禮勿視聽言動顔子受之不復更問如何是禮與非禮但是退而省察顔子之所為則直是視聽言動無非禮也此則足以發夫子之言也【壯祖】 先生令㸔顔子亦足以發於何處見之是甚麽意思或云見得親切處於非禮勿視聽言動一章可見曰大槩是如此良久云於睟面盎背皆見之因舉程先生之言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充之則睟面盎背此之謂也【燾】 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這些子便難看且如顔子甚麽䖏足以見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如今著一箇人甚麽處足以發甚麽處便不足以發【義剛】 問亦足以發是顔子退有所省發否曰不然集註已說得分明了盖與之言顔子都無可否似箇愚者及退而觀其所行皆夫子與之言者一一做得出來不差豈不是足以發明得夫子之道其語勢只如此恰如今人說與人做一器用方與他說箇尺寸髙低形製他聽之全然似不曉底及明日做得來却與昨日所說底更無分毫不似【祖道】 亦足以發謂其能發已之言若不悱不發是以此而發彼也引而不發是引弓而不發矢也用字各有不同【人傑】 如子貢子夏是曉了較不甚問辯若他人則三畨四畨說都曉不得獨夫子與顔子說時他却恁地曉得這處便當思量他因甚麽解恁地且如這一件物事我曽見來他也曾見來及我說這物事則他便曉得若其他人不曾見則雖說與他他也不曉【義剛】 問顔子深潜淳粹曰深潜是深厚不淺露恁地時意思常藏在裏面【燾○集注】 問顔子深潜淳粹此只是指天資而言否曰是【義剛】問集注載李先生之說甚分明但所謂黙識心融觸處洞然自有條理便見顔子聞夫子之言自原本至於條目一一理會得所以與夫子意不相背及退省其私即見其日用語嘿動静之間皆足以發明夫子之道坦然由之而不疑便見得顔子不惟理會得夫子言語及退便行將去更無窒礙曰亦足以發一句最好㸔若麤說時便是行將去然須是子細㸔亦足以發一句【南升】 問李先生謂顔子聖人體段已具體段二字莫只是言箇模様否曰然又問惟其具聖人模様了故能聞聖人之言黙識心融否曰顔子去聖人不爭多止隔一膜所以於吾言無所不說其所以不及聖人者只是須待聖人之言觸其機乃能通曉爾又問所以如此者莫只是渣滓化盡否曰聖人所至處顔子都見得只是未到仰之彌髙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然在後這便顔子不及聖人處這便見得未達一間處且如於道理上才著緊又蹉過才放緩又不及又如聖人平日只是理㑹一箇大經大法又却有時而應變達權才去應變達權處㸔他又却不曾離了大經大法可仕而仕學他仕時又却有時而止可止而止學他止時又却有時而仕無可無不可學他不可又却有時而可學他可又却有時而不可終不似聖人事事做到恰好處又問程子說孟子雖未敢便道他是聖人然學已到聖處莫便是指此意而言否曰顔子去聖人尤近或云某於克已復禮動容貌兩章却理會得若是仰髙鑚堅瞻前忽後終是未透曰此兩章止說得一邊是約禮底事到顔子便說出兩脚來聖人之教學者不過博文約禮兩事爾博文是道問學之事於天下事物之理皆欲知之約禮是尊徳性之事於吾心固有之理無一息而不存今見於論語者雖只有問仁問為邦兩章然觀夫子之言有曰吾與回言終日想見凡天下之事無不講究來自視聽言動之際人倫日用當然之理以至夏之時商之輅周之冕舜之樂歴代之典章文物一一都理㑹得了故於此舉其大綱以語之而顔子便能領略得去若元不曾講究則於此必疑問矣蓋聖人循循善誘人才䟎到那有滋味處自然住不得故曰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卓爾是聖人之大本立於此以酬酢萬變處顔子亦見得此甚分明只是未能到此爾又却䟎逼他不得他亦大段用力不得易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徳之盛也只是這一箇徳非於崇徳之外别有箇徳之盛也做來做去做到徹處便是【廣】 問不違如愚章心融恐是功深力到處見得道理熟了故言入於心隨即融化更無渣滓故其發見於日用之間自然和順所以能發明聖人之道非生將道理體貼力行之也是否曰固是功夫至到亦是天資髙顔子自是隣於生知者也【一之】 仲愚問黙識心融如何曰説箇融字最好如消融相似如雪在陽中若不融一句在肚裏如何發得出來如人喫物事若不消只生在肚裏如何能滋益體膚須是融化渣滓便下去精英便充於體膚故能肥潤如孔子告曾子一貫之語他人聞之只是箇一貫曾子聞之便能融化故發忠恕而已出來又問是曾子平昔工夫至此乎曰也是他資質自别【一之】 器之問亦足以發伊川有天理昭著語與先生所說不同曰便只是這箇夫子所言他别㑹發明而行之伊川所謂天理昭著便是聖人所說底道理顔子便㑹一一與做且如對人言語他曉不得或曉得不分明少間只恁地悠悠漫漫雖然恁地說自將這言語無落著了到得顔子聖人與說一句他便去做那一句聖人與說兩句他便去做那兩句【賀孫○以下諸說】 問退而省其私曰私者他人所不知而囘之所自知者夫子能察之如心之所安燕居獨處之所為見識之所獨見皆是也又曰私字儘闊私與中庸慎獨之獨同大意只是初間與回言一似箇不通曉底人相似退而觀其所獨為又足以發明夫子所說之道且如克已復禮夫子告之矣退而察之則見其果然克已復禮因說范氏說私字作與門人言恐不是謝氏以不違作聲聞相通雖以耳聽而實以神受又較深只是無所不說便是不違【幹】 視其所以章 文振問視其所以一章曰此不惟可以觀人亦當以此自考【時舉○義剛錄云觀人固是如此觀已亦當如此】 問視其所以一章所以是大綱目㸔這一箇人是為善底人是為惡底人若是為善底人又須觀其意之所從來若是本意以為已事所當為無所為而為之乃為已若以為可以求知於人而為之則是其所從來處已不善了若是所從來處既善又須察其中心樂與不樂若是中心樂為善自無厭倦之意而有日進之益若是中心所樂不在是便或作或輟未免於偽以是察人是節節看到心術隠㣲處最是難事亦必在已者能知言窮理使心通乎道而能精别是非然後察人如聖人也曰於樂處便是誠實為善如好好色如惡惡臭不是勉强做來若以此觀人亦須以此自觀㸔自家為善果是為已果是樂否先生又云㸔文字須學文振每逐章挨近前去文振此兩三夜說話大故精細㸔論語方到一篇便如此直卿云先生說文振資質好【南升】 所以是所為所由是如此做所安是所樂譬如讀書是所為豈不是好事然其去如此做又煞多般有為已而讀書者有為名而讀者有為利而讀者須觀其所由從如何其為已而讀者固善矣然或有出於勉强者故又觀其所樂【端䝉】 問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三句前一句是兼善惡而言後二句是專言善尋常有一様人所為雖不善然其意之所發却不是要做不善而心終亦不安於不善似這般様人是如何曰這箇也自有於觀過知仁可見【燾】 李伸實問視其所以者善者為君子惡者為小人知其小人不必論也所由所安亦以觀察君子之為善者爾曰譬如淘米其糠與沙其始也固淘去之矣再三淘之恐有未盡之沙粃耳【人傑】 問察其所安云今人亦有做得不是底事心却不安又是如何曰此是良心終是微私欲終是盛微底須被他盛底勝將去微底但有端倪無力爭得出正如孟子說非無萌蘖之生一段意當良心與私欲交戰時須是在我大段著力與他戰不可輸與他只是殺賊一般一次殺不退只管殺殺數次時須被殺退了私欲一次勝他不得但教真箇知得他不好了立定脚根只管硬地自行從好路去待得熟時私欲自住不得因舉濓溪說果而確無難焉須是果敢勝得私欲方確然守得這道理不遷變問有何道理可助這箇果曰别無道理助得只是自著力戰退他【明作】 視其所以一章炎問觀人之法論到此却是無遺先生微笑曰孟子觀人之法又自簡徑如曰胸中正則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便是【炎】 問觀其所由謂意之所從來何也曰只是㸔他意思來處如何如讀書固是好然他意思來處亦有是為利者視其所以以用也為也為義為君子為利為小人方是且粗㸔如有一般人只安常守分不恁求利然有時意思亦是求利察其所安又㸔他心所安穏處一節深一節【淳○集註】 問觀其所由集註兩說如何曰意之所從來如讀書是好須㸔所讀何書行其所為或勉强有所為後說不如前說盖行其所為只是就上面細㸔過不如意之所從來是就他心術上㸔所安集註下得樂字不穏大率是他平日存主習熟處他本心愛如此雖所由偶然不如此終是勉强必竟所樂不在此次第依舊又從熟處去如平日愛踞傲勉强教他恭敬一時之間亦能恭敬次第依舊自踞傲了心方安吕氏一說謂所由是看他已前所為事所安是察他已後所為事亦通所謂知言窮理盖知言亦是窮理之一事然盖互舉也又云知人亦是窮理之一端且如因不失其親須知人方得【明作】 問觀其所由集註言意之所從來如何曰如齊桓伐楚固義也然其意所從來乃因怒蔡姬而伐蔡蔡潰遂伐楚此則所為雖是而所由未是也【銖】 察人之所安尤難故必如聖人之知言窮理方能之【廣】問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若聖人於人之善惡如見肺肝當不待如此著力曰這也為常人說聖人固不用得如此然聖人觀人也著恁地詳細如今人說一種長厚說話便道聖人不恁地只略略㸔便了這箇若不見教徹底善惡分明如何取舍且如今從學也有誠心來底也有為利來底又如今人讀書也有誠心去讀底也有為利讀底其初也却好漸漸見得他心下不恁地這須著知且如要從師須㸔得那人果是如何又如委託人事若是小小事要付託人尚可以隨其所長交付與他若是要成一件大事如何不見得這人了方付與如所謂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若不真見這人是恁地如何這事託得他問伊川云視其所以是觀人之大槩若所由所安也只兼善惡說今集註只解向不好邊去恐似無過中求有過非聖人意曰這只是平心恁地㸔㸔得十分是如此若要長厚便恁地包含其初欲恕人而終於自恕少間漸漸將自己都沒理㑹了都不知若能於待人嚴到得於自身已也㑹嚴問觀人之道也有自善而入於惡亦有事雖惡而心所存本好曰這箇也自可見須是如此㸔方見好底鐵定是好人不好底鐵定是不好人讀書不可不仔細若不因公問某也不說到這裏初間才㸔善惡便曉然到觀其所由有不善這又勝得當下便不是底到察其所安有不善這又勝前二項人不是到這裏便做不好人㸔他只是不是他心肯意肯必不㑹有終【今按此轉語方答得上所疑集註分明○賀孫】 所以只是箇大槩所由便㸔他所從之道如為義為利又也㸔他所由處有是有非至所安處便是心之所以安方定得且如㸔得如此又須著自反㸔自家所以所由所安如何只是一箇道理吕氏以所以作今所自處所由作昔所經由所安作卒所歸宿却成前後事非是一時觀人不必如此說又問觀其所由曰視其所以者只是觀人之凡曰所由者便㸔他如何地做且如作士人作商賈此是所以至如讀書為利時又也不好如孝與忠若還孝而至於陷父于不義忠而至於阿諛順㫖其所以忠與孝則同而所由之道則别問曰如小人為利便是不好了又更觀其所由做甚曰為利固是為利畢竟便有一節話若還㸔得只是這人了更不須㸔【幹○集義】 温故而知新章 温故只是時習【廣】 温故知新謂温故書而知新義【振】 温故方能知新不温而求新知則亦不可得而求矣【礪】問温故知新曰是就温故中見得這道理愈精勝似舊時所看【銖】 温故而知新味其語意乃為温故而不知新者設不温故固是間斷了若果無所得雖温得亦不足以為人師所以温得又要知新惟温故而不知新故不足以為人師也這語意在知新上【義剛】 問温故聞見之在外者知新義理之得於己者若温故而不知新則徒聞見而已惟知新則是在我之義理因温故而有以自得之其應無窮故可以為師乎曰然又問不離温故之中而知新其亦下學上達之理曰亦是漸漸上達之意【一之】 問温故知新曰道理即這一箇道理論孟所載是這一箇道理六經所載也是這箇道理但理㑹得了時時温習覺滋味深長自有新得温字對冷字如一杯羮在此冷了将去温来又好【南升】 温故而知新此處是知新重中庸温故而知新乃是温故重聖人言語自有意思一箇這頭重一箇那頭重又曰温故而不知新一句只是一句了【夔孫】 温故知新不是易底新者只是故中底道理時習得熟漸漸發得出来且如一理㸔幾箇人来問就此一理上一人與說一箇理都是自家就此理上推究出来所以其應無窮且如記問之學記得一事更推第二事不去記得九事便說十事不出所以不足為人師【明作○集註】 記問之學不足為人師只縁這箇死殺了若知新則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則常活不死殺矣如記問之學記得十件只是十件記得百件只是百件知新則時復温習舊聞以知新意所以常活【僴】 温故則能知新如所引學記則是温故而不知新只是記得箇硬本子更不解去裏面搜尋得道理【義剛】 温故而知新是活底故可以為人師記問之學只是死底故不足以為人師【振】 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先生曰此只是一件事却有兩箇義理如温故而不能知新諸先生把日知其所亡做知新似倒說了日知其所亡乃温故以前事日知其所未有如今日方做事業相似便方始月無忘其所能乃温故也既温故而知新謝氏說温故知新又說得髙逺了先生曰程先生說可以為師作只此一句可師不如便把做為師之師看此一句只說是人若不能温故知新便不可為人師守舊而不知新義便不活不足以應學者之求若温故而知新則從此儘推得去吕氏說師尚多聞只是泥孟子之語孟子初間也且恁地說吕氏便把來作引證不得大率聖人之言語闊被他把做恁地說也無礙理處【幹○集義】 仁父問温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伊川謂此一言可師此一事可師切有未喻曰伊川見得亦差了這一句正對記問之學不足為人師一句若温習舊聞則義理日通無有窮已若記問之學雖是記得多雖是讀得多雖是聞得多雖是千卷萬卷只是千卷萬卷未有不窮然而這一句說師亦只說平常恁地師却不說是孔子這般師兼是這主意只為世上有不温故知新而便欲為人師故發此一句却不是說如此便可以為師言如此方可以為師以證人不如此而遽欲為師者伊川却只認這意一向要去分解以此知讀書儘著仔細伊川恁地工夫也自有這般處聖人語言極精宻無些子偏重亦無些子罅漏如說一言而䘮邦有諸曰惟其言而莫之違只消如此說亦得便須說道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䘮邦乎或曰以徳報怨何如㸔来也似好聖人便問他何以報徳以直報怨以徳報徳若以直報怨只是依直報之恰如無怨相似且如人有些侵我處若是我不是便休了若是他不是與他理㑹教是便了賀孫問以徳報怨非獨說道無以報徳只是以徳報怨也自不得曰然如此只是偽只是不誠【賀孫】 君子不器章 君子不器是不拘於一所謂體無不具人心原有這許多道理充足若慣熟時自然看要如何無不周遍子貢瑚璉只是廟中可用移去别處便用不得如原憲只是一箇喫菜根底人邦有道出来也做一事不得邦無道也不能撥亂反正夷清恵和亦只做得一件事【明作】 或問君子不器如孔門徳行之外乃為器否曰若偏於徳行而其用不周亦是器君子者才徳出衆之名徳者體也才者用也君子之人亦具聖人之體用【夔孫録云體無不備用無不周次於聖人者也】但其體不如聖人之大而其用不如聖人之妙耳【人傑】 君子不器事事有些非若一善一行之可名也賢人則器獲此而失彼長於此又短於彼賢人不及君子君子不及聖人【夀昌】 問君子不器之㫖曰人心至靈均具萬理是以無所徃而不知然而仁義禮智之性苟以學力充之則無所施而不通謂之不器可也至於人之才具分明是各局於氣稟有能有不能又問如何勉强得曰君子者成徳之名也所貴乎君子者有以化其氣稟之性耳不然何足以言君子中庸言雖愚必明雖柔必强處正是此意【壯祖】 問君子所以不器者縁是就格物致知上做工夫㸔得道理周遍精切及廓然貫通有以盡其心之全體故施之於用無所不冝非特一才一藝而已曰也是如此但說得著力了成徳之士自是不器【南升】 君子不器君子是何等人曰此通上下而言有一般對小人而言底君子便是小底君子至如聖人吾不得而見之得見君子斯可矣便說大底君子便是聖人之次者問不器是那箇君子曰此是成徳全才之君子不可一偏㸔他問侯氏舉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如何曰不可小知便是不可以一偏㸔他他却擔負得逺大底小人時便也有一才一藝可取故可小知問子貢女器也喚做不是君子得否曰子貢也是箇偏底可貴而不可賤冝於宗廟朝廷而不可退處此子貢之偏處問謝氏舉清和任也只是器否曰這是他成就得偏却不是器他本成就得來大如得百里之地而君之一段他自是大只是成就得来偏問諸先生多舉形而上形而下如何說曰可見底是器不可見底是道理是道物是器因指面前火爐曰此是器然而可以向火所以為人用便是道問謝氏以為顔閔有聖人之一體未必優於子夏子游子張然而具體也既謂之具體又說不如三子何也曰他意只道是顔子便都無許多事如古人說無所長既無所短安有所長底意他把來驅駕作文字便語中有病因問具體而㣲曰五峯說得牽强㸔來只是比似孔子較小今看顔子比孔子真箇小【幹○集義】 問范氏謝氏說如何曰天下道理皆㸔得透無一理之不知無一事之不明何器之有如范氏說也說得去然不消如此謝氏說得意思也好推其極乃大底不器伊尹伯夷栁下恵皆能有天下則器固大矣自一才一藝者觀之亦不可謂之器矣然自孔子可仕可止觀之則彼止在一邊亦器也孟子誠不肯學他底了【一之】 子貢問君子章 問先行其言而後從之曰此為子貢而發其實有徳者必有言若有此徳其言自足以發明之無有說不出之理夫子只云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敏於事而慎於言未嘗說無事於言【人傑】 問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苟能行矣何事於言曰只為子貢多言故告之如此若道只要自家行得說都不得亦不是道理聖人只說敏於事而慎於言敏於行而訥於言言顧行行顧言何嘗教人不言【䕫孫】 徐仁甫問先行其言而後從之莫須将先行作一句否曰程子如此却未敢以為然恐其言而後從之不成一句若云而後其言從之方得不若以先行其言作一句而後從之作一句大意只說先行其所言而後言其所行讀書須是㸔出處主意如何此是子貢問君子孔子為子貢多言故以先行其言而後從之答之盖為子貢發也 問先行其言謂人識得箇道理了可以說出来却不要只做言語說過須是合下便行将去而後從之者及行將去見得自家所得底道理歩歩著實然後說出來却不是杜撰意度須還自家自本至末皆說得有著實處曰此一章說得好【南升】 君子周而不比章 問周與比莫也相似否曰外面相似而裏面大差了如驕泰和同亦然故幾微之間不可不辨【幹】 周是無不愛比是私也相比或二人相比也是【植】君子周而不比周是徧人前背後都如此心都一般不偏滯在一箇如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亦是周徧忠信為周如這一箇人合當如何待那箇人又合如何待自家只㸔理無輕重厚薄便是周徧周是公底比比是私底周周是無所不比也如為臣則忠為子却不能孝便是偏比不周徧只知有君而不知有親【按忠信為周他録别有定說○淳】 問比周曰君子小人即是公私之間皆是與人親厚但君子意思自然廣大小人與人相親時便生計較與我善底做一般不與我善底做一般周與比相去不逺要須分别得大相逺處某集註中曾說此意【君子與人相親也有輕重有厚薄但意思自是公○南升】 問周而不比曰周者大而遍之謂比便小所謂兩兩相比君子之於人無一人使之不得其所這便是周小人之於人但見同於已者與之不同於已者惡之這便是比君子之於人非是全無惡人處但好善惡惡皆出於公用一善人於國則一國享其治用一善人於天下則天下享其治於一邑之中去一惡人則一邑獲其安於一鄉之中去一惡人則一鄉受其安豈不是周小人之心一切反是又云歐陽朋黨論說周武以三千為大朋商紂億兆之人離心離徳又云比周二字於易中所言又以比字為美如九五顯比取王用三驅失前禽之義皆美也如頑嚚不友相與比周又却是不好【卓】 比之與周皆親厚之意周則無所不愛為諸侯則愛一國為天子則愛天下隨其親疏厚薄無不是此愛若比則只是㨂擇或以利或以勢一等合親底他却自有愛憎所以有不周處又云集註謂普徧是泛愛之意偏黨非特勢利大槩君子心公而大所以周普小人心狹而常私便親厚也只親厚得一箇【明作】 問比周曰且如一鄉之中有箇惡人我這裏若可除去便須除去却得這一鄉都安此君子周而不比也至如小人於惡人則喜其與已合必須親愛之到得無惡之人每與已異必思傷害之此小人之比而不周也武三思嘗言如何是善人如何是惡人與予合者是善人與予不合者是惡人【賀孫】 問比周曰周固是好然而有一種人是人無不周旋之使所周之人皆善固是好萬一有箇不好底人自家周旋他去這人㑹去作無窮之害此無他只是要人之同已所以為害君子則不然當親則親當疎則疎而已【夔孫】 問註周言普徧豈汎愛衆而親仁之意歟曰亦是如此大抵君子立心自是周徧好惡愛憎一本於公小人惟偏比阿黨而已【㝢○集註】 問註云君子小人所以分則在公私之際毫釐之差耳何謂毫釐之差曰君子也是如此親愛小人也是如此親愛君子公小人私【節】 問註云欲學者察乎兩間而審其取舍之幾當在思慮方萌之初與人交際之始於此審決之否曰致察於思慮固是但事上亦須照管動箴曰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為須著隨處照管不應道這裏失了後面更不去照管覺得思處失了便著去事上看便舍彼取此須著如此方得【恪】 徐問比周曰只是公私周則徧及天下比則昵於親愛之間又問忠信為周阿黨為比如何曰忠信為周只縁左傳周爰咨詢指作忠信後人遂將來妄解最無道理且如易比卦言比吉也比輔也原筮元永貞無咎則比都是好大抵比於君子則為善比於小人則為惡須是㸔聖人說處本意如何據此周而不比比而不周只是公私【○集義】 問范氏說忠信為周恐未說到此曰忠信所以周也若面前背後不誠實則不周矣周是公底比無所不比也比是私底周周一邊背了一邊周則意思却照管得到極其至為臣則忠為子則孝是亦周也【一之】 學而不思章 問論語言學字多不同學而不思則罔此學字似主於行而言博學於文此學字似主乎知而言曰學而不思則罔此學也不是行問學字義如何曰學只是效未能如此便去效做問恐行意較多否曰只是未能如此便去學做如未識得這一箇理便去講究要識得也是學未識得這一箇書便去讀也是學未曉得這一件事去問人如何做便也是學問人便是依這本子做去不問人便不依本子只鶻突杜撰做去學是身去做思只是黙坐來思問學是學其事思是思其理否曰思只是思所學底事學而不思便都罔了問思而不學何以危殆曰硬将来拗縛捉住在這裏便是危殆只是杜撰恁地不恁自然便不安穏【淳】 學與思須相連才學這事須便思量這事合如何學字甚大學效他聖賢做事【南升】 學是學其事如讀書便是學須緩緩精思其中義理方得且如做此事是學然須思此事道理是如何只恁下頭做不思這事道理則昧而無得若只空思索却又不傍所做事上體察則心終是不安穏須是事與思互相發明【明作】 學不止是讀書凡做事皆是學且如學做一事須是更經思量方得然只管思量而不學則自家心必不安穏便是殆也 學而不思如讀書不思道理是如何思而不學如徒苦思索不依様子做【植】 思而不學則殆雖用心思量不曽就事上習熟畢竟生硬不㑹妥帖【銖】 問不求諸心則昏而無得不習其事則危而不安如何曰思與學字相對說學這事便思這事人說這事合恁地做自家不曽思量這道理是合如何則罔然而已罔似今人說罔兩既思得這事若不去做這事便不熟則臬兀不安如人學射雖習得弓箭裏許多模様若不曾思量這箇是合如何也不得既思得許多模様是合如何却不曾置得一張弓一隻箭向垜邊去射也如何得【○集註】 或問學而不思章引程子博學審問慎思明辨力行五者廢一非學何也曰凡學字便兼行字意思如講明義理學也効人做事亦學也孔子歩亦歩趨亦趨是効其所為才効其所為便有行意【銖】 叔蒙問集註却舉中庸學問思辨與行之語據某看學與行是學之始終問思辨是思之始終曰然【賀孫】 問思而不學則殆註身不親歴所謂親歴豈講求義理與躬行處均為親歴乎曰講求義理又似乎思但就見定事上學去話間因語及某人曰此正思而不學之人只一向㝷空去凡事須學方能進歩【集註非定本○㝢】 問諸先生說有外意者有說偏傍者也須看否曰也要見得他礙處因問楊氏說思則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如何曰敬自是存養底事義自是推行底事且說思與學也未須說存養推行處若把推行作學便不是中庸裏面博學力行自是兩件今人說學便都說到行處去且如讀書看這一句理㑹不得便須熟讀此便是學然學而不思便是按古本也無得䖏若徒然閉目静思而不學又也徒勞心不穏當然後推到行處問罔字作欺罔無實之罔如何曰不必如此說罔是昏昧底意問思而不學則殆只是尹氏勞而無所安底意否曰是勞便是其心勞不安便是於義理不安問謝氏窮大而失其所居如何曰只是不安【幹○集義】 攻乎異端章 或問攻乎異端曰攻者是講習之謂非攻撃之攻這處須看他如何是異端如何是正道異端不是天生出來天下只是這一箇道理縁人心不正則流於邪說習於彼必害於此既入於邪必害於正異端不止是楊墨佛老這箇是異端之大者 問攻字若作攻擊也如何便有害曰便是聖人若說攻撃異端則有害便也須更有說話在不肯只恁地說遂休了若從攻撃則吕氏之說近之不如只作攻治之攻較穏【幹】 凡言異端不必攻者皆是為異端游說反間孟子謂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不必便能距楊墨但能說距楊墨亦是聖人之徒【淳】 問集註云攻專治之也若為學便當專治之異端則不可專治也曰不惟說不可專治便畧去理㑹他也不得若是自家學有定止去看他病痛却得也是自家眼目髙方得若是恁地則也奈他不何如後來士大夫末年皆流入佛氏者縁是把自家底做淺底看便沒意思了所以流入他空寂妙之說去【燾○集註】 問程子曰佛氏之言近理所以害甚於楊墨㸔來為我疑於義兼愛疑於仁其禍已不勝言佛氏如何又却甚焉曰楊墨只是硬恁地做佛氏最有精㣲動得人處本朝許多極好人無不陷焉【如李文靖王文正謝上蔡楊山㳺先生諸人○賀孫】 問集註何以言佛而不言老曰老便只是楊氏人嘗以孟子當時只闢楊墨不闢老不知闢楊便是闢老如後世有隠遯長往而不來者皆是老之流他本不是學老只是自執所見與此相似【淳】 味道問只說釋氏不說楊墨如何曰楊墨為我兼愛做出來也淡而不能惑人只為釋氏最能惑人初見他說出来自有道理從他說愈深愈是害人 攻乎異端章曰楊氏為我㧞一毛而利天下不為墨氏兼愛至不知有父如此等事世人見他無道理自不去學他只如墨者夷之厚自打不過縁無道理自是行不得若佛氏則近理所以惑人此事難說觀其書可見【明作】 吕氏曰君子反經而已矣經正斯無邪慝今惡乎異端而以力攻之適足以自蔽而已說得甚好但添得意思多了不敢保是聖人之意聖人之意分明只是以力攻之理㑹他底未得枉費力便將已業都荒了【淳○集義】 由誨女知之章 問知之為知之章子路不應有以不知為知之病曰子路粗暴見事便自說是曉會得如正名一節便以為迂故和那不知處也不知耳【銖】 問知之為知之曰子路氣象粗疎不能隨事精察或有不合於已雖於夫子亦艴然如子之迂也之類故夫子告之以此【雉】 或問誨汝知之乎章曰惟伊川便說得盡别人只說得一邉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則無自欺之蔽其知固自明矣若不說求其知一著則是使人安於其所不知也故程子又說出此意其說方完上不失於自欺下不失於自勉【廣】 徐問上蔡之說如何曰上蔡說未是其說求為過髙要之聖人之言只是說緊切底事只為今人知之以為知将那不知者亦說是知終至於知與不知都無界限了若人能於其知者以為知於不知者以為不知而不强以為知便是知了只為子路性勇怕他把不知者亦說是知故為他說如此 子張學干禄章 戴智老說干禄章曰多聞多見二字人多輕說過了將以為偶然多聞多見耳殊不知此正是合用功處聖人所以為好古敏以求之又曰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皆欲求其多也不然則聞見孤寡不足以為學矣【時舉】 多聞闕疑慎言三件事【節】 多聞多見自不是淺陋廹狹人又更闕疑又更慎其餘【方】 聞見亦是互相發明如學干禄章言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多見闕殆慎行其餘聞固是主於言見固是主於行然亦有聞而行者見而言者不可泥而看也【時舉】 問干禄章聞見字義曰聞是聞人之言見是見人之行聞亦屬自家言處見亦屬自家做處聞見當闕其疑殆而又勿易言易行之問聞見因書得之則又何别曰見古人說底話是聞見古人做底事而欲學之是見如舜之孝是也然就克已復禮論之則看孔子所言是聞只自家欲循此而為仁便是見此非本文大義然必欲區别聞見則然問此答干禄之語意類好色之對乎曰不干事孔子不教他干但云得禄之道在其中正是欲抹殺了他干字若夫王好貨好色等語便欲比之孔子便做病了便見聖賢之分處【一之】 或問慎其餘只是指無疑無殆處否曰固是【義剛】林叔恭問多聞如何闕疑多見如何闕殆曰若不多聞也無縁見得疑若不多見也無縁見得殆江西諸人纔聞得一說便把做了看有甚麽話更入不得亦如何有疑殆到他說此一章却云子張平日專務多聞多見故夫子告以闕疑是不欲其多聞多見此是甚說話且如一件事一人如此說自家也見未得須是大家都說出來這裏方見得果是如何這裏方可以將衆多之說相磨擦這裏方見得疑殆分明【賀孫】 或問尤自外至悔自内出曰出言或至傷人故多尤行有不至已必先覺故多悔然此亦以其多少言之耳言而多尤豈不自悔行而多悔亦必至於傷人矣【廣】 子張學干禄一章是教人不以干禄為意盖言行所當謹非為欲干禄而然也若真能著實用功則惟患言行之有悔尤何暇有干禄之心耶【銖】 徐問學干禄章曰此是三截事若人少聞寡見則不能参考得是處故聞見須要多若聞見已多而不能闕疑殆則胡亂把不是底也将來做是了既闕其疑殆而又未能慎其餘則必有尤悔又問尤悔如何分尤莫是見尤於人否曰是大凡言不慎則必見尤於人人既有尤自家安得無悔行不慎則已必有悔已既有悔則人安得不見尤此只是各將較重處對說又問禄在其中只此便可以得禄否曰雖不求禄若能無悔尤此自有得禄道理若曰耕也餒在其中矣耕本求飽豈是求餒然耕却有水旱凶荒之虞則有時而餒學本為道豈是求禄然學既寡尤悔則自可以得禄如言直在其中矣父為子隠子為父隠本不是直然父子之道却要如此乃是直凡言在其中矣者道理皆如此又問聖人不教人求禄又曰禄在其中如何曰聖人教人只是教人先謹言行却把他那禄不做大事看須是體量得輕重始得 子張學干禄夫子答之者聞主言見主事尤是罪自外至悔是理自内出凡事不要到悔時悔時已錯了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皆是不求而自至之意父子相隠本非直而直在其中如耕本要飽然有水旱之變便有餒在其中學本是要立身不是要干禄然言行能謹人自見知便有得禄之道大槩是令他自理㑹身已上事不要先萌利禄之心又云若人見得道理分明便不為利禄動【明作】 問子張在聖門忽然學干禄聖人但告之以謹其言行便是脩其天爵而人爵自至曰修天爵而人爵自至說得重了此意重處只在言行若言行能謹便自帶得禄來【時舉録作聖人之心只教他謹言行因帶禄說】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或作期】而自至之辭如耕本是求飽却言餒在其中父子相為隠直却在其中又為前面也說得深了聖人本意在謹言行又不可徒謹須用得學又須闕其疑而未信殆而未安者便將其餘信而安者做一處謹言而謹行之謂其察得可言與可行也【南升○時舉録小異】 子張學干禄禄固人之所欲但要去干却不得子張恁地時已不是正底心了夫子却掉開答他不教他如何地干也不教他莫干但言禄在其中凡言在其中者皆不求此而得彼之義如耕也餒在其中之類皆是君子求其在已而已然而徳行既修名聲既顯則人自然來求禄不待干而自得如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這豈是要計較他不遺不後後方為仁義但是為仁義時便自恁地這雖是不曾說利然使天下人皆不遺不後利孰大焉大抵計功之心也是害事所謂仁者先難而後獲纔有計功之心便都不濟事【義剛】 問學干禄章曰這也是一說然便是教人不要去求如程先生說使定其心而不為利禄所動是也論語凡言在其中皆是與那事相背且如父為子隠子為父隠本不干直事然直却在其中耕本是得食然有水旱凶荒則有餒在其中切問近思本只是講學不是求仁底事然做得精則仁亦在其中【如居處恭執事敬興人忠皆是切已去做方是求仁底事】此皆是教人只從這一路做去且莫管那一邊然做得這一邊則那一邊自在其中也又曰惟是那君子謀道不謀食學也禄在其中耕也餒在在其中一章說得最反覆周全如云君子謀道不謀食是將一句統說了中央又分兩脚說學也禄在其中耕也餒在其中又似教人謀道以求食底意思下面却說憂道不憂貧便和根斬了【燾】 哀公問何為則民服章 陳仲蔚說何為則民服及使民敬忠以勸二章先生曰前章據本文夫子只恁地說未有貴窮理之意當時哀公舉錯之權不在已問了只恁休了他若㑹問時夫子尚須有說【義剛】 或問舉直錯枉曰是便是直非便是枉【燾】 舉直錯枉集註謂大居敬而貴窮理曰若不居敬如何窮理不窮理如何識人為舉直錯枉之本又曰人最要見得是與不是方有下手處如今人都不見得是非分别不出又曰須是居敬窮理自做工夫【銖録云此是自修工夫】方能照得人破若心不在焉則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以枉為直以直為枉矣【明作○銖同】 問哀公問何為則民服徃徃只是要得人畏服他聖人却告之以進賢退不肖乃是治國之大本而人心自服者盖好賢而惡不肖乃人之正性若舉錯得義則人心豈有不服謝氏又謂若無道以照之則以直為枉以枉為直此君子大居敬而貴窮理此又極本原而言若人君無知人之明則枉直交錯而舉錯未必得冝矣曰說得分明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章 問使民敬忠以勸曰莊只是一箇字上能端荘則下便尊敬至於孝慈則是兩事孝是以躬率之慈是以恩結之如此人方忠於已舉善而教不能若善者舉之不善者便去之誅之罰之則民不解便勸惟是舉其善者而教其不能者所以皆勸便是文字難看如這様處當初只是大槩看了便休而今思之方知集註說得未盡【義剛】 問孝慈則忠何以能使之忠也曰孝以率之慈以結之所以使之忠也問孝慈主父子而言可乎曰如此安能便使之忠也此慈字兼内外而言若大學齊家章孝慈乃主父子而言也 孝於親是做箇様子慈於衆則推此意以及人兼此二者方能使民忠於已若徒孝於親而不能推及於衆若徒慈於衆而無孝親底様子都不得【明作】 孝是以身率之慈是以恩結之善者固可舉若不能者遽刑之罰之則彼何由勸舉善於前而教不能於後則是誘引之使趨於善也是以勸【䕫孫】 問康子之意必要使民能如此聖人但告之以已所當為而民自應者方其端莊孝慈舉善教不能不是要民如此而後為做得自已工夫則民不期然而然者曰也是如此 或謂子奚不為政章 惟孝友于兄弟謂孝然後友友然後政其序如此【振】問施於有政是使一家人皆孝友否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也政一家之事也固不止是使之皆孝友耳然孝友為之本也【一之】 推廣此心以為一家之政便是齊家縁下面有一箇是亦為政故不是國政又曰在我者孝則人皆知孝在我者弟則人皆知弟其政豈不行於一家【明作】 問惟孝友于兄弟可以施於有政曰此全在推字上言舉斯心加諸彼今人只為不能善推其所為耳范唐鑑言唐明皇能友愛兄弟而殺其三子正以其不能推此心耳【銖】 問此夫子難以不仕之意告或人故托以告之然使夫子得時得位其為政之本也只就人倫上做將去曰文振看文義看得好更冝涵泳【南升】 人而無信章 問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曰人而無真實誠心則所言皆妄今日所言要徃東明日走在西去這便是言不可行【卓】 問先生但謂車無此二者則不可以行人而無信亦猶是也而不及無信之所以不可行何也曰人若無信則語言無實何處行得處家則不可行於家處鄉黨則不可行於鄉黨曰此與言不忠信雖州里行乎哉之意同曰然【廣】 子張問十世可知章 周問三代所因者不易而所損益可知如何曰此所謂不易也變易也三綱五常亘古亘今不可易至於變易之時與其人雖不可知而其勢必變易可知也盖有餘必損不及必益雖百世之逺可知也猶寒極生煖煖甚生寒雖不可知其勢必如此可知也【銖】 所因之禮是天做底萬世不可易所損益之禮是人做底故隨時更變【燾】 所因謂大體所損益謂文為制度那大體是變不得底雖如秦之滅絶先王禮法然依舊有君臣有父子有夫婦依舊廢這箇不得【義剛】 忠質文忠只是樸實頭白直做將去質則漸有形質制度而未及於文采文則就制度上事事加文采然亦天下之勢自有此三者非聖人欲尚忠尚質尚文也夏不得不忠商不得不質周不得不文彼時亦無此名字後人見得如此故命此名【僴○以下集註】 問忠與質如何分曰忠只是渾然誠確質與文對質便自有文了但文未盛比之文則此箇質耳【銖】 或問忠與質如何分先生喜其善問答云質朴則未有文忠則渾然無質可言矣【過】 或問忠與質異處曰此如人家初做得箇家計成人雖有許多動用其誠意直是質實到做得家計成次第便有動用噐使其初務純朴不甚浮華及其漸久用度日侈駸駸然日趨於文而不容自已其勢然也【子蒙】 行夫問三統曰諸儒之說為無據某看只是當天地肇判之初天始開當子位故以子為天正其次地始闢當丑位故以丑為地正惟人最後方生當寅位故以寅為人正即邵康節十二㑹【闕】 當寅位則有所謂開物當戌位則有所謂閉物閉物便是天地之間都無了看他說便須天地翻轉數十萬年 問天統地統人統之别曰子是一陽初動時故謂之天統丑是二陽故謂之地統寅是三陽故謂之人統因舉康節元㑹運世之說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一元有十二㑹一萬八百年為一㑹一㑹有三十運三百六十年為一運一運有十二世以小推大以大推小箇箇一般謂嵗月日時皆相配合也如第一㑹第二㑹時尚未生人物想得地也未硬在第三㑹謂之開物人物方生此時屬寅到得戌時謂之閉物乃人消物盡之時也大率是半明半晦有五六萬年好有五六萬年不好如晝夜相似到得一元盡時天地又是一畨開闢問先生詩云前推更無始後際那有終如何曰惟其終而復始所以無窮也【燾】 問子丑寅之建正如何曰此是三陽之月若秦用亥為正直是無謂大抵三代更易須著如此改易一畨又問忠質文本漢儒之論今伊川亦用其說如何曰亦有此理忠是忠樸君臣之間一味忠樸而已才說質便與文對矣又問五運之說曰本起於五行萬物離不得五行五運之說亦有理如三代已前事經書所不載者甚多又問五運之說不知取相生相克曰取相生又問漢承秦水徳之後而以火徳繼之是如何先生曰或謂秦是閏位然事亦有適然相符合者如我太祖以歸徳軍節度即位即是商丘之地此火徳之符也事與髙祖赤帝子一般【去偽】 器之說損益曰勢自是如此有人主出來也只因這箇勢自住不得到這裏方看做是如何惟是聖人能順得這勢盡得這道理以下人不能識得損益之冝便錯了壞了也自是立不得因只是因這箇損益也是損益這箇【㝢○以下總論】 叔蒙問十世所因損益曰綱常千萬年磨滅不得只是盛衰消長之勢自不可已盛了又衰衰了又盛其勢如此聖人出來亦只是就這上損其餘益其不足聖人做得来自是恰好不到有悔憾處三代以下做來不恰好定有悔憾雖做得不盡善要亦是損益前人底雖是人謀要大勢不得不出此但這綱常自要壞滅不得世間自是有父子有上下羔羊跪乳便有父子螻蟻統屬便有君臣或居先或居後便有兄弟犬馬牛羊成群連隊便有朋友始皇為父胡亥為子扶蘓為兄胡亥為弟這箇也氓滅不得器之問三代損益如衣服器用制度損益却不妨如正朔是天時之常却要改如何曰一畨新民觀聽合如此如新知縣到任便變易號令一番住持入院改換行者名次相似【㝢】 此一章因字最重所謂損益者亦是要扶持箇三綱五常而已如秦之繼周雖損益有所不當然三綱五常終變不得君臣依舊是君臣父子依舊是父子只是安頓得不好耳聖人所謂可知者亦只是知其相因者也如四時之運春後必當是夏夏後必當是秋其間雖寒暑不能無繆戾然四時之運終改不得也康節詩云千世萬世中原有人正與此意合【時舉】 這一段諸先生說得損益字不知更有箇因字不曾說因字最重程先生也只滚說將去三代之禮大槩都相因了所損也只損得這些箇所益也只益得這些箇此所以百世可知也且如秦最是不善繼周酷虐無比然而所因之禮如三綱五常竟滅不得馬氏註所因謂三綱五常損益謂質文三綂此說極好【幹】 繼周百世可知秦繼周者也安得為可知然君臣父子夫婦依舊在只是不能盡其道爾【淳】 問十世可知曰三綱五常雖衰亂大無道之世亦即在且如繼周者秦大無道之世畢竟是始皇為君李斯等為臣始皇為父胡亥為子三綱五常地位占得大了便是損益亦不多至秦欲尊君便至不可仰望抑臣便至十分卑屈此段重在因字損益只些子【南升】 致道問夫子繼周而作則忠質損益之冝如何曰孔子有作則併將前代忠質而為之損益却不似商只損益得夏周只損益得二代又問孔子監前代而損益之及其終也能無弊否曰惡能無弊【賀孫】 問其所闕者冝益其所多者冝損固事勢之必然但聖人於此處得恰好其他人則損益過差了曰聖人便措置一一中理如周末文極盛故秦興必降殺了周恁地柔弱故秦必變為强戾周恁地纎悉周緻故秦興一向簡易無情直情徑行皆事勢之必變但秦變得過了秦既恁地暴虐漢興定是寛大故云獨沛公素寛大長者秦既鍳封建之弊改為郡縣雖其宗族一齊削弱至漢遂大封同姓莫不過制賈誼已慮其害晁錯遂削一畨主父偃遂以誼之說施之武帝諸侯王只管削弱自武帝以下直至魏末無非剗削宗室至此可謂極矣晉武起盡用宗室皆是因其事勢不得不然賀孫問本朝大勢是如何曰本朝鍳五代藩鎮兵也收了賞罰刑政一切都收了然州郡一齊困弱靖康之禍冦盜所過莫不潰散亦是失斟酌所致又如熈寜變法亦是當苟且惰弛之餘勢有不容已者但變之自不中道【賀孫】 先生謂繼周百世可知諸公看繼周者是秦果如夫子之言否皆對以為秦不能繼周故所因所革皆不可考曰若說秦不能繼周則夫子之言不是始得夫子分明說百世可知看秦將先王之法一切掃除了然而所謂三綱五常這箇不曾泯滅得如尊君卑臣損周室君弱臣强之弊這自是有君臣之禮如立法說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皆有禁之類這自是有父子兄弟夫婦之禮天地之常經自商繼夏周繼商秦繼周以後皆變這箇不得秦之所謂損益亦見得周末許多煩文縟禮如此故直要損其太過益其欠處只是損益得太甚然亦是事勢合到這裏要做箇直截世界做箇沒人情底所為爾才犯我法便死更不有許多勞勞攘攘如議親議賢議能議功之類皆不消如此只是白直做去他亦只為苟簡自便計到得漢興雖未盡變亡秦之政如髙文之寛仁恭儉皆是因秦之苛刻驕侈而損益其意也大綱恁地寛厚到後便易得廢弛便有强臣簒奪之禍故光武起來又損益前後之制事權歸上而激厲士大夫以亷耻【賀孫】 非其鬼而祭之章 非其而祭之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其先上得以兼乎下下不得以兼乎上也庶人而祭五祀大夫而祭山川諸侯而祭天地此所謂非其鬼也【僴】 問非其而祭之如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之類又如士庶祭其旁親逺族亦是非其鬼否曰是又如今人祭甚麽廟神都是非其鬼問如用僧尼道士之屬都是非其曰亦是問祭旁親逺族不當祭若無後者則如之何曰這若無人祭只得為他祭自古無後者合當祭於宗子之家今何處討宗子看古禮今無存者要一一行之也難【賀孫】 問非其而祭之尋常人家所當祭者只是祖先否曰然又問土地山川之神人家在所不當祭否曰山川之神季氏祭之尚以為僭况士庻乎如土地之神人家却可祭之禮云庶人立一祀或立戸或立竈户竈亦可祭也又問中霤之義如何曰古人穴居當土室中開一竅取明故謂之中霤而今人以中堂名曰中霤者所以存古之義也又云中霤亦土地之神之類五祀皆室神也【燾】 問見義不為無勇莫是連上章意否曰不須連上句自說凡事見得是義便著做不獨說祭祀也【賀孫】 子善問見義不為無勇這亦不為無所見但為之不力所以為無勇也曰固是見得是義而為之不力然也是先時見得未分明若已見得分明則行之自有力這般處著兩下並看就見義不為上看固見得知之而不能為若從源頭上看下來乃是知之未至所以為之不力【賀孫○恪錄别出】 子善問見義不為無勇也曰此直說眼前事若見得合做底事且須勇決行之若論本原上看則只是知未至若知至則當做底事自然做將去【恪】 朱子語類卷二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五 論語七 八佾篇 孔子謂季氏章 季氏八佾止是多添人數未有明文故夫子就其事責之若三家雍徹則分明歌天子之詩故夫子引其詩以曉之人傑 問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曰季氏初心也須知其為不安然見這八佾人數熱閙便自忍而用之這便是遏絶天理失其初心也 子升問集注兩説不同曰如今亦未見聖人之言端的是如何如後說之意亦自當存盖只此便是天理發䖏聖人言語固是㫖意歸一後人看得有未端的䖏大率意義長者錄在前有當知而未甚穏者錄在後如放於利而行多怨或者又説求利而不得則自多怨天尤人此意亦自是但以意㫖觀之人怨之説為分曉故只從一說【木之】 居父問是可忍也後說恐未安聖人氣象似不如此暴露曰前日見趙子欽亦疑此亦是但聖人亦自有大段叵耐人處如孔子作春秋是大段叵耐忍不得處【賀孫】 問是可忍也范氏謂季氏罪不容誅莫是有不容忍之意否曰只大槩如此說不是有此意【時舉】 三家者以雍徹章 問三家者以雍徹曰這箇自是不當用更無可疑問是成王賜周公曰便是成王賜周公也是成王不是若武王賜之也是武王不是公道是成玉賜便不敢道不是了雍詩自是成王之樂餘人自是用他不得武王已自用不得了何况更用之於他人【卓】 問雍徹程子謂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曰使魯不曾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亦無縁見此等禮樂而用之【時舉】 問范氏以成王賜魯以天子禮樂惟用以祀周公於大廟非使魯君亦得以用之也不如伊川斷然便道成王不當賜伯禽不當受曰然范先王說書大抵言語寛所以至此【榦】 居是邦不非其大夫只是不議其過惡若大夫有不善合當諫正者亦不可但已孔子謂季氏八佾與三家雍徹之事又却不然【人傑】 人而不仁如禮何章 或問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曰如禮樂何謂其不奈禮樂何也心中斯須不和不樂而鄙詐之心入之外貌斯須不荘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既不和樂不荘敬如何行得禮樂【儒用錄云不荘不敬不和不樂便是不仁暴慢鄙詐則無如禮樂何矣】譬如不善操舟必不奈一舟何不善乗馬必不奈一馬何又問禮樂是玉帛鐘鼔之文否曰看其文勢却是説玉帛鐘鼓之禮樂也【人傑○儒用同】 人既不仁自是與那禮樂不相管攝禮樂雖是好底事心既不在自是呼喚他不来他亦不為吾用矣心既不仁便是都不醒了如人身體麻木都不醒了自是與禮樂不相干事所以孟子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只是一箇求放心更無别工夫或日初求放心時須是執持在此不可令他放日也不用擒捉他只是要常在這裏或曰只是常常省察照管得在便得不可用心去把持擒捉他曰然只知得不在才省悟便在這裏或曰某人只恁擒制這心少間倒生出病痛心氣不定曰不是如此只是要照管常在此便得 問禮者天理之節文樂者天理之和樂仁者人心之天理人心若存得這天理便與禮樂湊合得著若無這天理便與禮樂湊合不著曰固是若人而不仁空有那周旋百拜鏗鏘鼓舞許多勞攘當不得那禮樂【燾】 人而不仁則其心已不是其心既不是便用之於禮樂也則是虚文決然是不䏻為心既不正雖有鐘鼓玉帛亦何所用【卓】 人而不仁如禮何而今莫説八佾雍徹是無如禮樂何便教季氏用四佾以祭也無如禮樂何縁是他不仁了【䕫孫】 蜚卿問人而不仁如禮何是無惻隠之心則禮樂皆為虚文曰此仁是指全體而言不是指惻隠【可學】 希真問人而不仁與不能以禮讓為國皆曰如禮何意同否曰人而不仁是以仁對禮樂言不以禮讓是以禮之實對禮之文言䏻以遜讓為先則人心感服自無乖争凌犯之風【恪】 或問集註云禮樂不為之用如何曰禮是恭敬底物事爾心中自不恭敬外面空做許多般模様樂是和樂底物事爾心中自不和樂外面强做和樂也不得心裏不恁地外面强做終是有差失縱饒做得不差失也只表裏不相應也不是禮樂【○集注】 集注云禮樂不為用是如何曰不仁之人渾是一團私意自不奈那禮樂何禮樂須是中和溫厚底人便行得若不仁之人與禮樂自不相關了譬如無状之人去讀語孟六經語孟六經自是語孟六經與他即無干渉又安得為之用【時舉】 或問人而不仁注下數語曰其如禮樂何哉是奈他不下禮樂不為之用也是不為我使我使他不得雖玉帛交錯不足以為禮雖鐘鼓鏗鏘不足以為樂雖有禮而非禮雖有樂而非樂因言季氏當初成王不賜伯禽不受則後人雖欲僣亦無様子他也做不成又曰觀天子之禮於魯宋宋是三王後有天子之禮當時諸侯皆不識天子之禮皆於魯宋觀之【節】 仁者天下之正理只是汎說不是以此說仁體若曰義者天下之正理也得【義剛】 問仁者天下之正理曰說得自好只是太寛須是說仁是本心之全徳便有箇天理在若天理不在人欲横肆如何得序而和【時舉】 程子說仁者天下之正理固好但少疎不見得仁仁者本心之全徳人若本然天理之良心存而不失則所作為自有序而和若此心一放只是人欲私心做得出来安得有序安得有和【銖】 問仁者天下之正理曰此說太寛如義亦可謂天下之正理禮亦可謂天下之正理又問仁是合知覺與理而為之與捨知覺而為之與曰仁自是知覺又問知覺是仁中之一件否久之曰生底是仁又曰仁義禮智是四箇根子惻隠羞惡恭敬是非是根上所發底苗又曰生是元長是亨收歛是利藏是貞只是一氣理無形故就氣上看理也是恁地次日又曰仁是根愛是苗又曰古人言仁多以慈祥愷悌易則日安土敦乎仁故䏻愛何嘗以知覺為仁又曰程子曰仁是理此說太寛如曰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此說却是緊要底問仁如何包四者曰易便說得好元者善之長義禮知莫非善這箇却是善之長又曰義禮知無仁則死矣何處更討義禮知来又曰如一間屋分為四段仁是中間緊要一段孟子言仁人心義人路後不言義者包義在其中如克已復禮為仁亦是恁地【節】 問仁者心之徳也不仁之人心徳既亡方寸之中絶無天理平日運量酬酢盡是非僻淫邪之氣無復本心之正如此等人雖周旋於玉帛交錯之間鐘鼓鏗鏘之際其於禮樂判為二物如猿狙衣周公之服一般其如禮樂何伊川所謂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則無序而不和所謂正理即心之徳也若天理不亡則見得禮樂本意皆是天理中發出来自然有序而和若是胷中不有正理雖周旋於禮樂之間但見得私意擾擾所謂升降揖遜鏗鏘節奏為何等物不是禮樂無序與不和是他自見得無序與不和而禮樂之理只在也曰只是如此【南升】 問人而不仁如禮樂何據李氏之説則指在外之禮樂言之如玉帛鐘鼓之類程先生所謂無序而不和却是主在内者言之如何曰兩說只是一意縁在我者無序而不和故在外之禮樂亦不為我用又問仁義禮智皆正理也而程子獨以仁為天下之正理如何曰便是程子之說有太寛處此只是具恁寛說曰是以其專言者言之否曰也是如此【廣】 問集注舉三說若游氏則言心程氏主理李氏謂待人而後行曰所疑者何曰今觀前二說與後說不相似曰仲思以為如何曰此正苟非其人道不虚行之意盖心具是理而所以存是心者則在乎人也曰恁地看則得之【道夫】 問吕氏曰禮樂之情皆出於仁此語似好曰大槩也只是如此問㳺氏曰人而不仁則人心亡矣如何曰此說好問曽見先生説仁者心之徳義禮智皆心之徳否曰都是只仁是箇大底問謝氏曰未能顛沛造次由於是故如禮何未能不憂故如樂何似說得寛曰他只似做時文用故事也不必恁地問程先生尹先生皆以仁為正理如何是正理曰只是正當底道理【榦○集義】 林放問禮之本章 問林放問禮章先生謂得其本則禮之全體無不在其中如何是禮之全體曰兼文質本末言之曰後面只以質為禮之本如何又說文質皆備曰有質則有文有本則有末徒文而無質如何行得譬如樹木必有本根則自然有枝葉華實若無本根則雖有枝葉華實随即萎落矣【廣】 林閒一問林放問禮之本而孔子并以䘮告之何也曰䘮亦是禮奢底是禮之吉者䘮是禮之凶者【節】 辛適正問林放問禮之本何故只以䘮禮答之曰禮不過吉凶二者而已上句泛以吉禮而言下句專指凶禮而言然此章大意不在此須看問答本意孔子只是答他問禮之本然儉戚亦只是禮之本而已及其用也有當文時不可一向以儉戚為是故曰品節斯斯之謂禮盖自有箇得中恰好處【僴】 問䘮與其易也寜戚曰其他冠婚祭祀皆是禮故皆可謂與其奢也寜儉惟䘮禮獨不可故言與其易也寜戚易者治也言治䘮禮至於習熟也䘮者人情之所不得已若習治其禮有可觀則是樂於䘮而非哀戚之情也故禮云䘮事欲其縱縱爾【卓】 問䘮與其易也寜戚注易為治何也曰古人做物滑浄無些礙䖏便是易在禮只是太滑熟了生固無誠實人纔太滑熟亦便少誠實曰夫子何故只以儉戚答禮之本曰初頭只是如此未有後来許多文飾文飾都是後来事䘮初頭只是戚禮初頭只是儉當初亦未有那儉儉是對後来奢而言之盖追說耳如堯土堦三尺當初只是恁地不是為儉後来人稱為儉耳東坡說忠質文謂當初亦未有那質只因後来文便稱為質孔子曰從先進周雖尚文初頭尚自有些質在曰三綱五常亦禮之本否曰初頭亦只有箇意耳如君臣亦只是箇誠敬而已未有許多事【淳】 問禮之本曰初間只有箇儉戚未有那文儉戚是根有這根然後枝葉自發出来又問戚是此心自然發出底儉又不類曰儉亦不是故意儉元初且只有汙樽抔飲之類毅父問先生舊說儉戚且是近本曰對奢易言之且得說儉戚是本若論禮之本則又在儉戚之前未用如此說得【時舉】 奢易過於文儉戚則不及而質與其過也寜不及不及底可添得【䕫孫】 問林放問禮之本一章某看来奢易是務飾於外儉質是由中曰也如此說不得天下事那一件不由心做但儉戚底發未盡在奢易底發過去了然都由心發譬之於花只是一箇花心却有開而未全開底有開而将離披底那儉質底便猶花之未全開奢易底便猶花之離披者且如人之居䘮其初豈無些哀心外面装㸃得来過當便埋沒了那哀心人之行禮其初豈無些恭敬之心亦縁他装㸃得来過當便埋没了那恭敬之心而今人初以書相與莫不有恭敬之心後来行得禮數重復使人厭煩那恭敬之心便埋没了或問易字集注引孟子易其田疇之易是習熟而平易之意否曰易只是習得来熟似歡喜去做做得来手輕足快都無惻怛不忍底意思因舉檀弓䘮事欲其縱縱耳與曲禮䘮事先逺日皆是存惻怛不忘之意也【燾】 故叔器說林放問禮之本一章曰林放若問禮之大體便包得濶今但問本似未為大然當時習於繁文人但指此為禮更不知有那實處故放問而夫子大之想是此問大段契夫子之心盖有那本時文便在了若有那文而無本則豈得為禮易其田疇之說盖由范氏䘮易而文之語推之治田者須是經犂經擺治得窒碍方可言熟也若居䘮習熟於禮文行得皆無窒碍則哀戚必不䏻盡故曰不若戚而不文之愈也如楊氏汙罇抔飲之說他是就儉說却不甚親切至於䘮不可以徑行直情一句大覺文意顛倒後面云則其本戚而已却似與前面無收殺此須是說居䘮先要戚然却不可無衰麻哭踊之數以為之節如此說方得今却說得衰麻哭踊似是先底却覺語意不完山說話多如此不知如何却是范氏儉者物之質戚者心之誠二語好又曰人只習得那文飾處時自是易忘了那朴實頭處如巧言令色鮮矣仁之類【義剛】 楊氏謂禮始諸飲食燔炙言禮之初本在飲食然其用未具但以火熾石其石既熱却以肉鋪其上熟而食之安有鼎爼籩豆也然方其為鼎爼之始亦有文章雕鏤煩而質滅矣故云與奢寜儉又云楊說䘮不可直情而徑行此一語稍傷那哀戚之意其意當如上面始諸飲食之語謂䘮主於哀戚為之哭泣擗踊所以節之其本則戚而已【楊氏語多如此所以取彼處亦少○子䝉】 問林放問禮之本夫禮貴得中奢易則過於文儉戚則不及而質皆未為合禮然質乃禮之本過於文則去本已逺且禮之始本諸飲食汙樽而抔飲簣桴而土鼓豈不是儉今若一向奢而文則去本已逺故寜儉而質䘮主於哀戚故立衰麻哭踊之數以節之今若一向治其禮文而無哀戚之意則去本已逺故寜戚而質乃禮之本日也只是如此【南升】 問易乃慢易如何范氏以為䘮易而文曰易也近文易字訓治不是慢易簡易之易若是慢易簡易聖人便直道不好了如何更下得與其字只此可見榦 夷狄之有君章 問夷狄之有君一章程氏注似專責在下者陷無君之罪尹氏注似專責在上者不能盡為君之道何如曰只是一意皆是說上下僣亂不能盡君臣之道如無君也【義剛】 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無君且勝之者此說無意義【振】問范氏吕氏皆以為夷狄有君而無禮義不如諸夏之無君而有禮義恐未當曰不知他如何恁地說且如聖人恁地說時便有甚好處不成中國無君恰好問亡莫只是有無君之心否曰然榦 季氏旅於泰山章 問季氏旅於泰山一段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國之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我祭得他若不属我則氣便不與之相感如何祭得他因舉太子申生秦将祀予事【時舉】 問曽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曰聖人也不曾是故意為季氏說只是據事說季氏聞之自當止 君子無所争章 問君子無所争章曰君子無所争必於射見之言射有勝負是相争之地而猶若此是不争也語勢是如此【南升】 其争也君子言争得来也君子【銖】 問其争也君子只是横渠說争為辭遜底否曰然畢竟是為君子之争不為小人之争榦 巧笑倩兮章 素以為絢不知是何詩若以為今碩人詩則章句全且此一句最有理亦不應刪去因說古人繪事未必有今人花巧如雲字雷字見筆談【㽦○去偽同】 問伊川云美質待禮以成徳猶素待繪以成絢却似有質須待禮有素須待絢曰不然此質却重【㽦】 素以為絢言人有好底姿容材質又有口輔之美盼倩之佳所以表其質也此見素以為質而絢以文之也起予之義者謂孔子言繪事後素之時未思量到禮後乎處而子夏首以為言正所以啓發夫子之意非謂夫子不能而子夏能之以教夫子也【子䝉】 因論起予者商回非助我等處云聖人豈必待二子之言而後有所啓發耶然聖人胷中雖包藏許多道理若無人叩擊則終是無發揮於外一畨說起則一畨精神也【柄】 夏禮吾能言之章 問夏禮吾能言之所謂禮是說制度文章不是說三綱五常如前答子張所問者否曰這也只是說三綱五常問吾能言之是言甚事曰聖人也只說得大綱須是有所證方端的是則吾欲證之證之須是宋文獻足方可證然又須是聖人方能取之以證其言古禮今不復存如周禮自是紀載許多事當時别自有箇禮書如云宗伯掌邦禮這分明自有禮書樂書今亦不可見【賀孫】 問文獻曰只是典籍賢人若以獻作法度却要用這憲字問徴字訓成字如何曰也有二義如此只是證成之故魏徴字元成又曰這一段中庸說得好說道有宋存焉便見得又都無了如今春秋傳中宋猶有些商禮在【榦】 或問孔子能言夏之禮而無其證是時文獻不足孔子何從知得曰聖人自是生知聰明無所不通然亦是當時賢者識其大不賢者識其小孔子廣詢博問所以知得國最小所以文獻不足觀春秋所書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盖其土地極小財賦不多故寜甘心自降為子男之國而其朝覲貢賦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書之非貶之也【僴】 問夏禮吾能言之章以中庸㕘看猶可考夏之文獻不足尤甚曰國最小所以文獻不足觀春秋所書初稱侯已而稱伯已而稱子盖其朝覲貢賦之属率以子男之禮從事聖人因其實而書之非貶之也如滕國亦小隠十一年来朝書侯桓二年来朝書子解者以為桓公弑君之賊滕不合朝之故貶稱子某嘗疑之以為自此以後一向書子使聖人實惡其黨惡来朝之罪則當止貶其一身其子孫何罪一例貶之豈所謂惡惡止其身耶後来因沙隨云滕國至小其朝覲貢賦不足以附諸侯之大國故甘心自降為子子孫一向㣲弱故終春秋之世常稱子聖人因其實而書之耳故鄭子産嘗争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即其事也春秋之世朝覲往来其禮極繁大國務吞并猶可以辦小國侵削之餘何從而辦之其自降為子而一切從省者亦何足怪若謂聖人貶人則當時大國滅典禮叛君父務吞并者常書公書侯不貶此而獨責併於不能自存之小國何聖人畏强陵弱尊大抑小其心不公之甚故今解春秋者某不敢信正以此耳【胡泳】 禘自既灌而往者二章 禘只祭始祖及所自出之帝祫乃合群廟皆在當以趙匡之說為正【從周方子錄云○所自出之帝無廟】 程先生說禘是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併群廟之主皆祭之祫則止自始祖而下合羣廟之主皆祭之所謂禘之說恐不然故論語集解中止取趙伯循之說廣云觀禘祫兩字之義亦可見曰禘只是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請他那始祖之尊長来相熱樂相似【廣】 仁父問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集注有兩意曰這其實也只說既灌而往不足觀若不王不禘而今自著恁地說将来其實這一句只說灌以後不足觀又云觀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下觀而化也這盥自與灌不同灌是以秬鬯之酒灌地以降神這盥只是洗手凡祭祀數數盥手一拜則掌拊地便又著洗伊川云人君正其表儀以為下民之觀當荘嚴如始盥之初勿使誠意少散如既薦之後某看觀卦意思不是如此觀義自說聖人至徳出治天下自然而化更不待用力而下莫不觀感而化故取義於盥意謂積誠之至但是盥滌而不待乎薦享有孚已自顒若故曰下觀而化也蔡季通因云盥而不薦有孚顒若言其理也下觀而化述其徳也【賀孫】 問禘之說諸家多云魯躋僖公昭穆不順故聖人不欲觀如何曰禘是於始祖之廟推所自出之帝設虚位以祀之而以始祖配即不曾序昭穆故周禘帝嚳以后稷配之王者有禘有祫諸侯有祫而無禘此魯所以為失禮也【時舉】 問吕氏以未盥之前誠意交於神明既灌而後特人事耳如何曰便是有這一說道是灌以前可觀以後不必觀聖人制禮要終始皆盡誠不必如此說榦 李公晦問知其說者之於天下者也其如示諸斯乎曰此尚明得何况其他此尚感得何况其他【節】 器之問禘之說治天下如指諸掌恐是至誠感動之意曰禘是祭之甚逺甚大者若其他四時之祭及祫祭祭止於太祖若禘又祭其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后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禮不王不禘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盖無廟而祭於祖廟所以難以答或人固是魯禘非禮然事體大自是難說若主祭者須是極其誠意方可感格【賀孫】 問或問禘之說集注所謂非仁孝誠敬之至不足以與此何也盖祭祀之事以吾身而交於鬼神最是大事惟仁則不死其親惟孝則篤於愛親又加之誠敬以聚集吾之精神精神既聚所謂祖考精神便是吾之精神豈有不来格者曰看得文字皆好【南升】 禘是追逺之中又追逺報本之中又報本盖人於近親曾奉養他底則誠易感格如思其居處言笑此尚易感若太逺者自非極其至誠不足以格之所以難下語答他此等處極要理㑹在論語中為大節目又曰聖人制祭祀之意深逺非常人所能知自祖宗以来千數百年元是這一氣相傳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但法有止處所以天子只得七廟諸侯五大夫三此是法當如此然聖人之心猶不滿故又推始祖自出之帝以始祖配之然已自無廟只是祔於始祖之廟然又惟天子得如此諸侯以下不與焉故近者易感逺者難格若薄俗粗淺之人他誠意如何得到這裏不是大叚見得義理分明底如何推得聖人報本反始之意如此深逺非是将這事去推那事只是知得此說則其人見得義理儘髙以之觀他事自然沛然所以治天下不難也【明作】 叔共問禘之說曰尋常祭祀猶有捉摸到禘時則甚茫盖推始祖之所自出者而祭之於始祖之廟以始祖配之其所禘者無廟無主便見聖人追逺報本之意無有窮已若非誠敬之至何以及此故知禘之說則誠無不格此聖人所以難言也【時舉】 問知禘之說則理無不明如何曰幽明只是一理若是於那渺茫幽深之間知得這道理則天下之理皆可推而明之矣【恪】 問知禘之說則理無不明誠無不格治天下不為難矣先王報本反始之意雖莫深於禘如何纔知其說便能於理無所不明曰此是理之至大者盖人推至始祖則已極矣今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而祀焉則其理可謂窮深極逺矣非仁孝誠敬之至何以及此䏻知此則自然理無不明誠無不格於治天下真不為難矣【廣】 子升問禘之說曰禘之意最深長如祖考與自家身心未相遼絶祭祀之理亦自易理㑹至如郊天祀地猶有天地之顯然者不敢不盡其心至祭其始祖已自大叚濶逺難盡其感格之道今又推其始祖之所自出而祀之苟非察理之精㣲誠意之極至安䏻與於此哉故知此則於治天下不難也【木之】 問知禘之說則理無不明誠無不格而天下不難治此只是說聖人窮盡物理而無一念之不實雖至幽至逺之神猶能感通則其治天下自是明且易否曰此是說禘與他祭不同當看那禘字義剛言禘是祭始祖所自出之帝盖逺而易忘人情所不追念者而乃䏻感而通之非仁孝誠敬之至孰䏻與此曰然【義剛】 仁父問知禘之說則理無不明誠無不格治天下不難如何曰天地隂陽生死晝夜鬼神只是一理若明祭祀神之理則治天下之理不外於此七日戒三日齊必見其所祭者故郊焉則天神格廟焉則人鬼享此可謂至㣲而難通者若䏻如此到得治天下以上感下以一人感萬民亦初無難者這神生死之理却怕上蔡見得看他說吾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說得有道理如說非其鬼而祭之一叚亦說得好【賀孫】 問知禘之說何故治天下便易曰禘諸公說得也多頭項而今也見不得集注中且依約如此說或問以魯人僣故孔子不說否曰也未必是如此不知只是不敢知或曰只是知得報本否曰亦不專是如此中庸明乎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亦如此說盖禘是箇大祭那裏有君臣之義有父子之親知得則大處是了便也自易曰恐此只是既知得報本又知得明分又知得誠意否曰是此處㳺氏說得好祭統中說祭有十倫亦甚好子細看方知得不是空言【淳】 或問禘之說曰謝氏云全得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此說好苟䏻全得自家精神則郊焉而天神格廟焉而人鬼享【子䝉】 問魯之郊禘自成王之賜伯禽之受不是了後世子孫合如何而改曰時王之命如何敢改曰恐不可自改則當請命於天王而改之否先生首肯曰是淳 祭如在章 問祭如在人子固是盡誠以祭不知真可使祖宗感格否曰上蔡言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這裏盡其誠敬祖宗之氣便在這裏只是一个根苗来如樹已枯朽邊傍新根即接續這正氣来【㝢】 或問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先主於孝祭神主於敬雖孝敬不同而如在之心則一聖人萬一有故而不得與祭雖使人代若其人自能極其恭敬固無不可然我這裏自欠少了故如不祭【時舉】 正甫問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曰祭先如在祭外神亦如神在愛敬雖不同而如在之誠則一吾不與祭而他人攝之雖極其誠敬而我不得親致其如在之誠此心終是闕然【倪】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此是弟子平時見孔子祭祖先及祭外神之時致其孝敬以交神也孔子當祭祖先之時孝心純篤雖死者已逺因時追思若聲容可接得以竭盡其孝心以祀之也祭外神謂山林溪谷之神能興雲雨者此孔子在官時也雖神明若有若亡聖人但盡其誠敬儼然如神明之来格得以與之接也吾不與祭如不祭孔子自謂當祭之時或有故而使人攝之禮雖不廢然不得自盡其誠敬終是不滿於心也范氏所謂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盖神明不可見惟是此心盡其誠敬專一在於所祭之神便見得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然則神之有無皆在於此心之誠與不誠不必求之恍忽之間也【南升】 問祭神如神在何神也曰如天地山川社稷五祀之類曰范氏謂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只是心誠則能體得鬼神出否曰誠者實也有誠則凡事都有無誠則凡事都無如祭祀有誠意則幽明便交無誠意便都不相接了曰如非所當祭而祭則為無是理矣若有是誠心還亦有神否曰神之有無也不可必然此處是以當祭者而言若非所當祭底便待有誠意然這箇都已錯了【淳】 問范氏云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恐是自家心裏以為有便有以為無便無曰若只據自家以為有便有無便無如此却是私意了這箇乃是自家欠了他底盖是自家空在這裏祭誠意却不達於彼便如不曾祭相似【燾】 子善問神范氏解祭如在云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虚空中無非氣死者既不可得而求矣子孫盡其誠敬則祖考即應其誠還是虚空之氣自應吾之誠還是氣只是吾身之氣曰只是自家之氣盖祖考之氣與已連續【賀孫】 與其媚於奥章 王孫賈之意欲夫子媚已緊要是媚字不好如夫子事君盡禮也何嘗是媚他見夫子當時事君盡禮便道夫子媚奥故夫子都不答他只道是不如此獲罪於天則無所禱何為媚奥亦何為媚竈逆理而動便獲罪於天問此兩句恐是時人有語故問曰何謂也曰恐是如此【榦】 王孫賈庸俗之人見孔子在衛将謂有求仕之意欲孔子附已故有媚奥與媚竈之言彼亦須聞有孔子之聖但其氣習卑陋自謂有權可以引援得孔子也子曰不然者謂媚奥與媚竈皆非也天下只有一箇正當道理循理而行便是天若稍違戾於理便是得罪於天更無所禱告而得免其罪也猶言違道以干進乃是得罪於至尊至大者可畏之甚豈媚時君與媚權臣所得而免乎此是遜辭以拒王孫賈亦使之得聞天下有正理也【南升】 周問獲罪於天集註曰天即理也此指獲罪於蒼蒼之天耶抑得罪於此理也曰天之所以為天者理而已天非有此道理不䏻為天故蒼蒼者即此道理之天故曰其體即謂之天其主宰即謂之帝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雖是理如此亦須是上面有箇道理教如此始得但非如道家說真有箇三清大帝著衣服如此坐耳【銖】 問註云天即理也逆理則獲罪於天矣人若順理而行則心平氣和而自然安裕若悖理傷道非必有所謂天禍人刑而其胷次錯亂乖氣充積此即是獲罪於天否曰固是如此也不消說道心氣和平這也只見有為惡幸免者故有此說然也不必說道有無人禍天刑即是纔逆理便自獲罪於天【賀孫】 或問竈陘曰想是竈門外平正可頓柴處【義剛】 問五祀皆設主而祭於所然後迎尸而祭於奥曰譬如祭竈初設主於竈陘陘非可做好安排故又祭於奥以成禮凡五祀皆然但亦有不可曉者若被人問第二句便曉未得問以何人為尸便曉不得五祀各有主未祭及祭畢不知於何處藏是無所考也【賀孫】 周監於二代章 周公制成周一代之典乃是夏商之禮而損益之故三代之禮其實則一但至周而文為大備故孔子美其文而從之【南升】 夫子得志大槩從周處多【道夫】 問吾從周曰孔子為政自是從周處多盖法令自略而日入於詳詳者以其弊之多也既詳則不可復略今法令明備猶多姦宄豈可更略略則姦宄愈滋矣僴 子入太廟章 問子入太廟毎事問曰雖是有司之事孔子亦須理㑹但其器物須有人家無者故見不得今入宗廟方及見之亦須問方得【南升】 子入太廟毎事問知底更審問方見聖人不自足處【賀孫】子入太廟毎事問宗廟朝廷重事自用謹雖知亦問曰是當然必有差失處毎常思量行事所以錯處多是有忽之之心且如使人做一事丁寜諄復其中已有意以為易曉而忽之不囑者少間事之差處都由那忽處生【僴】 射不主皮章 說射不主皮章曰夫子亦非是惡貫革之射但是當時皆習於此故言古人之道耳如古人亦只是禮射不主皮若武射依舊要貫革若不貫革何益【義剛】 或問射不主皮是絶不取於貫革曰先王設射謂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豈不願射得深中如不失其馳舎矢如破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之類皆是要得透豈可以不主皮為貴而但欲略中而已葢鄉射之時是習禮容然習禮容之人未必皆勇敢之夫若以貫革為貴則失所以習禮之意故謂若有人體直心正持了弓矢又審固若射不貫革其禮容自可取豈可必責其貫革哉此所以謂為力不同科也【時舉】 或問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先生舉易弧矢之利以威天下又舉詩舎矢如破曰射之本意也是要得貫革只是大射之禮主於觀徳却不全是裸股肱决射御底人只要内志正外體直取其中不專取其力耳【倪○植同】 古人用之戰鬭須用貫革之射若用之於禮樂則觀徳而已武王克商散軍郊射而貫革之射息則是前此用兵之時須用貫革之射今則不復用矣又曰郭先生云弓弩之制被神宗改得不好高宗亦嘗如此説又曰郭先生謂古人射法易學今人射法難學渠須理㑹得郭先生論弓弩及馬甚精【南升】 問明道説此與為力而射者不同科伊川曰功力非一端苟有可取不必同科此二說都就本文上添了字多方解得恐未穏曰便是如此這處自是甚分明又問明道曰射不專以中為善如何曰他也只是一時間恁地說被人冩放冊上便有礙如内志正外體直只要箇中不要中要甚底問主皮如何說曰皮字看来只做箇貫革字主便是主於貫革因問古人射要如何用曰其初也只是修武備聖人文之以禮樂【榦】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章 或問論語數段曰依文解義只消如此說只是更要看他聖人大底意思且如適間公說愛禮存羊一段須見得聖人意思大常人只是屑屑惜那小費聖人之心却将那小費不當事所惜者是禮他所存者大更看得這般意思出方有益自家意思方寛展方有箇活動長進處【僴】 居父問餼羊注云特羊曰乃專特之特非牛也特牲用特皆是特用一牛非指特為牛也【賀孫】 事君盡禮章 如拜下禮也今拜乎上而孔子必拜乎下此孔子盡禮處【銖】 君使臣以禮章 或說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講者有以先儒謂君使臣以禮則臣事君以忠為非者其言曰君使臣不以禮則臣可以事君而不忠乎君使臣不以禮臣則有去而已矣事之不以忠非人臣之所宜為也先生曰此說甚好然只說得一邊尹氏謂君使臣以禮則臣事君以忠亦有警君之意亦不專主人臣而言也如孟子言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冦讎此豈孟子教人臣如此哉正以警其君之不以禮遇臣下爾為君當知為君之道不可不使臣以禮為臣當盡為臣之道不可不事君以忠君臣上下兩盡其道天下其有不治者哉乃知聖人之言本末兩盡【去偽】 問尹氏謂君使臣以禮則臣事君以忠此恐只是說泛然之臣若任重之臣恐不當如此說曰就人君而言則如此說但道理亦是如此自是人主不善遇之則下面人不盡心如孟子所謂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道理是如此義剛因問孟子此章前軰皆謂有圭角如何安卿言孟子恐只是為戰國人君而設曰也是理當如此自人臣言固是不可不忠但人君亦豈可不使臣以禮若只以為臣下當忠而不及人主則無道之君聞之将謂人臣自是當忠我雖無禮亦得如此則在上者得肆其無禮後人好避形迹多不肯分明說却不知使上不盡禮而致君臣不以善終却是賊其君者也若使君盡禮則君臣剗地長久【義剛】 關雎樂而不淫章 問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於詩何以見之曰憂止於輾轉反側若憂愁哭泣則傷矣樂止於鐘皷琴瑟若沉湎淫泆則淫矣【僴○又云是詩人得性情之正也】 問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曰此言作詩之人樂不淫哀不傷也因問此詩是何人作曰恐是宫中人作盖宫中人思得淑女以配君子未得則哀既得則樂然當哀而哀而亦止於輾轉反側則哀不過其則當樂而樂而亦止於鐘鼓琴瑟則樂不過其則此其情性之正也【銖】 問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詩人情性如此抑詩之詞意如此曰是有那情性方有那詞氣聲音【淳】 問關睢之詩得情性之正如此學者須是玩其辭審其音而後知之曰只玩其辭便見得若審其音也難關睢是樂之卒章故曰關睢之亂亂者樂之卒章也故楚辭有亂曰是也前面須更有但今不可考耳【南升○集注】 問審其音如何曰辭氣音節亦得其正如人傳嵇康作廣陵散操當魏末晉初其怒晉欲奪魏慢了商令與宫相似【宫為君商為臣】是臣陵君之象其聲憤怒躁急如人閙相似便可見音節也【銖】 講關睢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有引明道之說為證者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此言無傷善與所謂哀而不傷者如何講者云為其相似故明道舉以為證否曰不然無傷善與哀而不傷兩般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言哀樂中節謂不傷為無傷善之心則非矣【謨】 哀公問宰我章 問古者各樹其所宜之木以為社不知以木造主還便以樹為主曰看古人意思只以樹為社主使神依焉如今人說神樹之類問不知周禮載社主是如何曰古人多用主命如出行大事則用絹帛就廟社請神以往如今䰟帛之類社只是壇若有造主何所藏之古者惟䘮國之社屋之【賀孫】 或問有以使民戰栗為哀公之言者曰諸家多如此說却恐未然恐只是宰我之辭上有一曰字者宰我解周人以栗之義故加一曰字以發其辭耳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諌既往不咎盖云駟不及舌言豈可以輕發邪言出宰我之口入哀公之耳矣豈可更諌而追之哉 問成事不說遂事不諌既往不咎三句有别否曰亦有輕重然社也無說話便待宰我當初荅得好也無說話况使民戰栗之語下面又将啓許多事邪【淳】 問宰我所言尚未見於事如何不可救曰此只責他易其言未問其見於事與未見於事所謂駟不及舌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盖欲使謹於言耳【木之】 管仲之器小哉章 問管仲小器曰縁他器小所以做出来事皆如此【燾】或說管仲器小章義剛言使仲器局宏濶須知我所為功烈如彼其卑豈肯侈然自肆至於奢僣如此曰也不說道功烈卑時不當如此便是功大亦不可如此【義剛】 管仲器小陶兄云須是如孟子言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方是大器曰是【子䝉】 管氏有三歸不是一娶三姓女若此却是僣此一段意只舉管仲奢處以形容他不儉下段所說乃形容他不知禮處便是僣竊恐不可做三娶說【明作】 問管仲之器小哉集註云度量褊淺規模卑狭曰度量褊淺是他容受不去了容受不去則富貴䏻淫之貧賤䏻移之威武屈之矣規模是就他施設處說【僴○集注】 林聞一問度量褊淺規模卑狹只是一意否曰某當時下此兩句便是有意因㑹坐間朋友各說其意叔重云度量褊淺言容納不得也管仲志於功利功利粗成心已滿足此便器小處盖不是從反身修徳上做来故規模卑狭奢而犯禮器小可知器大則自知禮矣時舉云管仲以正天下正諸侯為莫大之功却不知有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底事更大於此此所以為小也先生曰必兼某上面兩句方見得他器小盖奢而犯禮便是他裏面着不得見此些小功業便以為驚天動地所以肆然犯禮無所忌也亦縁他只在功利上走所以施設不過如此才做到此便不覺自足矣古人論王伯以為王者兼有天下伯者䏻率諸侯此以位論固是如此然使其正天下正諸侯皆出於至公而無一毫之私心則雖在下位何害其為王道惟其摟諸侯以伐諸侯假仁義以為之欲其功盡歸於己故四方貢賦皆歸於其國天下但知有伯而不復知有天子此其所以為功利之心而非出於至公也在學者身上論之凡日用常行應事接物之際才有一毫利心便非王道便是伯者之習此不可不省察也或云王伯之分固是如此然邵康節多説皇帝王伯之道不知皇帝與王又有何異同是時使之然耶曰此亦是其徳有厚有薄皇與帝終是自然然黄帝亦曽用兵戰鬬亦不是全然無所作為也【時舉】 問管仲之器小哉器莫只是以資質言之否曰然若以學問充滿之則小須可大曰固是曰先生謂其度量褊淺規模卑狹此二句盡得器小之義否曰前日亦要改度量作識量盖才說度量便只去寛大處看了人只縁見識小故器量小後又思量亦不須改度量是言其資質規模是言其所為惟其器小故所為亦展拓不開只欲去後面添說所以如此者只縁不知學以充之之意管仲只縁器量小故才做得他這些功業便包括不住遂至於奢與犯禮奢與犯禮便是那器小底影子若是器大者自然不至如此看有甚功業處之如無胡文定春秋傳却只以執轅濤塗一事為器小此太拘泥因言管仲相桓公以伐楚只去問他包茅昭王不返二事便見他得如此休據楚當時慿陵中夏僣號稱王其罪大矣如何不理㑹盖才說著此事楚決不肯服便事勢住不得故只尋此年代久逺已冷底罪過及些小不供貢事去問想他見無大利害決不深較只要他稍稍退聽便收煞了此亦是器小之故才是器小自然無大功業【廣】 問管仲之器小哉此是孔子說管仲胷中所蘊及其所施設處将器小二字斷盡了盖當時之人只見管仲有九合之功将謂他大處大故孔子却見他一生全無本領只用私意小智做出来僅能以功利自强其國若是王佐之才必不如此故謂之器小盖奢與僣便是器小之人方肯做然亦只是器小底人一兩件事看得来孔子器小兩字是包括管仲一生自本至末是箇褊淺卑狭底人曰管仲固是用私意小智做出来今為管仲思量看當做如何方得某云須如孟子告齊梁之君若不可則休曰是時周室猶未衰此最是難事合為他思量直卿云胡文定公云當上告天王下告方伯是時天王又做不起桓公係是方伯了也做不得是時楚强大幾無周室若非桓公出来也可慮但管仲須相桓公伐楚了却令桓公入相于周輔助天子曰是時有毛韓諸公皆為天子三公豈肯便信得桓公過便放桓公入来又云若率諸侯以朝王如何曰也恐諸公未肯放桓公率許多諸侯入周来此事思量是難事又也難說【南升】 問規矩如何為大器曰這一箇物事方只是這一箇物事方不䏻令其他底方如規可以令天下物事圎矩可以令天下物事方把這一箇矩看要甚麽皆可以方非大器而何【節】 蕭景昭舉楊氏曰道學不明而王伯之畧混為一塗故聞管仲之器小則疑其為儉以不儉告之則又疑其知禮先生曰恐混為一塗之下少些曲折盖當時人但見有箇管仲更不敢擬議他故疑器小之為儉又疑不儉之為知禮【時舉】 問管仲小器曰只為他本領淺只做得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功揚雄說得極好大器其猶規矩準繩無施不可管仲器小只做得這一件事及三歸反坫等事用處皆小上蔡說得来太小如曰則其得君而專政夫豈以天下為心哉不過濟耳目之欲而已管仲又豈止如此若如此又豈䏻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大凡自正心誠意以及乎天下則其本領便大今人只隨資稟去做管仲資稟極髙故見得天下利害都明白所以做得許多事自劉漢而下髙祖太宗亦是如此都是自智謀功力中做来不是自聖賢門户来不是自自家心地義理中流出使髙祖太宗當湯武固自不得若當桓文尚未可知問使二君與桓文同時還在其上還出其下曰桓公精宻做工夫多年若文公只是六年【一作踈淺】已自甚快但管仲作内政盡從脚底做出所以獨盛於諸侯漢髙從初起至入秦只是虜掠将去與項羽何異但寛大不甚殺人耳秦以苛虐亡故髙祖不得不寛大隋以拒諌失國故太宗不得不聽人言皆是他天資髙見得利害分明稍不如此則天下便叛而去之如太宗從諌甚不得已然當時只有這一處服得人又曰漢唐與齊晉之時不同漢唐甚倉猝又問謝氏却言子雲之說不然曰他縁是快只認得量淺底意思便說将去無所往而不利無所適而不通無所為而不成無所受而不可以之為已則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處而不當富貴不淫貧賤不䏻移威武不䏻屈要之大器即此便是如上蔡只認得箇富貴不淫【驤○集義】 子語魯太師樂章 問始作翕如也謂樂之初作五聲六律合同而奏故曰翕如從者放也言聲音發揚出来清濁髙下相濟而和既是清濁髙下相濟而和了就中又各有條理皦然而明不相侵奪既有倫理故其聲相連續而遂終其奏言自始至終皆條理如此曰此亦是據夫子所說如此古樂既亡無可考處但是五聲六律翕然同奏了其聲音又純然而和更無一聲參差若有一聲參差便不成樂且如一宫只得七聲若黄鍾一宫合得姑洗等七聲或少一聲也不得多一聲也不得【南升】 儀封人請見章 問古人相見皆有将命之詞而論語獨載儀封人之說及出便說二三子何患於䘮乎是他如何便見得曰某嘗謂這裏儘好看如何從者見之後便見得夫子恁地這也見得儀封人髙處據他謂君子之至於斯吾未嘗不得見他大叚見得好人多所以一見之頃便見得聖人出大抵當周之末尚多有賢人君子在故人得而見之至之云到孟子時事體又别如公都子告子萬章之徒尚不知孟子况其他乎曰然【道夫】 問儀封人亦是據理而言若其得位失位則非所及知也曰儀封人與夫子說話皆不可考但此人辭氣最好必是箇賢有徳之人一見夫子其觀感之間必有所見故為此言前軰謂作者七人以儀封人處其一以此【南升】 子謂韶盡美矣章 問韶盡美盡善武盡美未盡善是樂之聲容都盡美而事之實有盡善未盡善否曰不可如此分說便是就樂中見之盖有這徳然後做得這樂出来若無這徳却如何做得這樂出来故於韶之樂便見得舜之徳是如此於武之樂便見得武王之徳是如此都只是一綂底事【燾】 或問韶武美善曰徳有淺深舜性之武王反之自是有淺深又舜以揖遜武以征伐雖是順天應人自是有不盡善處今若要强說舜武同道也不得必欲美舜而貶武也不得又曰舜武不同正如孟子言伯夷伊尹之於孔子不同至謂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䏻以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是則同也舜武同異正如此故武之徳雖比舜自有深淺而治功亦不多争韶武之樂正是聖人一箇影子要得因此以觀其心大凡道理須寛心看使各自開去打疊了心胷安頓許多道理在裏面髙者還他髙下者還他下大者還他大小者還他小都歴歴落落是多少快活【道夫】 叔䝉問韶盡美盡善武盡美未盡善曰意思自不同觀禮記所說武王之舞始而北出周在南商在北此便做箇向北意思再成而滅商須做箇伐商意思三成而南又做箇轉歸南意思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又分六十四箇做兩處看此舞可想見樂音須是剛不似韶純然而和武須有些威武意思又問堯舜處湯武之時肯如湯武所為否曰聖徳益盛使之自服耳然到得不服若征伐也免不得亦如征有苗等事又如黄帝大段用兵但古人用兵與後世不同古人只䟎将退便是贏那曾做後世様殺人或十五萬或四十萬某從来不信謂之多殺人信有之然指定數四十萬必無此理只如今安頓四十萬人亦自大叚著地位四十萬人也須㑹走也須争死如何掘箇窟去埋得許多【賀孫】 子善問韶盡美矣一章曰後世所謂文武之舞亦是就韶武舞變出来韶舞不過是象那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天下恁地和平底意思武舞不過象當時伐商底意思觀此二箇意思自是有優劣但若論其時則當時聚一團惡人為天下害不消散武王只得去伐若使文王待得到武王時他那舊習又不消散文王也只得伐舜到這裏也著伐但恐舜文徳盛其徒或自相叛以歸之亦未可知但武王之時只得如此做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性是自有底身是從身上做得来其實只是稟資略有些子不相似處耳【恪】 韶與武今皆不可考但書所謂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戒之用休勸之以九歌此便是作韶樂之本也所謂九徳之歌九韶之樂是也看得此歌本是下之人作歌不知當時如何取之以為樂却以此勸在下之人武王之武看樂記便見得盖是象伐紂之事其所謂北出者乃是自南而北伐紂也看得樂氣象便不恁地和韶樂只是和而已故武所以未盡善又云樂聲也易得亡失如唐太宗破陣樂今已不可考矣【南升】 問集注美者聲容之盛善者美之實如何是美之實曰據書中說韶樂云徳惟善政政在養民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此是韶樂九章看他意思是如何到得武樂所謂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而復綴以崇天子與夫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其意思與韶自是不同【廣○集注】 善者美之實實只是事是武王之事不稱也舜之徳性之武王反之是他身上事與揖遜征伐不相干但舜處武王時必竟又别【明作】 問善者美之實曰實是美之所以然處且如織出絹與布雖皆好然布終不若絹好問性之反之似此精㣲處樂中如何見得曰正是樂上見只是自家不識他樂所以見不得【僴】 問善者美之實曰美是言功善是言徳如舜九功惟叙九叙惟歌與武王仗大義以救民此其功都一般不争多只是徳處武王便不同曰未盡善亦是征伐處未滿意否曰善只說徳是武王身上事不干征伐事曰是就武王反之處看否曰是謝教曰必竟揖遜與征伐也自是不同征伐是箇不得已曰亦在其中然不專就此說淳曰既征伐底是了何故又有不得已意曰征伐底固是必竟莫如此也好所以孔子再三誦文王至徳其意亦可見矣樂便是聖人影子這處未盡善便是那裏有未滿處【淳】 或問韶武善美之别曰只就世俗論之美如人生得好善則其中有徳行耳以樂論之其聲音節奏與功徳相稱可謂美矣善則是那美之實又問或說武王之心與舜一般只是所行處與心相反所以有盡善未盡善之别曰聖人固無兩心烏有心如此而所行相反者且如堯之末年水土之害如此得舜承當了天下遂極治紂之時天下大亂得武王仗仁義誅殘賊天下遂大治以二聖人之功業論之皆可謂盡美矣然其美之實有盡未盡者只是舜較細武王較粗些然亦非聖人實要如此只是所遇之時不同耳【僴】 問征伐固武王之不幸使舜當之不知如何曰只恐舜是生知之聖其徳盛人自歸之不必征伐耳不然事到頭也住不得如文王亦然且如始咎周周人乗黎祖伊恐奔告于受這事勢便自是住不得若曰奔告于受則商之忠臣義士何嘗一日忘周自是紂昏迷爾道夫問吳氏禆傳謂書序是後人傅㑹不足信曰亦不必序只經文謂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訖我命則是已交手争競了紂固無道然亦是武王事勢不相安住不得了仲虺告成湯曰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粃小大戰戰罔不懼于非辜則仲虺分明言事勢不容住我不誅彼則彼将圖我矣後人多曲為之說以諱之要之自是避不得【道夫】 或問盡善盡美說揖遜征誅足矣何以說性之反之處曰也要尋他本身上来自是不同使舜當武王時畢竟更强似大武使武王當舜時必不及韶樂好【銖】 問子謂韶盡美矣章引程氏曰堯舜湯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時然耳使舜遇湯武之時不知如何曰只怕舜徳盛人自歸之若是大段負固不得已也須征伐如伐苗是也又問舜性之湯武反之地位亦自不同曰舜之徳如此又撞著好時節武王徳不及舜又撞著不好時節【銖】 問堯舜在湯武時還做湯武事否曰堯舜且做堯舜看湯武且做湯武看看得其心分明自見得【可學】 湯武之征伐只知一意惻怛救民而已不知其他僴問武未盡善曰若不見得他性之反之不同處又豈所謂聞其樂而知其徳乎舜與武王固不待論今且論湯武則其反之至與未至雖非後學所敢議然雖細讀其書恐亦不待聞樂而知之也請問曰以書觀之湯必竟反之工夫極細宻但以仲氏稱湯處觀之如以禮制心以義制事等語又自謂有慚徳覺見不是往往自此益去加功如武王大故疎其數紂之罪辭氣暴厲如湯便都不如此【賜】 或問武未盡善一叚先生以所答示諸友云看得如何皆未有所答次問祖道答曰看来湯武也自别如湯自放桀歸来猶做工夫如從諌弗咈改過不吝昧爽丕顯旁求俊彦刻盤銘修人紀如此之類不敢少縱武王自伐紂歸来建國分土散財發粟之後便只垂拱了又如西旅之獒費了太保許多氣力以此見武王做工夫不及成湯甚逺先生所謂觀詩書可見者愚竊以為如此先生笑曰然某之意正如此【祖道】 問范氏以為徳不同謝氏以為時不同游氏以為事不同三者孰是曰畢竟都有些子如何得同楊氏曰武之武非聖人之所欲横渠亦曰征伐豈其所欲此說好【榦○集義】 居上不寛章 子升問居上不寛曰寛字難識盖有政教法度而行之以寛耳非廢弛之謂也如敬敷五教在寛盖寛行於五教之中也【木之】 居上不寛三句句末之三字是本有其本方可就其本上看他得失厚薄若無其本更看箇甚麽【明作】 居上而不寛為禮而不敬臨䘮而不哀更無可據以為觀者矣盖寛也敬也哀也所謂本也其本既亡則雖有條教法令之施威儀進退之節擗踊哭泣之數皆無足觀者若䏻寛敬䏻哀了却就他這寛敬哀中去考量他所行之是否若不寛不敬不哀則縱其他有是處皆不在論量之限矣如醋須是酸方就他酸之中看那箇釅那箇淡若只似水相似更論量箇甚麽無可說矣【僴】 問居上不寛一章曰才無那寛敬哀三者便是無可觀了把什麽去觀他惟有三者方可觀其至與不至盡與不盡行此三者之得失也但看何以觀之字便自見得觀字去著【燾】 希真問吾何以觀之哉章曰如寛便有過不及哀便有淺深敬便有至不至須有上面這箇物事方始就這上見得他得失若無這箇物事却把甚麽觀得他恪 葉問吾何以觀之哉曰居上緊要在寛為禮緊要在敬臨䘮緊要在哀三者俱無則居上為禮臨䘮却似不曽一般将以何者觀之哉言将甚底看他他都無了【銖○去偽錄云居上只要觀他寛為禮只要觀他敬臨䘮只要觀他哀今皆無之無可觀矣】 朱子語類卷二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六 論語八 里仁篇上 里仁為美章 或問里仁一篇自首至觀過斯知仁矣都是說仁里仁為美是指言仁厚之俗觀過斯知仁是指言慈愛底仁其他則皆就心徳上說曰雖是如此然統體便都只是那箇仁如里有仁厚之俗便那一里之人這心不大故走作所以有仁厚之俗觀過斯知仁便也是這心【僴】 問里仁為美論語孟子注不同如何曰論語本文之意只是擇居孟子引来證擇術又是一般意思言里以仁者為美人之擇術豈可不謹然亦不争多問美是里之美抑人之美曰如云俗美一般如今有箇鄉村人淳厚便是那鄉村好有箇鄉村人不仁無㢘無恥者多便是那鄉村不好這章也無甚奥義只是擇居而已然里仁字也差異【淳】 問里仁為美孟子引用自要說下文安宅謝氏說論語本意不是如此曰若這般說話也要認得本㫖是了若如孟子說也無害如謝氏也無害【賀孫】 問此章謝氏引孟子擇術為證如何曰聖人本語不是說擇術古人居必擇鄉逰必就士是合著事劉問今人數世居此土豈宜以他鄉俗美而遽遷邪曰古人危邦不入亂邦不居近而言之若一鄉之人皆為盜賊吾豈可不知所避聖人言語說得平正必欲求竒說令髙逺如何今人說文字眼前淺近底他自要說深在外底他要說向裏本是說他事又要引從身上来本是說身上事又要引從心裏来皆不可【㝢】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章 問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此四句都相属知者則知天理之為是而必循之知人欲之為非而必去之所以䏻處約處樂而不至於濫與淫曰如此說時便是硬去做都不見利仁底意思如安仁者他便是仁了更不用說如所謂利仁者是真箇見得這仁愛這一箇物事好了猶甘於芻豢而不甘於粗糲若只是聞人說這箇是好自家也髣髴見得是如此却如何得如芻豢之恱我口如何得利仁底意便只是硬去做了【燾】 問既是失其本心則便解濫淫而必以久言之何故曰也有時下未肯恁地做底聖人說話穏而今說道他不仁則約便濫樂便淫也有不便恁地底【義剛○賀孫錄云亦有乍䏻勉强一時者】 至之問仁者安仁曰仁者心便是仁早是多了一安字知者利仁未䏻無私意只是知得私意不是著脚所在又知得無私意處是好所以在這裏千方百計要克去箇私意這便是利仁【時舉】 劉潜夫問安仁利仁之别曰安仁者不知有仁如帶之忘腰屨之忘足利仁者是見仁為一物就之則利去之則害【壮祖】 晞遜問所謂利仁者莫是南軒所謂有所為而為者否曰有所為而為不是好底心與利仁不同仁者安仁恰似如今要做一事信手做将去自是合道理更不待逐旋安排如孟子說動容周旋中禮者盛徳之至也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經徳不回非以干祿也言語必信非以正行也這只順道理合做處便做更不待安排布置待得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便與上不同又云有為而為之正是說五覇假之也之類【賀孫】 仁者温淳篤厚義理自然具足不待思而為之而所為自帖帖地皆是義理所謂仁也知者知有是非而取於義理以求其是而去其非所謂知也【升卿】 蕭景昭問而今做工夫且須利仁曰唯聖人自誠而明合下便自安仁若自明而誠須是利仁銖 仁知雖一然世間人品所得自有不同顔子曾子得仁之深者也子夏子貢得知之深者也如程門之尹氏則仁勝上蔡則知勝【升卿】 或問仁者心無精粗内外逺近之間曰若有便成兩叚此句為仁者安仁設【節○集義】 或問仁者心無内外逺近精粗之間如何曰仁者洞然只是一箇心所以無内外精粗逺近之間然須看自家有間底心是如何然後看無間底心是如何又問無内外之問是如何曰表裏如一又問如何是逺近精粗之間曰他當初若更添髙下顯㣲古今這様字也只是一理又問纔有些箇攙絶間斷便不得曰纔有私意便間斷了所以要克已復禮便是要克盡私意盖仁者洞然只是這一箇心如一椀清水纔入些泥有清處有濁處又問上蔡解此叚只是論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先解這一段方連上面說曰看他文義須是包上面說方得相貫然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又須著自去看 問不䏻無逺近精粗之間如何曰亦只是内外意思吾心渾然一理無内外逺近精粗這叚分别說極通透上蔡尋常說有過當處此却他人說不到先生再三誦安仁則一利仁則二之句以為解中未有及此者因歎云此公見識直是髙利仁貪利為之未要做逺底且就近底做未要做精底且就粗底做問安仁者非顔閔以上不知此味便是聖人之事乎曰是須知非顔閔以上不知此味到顔閔地位知得此味猶未到安處也【㝢】 問安仁者心無内外逺近精粗之間性之未動既皆至理所存情之既發無非至理所著利仁固是審於既發莫更著謹於未發否曰若未發時自著不得工夫未發之時自堯舜至於塗人一也問原憲克伐怨欲不行是他許多不好物事都已發了只白地壅遏得住所以非獨不得為仁亦非求仁之事曰是如此【賀孫】 問上蔡云安仁非顔閔以上做不得顔閔似未至安仁曰亦見此意思【可學】 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章 蕭景昭說此章先生云注中引程子所謂得其公正是如何答云只是好惡當理便是公正先生曰程子只著箇公正二字解某恐人不理㑹得故以無私心解公字好惡當於理解正字有人好惡當於理而未必無私心有人無私心而好惡又未必皆當于理惟仁者既無私心而好惡又皆當于理也【時舉】 問唯仁者䏻好人䏻惡人程子所謂得其公正是也曰今人多連看公正二字其實公自是公正自是正這兩箇字相少不得公是心裏公正是好惡得来當理苟公而不正則其好惡必不䏻皆當乎理正而不公則切切然於事物之間求其是而心却不公此兩字不可少一【僴】 居父問仁者動静皆合正理心有定則凡可好可惡者皆湊在這則子上所以䏻好人䏻惡人曰然程子所以說得其公正是也惟公然後䏻正公是箇廣大無私意正是箇無所偏主處【賀孫】 問惟仁者䏻好人䏻惡人好善而惡惡天下之同情若稍有些子私心則好惡之情發出来便失其正惟仁者心中渾是正理見人之善者則好之見不善者則惡之或好或惡皆因人之有善惡而吾心廓然大公絶無私係故見得善惡十分分明而好惡無不當理故謂之䏻好䏻惡曰程子之言約而盡公者心之平也正者理之得也一言之中體用備矣【南升】 苟志於仁章 問苟志於仁矣無惡也竊謂學者有志於仁雖其趨向已正而心念未必純善而無過差纔有過差便即是惡豈得言無曰志於仁則雖有過差不謂之惡惟其不志於仁是以至於有惡此志字不可草草看【人傑】 先生問學者苟志於仁矣無惡也與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前面說志於仁則䏻無惡此叚說志於道而猶有此病其志則一而其病不同如何諸友言不合曰仁是最切身底道理志於仁大叚是親切做工夫底所以必無惡志於道則說得来濶凡人有志於學皆志於道也若志得来泛泛不切則未必無恥惡衣惡食之事又恥惡衣惡食亦有數様今人不䏻甘粗糲之衣食又是一様若恥惡衣惡食者則是也喫著得只是怕人笑羞不如人而已所以不足與議【僴】 苟志於仁矣方志仁時便無惡若間斷不志仁時惡又生或云過非心所欲為惡則心所欲曰惡是誠中形外過是偶然過差【明興】 楊氏云苟志於仁矣未必無過舉也然而為惡則無矣先生問學者過與惡如何分别曰過非心所欲為惡是心所欲為曰惡是誠於中形諸外所以異也【銖】 冨與貴章 或問冨貴不處是安於義貧賤不去是安於命曰此語固是但須知如何此是安義彼是安命盖吾何求哉求安於義理而已不當冨貴而得冨貴則害義理故不處不當貧賤而得貧賤則自家義理已無愧居之何害冨貴人所同欲若不子細便錯了貧賤人所同惡自家既無愧義理若更去其中分䟽我不當貧賤便不是張子韶說審冨貴而安貧賤極好【學】 審冨貴而安貧賤者言不以其道得冨貴須是審苟不以其道決是不可受他底不以其道得貧賤却要安盖我雖是不當貧賤然當安之不可於上面計較云我不當得貧賤有汲汲求去之心譬如人作折本經紀相似【銖】 問君子當得冨貴所謂不當得而得者乃人君不䏻用其言徒欲冨貴其身曰冨貴不以道得之不但說人君不用其言只冨貴其身如此說却說定了凡是冨貴貧賤有不當得而得者皆不處不去如孔子主我衛卿可得之類亦是不當得之冨貴須且平說不要執定一事又終食造次顛沛一句宻似一句須至傾覆流離之際亦不違仁也【南升】 文振問冨與貴一章曰冨與貴不以其道得之若曰是諂曲以求之此又是最下等人所謂得之者便設有自到我面前者吾知其有一毫不是處也不可處譬如秀才赴試有一人先得試官題目将出来賣只要三兩貫錢便可買得人定是皆去買惟到這裏見得破方是有學力聖人言語豈可以言語解過一遍便休了須是實體於身灼然行得方是讀書時【舉】 問貧賤如何是不當得而得之曰小人放僻邪侈自當得貧賤君子履仁行義疑不當得貧賤然却得貧賤這也只得安而受之不可說我不當得貧賤而必欲求脫去也今人大率於利雖不當得亦泯黙受之有害則必以為不當得而求去之矣君子則於冨貴之来須是審而處之於貧賤則不問當得與不當得但當安而受之不求去也問此二節語猶云怨有不讎而徳無不報之意否曰然盖於冨貴則有所不處於貧賤則必受之而不辭也【僴】 問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去字或讀作上聲可否曰自家離去之去去聲讀除去之去上聲讀此章只是去聲【義剛】 君子去仁之去只音去聲如孟子去齊之去我元有而自離去之也若作上聲則是除却【賀孫○明作錄云是除却了非也】 冨與貴貧與賤一章某曰學者須是從冨貴貧賤處判斷得下方有用工處先生喜曰這裏看得分曉須要做下面工夫若做得下面工夫看上面事愈覺分曉又問惡不仁者直是如此峻潔曰只縁是不要一㸃不仁底事著在身上又曰如此看得方是【炎】 子善問此章曰且如不處不去若是資質好底所見稍明便於這裏也䏻見得只是未必到無終食不違底意思不處不去乃是立脚處好了細宻工夫方下得若上面無立脚處了其他可見【一作下面工夫無縁可見】聖人之意不獨是教人於冨貴貧賤處做工夫須是到終食不違顛沛造次都用工方可【恪】 先生因㝢看里仁篇云前面㡬段更好熟看令意脈接續因問造次是急遽苟且之時苟且莫只就人情上說否曰苟且是時暫處苟可以坐苟可以立令此心常存非如大賔大祭時也問曾子易簀莫是苟且時否曰此正是顛沛之時那時已不可扶持要如此坐也不能得【㝢】 敬之問冨貴貧賤聖人教人要得分别取舎到箇真切處便隨道理做去有一般昏弱之人都只是人欲上行便是不識痛癢底人先生曰聖人這處恰似說得疎學問工夫儘多聖人去冨貴貧賤上做工夫不是處冨貴貧賤時節又如何做工夫終不成閑過了這處聖人且立箇大界限先要人分别得箇路頭君子去仁便是不成箇君子看聖人說得来似疎下面便說到細宻處須是先說箇粗後面方到細處若不是就粗處用工便要恁地細宻也不得須知節節有工夫剥了一重又一重去了一節又一節敬之云此章說此三句可謂緊切雖然只說存養未說仁處要是教人自體認看先生笑曰公文如此所見這裏未是極處更要去言外說道理如何得聖人這處正是說築底處正是好著力處却如此輕說過了衆人是這箇心聖人也只是這箇心存得心在這裏道理便在這裏從古聖賢只是要理㑹這箇物事保養得這箇在那事不從這裏做出【㝢】 冨與貴貧與賤方是就至粗處說後面無終食之間違仁與造次顛沛必於是方說得来細宻然先不立得這箇至粗底根脚則後面許多細宻工夫更無安頓處人更無可得說須是先䏻於冨貴不處貧賤不去立得這箇粗底根脚了方可說上至細處去若見利則趨見便則奪這粗上不曾立得定更說箇甚麽正如貧而無諂冨而無驕與貧而樂冨而好禮相似若未䏻無諂無驕如何說得樂與好禮却是先就粗處說上細上去【僴】 冨貴貧賤不處不去此一節且說箇粗底方是箇君子皮殻裏面更多有事在然先㑹做這事方始䏻不去其仁既把得定然後存養之功自此漸漸加宻【䕫孫錄云此下云然必先無終食違仁然後造次顛沛於是】如孟子言善利之間須從間字上看但孟子之言勇決孔子之言詳緩學者須就這上著力今學者都不濟事才略略有些利害便一齊放倒了某常向朋友說須是就這上立得脚住方是離得泥水若不如此則是在泥裏行才要出又堕在泥裏去縱說得道理也没安頓處如大學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毋自欺有多少事他却只就小人閒居為不善見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處說為甚先要去了這箇蓋不切則磋無所施不琢則磨無所措矣又曰審冨貴是義安貧賤是命【賜】 不以道得冨貴不處不以道得貧賤不去是說處這事君子去仁惡乎成名是主宰處終食造次顛沛是操存處李先生說得好【端䝉】 問冨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一章曰如孔子言此便是自平居時說到那造次顛沛之際如孟子說義重於生處却又說急處有打得過時如閒居時却有照管不到處或失之【燾】 周李卿問造次之義曰杜預謂造次之期言草草不成禮也便是此意左傳謂過信為次亦只是苟且不為久計之意【義剛】 蜚卿問注云取舎之分明然後存養之功宻存養之功宻則取舎之分益明如何曰此言内外大小皆當理㑹外若不謹細行則内何以為田地根本内雖有田地根本而外行不謹則亦為之揺奪如世間固有小廉曲謹而臨大節無可取者亦有外面界辨分明而内守不固者【可學】 問明道云不以其道得之冨貴如患得之文義如何曰如患得之是患不得之将此得字解上得字【必大○集義】 我未見好仁者章 問好仁即便㑹惡不仁惡不仁便㑹好仁今並言如何曰固是好仁䏻惡不仁然有一般天資寛厚温和底人好人之意較多惡人之意較少一般天資剛毅奮發底人惡人之意較多好人之意較少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這箇便是好惡様子問此處以成徳而言便是顔子得一善拳拳服膺曾子任重而道逺與啓手足處是這地位否曰然 好仁者自是那一等天資純粹底人亦其真知仁之可好而實好之故視天下之物無以尚乎此惡不仁者又是那一等天資耿介底人亦其真知不仁之可惡而實惡之故凡不仁之事不使毫髪加諸已若好仁而有以尚之這便不是真好惡不仁而未免有所不當為這便不是真惡然好仁者於不仁非不惡終是好底意思多惡不仁者於仁非不好終是惡底意思重好仁非顔曾未易言惡不仁恐伯夷叔齊方始當得 問此一章曰好仁者與惡不仁者雖略有輕重然惡不仁者到得不使不仁加乎其身便亦是仁了二者以資禀言之其寛静重者便是好仁底人其剛毅特立者便是惡不仁底人時舉曰利仁者即是好仁者否曰好仁惡不仁皆利仁者之事時舉曰盖有之矣我未之見也是言未見用力底人還是未見用力而力不足之人曰此意聖人只是言其用力者之難得用力於好者固未之見到資禀昬弱欲進而不者亦未之見可見用力者難得也 問好仁惡不仁是有優劣否曰略有之好仁者自有一般人資質較寛和温厚惡不仁者自是有一般人資禀較剛果決烈然而皆可謂之成徳横渠言好仁惡不仁只是一人說得亦好但不合聖人言兩者字必竟是言兩人也 問好仁惡不仁有輕重否曰也㣲有些輕重好仁是他資質寛厚和重惡不仁是剛毅方正好仁則於仁與禮上多些惡不仁則於義與智上多些好仁只知有仁而不見那不仁来害他惡不仁是曾得知這病痛惟恐来害他略與安行强行相似好仁是康强底人平生未嘗病亦不知有病痛惡不仁是曾被病害知得病源惟恐病来侵著惡不仁終是兩件好仁却渾淪了學者未䏻好仁且從惡不仁上做将去庶㡬堅實【僴】 問好仁者如顔子惡不仁者似孟子否曰好仁者與惡不仁者本無優劣只是他兩箇資質如此好仁底人是箇温柔寛厚底資質只見得好仁處好不甚嫌那不仁底他只見得好仁路上熟惡不仁者便是箇剛勁峭直底資質心裏真箇是惡那不仁底事好仁底較强些子然好仁而未至却不及那惡不仁之切底盖惡不仁底真是壁立千仭滴水滴凍做得事成【僴】 好仁惡不仁只是利仁事却有此二等然亦無大優劣只是好仁者是資性渾厚底惡不仁者是資性剛毅底好仁者惻隠之心較多惡不仁者羞惡之心較多聖人之意謂我未見好仁惡不仁者又從而自解之曰我意所謂好仁者須是無以尚之所謂惡不仁者須是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是好之篤惡之切如此等人不是說那畧畧恁地好仁惡不仁底又曰伯夷是惡不仁底柳下惠是好仁底也無大故優劣【夔孫】 因論好仁惡不仁曰此亦以資質而言蓋有一等人只知好仁更不管惡不仁事一等人專是惡不仁意思多然其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則所為必無不仁矣然必竟好仁者終是較得便宜縁他只低著頭自去做了惡不仁者却露些圭角芒刃得人嫌在如顔子明道是好仁孟子伊川是惡不仁康節近於好仁横渠是惡不仁【燾】 問好仁惡不仁莫只是一様人否曰把做一様說也得把做兩様㸔也得也有那好仁底人也有那惡不仁底人如伯夷便是惡不仁底栁下惠便是好仁底因言此數段皆是緊要處須是把做箇題目只管去尋始得尋来尋去将久自解有悟如喫物事味味皆好却須知道那一般最好其所以好是如何方是【義剛】 好仁者無以尚之言好之深而莫有䏻變易之者惡不仁者不使加乎其身言惡之篤而不使不仁之事加於己此與如好好色如惡惡臭皆是自己上事非是專言好人之仁惡他人之不仁也【端䝉】 好仁者無以尚之只是将無以加之来說此與惡不仁一段相對既是好仁便知得其他無以加此若是說我好仁又却好財好色物皆有好便是不曾好仁若果是好仁便須天下之物皆無以過之亦有解作無一物可以易其所好者蓋只是好仁一件方可謂之好仁所以言我未見好仁者徐元震問惡不仁如何曰只謂惡不仁本不是仁只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便是仁了【㽦】 好仁者與惡不仁者便别如好仁者則真䏻好之惡不仁者知不仁之可惡而不知好仁故别【夀昌】 好仁者便髙了惡不仁者如見白黑相似吾好白者只取白者彼黑者便自從一邊去如好白而不取白只管地去疾黑者則亦淺矣孔子言仁處皆是用力處 問有䏻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曰此心散漫放肆打一聳動時便在這裏䏻使得多少力雖云用力却不大故用力【佐】 問好仁惡不仁雖不可得果䏻一旦奮然用力不患力之不足曰須是立志為先這氣便隨他敬義夾持上達天徳問一日用其力将志氣合說如何曰用力說氣較多志亦在上面了志之所至氣必至焉這志如大将一般指揮一出三軍皆隨只怕志不立若䏻立志氣自由我使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人出来恁地萎萎衰衰恁地柔弱亦只是志不立志立自是奮發敢為這氣便生志在這裏氣便在這裏因舉手而言曰心在這手上手便暖在這脚上脚便暖志與氣自是相隨若真箇要求仁豈患力不足聖人又說道亦有一般曾用力而力不足之人可見昏弱之甚如這般人也直是少敬之問這章聖人前面說箇向上底中間說箇䏻用力而無不足底又說到有用力而力不足底有許多次第所以深警學者否曰也不是深警學者但言成徳之事已不可見而用力於仁者亦無之【㝢】 敬之問好仁惡不仁至我未之見也此不出兩端好仁惡不仁者是真知得分明此身常在天理上下面說有一日用力及力不足者皆是正當分别天理人欲處著工夫又說里仁前面所說都是且教人養别須更有下工夫處曰工夫只是這箇若䏻於此養是甚次第今㸔世上萬法萬事都只是這一箇心又曰今夜說許多話最要緊所謂講學者講此而已所謂學者學此而已【賀孫】 問集注云好仁者真知仁之可好故舉天下之物無以加之惡不仁者真知不仁之可惡故其所以為仁者必䏻絶去不仁之事而不使少有及於吾身此亦只是利仁事否曰然問上蔡謂智者謂之有所見則可有所得則未可如此則是二者乃方用功底人聖人何以為未之見曰所謂未有得者當已見得仁如此好了貪心篤好必求其至便喚做有所得未可問集注於好仁惡不仁云皆成徳之事所以難得而見若說未有得如何又謂之成徳曰若真是好仁惡不仁底人已是大段好了只是未喚做得仁問這雖說是成徳莫亦未是十全否曰雖未是十全須已及六七分了【賀孫○集注】 問集注云是成徳之事如何曰固是便是利仁之事問這處地位便是在安仁之次而利仁之熟也曰到這裏是熟又未說到安仁安仁又别【㝢】 問集注前後說不同前說能用力於仁未見其力有不足者後說有用力而力不足者既曰用力亦安有昬弱欲進而不能者曰有這般人其初用力非不切至到中間自是欲進不能夫子所謂力不足者中道而廢正說此等人冉求力可做却不自去著力耳間或有曾用力而力不足底人這般人亦是難得某舊只說得有能一日用其力一句後知其未穏大段費思量一似蟻鑚珠模様鑚来鑚去語脈却是如此方見得兩箇未見字不相礙【㝢】 問集注云志之所至氣亦至焉以泳觀之亦有始立之志不足以帥久縱之氣者曰也是志不足問養得志完全時只在持守否曰持守體察講學考索凡聖人所說底皆著去做問須有一箇本領曰貫通處只是敬問南軒云敬字貫通動静而以静為本曰那是就那主静上說閑時若静坐些小也不妨因舉明道教上蔡且静坐彼時却在扶溝縣學中明道言某只是聽某說話更不去行上蔡對以無可行處明道教他且静坐若是在家有父母合當奉養有事務合當應接不成只管静坐休【胡泳】 一日諸生講論語至此章有引范氏之言者曰惡不仁者不若好仁者之為美也又援吕氏之說以為惡不仁者劣於好仁者蓋謂孔子以好仁無以尚之故以惡不仁者之為劣也曰惡不仁者亦不易得但其人嚴厲可畏不如好仁者之和易也正不須将好仁惡不仁分優劣聖人謂好仁者無以尚之非以好仁者為不可過也謂人之好仁如好好色更無以尚之者此誠於好仁者也其曰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加乎其身者惡不仁如惡惡臭唯恐惡臭之及吾身其真箇惡他如此非是且如此惡他後又却不惡他也【去偽○集義】 人之過也章 黨類也偏也君子過於厚小人過於薄觀此則仁與不仁可知君子過於厚厚雖有未是處終是仁人或問過莫是失否曰亦是失也【去偽】 問觀過知仁一章曰此是就人有過失處觀之謂如一人有過失或做錯了事便觀其是過於厚是過於薄過於厚底雖是不是然可恕亦是仁者之類過於薄底便不得便是不仁了知仁只是知其仁與不仁而已【燾】 非是專要在過上㸔仁蓋就過上亦可以知仁【炎】觀過斯知仁此仁字是指慈愛而言【淳】 問里仁數章說仁自有淺深輕重曰固是如觀過知仁之仁只是就仁愛上說故程先生尹先生皆只将厚薄愛忍字說便見只是慈愛底仁如里仁為美却是那全底【義剛】 問觀過知仁曰先儒說得仁来大了學者只管逐句愛說深不知此仁字說較淺不是仁者安仁之仁如有好底人無私意而過只是理㑹事錯了便也見得仁在不好底人有私意便無過也不敢保他有仁如禮記謂仁者之過易辭仁者之過只是理㑹錯了無甚蹊蹺故易說不仁之過是有私意故難說此亦是觀過知仁意【淳】 或問觀過斯知仁這仁字說得較輕曰也只是此理所以伊川云君子常失於厚過於愛厚字愛字便見得仁湖南諸公以知覺做仁說得来張大可畏某嘗見人解麒麟之於走獸云麒麟獅子也某嘗以為似湖南諸公言仁且麒麟是不踐生草不食生物多少仁厚他却喚做獅子却是可畏但㸔聖人将仁字與義字相同說便見【南升】 聖人之言寛舒無所偏失如云觀過斯知仁猶曰觀人之過足知夫仁之所存也若於此而欲求仁之體則失聖人本意矣禮記與人同過之言說得太巧失於迫切【人傑】 性之問此章曰所謂君子過於厚與愛者雖然是過然亦是從那仁中来血脉未至斷絶若小人之過於薄與忍則與仁之血脉已是斷絶其謂之仁可乎【時舉】 問過於厚與愛雖未為中理然就其厚與愛處㸔得来便見得是君子本心之徳發出来曰厚與愛畢竟是仁上發来其苗脈可見【南升】 此段也只是論仁若論義則當云君子過於公小人過於私君子過於亷小人過於貪君子過於嚴小人過於縱觀過斯知義矣方得這般想是因人而發專指仁愛而言也僴 問伊川謂人之過也各於其類君子常失於厚小人常失於薄君子過於愛小人傷於忍愚謂此與禮與其奢也寜儉同意曰近之【人傑】 或問伊川此說與諸家之說如何曰伊川之說最善以君子之道觀君子則君子常過於愛失之厚以小人之道觀小人則小人常過於忍失於薄如此觀人之過則人之仁與不仁可知矣又問南軒謂小人失於薄傷於忍豈人之情也哉其所陷溺可知矣此云陷溺如何曰他要人自觀故下陷溺二字知所陷溺則知其非仁矣問南軒作韋齋記以黨為偏云偏者過之所由生也觀者用力之妙也覺吾之偏在是從而觀之則仁可識矣此說如何曰此說本平易只被後来人說得别了【去偽】 問昨與劉公度㸔南軒為先生作韋齋記其間說觀過知仁一段以所觀在己及洙泗言仁論又以所觀在人不知二說先生孰取曰觀人底是記曰與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與仁同過然後其仁可知也即是此意又問不知此語還是孔子說否曰固不可知只是有此理曰以琮觀之不如觀巳底穏貼曰此禪話也曰琮不識禪話但據巳見思量若所觀在人謂君子常過於厚小人常過於薄小人於其黨類亦有過於厚處恐君子小人之過於厚薄上分别不開故謂不如只作觀己說較静辦曰有觀字有過字有知字不知那箇是仁或謂觀便是仁事在那裏曰如琮鄙見觀字過字知字皆不是仁仁字政與過字相對過則不仁仁則不過蓋黨是巳私仁是天理識得過底是己私便識得不過底是天理曰如此則却常留箇過與己私在傍邊做甚琮曰此是聖人言知仁處未是言為仁處曰此是禪學下等說話禪門髙底也自不肯如此說一部論語何嘗只說知仁便須有下手處請自思量别處說仁還有只言知仁底意思否【琮】 朝聞道章 問朝聞道道是如何曰道只是眼前分明底道理【賀孫】問朝聞道而可夕死莫須是知得此理之全體便可以了足一生之事乎曰所謂聞道亦不止知得一理須是知得多有箇透徹處至此雖便死也不妨明道所謂非誠有所得豈以夕死為可乎須是實知有所得方可【㝢】 道只是事物當然之理只是尋箇是處大者易曉於細㣲曲折人須自辨認取若見得道理分曉生固好死亦不妨不然生也不濟事死也枉死又云所謂聞者通凡聖而言不專謂聖賢然大率是為未聞道者設且如昨日不曽聞今日聞之便是程子所謂人知而信者為難非誠有所得豈以夕死為可乎知後須要得得後方信得篤夕可死矣只是說便死也不妨非謂必死也【明作】 問集注云道者事物當然之理然嘗思道之大者莫過乎君臣父子夫婦明友之倫而其有親有義有别有信學者苟至一日之知則孰不聞焉而即使之死則亦覺未甚濟得事然而所謂道者果何處真切至當處又何以使人聞得而遂死亦無憾曰道誠不外乎日用常行之間但公說未甚濟事者第恐知之或未真耳若是知得真實必能信之篤守之固幸而未死則可以充其所知為聖為賢萬一即死則亦不至昬昧過了一生如禽獸然是以為人必以聞道為貴也曰所謂聞者莫是大而天地微而草木幽而鬼神顯而人事無不知否曰亦不必如此大要知得為人底道理則可矣其多與少又在人學力也曰㸔得此章聖人非欲人聞道而必死但深言道之不可不聞耳若将此二句来反之曰若人一生而不聞道雖長生亦何為便自明白曰然若人而聞道則生也不虚死也不虚若不聞道則生也枉了死也枉了【壮祖】 問朝聞道如何便夕死可矣曰物格知至則自然理㑹得這箇道理觸處皆是這箇道理無不理㑹得生亦是這一箇道理死亦是這一箇道理【恪】 問夕死可矣雖死亦安無有遺恨曰死亦是道理【南升】朝聞道夕死可矣此聞是知得到信得及方是聞道故雖死可也若以聽人之說為聞道若如此便死亦可謂枉死了【燾】 問朝聞道夕死可矣曰若是聞道則生也得箇好生死也得箇好死問朝夕固甚言其近然既聞而非久即死莫多有不及事之悔否曰猶愈於不聞【胡泳】 問朝聞道夕死可矣曰所謂夕死可者特舉其大者而言耳蓋苟得聞道則事無小大皆可處得冨貴貧賤無所徃而不可故雖死亦有死之道也【此說與集注少異讀者詳之○時舉】 守約問伊川解朝聞道夕死可矣死得是也不知如何曰朝聞道則生得是死便也死得是若不聞道則生得不是死便也恁地若在生仰不愧俯不怍無纎毫不合道理處則死如何不㑹是【賀孫○集義】 朝聞道夕死可矣二先生之說初無甚異蓋道却是事物當然之理見得破即隨生隨死皆有所處生固所欲死亦無害 先生顧安卿曰伊川說實理有不可曉處云實見得是實見得非恐是記者之誤見字上必有漏落理自是理見自是見盖物物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義剛曰理在物見在我曰是如此【義剛○淳錄云實理與實見不同盖有那實理人須是見得見得恁地確定便是實見若不實見得又都閑了】 賀孫問聞道自是聞道也無間於死生曰如何是無間於死生曰若聞道生也得死也得曰若聞道而死方是死得是死是則在生也都是若不聞道在生也做不是到死也不是吾儒只是要理㑹這道理生也是這理死也只是這理佛家却說被這理勞攘百端費力要掃除這理教無了一生被這理撓一生被這心撓問伊川說此一段及吕氏說動容周旋中禮盛徳之至君子行法俟命是此意否曰這是兩項動容周旋中禮這是聖人事聞道自不足以言之自與道為一了自無可得聞行法以俟命是見得了立定恁地做問伊川云得之於心是為有得不待勉强學者須當勉强是如何曰這兩項又與上别這不待勉强又不是不勉而中從容中道只是見得通透做得順便如所謂樂循理底意思問曾子易簀當時若差了這一著喚做聞道不聞道曰不論易簀與不易簀只論他平日是聞道與不聞道平日已是聞道那時萬一有照管不到也無奈何問若果已聞道到那時也不到㑹放過曰那時是正終大事既見得自然不放過【賀孫】 士志於道章 問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既是志道如何尚如此曰固有這般半上半落底人其所謂志也是志得不力只是名為志道及外物来誘則又變遷了這箇最不濟事【義剛】 衆朋友共說士志於道以下六章畢先生曰此數章如尹和靖程子所注只於本文添一兩字㸔著似平淡子細去窮究其味甚長【義剛】 君子之於天下也章 文矩問君子之於天下也一章曰義是吾心所處之宜者見事合恁地處則隨而應之更無所執也【時舉】 義之與比非是我去與義相親義自是與比【謨】 敬之問義之與比是我這裏所主者在義曰自不消添語言只是無適無莫看義理合如何處物為義只看義理合如何區處他義當冨貴便冨貴義當貧賤便貧賤當生則生當死則死只看義理合如何【賀孫】 南軒說無適無莫適是有所必莫是無所主便見得不安程氏謂無所往無所不往且要義之與比處便安了曰古人訓釋字義無用適字為徃字者此適字當如吾誰適從之適音的是端的之意言無所定亦無所不定爾欽夫云吾儒無適無莫釋氏有適有莫此亦可通【大雅】 問上蔡所謂於無可無不可之間有義存焉則君子之心果有所倚乎凡事皆有一箇合宜底道理須是見得分明雖毫髪不差然後得是當曰義即宜也但須處得合宜故曰處物為義【南升】 先生問謝氏謂君子之心果有所倚乎如何看義剛云只是隨事物去量度不是倚於義曰只是把心去看是與不是義剛因問無可無不可皆是無所容心但聖人是有箇義佛老是聽其自然是恁地否曰聖人也不說道可也不說道不可但看義如何耳佛老皆不睹是我要道可便是可我要道不可便是不可只由在我說得【義剛】 君子懐徳章 懐刑只是惡不善不使不善之事加乎一身【南升】君子懐刑言思刑法而必不犯之如懼法之云爾【端䝉】君子懐刑如禮記所謂畏法令又如肅政教之類皆是或謂如問國之大禁而後敢入是否曰不必如此說只此懐刑一句亦可為善如違條礙貫底事不做亦大段好了【明作】 問所貴乎君子者正以其無所待於外而自修也刑者先王所以防小人君子何必以是為心哉先生黙然良久曰無慕於外而自為善無畏於外而自不為非此聖人之事也若自聖人以降亦豈不假於外以自修飾所以能見不善如探湯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皆為其知有所畏也某因思集注言君子小人趨向不同公私之間而已只是小人之事莫非利己之事私也君子所懐在徳則不失其善至於刑則初不以先王治人之具而有所憎疾也亦可借而自修省耳只是一箇公心且如伊川却做感應之理解此一章文義雖亦可通然論語上言君子小人皆是對舉而並言此必不然也先生又言如漢舉孝亷必曰順鄉里肅政教肅政教之云是亦懐刑之意也某因思得此所謂君子者非所謂成徳之人也若成徳之人則誠不待於懐刑也但言如此則可以為君子如此則為小人未知是否【壮祖】 此是君子小人相對說看尹子之說得之若一串說底便添兩箇則字惠字下又著添字又問懐刑曰只是君子心常存法大抵君子便思量苦底小人便思量甜底又有一說懐刑作恤刑懐徳作施徳要之不如好善而惡不仁者是【㽦】 放於利而行章 放於利而行多怨只是要便宜底人凡事只認自家有便宜處做便不恤他人所以多怨【南升】 放於義而行只據道理做去亦安能盡無怨於人但識道理者須道是雖有怨者如何恤得他若放於利則悖理徇私其取怨之多必矣【閎祖】 或說放於利而行義剛云此非斷斷然為利但是依放那利行是外不為利而内實有為利底意思曰才是放時便是為利了豈有兩様若是外不為利而内實為利則是為利尤甚於斷斷然為利者【義剛】 放利多怨或問青苗亦自便民何故人怨曰青苗便是要利息所以人怨【明作】 能以禮讓為國章 讓是那禮之實處苟徒跪拜俯伏而以是為禮何足取信於人讓者譬如凡事寜就自家身上扶出些子辭尊居卑辭多受少底意思方是禮之實賜 不能以禮讓為國是徒能進退可觀容止可度及到緊要處却不能讓雖有這繁文末節處亦無用亦不得謂之禮【僴】 問讓者禮之實也莫是辭讓之端發於本心之誠然故曰讓是禮之實曰是若玉帛交錯固是禮之文而擎跪曲拳升降俯仰也只是禮之文皆可以偽為惟是辭讓方是禮之實這却偽不得既有是實自然是感動得人心若以好争之心而徒欲行禮文之末以動人如何感化得他問如禮何一句從来諸先生都說得費力今說讓是禮之實則此句尤分明曰前輩於這般處也自濶畧才被說得定了便只是是也【賀孫】 問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諸家解義却是解做如國何了曰是如此如諸家所說則便當改作如國何大率先王之為禮讓正要朴實頭用若不能以此為國則是禮為虚文爾其如禮何謨 問禮者自吾心恭敬至於事為之節文兼本末而言也讓者禮之實所為恭敬辭遜之心是也君子欲治其國亦須是自家盡得恭敬辭遜之心方能以禮為國所謂一家讓一國興讓則為國何難之有不能盡恭敬辭遜之心則是無實矣雖有禮之節文亦不能行况為國乎曰且不奈禮之節文何何以為國【南升】 義剛說禮讓為國一章添不信仁賢咈百姓從己之欲等語曰此於聖賢本意不親切一家讓一國興讓此只是說我能如此禮遜則下面人自是興起更相遜讓如此則為國何難之有未說到那一人貪戾一國作亂處在如東坡說敦教化中一段亦自好其說雖粗道理却是恁地而今人好妙剗地說得無形無影却不如只粗說較强良久歎息言今日不能制民之産已自不是民自去買田又更收牙税是甚說話古人禁人聚歛今却張官置吏惟恐人不来歛如此却何以責人謙遜【義剛】 不患無位章 不患無位患所以立猶云不怕無官做但怕有官不㑹做若有致君澤民之具達則行之無位非所患也【南升】 不患莫已知求為可知也不患人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這箇須看聖人所說底語意只是教人不求知但盡其在我之實而已看聖人語意了又看今人用心也有務要人知者只是看這語意差便要如此所謂求為可知只是盡其可知之實非是要做些事便要夸張以期人知這須看語意如居易以俟命也只教人依道理平平做将去看命如何却不是說關門絶事百様都不管安坐以待這命【賀孫】 朱子語類卷二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七 論語九 里仁篇下 子曰參乎章 問一以貫之曰且要沈潜理㑹此是論語中第一章若看未透且看後面去却時時将此章来提省不要忘却久當自明矣時舉 問一貫曰恁地汎看不濟事須從頭子細章章理會夫子三千門人一旦惟呼曾子一人而告以此必是他人承當未得今自家却要便去理會這處是自處於孔門二千九百九十九人頭上如何而可【道夫】 一以貫之猶言以一心應萬事忠恕是一貫底注脚一是忠貫是恕底事【栱夀】 一是一心貫是萬事看有甚事来聖人只是這箇心【從周】或問一貫曰如一條索曾子都将錢十千數了成百只是未串耳若他人則零亂錢一堆未經數便把一條索與之亦無由得串得【銖】 問一貫之說曰須是要本領是本領若是事事發出来皆是本領若不是事事皆不是也【時舉】 或問一以貫之以萬物得一以生為説曰不是如此一只是一二三四之一一只是一箇道理【胡泳】 一是忠貫是恕【道夫】 一者忠也以貫之者恕也體一而用殊【人傑】 忠恕一貫忠在一上恕則貫乎萬物之間只是一箇一分著便各有一箇一老者安之是這箇一少者懐之亦是這箇一朋友信之亦是這箇一莫非忠也恕則自忠而出所以貫之者也【謨】 忠是一恕是貫忠只是一箇真實自家心下道理直是見得事事物物接於吾前便只把這箇真實應副將去自家若有一毫虚偽事物之来要去措置他便都不實便都不合道理若自家真實事物之来合小便小合大便大合厚便厚合薄便薄合輕便輕合重便重一一都隨他面分應副将去無一事一物不當這道理【賀孫】 道夫竊謂夫子之道如太極天下之事如物之有萬物雖有萬而所謂太極者則一太極雖一而所謂物之萬者未嘗虧也至於曾子以忠恕形容一貫之妙亦如今人以性命言太極也不知是否曰太極便是一到得生兩儀時這太極便在兩儀中生四象時這太極便在四象中生八卦時這太極便在八卦中【道夫】 忠恕而已矣不是正忠恕只是借忠恕字貼出一貫底道理人多說人已物我都是不曾理會聖人又幾曾須以已度人自然厚薄輕重無不適當忠恕違道不逺乃是正名正位【閎祖】 問忠恕而已矣曰此只是借學者之事言之若論此正底名字使不得這忠恕字又云忠字在聖人是誠恕字在聖人是仁但說誠與仁則說開了惟忠恕二字相粘相連續少一箇不得【燾】 盡己為忠推己為恕忠恕本是學者事曾子特借来形容夫子一貫道理今且粗解之忠便是一恕便是貫有這忠了便做出許多恕来聖人極誠無妄便是忠問聖人之忠即是誠否曰是聖人之恕即是仁否曰是問在學者言之則忠近誠恕近仁曰如此則已理會得好了若中庸所説便正是學者忠恕道不逺人者是也忠恕違道不逺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只是取諸己而已問明道以天地變化草木蕃為充擴得去底氣象此是借天地之恕以形容聖人之恕否曰是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一元之氣流行不息處便是忠【淳】 主於内為忠見於外為恕忠是無一毫自欺處恕是稱物平施處【德明】 忠因恕見恕由忠出【閎祖】 說忠恕先生以手向自己是忠却翻此手向外是恕【泳】忠只是一箇忠做出百千萬箇恕来【閎祖】 忠恕只是一件事不可作兩箇㸔【端䝉】 忠恕只是體用便是一箇物事猶形影要除一箇除不得若未曉且看過去却時復潜玩忠與恕不可相離一歩【道夫】 忠是體恕是用只是一箇物事如口是體說出話便是用不可将口做一箇物事說話底又做一箇物事【淳】 忠是本根恕是枝葉非是别有枝葉乃是本根中發出枝葉枝葉即是本根曾子為於此事皆明白但未知聖人是搃處發出故夫子語之【可學】 在聖人本不消言忠恕【廣】 聖人是不犯手脚底忠恕學者是著工夫底忠恕不可謂聖人非忠恕也【閎祖】 天地是無心底忠恕聖人是無為底忠恕學者是求做底忠恕【僴】 論恕云若聖人只是流出来不待推【節】 聖人之恕與學者異者只争自然與勉强聖人却是自然擴充得去不費力學者須要勉强擴充其至則一也【端】 夫子之道忠恕此忠自心而言之為人謀而不忠此忠主事而言也自心言者言一心之統體主事言者主於事而已【端䝉】 問曾子何必待孔子提醒曰他只見得一事一理不知只是一理曰使孔子不提之久還自知否曰知【可學○總論】 曾子已前是一物格一知至到忠恕時是無一物不格無一知不至聖人分上著忠恕字不得曾子借此為說【方子】 曾子一貫是他逐件事一做得到及聞夫子之言乃知只是這一片實心所為如一庫散錢得一條索穿了【方子】 問曾子於孔子一貫之道言下便悟先来是未曉也曰曾子先於孔子之教者日用之常禮文之細莫不學来惟未知其本出於一貫耳故聞一語而悟其他人於用處未曾用許多工夫豈可遽與語此乎大雅云觀曾子問一篇許多變禮皆理㑹過直如此細密想見用工多【大雅】 問一以貫之只是其用不同其體則一一箇本貫許多末先生問如何是末曰孝弟忠信居處有禮此是末曰今人只得許多名字其實不曉如孝弟忠信只知得這殻子其實不曉也只是一箇空底物事須是逐件零碎理㑹如一箇桶須是先将木来做成片子却将一箇篐来篐歛若無片子便把一箇篐去篐歛全然盛水不得曾子零碎處盡曉得了夫子便告之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他便應之曰唯貫如散錢一是索子曾子時盡得許多散錢只是無這索子夫子便把這索子與他今人錢也不識是甚麽錢有幾箇孔良久曰公沒一文錢只有一條索子又曰不愁不理㑹得一只愁不理㑹得貫理㑹貫不得便言一時天資髙者流為佛老低者只成一團鶻突物事在這裏又曰孔門許多人夫子獨告曾子是如何惟曾子盡曉得許多道理但未知其體之一節復問已前聞先生言借學者之事以明之甚疑忠恕對一以貫之不過今日忽然㸔得来對得極過一以貫之即忠恕忠恕即一以貫之如忠是盡己推出去為恕也只是一箇物事推出去做許多即一以貫之節於此中又見得學者亦有以貫之夫子固是一以貫之學者能盡己而又推此以及物亦是一以貫之所以不同者非是事體不同夫子以天學者用力曰學者無一以貫之夫子之道似【此處疑有闕誤】學者只是這箇忠推出来乾道變化如一株樹開一樹花生一樹子裏面便自然有一箇生意又曰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天道是體人道是用動以天之天只是自然【節】 周公謹問在内為忠在外為恕忠即體恕即用曰忠恕是如此夫子曰吾道一以貫之何故曾子曰忠恕而已矣曰是曾子曉得一貫之道故以忠恕名之先生曰且去一貫上看忠恕公是以忠恕解一貫曰一貫只是一理其體在心事父即為孝事君即為敬交朋友即為信此只是一貫曰大槩亦是公更去子細玩味治國平天下有許多條目夫子何故只說吾道一以貫之公謹次日復問吾道一以貫之聖人之道見於日用之間精粗小大千條萬目未始能同然其通貫則一如一氣之周乎天地之間萬物散殊雖或不同而未始離乎氣之一曰别又看得甚意思出曰夫子之告曾子直是見他曉得所以告他曰是也所以告曾子時無他只縁他曉得千條萬目他人連箇千條萬目尚自曉不得如何識得一貫如穿錢一條索穿得方可謂之一貫如君之於仁臣之於忠父之於慈子之於孝朋友之於信皆不離於此問門人是夫子之門人否曰是也夫子說一貫時未有忠恕及曾子說忠恕時未有體用是後人推出来忠恕是大本達道所以為一貫公謹復問莫是曾子守約故能如此曰不然却是曾子件件曾做来所以知若不曾躬行踐履如何識得公謹復問是他用心於内所以如此曰只是朴實頭去做了夫子告人不是見他不曾識所以告他曾子只是曾經歴得多所以告他子貢是識得多所以告他忠如瓶中之水恕如瓶中㵼在盞中之水忠是洞然明白無有不盡恕是知得為君推其仁以待下為臣推其敬以事君【泳】 或問一貫如何却是忠恕曰忠者誠實不欺之名聖人将此放頓在萬物上故名之曰恕一猶言忠貫猶言恕若子思忠恕則又降此一等子思之忠恕必待施諸已而不願而後勿施諸人此所謂違道不逺若聖人則不待施諸己而不願而後勿施諸人也或問曾子能守約故孔子以一貫語之曰非也曾子又何曾守約来且莫看他别事只如禮記曾子問一篇他甚底事不曾理㑹来却道他守約則不可只縁孟子論三子養勇将曾子比北宫黝與孟施舍則曾子為守約者爾後世不悟却道曾子之學專一守約别不理㑹他事如此則成甚學也曾子學力到聖人地位故孔子以一貫語之不可道為他只能守約故與語此也【去偽】 問忠恕一貫曰不要先将忠恕說且看一貫底意思如堯之克明俊徳黎民於變時雍夫子立之斯立動之斯和這須從裏面發出来方㑹如此曾子工夫已到如事親從兄如忠信講習千條萬緒一身親歴之聖人一㸃他便醒元来只從一箇心中流出来如夜来守約之說只是曾子篤實毎事必反諸身所謂孝所謂禮必窮到底若只守箇約却没貫處忠恕本未是說一貫縁聖人告以一貫之說故曾子借此二字以明之忠恕是學者事如欲子之孝於我必當先孝於親欲弟之弟於我必當先敬其兄如欲人不慢於我須先不慢於人欲人不欺我須先不欺於人聖人一貫是無作為底忠恕是有作為底将箇有作為底明箇無作為底又曰曾子是事實上做出子貢是就識上見得看来曾子從實處做一直透上去子貢雖是知得較似滯在知識上【㝢】 敬之問一貫曰一貫未好便将忠恕壓在上說因及器之夜来所問云曾子正不是守約這處只見聖人許多實行一一做工夫得到聖人度得如此遂告以吾只是從這心上流出只此一心之理盡貫衆理【賀孫】 曾子答門人說忠恕只是解一以貫之看本文可見忠便貫恕恕便是那忠裏面流出来底聖人之心渾然一理盖他心裏盡包這萬理所以散出於萬物萬事無不各當其理履之問忠者天道恕者人道盖忠是未感而存諸中者所以謂之天道恕是已感而見諸事物所以謂之人道曰然或曰恐不可以忠為未感曰恁地說也不妨忠是不分破底恕是分破出来底仍舊只是這一箇如一碗水分作十盞這十盞水依舊只是這一碗水又曰這事難如今學者只是想像籠罩得是如此也想像得箇萬殊之所以一本一本之所以萬殊如一源之水流出為萬派一根之木生為許多枝葉然只是想像得箇意思如此其實不曾見得如曾㸃浴沂一段他却是真箇見得這道理而今學者只是想像得這一般意思知底又不實去做及至事上做得細㣲宻盛水不漏底又不曾見得那大本聖人教人都是教人實做将實事教人如格物致知以至灑掃應對無非就實地上指出教人【僴】 義剛說忠恕一章畢先生良久曰聖人之應事接物不是各自有箇道理曾子見得似是各有箇道理故夫子告之如此但一貫道理難言故将忠恕来推明大要是說在已在物皆如此便見得聖人之道只是一胡叔器因問聖人是就理之體發来學者是就用上做工夫否曰不要恁地說只是一般聖人是天理上做學者也是就天理上做聖人也只是這一理學者也只是這一理不成是有兩箇天理但聖人底是箇渾淪底物事發出来便皆好學者是要逐一件去推然也是要全得這天理如一碗水聖人是全得水之用學者是取一盞喫了又取一盞喫其實都只是水忠便是就心上做底恕便是推出来底如那盡底也只一般但是聖人不待於推而學者尚要推耳義剛因問若把作體用說恐成兩截曰說體用便只是一物不成說香匙是火箸之體火箸是香匙之用如人渾身便是體口裏說話便是用不成說話底是箇物事渾身又是一箇物事萬殊便是這一本一本便是那萬殊【義剛○淳畧】 或問理一分殊曰聖人未嘗言理一多只言分殊盖能於分殊中事事物物頭頭項項理㑹得其當然然後方知理本一貫不知萬殊各有一理而徒言理一不知理一在何處聖人千言萬語教人學者終身從事只是理㑹這箇要得事事物物頭頭件件各知其所當然而得其所當然只此便是理一矣如顔子穎悟聞一知十固不甚費力曾子之魯逐件逐事一一根究著落到底孔子見他用功如此故告以吾道一以貫之若曾子元不曾理㑹得萬殊之理則所謂一貫者貫箇什麽盖曾子知萬事各有一理而未知萬理本乎一理故聖人指以語之曾子是以言下有得發出忠恕二字太煞分明且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是許多事要理㑹做甚麽如曾子問一篇問禮之曲折如此便是理㑹得川流處方見得敦化處耳孔子於鄉黨從容乎此者也學者戒謹恐懼而謹獨所以存省乎此者也格物者窮究乎此者也致知者真知乎此者也能如此著實用功即如此著實到那田地而理一之理自森然其中一一皆實不虚頭說矣【銖】 蜚卿問顔曾之學曰顔子大段聰明於聖人地位未達一間祗争些子耳其於聖人之言無所不曉所以聖人道囘也非助我者於吾言無所不說曾子遲鈍直是辛苦而後得之故聞一貫之說忽然猛省謂這箇物事元来只是恁地如人尋一箇物事不見終歳勤動一旦忽然撞著遂至驚駭到顔子只是平鋪地便見得没恁地差異【道夫】 顔子聰明事事了了子貢聰明工夫粗故有闕處曾子魯却肯逐一用工捱去捱得這一件去便這一件是他底又捱一件去捱来捱去事事曉得被孔子一下喚醒云吾道一以貫之他便醒得盖他平日事理毎每被他看破事事到頭做便曉得一貫之語是實說也大學致知格物等說便是這工夫非虚謾也【大雅】 子貢尋常自知識而入道【人傑錄作自敏入道】故夫子警之曰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歟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盖言吾之多識不過一理爾曾子尋常自踐履入事親孝則真箇行此孝為人謀則真箇忠朋友交則真箇信故夫子警之曰汝平日之所行者皆一理耳惟曾子領略於片言之下故曰忠恕而已矣以吾夫子之道無出於此也我之所得者忠誠即此理安頓在事物上則為恕無忠則無恕盖本末體用也【去偽○以下兼論子貢章】 夫子於子貢見其地位故發之曾子已能行故只云吾道一以貫之子貢未能行故云賜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可學】 所謂一貫者㑹萬殊於一貫如曾子是於聖人一言一行上一一踐履都子細理㑹過了不是黙然而得之觀曾子問中問喪禮之變曲折無不詳盡便可見曾子當時功夫是一一理㑹過来聖人知曾子許多道理都理㑹得便以一貫語之教他知許多道理却只是一箇道理曾子到此亦是他踐履處都理㑹過了一旦豁然知此是一箇道理遂應曰唯及至門人問之便云忠恕而已矣忠是大本恕是達道忠者一理也恕便是條貫萬殊皆自此出来雖萬殊却只一理所謂貫也子貢平日是於前言徃行上著工夫於見識上做得亦到夫子恐其亦以聖人為多學而識之故問之子貢方以為疑夫子遂以一貫告之子貢聞此别無語亦未見得子貢理㑹得理㑹不得自今觀之夫子只以一貫語此二人亦須是他承當得想亦不肯說與領㑹不得底人曾子是踐履篤實上做到子貢是愽聞强識上做到夫子舎二人之外别不曾說不似今人動便說一貫也所謂一者對萬而言今却不可去一上尋須是去萬上理㑹若只見夫子語一貫便将許多合做底事都不做只理㑹一不知却貫箇甚底【㽦】 忠恕一以貫之曾子假忠恕二字以發明一貫之理盖曾子平日無所不學看禮記諸書曾子那事不理㑹来但未知所以一故夫子於此告之而曾子洞然曉之而無疑賀孫問告子貢一以貫之章集注云彼以行言此以知言是就二子所到上說如何曰看上下語脈是如此夫子告曾子曾子只說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這就行上說夫子告子貢乃云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這是只就知上說賀孫因舉大學或問云心之為物實主於身其體則有仁義禮智信之性其用則有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之情渾然在中隨感而應以至身之所具身之所接皆有當然之則而自不容已所謂理也元有一貫意思曰然施之君臣則君臣義施之父子則父子親施之兄弟則兄弟和施之夫婦則夫婦别都只由這箇心如今最要先理㑹此心又云通書一處說隂陽五行化生萬物五殊二實二本則一亦此意又云如千部文字萬部文字字字如此好面面如此好人道是聖賢逐一寫得如此聖人告之曰不如此我只是一箇印板印将去千部萬部雖多只是一箇印板又云且看論語如鄉黨等處待人接物千頭萬状是多少般聖人只是這一箇道理做出去明道說忠恕當時最錄得好【賀孫】 曾子一貫忠恕是他於事物上各當其理日用之間這箇事見得一道理那箇事又見得一道理只是未曾湊合得聖人知其用力已到故以一貫語之問曾子於零碎曲折處都盡得只欠箇一以貫之否曰亦未都盡得但是大槩已得久則将自到耳問君子之道費而隠曾子於費處已盡得夫子以隠處㸃之否曰然問曾子篤實行處已盡聖人以一貫語之曾子便㑹曰忠恕而已矣子貢明敏只是知得聖人以一貫語之子貢尚未領畧曰然非與是有疑意曰子貢乃是聖人就知識學問語之曾子就行上語之語脈各不同須是見得夫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意思先就多上看然後方可說一貫此段恕字却好看方泝流以遡其源學者寜事事先了得未了得一字却不妨莫只懸空說箇一字作大罩了逐事事都未曾理㑹却不濟事所以程子道下學而上達方是實又云如人做塔先從下面大處做起到末梢自然合尖若從尖處做如何得【僴】 問曾子一貫以行言子貢一貫以知言何也曰曾子發出忠恕是就行事上說孔子告子貢初頭說多學而識之便是就知上說曾子是就源頭上面流下来子貢是就下面推上去問曾子未聞一貫之前已知得忠恕未曰他只是見得聖人千頭萬緒都好不知都是這一心做来及聖人告之方知得都是從這一箇大本中流出如木千枝萬葉都好都是這根上生氣流注去貫也林問枝葉便是恕否曰枝葉不是恕生氣流注貫枝葉底是恕信是枝葉受生氣底恕是夾界半路来徃底信是定底就那地頭說發出忠底心便是信底言無忠便無信了【淳○謨錄云曾子一貫以行言子貢一貫以知言曾子言夫子忠恕只是就事上看夫子問子貢多學而識之便是知上說曾子見夫子所為千頭萬緒一一皆好譬如一樹枝葉花實皆可愛而其實則忠信根本恕猶氣之貫注枝葉若論信則又如花之必成實處忠信忠恕皆是體用恕如行将去信如到處所循物無違則是凡事皆實譬如水也夫子自源而下者也中庸所謂忠恕泝流而上者也】 或問夫子告曾子以吾道一以貫之與告子貢予一以貫之之說曰曾子是以行言子貢是以知言盖曾子平日於事上都積累做得来已周宻皆精察力行過了只是未透夫子才㸃他便透如孟子所謂有如時雨化之者是到這裏恰好著得一陣雨便發生滋榮無所凝滯子貢却是資質敏悟能曉得聖人多愛與他說話所以亦告之又問尹氏云此可見二子所學之淺深曰曾子如他與門人之言便有箇結纜殺頭亦見他符驗處子貢多是說過曉得了便休更没收殺大率子貢縁他曉得聖人多與他說話但都没收殺如子如不言處也没收殺或曰他言性與天道處却是他有得處否曰然【燾】 今有一種學者愛說某自某月某日有一箇悟處後便覺不同及問他如何地悟又却不說便是曾子傳夫子一貫之道也須可說也須有箇来歴因做甚麽工夫聞甚麽說話方能如此今若云都不可說只是截自甚月甚日為始已前都不是已後都是則無此理已前也有是時已後也有不是時葢人心存亡之決只在一息之間此心常存則皆是此心才亡便不是聖賢教人亦只據眼前便著實做将去孟子猶自說箇存心養性若孔子則亦不說此様話但云學而時習之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衆而親仁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顔淵問仁則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仲弓問仁則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司馬牛問仁則曰仁者其言也訒據此一語是司馬牛已分上欠闕底若使他從此著實做将去做得徹時亦自到他顔冉地位但學者初做時固不能無間斷做来做去做到徹處自然純熟自然光明如人喫飯相似今日也恁地喫明日也恁地喫一刻便有一刻工夫一時便有一時工夫一日便有一日工夫豈有截自某日為始前段都不是後段都是底道理又如曾子未聞一貫之說時亦豈全無是處他也須知得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如何是敬如何是孝如何是慈如何是信件件都實理㑹得了然後件件實做将去零零碎碎煞著了工夫也細摸得箇影了只是争些小在及聞一貫之說他便於言下将那實心来承當得體認得平日許多工夫許多様事千頭萬緒皆是此箇實心做将出来恰如人有一屋錢散放在地上當下将一條索子都穿貫了而今人元無一文錢却也要學他去穿這下穿一穿又穿不著那下穿一穿又穿不著似恁為學成得箇甚麽邊事如今誰不解說一以貫之但不及曾子者葢曾子是箇實底一以貫之如今人說者只是箇虚底一以貫之耳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参於前也在與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只此是學只争箇做得徹與不徹耳孟子曰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廣】 江西學者偏要說甚自得說甚一貫看他意思只是揀一箇儱侗底說話将来籠罩其實理㑹這箇道理不得且如曾子日用間做了多少工夫孔子亦是見他於事事物物上理㑹得這許多道理了却恐未知一底道理在遂来這裏提醒他然曾子却是已有這本領便能承當今江西學者實不曽有得這本領不知是貫箇甚麽嘗譬之一便如一條索那貫底物事便如許多散錢須是積得這許多散錢了却将那一條索来一串穿這便是一貫若陸氏之學只是要尋這一條索却不知道都無可得穿且其為說喫緊是不肯教人讀書只恁地摸索悟處譬如前面有一箇闗纔跳得過這一箇闗便是了此煞壊學者某老矣日月無多方待不說破来又恐後人錯以某之學亦與他相似今不奈何苦口說破某道他斷然是異端斷然是曲學斷然非聖人之道但學者稍肯低心向平實處下工夫那病痛亦不難見 吾道一以貫之譬如聚得散錢已多将一條索来一串穿了所謂一貫須是聚箇散錢多然後這索亦易得若不積得許多錢空有一條索把甚麽来穿吾儒且要去積錢若江西學者都無一錢只有一條索不知把甚麽来穿又曰一只是一箇道理貫了或問忠恕曾子以前曾理㑹得否曰曾子於忠恕自是理㑹得了便将理㑹得底来解聖人之意其實借来直卿問一以貫之是有至一以貫之曰一只是一箇道理不用說至一 問集注云聖人之心渾然一理泛應曲當用各不同此恐是聖人之心昭明融液無絲毫間斷隨事逐物泛應曲酬只是自然流出来曾子謂之忠恕雖是借此以曉學者然既能忠則心無欺曲無乂路即此推将去便是一已而至於自然而然則即聖人之所謂一矣曰如此則全在忠字上這段正好在恕字上看聖人之意正謂曾子每事已自做得是但事君只知是事君底道理事父只知是事父底道理事長只知是事長底道理未知其相貫通故孔子說我每日之間大事小事皆只是一箇道理而今却不識言意都倒說了且理㑹事事都要是若事都是不理㑹得那一不妨若事未是先去理㑹那一不濟事如做塔且從那低處濶處做起少間自到合尖處若只要從頭上做起却無著工夫處下學而上達下學方是實先生又云聖人與曾子說一貫處是說行與子貢說一貫處只說學問看多學而識之一句可見又問自此之外更無餘法亦無待於推矣惟只是推已之推否更無餘法是一理之外更無其他否曰聖人之忠恕自别不可将做尋常忠恕字看問才說恕字必須是推若不須推便是仁了曰聖人本不可說是忠恕曾子假借来說要之天地是一箇無心底忠恕聖人是一箇無為底忠恕學者是一箇著力底忠恕學者之忠恕方正定是忠恕且如不欺誑不妄誕是忠天地何嘗說我不可欺誑不可妄誕来如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是恕天地何嘗說我要得性命之正然後使那萬物各正性命来聖人雖有心也自是不欺誑不妄誕我所不欲底事也自是不去做故程子曰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即是此意問程子言忠者天道恕者人道不是中庸所謂天道人道否曰不是大本便是天道達道便是人道這箇不可去泥定解他如子思說鳶飛戾天魚躍于淵相似只輕輕地傍邊傍說将去要之至誠無息一句已自剰了今看那一段不須字字去解亦不須言外求意自然裏面有許多道理今如此說倒鈍滯了所以聖人不胡亂說只說與曾子子貢二人曉得底其他如吾欲無言之類畧拈起些小来說都只是輕輕地說過說了便休若只管說来說去便自拖泥帶水【胡泳○下集注】 問曾子未知其體之一曰曾子偶未見得但見一箇事是一箇理不曾融㑹貫通然曾子於九分九釐九毫上都見得了即争這些子故夫子告之而今人却是因夫子之說又因後人說得分曉只是望見一貫影像便說體說用却不去下工夫而今只得逐件理㑹所以要格物致知【䕫孫】 先生問坐間學者云吾道一以貫之如何是曾子但未知體之一處或云正如萬象森然者是曾子隨事精察力行處至於一元之氣所以為造化之妙者是曾子未知體之一處曰何故曾子既能隨事精察却不曉所以一處荅云曾子但能行其粗而未造其精曰不然聖人所以發用流行處皆此一理豈有精粗政如水相似田中也是此水池中也是此水海中也是此水不成說海水是精他處水是粗豈有此理縁他見聖人用處皆能隨事精察力行不過但見聖人之用不同而不知實皆此理流行之妙且如事君忠是此理事親孝也是此理交朋友也是此理以至精粗小大之事皆此一理貫通之聖人恐曾子以為許多般様故告之曰吾道一以貫之曾子真積力久工夫至到遂能契之深而應之速云而已矣者竭盡無餘之詞所以集注說自此之外固無餘法便是那竭盡無餘之謂聖人只是箇忠只是箇恕更無餘法學者則須推之聖人則不消如此只是箇至誠不息萬物各得其所而已這一箇道理從頭貫将去如一源之水流出為千條萬派不可謂下流者不是此一源之水人只是一箇心如事父孝也是這一心事君忠事長弟也只是這一心老者安少者懐朋友信皆是此一心精粗本末以一貫之更無餘法但聖人則皆自然流行出来學者則須是施諸己而不願而後勿施於人便用推将去聖人則動以天賢人則動以人耳又問盡己之忠聖人同此忠否曰固是學者與聖人所争只是這些箇自然與勉强耳聖人所行皆是自然堅牢學者亦有時做得如聖人處但不堅牢又㑹失却程子說孟子為孔子事業儘得只是難得似聖人如剪綵為花固相似只是無造化功山云孔子似知州孟子似通判權州譬得好又問先生解忠恕謂借學者盡己推己之目如程子說忠恕一以貫之則又自有聖人之忠恕曰這裏便自要理㑹得若曉得某說則曉程子之說矣又云忠是一恕是所以貫之中庸說忠恕違道不逺是下學上達之義即學者所推之忠恕聖人則不待推然學者但能盡己以推之於人推之既熟久之自能見聖人不待推之意而忠恕二字有不足言也【明作○壮祖錄云問一貫之㫖先生曰何故曾子能毎事精察而力行却未知其體之一趙兄曰曾子但見粗處未見精處先生曰若說精粗二字便壊了一貫之理譬之水在大江中固是此水流為池沼亦只是此水流為溝壑亦只是此水若曰池沼溝壑别是水之粗而大江中乃是水之精者其可哉夫子之道施之事父則為孝事君則為忠交朋則為信曾子見其事事曲當如此遂疑有許多般様而未知天下只是一箇大道理雖於逐事上有千般百緒只共是這一箇大道理曾子之所未達者尚有此耳一是忠所貫者恕忠是一箇實心萬法萬事皆自此出聖人只有這兩端外此更無餘事但聖人不待推學者須每事椎去但為之既熟則久之自能見聖人不待推之意而忠恕二字即不足言也】 問曾子未知其體之一用自體出體用不相離於其用處既已精察何故未知其體之一曰是他偶然未知曾子於九分九釐上皆透徹了獨此一釐未透今人只指箇見成底體用字来説却元不㑹下得工夫又問曾子借學者盡己推己之目而明之欲人之易曉曰這箇道理譬如一枝天然底花為人不識故作一枝假底花出来形容欲人識得箇模様又曰此章一項說天命一項說聖人一項說學者只是一箇道理又曰聖人是自然底忠恕學者是使然底忠恕【儒相○祖道錄云或問曾子一唯處如何曰曾子平日用功得九分九釐九毫都見得了只争這些子一聞夫子警省之便透徹了也又問未唯之前如何曰未唯之前見一事上是一箇理及唯之後千萬箇理只是一箇理又問以己及物推己及物如何曰在聖人都謂之仁在學者只是忠恕而已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則是聖人之仁能近取譬便是學者之恕一箇是天然底道理一箇是人為底道理曾子以天然底難說只得把人為底說與他教他自此做得到盡處便是天然底所以如此説者要使當時問者曉得譬如将做底花去比生成底花自有優劣要之這一項說天命一項說聖人一項說學者其至只是一箇道理也欲為逐一分說如何是聖人底如何是學者底一向訓解未免有牴牾學者須是自體認始得或曰然則忠恕字如何㸔曰如此等字難為一一分說且去子細看得此様四五箇字透徹看他落在何界分将輕重參較久久自見今只說與終不濟事且如看地盤一般識得甲庚丙壬午子逐字捱将去永不差誤久之又曰要好時将此様十數箇字排在面前前賢所說逐一細看教心通意㑹便有所得也○賜錄云問忠恕曰解此處大段用力一箇是天然底一箇是人為底譬如假花来形容生花一般為是生花難說故把假花形容引他意思出来然一項說天命一項說聖人一項說學者要之只是一箇道理】 問一貫注言葢已隨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體之一耳未知其體之一亦是前所說乎曰參也以魯得之他逐件去理㑹曾子問喪禮到人情委曲處無不講究其初見一事只是一事百件事是百件事得夫子一㸃醒百件事只是一件事許多般様只一心流出曾子至此方信得是一箇道理問自後學言之便道已知此是一理今曾子用許多積累工夫方始見得是一貫後學如何便曉得一貫曰後人只是想像說正如矮人看戯一般見前面人笑他也笑他雖眼不曽見想必是好笑便隨他笑又曰曾㸃所見不同方當侍坐之時見三子言志想見有些下視他幾箇作而言曰異乎三子者之撰看其意有鳳凰翔于千仞底氣象荘子中說孟子反于琴張喪側或琴或歌㸃亦只是此輩流渠若不得聖人為之依歸須一向流入莊老去【㝢】 叔器問聖人之忠恕與學者之忠恕曰這不是說一貫便是忠恕忠恕自是那一貫底注脚只是曾子怕人曉那一貫不得後将這言語来形容不是說聖人是忠恕今若曉得一貫便曉得忠恕曉得忠恕便曉得一貫今且說那渾全道理便是忠那隨事逐物串歛来底便是恕今若要做那忠恕去湊成聖人忠恕做那忠恕去湊成一貫皆不是某分明說此只是曾子借此以推明之【義剛】 而今不是一本處難認是萬殊處難認如何就萬殊上見得皆有恰好處又云到這裏只見得一本萬殊不見其他【卓】 中心為忠如心為恕此語見周禮疏【銖】 問如心為恕曰如此也比自家心推将去仁之與恕只争些子自然底是仁比而推之便是恕【道夫】 蜚卿問恕字古人所說有不同處如巳所不欲勿施於人便與大學之絜矩程子所謂推已都相似如程子所引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及大學中說有諸己而後求諸人却兼通不得如何曰也只是一般但對副處别子細看便可見今人只是不曾子細看某當初似此類都逐項冩出一字對一字看少間紙上底通心中底亦脫然且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各正性命底便如乾道變化底所以為恕直卿問程子言如心為恕如心之義如何曰萬物之心便如天地之心天下之心便如聖人之心天地之生萬物一箇物裏面便有一箇天地之心聖人於天下一箇人裏面便有一箇聖人之心聖人之心自然無所不到此便是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聖人之忠恕也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便是推己之心做到那物上賢者之忠恕也這事便是難且如古人云不廢困窮不虐無吿自非大無道之君孰肯廢虐之者然心力用不到那上便是自家廢虐之須是聖人方且㑹無一處不到又問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上句是聖人之恕下句是賢者之恕否曰上箇是聖人之恕下箇賢者之仁聖人之恕便是衆人之仁衆人之仁便是聖人之恕【道夫】 揚問以己推己之辯先生反問如何曰以己是自然底意思推己是反思底意思曰然以己是自然流出如孔子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推己便有折轉意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㝢因問推廣得去則天地變化草木蕃推廣不去天地閉賢人隠如何曰亦只推己以及物推得去則物我貫通自有箇生生無窮底意思便有天地變化草木蕃氣象天地只是這様道理若推不去物我隔絶欲利於己不利於人欲己之富欲人之貧欲己之夀欲人之天似這氣象全然閉塞隔絶了便似天地閉賢人隠【㝢】 問以己推己之辨曰以己是自然推己是著力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以己及人也近取諸身譬之他人自家欲立知得人亦欲立方去扶持他使立自家欲達知得人亦欲達方去扶持他使達是推己及人也【淳】 胡問以己及物以字之義曰以己及物是大賢以上聖人之事聖人是因我這裏有那意思便去及人如未饑未見得天下之人饑未寒未見得天下之人寒因我之饑寒便見得天下之饑寒自然恁地去及他便是以己及物如賢人以下知得我既是要如此想人亦要如此而今不可不教他如此三反五折便是推己及物只是争箇自然與不自然【義剛】 以己及物是自然及物己欲立便立人己欲達便達人推己及物則是要逐一去推出如我欲恁地便去推與人也合恁地方始有以及之如喫飯相似以己及物底便是我要喫自是教别人也喫不待思量推己及物底便是我喫飯思量道别人也合當喫方始與人喫【義剛】 恕之得名只是推己故程先生只云推己之謂恕曾子言夫子之道忠恕此就聖人說却只是自然不待勉强而推之其字釋却一般【端䝉】 以己及物仁也一以貫之是也推己及物恕也違道不逺是也葢是明道之說第一句只是懸空說一句違道不逺只粘著推己及物說【䕫孫】 問程子謂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違道不逺是也以己及物仁也與違道不逺不相闗莫只是以此分别仁恕否曰自是不相闗只是以此形容仁恕之定名【端】 問明道言忠者天道恕者人道何也曰忠是自然恕隨事應接略假人為所以有天人之辯【壮祖】 忠者天道恕者人道此天是與人對之天若動以天也之天即是理之自然又曰聖賢之言夫子言一貫曾子言忠恕子思言小徳川流大徳敦化張子言理一分殊只是一箇【卓】 問天道人道初非以優劣言自其渾然一本言之則謂之天道自其與物接者言之則謂之人道耳曰然此與誠者天之道誠之者人之道語意自不同【閎祖】 一貫忠恕先生曰此是曾子平日用工於逐事逐物上都理㑹過了但未知一貫爾故夫子喚醒他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無妄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先生顧曰恕者所以行乎忠也一句好看又曰便與中庸大徳敦化小徳川流相似【炎】 忠者盡己之心無少偽妄以其必於此而本焉故曰道之體恕者推己及物各得所欲以其必由是而之焉故曰道之用【端䝉】 忠恕一段明道解得極分明其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忠恕違道不逺是也分明自作一截說下面忠恕一貫之以下却是言聖人之忠恕故結云所以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爾若曰中庸之言則動以人爾【端䝉】 忠恕違道不逺此乃畧下教人之意下學而上達也盡己之謂忠推己及物之謂恕忠恕二字之義只當如此說曾子說夫子之道而以忠恕為言乃是借此二字綻出一貫一貫乃聖人公共道理盡己推己不足以言之縁一貫之道難說與學者故以忠恕曉之【賀孫】 忠恕違道不逺與夫子之道忠恕只消看他上下文便自可見如中庸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諸人勿者禁止之辭豈非學者之事論語之言分明先有箇夫子之道字豈非聖人之事【端】 忠恕違道不逺正是說忠恕一以貫之之忠恕却是升一等【髙】 一是忠貫是恕譬如一水聖人自然流出灌溉百物其他人須是推出来灌溉此一貫所以為天至子思忠恕只是人所以說違道不逺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才是他人便須是如此【泳】 問到得忠恕己是道如何又云違道不逺曰仁是到忠恕正是學者著力下工夫處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子思之說正為下工夫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却不是恁地曾子只是借這箇說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便是天之忠恕純亦不已萬物各得其所便是聖人之忠恕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便是學者之忠恕【賀孫】 曾子忠恕與子思忠恕不同曾子忠恕是天子思忠恕尚是人在【泳】 問忠恕而已矣與違道不逺己所不欲等處不同而程先生解釋各有異意如何曰先理㑹忠恕而已一句如明道說動以天之類只是言聖人不待勉强有箇自然底意思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諸人看箇勿字便是禁止之辭故明道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正是如此分别或曰南軒解此云聖人全乎此天之道也曾子稱夫子忠恕是矣賢者求盡夫此人之道也子思稱忠恕是矣曰此亦說得好諸友却如何看謨曰集注等書所謂盡己為忠道之體也推己為恕道之用也忠為恕體是以分殊而理未嘗不一恕為忠用是以理一而分未嘗不殊此固甚明矣曰夫子只說吾道一以貫之曾子說此一自正是下箇注脚如何却横将忠恕入来解說一貫字程子解此又如何曰以己及物為仁推己及物為恕又却繼之曰此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爾如此却是剰了以己及物一句如何謨曰莫是合忠恕而言便是仁否先生稱善謨曰只於集注解第二節處得之如曰聖人至誠無息而萬物各得其所便是合忠恕是仁底意思曰合忠恕正是仁若使曾子便仁解一貫字却失了體用不得謂之一貫爾要如此講貫方盡【謨】 問論語中庸言忠恕不同之意曰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中庸言忠恕違道不逺是也此是學者事然忠恕功用到底只如此曾子取此以明聖人一貫之理耳【文蔚錄云曾子借學者以形容聖人】若聖人之忠恕只說得誠與仁字聖人渾然天理則不待推自然從此中流出也盡字與推字聖人盡不用得若學者則須推故明道云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違道不逺是也自是兩端伊川說中庸則只說是下學上達又說是子思掠下教人明道說論語則曰一以貫之大本達道也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耳伊川曰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忠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恕也此規模又别大雅云程先生說忠恕形容一貫之理在他人言則未必盡在曾子言之必是盡曰此說得最好然一字多在忠上多在恕上大雅云多在忠上曰然程子說得甚分明復將元說成段看後来多被學者将元說拆開分布在他處故意散亂不全難看【大雅】 問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忠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恕也曰恕字正在兩隔界頭只看程子說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便分明恕是推己及物使各得其所處盡物之謂信【人傑】 劉問忠恕曰忠即是實理忠則一理恕則萬殊如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亦只以這實理流行發生萬物牛得之為牛馬得之而為馬草木得之而為草木【卓】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不其忠乎此是不待盡而忠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不其恕乎此是不待推而恕也【廣】 忠貫恕恕貫萬事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不其忠乎是不忠之忠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不其恕乎是不恕之恕天地何嘗道此是忠此是恕人以是名其忠與恕故聖人無忠恕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乃學者之事【士毅】 曾子所言只是一箇道理但假借此以示門人如程子所言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此天地無心之忠恕夫子之道一貫乃聖人無為之忠恕盡己推己乃學者著力之忠恕固是一箇道理在三者自有三様且如天地何嘗以不欺不妄為忠其化生萬物何嘗以此為恕聖人亦何嘗以在己之無欺無妄為忠若汎應曲當亦何嘗以此為恕但是自然如此故程子曰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此語極是親切若曉得曾子意思雖則是忠恕二字而發明一貫之㫖昭然但此話難說須自意㑹若只管說来說去便拖泥帶水又云夜来說忠恕論著忠恕名義自合依子思忠恕違道不逺是也曾子所說却是移上一階說聖人之忠恕到程子又移上一階說天地之忠恕其實只一箇忠恕須自看教有許多等級分明【僴】 正淳問伊川云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恕也乾道變化猶是說上體事至各正性命方是恕否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正相夾界半路上說程子謂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又為盡物之謂信如乾道變化便是盡己處各正性命是推以及物處至於推到物上使物物各得其所處方是盡物便是信問侯師聖云草木蕃與各正性命如何曰尋常數家便說草木蕃是草木暢茂天造草昧之意故指来說恕字不甚著各正性命說推己及物然當時只是指此兩句来說【㽦】 徐仁父問充擴得去則天地變化草木蕃充擴不去則天地閉賢人隠如何曰只管充擴将去則萬物只管各得其分只就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上面擴充将去若充之於一家則一家得其所充之於一國則一國得其所無施而不得其所便是天地變化草木蕃若充擴不去則這裏出門便行不得便窒塞了如何更施諸人此便是天地閉賢人隠底道理【卓○賀孫錄同以下集義】 呉仁父問充擴得去則天地變化草木蕃充擴不去則天地閉賢人隠是氣象如此是實如此曰似恁地恕只是推得去推不去底人只要理㑹自己不管别人别人底事便說不關我事今如此人便為州為縣亦只理㑹自己百姓盡不管他直是推不去又問恕字恁地濶曰所以道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乎又曰也須是忠無忠把甚麽推出来【節】 天地變化是忠忠則一草木蕃是恕恕則萬状天地閉賢人隠是理當如此非如人之不恕是有吝意恕如春不恕如冬【節】 草木蕃如說草木暢茂【人傑】 一譬如元氣八萬四千毛孔無不通貫是恕也又曰一以貫之只是萬事一理伊川謂言仁義亦得盖仁是統體義是分别某謂言禮樂亦得樂統同禮辯異言畢復抗聲而誦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道夫】 忠恕是工夫公平則是忠恕之効所以謂其致則公平致極至也【道夫】 問吾道一以貫伊川云多在忠上看得来都在忠上貫之却是恕曰雖是恕却是忠流出貫之【可學】 問盡物之謂恕與推己之謂恕如何推己只是忠中流出曰方流出未可謂之盡曰盡物之謂信是物實得此理故曰盡物曰然【可學】 問侯氏云盡物之謂恕程子不以為然何也曰恕字上著盡字不得恕之得名只是推己盡物却是於物無所不盡意思自别【端䝉】 衆朋友再說忠恕章畢先生曰将孔子說做一様看将曾子說做一様看将程子說又做一様看又曰聖人之恕無轍迹學者則做這一件是當了又把這様子去做那一件又把這様子去做十件百件千件都把這様子去做便是推到下梢都是這箇様子便只是一箇物或問先生與范直閣論忠恕還與集注同否曰此是三十嵗以前書大槩也是然說得不似而今看得又較别 亞夫問忠恕而已矣曰此曾子借學者忠恕以明一貫之妙葢一貫自是難說得分明惟曾子将忠恕形容得極好學者忠恕便待推方得才推便有比較之意聖人更不待推但老者安之少者懐之朋友信之便是聖人地位如一水在此自然分流四出借學者忠恕以形容一貫猶所謂借粗以形容細趙至道云如所謂堯舜之道孝弟否曰亦是但孝弟是平說曾子說忠恕如說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一般自有交闗妙處當時門弟想亦未曉得惟孔子與曾子曉得自後千餘年更無人曉得惟二程說得如此分明其門人更不曉得惟侯氏謝氏曉得某向来只惟見二程之說却與胡籍溪范直閣說二人皆不以為然及後来見侯氏說得元来如此分明但諸人不曾子細看爾直卿云聖人之忠是天之天聖人之恕是天之人忠恕只是學者事不足以言聖人只是借言爾猶云亹亹文王文王自是純亦不已亹亹不足以言之然亹亹便有純亦不已意思又云忠猶木根恕猶枝葉條榦【南升】 忠恕一貫聖人與天為一渾然只有道理自然應去不待盡己方為忠不待推己方為恕不待安排不待忖度不待覩當如水源滔滔流出分而為支派任其自然不待布置入那溝入這瀆故云曾子怕人曉不得一貫故借忠恕而言某初年看不破後得侯氏所收程先生語方曉得又云自孔子告曾子曾子說下在此千五百年無人曉得待得二程先生出方得明白前前後後許多人說今看来都一似說夢子善云初曉忠者天道恕者人道不得後畧曉得因以二句解之云天道是自然之理具人道是自然之理行直卿云就聖人身上說忠者天之天恕者天之人就學者身上說忠者人之天恕者人之人曰要之只是箇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意思【賀孫】 方叔問忠恕一理却似說箇中和一般曰和是已中節了恕是方施出處且如忠恕如何是一貫曰無間斷便是一貫曰無物如何見得無間斷葢忠則一纔推出去便貫了此忠恕所以為一以貫之葢是孔子分上事如老者安之少者懐之朋友信之此孔子之忠恕餘人不得與焉忠恕一也然亦有分數若中庸所謂忠恕只是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此則是賢人君子之所當力者程子觀之亦精矣然程門如尹氏輩亦多理㑹不曾到此若非劉質夫謝上蔡侯師聖之徒記得如此分曉則切要處都黑了【大雅】 忠便是一恕便是貫自一身言之心便是忠應於事者便是恕山之說不然某舊時與諸公商量此段都說道山便是明道說某深以為不然更無路得分疏後来把程先生說自看来看去乃大分明以此知聽說話難須是心同意契纔說便領畧得山說得恁地差来不是他後来說得差是他當初與程先生對面說時領畧不得這意思如今諸公聽某說話若不領畧得茫然聽之只是徒然程先生那一段是劉質夫記想他須是領畧得兼此段可笑舊時語錄元自分而為兩自以己及物至違道不逺是也為一段自吾道一以貫之為一段若只據上文是看他意不出然而後云此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爾自說得分明正與違道不逺是也相應更一段說某事亦散而為三【賀孫】 明道解忠恕章初本分為兩段後在籍溪家見却只是一段遂合之其義極完備此語是劉質夫所記無一字錯可見質夫之學其他諸先生如楊尹拘於中庸之說也自看明道說不曾破謝氏【一作侯】却近之然亦有見未盡處【端䝉】 二程之門解此章者惟上蔡深得二先生之㫖其次則侯師聖其餘雖㳺楊尹皆說不透忠恕是足以貫道忠故一恕故貫也【洽】 問忠雖已發而未及接物侯氏釋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乃云春生冬藏歳歳如此不誤萬物是忠如何曰天不春生冬藏時合有箇心公且道天未春生冬藏時有箇心在那裏這箇是天之生物之心無停無息春生冬藏其理未嘗間斷到那萬物各得其所時便是物物如此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各正性命是那一草一木各得其理變化是箇渾全底【義剛】 問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不其忠乎曰今但以人觀天以天觀人便可見在天便是命在人便是忠要之便是至誠不息因論集義諸家忠恕之說曰若諸家所言却是曾子自不識其所謂一貫夫子之道却是二以分之不是一以貫之【道夫】 吾道一以貫之今人都祖張無垢說合人己為一貫這自是聖人說這道理如此如何要合人己說得如所謂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這箇又如何要将人己說得多是看聖賢文字不曾子細纔於半中央接得些小意思便道只是恁地又說及陳叔向也自說一様道理某嘗說這様說話得他自立箇說說道我自所見如此也不妨只是被他說出一様却将聖賢言語硬折入他窩窟裏面據他說底聖賢意思全不如此【賀孫】 因有援引此類說忠恕者曰今日浙中之學正坐此弊多强将名義比類牽合而說要之學者須是將許多名義如忠恕仁義孝弟之類各分析區處如經緯相似使一一有箇著落将来這箇道理熟自有合處譬如大槩舉南康而言皆是南康人也却須去其間識得某人為誰某人在甚處然後謂之識南康人也【去偽】 問或云忠恕只是無私已不責人曰此說可恠自有六經以来不曾說不責人是恕若中庸也只是說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而已何嘗說不責人不成只取我好别人不好更不管他於理合管如子弟不才係吾所管者合責則須責之實可只說我是恕便了論語只說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謂之薄者如言不以己之所能必人之如已隨材責任耳何至舉而弃之【大雅】 君子喻於義章 問喻於義章曰小人之心只曉㑹得那利害君子之心只曉㑹得那義理見義理底不見得利害見利害底不見得義理【卓】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君子只知得箇當做與不當做當做處便是合當如此小人則只計較利害如此則利如此則害君子則更不顧利害只看天理當如何宜字與利字不同子細看【僴】 文振問此章曰義利只是箇頭尾君子之於事見得是合如此處處得其宜則自無不利矣但只是理㑹箇義却不曾理㑹下面一截利小人却見得下面一截利却不理㑹事之所宜往往兩件事都有利但那一件事之利稍重得分毫便去做那一件君子之於義見得委曲透徹故自樂為小人之於利亦是於曲折纎悉間都理㑹得故亦深好之也【時舉○南升錄見存】 問君子喻於義義者天理之所宜凡事只看道理之所宜為不顧已私利者人情之所欲得凡事只任私意但取其便於己則為之不復顧道理如何曰義利也未消說得如此重義利猶頭尾然義者宜也君子見得這事合當如此却那事合當如彼但裁處其宜而為之則何不利之有君子只理㑹義下一截利處更不理㑹小人只理㑹下一截利更不理㑹上一截義葢是君子之心虚明洞徹見得義分明小人只管計較利雖絲毫底利也自理㑹得【南升】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只是一事上君子於此一事只見得是義小人只見得是利且如有白金遺道中君子過之曰此他人物不可妄取小人過之則便以為利而取之矣【賀孫】 喻義喻利不是氣禀如此君子存得此心自然喻義小人陷溺此心故所知者只是利若說氣禀定了則君子小人皆由生定學力不可變化且如有金在地君子便思量不當得小人便認取去又云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正如喻義喻利皆是一事上有兩段只此一物君子就上面自喻得義小人只是喻得利了父母之年孝子之心既喜其夀又懼其衰君子小人只共此一物上面有取不取【明作】 喻義喻利只是這一事上君子只見得是義小人只見得是利如伯夷見飴曰可以養老盜跖見之曰可以沃户樞盖小人於利他見這一物便思量做一物事用他計較精宻更有非君子所能知者縁是他氣禀中自元有許多鏖糟惡濁底物所以纔見那物事便出来應他這一箇穿孔便對那箇穿孔君子之於義亦是如此或曰伊川云惟其深喻是以篤好若作惟其篤好是以深喻也得曰陸子静說便是如此【僴】 居父問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曰這只就眼前看且如今做官須是恁地㢘勤自君子為之只是道做官合著如此自小人為之他只道如此做可以得人說好可以求知於人昨有李某當夀皇登極之初上一書極說道學恁地不好那時某人在要路故以此說投之即得超升上州教官前日某方赴召到行在忽又上一書極稱道學之美他便道某有甚勢要便以此相投極好笑【賀孫】 問集注謂義者天理之所宜仁說又謂義者宜之理意有異否曰只宜處便是義宜之理理之宜都一般但做文恁地變只如冷底水熱底水水冷底水熱底一般【淳】 見賢思齊焉章 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見人之善而尋己之善見人之惡而尋己之惡如此方是有益 事父母幾諫章 問幾諫曰幾㣲也只是漸漸細宻諫不恁峻暴硬要闌截内則下氣怡色柔聲以諌便是解此意【淳】 問幾㣲也㣲還是見㣲而諫還是下氣怡色柔聲以諫曰幾㣲只得做下氣怡色柔聲以諫且如今人做事亦自驀地做出来那裏去討幾㣲處若要做見幾而諫除非就本文添一兩字始得【賀孫】 又敬不違不違是主那諌上說敬已是順了又須委曲作道理以諫不違去了那幾諫之意也【僴】 問集注舉内則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寜熟諫将来說勞而不怨禮記說勞字似作勞力說如何曰諫了又諌被撻至於流血可謂勞矣所謂父母喜之愛而不忘父母惡之勞而不怨勞只是一般勞【㝢】 問幾㣲也㣲諫者下氣怡色柔聲以諫也見得孝子深愛其親雖當諫過之時亦不敢伸己之直而辭色皆婉順也見志不從又敬不違才見父母心中不從所諫便又起敬起孝使父母歡恱不待父母有難從之辭色而後起敬起孝也若或父母堅不從所諫甚至怒而撻之流血可謂勞苦亦不敢疾怨愈當起敬起孝此聖人教天下之為人子者不惟平時有愉色婉容雖遇諫過之時亦當如此甚至勞而不怨乃是深愛其親也曰推得也好又云又敬不違者上不違㣲諫之意切恐唐突以觸父母之怒下不違欲諫之心務欲置父母於無過之地其心心念念只在於此若見父母之不從恐觸其怒遂止而不諫者非也欲必諫遂至觸其怒亦非也【南】 問自幾諫章至喜懼章見得事親之孝四端具焉但覺得仁愛之意分外重所以孝弟為仁之本立愛自親始曰是如此惟是初發先是愛故較切所以告子見得不全便只把仁做中出便一向把義做外来看了【賀孫】 問謝氏説幾諫章曰以敬孝易以愛孝難恐未安曰聖人荅人問孝多就人資質言之在子夏則少於愛在子游則少於敬不當遂斷難易也如謝氏所引兩句乃是荘子之說此與阮籍居喪飲酒食肉及至慟哭嘔血意思一般篾棄禮法專事情愛故也【人傑○集義】 父母在章 問父母在不逺遊遊必有方曰為人子須是以父母之心為心父母愛子之心未嘗少置人子愛親之心亦當跬步不忘若是逺逰不惟父母思念之切人子去親庭既逺溫凊定省之禮自此間闊所以不逺逰如或有事勢須當逰亦必有定所欲親知己之所在而無憂召己則必至而無失 父母之年章 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只是這一事上既喜其夀只這夀上又懼其来日之無多注中引既喜其夀又懼其衰㣲差些如此却是兩事矣【僴】 古者言之不出章 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此章緊要在恥字上若是無恥底人未曾做得一分便說十分矣【僴】 人之所以易其言者以其不知空言無實之可恥也若恥則自是力於行而言之出也不敢易矣這箇只在恥上【僴】 集注引范氏說最好只縁輕易說了便把那行不當事非踐履到底烏能言及此【明作】 以約失之章 以約失之者鮮約字是實字若約之于中約之于禮則約字輕【明作】 問以約失之者鮮凡人須要檢束令入規矩準繩便有所據守方少過失或是侈然自肆未有不差錯曰說得皆分明【南升】 以約失之者鮮矣凡事要約約底自是少失矣或曰恐失之吝嗇如何曰這約字又不如此只凡事自收歛若是吝嗇又當放開這箇要人自稱量看便得如老子之學全是約極而至於楊氏不肯㧞一毛以利天下其弊必至此然清虚寡慾這又是他好處文景之治漢曹參之治齊便是用此本朝之仁宗元祐亦是如此事事不敢做兵也不敢用財也不敢用然終是少失如熙豐不如此便多事【僴】 君子欲訥於言章 問言懼其易故欲訥訥者言之難出諸口也行懼其難故欲敏敏者力行而不惰也曰然【南升】 徳不孤章 問徳不孤必有鄰鄰是朋類否曰然非惟君子之徳有類小人之徳亦自有類【僴】 徳不孤以理言必有鄰以事言【僴】 論語中徳不孤是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吉人為善便自有吉人相伴凶徳者亦有凶人同之是徳不孤必有鄰也易中徳不孤謂不只一箇徳盖内直而外方内外皆是徳故不孤是訓爻辭中大字若有敬而無義有義而無敬即孤矣【㽦】 問徳不孤必有鄰曰此處恐不消得引易中来說語所說徳不孤必有鄰只云有如此之徳必有如此之類應如小人不為善必有不善之人應之易中言敬以直内須用義以方外義以方外須用敬以直内孤猶偏也敬義既立則徳不偏孤言徳盛若引易中来說恐将論語所說攪得没理㑹了【南升】 問語云徳不孤必有鄰是與人同【饒本作是說人之相從】易云敬義立而徳不孤却是說徳不孤吝【饒本作徳之大】明道却指此作與物同如何曰亦未安【可學】 徳不孤是善者以類應謝楊引繫辭簡易之文說得未是只用伊川說言徳不孤必有鄰是事之驗【謨】 事君數章 問集注引胡氏一段似專主諫而言恐交際之間如諂媚之類亦是數不止是諫曰若說交際處煩數自是求媚於人則索性是不好底事了是不消說以諫而數者却是意善而事未善耳故聖人特言之以警學者【雉】 朱子語類卷二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八 論語十 公冶長上 子謂公冶長章 問子謂公冶長章曰子謂可妻必有以取之矣雖在縲紲之中特因而舉之非謂以非罪而陷縲紲為可妻也【南升】 南容為人觀其三復白圭便是能謹其言行者邦有道是君子道長之時南容必不廢棄邦無道是小人得志以陷害君子之時南容能謹其言行必不陷於刑戮【南升】 問子謂南容章集注云以其謹於言行如其三復白圭固見其謹於言矣謹扵行䖏雖未見然言行實相表裏能謹扵言必能謹於行矣曰然【燾】 問公冶長可妻伊川以避嫌之事賢者不為况聖人乎自今人觀之閨門中安知無合着避嫌處曰聖人正大道理合做處便做何用避嫌問古人門内之治恩掩義門外之治義斷恩㝢恐閨門中主恩怕亦有避嫌處曰固是主恩亦須是當理方可某看公浙人多要避嫌程子所謂年之長幼時之先後正是解或人之説未必當時如此大抵二人都是好人可托或先是見公冶長遂將女妻他後來見南容亦是箇好人又把兄之女妻之看來文勢恐是孔子之女年長先嫁兄之女少在後嫁亦未可知程子所謂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實是如此【㝢】 叔䝉問程子避嫌之説曰合當委曲便是道理當如此且如避嫌亦不能無如做通判與太守是親戚也合當避嫌第五倫之事非不見得如此自是常有這心在克不去今人這様甚多只是徇情恁地去少間將這箇做正道理了大是害事所以古人於誠意正心上更著工夫正怕到這處【㝢】 子謂子賤章 或問魯無君子斯焉取斯曰便雖有聖人在也須愽取於人方能成徳 問魯無君子斯焉取斯曰居鄉而多賢其老者吾當尊敬師事以求其益其行輩與吾相若者則納交取友親炙漸磨以涵養徳性薫陶氣質【賀孫】 問子謂子賤章曰㸔来聖人以子賤為君子哉若人此君子亦是大槩説如南宮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一般大抵論語中有説得最髙者有大槩説如言賢者之類若言子賤為君子而子貢未至於不器恐子賤未能強似子貢又子賤因魯多君子而後有所成就不應魯人强似子貢者如此之多【南升】 子貢問賜也何如章 叔䝉問子貢通愽明達若非止扵一能者如何却以器目之莫是亦有窮否曰畢竟未全備【賀孫】 子貢是器之貴者可以為貴用雖與賤者之器不同然畢竟只是器非不器也【明作】 問子貢得為器之貴者聖人許之然未離乎器而未至於不器處不知子貢是合下無規模抑是後来欠工夫曰也是欠工夫也是合下禀得偏了一般人資禀䟽通明達平日所做底工夫都隨他這疏通底意思去一般人禀得恁地馴善自是隨這馴善去恰似人喫藥五臟和平底人喫這藥自流注四肢八脈去若是五臟中一處受病受得深喫這藥都做那一邊去這一邊自勝了難得効學者做工夫正要得専去偏處理㑹【㝢】 或曰雍也章 仁而不佞時人以佞為賢屢憎於人是他説得大驚小恠被他驚嚇者豈不惡之【明作】 佞只是捷給辯口者古人所説皆如此後世方以諂字解之【祖道】 佞是無實之辯【道夫】 林一之問孔子於仲弓不知其仁如何曰孔子既不保他必是也有病痛然這一章是不佞要緊佞不是諂佞是箇口快底人事未問是不是一時言語便抵當得去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子路曰何必讀書然後為學子曰是故惡夫佞者子路未問是與不是臨時撰得話来也好可見是佞【㝢】 問為人君止於仁若是未仁則不能視民猶已而不足為君然夫子既許仲弓南面而又曰未知其仁如何曰言仁有麄細有只是指那慈愛而言底有就性上説底這箇便較細膩若有一毫不盡不害為未仁只是這箇仁但是那箇是淺底這箇是深底那箇是踈底這箇是宻底【義剛】 子使漆雕開仕章 陳仲卿問子使漆雕開仕章曰此章當於斯字上㸔斯是指箇甚麽未之能信者便是扵這箇道理見得未甚透徹故信未及㸔他意思便把箇仕都輕㸔了【時舉】 吾斯之未能信他是不肯更做小底所謂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道夫】 或問吾斯之未能信如何曰斯之一字甚大漆雕開能自言吾斯之未能信則其地已髙矣斯有所指而云非只指誠意正心之事事君以忠事父以孝皆是這箇道理若自信得及則雖欲不如此做不可得矣若自信不及如何勉强做得欲要自信得及又須是自有所得無遺方是信【祖道○去偽同】 問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斯者此理也漆雕開能指此理而言便是心目之間已有所見未能信者未能真知其實然而自保其不叛以此見漆雕開已見大意方欲進進而不已盖見得大意了又要真知到至實無妄之地它日成就其可量乎此夫子所以悦其篤志也【祖道○按此無荅語姑從蜀本存之】 或問吾斯之未能信曰知得深便信得篤理合如此者必要如此知道不如此便不得如此只此是信且如人孝亦只是大綱説孝謂有些小不孝處亦未妨又如忠亦只是大綱説忠謂便有些小不忠處亦未妨即此便是未信此是漆雕開心上事信與未信聖人何縁知得只見他其才可仕故使之仕他揆之於心有一毫未得不害其為未信仍更有志於學聖人所以説之又問謝氏謂其器不安於小成何也曰據他之才已自可仕只是他不伏如此又欲求進譬如一株樹用為椽桁已自可矣他不伏做椽桁又要做柱便是不安於小成也【文蔚】 立之問吾斯之未能信曰漆雕開己見得這道理是如此但信未及所謂信者真見得這道理是我底不是問人假借将来譬如五榖可以飽人人皆知之須是五榖灼然曾喫得飽方是信得及今學者尚未曾見得却信箇甚麽若見人説道這箇善這箇惡若不曾自見得都不濟事亦終無下手䖏矣【時舉】 信者自保得過之意知與行皆然自保得知得自保得行得漆雕開只是見得分明然亦不敢自保如此故曰吾斯之未能信盖其絲毫隠微之間自知之爾【端】 問竊意開都見得許多道理但未能自保其終始不易曰他於道理已自透徹了又問他説未能信恐是自覺行䖏有些勉强在曰未須説行在目即便有些小窒礙處【胡泳】 敬之問此章曰也不是要就用䖏説若是道理見未破只且理㑹自身己未敢去做他底亦不是我信得了便定着去做道理自是如此這裏見得直是分曉方可去做㝢因問明道所言漆雕開曾㸃已見大意二子固是已見大體了㸔来漆雕見得雖未甚快却是通體通用都知了曾㸃雖長見得快恐只見體其用䖏未必全也先生以為然問㝢有何説㝢曰開之未信若一理見未透即是未信曰也不止説一理要知信不過不真知決是如此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得天下不為須是真見得有不義不辜䖏便不可以得天下若説畧行不義畧殺不辜做到九分也未甚害也不妨這便是未信䖏這裏更須玩味省察體認存養亦㑹見得決定恁地而不可不恁也所謂脱然如大寐之得醒方始是信䖏耳問格物窮理之初事事物物也要見到那裏了曰固是要見到那裏然也約摸是見得直到物格知至那時方信得及【㝢】 漆雕開吾斯之未能信斯是甚底他是見得此箇道理了只是信未及他眼前㸔得闊只是踐履未純熟他是見得箇規模大不入這小底窠坐曾晳被他見得髙下面許多事皆所不屑為到他説時便都恁地脱灑想見他只是天資髙便見得恁地都不曾做甚工夫却與曽子相反曾子便是着實歩歩做工夫到下梢方有所得曾晳末流便㑹成荘老想見當時聖人亦須有言語敲㸃他只是論語載不全【賀孫】 問吾斯之未能信曰信是於這箇道理上見得透全無些疑䖏他㸔得那仕與不仕全無緊要曾㸃亦然但見得那日用都是天理流行㸔見那做諸侯卿相不是緊要却不是髙尚要恁地説是他自㸔得没緊要今人居鄉只見居鄉利害居官只見居官利害全不見道理他見得道理大小大了見那居官利害都没緊要仕與不仕何害【植】 知只是一箇知只是有深淺須是知之深方信得及如漆雕開吾斯之未能信是也若説道别有箇不可説之知便是釋氏之所謂悟也問張子所謂徳性之知不萌於聞見是如何曰此亦只是説心中自曉㑹得後又信得及耳【廣】 問漆雕循守者乎曰循守是守一節之廉如原憲之不容物是也漆雕開却是收歛近約【伯羽○道夫録云原憲不能容物近於狷開却是収歛近約】 問注謂信是真知其如此而無毫髮之疑是如何曰便是朝聞道意思須是自見得這道理分明方得問是見得吾心之理或是出仕之理曰都是這箇理不可分别漆雕開却知得但知未深耳所以未敢自信問程子云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如何曰也是見得這意思漆雕開想見他已知得八分了因説物格知至他只有些子未格有些子未至耳伊川嘗言虎傷者曾經傷者神色獨變此為真見得信得凡人皆知水蹈之必溺火蹈之必焚今試教他去蹈水火定不肯去無他只為真知【㝢○集注】 或問吾斯之未能信注云未有以真知其實然而保其不叛也聖門弟子雖曰有所未至然何至於叛道曰如此則曾子臨終更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做甚麽或曰起居動作有少違背便是叛道否曰然【集注係舊本○僴】 問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如何是已見大意曰是他見得大了【謙之録云是大底意思】便小合殺不得論語中説曾㸃處亦自可見如漆雕開只是此一句如何便見得他已見大意䖏然工夫只在斯字與信字上且説斯字如何㽦等各以意對曰斯只是這許多道理見於日用之間君臣父子仁義忠孝之理信是雖己見得如此却自斷當恐做不盡不免或有過差尚自保不過雖是知其已然未能決其将然故曰吾斯之未能信【㽦】 楊丞問如何謂之大意曰規模小底易自以為足規模大則功夫卒難了所以自謂未能信【璘】 問漆雕開已見大意如何曰大意便是本初䖏若不見得大意如何下手作工夫若已見得大意而不下手作工夫亦不可孔門如曾㸃漆雕開皆已見大意某問開自謂未能信孔子何為使之仕曰孔子見其可仕故使之仕它隠之於心有未信處【可學】 問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曰漆雕開想是灰頭土面朴實去做工夫不求人知底人雖見大意也學未到若曾晳則只是見得徃徃却不曾下工夫【時舉】 或問子説開意如何曰明道云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又云孔子與㸃盖與聖人之志同便是堯舜氣象㸔這語意是如何㸔得此意方識得聖人意【賀孫】 王景仁問程子言曾㸃與漆雕開已見大意何也曰此當某問公而公反以問某邪此在公自參取既而曰所謂斯之未信斯者非大意而何但其文理宻察則二子或未之及又問大意竟是如何曰若推其極只是維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壮祖】 或問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曰曾記胡明仲説禹稷顔囘同道其意謂禹稷是就事上做得成底顔子見道是做未成底此亦相類開是着實做事已知得此理㸃見識較髙但却着實䖏不如開開却進未已㸃恐不能進【銖】 直卿問程子云云曰開更宻似㸃㸃更規模大開尤縝宻【道夫】 問漆雕開與曾㸃孰優劣曰舊㸔皆云曾㸃髙今㸔来却是開着實㸃頗動蕩【可學】 問恐漆雕開見處未到曾㸃曰曾㸃見雖髙漆雕開却確實觀他吾斯之未能信之語可見【文蔚】 曾㸃開濶漆雕開深穏【方子】 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若論見處開未必如㸃透徹論做䖏㸃又不如開着實邵堯夫見得恁地却又只管作弄去【儒用】 曾㸃己見大意却做得有欠缺漆雕開見得不如㸃透徹而用工却宻㸃天資甚髙見得這物事透徹如一箇大屋但見外面墻圍周匝裏面間架却未見得却又不肯做工夫如邵康節見得恁地只管作弄又曰曾子父子却相反曾子初間却都不見得只從小䖏做去及至一下見得大䖏時他小䖏却都曾做了【賜】 曾㸃見得甚髙却於工夫上有踈畧䖏漆雕開見䖏不如曾㸃然有向進之意曾㸃與曾參正相反曾參却是積累做去千條萬緒做到九分八釐只有這些子未透既聞夫子一貫之㫖則前日之千條萬緒皆有着落矣忠恕而已矣此是借學者之忠恕以影出聖人自然之忠恕也 上蔡言漆雕開不安於小成是他先見大意了方肯不安於小成若不見大意如何知得它不肯安於小成若不見大意者只安於小成耳如人食藜藿與食芻豢若未食芻豢只知藜藿之美及食芻豢則藜藿不足食矣【賀孫】 道不行章 夫子浮海假設之言且如此説非是必要去所以謂子路勇可以從行便是未必要去【明作】 問子路資質剛毅固是箇負荷容受得底人如何却有那聞之喜及終身誦之之事曰也只縁他好勇故凡事麄率不能深求細繹那道理故有此事【廣】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章 仲由可使治賦才也不知其仁以學言也【升卿】 孟武伯問三子仁乎夫子但言三子才各有所長若仁則不是易事夫子雖不説三子無仁但言不知其仁則無在其中矣仁是全體不息所謂全體者合下全具此心更無一物之雜不息則未嘗休息置之無用䖏全體似箇桌子四脚若三脚便是不全不息是常用也或置之僻䖏又被别人将去便是息此心具十分道理在若只見得九分亦不是全了所以息者是私欲間之無一毫私欲方是不息乃三月不違以上地位若違時便是息不善底心固是私若一等閒思慮亦不得須要照管得此心常在【明作】 問孟武伯問三子之仁而聖人皆不之許但許其才云云曰大槩是如此又問雖全體未是仁苟於一事上能當理而無私心亦可謂之一事之仁否曰不然盖纔説箇仁字便用以全體言若一事上能盡仁便是他全體是仁了若全體有虧這一事上必不能盡仁纔説箇仁字便包盡許多事無不當理無私了所以三子當不得這箇仁字聖人只稱其才【僴】 問孔門之學莫大於為仁孟武伯見子路等皆孔門髙弟故問之孔子於三子者皆許其才而不許其仁曰何故許其才不許其仁對曰三子之才雖各能辦事但未知做得來能無私心否曰然聖人惟見得他有駁雜處若是不就這裏做工夫便待做得事業来終是麄率非聖賢氣象若有些子偏駮便不是全體【南升】 林問子路不知其仁䖏曰仁譬如一盆油一般無些子夾雜方喚做油一㸃水落在裏面便不純是油了渾然天理便是仁有一毫私欲便不是仁了子路之心不是都不仁仁人心也有發見之時但是不純故夫子以不知荅之【卓】 不知其仁仁如白不仁如黑白須是十分全白方謂之白纔是一㸃墨㸃破便不得白了【䕫孫】 或問由求所以未仁如何曰只為它功夫未到問何謂工夫先生不答乆之乃曰聖門功夫自有一條坦然路徑諸公每日理㑹何事所謂功夫者不過居敬窮理以修身也由求只是這些功夫未到此田地不若顔子故夫子所以知其未仁若能主敬以窮理功夫到此則徳性常用物欲不行而仁流行矣【銖】 子升問聖人稱由也可使治賦求也可使為宰後来求乃為季氏聚歛由不得其死聖人容有不能盡知者曰大約也只稱其材堪如此未論到心徳處㸔不知其仁之語裏面却煞有說話【木之】 子謂子貢曰章 問回賜孰愈一段大率比較人物亦必稱量其斤兩之相上下者如子貢之在孔門其徳行盖在冉閔之下然聖人却以之比較顔子豈以其見識敏悟雖所行不逮而所見亦可幾及與曰然聖人之道大段用敏悟曉得時方擔荷得去如子貢雖所行未實然他却極是曉得所以孔子愛與他説話縁他曉得故可以擔荷得去雖所行有未實使其見處更長一格則所行自然又進一歩聖門自曾顔而下自還是子貢如冉閔非無徳行然終是曉不甚得擔荷聖人之道不去所以孔子愛呼子貢而與之語意盖如此【僴】 居父問回也聞一知十即始見終是如何曰知十亦不是聞一件定知得十件但言知得多知得周徧又問聖人生知其與顔子不同處是何如曰聖人固生知終不成更不用理㑹但聖人較之顔子又知得多今且未要説聖人且只就自家地位㸔今只就這一件事聞得且未能理㑹得恰好䖏况於其他【賀孫○集注】 胡問回聞一知十是明睿所照若孔子則如何曰孔子又在明睿上去耳順心通無所限際古者論聖人都説聰明如堯聰明文思惟天生聰明時乂亶聰明作元后聰明睿智足以有臨也聖人直是聰明【淳】 問顔子明睿所照合下已得其全體不知扵金聲玉振體段俱到否曰顔子於金聲意思却得之但扵玉振意思却未盡賀孫問只是做未到却不是見未到曰是他合下都自見得周備但未盡其極耳【賀孫】 顔子明睿所照子貢推測而知此兩句當玩味見得優劣處顔子是真箇見得徹頭徹尾子貢只是暗度想像恰似将一物来比並相似只能聞一知二顔子雖是資質純粹亦得學力所以見得道理分明凡人有不及人處多不能自知雖知亦不肯屈服而子貢自屈於顔子可謂髙明夫子所以與其弗如之説【明作】 明睿所照如箇明鏡在此物来畢照推測而知如将些子火光逐些子照去推尋【僴】 問子貢推測而知亦是格物窮理否曰然若不格物窮理則推測甚底【燾】 問謝氏解女與回也孰愈章大抵謂材之髙下無與入徳之優劣顔子雖聞一知十然亦未嘗以此自多而子貢以此論之乃其所以不如顔子者夫子非以子貢之知二為不如顔子之知十也此固非當時答問之㫖然詳味謝氏語勢恐其若是曰上蔡是如此説吳才老十説中亦如此論【必大○集義】 吾未見剛者章 子曰吾未見剛者蓋剛是堅强不屈之意便是卓然有立不為物欲所累底人故夫子以為未見其人或人不知剛之義夫子以為棖也慾焉得剛慾與剛正相反最怕有慾【南升】 問剛亦非是極底地位聖門豈解無人夫子何以言未見曰也是説難得剛也是難得又言也是難得【淳録作無慾便是剛真難得】如那撑眉弩眼便是慾申棖便是恁地想見他做得箇人也大故勞攘義剛問秦漢以下甚麽人可謂之剛曰只㸔他做得如何那拖泥帶水底便是慾那壁立千仞底便是剛叔器問剛莫是好仁惡不仁否盖剛有那勇猛底意思曰剛則能果斷謂好惡為剛則不得如這刀有此鋼則能割物今呌割做鋼却不得又言剛與勇也自别故六言六蔽有好剛不好學又有好勇不好學【義剛○淳録畧】 棖也慾慾者溺於愛而成癖者也【人傑】 吾未見剛者慾與剛正相反若耳之欲聲目之欲色之類皆是欲才有些被它牽引去此中便無所主焉得剛或者以申棖為剛必是外面悻悻自好聖人觀人直從裏面㸔出見得它中無所主只是色荘要人道好便是欲了安得為剛【南升】 問吾未見剛者一章曰人之資質千條萬别自是有許多般有剛於此而不剛於彼底亦有剛而多慾亦有柔而多慾亦有剛而寡慾亦有柔而寡慾自是多般不同所以只要學問學問進而見得理明自是勝得他若是不學問只隨那資質去便自是屈扵慾如何勝得他盖學問則持守其本領擴充其識所以能勝得他而不為所屈也此人之所貴者惟學而已矣【申棖也不是箇榻翣底人是箇剛悻做事聒噪人底人○燾】 上蔡這處最説得好為物揜之謂慾故常屈於萬物之下今人纔要貪這一件物事便被這物事壓得頭低了申棖想只是箇悻悻自好底人故當時以為剛然不知悻悻自好只是客氣如此便有以意氣加人之意只此便是慾也【時舉○集注】 或問剛與悻悻何異曰剛者外面退然自守而中不詘扵慾所以為剛悻悻者外面有崛強之貌便是有計較勝負之意此便是慾也【時舉】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章 子貢謂此等不善底事我欲無以加於人此意可謂廣大然夫子謂非爾所及盖是子貢功夫未到此田地學者只有箇恕字要充擴此心漸漸勉力做向前去如今便説無欲加諸人無者自然而然此等地位是本體明浄發䖏盡是不忍之心不待勉強乃仁者之事子貢遽作此言故夫子謂非爾所及言不可以躐等【南升】 問子貢欲無加諸人夫子教之勿施於人何以異曰異處在無字與勿字上伊川説仁也恕也㸔得精【大雅】 問此如何非子貢所能及曰程先生語録中解此數段終是未剖判唯伊川經解之言是晚年仁熟方㸔得如此分曉説出得如此分明兩句所以分仁恕只是生熟難易之間【洽】 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未能忘我故也顔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能忘我故也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未能忘物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能忘物也【鎬○此條可疑】 至之問此章曰正在欲字上不欲時便是全然無了這些一子心且如所不當為之事人若能不欲為其所不當為便是這箇心都無了是甚地位未到這地位便自要擔當了便不去做工夫聖人所以答他時且要它退一歩做工夫只這不自覺察便是病痛【怡○亦可疑】 子貢曰夫子之文章章 子貢性與天道之嘆見得聖門之教不躐等又見其言及此實有不可以耳聞而得之者【道夫】 性與天道性是就人物上説天道是隂陽五行【僴】吉甫問性與天道曰譬如一條長連底物事其流行者是天道人得之者為性乾之元亨利貞天道也人得之則為仁義禮智之性【盖卿○佐録云天道流行是一條長連底人便在此天道之中各得一截子】 自性與天道言之則天道者以天運而言自聖人之於天道言之則天道又却以性分而言這物事各有箇頓放處【人傑】 問性與天道曰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此可以觀性與天道【雉】 㝢問集註説性以人之所受而言天道以理之自然而言不知性與天道亦只是説五常人所固有者何故不可得聞莫只是聖人怕人躐等否曰這般道理自是未消得理㑹且就它威儀文辭處學去這處熟性天道自可曉又問子貢既得聞之後嘆其不可得聞何也曰子貢亦用功至此方始得聞若未行得淺近者便知得他髙深作甚麽教聖人只管説這般話亦無意思天地造化隂陽五行之運若只管説要如何聖人於易方畧説到這處子罕言利與命與仁只㸔這處便見得聖人罕曾説及此又舉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這處却是聖人常説底後来孟子方説那話較多【㝢】 問集注謂天道者天理自然之本體如何曰此言天運所謂繼之者善也即天理之流行者也性者着人而行之【人傑】 問夫子之文章凡聖人威儀言辭皆徳之著見於外者學者所共聞也至扵性與天道乃是此理之精微盖性者是人所受於天有許多道理為心之體者也天道者謂自然之本體所以流行而付與萬物人物得之以為性者也聖人不以驟語學者故學者不得而聞然子貢却説得性與天道如此分明必是子貢可以語此故夫子從而告之曰文振㸔得文字平正又浹洽若㸔文字須還他平正又須浹洽無虧欠方得好【南升】 問子貢是因文章中悟性天道抑後来聞孔子説邪曰是後来聞孔子説曰文章亦性天道之流行發見䖏曰固亦是發見䖏然他當初只是理㑹文章後来是聞孔子説性與天道今不可硬做是因文章得然孔子這般也罕説如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因繫易方説此豈不是言性與天道又如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豈不言性與天道【淳】 器之問性與天道子貢始得聞而歎美之舊時説性與天道便在這文章裏文章䖏即是天道曰此學禪者之説若如此孟子也不用説性善易中也不須説隂陽不測之謂神這道理也着知子貢當初未知得到這裏方始得聞耳【㝢】 問孔子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而孟子教人乃開口便説性善是如何曰孟子亦只是大槩説性善至於性之所以善䖏也少得説須是如説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䖏方是説性與天道爾【時舉】 叔器問謝氏文章性天道之説先生何故不取曰程先生不曾恁地説程先生説得實他説得虚安卿問先生不取謝氏説者莫是為他説只理㑹文章則性天道在其間否曰也是性天道只在文章中然聖人教人也不恁地子貢當時不曾恁地説如天命之謂性便是分明指那性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便是説道理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便是性與天道只是不迎頭便恁地説【義剛】 朱子語類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二十九 論語十一 公冶長下 子路有聞章 問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因舉子路數事以明子路好學如此而仕衛之出䖏乃如彼曰今只當就子路有聞上考究不須如此牽二三説不知要就此䖏學子路未之能行惟恐有聞還只要求子路不是處如此㸔恐将本意失了就此言之見得子路勇於為善䖏他這䖏直是見得如此分明到得聞其正名䖏却鶻突學者正要㸔他這䖏在衛又是别項説話也又曰可見古人為己之實䖏子路急於為善唯恐行之不徹譬如人之飲食有珍羞異饌須是喫得盡方好若喫不透亦徒然子路不急扵聞而急於行今人惟恐不聞既聞得了冩在冊子上便了不去行䖏着工夫【賀孫○㝢録畧】 子貢問曰孔文子章 問孔文子孔姞之事如此不好便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濟得甚事而聖人取之何也曰古人諡法甚寛所謂節以一惠言只有一善亦取之節者節略而取其一善也孔文子固是不好只節此一惠則敏學下問亦是它好䖏【銖】 問孔文子之謚曰古人有善雖多而舉一以為諡如有十事皆善只舉一善可以包之如九事不善只有一善則亦可以一善為謚皆無一善而後名之曰幽厲凡二字謚非禮也如貞惠文子睿聖武公皆是饒兩字了周末王亦有二字謚【淳】 問勤學好問為文謚之以文莫是見其躬行之實不足否曰不要恁地説不成文王便是不能武武王便是不能文謚以尊名節以壹惠如有十事不善【云云同淳録至】名之曰幽厲它而今是能勤學好問便謚之以文如何見得它躬行之不足那不好底自是不好而今既謚之以文便見得它有這一長如何便説道是将這一字來貶它又問孫宣公力言雙字謚之非不知雙字謚起扵何時曰謚以尊名節以壹惠便是只以一字謚為惠而今若加二字或四字皆是分外有了若如文王之徳如此却将幾箇字謚方盡如雙字謚自周已是如此了如威烈王慎靚王皆是【義剛】 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此一段專論謚故注云非經天緯地之文也周禮謚只有二十八字如文字文王謚曰文周公亦謚為文今孔文子亦謚為文不成説孔文子與文王一般盖人有善多者則摘其尤一事為謚亦有只有一善則取一善為謚而隠其他惡者如孔文子事是也【僴】 吉甫問經天緯地之文曰經天緯地是有文理一横一直皆有文理故謂之文孔文子之文是其小者如本朝楊文公之属亦謂之文【盖卿】 問經天緯地曰文曰經是直底緯是横底理㑹得天下事横者直者各當其䖏皆有條理分曉便是經天緯地其次如文辭之類亦謂之文但是文之小者耳直卿云伊川謂倫理明順曰文此言甚好【佐】 問文如何經天緯地曰如織布絹經是直底緯是横底或問文之大者莫是唐虞成周之文曰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此便是經天緯地之文問文只是發見于外者為文曰䖏事有文理是䖏是文【節】 因論孔文子曰聖人寛腸大度所以責人也寛【燾】問孔文子敏而好學與顔子之好學如何曰文子與顔子所以不同者自是顔子所好之學不同不干以能問扵不能事使文子以能問於不能亦只是文子之學【伯羽】 子謂子産章 問子産温良慈愷莫短於才否曰孔子稱子産有君子之道四安得謂短於才子産政事盡做得好不專愛人做得不是他須以法治之孟子所言惠而不知為政者偶一事如此耳【僴】 問使民也義是教民以義先生應【節】 問其使民也義如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溝洫廬井有伍之類謂為之裁䖏得是當使之得其定分也曰義字説得未是義字有剛斷之意其養民則惠使民則義惠字與義字相反便見得子産之政不専在於寛就都鄙有章䖏㸔得見義字在子産上不在民上【南升】 吉甫問都鄙有章上下有服曰有章是有章程條法有服是貴賤衣冠各有制度鄭國人謂取我田疇而伍之取我衣冠而褚之是子産為國時衣服有定制不敢着底皆收之囊中故曰取而褚之【至○盖卿録云有章一都一鄙各有規矩有服是衣冠服用皆有等級髙卑】 臧文仲居蔡章 山節藻棁為藏之室以瀆鬼神便是不知古人卜筮之事固有之但一向靠那上去便是無意智了如祀爰居是見一鳥飛来便去祀他豈是有意智㸔他三不知皆是瀆鬼神之事山節藻棁不是僭若是僭時孔子當謂之不仁臧文仲在當時既没其言立人皆説是非常底人孔子直是見他不是處此篇最好㸔便見得聖人微顯闡幽䖏【南升○時舉録見下】 文振問臧文仲季文子令尹子文陳文子數段曰此數段是聖人微顯闡幽䖏惟其似是而非故聖人便分明説出来要人理㑹得如臧文仲人皆以為知聖人便説道它既惑於鬼神安得為知盖卜筮之事聖人固欲使民信之然藏蓍之地須自有箇合當底去䖏今文仲乃為山節藻棁以藏之便是它心一向倒在卜筮上了如何得為知古説多道它僭某以為若是僭則不止謂之不知便是不仁了聖人今只説他不知便是只主不知而言也【時舉】 問居蔡之説如集注之云則是藏初未為失而山節藻棁亦未為僭臧文仲所以不得為知者特以其惑於神而作此室以藏爾曰山節藻棁恐只是華飾不見得其制度如何如夫子只譏其不知便未是僭所謂作虛器而已大夫不藏禮家乃因此立説【必大】 臧文仲無大段善可稱但他不好䖏如論語中言居蔡之事左氏言不仁不知者三却占頭項多了然他是箇㑹説道理底人如教行父事君之禮如宋大水魯遣使歸言宋君之意臧曰宋其興乎成湯罪已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皆是他㑹説【燾】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章 或問令尹子文之忠若其果無私意出於至誠惻怛便可謂之仁否曰固是然不消泥他事上説須㸔他三仕三己還是當否以舊政告新令尹又須㸔他告得是否只縁他大體既不是了故其小節有不足取如管仲之三歸反坫聖人却與其仁之功者以其立義正也故管仲是天下之大義子文是一人之私行耳譬如仗節死義之人視坐亡而立化者雖未必如他之翛然然大義却是彼雖去得好却不足取也【時舉】 三仕三己所以不得為仁盖不知其事是如何三仕之中是有無合當仕否三己之中又不知有無合當己否【明作】 黄先之問子文文子二節曰今人有些小利害便至於頭紅面赤子文却三仕三己畧無喜愠有些小所長便不肯輕以告人而子文乃盡以舊政告之新尹此豈是容易底事其地位亦甚髙矣今人有一毫係累便脱洒不得而文子有馬十乗乃棄之如敝屣然此亦豈是易事常人豈能做得後人因孔子不許他以仁便以二子之事為未足道此却不可須當思二子所為如此髙絶而聖人不許之以仁者因如何未足以盡仁就此䖏子細㸔便見得二子不可易及而仁之體段實是如何切不可容易㸔也【時舉】 履之説子文文子曰公推求得二子太苛刻不消如此某注中亦説得甚平不曾如公之説聖人之語本自渾然不當如此搜索他後手今若有箇人能三仕三巳無喜愠也是箇甚麽様人這箇強不得若強得一畨無喜愠第二畨定是動了又如有馬十乗也自是箇巨室有力量人家誰肯棄而違之文子却脱然掉了去也自是箇好人更有多少人捨去不得底所以聖人亦許其忠與清只説未知焉得仁聖人之語本自渾然不當如此苛刻搜人過惡兼也未消論到他後来在【僴○燾録别出】 或問令尹子文一章曰如子文之三仕三已而無喜愠已是難了不可説他只無喜愠之色有喜愠之心若有喜愠之心只做得一畨過如何做得兩三畨過舊令尹之政必告新令尹亦不可説他所告是私意只説未知所告者何事陳文子有馬十乗亦是大家他能棄而去之亦是大段放得下了亦不可説他是避利害如此割舎且當時有萬千捨不得不去底如公之論都侵過説太苛刻了聖人是平説本自渾然不當如此搜索他後手【燾】 問令尹子文之事集注言未知皆出於天理而無人欲之私故聖人但以忠許之竊詳子文告新令尹一節若言徒知有君而不知有天子徒知有國而不知有天下推之固見其不皆出於天理也至於三仕無喜三已無愠分明全無私欲先生何以識破他有私䖏曰也不曾便識破但是夫子既不許之以仁必是三仕三已之間猶或有未善也【壮祖○集注】 問先生謂當理而無私心則仁矣先言當理而後言無私心者莫只是指其事而言之歟曰然【廣】 或問子文文子未得為仁如何曰仁者當理而無私心二子各得其一蓋子文之無喜愠是其心固無私而於事則未盡善文子潔身去亂其事善矣然未能保其心之無私也仁須表裏心事一一中理乃可言聖人辭不迫切只言未知如何而得仁則二子之未仁自可見【銖○此説可疑】 問集注論忠清與本文意似不同曰二子忠清而未盡當理故止可謂之忠清而未得為仁此是就其事上着實研究出来若不如此即不知忠清與仁有何分别此須做箇題目入思議始得未易如此草草説過【賜】 問子文之忠文子之清聖人只是就其一節可取如仁却是全體所以不許他曰也恁地説不得如三仁聖人也只是就他一節上説畢竟一事做得是時自可以見其全體古人謂觀鳳一羽足以知其五色之備如三仁之事皆不可見聖人當時許之必是有以見得他透徹若二子之事今皆可考其病敗亦可見以表證裏則其裏也可知矣【燾】 問子文之忠文子之清未知焉得仁曰此只就二子事上説若比干伯夷之忠清是就心上説若論心時比干伯夷己是仁人若無讓國諫紂之事亦只是仁人盖二子忠清元自仁中出若子文文子夫子當時只見此兩件事是清與忠不知其如何得仁也又曰夫欲論仁如何只将一兩件事便識得此人破須是盡見得他表裏方識得破【去偽】 夷齊之忠清是本有底故依舊是仁子文文子之忠清只得喚做忠清【賜】 問子文若能止僭王猾夏文子去就若明是仁否曰若此却是以事上論曰注中何故引此曰但見其病耳【可學】 師䢼問云云曰大槩㸔得也是若就二子言之則文子資禀甚髙只縁他不講學故失䖏亦大 子文文子一章事上迹上是忠清【上蔡解】見䖏是仁子文只是忠不可謂之仁若比干之忠見得時便是仁也容有質厚者能之若便以為仁恐子張識忠清而不識仁也【方○集義】 五峯説令尹子文陳文子䖏以知為重説未知焉得仁知字絶句今知言中有兩章説令尹䖏云楚乃古之建國令尹為相不知首出庶物之道若如此則是謂令尹為相徒使其君守僭竊之位不能使其君王天下耳南軒謂恐意不如此然南軒當時與五峯相與徃復亦只是講得箇大體南軒只做識仁體認恐不盡領㑹五峯意耳五峯疑孟之説周遮全不分曉若是恁地分疏孟子剗地沈淪不能得出【㽦】 問五峯問南軒陳文子之清令尹子文之忠初無私意如何聖人不以仁許之枅嘗思之而得其説曰仁之體大不可以一善名須是事事盡合於理方謂之仁若子文之忠雖不加喜愠於三仕三巳之時然其君僭王竊號而不能正救文子之清雖棄十乗而不顧然崔氏無君其惡已著而畧不能遏止之是盡於此而不盡扵彼能扵其小而不能於其大者安足以語仁之體乎曰讀書不可不子細如公之説只是一説非聖人當日本意夫仁者心之徳使二子而果無私心則其仕已而無喜愠當不特謂之忠而謂之仁棄十乗而不居當不特謂之清而謂之仁聖人所以不許二子者正以其事雖可觀而其本心或有不然也【枅】 令尹子文陳文子等是就人身上説仁若識得仁之統體即此等不難曉矣或曰南軒解此謂有一毫私意皆非仁如令尹子文陳文子以終身之事求之未能無私所以不得為仁曰孔子一時答他亦未理㑹到他終身事只據子張所問底事未知是出於至誠惻怛未知是未能無私孔子皆不得而知故曰未知焉得仁非是以仕巳無喜愠與棄而違之為非仁也這要在心上求然以心論之子文之心勝文子之心只是心中有些小不慊快䖏便不是仁文蔚曰所以孔子稱夷齊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曰便是要見得到此【文蔚】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章 問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章曰思之有未得者須着子細去思到思而得之這方是一思雖見得已是又須平心更着思一遍如此則無不當者矣若更過思則如秤子稱物相似推来推去輕重却到不定了【時舉】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曰再斯可矣曰聖人也只是大槩如此説謂如明理底人便思三兩畨亦不到得私意起又如魯鈍底人思一両畨不得第三四畨思得之無定然而多思大率流而入私意底多雖此是聖人就季文子身上説然而聖人之言自是渾厚占得地位濶再斯可矣是常法大槩當如此【燾】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程子所謂三則私意起而反惑如何曰這是某當問公底某云若是思之未透雖再三思之何害先生曰不然且如凡事初一上商量已得成箇體段了再思一畨與之審處當行不當行便自可決斷了若扵其中又要思量那箇是利那箇是害則避害就利之心便起如何不是私【炎】 問㸔雍也更有何商量處賀孫曰向㸔公冶長一篇如㣲生髙季文子三思二章覺得扵人情未甚安曰是如何未安如今㸔得如何曰向㸔得如乞醯事也道是着如此委曲三思事也道是着如此審細如今㸔来乃天理人欲相勝之機曰便是這般所在本是平直易㸔只縁被人説得支蔓故學者多㸔不見這般所在如一件物事相似自恁地平平正正更不着得些子蹺欹是公鄉里人去説這般所在却都勞攘了凡事固是着審細才審一畨又審一畨這道理是非己自分曉少間纔去計較利害千思百筭不能得了少間都滚得一齊没理㑹了問這差䖏是初間畧有些意差後来意上生意不能得了曰天下事那裏被你筭得盡才計較利害莫道三思雖百思也只不濟事如今人須要計較到有利無害處所以人欲只管熾義理只管滅横渠説聖人不教人避凶而趨吉只教人以正信勝之此可破世俗之論這不是他㸔這道理洞徹如何説得到這裏若不是他堅勁峭絶如何説得到這裏又云聖人於㣲䖏一一指㸃出来教人他人㸔此二章也只道是似閒【賀孫】 又問乞醯及三思章曰三思是亂了是非天下事固有難易易底是非自易見若難事初間審一審未便決得是非更審一審這是非便自㑹分明若只管思量利害便紛紛雜雜不能得了且如只是思量好事若思得紛雜雖未必皆邪巳自不正大漸漸便入扵邪僻况初来原頭自有些子私意了如乞醯若無便説無若恁地曲意周旋這不過要人道好不過要得人情本是要周旋不知這心下都曲小了若無便説無是多少正大至若有大急難非己可成明告扵衆以共濟其急難這又自不同若如乞醯務要得人情這便與孟子所謂士未可以言而言可以言而不言是皆穿窬之類也同意易比之九五云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邑人不誡吉聖人之於人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如何一一要曲意周旋纔恁地便滯扵一偏况天理自不如此【賀孫】 武子邦有道則知章 問武子章曰武子不可不謂知但其知時人可得而及【南升】 問武子曰此無甚可疑邦有道安分做去故無事可稱邦無道則全身退聽非難人皆能如此惟其不全身退聽却似愚然又事事䖏置得去且不自表著其能此所以謂其愚不可及也【賜】 俞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邦雖無道是他只管向前做那事去又却能沉晦不露是非避事以免禍也言不可及亦猶荘子之難能深子之之辭【端䝉】 通老問武子之愚曰愚非愚魯之謂但是有才不自暴露觀衛侯為晉文公所執他委曲調護此豈愚者所能為故文公以為忠而免之忠豈愚之謂當亂世而能如此此其所以免禍也【可學】 武子當衛成公出奔時煞曾經營着力来愚只是沈晦不認為己功故不可及若都不管國家事以是為愚豈可以為不可及也【去偽】 問武子其愚不可及曰他人扵邦無道之時要正救者不能免患要避患者又却偷安若武子之愚既能韜晦以免患又自䖏不失其正此所以為不可及因舉晉人有送酒者云可力飲此勿預時事如此之愚則人皆能之也【人傑】 武子邦無道則愚曰愚有兩節有一般愚而冒昧向前底少間都做壊了事如武子雖冒昧向前不露圭角只猝猝做将去然少間事又都做得了此其愚不可及也【燾】 器之問當衞之無道武子却不明進退之義而乃周旋其間不避艱險是如何曰武子九世公族與國同休戚要與尋常無干渉人不同若無干渉人要去也得住也得若要去時須早去始得到那艱險時節却要去是甚道理【㝢】 問武子世臣他人不必如此曰然又㸔事如何若羈旅之臣見幾先去則可若事已爾又豈可去此事最難當權其輕重【可學】 問武子愚䖏曰盖不自表暴而能周旋成事伊川所謂沈晦以免患是也【木之○集注】 問先生謂武子仕成公無道之君【云云】此其愚之不可及也後面又取程子之説曰邦無道能沈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亦有不當愚者比干是也若所謂亦有不當愚者固與先生之意合若所謂沈晦以免患者却似與先生意異曰武子不避艱險以濟其君愚也然卒能全其身者知也若當時不能沈晦以自䖏則為人所害矣尚何君之能濟哉故當時稱知又稱其愚也【廣】 周元興問武子曰武子當文公有道之時不得作為然它亦無事可見此其知可及也至成公無道失國若智巧之士必且去深僻䖏隠避不肯出来武子竭力其間至誠懇惻不避艱險卻能擺脱禍患卒得兩全非它能沈晦何以致此若比以智自免之士武子郤似箇愚底人但其愚得来好若使别人䖏之縱免禍患不失扵此則失扵彼此武子之愚所以不可及若比干諫而死㸔来似不㑹愚底人然它於義却不當愚只得如此䖏又與武子不同故伊川説亦有不當愚者比干是也【銖】 問比干何以不當愚曰世間事做一律㸔不得聖人不是要人人學武子但如武子亦自可為法比干却是父族微子既去之後比干不容扵不諫諫而死乃正也人當武子之時則為武子當比干之時則為比干執一不得也【時舉】 子在陳章 斐然成章也是自成一家了做得一章有頭有尾且如狂簡真箇了得狂簡底事不是半上落下雖與聖賢中道不同然畢竟是他做得一項事完全與今學者有頭無尾底不同聖人不得中道者與之故不得已取此等狂狷之人尚有可裁節使過不及歸于中道不似如今人不曾成得一事無下手脚裁節䖏且如真箇了得一箇狂簡地位己自早不易得釋老雖非聖人之道却被他做得成一家【明作】 成章是做得成片段有文理可觀盖他狂也是做得箇狂底人成不是做得一上又放掉了狷也是他做得狷底成不是但是今日狷明日又不狷也如孝真箇是做得孝成忠真箇是做得忠成子貢之辯子路之勇都是真箇做得成了不是半上落下今日做得明日又休也【僴】 斐然成章狂簡進取是做得透徹有成就了成章謂如樂章五聲變成文之謂如五采成文之謂章言其做得成就只恐過了所以欲裁之若是半青半黄不至成就却如何裁得 子在陳曰歸歟歸歟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當時從行者朝夕有商量無可憂者但留在魯國之人惟其狂簡故各自成章有頭有尾不知裁度若異端邪説釋老之學莫不自成一家此最害義如坐井觀天彼自以為所見之盡盖窟在井裏所見自以為足及到井上又却尋頭不着寧可理㑹不得却自無病【人傑】 先之問孔子在陳小子狂簡欲歸而裁之然至後来曾晳之徒吊喪而歌全似老荘不知聖人既裁之後何故如此曰裁之在聖人而聽不聽在他也【時舉】 問孔子在陳曰歸歟歸歟此盖夫子歴聘諸國見當時不能行其道也故欲歸而之門人狂簡者立髙逺之志但過髙而忽畧恐流扵異端故孔子思歸将以裁正之也曰孟子謂不忘其初便是只管一向過髙了又曰文振説文字大故細【南升】 或問子在陳一章㸔得夫子行道之心切於道之心曰也不消如此説且如人而今做事還是做目前事還是做後面事盖道行扵時自然扵後然行之於時而之扵後則之尤廣也或曰如今日無非堯舜禹湯之道曰正此謂也又問裁之為義如物之不正須裁割令正也曰自是如此且如狂簡底人不裁之則無所收檢而流入扵異端盖這般人只管是要他身髙都不理㑹事所以易入扵異端大率異端皆是遯世髙尚底人素隠行怪之人其流為佛老【又曰遯世髙尚皆是苦行底人】而今所以無異端縁那様人都便入佛老去了且如孟之反不伐是他自占便宜䖏便如老氏所謂不為天下先底意思子桑子死琴張弔其喪而歌是不以生死芥蔕便如釋氏【子桑户不衣冠而處夫子譏其同人道扵牛馬或問又云皆老氏之流也】如此等人雖是志意髙逺然非聖人有以裁正之則一向狂去更無收煞便全不濟事了又云仁民愛物固是好事若流入扵墨氏摩頂放踵而利天下為之則全不好了此所以貴裁之也【燾】 蜚卿問孔子在陳何故只思狂士不説狷者曰狷底已自不濟事狂底却有箇驅殻可以鞭䇿斐只是自有文采詩云有斐君子萋兮斐兮成章是自有箇次第自成箇模様賀孫問集注謂文理成就而著見是只就他意趍自成箇模様䖏説又云志大而畧扵細是就他志髙逺而欠實做工夫説否曰然狷者只是自守得些便道是了所謂言必信行必果者是也【賀孫集注】 問先生解云斐文貌成章言其文理成就有可觀者不知所謂文是文辭邪亦指事理言之邪曰非謂文辭也言其所為皆有文理可觀也又問狂簡既是志大而畧扵事又却如何得所為成章曰隨他所見所習有倫有序有首有尾也便是異端雖與聖人之道不同然做得成就底亦皆隨他所為有倫序有首尾可觀也【廣】 問集注謂文理成就如何曰雖是狂簡非中然却做得這箇道理成箇物事自有可觀不是半上落下故聖人雖謂其狂簡而不知所裁然亦取其成一箇道理大率孔門弟子隨其資質各能成就如子路之勇真箇成一箇勇冉求之藝真箇成一箇藝言語徳行之科皆然一齊被它做得成就了【銖】 符舜功問集注釋狂簡之狂皆作高逺之意不知罔念作狂之狂與此狂字如何曰也不干事又問狂而不直如何曰此却畧相近狂而不直己自是不好了但尚不為惡狂若罔念作狂則是如桀紂様迷惑了【義剛】 問恐其過中失正而或流扵異端如荘列之徒莫是不得聖人為之依歸而無所取裁者否曰也是恁地又問子夏教門人就洒掃應對上用工亦可謂實然不一再傳而便流為荘周何故曰也只是韓退之恁地説漢書也説得不甚詳人所見各不同只是這一箇道理才㸔得别便從那别處去【義剛】 問狂簡䖏先生云古来異端只是遁世髙尚之士其流遂至扵釋老如子桑户死琴張臨其喪而歌是不以死生芥蔕胷次孟之反不伐便如道家所謂三寶一曰不敢為天下先是也似此等人雖則志意高遠若不得聖人裁定亦不濟事【節】 伯夷叔齊章 伯夷叔齊不念舊惡要見得他胷中都是義理【拱壽】文振問不念舊惡怨是用希曰此與顔子不遷怒意思相似盖人之有惡我不是惡其人但是惡其惡耳到他既改其惡便自無可惡者今人見人有惡便惡之固是然那人既改其惡又從而追惡之此便是因人一事之惡而遂惡其人却不是惡其惡也【時舉】南升録云此與不遷怒一般其所惡者因其人之可惡而惡之而所惡不在我及其能改只見他善䖏不見他惡䖏聖賢之心皆是如此 不念舊惡非惡其人也惡其人之無狀處昨日為善今日為惡則惡之而不好矣昨日為惡今日為善則好之而不惡矣皆非為其人也聖人大率如此但伯夷平日以隘聞故特明之【方子】 問伯夷不念舊惡曰這箇也只是恰好只是當然且如人之有惡自家合當怒之人既改了便不當更怒之然伯夷之清也却是箇介僻底人宜其惡惡直是惡之然能不念舊惡却是他清之好處【燾】 問蘇氏言二子之出意其父子之間有違言焉若申生之事歟不念舊惡莫是父子之間有違言處否曰然問孟子所言伯夷事自是如此孤潔諌武王伐商又都是伯夷而叔齊之事不可得見未知其平時行事如何却並以不念舊惡稱之曰讓國二子同心度其當時必是有怨惡處問父欲立叔齊不立伯夷在叔齊何有怨惡曰孤竹君不立伯夷而立叔齊想伯夷當時之意亦道我不當立我弟却當立叔齊須云兄當立不立却立我兄弟之間自不能無此意問兄弟既遜讓安得有怨曰只見得他後來事當其初豈無怨惡之心夫子所以兩處皆説二子無怨問某看怨是用希之語不但是兄弟間怨希這人孤立易得與世不合至此無怨人之心此其所以為伯夷叔齊歟曰是如此【㝢○或問】 問蘇氏父子違言之説恐未穏否曰蘇氏之説以為已怨而希字猶有些怨在然所謂又何怨則絶無怨矣又不相合恐只得從伊川説怨是人怨舊惡如衣冠不正望望然去之類盖那人有過自家責他他便生怨然他過能改即止不復責他便不怨矣其所怨者只是至愚無識不能改過者耳【淳】 孰謂微生高直章 醯至易得之物尚委曲如此若臨大事如何當有便道有無便道無才枉其小便害其大此皆不可謂誠實也【去偽】 只乞諸其隣而與之便是屈曲處又問或朋友間急來覔一物自家若無與他去鄰家覔之却分明説與可否曰這箇便是自家要做一面人情盖謂是我為你乞得【燾】 問看孔子説微生高一章雖一事之微亦可見王霸心術之異處一便見得皥皥氣象一便見得驩虞氣象曰然伊川解顯比一段説最詳【賀孫】 問微生高不過是曲意徇物掠美市恩而已所枉雖小害直甚大聖人觀人每於微處便察見心術不是曰所謂曲意徇物掠美市恩其用心要作甚【南升○集注】 問范氏言千駟萬鍾從可知焉莫是説以非義而予必有非義而取否曰不是説如此予必如此取只看他小事尚如此到處千駟萬鍾亦只是這模様微生高用心也是怪醯有甚難得之物我無了那人有教他自去求可矣今却轉乞與之要得恩歸於己若教他自就那人乞恩便歸那人了此是甚心術【淳錄云若是要底物我無則求與之猶自可】若曰宛轉濟人急難則猶有説今人危病轉求丹藥之類則有之問取予二字有輕重否㝢以為寜過於予必嚴於取如何曰如此却好然看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人本不分輕重今看予自是予他人不是入己寜過些不妨却不干我事取則在己取之必當嚴楊問文中子言輕施者必好奪如何曰此說得亦近人情【㝢】 問張子韶有一片論乞醯不是不直上蔡之説亦然曰此無他此乃要使人囘互委曲以為直爾噫此鄉原之漸不可不謹推此以往而不為枉尺直尋者幾希【大雅】 行夫問此一章曰人煞有將此一段做好説謂其不如此抗直猶有委曲之意自張子韶為此説今煞有此説昨見戴少望論語講義亦如此説這一段下連巧言令色足恭都是一意當初孔門編排此書已從其類只自看如今有人來乞些醯亦是閒底事只是與他説自家無鄰人有之這是多少正大有何不可須要自家取來却做自底與之是甚氣象這本心是如何凡人欲恩由己出皆是偏曲之私恩由己出則怨將誰歸【賀孫】 巧言令色足恭章 義剛説足恭云只是過於恭曰所謂足者謂本當只如此我却以為未足而添足之故謂之足若本當如此而但如此則自是足了乃不是足凡制字如此類者是皆有兩義【義剛】 問足恭曰足之為義湊足之謂也謂如合當九分却要湊作十分意謂其少而又添之也才有此意便不好【燾】 足去聲讀求足乎恭也是加添之意盖能恭則禮已止矣若又去上面加添些子求足乎恭便是私欲也【僴】 巧言令色足恭與匿怨皆不誠實者也人而不誠實何所不至所以可恥與上文乞醯之義相似【去偽○燾錄云這便是乞醯意思一般所以記類於此】 問巧言令色足恭是既失本心而外為諂媚底人匿怨而友其人是内懷險詖而外與人相善底人曰門人記此二事相連若是微生高之心弄來弄去便做得這般可恥事出來【南升】 問左丘明謝氏以為古之聞人則左非丘明所作曰左丘是古有此姓名明自是一人作者乃左氏别自是一人是撫州鄧大著【名世字元亞】如此説他自作一書辨此【義剛】 丘明所恥如此左必非其所作 顔淵季路侍章 問無伐善無施勞善與勞如何分别曰善是自家所有之善勞是自家做出來底【燾】 問施勞之施是張大示誇意否曰然【淳】 問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孔子只舉此三者莫是朋友則是其等輩老者則是上一等人少者則是下一等此三者足以該盡天下之人否曰然【廣】 問安老懷少恐其閒多有節目今只統而言之恐流兼愛曰此是大槩規模未説到節目也【人傑】 顔淵季路侍一段子路所以不如顔淵者只是工夫粗不及顔淵細宻工夫粗便有不周徧隔礙處又曰子路只是願車馬衣服與人共未有善可及人也【僴】 問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曰這只是他心裏願得如此他做工夫只在這上豈不大段麄又曰子路所願者麄顔子較細向裏來且看他氣象是如何【僴】 或問子路顔淵言志曰子路只是説得麄若無車馬輕裘便無工夫可做顔子無伐善無施勞便細膩有工夫然子路亦是無私而與物共者【銖】 子路如此做工夫畢竟是疎是有這箇車馬輕裘方做得工夫無這車馬輕裘不見他做工夫處若顔子則心常在這裏做工夫然終是有些安排在【恪】 子路須是有箇車馬輕裘方把與朋友共如顔子不要車馬輕裘只就性分上理㑹無伐善無施勞車馬輕裘則不足言矣然以顔子比之孔子則顔子猶是有箇善有箇勞在若孔予便不見有痕迹了夫子不厭不倦便是純亦不已【植】 問顔子子路優劣曰子路麄用心常在外願車馬之類亦無意思若無此不成不下工夫然却不私己顔子念念在此間顔季皆是願夫子則無願字曰夫子也是願又曰子路底收歛也可以到顔子顔子底純熟可以到夫子【節】 子路顔淵夫子都是不私己但有小大之異耳子路只車馬衣裘之間所志已狹顔子將善與衆人公共何伐之有施諸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何施勞之有却已是煞展拓然不若聖人分明是天地氣象【端䝉】 問顔淵季路侍一章曰子路與顔淵固均於無我然子路做底都向外不知就身己上自有這工夫如顔子無伐善無施勞只是就自家這裏做恭甫問子路後來工夫進如衣敝緼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這却見於裏面有工夫曰他也只把這箇做了自着破敝底却把好底與朋友共固是人所難能然亦只是就外做較之世上一等切切於近利者大不同【賀孫】 問顔淵季路夫子言志曰今學者只從子路比上去不見子路地位煞高是上面有顔子底一層見子路低了更有夫子一層又見顔子低了學者望子路地位如何㑹做得他底他這氣象煞大不如是何以為聖門高弟【植】 叔器曰子路但及朋友不及他人所以較小曰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以朋友有通財之義故如此説那行道之人不成無故解衣衣之但所以較淺小者他能舍得車馬輕裘未必能舎得勞善有善未必不伐有勞未必不施若能退後省察則亦深宻向前推廣則亦濶大范益之云顔子是就義理上做工夫子路是就事上做工夫曰子路是就意氣上做工夫顔子自是深潛淳粹【淳錄作縝宻】較别子路是有些戰國俠士氣象學者亦須如子路恁地割捨得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若今人恁地畏首畏尾瞻前顧後粘手惹脚如何做得事成恁地莫道做好人不成便做惡人也不成【先生至此聲拯洪】 叔器再反覆説前意先生曰且麄説人之生各具此理但是人不見此理這裏都黒窣窣地如猫兒狗子饑便待物事喫困便睡到富貴便極聲色之奉一貧賤便憂愁無聊聖人則表裏精粗無不昭徹其形骸雖是人其實只是一團天理所謂從心所欲不踰矩左來右去盡是天理如何不快活【義剛】 或問子路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是他做功夫處否曰這也不是他做工夫亦是他心裏自見得故願欲如此然必有别做工夫處若依如此做功夫大段麄了又問此却見他心曰固是此見得他心之恢廣磨去得那私意然也只去得那麄底私意如顔子却是磨去那近裏底了然皆是對物我而言又云狂簡底人做來做去没收煞便流入異端如子路底人做來做去没收煞便成任俠去又問學者做功夫須自子路功夫做起曰亦不可如此説且如有顔子資質底不成交他做子路也【燾】 亞夫問子路言志處曰就聖人上看便如日出而爝火息雖無伐善無施勞之事皆不必言矣就顔子上看便見得雖有車馬衣裘共敝之善既不伐不施却不當事了不用如子路様着力去做然子路雖不以車馬輕裘為事然畢竟以此為一件功能此聖人大賢氣象所以不同也【時舉】 子路有濟人利物之心顔子有平物我之心夫子有萬物得其所之心【道夫】 吳伯英講子路顔淵夫子言志先生問衆人曰顔子季路所以未及聖人者何衆人未對先生曰子路所言只為對着一箇不與朋友共敝之而有憾在顔子所言只為對着一箇伐善施勞在非如孔子之言皆是循其理之當然初無待乎有所懲創也子路之志譬如一病人之最重者當其既甦則曰吾當謹其飲食起居也顔子之志亦如病之差輕者及其既甦則曰吾當謹其動静語黙也夫出處起居動静語嘿之知所謹盖由不知謹者為之對也曾不若一人素能謹䕶調攝渾然無病問其所為則不過曰飢則食而渴則飲也此二子之所以異於聖人也至就二子而觀之則又不容無優劣季路之所志者不過朋友而已顔子之志則又廣矣季路之所言者麄顔子之所言者細也【壯祖○閎祖録云子路顔淵夫子言志伊川諸説固皆至當然二子之所以異於夫子者更有一意無憾對憾而言也無伐無施對伐施而言也二子日前想亦未免此病今方不然如人病後始願不病故有此言如夫子則更無懲創不假修為此其所以異也】 顔淵子路只是要克去驕吝二字如謝氏對伊川云知矜之為害而改之然謝氏終有矜底意如解孟之反不伐便着意去解【人傑】 舊或説老者安之一段謂老者安於我朋友信於我少者懷於我此説較好盖老者安於我則我之安之必盡其至朋友信於我則我之為信必無不盡少者懷於我則我之所以懷之必極其撫愛之道却是見得聖人説得自然處【義剛○集註】 或問集注云安於我懷於我信於我何也曰如大學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一般盖無一物不得其所也老者我去安他他便安於我少者我去懷他他便懷於我朋友我去信他他便信於我又問顔子子路所答曰此只是各説身己上病痛處子路想平日不能與朋友共裘馬顔子平日未能忘伐善施勞故各如此言之如新病安來説方病時事如説我今日病較輕得些便是病未曾盡去猶有些根脚更服藥始得彼云願則猶有未盡脱然底意思又如病起時説願得不病便是曾病來然二子如此説時便是去得此病了但尚未能如夫子自然而已如夫子則無此等了曠然如太空更無些滯礙其所志但如此耳更不消着力又曰古人揀己偏重處去克治子路是去得箇吝字顔子是去得箇驕字【祖道䕫孫録云二子言志恰似新病起人雖去得此病了但着服藥隄防願得不再發作若聖人之志則曠】 【然太虚了無一物又曰古人為學大率體察病痛就上面克治將去】 問老者安之云云一説安者安我也恭父謂兩説只一意先生曰語意向背自不同賀孫云若作安老者説方是做去老者安我説則是自然如此了曰然因舉史記魯世家及漢書地理志云魯道之衰洙泗之間齗齗如也謂先魯盛時少者代老者負荷老者即安之到後來少者亦知代老者之勞但老者自不安於役少者故道路之間只見遜讓故曰齗齗如也注云分辨之意也【賀孫】 問仲由何以見其求仁曰他人於微小物事尚戀戀不肯捨仲由能如此其心廣大而不私己矣非其意在於求仁乎【升卿】 叔䝉問夫子安仁顔子不違仁子路求仁曰就子路顔子聖人只是見處有淺深大小耳皆只是盡我這裏底子路常要得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據他煞是有工夫了輕財重義有得些小潑物事與朋友共多少是好今人計較財物這箇是我底那箇是你底如此見得子路是高了顔子常要得無伐善施勞顔子工夫是大段縝宻就顔子分上正恰好了也只得如此到聖人是安仁地位大抵顔子無伐善無施勞也只與願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敝相似夫子安老懷少信朋友也與無伐善無施勞相似但有淺深大小不同就子路地位更收歛近裏便㑹到無伐善無施勞處就顔子地位更極其精微廣大便到安老懷少信朋友爾【㝢】 問夫子安仁顔淵不違仁子路求仁曰伊川云孔子二子之志皆與物共者也有淺深小大之間耳子路底淺顔子底深二子底小聖人底大子路底較粗顔子底較細膩子路必待有車馬輕裘方與物共若無此物又作麽生顔子便將那好底物事與人共之見得那子路底又低了不足為只就日用間無非是與人共之事顔子底儘細膩子路底只是較粗然都是去得箇私意了只是有粗細子路譬如脱得上面兩件鏖糟底衣服了顔子又脱得那近裏面底衣服了聖人則和那裏面貼肉底汗衫都脱得赤骨立了【僴】 問觀子路顔子孔子之志皆是與物共者也纔與物共便是仁然有小大之别子路求仁者也顔子不違仁者也孔子安仁者也求仁者是有志於此理故其氣象高遠可以入道然猶自車馬輕裘上做工夫顔子則就性分上做工夫能不私其已可謂仁矣然未免於有意只是不違仁氣象若孔子則不言而行不為而成渾然天理流行而不見其迹此安仁者也曰説得也穏大凡人有已則有私子路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其志可謂高遠然猶未離這軀殻裏顔子不伐其善不張大其功則高於子路然願無伐善無施勞便是猶有此心但願無之而已是一半出於軀殻裏孔子則離了軀殻不知那箇是已那箇是物凡學學此而已【南升○時舉錄云文振問此章先生曰子路是不以外物累其心方剥得外面一重簏皮子去顔淵却又高一等便是又剥得一重細底皮去猶在軀殻子裏若聖人則超然與天地同體矣】 問孔子安仁固無可言顔子不違仁乃是已得之故不違便是克己復禮底事子路方有與物共之志故曰求仁曰然又曰這般事如今都難説他當時只因子路説出那一段故顔子就子路所説上説便見得顔子是箇已得底意思孔子又就顔子所説上説皆是將己與物對説子路便是箇舍己忘私底意思今若守定他這説曰此便是求仁不成子路每日都無事只是如此當時只因子路偶然如此説出故顔子孔子各就上面説去其意思各自不同使子路若别説出一般事則顔子孔子又自就他那一般事上説然意思却只如此【文蔚】 子路顔淵孔子言志須要知他未言時如何讀書須迎前看不得隨後看所謂考跡以觀其用察言以求其心且如公説從仁心上發出所以忘物我言語也無病也説得去只是尚在外邊程先生言不私已而與物共是三段骨體須知義理不能已之處方是用得大抵道理都是合當恁地不是過當若到是處只得箇恰好事親若曾子可也【從周】 顔子之志不以己之長方人之短不以己之能媿人之不能是與物共【道夫】 問伊川言子路勇於義者觀其志豈可以勢利拘之哉曰能輕己之所有以與人共勢利之人豈肯如此子路志願正學者事【㝢】 問車馬輕裘與朋友共亦常人所能為之事子路舉此而言却似有車馬衣裘為重之意莫與氣象煞遼絶否曰固則是只是如今人自有一等鄙吝者直是計較及於父子骨肉之間或有外面勉強而中心不然者豈可與子路同日而語子路氣象非富貴所能動矣程子謂豈可以勢利拘之哉【木之】 問浴沂地位恁高程子稱子路言志亞於浴沂何也曰子路學雖粗然它資質也高如人告以有過則喜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見善必遷聞義必徙皆是資質高車馬輕裘都不做事看所以亞於浴沂故程子曰子路只為不達為國以禮道理若達便是這氣象也【淳】 問亞於浴沂者也浴沂是自得於中而外物不能以累之子路雖未至自得然亦不為外物所動矣曰是【義剛】 問車馬輕裘與朋友共此是子路有志求仁能與物共底意思但其心不為車馬衣裘所累耳而程子謂其亞於浴沂據先生解曾㸃事煞高子路只此一事如何便亞得他曰子路是箇資質高底人要不做底事便不做雖是做工夫處麄不如顔子之細宻然其資質却自甚高若見得透便不千事【廣】 問願聞子之志雖曰比子路顔子分明氣象不同然觀曾㸃言志一段集註盛贊其雖答言志之問而初實未嘗言其志之所欲為以為曾㸃但知樂所樂而無一毫好慕之心作為之想然則聖人殆不及曾㸃邪曰聖人言志雖有及物之意然亦莫非循其理之自然使物各得其所而已不勞焉又何害於天理之流行哉蓋曾㸃所言却是意思聖人所言盡是事實 問不自私己故無伐善知同於人故無施勞恐是互舉曰他先是作勞事之勞説所以有那知同於人一句某後來作功勞之勞皆只是不自矜之意無伐善是不矜己能無施勞是不矜己功至之云無施勞但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解也好曰易有勞而不伐與勞謙君子有終皆是以勞為功【義剛】 問施勞與伐善意思相類曰是相類問看來善自其平生之所能言勞以其一時之功勞言曰亦是勞是就事業上説問程子言不自私己故無伐善知同於人故無施勞看來不自私已與知同於人亦有些相似曰不要如此疑以善者己之所有不自有於己故無伐善以勞者人之所憚知同於人故無施勞【㝢】 問集注云羈靮以御馬而不以制牛這箇只是天理聖人順之而已曰這只是天理自合如此【炎錄云天下事合恁地處便是自然之理】如老者安之是他自帶得安之理來朋友信之是他自帶得信之理來少者懷之是他自帶得懷之理來聖人為之初無形跡季路顔淵便先有自身了方做去如穿牛鼻絡馬首都是天理如此恰似他生下便自帶得此理來又如放龍蛇驅虎豹也是他自帶得驅除之理來如剪滅蝮虺也是他自帶得剪滅之理來若不驅除剪滅便不是天理所以説道有物必有則不問好惡底物事都自有箇則子又云子路更修教細宻便是顔子地位顔子若展拓教開便是孔子地位子路只縁麄了又問集注云皆與物共者也但有小大之差耳曰這道理只為人不見得全體所以都自狹小了最患如此聖人如何得恁地大人都不見道理形骸之隔而物我判為二又云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若見得萬物皆備於我如何不㑹開展又問顔子恐不是強恕意思子路却是強恕否曰顔子固不是強恕然學者須是強恕始得且如今人有些小物事有箇好惡自定去把了好底却把不好底與人這般意思如何得開濶這般在學者正宜用工漸漸克去便是求仁工夫【賀孫】 伊川令學者看聖賢氣象曰要看聖賢氣象則甚且如看子路氣象見其輕財重義如此則其胷中鄙吝消了幾多看顔子氣象見其無伐善無施勞如此則其胷中好施之心消了幾多此二事誰人胷中無雖顔子亦只願無則其胷中亦尚有之聖人氣象雖非常人之所可能然其如天底氣象亦須知常以是涵養於胷中又云亦須看子路所以不及顔子處顔子所以不及聖人處吾所以不及賢者處却好做工夫 叔器問先識聖人氣象如何曰也不要如此理㑹聖賢等級自分明了如子路定不如顔子顔子定不如夫子只要看如何做得到這裏且如願車馬衣輕裘敝之無憾自家真能如此否有善真能無伐否有勞真能無施否今不理㑹聖賢做起處【義剛録作今不將他做處去切己理㑹體認分明着】却只去想他氣象則精神却只在外自家不曾做得着實工夫須是切問而近思向時朋友只管愛説曾㸃漆雕開優劣亦何必如此但當思量我何縁得到漆雕開田地何縁得到曾㸃田地若不去學他做只管較他優劣【義剛錄作如此去做將久便解似他他那優劣自是不同何必計較】便較得分明亦不干自己事如祖公年紀自是大如爺爺年紀自是大如我只計較得來也無益叔器云希顔錄曾子書莫亦要如此下工夫否曰曾子事雜見他書他只是要聚做一處看顔子事亦只要在眼前也不須恁地起模畫様而今要且看聖人是如何常人是如何自家因甚後不似聖人因甚後只似常人就此理㑹得自是超凡入聖【淳○義剛同】 或問有人於此與朋友共實無所憾但貧乏不能復有所置則於所敝未能恝然忘情則如之何曰雖無憾於朋友而眷眷不能忘情於已敝之物亦非賢達之心也【道夫○附】 問謝氏解顔淵季路侍章或問謂其以有志為至道之病因及其所論浴沂御風何思何慮之屬毎每如此竊謂謝氏論學每有不屑卑近之意其聖門狂簡之徒歟集注云狂簡志大而畧於事也曰上蔡有此等病不是小分明是釋老意思向見其雜文一編皆不帖帖地如觀復堂記與謝人啟事數篇皆然其啟内有云志在天下豈若陳孺子之云乎身寄人間得如馬少游而足矣【必大○或問】 己矣乎章 問程子曰自訟不置能無改乎又曰罪己責躬不可無然亦不當長留在心胷為悔今有學者幸知自訟矣心胷之悔又若何而能不留耶曰改了便無悔又問已往之失却如何曰自是無可救了【必大】 時可問伊川云自訟不置能無改乎譬如人争訟一訟未決必至於再必至於三必至於勝而後已有過則亦必當攻責不已必至於改而後已曰伊川怕人有過只恁地訟了便休故説教着力看來世上也自有人徒恁地訟訟了便休只看有多少事來今日又恁地自訟明日又恁地自訟今年又恁地自訟明年又恁地自訟看來依舊不曾改變只是舊時人他也只知箇自訟是好事只是不誠於自訟【賀孫】 十室之邑章 或問美底資質固多但以聖人為生知不可學而不知好學曰亦有不知所謂學底如三家村裏有好資質底人他又那知所謂學又那知聖人如何是聖人又如何是生知堯如何是堯舜如何是舜若如此則亦是理㑹不得底了【燾】 義剛説忠信如聖人生質之美者也此是表裏粹然好底資質曰是【義剛】 朱子語類卷二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 論語十二 雍也篇一 雍也可使南面章 問寛洪簡重是説仲弓資質恁地曰夫子既許它南面則須是有人君之度意其必是如此這又無稽考須是更将它言行去㸔如何【義剛】 問雍也可使南面伊川曰仲弓才徳可使為政也尹氏曰南面謂可使為政也第一章凡五説今從伊川尹氏之説范氏曰仲弓可以為諸侯似不必指諸侯為南面不如為政却渾全謝氏曰仁而不佞其才宜如此楊氏亦曰雍也仁矣據仁而不佞乃或人之問夫子曰不知其仁則與未知焉得仁之語同謂仲弓為仁矣不知兩説何所據恐仁字聖人未嘗輕許人曰南面者人君聽政之位言仲弓徳度簡嚴宜居位不知其仁故未以仁許之然謂仲弓未仁即下語太重矣【幹】 仲弓問子桑伯子章 仲弓見聖人稱之故因問子桑伯子如何想見仲弓平日也疑這人故因而發問夫子所謂可也者亦是連上面意思説也仲弓謂居敬而行簡固是居敬後自然能簡然亦有居敬而不行簡者盖居敬則凡事嚴肅却要亦以此去律事凡事都要如此此便是居敬而不行簡也【時舉】 仲弓為人簡重見夫子許其可以南面故以子桑伯子亦是一箇簡底人來問孔子㸔如何夫子云此人亦可者以其簡也然可乃僅可而有未盡之辭故仲弓乃言居敬行簡夫子以為然【南升】 行夫問子桑伯子曰行簡只就臨民上説此段若不得仲弓下面更問一問人只道可也簡便道了也是利害故夫子復之曰雍之言然這亦見仲弓地歩煞髙是有可使南面之基亦見得他深沈詳宻處論來簡已是好資禀較之繁苛細使人難事亦煞不同然是居敬以行之方好【賀孫】 問居敬行簡之居如居室之居先生應復問何謂簡曰簡是凡事據見定又曰簡静復問簡者不煩之謂何謂煩曰煩是煩擾又曰居敬是所守正而行之以簡【節】 居敬行簡是兩件工夫若謂居敬則所行自簡則有偏於居敬之意【人傑】 問居敬而行簡曰這箇是兩件工夫如公所言則只是居敬了自然心虛理明所行自簡這箇只説得一邊居敬固是心虛心虛固能理明推著去固是如此然如何㑹居敬了便自得他理明更有幾多工夫在若如此説則居敬行簡底又那裏得来如此則子桑伯子大故是箇居敬之人矣世間有那居敬而所行不簡如上蔡説呂進伯是箇好人極至誠只是煩擾便是請客也須臨時兩三畨換食次又自有這般人又有不能居敬而所行却簡易者每事不能勞攘得只從簡徑處行如曹参之治齊專尚清静及至為相每日酣飲不事事隔墻小吏酣歌呌呼参亦酣飲歌呼以應之何有扵居敬耶據仲弓之言自是兩事須子細㸔始得又曰須是兩頭盡不只偏做一頭如云内外不只是盡其内而不用盡其外如云本末不只是致力扵本而不務乎其末居敬了又要行簡聖人教人為學皆如此不只偏説一邊【僴】 問注言自處以敬則中有所主而自治嚴程子曰居敬則心中無物故所行自簡二説不相礙否先生問如何曰㸔集注是就本文説伊川就居簡䖏發意曰伊川説有未盡【㝢○集注】 胡問何謂行簡曰所行䖏簡要不恁煩碎居上煩碎則在下者如何奉承得故曰臨下以簡須是簡程子謂敬則自然簡只説得敬中有簡底人亦有人自處以敬而所行不簡却説不及聖人所以曰居敬曰行簡二者須要周盡【淳】 居敬行簡是有本領底簡居簡行簡是無本領底簡程子曰居敬則所行自簡此是程子之意非仲弓本意也【人傑】 胡叔器問居敬則心中無物而所行自簡此説如何曰據某㸔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它説而行簡以臨民則行簡自是一項這而字是别喚起今固有居敬底人把得忒重却反行得煩碎底今説道居敬則所行自簡恐却無此意臨下以簡御衆以寛簡自别是一項只要揀那要底来行又問㸔簡字也有兩様曰只是這箇簡豈有兩様又曰㸔他諸公所論只是争箇敬字【義剛】 叔器問集注何不全用程説曰程子只説得一邊只是説得敬中有簡底意思也是如此但亦有敬而不簡者某所以不敢全依它説不簡底自是煩碎下面人難為奉承御衆以寛臨下以簡便是簡時下面人也易為奉承自不煩擾聖人所以説居敬行簡二者須是兩盡義剛問敬是就心上説簡是就事上説否曰簡也是就心上做出来而今行簡須是心裏安排後去行豈有不是心做出来【義剛】 問居敬則内直内直則外自方居敬而行簡亦猶内直而外方歟若居簡而行簡則是喜静惡動怕事苟安之人矣曰程子説居敬而行簡只作一事今㸔将来恐是兩事居敬是自處以敬行簡是所行得要【廣】 問伊川説居敬則心中無物而自簡意覺不同曰是有些子差但此説自不相害若果能居敬則理明心定自是簡這説如一箇物相似内外都貫通行簡是外面説居敬自簡又就裏面説㸔這般所在固要知得與本文少異又要知得與本文全不相妨【賀孫】 問仲弓問子桑伯子章伊川曰内主扵敬而簡則為要直内存乎簡則為疎畧仲弓可謂知㫖者但下文曰子桑伯子之簡雖可取而未盡善故夫子云可也恐未必如此可也簡止以其簡為可爾想其他有未盡善特有簡可取故曰可也㳺氏曰子桑伯子之可也以其簡若主之以敬而行之則簡為善楊氏曰子桑伯子為聖人之所可者以其簡也夫主一之謂敬居敬則其行自簡但下文簡而亷一句舉不甚切今從伊川㳺氏楊氏之説伊川第二第三説皆曰居簡行簡乃所以不簡先有心扵簡則多却一簡恐推説太過既曰疎畧則太簡可知不必云多却一簡如所謂乃所以不簡皆太過范氏曰敬以直内簡以臨人故堯舜修己以敬而臨下以簡恐敬簡不可太分説居字只訓主字若以為主之敬而行之簡則可以為居則敬而行則簡則不可若云修己臨下則恐分了仲弓不應下文又總説以臨其民也又曰子桑伯子其處己亦若待人據夫子所謂可也簡乃指子桑伯子説仲弓之言乃發明簡字恐非以子桑伯子為居簡行簡也尹氏亦曰以其居簡故曰可也亦范氏之意呂氏以為引此章以證前章之説謝氏以為因前章以發此章之問皆是旁説然扵正説亦無妨謝氏又曰居敬而行簡舉其大而畧其細扵敬字上不甚切不如楊氏作主一而簡自見曰可也簡當從伊川説剰却一簡字正是解太簡之意乃所以不簡之説若解文義則誠有剰語若以理觀之恐亦不為過也范固有不宻處然敬簡自是兩事以伊川語思之可見據此文及家語所載伯子為人亦誠有太簡之病謝氏因上章而發明之説是【榦】 徒務行簡老子是也乃所以為不簡子桑伯子或以為子桑户【升卿】 哀公問弟子章 問聖人稱顔子好學特舉不遷怒不貳過二事若不相類何也聖人因見其有此二事故從而稱之柄謂喜怒發扵當然者人情之不可無者也但不可為其所動耳過失則不當然而然者既知其非則不可萌於再所謂頻復之吝也二者若不相類而其向背實相對曰聖人雖未必有此意但能如此㸔亦好【柄】 顔子自無怒因物之可怒而怒之又安得遷 問不遷怒此是顔子與聖人同處否曰聖人固是不遷怒然不遷字在聖人分上説便小在顔子分上説便大盖聖人合下自是無那遷了不着説不遷才説似猶有商量在若堯舜則無商量了是無了何遷之有何不遷之有【燾】 内有私意而至於遷怒者志動氣也有為怒氣所動而遷者氣動志也伯恭謂不獨遷扵他人為遷就其人而益之便是遷此却是不中節非遷也【道夫】 不遷怒不貳過據此之語怒與過自不同怒却在那不遷上過才説是過便是不好矣【僴】 或問顔子不貳過曰過只是過不要問他是念慮之過與形見之過只消㸔他不貳處既能不貳便有甚大底罪過也自消磨了【時舉】 問不遷怒不貳過曰重處不在怒與過上只在不遷不貳上今不必問過之大小怒之深淺只不遷不貳是甚力量便見工夫佛家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有過能不貳直是難貳如貳官之貳已有一箇又添一箇也又問守之也非化之也曰聖人則都無這箇顔子則疑扵遷貳與不遷貳之間【賜○祖道錄云貳不是一貳是長貳之貳餘同】 尋常解不貳過多只説過字不曾説不貳字所謂不貳者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如顔子之克己既克己私便更不萌作矣【人傑】 不遷怒不貳過一以為克己之初一以為用功之處曰自非禮勿視聽言動積習之乆自見這箇意思【䕫孫】 問學顔子當自不遷怒不貳過起曰不然此是學已成處又問如此當自四勿起曰是程子云顔子事斯語所以至於聖人後之學者宜服膺而弗失也【過】 不遷不貳非言用功處言顔子到此地位有是効驗耳若夫所以不遷不貳之功不出於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四句耳【伯羽○謨錄云此平日克己工夫持養純熟故有此效】 行夫問不遷怒不貳過曰此是顔子好學之符驗如此却不是只學此二件事顔子學處專在非禮勿視聽言動上至此純熟乃能如此【時舉○賀孫錄云行夫問云云曰不遷怒不貳過不是學自是説顔子一箇證驗如此恭父云顔子工夫盡在克己復禮上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是他終身受用只在這上】 問不遷怒不貳是顔子克己工夫到後方如此却不是以此方為克己工夫也曰夫子説時也只從他克己效驗上説但克己工夫未到時也須照管不成道我工夫未到那田地而遷怒貳過只聽之耶【義剛】 或問顔子工夫只在克己上不遷不貳乃是克己效驗或曰不遷不貳亦見得克己工夫即在其中曰固是然克己亦非一端如喜怒哀樂皆當克但怒是粗而易見者耳或曰顔子平日但知克己而已不遷不貳是聖人見得他效驗如此曰但㸔克己復禮自見得 問不遷怒是見得理明不貳過是誠意否曰此二者拆開不得須是横㸔他這箇是層層䟎上去一層了又一層不遷怒不貳過是工夫到䖏又曰顔子只是得孔子説克己復禮終身受用只是這四箇字不違仁也只是這箇不遷怒不貳過也只是這箇不改其樂也只是這箇克己復禮到得人欲盡天理明無些渣滓一齊透徹日用之間都是這道理【賀孫】 問不遷不貳此是顔子十分熟了如此否曰這是夫子稱他是他終身到處問若非禮勿視聽言動這是克己工夫這工夫在前分外着力與不遷不貳意思不同曰非禮勿視聽言動是夫子告顔子教他做工夫要知要工夫却只在這上如無伐善無施勞是他到處不遷怒不貳過也是他到處問就不遷不貳上㸔也似有些淺深曰這如何淺深曰不遷怒是自然如此不貳過是畧有過差驚覺了方㑹不復行曰這不必如此㸔只㸔他不遷怒不貳過時心下如何【賀孫】 又云㸔文字且須平帖㸔他意縁他意思本自平帖如夜来説不遷怒不貳過且㸔不遷不貳是如何顔子到這裏直是渾然更無些子渣滓不遷怒如鏡懸水止不貳過如冰消凍釋如三月不違又是已前事到這裏已自渾淪都是道理是甚次第問過容是指已前底説否曰然問過是逐事上見得如何曰固是逐事上見也不是今日有這一件不是此後更不做明日又是那一件不是此後更不做只顔子地位髙纔見一不善不為這一畨改時其餘是這一套須頓消了當那時須頓進一畨他聞一知十觸處貫通他覺得這一件過其餘若有一頭萬緒是這一畨一齊打併掃斷了曰如此㸔不貳過方始見得是三月不違以後事曰只這工夫原頭却在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上面若是不遷怒時更無形迹但初學如何須要教他不遷怒不貳過得這也便要如此不得只是克己工夫孔子不以告其他門人却獨以告顔子可見是難事不是顔子擔當不得這事其他人也只逐處教理㑹道無古今且只将克己事時時就身己檢察下梢也便㑹到不遷怒不貳過地位是亦顔子而已須是子細體認他工夫是如何然後㸔他氣象是如何方㸔他所到地位是如何如今要只是箇分别是非一心之中便有是有非言語便有是有非動作便有是有非以至扵應接賔朋㸔文字都有是有非須着分别教無些子不分曉始得心中思慮纔起便須是見得那箇是是那箇是非才去動作行事也須便見得那箇是是那箇是非應接朋友交逰也須便見得那箇是是那箇是非㸔文字須便見得那箇是是那箇是非日用之間若此等類須是分别教盡毫釐必計始得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且如今見人行事聽人言語便須着分别箇是非若是他做不是説不是雖不可訟言之自家是非須先明諸心始得若只管恁地鶻突不分别少間一齊都滚做不好處去都不解知孟子亦説道我知言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這不是分别得分明如何得胷次恁地暸然天下只是箇分别是非若見得這箇分明任你千方百計胡説亂道都着退聽縁這箇是道理端的着如此如一段文字纔㸔也便要知是非若是七分是還他七分是三分不是還他三分不是如公鄉里議論只是要酌中這只是自家不曾見得道理分明這箇似是那箇也似是且揑合做一片且恁地過若是自家見得是非分明㸔他千度萬態都無遯形如天下分裂之時東邉稱王西邉稱帝似若不復可一若有箇真主出来一齊即見退聽不朝者来朝不服者歸服不貢者入貢如太祖之興所謂劉李孟錢終皆受併天下混一如今道理箇箇説一様各家自守以為是只是未得見這公共道理是非前日曾説見道理不明如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是大丈夫若後車千乗傳食諸侯喚做大丈夫也得問是非本吾心之固有而萬物萬事是非之理莫不各具所以是非不明者只縁本心先蔽了曰固是若知得事物上是非分明便是自家心下是非分明程先生所以説纔明彼即曉此自家心下合有許多道理事物上面各各也有許多道理無古今無先後所以説先聖後聖其揆則一下又説道若合符節如何得恁地只縁道理只是一箇道理一念之初千事萬事究竟扵此若能先明諸心㸔事物如何来只應副将去如尺度如權衡設在這裏㸔甚麽物事来長底短底小底大底只稱量将去可使不差毫釐世上許多要説道理各家理㑹得是非分明少間事迹雖不一一相合扵道理却無差錯一齊都得如此豈不甚好這箇便是真同只如今諸公都不識所謂真同各家只理㑹得半截便道是了做事都不敢盡且只消做四五分這邉也不説那邉的不是那邉也不説這邉不是且得人情不相惡且得相和同這如何㑹好此乃所以為不同只是要得各家道理分明也不是易須是常常檢㸃事事物物要分别教十分分明是非之間有些子鶻突也不得只管㑹恁地這道理自然分明分别愈精則處事愈當故書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堯舜禹數聖人出治天下是多多少少事到末後相傳之要却只在這裏只是這箇精一直是難【賀孫】 問前夜承教以不遷怒不貳過乃顔子極至處又在三月不違仁之後據賀孫㸔若不貳是逐事不貳不是體統説而三月不違乃是統説前後淺深殊有未曉曰不須泥這般所在某那夜是偶然説如此實亦不見得甚淺深只一箇是死後説一箇是在生時説讀書且要理㑹要處如某舊時専揀切身要處理㑹若偏旁有窒礙處只恁地且放下如㸔這一章只認取不遷怒不貳過意思是如何自家合如何便是㑹做工夫如射箭要中紅心他貼上面煞有許多圏子善射者不須問他外面圏子是白底是黒底是朱底只是一心直要中紅心始得不貳過不須㸔他已前只㸔他不貳後氣象顔子固是扵念慮䖏少差輙改而今學者未到顔子地位只須逐事上檢㸃過也不論顯微如大雷雨也是雨些子雨也是雨無大小都喚做過只是晴明時節青天白日更無些子雲翳這是甚麽氣象【賀孫】 問顔子能克己不貳過何為三月之外有違仁處曰孔子言其有不善未嘗不知便須亦有不善時又問顔子之過如何曰伊川復卦所言自好未到不勉而中不思而得猶常用力便是心有未順處只但有纎毫用意處便是顔子之過 敬之問顔子不遷怒不貳過莫只是静後能如此否曰聖賢之意不如此如今卒然有箇可怒底事在眼前不成説且教我去静盖顔子只是見得箇道理透故怒扵甲時雖欲遷扵乙亦不可得而遷也見得道理透則既知有過自不復然如人錯喫烏喙才覺了自不復喫若專守虗静此乃釋老之繆學将来和怒也無了此成甚道理聖賢當怒自怒但不遷耳見得道理透自不遷不貳所以伊川謂顔子之學必先明諸心知所徃然後力行以求至盖欲見得此道理透也立之因問明道云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又是怎生曰此是明道為學者理未甚明底説言於怒時且權停閣這怒而觀理之是非少間自然見得當怒不當怒盖怒氣易發難制如水之澎漲能權停閣這怒則如水漸漸歸港若顔子分上不消恁地説只見得理明自不遷不貳矣【時舉○賀孫録别出】 敬之問不遷怒不貳過顔子多是静處做工夫曰不然此正是交滚頭顔子此處無他只是㸔得道理分明且如當怒而怒到不當怒處要遷自不得不是處便見得自是不㑹貳敬之又問顔子深潛純粹所謂不遷不貳特其應事之陳迹曰若如此説當這時節此心須别有一處安頓着㸔公意只道是不應事接物方存得此心不知聖人教人多是於動處説如云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又如告顔子克己復禮為仁正是扵視聽言動處理㑹公意思只是要静将心頓扵黒窣窣地説道只於此處做工夫這不成道理此却是佛家之説佛家髙底也不如此此是一等低下底如此這道理不是如此人固有初學未有執守應事紛雜暫於静處少息也只是略如此然做箇人事至便著應如何事至且説道待自家去静處當怒即怒當喜即喜更無定時只當於此警省如何是合理如何是不合理如何要将心頓放在閒處得事父母便有事父母許多酬酢出外應接便有出外許多酬酢【賀孫】 問顔子不遷怒先生因語余先生宋傑云怒是箇難克治底所謂怒逆徳也雖聖人之怒亦是箇不好底事物盖是惡氣感得恁地某尋常怒多極長如公性寛怒少亦是資質好處【燾】 問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覺語意上句重下句寛恐有引進後人意否曰㸔文字且要将他正意平直㸔去只要見得正道理貫通不須滯在這般所在這兩句意只同與哀公言亦未有引進後學意要只在不遷怒不貳過六字上㸔道理要得他如水相似只要他平直滔滔流去若去㸔偏旁處如水流時這邉壅一堆泥那邉壅一堆沙這水便不得條直流去㸔文字且把著要處平直㸔教通徹十分純熟見得道理如人一身從前面直望見背後從背直望見前面更無些子遮蔽方好【賀孫】 問集注怒不在血氣則不遷只是不為血氣所動否曰固是因舉公㕔斷人而自家元不動又曰只是心平【植集注】 問不貳過乃是略有便止如韓退之説不二之扵言行却粗了曰自是文義不如此又問不貳過却有過在不遷怒已至聖人只此一事到曰纔云不遷則與聖人之怒亦有些異曰如此則程先生引舜且借而言曰然【可學】 問伊川謂顔子地位若有不善所謂不善只是㣲有差失曰如今學者且理㑹不遷不貳便大過不貳也難【儒用】 問不貳過集注云過扵前者不復於後則是言形見之過伊川乃云如顔子地位豈有不善所謂不善只是微有差失纔差失便能知之纔知之便更不萌作又似言念慮之過不知當如何㸔先生曰不必問是念慮之過與形見之過但過不可貳耳【時舉】 陳後之問顔子不遷怒伊川説得太髙渾淪是箇無怒了不貳過又却低曰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天下之達道那裏有無怒底聖人只聖人分上着不遷字不得顔子不遷怒便尚在夹界處如曰不改其樂然曰不貳過只是此過不㑹再生否曰只是不萌於再【淳】 問黎兄疑張子謂慊扵己者不使萌於再云夫子只説知之未嘗復行不是説其過再萌扵心廣疑張子之言尤加精宻至程子説更不萌作則兼説行字矣曰萌作亦只是萌動盖孔子且恁大體説至程子張子又要人㑹得分曉故復如此説到精極處只管如此分别便是他不㑹㸔枉了心力【廣○士毅録云程子張子怕後人小㸔了故復説到精極處其實則一】 問顔子不遷怒不貳過曰㸔程先生顔子所好何學論説得條理只依此學便可以終其身也立之因問先生前此云不遷怒貳過是克己復禮底效驗今又以為學即在此何也曰為學是摠説克己復禮又是所學之目也又云天理人欲相為消長克得人欲乃能復禮顔子之學只在這上理㑹仲弓從荘敬持養處做去到透徹時也則一般時舉問曾子為學工夫比之顔子如何曰曾子只是箇守大抵人若能守得定不令走作必須透徹時舉云㸔来曾子所守極是至約只如守一箇孝字便後来無徃而不通所謂推而放諸四海而準與夫居處戰陣無不見得是這道理曰孝者百行之源只為他包得闊故也【時舉】 蔡元思問好學論似多頭項曰伊川文字都如此多頭項不恁纒去其實只是一意如易傳包荒便用馮河不遐遺便朋亡意只是如此他成四項起不恁纒説此論須做一意纒㸔其本也真而静是説未發真便是不雜無人偽静便是未感覺者約其情使合扵中正其心飬其性方是大綱説學之道必先明諸心知所徃然後力行以求至便是詳此意一本作知所養恐徃字為是徃與行字相應【淳】 問天地儲精如何是儲精曰儲謂儲蓄天地儲蓄得二氣之精聚故能生出萬物【廣】 問何謂儲精曰儲儲蓄精精氣精氣流過若生物時闌定本是本體真是不雜人偽静是未發復問上既言静下文又言未發何也曰叠這一句復問下文明諸心知所養一本作知所徃孰是曰知所徃是應得力行求至【節】 氣散則不生惟能住便生消息是消住了息便生【因説天地儲精及此○士毅】 得五行之秀者為人只説五行而不言隂陽者盖做這人須是五行方做得成然隂陽便在五行中所以周子云五行一隂陽也舍五行無别討隂陽處如甲乙属木甲便是陽乙便是隂丙丁属火丙便是陽丁便是隂不須更説隂陽而隂陽在其中矣或曰如言四時而不言寒暑耳曰然【僴】 其本也真而静其未發也五性具焉五性便是真未發時便是静只是叠説【僴】 問程子云情既熾而益蕩其性鑿矣性上如何説鑿曰性固不可鑿但人不循此理任意妄作去傷了他耳鑿與孟子所謂鑿一般故孟子只説養其性養謂順之而不害【廣】 問顔子之所學者盖人之有生五常之性渾然一心之中未感物之時寂然不動而已而不能不感扵物扵是喜怒哀樂七情出焉既發而易縱其性始鑿故顔子之學見得此理分明必欲約其情以合扵中剛決以克其私私欲既去天理自明故此心虛静隨感而應或有所怒因彼之可怒而怒之而已無與焉怒才過而此心又復寂然何遷移之有所謂過者只是微有差失張子謂之慊於己只是畧有些子不足扵心便自知之即隨手消除更不復萌作為學工夫如此可謂真好學矣曰所謂學者只是學此而已伊川所謂性其情大學所謂明明徳中庸所謂天命之謂性皆是此理【南升】 明諸心知所徃窮理之事也力行求至踐履之事也窮理非是專要明在外之理如何而為孝弟如何而為忠信推此類通之求處至當即窮理之事也【人傑】 聖人無怒何待扵不遷聖人無過何待扵不貳所以不遷不貳者猶有意存焉與願無伐善無施勞之意同猶今人所謂願得不如此是固嘗如此而今且得其不如此也此所謂守之非化之也【人傑】 文振再説顔子好學一章因説程先生所作好學論曰此是程子二十嵗時已做得這文好這箇説話便是所以為學之本惟知所本然後可以為學若不去大本上理㑹只恁地茫茫然却要去文字上求恐也未得【時舉】 伊川文字多有句相倚處如顔子好學論【可學】 問顔子短命是氣使然劉質夫所録一段又别曰大綱如此説【可學○按此條集義在先進篇章】 問吕與叔引横渠説解遷怒事又以三月不違為氣不能守恐是張子吕氏皆是以己之氣質論聖人之言曰不須如此説如説這一段且只就這一段平㸔若更生枝節又外面討一箇意思横㸔都是病人傑因曰須是這裏過一畨既聞教誨可造平淡曰此説又是剰了【人傑】 伊川曰顔子之怒在物不在己故不遷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不貳過也㳺氏曰不遷怒者怒適其可而止無溢怒之氣也傳所謂怒扵室而色於市者遷其怒之甚也不遷怒則發而中節矣喜怒哀樂不能無也要之每發皆中節之為難耳不貳過者一念少差而覺之早不復見之行事也盖惟聖人能寂然不動故無過顔子能非禮勿動而已故或有不善始萌于中而不及復行是其動在心而行不貳焉但其間正心修身之説若以不貳過作正心不遷怒作修身亦可恐不必如此右第三章凡八説今從伊川㳺氏之説伊川外五説大率相類其説皆正故不盡録然亦不出第一説之意横渠第一第二説皆曰怒扵人者不使遷乎其身吕氏亦曰不使可怒之惡反遷諸己而為人之所怒此説恐未安如此只是不貳過之意聖人何以既曰不遷怒又曰不貳過若使惡不遷諸己則只説得不貳過又横渠曰慊扵己者不使萌扵再萌字説太深不如㳺氏作行不貳伊川作未嘗復行乃正范氏曰不遷怒者性不移於怒也此説不可曉若謂性不移於怒而後能不遷怒却穏與伊川怒不在己之説同若謂不遷怒則性不移於怒恐未當以移字訓遷字則説太深餘説亦寛謝氏曰不患有過盖不害其為改其説又太淺顔子不應有過而後改特知之未嘗復行爾又與横渠不萌之説相反皆為未當楊氏不放心之説無甚差但相寛爾其他皆解得何止不放心而已又説今也則亡一句作無字説不知合訓無字合作死亡之亡若訓無字則與下句重若作死亡之亡則與上句重未知孰是尹氏用伊川説故不録先生曰㳺説不貳過乃韓退之之意與伊川不同伊川意却與横渠同外書第五卷有一段正如此可更思之須見㳺氏説病處横渠遷怒之説固未然然與貳過殊不相似亡即無也或當讀作無【幹】 朱子語類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一 論語十三 雍也篇二 子華使於齊章 子升問冉子請粟聖人不與之辨而與之益之曰聖人寛洪可以予可以無予予之亦無害但不使傷惠耳【木之】 冉子與之粟五秉聖人亦不大段責他而原思辭禄又謂與爾隣里鄉黨㸔来聖人與處却寛【恪】 張子曰於斯二者可見聖人之用財雖是小處也莫不恰好便是一以貫之處【䕫孫○義剛録云聖人扵小䖏也區䖏得恁地盡便是一以貫之䖏聖人做事着地頭】 范氏曰夫子之道循理而已故周急不繼富以為天下之通義使人可繼也㳺氏曰餼廩稱事所以食功也今原思為之宰而辭禄不受則食功之義廢矣盖義所當得則雖萬鍾不害其為亷借使有餘猶可以及隣里鄉黨【盖隣里鄉黨有相周之義】尹氏曰赤之適齊也乗肥馬衣輕裘而冉求乃資之與之釡者所以示不當與也求不達其意而請益與之五秉故夫子非之又曰原思之辭常禄使其苟有餘則分諸隣里鄉黨者凡取子一適扵義而已第四章凡七説今從范氏㳺氏尹氏之説伊川謂師使弟子不當有所請其説雖正然恐非本意據冉求乃為其母請其意欲資之也使冉求為子華請則猶可責之以弟子之禮若為其母請則止欲附益之故責之以繼富恐或外生一意非夫子責冉求之意范氏第二説與楊氏謝氏之説大率以辭受取舍順理合義為文只説大綱其間曲折詳備則不如尹氏之深切呂氏曰富而與人分之則廉者無辭扵富造語未盡不能無差向使不義之富可以分人廉者所必辭也富之可辭與不可辭在扵義不義而不在扵分人與不分人也謝氏曰與之釡與之庾意其禄秩所當得者此説恐未穏使禄秩當得夫子不待冉子之請而與之禄有常數夫子何心輕重扵其間哉為其母請粟觀其文勢非禄秩也明矣曰為其母請即為子華請也吕氏説只據原思辭禄而言非謂不義之富也【榦】 子謂仲弓章 問子謂仲弓曰犂牛之子騂且角伊川謂多一曰字意以仲弓為犂牛子也考之家語仲弓生於不肖之父其説可信否曰聖人必不肯對人子説人父不善【謨】 犂牛之子范氏蘇氏得之【榦】 問此章前後作用人不以世類南軒以仲弓言焉知賢才之故故孔子教之用人此説牽合然亦似有理脈曰横渠言大者苟立雖小未純人所不棄也今欽夫此説無他只是要回互不欲説仲弓之父不肖耳何不虚心平氣與他㸔古人賢底自賢不肖底自不肖稱其賢可以為法語其不肖可以為戒或曰恐是因仲弓之父不肖而微其辭曰聖人已是説了此亦何害大抵人被人説惡不妨但要能改過過而能改則前愆頓釋昔日是箇不好底人今日有好事自不相干何必要回互然又要除却曰字此曰字留亦何害如子謂顔淵曰吾見其進也不成是與顔淵説况此一篇大率是論他人不必是與仲弓説也只蘇氏却説此乃論仲弓之徳非是與仲弓言也【大雅】 子曰回也章 問三月不違仁曰仁與心本是一物被私欲一隔心便違仁去却為二物若私欲既無則心與仁便不相違合成一物心猶鏡仁猶鏡之明鏡本来明被塵垢一蔽遂不明若塵垢一去則鏡明矣顔子三箇月之乆無塵垢其餘人或日一次無塵垢少間又暗或月一次無塵垢二十九日暗亦不可知【南升】 問三月不違仁曰三月只是言乆爾非謂三月後必違也此言顔子能乆扵仁爾雖念慮之間間有不善䖏却能知之而未嘗復行也【去偽】 問三月不違仁三月後亦有違否曰畢竟乆亦有間斷曰這間斷亦甚微否曰是如不貳過過便是違仁非禮勿視聽言動四句照管不到便是過【淳】 問日月至焉曰日至是一日一次至此月至是一月一次至此言其疎也閒時都思量别處又問思量事不到不好然却只是閒事如何曰也不是視便要思明聽便思聰纔思量便要在正理上如何可及閒事【銖】 問如何是日至月至曰某舊説其餘人有一日不違仁有一月不違仁者近思之一日不違仁固應有之若一月不違似亦難得近得一説有一日一畨見得到有一月一番見得到比之一日猶勝如一月之逺若顔子方能三月不違天理純然無一毫私偽間雜夫子所以獨稱之【㝢】 義剛説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集注云仁者心之徳竊推此義以為天生一人只有一心這腔子裏面更無些子其他物事只有一箇渾全底道理更無些子欠缺所謂仁也曰莫只将渾全底道理説須㸔教那仁親切始得【義剛】 顔子三月不違只是此心常存無少間斷自三月後却未免有毫髪私意間斷在但顔子纔間斷便覺當下便能接續将去雖當下便能接續畢竟是曾間斷来若無這些子却便是聖人也日月至焉㸔得来却是或一日一至或一月一至這亦難説今人若能自朝至暮此心洞然表裏如一直是無纎毫私意間斷這地位豈易及惟實曾去下工夫方自見得横渠内外賔主之説極好三月不違那箇是主人是長在家裏坐底三月後或有一畨出去却便㑹歸来日月至焉那箇是客是從外面到底然亦是徹底曾到一畨却不是髣髴見得箇恁地或日一到這裏或月一到這裏便又出去以月較日又疎到了 正卿問集注不知其仁也云雖顔子之賢猶不能不違扵三月之後如何曰不是三月以後一向差去但於這道理乆後畧斷一斷便接續去只是有些子差便接了若無些子間斷便全是天理便是聖人所以與聖人一間者以此舊説只做有一月至者有一日至者與顔淵三月至者有次第㸔来道理不如此顔子地位比諸子煞有優劣如賜也聞一以知二回也聞一以知十此事争多少此是十分争七八分張子云這道理譬如一屋子是自家為主朝朝夕夕時時只在裏面如顔子三月不能不違只是畧暫出去便又歸在裏面是自家常做主若日至者一日一畨至是常在外為客一日一畨暫入裏面来又便出去月至亦是常在外為客一月一畨入裏面来又便出去又云三月不違者如人通身都白只有一㸃子黒日月至焉者如人通身都黒只有一㸃白又云顔子一身巳自不見其身日用之間只見許多道理【賀孫○今集注不知其仁章無此説】 問如今之學者一日是幾遍存省當時門人乃或日一至焉或月一至焉不應如是疎畧恐仁是渾然天理無纎毫私欲䖏今日之學者雖曰存省亦未到這境界他孔門弟子至便是至境界否曰今人能存得亦是這意思但觸動便不得被人呌一聲便走了他當那至時應事接物都不差又不知至時乆近如何那裏煞有曲折日至者却至得頻數恐不甚乆月至者或旬日或一二日皆不可知又問横渠云云文蔚竊謂三月不違者天理為主人欲為賔日月至焉者人欲為主天理為賔學者工夫只得勉勉循循以克人欲存天理為事其成與不成至與不至則非我可必矣曰是如此【文蔚】 問伊川言不違是有纎毫私欲横渠言要知内外賔主之辨曰前後説是如此劉仲升云愈乆而不息者氣象逈别大雅云乆而不息自是聖人事曰三月不違是自家已有之物三月之乆忽被人借去自家旋即取回了日月至焉是本無此物暫時問人借得来便被人取去了【大雅】 至之問横渠言始學之要當知三月不違止過此幾非在我者曰且以屋喻之三月不違者心常在内雖間或有出時然終是在外不穏便纔出即便入盖心安扵内所以為主日月至焉者心常在外雖間或有入時然終是在内不安纔入即便出盖心安扵外所以為賔日至者一日一至此月至者一月一至此自外而至也不違者心常存日月至者有時而存此無他知有至未至意有誠未誠知至矣雖驅使為不善亦不為知未至雖軋勒使不為此意終迸出来故貴扵見得透則心意勉勉循循自不能已矣過此幾非在我者猶言過此以徃未之或知言過此則自家着力不得待他自長進去又曰三月不違之違猶白中之黒日月至焉之至猶黒中之白今須且将此一段反覆思量渙然冰釋怡然理順使自㑹淪肌浹髓夫子謂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只在這些子若拗不轉便下達去了又曰此正如誠意章相似知善之可好而好之極其篤知不善之可惡而惡之極其深以至扵慊快充足方始是好䖏【道夫】 問三月不違仁先生曰如何是心如何是仁曰心是知覺底仁是理曰耳無有不聰目無有不明心無有不仁然耳有時不聰目有時不明心有時不仁問莫是心與理合而為一曰不是合心自是仁然私欲一動便不仁了所以仁人心也學理㑹甚麽事只是理㑹這些子又問張子之説莫是三月不違者是仁常在内常為主日月至焉者是仁常在外常為賔曰此倒説了心常在内常為主心常在外常為客如這一間屋主常在此居客雖在此不乆着去問如此則心不違仁者是心在仁内曰不可言心在仁内畧略地是恁地意思又曰便是難説問過此幾非在我者如何曰不用着力如決江河水至而舟自浮如説學只説到説處住以上不用説至説處則自能尋将上去不到説䖏是不曾時習時習則相將自然説又曰人只是一箇不肯學須是如喫酒自家不愛喫硬将酒来喫相将自然要喫不待強他如喫藥人不愛喫硬強他喫【節】 問横渠説内外賔主之辨若以顔子為内與主不成其他門人之所學便都只在外曰他身巳是都在道外恰似客一般譬之一箇屋聖人便常在屋裏坐顔子也在屋裏只有時誤行出門外然便覺不是他住䖏便回来其他却常在外面有時入来不是他活䖏少間又自出去了而今人硬把心制在這裏恰似人在路上做活計百事都安在外雖是他自屋舎時暫入来見不得他活處亦自不安又自走出了雖然也須漸漸把捉終不成任他如何又曰日月至焉者是有一日得一畨至有一月得一畨至【賀孫】 問日月至焉一句曰㸔得来日却是乆底月却是暫時底因説横渠内外賔主之辨曰顔子一似主人長在家裏三月以後或有出去時節便㑹向歸其餘是賔或一日一至或一月一至以日較月月又却疎又曰不違者是在内至焉者是在外来又問幾非在我者曰舎三月不違去做工夫都是在我外不在我這裏了【謙之】 問横渠内外賔主之説曰主是仁賔却是巳身不違仁者已住在此屋子内了日月至焉者時暫到此又出去是乃賔也後數日又因一學者舉此段為問而曰仁譬如此屋子顔子在此裏面住但未免間有出去時他人則或入来住得一日或入来住得一月不能乆䖏此此即内外賔主之辨過此幾非在我者謂學者但當勉勉循循做工夫而已舍是則他無所事也【必大】 或問横渠内外賔主之辨一段云仁在内而我為主仁在外而我為客如何曰此兩句又是後人解横渠之語盖三月不違底是仁為主私欲為客諸子日月至焉者是私欲為主仁只為客譬如人家主人常在屋中出外時少便出去也不乆須歸来日月至焉者則常常在外做客暫時入屋来又出去出去之時多在屋之時少或一月一畨至或一日一畨至終是不是主人故常在外然那客亦是主人只是以其多在外故謂之客敬則常在屋中住得不要出外乆之亦是主人既是主人自是出去時少也佛經中貧子寳珠之喻亦當 三月不違者我為主而常在内也日月至焉者我為客而常在外也仁猶屋心猶我常在屋中則為主出入不常為主則客也過此幾非在我者如水漲船行更無着力處【銖】 問横渠内外之説曰譬如一家有二人一人常在家一人常在外在家者出外常少在外者常不在家間有歸家時只是在外多【謨】 三月不違仁是在屋底下做得主人多時日月至焉是有時從外面入来屋子底下横渠所謂内外賔主之辨者是也又曰學者須是識得屋子是我底始得【儒用】 問内外賔主之辨曰不違仁者仁在内而為主然其未熟亦有時而出於外日月至焉者仁在外而為賔雖有時入扵内而不能乆也【廣】 三月不違主有時而出日月至焉賔有時而入人固有終身為善而自欺者不特外面盖有心中欲為善而常有一箇不肯底意便是自欺【從周】 叔器未達内外賔主之辨一句曰日月至焉底便是我被那私欲挨出在外面是我勝那私欲不得又問使心意勉勉循循不能已曰不能已是為了又為為得好後只管為如欲罷不能相似蔡仲黙云如生則惡可已也之類曰是【義剛】 問三月不違仁曰仁即是心心如鏡相似仁便是箇鏡之明鏡從来自明只為有少間隔便不明顔子之心巳純明了所謂三月不違只縁也曾有間隔處又問張子謂使心意勉勉循循而不能已過此幾非在我者是如何曰學者只要勉勉循循而不能已才能如此便後面雖不用大段着力也自做去如推箇輪車相似才推得轉了他便滔滔自去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悦乎者正謂説後不待着力而自不能已也【時舉】 張子言勉勉循循而不能已須是見得此心自不能已方有進䖏過此幾非在我謂過三月不違非工夫所能及如末由也巳真是着力不得又云勉勉循循之説須是真箇到那田地實知得那滋味方自不能已要住不得自然要去過此幾非在我言不由我了如推車子相似才着手推動輪子了自然運轉不停如人喫物既得滋味自然愛喫日月至焉者畢竟也是曾到来但不乆耳【明作】 或問張子幾非在我者曰既有循循勉勉底工夫自然住不得幾非在我者言不待用力也如易傳中説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也之意為學正如推車子相似才用力推得動了便自轉将去更不費力故論語首章只説箇學而時習之不亦悦乎便言其効驗者盖學至説䖏則自不容已矣【廣○南升録别出】 問幾非在我之義曰非在我言更不着得人力也人之為學不能得心意勉勉循循而不已若能如是了如車子一般初間着力推得行了後来只是滚将去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若得説了自然不能休得如種樹一般初間栽培灌溉及既成樹了自然抽枝長葉何用人力【南升】 味道問過此幾非在我者疑横渠止謂始學之要唯當知内外賔主之辨此外非所當知曰不然學者只要撥得這車輪轉到循循勉勉䖏便無着力䖏自㑹長進去如論語首章言學只到不亦説乎䖏住下面便不説學了盖到説時此心便活因言韓退之蘇明允作文只是學古人聲響盡一生死力為之必成而後止今之學者為學曾有似他下工夫到豁然貫通䖏否【可學】 周貴卿問幾非在我者曰如推車子様初推時須要我着力及推發了後却是被他車子移将去也不由在我了某嘗説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若是做到這裏後自不肯住了而今人只是不能得到説䖏【義剛】 問過此幾非在我者曰過此即是過此以徃未之或知底意思若工夫到此盖有用力之所不能及自有不可已䖏雖要用力亦不能得又問内外賔主之辨曰三月不違為主日月至焉為賔主則常在其中賔則徃来無常盖存主之時少在外之時多日月至焉為其時暫而不能乆若能致其賔主之辨而用其力則工夫到䖏自有不可息者【㝢】 問何謂幾非在我者曰此即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之意盖前頭事皆不由我我不知前面之分寸也不知前面之淺深只理㑹這裏工夫使内外賔主之辨常要分曉使心意勉勉循循不已只如此而已便到顔子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之地雖欲從之末由也巳也只恁地【淳】 過此幾非在我者到此則進進不能己亦無著力䖏【拱夀】子升問過此幾非在我莫是過此到聖人之意否曰不然盖謂工夫到此則非我所能用其力而自然不能己如車已推而勢自去如船已發而䌫自行若不能辨内外賔主不能循循不已則有時而問斷矣孟子所謂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矣此語説得盡了【木之】 問過此幾非在我者莫只見許多道理不見自身巳如何曰這只是説循循勉勉便自住不得便自不由自身已只是這箇闗難過纔過得自要住不得如顔子所謂欲罷不能這箇工夫入頭都只在窮理只這道理難得便㑹分明又云今學者多端固有説得道理是却自不着身只把做言語用了固有要去切己做工夫却硬理㑹不甚進者又云㸔得道理透少間見聖賢言語句句是為自家身己設又云内外賔主只是如今人多是不能守得這心譬如一間屋日月至焉者是一日一畨入裏面来或有一月一畨入裏面来他心自不着這裏便又出去了若説在内譬如自家自在自屋裏作主心心念念只在這裏行也在這裏坐也在這裏睡卧也在這裏三月不違是時復又暫出外去便覺不是自家屋便歸来今舉世日夜營營扵外直是無人守得這心若能收這心常在這裏便與一世都背馳了某嘗説今學者别無他只是要理㑹這道理此心元初自具萬物萬事之理須是理㑹得分明【賀孫】 問三月不違仁伊川舉得一善則拳拳服膺仁乃全體何故以善稱曰仁是合衆善一善尚不棄况萬善乎【可學集義】 問不違仁是此心純然天理其所得在内得一善則服膺而弗失恐是所得在外曰得一善則服膺弗失便是三月不違仁䖏又問是如何曰所謂善者即是收拾此心之理顔子三月不違仁豈真恁虚空湛然常閉門合眼静坐不應事不接物然後為不違仁也顔子有事亦須應須飲食須接賔客但只是無一毫私欲耳【道夫】 問伊川謂日月至焉與乆而不息者所見規模雖畧相似其意味逈别㸔来日月至與不息者全然别伊川言畧相似何也曰若論到至處却是與乆而不息底一般只是日月至者至得不長乆不息者純然無間斷【㝢】 問伊川曰三月言其乆天道小變之節盖言顔子經天道之變而為仁如此其終乆扵仁也又曰三月不違仁盖言其乆然非成徳事范氏曰回之扵仁一時而不變則其乆可知其餘則有時而至焉不若回愈乆而弗失也夫子之扵仁慎其所以取與人者至矣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猶不得見焉惟獨稱顔子三月不違其可謂仁也已謝氏曰回之為人語其所知雖出扵學然鄰扵生知矣語其成功雖未至扵從容亦不可謂勉強矣三月不違仁仁矣特未可以語聖也亦未達一間之稱耳三月特以其乆故也古人三月無君則弔去國三月則復詩人以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夫子聞韶三月不知肉味皆乆之意右第六章凡九説今從伊川范氏謝氏之説伊川第二説以得一善則服膺弗失作三月不違仁未甚切第二説曰三月言其乆過此則聖人也呂氏亦曰以身之而未能信性乆則不能不懈又曰至扵三月之乆猶不能無違又曰至於三月之乆其氣不能無衰雖欲勉而不違仁不可得也楊氏曰三月不違仁未能無違也侯氏亦曰三月不違仁便是不逺而復也過此則通天通地無有間斷尹氏亦曰三月言其乆若聖人則渾然無問矣此五説皆同而有未安惟呂氏為甚竊謂此章論顔子三月不違仁其立言若曰能乆不違仁而已其餘日月至焉者亦若曰至扵仁而不乆而已若以為顔子三月不違既過三月則違之何以為顔子此呂氏之説為未安楊氏亦此意伊川侯氏尹氏之説亦與呂氏楊氏相類特不顯言之耳故愚以三月特以其乆不必泥三月字顔子視孔子為未至者聖人則不思不勉顔子則思勉也諸子視顔子為未至者則以乆近不同耳若謂顔子三月則違恐未安伊川第三説與横渠同皆説學者事但横渠内外賔主四字不知如何説恐只是以三月不違者為有諸己故曰内曰主日月至焉者若存若亡故曰外曰賔否游氏説仁字甚切恐於本文不甚宻先生曰能乆不違仁不知能終不違耶亦有時而違耶顔子若能終不違仁則又何思勉之有易傳復之初九爻下有論此䖏可更思之㳺氏引仁人心也則仁與心一物矣而曰心不違仁何也【榦】 季康子問仲由章 問求之藝可得而聞否曰㸔他既為季氏聚斂想見是有藝問山解以為知禮樂射御書數然後謂之藝曰不止是禮樂射御書數【㝢】 求也藝扵細微上事都理㑹得縁其材如此故用之扵聚斂必有非他人所及者惜乎其有才而不善用之也【㽦】 問集註以從政例為大夫果何所據然則子游為武城宰仲弓為季氏宰之類皆不可言政歟曰冉子退於季氏之朝夫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亦自可見【壮祖】 吕氏曰果則有斷達則不滯藝則善裁皆可使從政也右第七章凡六説今從呂説伊川曰人各有所長能取其長皆可用也尹氏亦用此意若謂從政則恐非人人可能范氏惟説三子之失恐就本文解則未須説失䖏謝氏論季氏之意以為陋儒所短正在此亦恐季氏未必有此意其問至扵再三乃是有求人才之意使季氏尚疑其短則其問不必至反覆再三也楊氏論果藝達三徳不如吕氏謹嚴曰此段所説得之但破范説非是【榦】 正淳問范氏解季康子問三子可使從政章曰人固有病然不害其為可用其材固可用然不掩其為有病必大曰范氏之説但舉三子具臣貨殖之病却不言其材之為可用者曰范氏議論多如此説得這一邊便忘却那一邊唐鑑如此處甚多以此見得世間非特十分好人難得只好書亦自難得【必大】 問謝氏三子扵克己獨善雖季氏亦知其有餘之説曰世間固有一種號為好人然不能從政者但謝氏言克己獨善説得太重當云脩己自好可也【必大】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章 或問閔子不仕季氏而由求仕之曰仕扵大夫家為僕家臣不與大夫齒那上等人自是不肯做若論當時侯國皆用世臣自是無官可做不仕扵大夫除是終身不出如曾閔方得【燾】 第八章五説今取謝氏之説伊川范楊尹氏四説大率皆同只略説大綱曰謝氏固好然辭氣亦有不平和䖏【榦】 謝氏説得也麄某所以寫放這裏也是可以警那懦底人若是常常記得這様在心下則可以亷頑立懦不至倒了今倒了底也多【義剛】 伯牛有疾章 侯氏曰夫子嘗以徳行稱伯牛矣扵其将亡也宜其重惜之故再歎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言非可愈之疾亦不幸短命之意尹氏曰牖牖下也包氏謂有惡疾不欲人知恐其不然也右第九章五説今從尹氏侯氏之説范氏曰冉伯牛盡其道而死故曰命楊氏亦曰不知謹疾則其疾有以致之而至者伯牛無是也故曰命矣夫此説於義理正當但就本文㸔説命矣夫較深聖人本意只是惜其死歎之曰命也若曰無可奈何而安之命爾方将問人之疾情意悽愴何暇問其盡道與否也况下文以為斯人有斯疾則以為不當有此疾也豈有上文稱其盡道而死下文復歎其不當疾而疾文勢亦不相聨屬謝氏同尹氏謹嚴先生曰此説非是更思之【榦】 賢哉回也章 問顔子不改其樂莫是樂箇貧否曰顔子私欲克盡故樂却不是専樂箇貧須知他不干貧事元自有箇樂始得【時舉】 伯豐問顔子之樂不是外面别有甚事可樂只顔子平日所學之事是矣見得既分明又無私意扵其間自然而樂是否曰顔子見得既盡行之又順便有樂底滋味【㽦】 問顔子樂䖏恐是工夫做到這地位則私意脱落天理洞然有箇樂䖏否曰未到他地位則如何便能知得他樂䖏且要得就他實下工夫䖏做下梢亦須㑹到他樂時節【㝢】 叔器問顔子樂䖏莫是樂天知命而不以貧窶累其心否曰也不干那樂天知命事這四字也拈不上【淳録云又加却樂天知命四字加此四字又壊了這樂顔子胷中自有樂地雖在貧窶之中而不以累其心不是将那不以貧窶累其心底改樂】義剛問這樂正如不如樂之者之樂曰那説從樂天知命上去底固不是了這説從不如樂之上来底也不知那樂是樂箇什麽物事樂字只一般但要人識得這須是去做工夫涵養得乆自然見得因言通書數句論樂䖏也好明道曰百官萬務金革百萬之衆曲肱飲水樂亦在其中觀它有扈游山詩是甚麽次第陳安卿云它那昔也未甚有年曰也是有箇見成底樂【義剛○淳録此下云樂只是恁地樂更不用解只去做工夫到那田地自知道讀一小集見李偲祭明道文謂明道當初欲著樂書而不及因笑曰既是樂何用書説甚】 問顔子之樂只是天地間至富至貴底道理樂去求之否曰非也此以下未可便知須是窮究萬理要極徹已而曰程子謂将這身来放在萬物中一例㸔大小大快活又謂人於天地間並無窒礙大小大快活此便是顔子樂䖏這道理在天地間須是直窮到底至纎至悉十分透徹無有不盡則與萬物為一無所窒礙胷中泰然豈有不樂【淳】 問顔子不改其樂是私欲既去一心之中渾是天理流行無有止息此乃至富至貴之理舉天下之物無以尚之豈不大有可樂曰周子所謂至富至貴乃是對貧賤而言今引此説恐淺只是私欲未去如口之扵味耳之於聲皆是欲得其欲即是私欲反為所累何足樂若不得其欲只管求之扵心亦不樂惟是私欲既去天理流行動静語黙日用之問無非天理胷中廓然豈不可樂此與貧窶自不相干故不以此而害其樂直卿云與浩然之氣如何曰也是此意但浩然之氣説得較麄又問説樂道便不是是如何曰才説樂道只是冒罩説不曾説得親切又云伊川所謂其字當玩味是如何曰是元有此樂又云見其大則心泰周子何故就見上説曰見便是識此味【南升】 問不改其樂與樂在其中矣二者輕重如何曰不要去孔顔身上問只去自家身上討【敬仲○以下論孔顔之樂】 恭父問孔顔之分固不同其所樂䖏莫只一般否曰聖人都忘了身只有箇道理若顔子猶照管在【恪】 行夫問不改其樂曰顔子先自有此樂到貧䖏亦不足以改之曰夫子自言疏食飲水樂在其中其樂只一般否曰雖同此樂然顔子未免有意到聖人則自然【賀孫】 子善謂夫子之樂雖在飯疏食飲水之中而忘其樂顔子不以簞瓢陋巷改其樂是外其簞瓢陋巷曰孔顔之樂大綱相似難就此分淺深唯是顔子止説不改其樂聖人却云樂亦在其中不改字上恐與聖人畧不相似亦只争些子聖人自然是樂顔子僅能不改如云得與不失得是得了若説不失亦只是得但説不失則僅能不失耳終不似得字是得得穏此亦有内外賔主之意或問與不違仁如何曰僅能不違【賀孫】 呈囬也不改其樂與樂在其中矣一段問目先生曰説得雖巧然子細㸔来不須如此分亦得向見張敬夫亦要如此説某謂不必如此所謂樂之深淺乃在不改上面所謂不改便是方能免得改未如聖人從来安然譬之病人方得無病比之從来安樂者便自不同如此㸔其深淺乃好【時舉】 叔器問不改其樂與不能改其樂如何分曰不改其樂者僅能不改其樂而已不能改其樂者是自家有此樂它無奈自家何以此見得聖賢地位某嘗謂明道之言初見便好轉㸔轉好伊川之言初㸔似未甚好乆㸔方好某作六先生贊伯恭云伊川贊尤好盖某是當初見得箇意思恁他所謂布帛之文菽粟之味知徳者希孰識其貴也被伯恭㸔得好又云伯恭敬夫二人使至今不死大段光明【義剛】 聖人之樂且粗言之人之生各具此理但是人不見此理這裏都黒窣窣地如猫子狗兒相似飢便求食困便思睡一得富貴便極聲色之娛窮四體之奉一遇貧賤則憂戚無聊所謂樂者非其所可樂所謂憂者非其所可憂也聖人之心直是表裏精粗無不昭徹方其有所思都是這裏流出所謂徳盛仁熟從心所欲不踰矩莊子所謂人貌而天盖形骸雖是人其實是一塊天理又焉得而不樂又曰聖人便是一片赤骨立底天理顔子早是有箇物包褁了但其皮薄剥去容易聖人一為指出這是天理這是人欲他便洞然都得了【䕫孫】 問顔子樂䖏曰顔子之樂亦如曾㸃之樂但孔子只説顔子是恁地樂曾㸃却説許多樂底事来㸃之樂淺近而易見顔子之樂深㣲而難知㸃只是見得如此顔子是工夫到那裏了從本原上㸔方得【賜】 顔子之樂平淡曾㸃之樂己勞攘了至邵康節云真樂攻心不奈何樂得大段顛蹶或曰顔子之樂只是心有這道理便樂否曰不須如此説且就實䖏做工夫【學䝉】 問自有其樂之自字曰自字對簞瓢陋巷言言簞瓢陋巷非可樂盖自有其樂耳【節○集注】 問周子令程子尋顔子所樂何事而周子程子終不言不審先生以為所樂何事曰人之所以不樂者有私意耳克己之私則樂矣【節】 問程子云周茂叔令尋顔子仲尼樂䖏所樂何事竊意孔顔之學固非若世俗之著扵物者但以為孔顔之樂在於樂道則是孔顔與道終為二物要之孔顔之樂只是私意浄盡天意昭融自然無一毫繫累耳曰然但今人説樂道説得来淺了要之説樂道亦無害道夫曰觀周子之問其為學者甚切曰然頃之復曰程子云人能克己則心廣體胖仰不愧俯不怍其樂可知有息則餒矣【道夫】 問濓溪教程子尋孔顔樂䖏盖自有其樂然求之亦甚難曰先賢到樂䖏已自成就向上去了非初學所能求况今之師非濓溪之師所謂友者非二程之友所以説此事却似莽廣不如且就聖賢著實用工䖏求之如克己復禮致謹扵視聽言動之間乆乆自當純熟充逹向上去【㝢】 義剛説程子曰周子每令求顔子樂䖏所樂何事夫天理之流行無一毫間斷無一息停止大而天地之變化小而品彚之消息微而一心之運用廣而六合之彌綸渾融通貫只是這一箇物事顔子博文約禮工夫縝宻從此做去便能尋得箇意脈至扵竭盡其才一旦豁然貫通見得這箇物事分明只在面前其樂自有不能己者曰也不要説得似有一箇物事様道是箇公共底道理不成真箇有一箇物事在那裏被我見得只是這箇道理萬事萬物皆是理但是安頓不能得恰好而今顔子便是向前見不得底今見得向前做不得底今做得所以樂不是説把這一箇物事来恁地快活【義剛】 堯卿問不改其樂注克己復禮改作博文約禮如何曰説博文時和前一段都包得克己復禮便只是約禮事今若是不博文時便要去約也如何約得住【義剛】 問叔器㸔文字如何曰兩日方思量顔子樂䖏先生疾言曰不用思量他只是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後見得那天理分明日用間義理純熟後不被那人欲来苦楚自恁地快活你而今只去博文約禮便自見得今却去索之扵杳無朕之際你去何䖏討将次思量得人成病而今一部論語説得恁分明自不用思量只要着實去用工如前日所説人心道心便只是這兩事只去臨時思量那箇是人心那箇是道心便顔子也只是使得人心聽命於道心後不被人心勝了道心你而今便須是常揀擇教精使道心常常在裏面如箇主人人心如客様常常如此無間斷則便能允執厥中【義剛】 鮮于侁言顔子以道為樂想侁必未識道是箇何物且如此莽莽對故伊川答之如此【必大○集義】 問昔鄒道卿論伊川所見極高䖏以謂鮮于侁問於伊川曰顔子不改其樂不知所樂者何事伊川曰尋常道顔子所樂者何事曰不過説顔子所樂者道伊川曰若有道可樂便不是顔子豈非顔子工夫至到道體渾然與之為一顔子之至樂自黙存扵心人見顔子之不改其樂而顔子不自知也曰正謂世之談經者徃徃有前所説之病本卑而抗之使髙本淺而鑿之使深本近而推之使逺本明而必使之至扵晦且如伊尹耕於有莘之野由是以樂堯舜之道未嘗以樂道為淺也直謂顔子為樂道有何不可【盖卿】 或問程先生不取樂道之説恐是以道為樂猶與道為二物否曰不消如此説且説不是樂道是樂箇甚底説他不是又未可為十分不是但只是他語拙説得来頭撞公更添説與道為二物愈不好了而今且只存得這意思須是更子細㸔自理㑹得方得【燾○去偽録云謂非以道為樂到底所樂只是道非道與我為二物但熟後便樂也】 問伊川謂使顔子而樂道不足為顔子如何曰樂道之言不失只是説得不精切故如此告之今便以為無道可樂走作了問鄒侍郎聞此謂吾今始識伊川面已入禪去曰大抵多被如此㸔因舉張思叔問子在川上曰便是無窮伊川曰如何一箇無窮便了得他曰無窮之言固是但為渠道出不親切故以為不可【可學】 劉黻問伊川以為若以道為樂不足為顔子又却云顔子所樂者仁而已不知道與仁何辨曰非是樂仁唯仁故能樂爾是他有這仁日用間無些私意故能樂也而今却不要如此論須求他所以能不改其樂者是如何縁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四事做得實頭工夫透自然至此 問程子謂使顔子以道為樂則非顔子通書顔子章又却似言以道為樂曰顔子之樂非是自家有箇道至富至貴只管把来弄後樂見得這道理後自然樂故曰見其大則心泰心泰則無不足無不足則富貴貧賤䖏之一也【節】 問明道曰簞瓢陋巷非可樂盖自有其樂耳其字當玩味自有深意伊川曰顔子之樂非樂簞瓢陋巷也不以貧窶累其心而改其所樂也故夫子稱其賢又曰天下有至樂惟反身者得之而極天下之欲不與存焉又曰顔子簞瓢非樂也忘也呂氏曰禮樂悦心之至不知貧賤富貴可為吾之憂樂右第十章八説今從明道伊川呂氏之説明道第二説伊川第二第三第七説范氏説皆是推説扵本文未甚宻伊川第四説答鮮于侁曰使顔子以道為樂而樂之則非顔子矣竊意伊川之説謂顔子與道為一矣若以道為可樂則二矣不知然否謝氏曰囘也心不與物交故無所欲不與物交恐説太深㳺氏用伊川説楊氏之説亦穏但無甚緊要發明䖏尹氏謂不以衆人之所憂改其樂不如伊川作不以貧窶累其心而改其所樂盖聖人本意在簞瓢陋巷上見得顔子賢䖏人不堪其憂特輔一句伊川之説乃其本意而尹氏乃取其輔句説顔子賢䖏未甚緊曰所論答鮮于侁語大槩得之而未仔細更就實事上㸔心不與物交非謂太深盖無此理雖大聖人之心亦不能不交物也【榦】 朱子語類卷三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二 論語十四 雍也篇三 冉求曰非不説子之道章 問力不足者非干志否曰雖非志而志亦在其中所見不明氣質昏弱皆力不足之故冉求乃自畫耳力不足者欲為而不能為自畫者可為而不肯為【㝢】 力不足者中道而廢廢是好學而不能進之人或是不㑹做工夫或是材質不可勉者今女畫畫是自畫乃自謂材質不敏而不肯為學者【必大】 中道而廢與半途而廢不同半途是有那懶而不進之意中道是那只管前去中道力不足而止他這中道説得好【髙】 問冉求自書曰如駑駘之馬固不可便及得騏驥然且行向前去行不得死了没奈何却不行便甘心説行不得如今如此者多問自畫與自棄如何曰也只是一般只自畫是就進上説到中間自住了自棄是全不做【賀孫】 伊川曰冉求言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夫子告以為學為己未有力不足者所謂力不足者乃中道而自廢耳今汝自止非力不足也【自廢與自止兩自字意不同自廢則罪不在已自止乃已之罪】謝氏曰欲為而不能為是之謂力不足能為而不欲為是之謂畫以畫為力不足其亦未知用力與使其知所以用力豈有力不足者其亦未知説夫子之道與使其知説夫子之道豈肯畫也第十一章凡六説伊川謝氏之説范氏楊氏之説亦正但無甚切䖏吕氏發明伊川之説以中道而廢作不幸字甚親切廢字作足廢大鑿不知伊川只上一自字便可見尹氏用伊川之説但於廢字上去一自字便覺無力曰伊川兩自字恐無不同之意觀其上文云未有力不足者則是所謂力不足者正謂其人自不肯進爾非真力不足也此説自與本文不合而来説必令牽合為一故失之耳謝氏與伊川不同却得本文之意【幹】 子謂子夏曰章 問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君子扵學只欲得扵已小人於學只欲見知扵人曰今只就面前㸔便見君子儒小人儒同為此學者也若不就已分上做工夫只要説得去以此欺人便是小人儒【南升】 問孔子誨子夏勿為小人儒曰子夏是箇細宻謹嚴底人中間忒細宻扵小小事上不肯放過便有委曲周旋人情投時好之所以或流入扵小人之儒也子㳺與子夏絶不相似子游髙爽疎暢意思濶大似箇蕭散底道人觀與子夏争洒掃應對一段可見如為武城宰孔子問女得人焉爾乎他却説箇澹䑓滅明及所以取之又却只是行不由徑未嘗至扵偃之室兩句有甚干渉可見這箇意思好他對子夏説本之則無如之何他資禀髙明須是識得這些意思方如此説又問子張與子夏亦不同曰然子張又不及子游子游却又實子張空説得箇頭勢太大了裏面工夫都空虛所以孔子誨之以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便是救其病子張較聒噪人愛説大話而無實 問謝氏説子夏之學雖有餘意其逺者大者或昩焉子張篇中載子夏言語如此豈得為逺者大者或昩曰上蔡此説某所未安其説道子夏專意文學未見箇逺大䖏㸔只當如程子君子儒為已小人儒為人之説問或以夫子教子夏為大儒毋為小儒如何曰不須説子夏是大儒小儒且要求箇自家使䖏聖人為萬世立言豈專為子夏設今㸔此處正要見得箇義與利分明人多於此處含糊去了不分界限君子儒上達小人儒下達須是見得分曉始得人自是不覺察耳今自道已㑹讀書㸔義理做文章便道别人不㑹自以為説得行便謂強得人此便是小人儒毫釐間便分君子小人豈謂子夏決不如此問五峯言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先生以為同體而異用説未穏是否曰亦須是實見此句可疑始得又曰今人于義利䖏皆無辨只恁鶻突去是須還他是不是還他不是若都做得是猶自有淺深况於不是【㝢○集義】 第十二章凡五説今從謝氏之説伊川尹氏以為為人為己范氏以為舉内徇外治本務末楊氏以義利為君子小人之别其説皆通而扵淺深之間似不可不别竊謂小人之得名有三而為人為利徇外務末其過亦有淺深盖有直指其為小人者此人也其陷溺必深有對大人君子而言者則特以其小扵君子大人而得是名耳與溺者不同雖均扵為人為利均扵狥外務末而過則有淺深也夫子告子夏以毋為小人儒乃對君子大人而小者耳若只統説則與世俗之真小人者無異而何以儒為哉曰伊川意可包衆説小人固有等第然此章之意却無分别【榦】 子游為武城宰章 聖人之言寛緩不急迫如焉爾乎三箇字是助語【節】問子游為武城宰章曰公事不可知但不以私事見邑宰意其鄉飲讀法之類也【南升】 問楊氏曰為政以人才為先如子㳺為武城宰縱得人将焉用之似説不通曰古者士人為吏恁地説也説得通便為政而得人講論此亦為政之助恁地説也説得通【節】 問集註取楊氏説云觀其二事之小而正大之情可見矣曰㸔這氣象便不恁地猥碎問非獨見滅明如此亦見得子游胸懐也恁地開廣故取得這般人曰子㳺意思髙逺識得大體問與琴張曾晳牧皮相類否曰也有曾晳氣象如與子夏言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此一着固是失了只也見得這人是曠濶底又如問孝則答以今之孝者是謂能養不敬何以别見得他扵事親愛有餘而敬不足又如説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與喪至乎哀而止亦見得他不要如此苦切子之武城聞絃歌子㳺舉君子學道愛人等語君子是大人小人是小民昨日丘子服出作論題皆曉不得子游意謂君子學道及其臨民則愛民小民學道則知分知禮而服事其上所以絃歌教武城孔子便説他説得是這也見子游髙䖏賀孫問檀弓載子游曾子語多是曾子不及子游曰人説是子游弟子記故子游事詳問子游初間甚髙如何後来却不如曾子之守約曰守約底工夫實如子游這般人却怕扵中間欠工夫問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㸔子夏煞小故夫子恐其不見大道扵義利之辨有未甚明曰子游與子夏全相反只子夏洒掃應對事却自是切己工夫如子夏促狭如子游説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是他見得大源頭故不屑屑扵此如孔子答問孝扵子夏曰色難與子游全是兩様子夏能勤奉養而未知愉色婉容之為美【賀孫】 問謝氏曰云云右第十三章凡五説【伊川兩説】伊川尹氏解行不由徑作動必從正道楊氏謂直道而行皆是疑行不由徑為非中理竊意滅明之為人未至成徳但有一節一行可取如非公事不至偃室自成徳者觀之此特其一行爾而子游尚稱之則行不由徑亦但以其不欲速而遵大路可知也伊川兩説盖權時者之事也范氏乃就推人君説曰来説得之【榦】 孟之反不伐章 問孟之反不伐曰孟之反資禀也髙未必是學只世上自有這般人不要争功胡先生説荘子所載三子云孟子反子桑户子琴張子反便是孟之反子桑户便是子桑伯子可也簡底子琴張便是琴張孔子所謂狂者也但荘子説得怪誕但他是與這般人相投都自恁地没檢束【賀孫】 立之問此章曰人之矜伐都從私意上来才有私意便有甚好事也做不得孟之反不伐便是克伐不行與顔子無伐善施勞底意思相似雖孟之反别事未知如何只此一節便可為法人之私意多端聖人所以言此者正提起與人㸔使人知所自克也【時舉】 問凡人所以矜伐者其病根在甚䖏只為有欲上人之心才有欲上人之心則人欲日長天理日消凡可以矜已誇人者無所不至故學者當去其欲上人之心則天理自明矣曰欲上人之心便是私欲聖人四方八面提起向人説只要人去得私欲孟之反其他事不可知只此一事便可為法也【南升】 問孟之反不伐人之伐心固難克然若非先知得是合當做底事則臨事時必消磨不去諸葛孔明所謂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若知凡事皆其職分之所當為只㸔做得甚麽様大功業亦自然無伐心矣曰也不是恁地只得箇心地平底人故能如此若使其心地不平有矜伐之心則雖十分知是職分之所當為少間自是走從那一邉去遏捺不下少間便説我却盡職分你却如何不盡職分便自有這般心孟之反只是箇心地平所以消磨容得去【僴】 讀孟之反不伐章曰此與馮異之事不同盖軍敗以殿為功殿扵後則人皆屬目其歸他若不恁地説便是自承當這箇殿後之功若馮異乃是戰時有功到後来事定諸将皆論功它却不自言也【時舉】 問呂氏謂人之不伐能不自言而已孟之反不伐則以言以事自揜其功加扵人一等矣第十四章凡六説今從呂説范楊侯尹論其謙讓不伐只統説大綱扵聖人所稱孟之反之意有未盡不如呂氏説得馬不進也之意出謝氏説學者事甚切扵本文未宻曰若不自揜即是自居其功矣恐不必如呂氏説【幹】 不有祝鮀之佞章 問此章曰此孔子嘆辭也言衰世好諛悦色非此不能免盖深傷之當只從程先生之説【謨】 第十五章凡七説【伊川三説】今從伊川此説伊川第二第三説吕范尹之説皆一意與伊川第一説同范氏曰有朝之令色無鮀之巧言猶難免扵當世據范氏主意乃在疾時之好佞故曰猶難免於當世非加一猶字則其説不通文意恐不如此謝氏曰善觀世之治亂者如此乃推説侯氏曰而字疑為不字説恐未必是文錯或文勢如此曰當從伊川説【幹】 誰能出不由户章 誰能出不由户何故人皆莫由此道也【振】 問何莫由斯道也曰但才不合理䖏便是不由道問吕氏曰出而不能不由户則何行而非達道也哉楊氏曰道無適而非也孰不由斯乎猶之出必由户也百姓日用而不知耳尹氏曰道不可離可離非道猶出入必由户也第十六章凡六説今從呂楊尹之説伊川范氏謝氏皆正但伊川事必由其道一句未粹范謝説稍寛曰此言人不能出不由户何故却行不由道怪而歎之之辭也伊川雖不如此説然事必由其道一句不見其失不可輕議更宜思之【幹】 質勝文則野章 史掌文籍之官如二公及王乃問諸史并周禮諸属各有史幾人如内史御史皆掌文籍之官秦有御史大夫亦掌制度文物者也【僴】 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是不可以相勝纔勝便不好山云則可以相勝則字怕誤當作不字【賀孫】 夫子言文質彬彬自然停當恰好不少了些子意思若子貢文猶質質猶文便説得偏了【端䝉】 問伊川曰君子之道文質得其宜也范氏曰凡史之事云云第十七章凡七説今從伊川范氏之説伊川第二説呂氏説論史字皆通謝氏專指儀容説恐未當大綱且論文質故有野與史之别若專以為儀容則説史字不通史無與儀容事楊氏自質之勝文以下皆推説與本文不類尹氏曰史文勝而理不足理字未安如此則野可謂之理勝也既謂之勝則理必不足野與史皆可謂之理不足也曰史既給事官府則亦習扵容止矣謝説之失不在此却是所説全以觀人為言無矯揉著力䖏失却聖人本㫖楊説推得却有功文勝則理不足亦未有病野固理勝而文不足也【榦】 人之生也直章 生理本直人不為直便有死之道而却生者是幸而免也【䕫孫】 罔之生也之生與上面生字微有不同此生字是生存之生人之絶滅天理便是合死之人今而不死盖幸免也【人傑】 或問人之生也直曰人之生元来都是直理罔便是都背了直理當仁而不仁當義而不義皆是背了直理既如此合是死若不死時便是幸而免【燾】 天地生生之理只是直纔直便是有生生之理不直則是枉天理宜自屈折也而亦得生是幸而免耳如木方生須被折了便不直多應是死到得不死幸然如此【賀孫】 問人之生也直曰生理本直順理而行便是合得生若不直便是不合得生特幸而免扵死耳亞夫問如何是生理本直曰如父子便本有親君臣便本有義【南升】 人之生也直如飢食渴飲是是非非本是曰直自無許多周遮如敬以直内只是要直又曰只㸔生理本直四字【時舉録云只我味此四字便自有味】如見孺子入井便自有惕之心【時舉録云即便是直】見不義底事便自有羞惡之心是本有那箇當為之理若是内交要譽便是不直【時舉録云才有内交要譽之意便是曲了】 林恭甫説生理本直未透曰如水有源便流這只是流出来無阻滯處如見孺子将入井便有箇惻隠之心見一件可羞惡底事便有箇羞惡之心這都是本心自然恁地發出来都遏不住而今若順這箇行便是若是見入井後不惻隠見可羞惡而不羞惡便是拗了這箇道理這便是罔【義剛】 罔只是脱空作偽做人不誠實以非為是以黑為白如不孝扵父却與人説我孝不弟扵兄却與人説我弟此便是罔據此等人合當用死却生扵世是幸而免耳生理本直如耳之聽目之視鼻之臭口之言心之思是自然用如此若纔去這裏着些屈曲支離便是不直矣又云凡人解書只是這一箇麄近底道理不湏别為髙逺之説如云不直只是這箇不直却云不是這箇不直别有箇不直此却不得所謂淺深者是人就這明白道理中見得自有麄細不可説這説是淺底别求一箇深底若論不直其麄至於以鹿為馬也是不直其細推至一念之不實惡惡不如惡惡臭好善不如好好色也是不直只是要人自就這箇麄説底道理中㸔得越向裏来教細耳不是别求一様深逺之説也【僴】 問或問云上生字為始生之生下生字為生存之生雖若不同而義實相足何也曰後日生活之生亦是保前日之生所以人死時此生便絶【節】 問明道云民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謂性也人之生也直亦是此意莫微有差别否曰如何有差别便是這道理本直孔子却是為欲説罔之生也所以説箇直字與民受天地之中義理一般【僴○集義】 問伊川曰人類之生以直道也欺罔而免者幸耳謝氏曰云云第十八章凡九説【楊氏兩説】今從伊川謝氏之説明道曰生理本直范氏曰人之性善故其生直尹氏曰直性也此三説者皆以生字作始生之生未安據此章正如禮所謂失之者死得之者生乃生存之生若以為生本直性本直則是指人之始生言之人之始生固可謂之直下文又不當有始生而罔者下句若作生存之生則上句不應作始生之生横渠解幸而免似鑿本文上句却無吉凶莫非正之意吕氏曰罔如綱無常者也罔字只對直字㸔便可見似不必深説㳺氏雖説有未盡大綱亦正楊氏曰人者盡人道者其意以人字作一重字解似對罔字言之未當人字只大綱説第二説大畧曰此兩生字上一字是始生之生下一字是生存之生當以明道之説求之則得之矣【榦】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章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人之生便有此理然被物欲昏蔽故知此理者已少好之者是知之已至分明見得此理可愛可求故心誠好之樂之者是好之已至而此理已得之於已凡天地萬物之理皆具足扵吾身則樂莫大焉知之者如五榖之可食好之者是食而知其味樂之者是食而飽【南升】 問若是真知安得不如好之若是真好安得不如樂之曰不説不是真知與真好只是知得未極至好得未極至如數到九數便自㑹數過十與十一去數到十九數便自㑹數過二十與二十一去不著得氣力自然如此若方數得六七自是未易過十數得十五自是未易過二十數這都是未極至處如行到福州須行到福州境界極了方到興化界這邉来也行盡福州界了方行到南劔界若行未盡福州界自是未到得别州境界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賀孫】 問明道曰篤信好學未如自得之樂好之者如游他人園圃樂之者則已物耳然只能信道亦是人之難能也伊川曰非有所得安能樂之又曰知之者在彼而我知之也好之者雖篤而未能有之至扵樂之則為己之所有第十九章凡七説【伊川三説】今從明道伊川之説伊川第二説推説教人事曰知之必好之好之必求之求之必得之古人此箇學是終身底事果能造次顛沛必扵是豈有不得之理范氏曰樂則生矣吕氏亦曰樂則不可已皆推説樂以後事若原其所以樂則須如伊川之説呂氏曰知之則不惑據此章知字只謂好學者耳未到不惑地位其説稍深楊氏曰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則知之非艱矣此説知字又太淺人而知學者亦不易得夫婦之知習之而不察者耳未足以為知二説正相反呂氏過楊氏不及謝氏曰樂則無欣厭取舎謂之無厭無舎則可若謂之無所欣無所取則何以謂之樂尹氏大綱與伊川同意但以安字訓樂字未緊曰所論知字甚善但此亦謂知義理之大端者耳謝説大抵太過【幹】 中人以上章 叔器問中人上下是資質否曰且不粧定恁地或是他工夫如此或是他資質如此聖人只説中人以上中人以下時便都包得在裏面了聖人説中人以下不可将那髙逺底説與他怕他時下無討頭䖏若是就他地位説時理㑹得一件便是一件庶幾漸漸長進一日强似一日一年强似一年不知不覺便也解到髙逺䖏【義剛】 問聖人教人不問智愚髙下未有不先之淺近而後及其髙深今中人以上之資遽以上焉者語之何也曰他本有這資質又須有這工夫故聖人方以上者語之今人既無這資質又無這工夫所以日趨扵下流【㝢】 正淳問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是使之下學而未可語以上達否曰如此則下學上達分而為二事矣况上達亦如何説得與他須是待他自達此章只是説智識未理㑹得此義理者語之無益爾【必大】 行夫問此章曰理只是一致譬之水也有把與人少者有把與人多者隨其質之髙下而告之非謂理有二致也【時舉】 或問此一段曰正如告顔淵以克己復禮告仲弓以持敬行恕告司馬牛以言之訒盖清明剛健者自是一様恭黙和順者自是一様有病痛者自是一様皆因其所及而語之也【僴】 問謝氏既以分言又以操術言豈非謂貴賤異等執業不同故居下者不可語之以向上者之事否曰也只是論學術所至之淺深而已【必大○集義】 問明道曰上智髙逺之事非中人以下所可告盖踰涯分也横渠曰云云【此説得之呂監廟所編其説似正不知載在何集録】第二十章凡六説【伊川兩説横渠説在外】伊川第二説曰中人以上中人以下皆謂才也第一説與尹氏之説同此意謂之才者以為禀受然爾楊氏亦曰有中人上下者氣禀異也此三説皆以其上中下為係所禀受范氏則曰由學與不學故也謝氏亦曰特語其操術淺深非不移之品此二説又以其上中下為係扵學術五説正相反據本文只大綱論上中下初未嘗推原其所以然也若推原其所以然則二者皆有之或以其禀受不同或以其學術有異不可偏舉曰伊川第二説已具二者之意矣【榦】 樊遲問知章 問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逺之諸家皆作兩事説曰此兩句恐是一意民者人也義者宜也如詩所謂民之秉彛即人之義也此則人之所宜為者不可不務也此而不務而反求之幽冥不可測識之間而欲避禍以求福此豈謂之智者哉先難後獲即仲舒所謂仁人明道不計功之意吕氏説最好辭約而義甚精【去偽】 問樊遲問知當專用力扵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此知者之事也若不務人道之所宜為而䙝近神乃惑也須是敬而逺之乃為知先難而後獲謂先其事之所難而後其效之所得此仁者之心也若方從事扵克己而便欲天下之歸仁則是有為而為之乃先獲也若有先獲之心便不可以為仁矣曰何故有先獲之心便不可以為仁曰方從事扵仁便計較其效之所得此便是私心曰此一句説得是克己正是要克去私心又却計其效之所得乃是私心也只是私心便不是仁又曰務民之義只是就分明䖏用力則一日便有一日之效不知務民之義䙝近鬼神只是枉費心力今人䙝近鬼神只是惑扵神此之謂不知如臧文仲居蔡古人非不用卜筮今乃䙝瀆如此便是不知呂氏當務之為急説得好不求扵所難知一句説得鶻突【南升】 問敬鬼神而逺之莫是知有其理故能敬不為他所惑故能逺曰人之于鬼神自當敬而逺之若見得那道理分明則須著如此如今人信事浮屠以求福利便是不能逺也又如卜筮自伏羲堯舜以来皆用之是有此理矣今人若扵事有疑敬以卜筮決之有何不可如義理合當做底事却又疑惑只管去問扵卜筮亦不能逺也盖人自有人道所當為之事今若不肯自盡只管去諂事神便是不智因言夫子所答樊遲問仁智一段正是指中間一條正當路與人人所當做者却不肯去做才去做時又便生箇計獲之心皆是墮扵一偏人能常以此提撕則心常得其正矣【廣】 問敬鬼神而逺之曰此鬼神是指正當合祭祀者且如宗廟山川是合當祭祀底亦當敬而不可䙝近泥着才泥着便不是且如卜筮用所不能免臧文仲却為山節藻棁之室以藏之便是不智也【銖】 問敬神而逺之如天地山川之神與夫祖先此固當敬至如世間一種泛然之鬼神果當敬否曰他所謂敬鬼神是敬正當底鬼神敬而逺之是不可䙝瀆不可媚如卜筮用此亦不免如臧文仲山節藻棁以藏之便是媚便是不知【節】 問程子説鬼神如孔子告樊遲乃是正神如説今人信不信又别是一項如何滚同説曰雖是有異然皆不可不敬逺【可學】 先難後獲只是無期必之心【時舉】 問仁者先難而後獲曰獲有期望之意學者之扵仁工夫最難但先為人所難為不必有期望之心可也【去偽】 只是我合做底事便自做将去更無下面一截才有計獲之心便不是了【恪】 先難後獲仁者之心如是故求仁者之心亦當如是須先難而後獲不探虎穴安得虎子須是捨身入裏面去如搏冦讎方得之若輕輕地説得不濟事【方子】 問仁者先難而後獲難者莫難于去私欲私欲既去則惻然動扵中者不期見而自見曰仁畢竟是箇甚形状曰仁者與天地萬物為一體曰此只是既仁之後見得箇體段如此方其初時仁之體畢竟是如何要直截見得箇仁底表裏若不見他表裏譬猶此屋子只就外面貎得箇模様縱説得着亦只是籠罩得大綱不見屋子裏面實是如何須就中實見得仔細方好又問就中間㸔只是惻然動扵中者無所係累昬塞便是否曰此是已動者若未動時仁在何䖏曰未動時流行不息所謂那活潑潑底便是曰諸友所説仁皆是貎模今且為老兄立箇標準要得就這上研磨将来須自有箇實見得䖏譬之食糖據别人説甜不濟事須是自食見得甜時方是真味【大雅】 或問此章曰常人之所謂知多求知人所不知聖人之所謂知只知其所當知而已自常人觀之此兩事若不足以為知然果能專用力扵人道之宜而不惑扵鬼神之不可知却真箇是知【燾○集註】 問集註仁之心知之事曰務民之義敬鬼神是就事上説先難後獲是就䖏心積慮䖏説仁字説較近裏知字説較近外【䕫孫】 叔器問集註心與事之分曰這箇有甚難曉䖏事便是就事上説心便是就裏面説務民之義敬神而逺之這是事先難後獲這是仁者䖏心如此事也是心裏做出来但心是較近裏説如一間屋相似説心底是那房裏説事底是那㕔 問仁者先難而後獲後字如未有義而後其君之後否曰是又問此只是教樊遲且做工夫而程子以為仁如何曰便是仁這一般外面恁地然裏面通透也無界限聖人説話有一句髙一句低底便有界限若是儱侗説底才做得透便是如克己復禮便不必説只是為仁之事做得透便是又如我欲仁斯仁至矣才欲仁便是仁因言先儒多只是言後有所得説得都輕【淳録云後字説得輕了】唯程先生説得恁地重這便是事事説得有力如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先事後得之類皆是此例義剛言若有一毫計功之心便是私欲曰是【義剛○淳同】 問明道曰先難克己也伊川曰以所難為先而不計所獲仁也又曰民亦人也務人之義知也鬼神不敬則是不知不逺則至扵瀆敬而逺之所以為知又曰有為而作皆先獲也如利仁是也古人惟知為仁而已今人皆獲也右第二十一章凡七説【明道三説伊川四説】今從明道伊川之説明道第一説曰民之所宜者務之所欲與之聚之第三説亦曰務民之義如項梁立義帝謂從民望者是也伊川第一説亦曰能從百姓之所義者知也尹氏用伊川説此三説皆以務民之義作從百姓之所宜恐解知字太寛問知而告以從百姓之所宜恐聖人告樊遲者亦不至如是之緩竊意民字不當作百姓字解只伊川第二説曰民亦人也似穏所謂知者見義而為之者也不見義則為不知務如齊不務徳之務然必曰民之義者已亦民也通天下只一義耳何人我之别所謂務民之義者與務已之義無異孟子曰居天下之廣居則亦與已之廣居無異故伊川謂民亦人也恐有此意若以民字作百姓字解復以義字作宜字恐説知字大緩伊川第三説鬼神事范作振民育徳其説寛振民之意亦與明道伊川從百姓之所宜之意同皆恐未穏否吕氏曰當務為急不求所難知似将務民之義敬神而逺之作一句解㸔此兩句正與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為無勇也相類兩句雖連説而文意則異謝氏曰敬鬼神而逺之知神之情状也伊川第三説似末須説到如此深逺正以其推言之耳楊氏曰樊遲學稼固務民之事而已非義也莫非事也而曰事而非義則不可但有義不義之異事與義本無異曰民之義謂人道之所宜也来説得之但所謂居天下之廣居與已之廣居無異則天下只有此一廣居何必更説無人我之異乎吕氏説詞約而義甚精但伊川説非其鬼而祭之兩説相連却費力若如范氏説則可以相因矣楊氏所引本無意義然謂事即是義則不可且如物還可便謂之理否【幹】 知者樂水章 胡問此章曰聖人之言有淺説底有深説底這䖏只是淺説仁只似而今重厚底人知似而今伶利底人然亦在人㸔【淳○義剛録云胡問仁是指全體而言否曰聖人説仁固有淺深這箇是大槩説云云】 正卿問知者樂水仁者樂山是以氣質言之不知與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有髙下否曰此仁知二字亦説得淺不可與安仁利仁較優劣如中庸説知仁勇這箇仁知字説得煞大【賀孫】 問知者樂水仁者樂山是就資質上説就學上説曰也是資質恁地但資質不恁地底做得到也是如此這只説箇仁知地位不消得恁地分資質好底固是合下便恁地若是資質不好後做得到時也只一般【義剛】 知者樂水仁者樂山不是兼仁知而言是各就其一體而言如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人傑問樂字之義釋曰喜好是知者之所喜好在水仁者之所喜好在山否曰且㸔水之為體運用不窮或淺或深或流或激山之安静篤實觀之儘有餘味某謂如仲尼之稱水曰水哉水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皆是此意否舊㸔伊川説非體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理㑹未透自今觀之真是如此曰不必如此汎濫且理㑹樂水樂山直㸔得意思窮盡然後四旁莫不貫通苟先及四旁却終至扵與本説都理㑹不得也【人傑】 子善問知者樂水仁者樂山曰㸔聖人言須知其味如今只㸔定樂山樂水字将仁知来比類湊合聖言而不知味也譬如喫饅頭只喫些皮元不曾喫餡謂之知饅頭之味可乎今且以知者樂水言之須要仔細㸔這水到隈深䖏時如何到峻䖏時如何到淺䖏時如何到曲折䖏時如何地有不同而水隨之以為態度必至扵達而後已此可見知者䖏事䖏仁者樂山亦以此推之【洽】 惟聖人兼仁知故樂山樂水皆兼之自聖人而下成就各有偏䖏 魏問此章曰此一章只要理㑹得如何是仁如何是知若理㑹這兩箇字通透如動静等語自分曉【賀孫】 問知者動仁者静動是運動周流静是安静不遷此以成徳之體而言也若論仁知之本體知則淵深不測衆理扵是而斂藏所謂誠之復則未嘗不静仁者包藏發育一心之中生理流行而不息所謂誠之通則未嘗不動曰知者動意思常多故以動為主仁者静意思常多故以静為主今夫水淵深不測是静也及滔滔而流日夜不息故主于動山包藏發育之意是動也而安重不遷故主于静今以碗盛水在此是静也畢竟他是動物故知動仁静是體段模様意思如此也常以心體之便見【南升】 問仁知動静之説與隂陽動静之説同否曰莫管他陽動隂静公㸔得理又過了大抵㸔理只到這䖏便休又須得走過那邉㸔便不是了然仁主扵發生其用未嘗不動而其體却静知周流扵事物其體雖動然其用深潜縝宻則其用未嘗不静其體用動静雖如此却不須執一而論須循環觀之盖仁者一身混然全是天理故静而樂山且夀夀是悠乆之意知者周流事物之間故動而樂水且樂樂是䖏得當理而不擾之意若必欲以配隂陽則仁配春主發生故配陽動知配冬主伏藏故配隂静然隂陽動静又各互為其根不可一定求之也此亦在學者黙而識之【祖道】 或問知者動仁者静如太極圗説則知為静而仁為動如何曰且自體當到不相礙䖏方是【儒用録云觀書且就當下玩索文意不須如此牽引及生枝蔓】良乆曰這物事直㸔一様横㸔一様【儒用録云道理不可執着且逐件理㑹】子貢説學不厭為知教不倦為仁子思却言成已為仁成物為知仁固有安静意思然施行却有運用之意又云知是伏藏【祖録作潜伏】淵深底道理至發出則有運用然至于運用各當其理而不可易䖏又不專于動【人傑】 仁静知動易中説仁者見之陽也知者見之隂也這様物事大抵有兩様仁配春知配冬中庸説成已仁也成物知也仁在我知在物孟子説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又却知在我仁在物見得這様物事皆有動静【泳】 仁知動静自仁之静知之動而言則是成已仁也成物知也自仁之動知之静而言則是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恪】 仁者静或謂寂然不動為静非也此言仁者之人雖動亦静也喜怒哀樂皆動也仁者之人豈無是數者哉盖于動之中未嘗不静也静謂無人慾之紛擾而安于天理之當然耳若謂仁有静而不動則知亦常動而不静乎【謨】 通老問仁知動静合二者如何曰何必合此亦言其多耳不成仁者便愚知者便一向流蕩要之安静中自有一箇運動之理運動中自有一箇安静之理方是【可學】 知便有箇快活底意思仁便有箇長逺底意思故曰知者樂仁者夀 問知者樂水一章㸔這三截却倒似動静是本體山水是説其已發樂夀是指其效曰然倒因上二句説到他本體上知者動然他自見得許多道理分明只是行其所无事其理甚簡以此見得雖曰動而實未嘗不静也仁者静然其見得天下萬事萬理皆在吾心無不相闗雖曰静而未嘗不動也動不是恁地勞攘紛擾静不是恁地塊然死守這與樊遲問仁知章相連自有互相發明䖏朱蜚卿問是如何曰專去理㑹人道之所當行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便是見得日用之間流行運轉不容止息胸中曉然無疑這便是知者動䖏心下專在此事都無别念慮繫絆見得那是合當做底事只恁地做将去是先難後獲便是仁者静如今人不静時只為一事至便牽惹得千方百種思慮這事過了許多夾雜底却又在這裏不能得了頭底已自是過去了后面帶許多尾不能得了若是仁者逐一應去便没事一事至便只都在此事上蜚卿問先生初説仁者樂山仁者是就成徳上説那仁者先難後獲仁者是就初學上説曰也只一般只有箇生熟聖賢是已熟底學者學者是未熟底聖賢蜚卿問先難後獲意如何曰後如後其君後其親之意哭死而哀非為生者經徳不回非以千禄言語必信非以正行這是熟底先難後獲是得仁底人君子行法以俟命是生底先難後獲是求仁底人賀孫問上蔡所説先難謂如射之有志若跣之視地若臨深若履薄皆其心不易之謂曰説得是先難是心只在這裏更不做别䖏去如上嶺髙峻䖏不能得上心心念念只在要過這䖏更不思量别䖏去過這難䖏未得便又思量到某䖏這便是求獲【賀孫】 問仁知動静集註説頗重叠曰只欠轉換了一箇體字若論来仁者雖有動時其體只自静知者雖有静時其體只自動【賀孫○集註】 或問動静以體言如何曰以體言是就那人身上説【燾】問知者動集註以動為知之體知者樂水又曰其用周流而不窮言體用相類如何曰㸔文字須活着意思不可局定知對仁言則仁是體知是用只就知言則知又自有體用如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豈得男便都無隂女便都無陽這般須相錯㸔然大抵仁都是箇體知只是箇用【淳】 知者動而不静又如何䖏動仁者静而不動又死煞了是則有交互之理但學者且只得據見在㸔便自見得不要如此紛紛也所舉程子曰非體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此語極好㸔儘用玩味不是常説如子語魯太師樂䖏亦云非知樂之深者不能言皆此類也極用仔細玩味㸔【明作】 伊川樂山樂水䖏言動静皆其體也此只言體段非對用而言【端䝉○集義】 仁者夀是有夀之理不可以顔子来挿㸔如罔之生也幸而免罔亦是有死之理【淳】 問謝氏仁知之説曰世間自有一般渾厚底人一般通曉底人其終亦各隨其材有所成就夫子以仁者知者對而言之誠是各有所偏如曰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及所謂好仁者惡不仁者皆是指言兩人如孔門則曾子之徒是仁者子貢之徒是知者如此章亦只泛説天下有此兩般人爾【必大】 問伊川曰樂喜好也知者樂扵運動若水之流通仁者樂于安静如山之定止知者得其樂仁者安其常也【樂喜樂扵恐皆去聲】又曰知者樂凡運用䖏皆樂仁者夀以静而夀又曰樂山樂水氣類相合范氏曰知者運而不息故樂水仁者安扵山故樂山動則能和故樂【動則自樂恐不必将和作樂字】静則能乆故夀非深于仁知者不能形容其徳右第二十章凡七説【伊川四説】今從伊川范氏之説伊川第二説曰樂水樂山與夫動静皆言其體也第三章亦曰動静仁知之體也體字只作形容仁知之體段則可若作體用之體則不可仁之體可謂之静則知之體亦可謂之静所謂體者但形容其徳耳吕氏乃以為山水言其體動静言其用此説則顯然以為體用之體既謂之樂山樂水則不專指體用亦在其中動可謂之用静不可謂之用仁之用豈宜以静名之謝氏曰自非聖人仁知必有所偏故其趨向各異則其成功亦不同也據此章乃聖人形容仁知以教人使人由是而觀亦可以知其所以為仁知也謝氏以為指知仁之偏恐非聖人之意謝氏又曰以其成物是以動以其成已是以静楊氏曰利之故樂水安之故樂山利故動安故静竊謂聖人論徳互有不同譬如論日或曰如燭或曰如銅盤説雖不同由其一而觀之皆可以知其為日然指銅盤而謂之燭指燭而謂之銅盤則不可聖人論仁知或以為成己成物或以為安仁利仁或以為樂山樂水各有攸主合而一之恐不可也㳺氏推説仁夀尹氏問伊川故不録曰所論體用甚善謝氏説未有病但末後句過髙不實耳成己成物安仁利仁樂山樂水意亦相通如學不厭教不倦之類則不可強通耳【幹】 朱子語類卷三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三 論語十五 雍也篇四 齊一變至於魯章 問齊尚功利如何一變便能至魯曰功利變了便能至魯魯只是大綱好然裏面遺闕䖏也多【淳】 行父問齊一變至魯魯一變至道曰太公之封扵齊也舉賢而尚功孔子曰後世必有簒弑之臣周公治魯親親而尊尊孔子曰後世寖微矣齊自太公初封已自做得不大段好至後威公管仲出来乃大變亂拆壊一畨魯雖是衰弱不振元舊底却不大段改換欲變齊則須先整理了已壊底了方始如魯方可以整頓起来這便隔了一重變魯只是扶衰振弱而已若論魯如左所載有許多不好事只是恰不曾被人拆壊恰似一間屋魯只如舊敝之屋其規模原在齊則已經拆壊了這非獨是聖人要如此損益亦是道理合當如此【賀孫】 齊經小白法度盡壊今須一變方可至魯又一變方可至道魯却不曾變壊但典章廢墜而已若得人以修舉之則可以如王道盛時也【謨】 齊一變至扵魯是他功利俗深管仲稱伯齊法壊盡功利自此盛然太公治齊尚功時便有些小氣象尚未見得只被管仲大段壊了又云管仲非不尊周攘夷如何不是王道只是功利駁雜其心耳【明作】 語及齊一變至扵魯因云齊生得桓公管仲出来它要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其勢必至變太公之法不變便做不得這事若聖人變時自有道理大抵聖賢變時只是興其滯補其弊而已如租庸調變為彍騎長征之兵皆是變得不好了今日變時先變熈豐之政以復祖宗忠厚之意次變而復於三代也【植】 問伊川謂齊自桓公之霸太公遺法變易盡矣魯猶存周公之法制㸔来魯自桓公以来閨門無度三君見弑三家分裂公室昭公至扵客死以至不視朔不朝聘與夫税畆丘甲用田賦變亂如此豈得是周公法制猶存乎曰齊魯初来氣象已自不同㸔太公自是與周公别到桓公管仲出来又不能遵守齊之初政却全然變易了一向盡在功利上魯却只是放倒了畢竟先世之遺意尚存如哀公用田賦猶使人来問孔子他若以田賦為是更何暇問惟其知得前人底是所以来問若桓公管仲却無這意思自道他底是了一向做去不顧 問注謂施為緩急之序如何曰齊自伯政行其病多魯則其事廢墜不舉耳齊則先須理㑹他許多病改了方可及魯魯則修廢舉墜而已便可復周公之道問孔子治齊則當於何䖏下手曰莫須先從風俗上理㑹去然今相去逺亦不可細考但先儒多不信史記所載太公伯禽報政事然細考来亦恐畧有此意但傳者過耳【廣】 問集注云云曰不獨齊有緩急之序魯亦有緩急之序如齊功利之習所當變便是急䖏魯紀綱所當振便是急䖏或問功利之習為是經桓公管仲所以如此否曰太公合下便有這意思如舉賢而尚功可見【恪】 問施為緩急之序如何曰齊變只至扵魯魯變便可至道問如此則是齊變為緩而魯變為急否曰亦不必恁分如變齊則至魯在所急而至道在所緩至魯則成箇様子方就上出光采【淳】 讀齊魯之變一章曰各有緩急如齊功利之習若不速革而便欲行王化魯之不振若不與之整頓而却理㑹其功利之習便是失其緩急之序如貢禹諫元帝令節儉元帝自有這箇何待爾説此便是不先其所急者也【時舉】 問伊川曰夫子之時齊强魯弱云云吕氏曰齊政雖修未能用禮魯秉周禮故至扵道第二十三章凡八説【伊川三説】今從伊川吕氏之説伊川第二説曰此只説風俗以至於道觀之則不專指風俗乃論當時政治風俗固在其中然又别一節事又第三説曰言魯國雖衰而君臣父子之大倫猶在以魯觀之其大倫之不正乆矣然禮記明堂位以魯為君臣未嘗相弑而注家譏其近誣則此説亦恐未穏横渠謝㳺楊尹大抵同伊川故不録范氏曰齊一變可使如魯之治時其意謂齊魯相若故以謂治時齊之氣象乃伯政魯近王道不可疑其相若㸔魯秉周禮可見曰所疑范氏説亦無病【榦】 觚不觚章 古人之器多有觚如酒器便如今花瓶中間有八角者木簡是界方而六面即漢所謂操觚之士者也今淮上無紙亦用木寫字教小兒讀但却圎了所謂觚不觚古人所以恁地方時縁是頓得穏【義剛】 第二十四章凡六説【伊川兩説】今從尹氏之説尹氏乃合伊川二説而為一説范呂楊氏説亦正伊川范氏謂不合法制呂氏楊氏謂失其名其實一也失其制則失其名可知矣謝氏是推説學者事【榦○無答語】 井有仁焉章 問可欺是繼可逝而言不可罔是繼不可陷而言否曰也是如此但可逝不可陷是就這一事説可欺不可罔是總説不特此事如此他事皆然【義剛】 叔器曰宰我只知有箇公共底道理却不知有義曰不惟不曉義也不曉那智了若似他説却只是箇獃人因云宰我見聖人之行聞聖人之言却尚有這般疑是怎生地縁自前無人説這箇物事到夫子方説出来所以時下都討頭不著似而今學者時便無這般疑了叔器又云聖人只説下學不説上達所以學者不曉曰這也無難曉䖏這未是説到那性命之微䖏只是宰我鈍如子貢便是箇曉了通達底所以説從那髙逺䖏去【義剛】 問伊川曰宰我問仁者好仁不避難雖告之以赴井為仁亦從之乎夫子謂不然君子可使之有徃不可陷於不知可欺以其方不可罔以非其道呂氏曰井有仁焉猶言自投陷穽以施仁術也己巳自陷仁術何施當是時也君子可徃以思救不能自陷以求救可欺之以可救不可罔之使必救第二十五章凡七説【明道兩説】明道曰知井有仁者當下而從之否此說恐未當君子雖不逆詐而事之是非曉然者未嘗不先見也豈有仁者而在井乎雖有之君子不徃也范氏亦曰井有仁則将入井而從之盖此意也其從之也只合作從或者之言不宜作從井中之仁也謝氏謂宰我疑仁者之用心觀宰我之言亦足以見其好仁之切不宜深責之也楊氏謂宰我疑君子之不逆詐故問觀宰我之意好仁之切以謂仁者好仁雖患難不避故問非謂疑其不逆詐也尹氏用伊川説故不録范氏解逝字極未安與下句可欺也不類【謂君子見不善可逝而去】曰所論得之但此章文義諸先生説不甚明更詳考之為佳【榦】 君子博學扵文章 博學扵文考究時自是頭項多到得行時却只是一句所以為約若博學而不約之以禮安知不畔於道徒知要約而不博學則所謂約者未知是與不是亦或不能不畔扵道也【僴】 博文約禮就這上進去只管是長進盖根脚已是了所以不畔道 行夫問博文約禮曰博文條目多事事著去理㑹禮却只是一箇道理如視也是這箇禮聽也是這箇禮言也是這箇禮動也是這箇禮若博文而不約之以禮便是無歸宿䖏如讀書讀詩學易學春秋各自有一箇頭緒若只去許多條目上做工夫自家身已都無歸著便是離畔扵道也【恪】 問博學於文約之以禮曰禮是歸宿處凡講論問辯亦只是要得箇正當道理而有所歸宿爾【銖】 國秀問博文約禮曰如講明義理禮樂射御書數之類一一著去理㑹學須博求盡這箇道理若是約則不用得許多説話只守這一箇禮日用之問禮者便是非禮者便不是【恪】 博文約禮聖門之要法博文所以驗諸事約禮所以體諸身如此用工則博者可以擇中而居之不偏約者可以應物而動皆有則如此則内外交相助而博不至扵汎濫無歸約不至扵流遁失中矣【大雅】 君子博學扵文約之以禮聖人教人只是説箇大綱顔子是就此上做得深此䖏知説得淺【䕫孫】 問博學扵文文謂詩書六藝之文否曰詩書六藝固文之顯然者如眼前理㑹道理及扵所為所行䖏審别是否皆是【必大】 只是博文約禮四字博文是多聞多見多讀及收拾将来全無一事和敬字也没安頓䖏【䕫孫】 博學亦非謂欲求異聞雜學方謂之博博之與約初學且只須作兩途理㑹一面博學又自一面持敬守約莫令兩下相靠作兩路進前用工塞斷中間莫令相通将来成時便自有㑹通䖏若如此兩下用工成甚次第【大雅】 博文上欠工夫只管去約禮上求易得生煩【升卿】 孔子之教人亦博學扵文如何便約得【】 或問君子博學扵文約之以禮曰此是古之學者常事孔子教顔子亦只是如此且如行夏之時以下臨時如何做得須是平時曾理㑹来若非禮勿視等䖏方是約之以禮及他成功又自别有説䖏【大雅】 博文工夫雖頭項多然扵其中尋将去自然有箇約䖏聖人教人有序未有不先扵博者孔門三千顔子固不須説只曾子子貢得聞一貫之誨謂其餘人不善學固可罪然夫子亦不呌来罵一頓教便省悟則夫子扵門人告之亦不忠矣是夫子亦不善教人致使宰我冉求之徒後来狼狽也要之無此理只得且待他事事理㑹得了方可就上面欠闕䖏告語之如子貢亦不是許多時只教他多學使它枉做工夫直到後来方傳以此秘妙正是待它多學之功到了可以言此耳【必大】 或問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與顔子所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如何曰此只是一箇道理但功夫有淺深耳若自此做功夫到深䖏則亦顔子矣【燾】 問博學扵文約之以禮與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固有淺深不同如孟子博學而詳説之将以反説約也似又一義如何曰論語中博約字是踐履兩字對説孟子中博約字皆主見而言且如學須要博既博學又詳説之所以如此者将以反説約也是如此後自然却説得約謂如博學詳説方有貫通䖏下句當㸔将以字若博學扵文約之以禮與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聖人之言本無甚輕重但人所造自有淺深若只是博學扵文能約之以禮則可以弗畔扵道雖是淺底及至顔子做到欲罷不能工夫亦只是這箇博文約禮如梓匠輪輿但能斵削者只是這斧斤規矩及至削鐻之神斵輪之妙者亦只是此斧斤規矩【㽦】 問博文不約禮必至於汗漫如何曰博文而不約禮只是徒㸔得許多徒記得許多無歸宿䖏【節○以下集注集義】 問明道言博學扵文而不約之以禮必至扵汗漫所謂約之以禮者能守禮而由於規矩也未及知之也既能守禮而由規矩謂之未及扵知何也曰某亦不愛如此説程子説博我以文約我以禮為己知不須将知説亦可顔子亦只是這箇博文約禮但此説較粗顔子所説又向上然都從這工夫做来學者只此兩端既能博文又㑹約禮問約禮只是約其所博者否曰亦不須如此説有所未知便廣其知須是博學學既博又須當約禮到約禮更有何事所守在此理耳【㝢】 或問博學扵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曰博學是致知約禮則非徒知而已乃是踐履之實明道謂此一章與顔子説博文約禮䖏不同謂顔子約禮是知要恐此䖏偶見得未是約禮盖非但知要而已也此兩䖏自不必分别【時舉】 問伊川言博學扵文約之以禮此言善人君子多識前言徃行而能不犯非禮者爾非顔子所以學扵孔子之謂也恐博文約禮只是一般未必有深淺曰某曉他説不得恐記録者之誤正叔曰此䖏須有淺深曰畢竟博只是這博約只是這約文只是這文禮只是這禮安得不同【文蔚】 問横渠謂博學扵文只要得習坎心亨何也曰難䖏見得事理透便䖏斷無疑行之又果決便是習坎心亨凡事皆如此且以㸔文字一節論之見這説好見那説又好如此説有礙如彼説又有礙便是險阻䖏到這裏須討一路去方透便是習坎心亨【淳】 博學扵文又要得習坎心亨如應事接物之類皆是文但以事理切磨講究自是心亨且如讀書每思索不通處則飜来覆去倒横直竪䖏䖏窒塞然其間須有一路可通只此便是許多艱難險阻習之可以求通通䖏便是亨也【謨】 博學於文只是要習坎心亨不特有文義且如學這一件物事未學時心裏不曉既學得了心下便通曉得這一事若這一事曉不得扵這一事上心便黑暗【僴】 問横渠曰博文約禮由至著入至簡故可使不得畔而去尹氏曰博學扵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違扵道第二十六章凡八説【伊川三説】今從横渠尹氏之説明道曰博學扵文而不約之以禮必至扵汗漫范氏亦曰博學扵文而不約之以禮猶農夫之無疆埸也其不入扵異端邪説者鮮矣楊氏亦曰博學扵文而不知所以裁之則或畔矣此三説皆推不約禮之失謝氏曰不由博而徑欲趨約者恐不免扵邪遁也此則不博文之失二者皆不可無偏舉則不可明道又曰所謂約之以禮者能守禮而由扵規矩也伊川第一説曰博學而守禮第二説曰此言善人君子多識前言徃行而能不犯非禮約字恐不宜作守字訓若作守禮則與博學成二事非博文則無以為約禮不約禮則博文為無用約禮云者但前之博而今約之使就扵禮耳伊川之説文自文禮自禮更無一貫説㸔博約字與之以字有一貫意伊川又説顔子博約與此不同亦似太過博文約禮本無不同始乎由是以入徳斯可以不畔終乎由是以成徳欲罷而不能顔子與此不同䖏只在弗畔與欲罷不能上博約本無異伊川以顔子之約為知要以此章之約作約束之約恐未安此約字亦合作知要伊川第三説與第一第二説同但説大畧耳曰此説大槩多得之但此約字與顔子所言約字皆合只作約束之意耳又㸔顔子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既連著兩我字而此章之字亦但指其人而言非指所學之文而言也【榦】 子見南子章 諸先生皆以矢為陳否為否塞之否如此亦有甚意思孔子見南子且當從古注説矢誓也或問若作誓説何師生之間不相信如此曰只為下三句有似古人誓言如左氏言所不與舅氏之説故有誓之氣象【謨】 或問此章曰且依集註説盖子路性直見子去見南子心中以為不當見便不説夫子似乎發呪模様夫子大故激得来躁然夫子却不當如此古書如此等曉不得䖏甚多古注亦云可疑祖道曰横渠説以為予所否厄者是天厭棄之此説如何曰大抵後来人講經只為要道聖人必不如此須要委曲遷就做一箇出路却不必如此横渠論㸔詩教人平心易氣求之到他説詩又却不然【祖道】 問夫子欲見南子而子路不説何發扵言辭之間如此之驟曰這般所在難説如聖人須要見南子是如何想當時亦無必皆見之理如衞靈公問陳也且可以款款與他説又却明日便行齊景公欲以季孟之間待之也且從容不妨明日又便行季桓子受女樂也且可以教他不得受明日又便行㸔聖人這般所在其去甚果不知扵南子須欲見之到子路不説又費許多説話又如指誓只怕當時如這般去就自是時宜聖人既以為可見恐是道理必有合如此可與立未可與權吾人見未到聖人心下這般所在都難説或問伊川以矢字訓陳如何曰怕不是如此若説陳須是煞鋪陳教分明今却只恁地直指數句而已程先生謂子所以否而不見用乃天厭斯道亦恐不如此【賀孫】 問子見南子曰此是聖人出格事而今莫要理㑹它向有人問尹彦明今有南子子亦見之乎曰不敢見曰聖人何為見之曰能磨不磷湼不緇則見之不妨【䕫孫】 仕扵其國有見其小君之禮當夫子時想是無人行所以子路疑之若有人行時子路也不疑了孟子説仲尼不為己甚這様䖏便見【義剛○䕫孫録云孟子説仲尼不為己甚説得好○集注】 問予所否者天厭之謂不合扵禮不由扵道則天實厭棄之曰何以謂不合扵禮不由扵道曰其見惡人聖人固謂在我者有可見之禮而彼之不善扵我何與焉惟聖人道大徳全方可為此曰今人出去仕宦遇一惡人亦須下門状見之它自為惡何與我事此則人皆能之何必孔子子善云此䖏當㸔聖人心聖人之見南子非為利禄計特以禮不可不見聖人本無私意曰如此㸔也好【南升○植録云先生難云子見南子既所謂合扵禮由其道夫人皆能何止夫子為然子善答云子見南子無一毫冀望之心他人則有此心矣曰㸔得好】 第二十七章凡七説【伊川六説楊氏一説】今從謝氏之説伊川第一説曰子路以夫子之被強也故不説第二説曰子路不説以孔子本欲見衛君行道反以非禮見迫竊謂夫人有見賔之禮孔子之見南子禮也子路非不知也子路之不説非以其不當見特以其不足見耳使其不當見夫子豈得而迫哉被強見迫恐未穏伊川第三説曰孔子之見南子禮也子路不説故夫子矢之第四説第六説同竊謂南子妾也無道也衛君以為夫人孔子不得不見其辱多矣子路以其辱也故不説夫子矢之曰使予之否塞至此者天厭之也使天不與否則衞君将致敬盡禮豈敢使夫子以見夫人之禮而見其無道之妾哉則子路不説之意盖以其辱夫子非以其禮不當見也使子路以南子之不當見則更須再問何至坐視夫子之非禮雖不説何益而夫子告之亦須别有説豈有彼以非禮問而此獨以天厭告則夫子受非禮之名而不辭似不可也盖子路知其禮所當見特以其辱夫子也故不説謝氏以為凂夫子之説極正伊川第四説設或人之問曰子路不説孔子何以不告之曰是禮也而必曰天厭之乎曰使孔子而得志則斯人何所容也楊氏兩説亦然恐非聖人意聖人但傷道之否在扵衞君不能致敬盡禮未必有欲正之之意恐成别添説伊川第五説穏但説大畧横渠亦只説大畧范氏以矢為誓非聖人氣象吕氏大意亦通但以為使我不得見賢小君天厭乎道也此亦非聖人意合只作使我見無道之小君天厭乎吾道也却穏尹氏同伊川故不辨曰以文義求之當如范氏之説但諸公避呪誓之稱故以矢訓陳耳若猶未安且闕以俟他日【榦】 中庸之為徳章 問中庸之為徳其至矣乎曰中庸之中是指那無過不及底説如中庸曰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時中便是那無過不及之中本章之意是如此又問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恐道是摠括之名理是道裏面又有許多條目如天道又有日月星辰隂陽寒暑之條理人道又有仁義禮智君臣父子之條理曰這二句要在正字與定字上盖庸是箇常然之理萬古萬世不可變易底中只是箇恰好道理為是亘古今不可變易底故更著箇庸字【燾】 中庸之為徳此䖏無過不及之意多庸是依本分不為恠異之事堯舜孔子只是庸夷齊所為都不是庸了【䕫孫】 問中庸之為徳其至矣乎章曰只是不知理隨他偏長䖏做将去謹愿者則小廉曲謹放縱者則跌蕩不羈所以中庸説道之難明又説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只為是不知【植】 問此章尹氏曰中庸天下之正理徳合乎中庸可謂至矣人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朞月守也故曰民鮮乆矣右第二十八章凡七説【伊川兩説楊氏三説】今從尹氏之説伊川第一説説乆字不出第二説雖盡而非本章意尹氏合而解之范氏説乆字不出吕氏説寛謝氏曰中不可過是以謂之至徳楊氏第三説亦曰出乎中則過未至則不及故惟中為至第一第二説同謝氏楊氏之説皆以至字對過不及説謂無過不及則為至也過不及只對中庸説不可對至字説至字只輕説如曰其大矣乎不宜説太深楊氏第二第三説推説髙明中庸䖏亦不能無疑侯氏説大畧曰當以伊川解為正中庸天下之正理也徳合乎中庸可謂至矣自世教衰民不興於行鮮有中庸之徳也自世教衰此四字正是説乆字意謝楊皆以過不及對中字而以中為至耳恐非如来説所疑也所破楊氏髙明中庸亦非是當更思之【榦】 子貢曰如有博施扵民章 子貢問仁是就功用籠罩説孔子是就心上答【可學】博施濟衆便喚做仁未得仁自是心【端䝉】 何事於仁猶言何待於仁必也聖乎連下句讀【謙之録云便見得意思出】雖堯舜之聖猶病其難徧【徳明】 何事扵仁猶言那裏更做那仁子【僴】 問何事於仁先生以為恰似今日説何消得恁地一般曰博施濟衆何消得更説仁【莭】 問何事於仁作何止於仁是如何曰只得作何止扵仁今人文字如此使者甚多何事亦如何為之意被子貢説得博施濟衆髙似扵仁了故孔子言何為於仁必也聖人乎堯舜其猶病諸是子貢問得不親切若如子貢之説則天下之為仁者少矣一介之士無復有為仁之理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已才欲立便也立人己才欲達便也達人立是存立䖏達則發用處扵此純是天理更無些子私意便是仁之體若能近取譬則私欲日消天理日見此為仁之方也【南升】 何事扵仁只作豈但扵仁㽦謂必也聖乎聖如堯舜其尚有不足扵此曰薛士龍論語解此亦是如此只是渠遣得辭澁盖仁以道理言聖以地位言自是不同如博施濟衆為仁而利物愛人小小者亦謂之仁仁是直㸔直上直下只一箇道理聖字便横㸔有衆人有賢人有聖人便有節次只豈但扵仁盖博施濟衆雖聖如堯舜猶以為病耳【㽦】 問子貢問博施濟衆恐仁之極處與聖之功用本不可分大小今言何止扵仁則仁聖若有小大之分曰此䖏不恁地讀必也聖乎語意未是煞處當急連下文讀去仁以理言聖以事業言子貢所問博施濟衆必有聖人之徳有天子之位而後可以當此堯舜恁地尚以為病仁本切已事大小都用得他問得空浪廣不切已了却成踈闊似此㸔仁字如何用得如何下得工夫中間㸔得一句常人固是做不得雖聖人尚以此為病此須活㸔【㝢】 周兄問何事扵仁必也聖乎曰必也聖乎是属下文仁通乎上下聖是行仁極致之地言博施濟衆之事何止扵仁必是行仁極致之人亦有不能盡如堯舜之病諸是也必也聖乎盖以起下【銖】 問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曰此兩句當連㸔盖云便是聖人也有做不得處且如堯舜雖曰比屋可封然在朝亦有四㓙之惡又如孔子設教從游者甚衆孔子豈不欲人人至於聖賢之極然而人人亦各自皆有病痛【燾】 亞夫問此章曰博施濟衆是無盡底地頭堯舜也做不了蓋仁者之心雖無窮而仁者之事則有限自是無可了之理若要就事上説便儘無下手䖏【時舉】 敬之問欲立立人欲達達人苟有此心便有博施濟衆底功用曰博施濟衆是無了期底事故曰堯舜其猶病諸然若能果無私意已有此心仁則自心中流出来隨其所施之大小自可見矣【時舉】 衆朋友説博施濟衆章先生曰仁以理言是箇徹頭徹尾底物事如一元之氣聖以地言也不是離了仁而為聖聖只是行仁到那極處仁便是這理聖便是充這理到極䖏不是仁上面更有箇聖而今有三等有聖人有賢人有衆人仁是通上下而言有聖人之仁有賢人之仁有衆人之仁所以言通乎上下仁字直聖字横博施濟衆是做到極處功用如此義剛言此章也是三節前面説仁之功用中間説仁之體後面説仁之方曰是如此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者之存心常如此便未博施濟衆時這物事也自在裏面叔器問此兩句也是帶下面説否曰此是兩截如黄毅然適間説是三節極是夫仁者分明是喚起説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是仁者能如此若是能近取譬則可以為仁之方子貢也是意思髙逺見得恁地却不知剗地尋不著【義剛】 仁就心上説如一事仁也是仁如一理仁也是仁無一事不仁也是仁聖是就地位上説聖却是積累得到這田地索性聖了【佐】 子貢問博施濟衆章先生以何事扵仁為一節以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為一節其説以謂博施濟衆此固是仁然不是人人皆能做底事若必以聖人為能之則堯舜亦嘗以此為病此非是言堯舜不能盡仁道盖勢有所不能爾人之所能者下二節事是也己欲立便立人已欲達便達人此仁者之事也能近取譬此為仁之方也今人便以已欲立已欲達為能近取譬則誤矣蓋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此不待施諸己而後加諸人也能近取譬却是施諸己之意故上二句直指仁者而言而下一句則止以為仁之方【謨】 博施濟衆這箇是盡人之道極仁之功非聖人不能然聖人亦有所不足在【仁固能博施濟衆然必得時得位方做得這事然堯舜雖得時得位亦有所不足】己欲立便立人己欲達便達人此仁者之心自然如此不待安排不待勉強能近取譬則以己之欲立譬人之欲立以已之欲達譬人之欲達然後推己所欲以及於人使皆得其立皆得其達這便是為仁之術【立是立得住達是行得去】此是三節須逐節詳味㸔教分明 林問己欲立而立人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地位如何曰且㸔道理理㑹地位作甚麽他髙者自髙低者自低何須去比並問博施濟衆曰此是仁者事若把此為仁則是中天下而立者方能如此便都無人做得仁了所以言己欲立而立人使人人皆可盡得道理必也聖乎當連下句説意在猶病上蓋此何但是仁除是聖人方做得然堯舜猶病尚自做不徹【㝢】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分明喚起仁者字自是仁者之事若下面能近取譬方是由此而推将去故曰仁之方何事扵仁必也聖乎不是聖大似仁仁只是一條正路聖是行到盡䖏欲立欲達是仁者之心如此能近取譬是學做仁底如此深淺不同仁通上下但克去己私復得天理便是仁何必博施而後為仁若必待如此則有終身不得仁者矣孔顔不得位不成做不得山林之士更無縁得仁也欲立欲達即絜矩之義子貢凡三問仁聖人三告之以推己度物想得子貢髙明於推己䖏有所未盡仁者欲立自然立人欲達自然達人如無加諸人更不待譬下截方言求仁之方蓋近取諸身以為譬【明作】 問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立達二字以事推之如何曰二者皆兼内外而言且如修徳欲徳有所成立做一件事亦欲成立如讀書要理㑹得透徹做事亦要做得行又曰立是安存底意思達是發用底意思【植】 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與我不欲人之加諸我吾亦欲無加諸人意思一般學者須是强恕而行【燾】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以己及人仁之體也能近取譬是推已及人仁之方也【徳明】 致道説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已纔要立便立别人已纔要達便達别人這更無甚著力下云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這又是一意煞著比方安排與仁者異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與我不欲人加諸我吾亦欲無加諸人一般都是以己及物事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與己所不欲勿施扵人一般都是推己及物事曰然【賀孫】 凡己之欲即以及人不待譬彼而後推之者仁也以我之不欲譬之而知其亦不欲者恕也【端䝉】 問只仁之方亦可謂之仁否曰㸔得透時便是仁若循循做去到得至䖏回頭㸔前日所為亦喚做仁【人傑】 或問博施濟衆一章言子貢馳騖髙逺不從低處做起故孔子教之從恕上求仁之方曰理亦是如此但語意有病且試説子貢何故揀這箇来問或云恐是子貢見孔子説仁多端又不曾許一箇人是仁故揀箇大底来説否曰然然而夫子答子貢曰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至扵答顔子則曰克己復禮為仁分明一箇仁説兩般諸公試説這兩般説是如何或曰恐克己復禮占得地位廣否曰固是包得盡須知與那箇分别方得或曰一為心之徳一為愛之理曰是如此但只是一箇物事有時説這一面又有時説那一面人但要認得是一箇物事【枅録云孔子説仁亦多有不同䖏向顔子説則以克己為仁此䖏又以立人達人為仁一自己上説一自人上説須扵這裏㸔得一般方可】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便有那克己復禮底意思克己復禮便包那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底意思只要人自分别而已然此亦是因子貢所問而説又問立字達字之義曰此是兼麄細説立是自家有可立達是推将去聖人所謂立之斯立動之斯来綏之斯和亦是這箇意也凡事不出立與達而已謂如在此住得穏便是立如行便要到便是達如身要成立亦是立學要通達亦是達事事皆然又問博施濟衆如何分别曰博施是施之多施之厚濟衆是及之廣【燾】 問仁以理言通乎上下曰一事之仁也是仁全體之仁也是仁仁及一家也是仁仁及一國也是仁仁及天下也是仁只是仁及一家者是仁之小者仁及天下者是仁之大者如孔子稱管仲之仁亦是仁只是仁之功復問上是大下是小曰只是髙低又曰這箇是兼愛而言如博施濟衆及後面説手足貫通處復問貫通䖏曰才被私意截了仁之理便不行【節○集註】 問仁通上下而言曰有聖人之仁有賢人之仁仁如酒好聖如酒熟問仁是全體如日月至焉乃是偏曰當其至時亦備問孟武伯問三子却説其才何意曰只為未仁問管仲仁之功如何曰匡天下亦仁者之事如趙韓王一言至今天下安謂韓王為仁則不可然其所作乃仁者之功【可學】 子上問仁通上下如何曰仁就䖏心䖏説一事上䖏心如此亦是仁商三仁未必到聖人處然就這䖏亦謂之仁博施濟衆何止扵仁必聖人能之然堯舜尚自有限量做不得仁者誠是不解做得此䖏病在求之太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只教他從近䖏做【淳】 問仁通上下如何曰聖是地位仁是徳問如此則一事上仁亦可謂之仁此之謂通上下其與全體之仁無乃不相似曰此一事純於仁故可謂之仁殷有三仁亦未見其全體只是扵去就之際純乎天理故夫子許之【可學】 問仁通上下而言聖造其極而言否曰仁或是一事仁或是一䖏仁仁者如水有一杯水有一溪水有一江水聖便是大海水【僴】 仁者己欲立而立人一章某當初也只做一統㸔後来㸔上面説夫仁者下面説可謂仁之方却相反方分作兩段説【燾】 或問博施濟衆一段程子作一統説先生作二段如何曰某之説非異扵程子蓋程子之説足以包某之説程子之説如大屋一般某之説如在大屋之下分别㕔堂房室一般初無異也公且道子貢所問是何等大氣象聖人却只如此説了如是為仁必須博施濟衆便使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如堯舜也做不得何况蓽門圭竇之士聖人所以提起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正指仁之本體盖己欲立則思處置他人也立己欲達則思處置他人也達放開眼目推廣心胸此是甚氣象如此安得不謂仁之本體若能近取譬者以我之欲立而知人之亦欲立以己之欲達而知人之亦欲達如此則止謂之仁之方而已此為仁則同但己欲立而立人欲達而達人是已到底能近取譬是未到底其次第如此彼子貢所問是就事上説却不就心上説龜山云雖博施濟衆也湏自此始某甚善其説先生曰又某所説過底要諸公有所省發則不枉了若只恁地聽過則無益也【朋録云説許多話曉得底自曉得不曉得底是某自説話了】乆之云如釋氏説如標月指月雖不在指上亦欲隨指見月須恁地始得乆之云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又云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乆之又曰昔有人問話於一僧僧指面前花示之曰是甚麽其人云花也僧云吾無隠乎爾此不是他無見處但見説得来麄了孔子所謂吾無隠乎爾者居鄉黨便恂恂在宗廟朝廷便便便唯謹與上大夫言便誾誾與下大夫言便侃侃自有許多實事可見又曰程子説莊子説道體儘有妙處如云在谷滿谷在坑滿坑不是他無見處只是説得來作怪大抵荘老見得些影便将来作㺯矜詫又曰黄帝問扵廣成子云云吾欲官隂陽以遂群生東坡注云云是則是有此理如何便到這田地乆之又云昔在一山上坐㸔潮来凡溪澗小港中水皆如生蛇走入無不通透甚好㸔識得時便是一貫底道理又曰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如日月雖些小孔竅無不照見此好識取【祖道○賜録云問博施濟衆程子全做仁之體先生却就上面分别箇體用便有用力䖏曰某説非破程子之説程子之説却兼得某説程説似渾淪一箇屋子某説如屋下分問架爾仁之方不是仁之體還是什麽物事今且㸔子貢之言與夫子之言如何地餘同而畧】 林聞一問博施濟衆章曰博施濟衆無下手䖏夫子故與之言仁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能以己之所欲立者而立他人以己之所欲達者而達他人其所為出扵自然此乃是仁之體能近取譬者近取諸身知己之欲立欲達則亦當知人之欲立欲達是乃求仁之方也伊川全舉此四句而結之曰欲令如是觀仁可以得仁之體亦可以如此説與某之説初不相礙譬之扵水江海是水一勺亦是水程先生之説譬之一片大屋某却是就下面分出㕔堂房室其實一也又云子貢所問以事功而言於本體初無干渉故聖人舉此心之全體大用以告之以己之欲立者立人以己之欲達者達人以己及物無些私意如堯之克明俊徳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以至於欽若昊天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道理都擁出来又曰如周禮一書周公所以立下許多條貫皆是廣大心中流出某自十五六時聞人説這道理知道如此好但今日方識得如前日見人説鹽鹹今日食之方知是鹹説糖甜今日食之方知是甜【人傑】 問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所謂以己及人能近取譬近取諸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謂推己及人如何曰夫子分明説夫仁者則是言仁之道如此可謂仁之方也已則是言求仁當如此若以為滚説則既曰夫仁者矣不當以可謂仁之方結之也又問程子説仁至難言至欲今如是觀仁可以得仁之體一段却是滚説曰程子雖不曾分説然其意亦無害大抵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是自然工夫至扵能近取譬則是著力䖏所以不同【人傑】 問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注云扵此可以得仁之體是此處見得人與己相闗甚切便是生意相貫䖏否曰亦是只無私意理便流通然此䖏也是已對人説便恁地若只就自己説此又使不得盖此是仁之發出䖏若未發之前只一念之私便不是仁【淳】 問遺書中取醫家言仁又一段云醫家以不識痛癢為不仁人以不知覺不認義理為不仁又却從知覺上説曰覺是覺扵理問與上蔡説同異曰異上蔡説覺纔見此心耳問南軒云上蔡説覺與佛家不同如何曰上蔡云自此心中流出與佛亦不大段異今説知痛癢能知覺皆好只是説得第二節説得用須當㸔如何識痛癢血脉從何而出知覺從何而至某云若不究見原本却是不見理只説得氣曰然伊川言榖種之性一段最好【可學】 明道云認得為己何所不至認得箇什麽夫人者已欲立便立人已欲達便達人此即仁之體也能近取譬則是推己之恕故曰可謂仁之方夫仁者與可謂仁之方正相對説明道云欲令如是觀仁可以得仁之體先生再三舉似曰這䖏極好㸔仁又曰博施濟衆固仁之極功譬如東大洋海固是水但不必以東大洋海之水方為水只瓶中傾出来底亦便是水博施濟衆固是仁但那見孺子将入井時有怵惕惻隠之心亦便是仁此䖏最好㸔【道夫】 林安卿問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此即人物初生時驗之可見人物均受天地之氣而生所以同一體如人兄弟異形而皆出父母胞胎所以皆當愛故推老老之心則及人之老推幼幼之心則及人之幼惟仁者其心公溥實見此理故能以天地萬物為一體否曰不須問他從初時只今便是一體若必用從初説起則煞費思量矣猶之水然江河池沼溝渠皆是此水如以兩椀盛得水来不必教去尋討這一椀是那裏酌来那一椀是那裏酌来既都是水便是同體更何待尋問所從来如昨夜荘仲説人與萬物均受此氣均得此理所以皆當愛便是不如此愛字不在同體上説自不属同體事他那物事自是愛這箇是説那無所不愛了方能得同體若愛則是自然愛不是同體了方愛惟其同體所以無所不愛所以愛者以其有此心也所以無所不愛者以其同體也【僴】 問明道曰醫書以手足痿痺為不仁云云可以得仁之體又曰能近取譬反身之謂也又曰博施濟衆非聖人不能何干仁事故特曰夫仁者立人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使人求之自反便見得也雖然聖人豈不盡仁然教人不得如此指煞或問堯舜其猶病諸伊川曰聖人之心何時而已又曰聖乃仁之成徳謂仁為聖譬如雕木為龍木乃仁也龍乃聖也指木為龍可乎故博施濟衆乃聖人之事舉仁而言之則能近取譬是也謝氏曰博施濟衆亦仁之功用然仁之名不於此得也子貢直以聖為仁則非特不識仁併與聖而不識故夫子語之曰必也聖乎又舉仁之方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亦非仁也仁之方所而已知方所斯可以知仁猶觀天地變化草木蕃斯可以知天地之心矣第二十九章凡八説【明道五説伊川十七説】今從明道伊川謝氏之説大意與第一説同故不録明道第五説與伊川第二第十三説皆以恕為仁之方大意皆正但非解本文故不録伊川第一説曰惟聖人能盡仁道然仁可通上下而言故曰何事扵仁必也聖乎又第五説曰聖則無小大至扵仁則兼上下小大而言之又第八説曰孔子見子貢問得来事大故曰何止扵仁必也聖乎盖仁可以通上下言之聖則其極也又第十二説曰博施而能濟衆固仁也而仁不足以盡之故曰必也聖乎又第十四說曰仁在事不可以為聖此五説皆以何事扵仁作何止於仁故以仁為有小大上下若既是有小大上下則以此章為子貢指其大與上者問之亦可也又何以答之曰何事扵仁乎若聖人以仁為未足以盡博施濟衆則下又當别有説今乃論為仁之方恐上下意不貫伊川五説只説得到其猶病諸處住則下文論仁之方不相接不如木龍之説却與明道之意合明道以何事扵仁只作何干仁事則下文仁之方自相貫又功用字分明伊川第三説第四説第五第六説第十五説皆推説博施濟衆猶病即聖人之心何時而已之意故不録伊川第九第十一説皆論仁之方與謝氏方所之説相類此章聖人恐子貢便指作仁㸔故但以為若能由此而求之乃可以知仁故曰仁之方伊川第十七説乃統説仁字大意與明道第一説同故不録横渠曰必聖人之才能其道恐本文無能其道之意范氏曰以大為小是以仁為小聖為大也恐未穏餘説亦寛吕氏以博施為仁濟衆為聖未當楊氏之説亦正但謂仁者何事於博施濟衆又恐太過則明道所謂教人不得如此指然者但以仁聖須分説方見仁之體非以仁無與於聖也尹氏與伊川餘説同故不辨曰何事扵仁何止於仁也必也聖乎堯舜其猶病諸此兩句相連讀言雖聖人亦有所不能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仁也能近取譬恕也【幹○集義】 問程子曰謂仁為聖譬猶雕木為龍木乃仁也龍乃聖也指木為龍可乎此喻如何曰亦有理木可雕為龍亦可雕而為狗此仁所以可通上下而言者也龍乃物之貴者猶聖人為人倫之至也【必大】 朱子語類卷三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四 論語十六 述而篇 述而不作章 徐兄問述而不作是制作之作乎曰是孔子未甞作一事如删詩定書皆是因詩書而删定又問聖人不得時得位只如此聖人得時得位時更有制作否曰看聖人告顔子四代禮樂只是恁地恐不大段更有制作亦因四代有此禮樂而因革之亦未是作䖏又問如何作春秋恐是作否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看来是寫出魯史中間微有更改爾某甞謂春秋難看平生所以不敢說著如何知得上面那個是魯史舊文那個是夫子改底字若不改時便只依魯史如何更作春秋做甚先生徐云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又公羊榖梁傳云其辭則丘有罪焉耳這是多少擔負想亦不䏻不是作不知是如何【○賀孫録意同】 蜚卿問信而好古曰既信古又好古今人多是信而不好或好而不信如好之者則曰他也且恁地說信之者雖知是有個理恁地畢竟多欠了個篤好底意思【道夫】 行夫問述而不作章曰雖說道其功倍於作者論来不知所謂刪者果是有刪否要之當時史官収詩時已各有編次但到孔子時已經散失故孔子重新整理一畨未見得刪與不刪如云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云各得其所則是還其舊位【賀孫集註】 黙而識之章 宜久問黙而識之章曰此雖非聖人極致然豈易䏻黙而識之若不是心與理契念念不忘者不䏻學不厭如人之為學有些小間斷時便是厭教不倦如以它人之事為不切於己便是倦今學者須是將此三句時時省察我還䏻黙識否我學還不厭否我教還不倦否如此乃好【時舉】 黙而識之至誨人不倦是三節雖非聖人之極致在學者亦難如平時講貫方能記得或因人提撕方䏻存得若黙而識之乃不言而存諸心非心與理契安䏻如此學不厭在學者久亦易厭視人與己若無干涉誨之安䏻不倦此三者亦須是心無間斷方䏻如此【植】 問黙而識之曰是得之於心自不䏻忘了非是聽得人說後記得【節】 問黙而識之曰如顔子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猶是執捉在這个却是聞一善言見一善行便如己有而弗失矣【燾】 黙而識之者黙不言也不言而此物常在也今人但說著時在不說時不在非禮勿視要和根株取不是只禁你不看聴言動皆然【祖道】 鄭問何有於我哉曰此語難說聖人是自謙言我不曾有此數者聖人常有歉然不足之意衆人雖見它是仁之至義之至精它只管自見得有欠闕處【賀孫】 讀黙而識之章曰此必因人稱聖人有此聖人以謙辭答之後来記者却失上面一節只做聖人自話記了黙而識之便是得之於心學不厭便是更加講貫誨不倦便是施於人也【時舉】 問何有於我哉恐是聖人自省之辭盖聖人以盛徳之至猶恐其無諸己而自省如此亦謙己以勉人之意曰此等處須有上一截話恐是或有人說夫子如何故夫子因有此言如逹巷黨人所言如此故夫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今此章却只是記録夫子之語耳如曰二三子以我為隠乎吾無隠乎爾亦必因門人疑謂有不盡與他說者故夫子因有是言也【必大】 徳之不脩章 或問此章曰須實見得是如何徳是甚麽物事如何喚做脩如何喚做不脩人而無欲害人之心這是徳得之於吾心也然害人之心或有時而萌者是不䏻脩者也徳者道理得於吾心之謂脩者言好脩治之之謂更須自體之須把這許多說話做自家身上說不是為别人說問徙義與改不善兩句意似合掌曰聖人做兩項說在試剖析令分眀徙義是做這件事未甚合宜或見人說見人做得恰好自家遷在合宜處不善便是全然不是這須重新改換方得【賀孫】 叔器問徳之不脩可以包下三句否曰若恁地夫子但說一句便了何用更說四句徙義改過畧似脩徳裏面事然也别是箇頭項講學自是講學脩徳自是脩徳如致知格物是講學誠意正心脩身是脩徳博學審問慎思眀辨是講學篤行是脩徳若徙義改不善如何地分叔器未及對曰不善是自家做得淫邪非僻底事徙義是雖無過惡然做得未恰好便是不合義若聞人說如何方是恰好便當徙而從之聖人說這幾句淺深輕重盡在裏面聞義不䏻徙底罪小不善不䏻改底罪大但聖人不分細大都說在裏面學者皆當著工夫【義剛】 此四句脩徳是本為要脩徳故去講學下面徙義改過即脩徳之目也【㽦】 行父問先知徳不可不脩方知學不可不講䏻講學方䏻徙義䏻徙義方䏻改不善如此看如何曰脩徳是本脩徳恰似說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學不可不講恰似說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或問徙義改不善之别曰徙義不是說元初做不是元初夲心自是好但做得錯了做得不合宜如所謂皆以善為之而不知其義才移教合義理便是全好若不善則是元初便做得不是須都改了方得徙義是過失不善是罪犯【賀孫○恪録别出】 行父問徳之不脩一段曰須先理㑹孝弟忠信等事有箇地位然後就這裏講學聞義不䏻徙這一件事已是好事但做得不合義見那人說如此方是義便移此之不義以從彼之義不善則已是私意了上面是過失下面是故犯【恪】 徳之不脩如有害人之心則仁之徳不脩有穿窬之心則義之徳不脩仁之徳脩則所言無不仁之言所行無不仁之行義之徳脩則所言無不義之言所行無不義之行【淵錄云實得仁於心則發出来為仁之言做出来為仁之行實得義於心則發出来為義之言做出来為義之行】聞義不䏻徙不善不䏻改二句雖似合掌却有輕重深淺聞義者尚非有過但不䏻徙義耳至於不善則是有過而不䏻改其為害大矣【植○南升錄别出】 徳之不脩如無害人之心則仁之徳脩無穿窬之心則義之徳脩聞義不䏻徙是見得自家事未合宜及聞合宜事便徙而就之不善則是有過惡了如此說方不合掌【南升】 或問徳之不脩一章曰遷善改過是脩徳中緊要事盖只脩徳而不遷善改過亦不䏻得長進又曰遷善改過是兩項不是說改其過而遷於善遷善便是有六七分是二三分不是自家却見得那二三分是處即遷而就之要教十分是著改過則是十分不好全然要改此遷善改過之别如通書中云君子乾乾不息於誠便是脩徳底事下面便是接說遷善改過底事意正相類【燾】 立之問此章曰徳是理之既得於吾心者便已是我有底物事了更須日日磨礲勿令間斷始得徙義與改不善一似合掌然須著與他分别盖義是事之宜處我做這一件事覺得未甚合宜便著徙令合宜此却未見得有不善處至不善便是有過惡須著速改始得此所以有輕重之别又問此四句若要連續看如何曰才要連續便是說文字不是要著寔做工夫若著寔做工夫便一句自是一句【時舉】 李問此章曰此四句是四件事不可一滚說了下面兩句粗看只是一件事一般然此兩句自有輕重盖見義不䏻徙此只是些子未合宜處便當徙而從宜不善不䏻改則大段已是過惡底事便當改了此一句較重【雉】 讀徳之不脩章曰此自是四句若要合說便是徳須著脩於己講學便更進其徳到徙義改過始是見之於行事時須時要㸃檢如此說却相連續也【時舉】 問聞義不䏻徙不善不䏻改先生云有輕重其意如何曰義宜也事須要合宜不䏻徙未為不是却不合宜那不善底却乖須便打并了叔重云聞義不䏻徙較輕曰那個大體却無邪惡又曰聞義不䏻徙較宻於不善不䏻改不善不䏻改較重於聞義不䏻徙【節】 徳之不脩至是吾憂也這雖是聖人以此教人然學不厭之意多見於此使有一毫自以為聖任其自爾則雖聖而失其聖矣【賀孫】 又曰此是聖人自憂也聖人固無是四者之憂所以然者亦自貶以教人之意【謨】 子之燕居章 叔器問申申夭夭之義曰申申是言其不局促是心廣體胖後恁地申申舒泰夭夭好貌觀桃之夭夭是少好之貌則此亦是恁地所謂色愉只是和恱底意思但此只是燕居如此在朝及接人又不然【義剛】 問申申夭夭聖人得於天之自然若學者有心要収束則入於嚴厲有心要舒泰則入於放肆惟理義以養其氣養之久則自然到此否曰亦須稍嚴肅則可不然則無下手處又曰但得身心収斂則自然和樂又曰不是别有一個和樂才整肅則自和樂【恪】 甚矣吾衰章 據文勢時甚矣吾衰也是一句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是一句惟其久不夢見所以見得是衰若只是初不夢見時也未見得衰處此也無大義理但文勢當是如此【義剛】 孔子固不應常常夢見周公然亦必曾夢見來故如此說然其所以如此說之意却是設詞【必大】 蜚卿問孔子夢周公若以聖人欲行其道而夢之耶則是心猶有所動若以壯年道有可行之理而夢之耶則又不應虚有此朕兆也曰聖人曷甞無夢但夢得定耳須看它與周公契合䖏如何不然又不見别夢一個人也聖人之心自有箇勤懇惻怛不䏻自己處自有箇脫然無所繫累䖏要亦正是以此卜吾之盛衰也【砥】 問夢周公是真夢否曰當初思欲行周公之道時必亦是曾夢見曰恐渉於心動否曰心夲是箇動物怎教它不動夜之夢猶寝之思也思亦是心之動䖏但無邪思可矣夢得其正何害心存這事便夢這事常人便胡夢了【㝢錄此下云孔子自言老矣以周公之道不可得行思慮亦不到此故不復夢甚嘆其衰如此】居甫舉莊子言至人無夢曰清淨者愛恁地說佛老家亦說一般無夢底話【淳○㝢同】 吾不復夢見周公自是箇徴兆如此當聖人志慮未衰天意難定八分猶有兩分運轉故他做得周公事遂夢見之非以思慮也要之精神血氣與時運相為流通到鳯不至圖不出眀王不興其徴兆自是恁地胡文定公謂春秋絶筆於獲麟為志一則動氣意思說得也甚好但以某觀之生出一个物事為人所斃多少是不好是亦一徴兆也道夫問設當孔子晚年時君有䏻用之則何如曰便是不衰如孔子請討陳恒時已年七十一到此也做得個甚又問程子謂孔子之志必將正名其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而率與國以討之不知天子果䏻從乎曰當時惟在下者難告問果爾則告命稽違得無有不及事之悔乎曰使哀公䏻從則聖人必一面行將去聞於周王使知之耳【道夫】 問甚矣吾衰也曰不是孔子衰是時世衰又曰與天地相應若天要用孔子必不教他衰如太公武王皆八九十嵗夫子七十餘想見纍垂【節】 戴少望謂顔淵子路死聖人觀之人事鳯鳥不至河不出圖聖人察之天理不復夢見周公聖人騐之吾身夫然後知斯道之果不可行而天之果無意於斯世也曰這意思也發得好【道夫】 夢周公忘肉味祭神如神在見得聖人真一䖏理㑹一事便全體在這一事【道夫】 問孔子夢周公却是思曰程先生如此說意欲說孔子不真見周公然見何害【可學】 問伊川以為不是夢見人只是夢寐常存行周公之道耳集註則以為如或見之不知果是如何曰想是有時而夢見既分眀說夢見周公全道不見恐亦未安又問夫子未甞識周公夢中烏得而見之曰今有人夢見平生所不相識之人却云是某人某人者盖有之夫子之夢固與常人不同然亦有是理耳【壮祖○集注集義】 問此章曰孔子未衰以前甞夢見周公矣伊川却言不曾夢見何也曰聖人不應日間思量底事夜間便夢見如高宗夢傅說却是分眀有箇傅說在那裏高宗不知所以夢見亦是朕兆先見者如此孔子夢奠兩楹事豈是思慮後方夢見此說甚精微但於此一章上說不行今且得從程子說【去偽】 志於道章 問志於道曰思量講究持守踐履皆是志念念不舎即是縂說須是有許多實事【䕫孫】 吉甫說志於道䖏曰志於道不是只守个空底見解須是至誠懇惻念念不忘所謂道者只是日用當然之理事親必要孝事君必要忠以至事兄而弟與朋友交而信皆是道也志於道者正是謂志於此也【時舉】 道理也是一箇有條理底物事不是鶻淪一物如老荘所謂慌惚者志於道只是存心於所當為之理而求至於所當為之地非是欲將此心繋在一物之上也【端䝉】 志於道如講學力行皆是據於徳則是這箇物事已成个坯璞子了【義剛】 問據於徳曰如孝便是自家元得這孝道理非從外旋取来據於徳乃是得這基址在這裏【植】 據於徳徳者得之於身然既得之守不定亦㑹失了須常照管不要失了須是據守方得【眀作】 問據於徳云云曰徳者吾之所自有非自外而得也以仁義禮智觀之可見韓退之云徳足乎已無待乎外說得也好【南升】 道者人之所共由如臣之忠子之孝只是統舉理而言徳者已之所獨得如䏻忠䏻孝則是就做䖏言也依仁則又所行䖏毎事不違於仁【端】 志於道方有志焉據於徳一言一行之謹亦是徳依於仁仁是衆善搃㑹處【徳眀】 道是日用常行合做底徳是真箇有得於已仁謂有个安頓䖏【季札】 先生問正淳曾聞陸子夀志於道之說否正淳謂子夀先令人立志曰只做立志便虚了聖人之說不如此直是有用力䖏且如孝於親忠於君信於朋友之類便是道所謂志只是如此知之而巳未有得於己也及其行之盡於孝盡於忠盡於信有以自得於己則是孝之徳忠之徳信之徳如此然後可據然只志道據徳而有一息之不仁便間斷了二者皆不䏻有却須據於徳後而又依於仁正淳謂這箇仁是據發見說曰既見於徳亦是發見䖏然仁之在此却無隠顯皆貫通不可専指為發見【㽦○人傑錄云志於道是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道明得此理得之於身斯謂據於徳然而不依於仁則二者皆為無用矣依仁不止於發見凡内外隠顯莫非仁也】 正卿問志道據徳依仁曰志於道猶是兩件物事據於徳謂忠於君則得此忠孝於親則得此孝是我之得於己者也故可據依仁則是平日存主䖏無一念不在這裏又是據於徳底骨子【時舉】 正卿問志道據徳依仁曰徳是自家心下得這箇道理如欲為忠而得其所以忠如欲為孝而得其所以孝到得依於仁則又不同依仁則是此理常存於心日用之間常常存在據徳依仁雖有等級不比志道與據徳依仁全是兩截志只是心之所之與有所據有所依不同也【賀孫】 問據於徳依於仁曰徳只是做這一件事底意思據而勿失仁又親切又問仁是全體徳只是一事之徳否曰然又曰事父母則為孝徳事兄長則為悌徳徳是有得於心是未事親從兄時已渾全是孝弟之心此之謂徳【必大】 先生問學者據徳依仁如何分别學者累日說皆不合乃曰徳是逐件上理㑹底仁是全體大用常依靠處又曰據徳是因事發見底【如因事父有孝因事君有忠】依仁是夲體不可須臾離底據徳如著衣喫飯依仁如鼻之呼吸氣【僴】 徳是道之實仁是徳之心【道夫】 行夫問志道據徳依仁游藝曰志於道方是要去做方是事親欲盡其孝事兄欲盡其弟方是恁地至據於徳則事親䏻盡其孝事兄䏻盡其弟便自有這道理了却有可據底地位才說盡其孝便是據於孝雖然如此此只是就事上逐件理㑹若是不依於仁不到那事親事兄時此心便沒頓放處依於仁則自朝至暮此心無不在這裏連許多徳縂攝貫穿都活了志於道方要去做據於徳則道方有歸著雖有歸著猶是在事上依於仁則徳方有本領雖然藝亦不可不去理㑹如禮樂射御書數一件事理㑹不得此心便覺滯礙惟是一一去理㑹這道理脈絡方始一一流通無那個滯礙因此又却養得這个道理以此知大則道無不包小則道無不入小大精粗皆無滲漏皆是做工夫䖏故曰語大天下莫䏻載語小天下莫䏻破【恪】 志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藝先生曰志者心之所之道者當為之理為君有君之理為臣有臣之理志於道者留心於此理而不忘也徳者得也既得之則當據守而弗失仁者人之本心也依如依乎中庸之依相依而不捨之意既有所據守又當依於仁而不違如所謂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是也游於藝一句比上三句稍輕然不可大段輕說如上蔡云有之不害為小人無之不害為君子則是太輕了古人於禮樂射御書數等事皆至理之所寓游乎此則心無所放而日用之間本末具舉而内外交相養矣或言志於道正如顔子仰高鑚堅以求至乎聖人之地否曰若如此說便是要將此心寄在道裏面底說話道只是人所當行之道自有様子如為人父止於慈為人子止於孝只從實理上行不必向茫中求也【謨】 叔器說志於道云知得這个道理從而志之曰不特是知得時方志便未知而有志於求道也是志徳是行其道而有得於心雖是有得於心而不失然也須常常執守方不失如孝行之已得則固不至於不孝若不執守也有時解走作如忠行之已得則固不至於不忠若不執守也有時解有脫落䖏這所以下一據字然而所以據此徳又只要存得這心在存得這心在時那徳便自在了所以說依於仁工夫到這裏又不遺小物而必游於藝叔器因言禮樂射御書數自秦漢以来皆廢了曰射如今秀才自是不曉御是而今無車書古人皆理㑹得如偏旁義理皆曉這也是一事數是筭數而今人皆不理㑹六者皆實用無一可缺而今人是從頭到尾皆無用小兒子教他做詩對大来便習舉子業得官又去習啓事雜文便自稱文章之士然都無用䖏所以皆不濟事漢時雖不以射取士然諸生却自講射一年一次依儀禮上說㑹射一畨却尚好今世以文取士如義若教它依經㫖去說些道理尚得今却只是體貼字只就這兩三句題目上說去全無義理如䇿若是著實論些時務也尚得今却只是虚說說得好底剗地不得包顯道言向前義是先引傳注數條後面却斷以己意如東坡數條却尚得先生然之【義剛】 或問志道據徳依仁游藝曰徳是行来行去行得熟已成箇物事了惟這箇物事已得於我故孝也是這物事流出来做孝忠也是這物事流出来做忠若只說為子盡孝為臣盡忠這只說得盡說徳不得盖徳是得這物事於我故事親必孝必不至於不孝事君必忠必不至於不忠若今日孝明日又不孝今日忠明日又不忠是未有得於我不可謂之徳惟徳是有得於我者故可據守之也若是未有得於我則亦無可據者又問此是成徳否曰便恁地說也不得若做這物事未成就時一箇物事是一箇物事在孝只是孝忠只是忠惟做来做去湊足成就一箇物事貫通時則千頭萬件都只是這一箇物事流出来道家所謂安養成胎盖徳是百行之胎也所以君子以成徳為行依於仁仁是箇主即心也依於仁則不失其本心既不失其本心則徳亦自然有所據若失其本心則與那徳亦不見矣游於藝盖上三句是箇主腦藝却是零碎底物事做那箇又来做這箇是游来游去之謂也然亦不可㳺從别䖏去須是㳺於藝方得【又云說行時只可言志於道不可謂之徳又云成徳只是要成此徳○燾】 問自志於道到依於仁工夫到這䖏縝宻較易些否曰似恁地都是難問此是顔子不違仁地位否先生問如何知得顔子䏻如此它人不䏻曰顔子亞聖之資固易為力若它人用工深亦須到這䖏曰這䖏先要就志於道上理㑹志於道便恁地利恁地好這須知是箇生死路頭因以手指分作兩邊去云這一邊是死路那一邊去是生路這去便善那去便惡知得此路是了只管向此路去念念不忘䖏已也在是接人也在是講論也在是思索也在是今人把捉不定要做這邊去又要做那邊去一出一入或東或西以夫子十五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皆是從志學做来著工夫須看得聖人志於學䖏是如何這䖏見得定後去節節有下工夫䖏據於徳徳者得也便是我自得底不是徒恁地知得便住了若徒知得不䏻得之於己似說别人底於我何干如事親䏻孝便是我得這孝事君䏻忠便是我得這忠說到徳便是成就這道方有可據䖏但據於徳固是有得於心是甚次第然亦恐怕有走作時節其所存主䖏須是依於仁自得於心不可得而離矣到㳺藝猶言學文雖事未甚要緊然亦少不得須知那个先那个後始得亦所以助其存主也【㝢】 問若是志於道據於徳則雖初學便可如此下功且如據於徳則得寸守寸得尺守尺若是依於仁則仁是指全體而言如何便解依得它曰所謂據於徳亦須是真箇有是徳方可據守如事親時自無不孝方是有孝之徳其餘亦然亦非初學遽可及也依仁只是此心常在不令少有走作也因言周禮先說知仁聖義中和孝友睦婣任䘏此是教萬民底事又說教國子以三徳曰至徳以為道本敏徳以為行本孝徳以知逆惡至徳謂徳之全體天下道理皆由此出如所謂存心養性之事是也故以此教上等人若次一等人則教以敏徳為行本敏是强敏之謂以敏徳教之使之見善必遷有過必改為學則强力任事則果決亦是一等特立獨行之人若又次一等則教以孝徳以知逆惡使它就孝上做將去熟於孝則知逆惡之不可為夫是三者必相兼若䏻至徳則自兼那兩事若自下做去亦可以到至徳䖏若只理㑹箇至徳而無下二者則空疎去又曰自志於道至依於仁是從粗入精自依於仁至游於藝是自本兼末䏻依於仁則其㳺於藝也盖無一物之非仁矣因舉横渠語云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無不在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物之非仁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㳺衍無一物之不體也此是横渠赤心片片說與人如荀揚何甞有這様說話【廣】 志於道志之一字不徒是知己是心中放它不下據於徳是行道而得之於己然此都且就事上說至依於仁則無物欲之累而純乎天理道至此亦活徳至此亦活却亦須㳺於藝問小學禮樂射御書數之文是藝否曰此雖小學至依於仁既熟後所謂小學者至此方得他用【䕫孫】 據於徳徳謂得之於心有這箇物事了不待臨時旋討得来且如仁義禮智有在這裏不待臨時旋討得来又曰徳是自家有所得䖏在這裏且如事親孝則孝之理得事兄悌則弟之理得所謂在這裏但得有淺深又曰志於道據於徳說得尚粗到依於仁方是工夫細宻游於藝者乃是做到這裏又當養之以小物【植】 據於徳有時也㑹失了必依於仁此心常存則照管得到䏻守是徳矣游於藝似若無緊切底事然䏻如此則是工夫大故做得到了所謂庸言之信庸行之謹也【䕫孫】 讀書須將聖賢言語就自家身上做工夫方見字字是實用如志道據徳依仁㳺藝將来安排放身上看看道是甚麽物事自家如何志之以至據徳依仁㳺藝亦莫不然方始有得【道夫】 子升問上三句皆有次序至於藝乃日用常行莫不可後否曰藝是小學工夫若說先後則藝為先而三者為後若說本末則三者為本而藝為末固不可徇末而忘本習藝之功固在先㳺者從容潜玩之意又當在後文中子說聖人志道據徳依仁而後藝可游也此說得自好【木之】 或問游者玩物適情之謂玩物適情安得為善曰㳺於藝一句是三字公却只說得一字【人傑○集注】 自行束脩章 古人空手硬不相見束脩是至不直錢底羔雁是較直錢底真宗時講筵說至此云聖人教人也要錢【義剛】 不憤不啓章 問憤悱曰此雖聖人教人之語然亦學者用力䖏【敬仲】學者至憤悱時其心已畧畧通流但心已喻而未甚信口欲言而未䏻達故聖人於此啓發之舉一隅其餘三隅須是學者自去理㑹舉一隅而不䏻以三隅反是不䏻自用其力者孔子所以不再舉也【謨】 憤悱是去理㑹底若不待憤悱而啓發之不以三隅反而復之則彼不惟不理㑹得且聽得亦未將做事【燾】 悱非是全不曉底也曉得三五分只是說不出問伊川謂必待誠至而後告之曰憤悱便是誠意到不憤悱便是誠不到【節】 凡物有四隅舉一隅則其三隅之理可推若不䏻以三隅反則於這一隅亦恐未必理㑹得在 舉一隅以三隅反只是告徃知来否曰只是凡方者一物皆有四隅【植】 或問程子曰待憤悱而後發則沛然矣如何是沛然底意思曰此正所謂時雨之化譬如種植之物人力隨分已加但正當那時節欲發生未發生之際却欠了些子雨忽然得這些子雨来生意豈可禦也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章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甞飽子於是日哭則不歌此是聖人天理【燾】 問食於有喪之側而未甞飽亦以其哀傷之極足以感動人心自不䏻飽也曰哀是哀死者不干生人事所謂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若喪家極哀又䏻使人愈哀耳又有喪家人全不以死者為念視之若無反使人為之悲哀者【同元徳記○燾】 子食於有喪之側未甞飽也有食不下咽之意【謨】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要把一箇誠字包却須要識得聖人自然重厚不輕浮意思【時舉】 問博文亦可以學道而上蔡解哭則不歌謂䏻識聖人之情性然後可以學道曰聖人情性便是理又曰博文約禮亦是要識得聖人情性思曰睿只是思㑹睿【節○集義】 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上蔡說得亦有病聖人之心如春夏秋冬不遽寒燠故哭之日自是不䏻遽忘又曰聖人終不成哭了便驟去歌得如四時也須漸漸過去【道夫錄云其變也有漸】且如古者喪服自始死至終喪中間節次漸漸變輕不似如今人直到服滿一頓除脱了便着華采衣服【賀孫○道夫同】 問謝氏之說曰謝氏之學大抵習忘如以三月不知肉味反是病和韶樂都忘之方是【必大】 子謂顔淵曰章 讀用之則行舎之則藏章曰専在則字上如可以仕則仕可以久則久之類是也【時舉】 此八字極要人玩味若他人用之則無可行舎之則無可藏唯孔子與顔淵先有此事業在已分内若用之則見成將出来行舎之則藏了它人豈有是哉故下文云唯我與爾有是夫有是二字當如此看【謨】 問尹氏曰命不足道也曰如常人用之則行乃所願舎之則藏非所欲舎之則藏是自家命恁地不得已不奈何聖人無不得已底意思聖人用我便行舎我便藏無不奈何底意思何消更言命又曰命不足道也命不消得更說又曰知命不足道也【節】 問命不足道也曰到無可奈何䖏始言命如云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此為子服景伯說【時舉錄云聖人說命只是為中人以下說聖人欲曉子服景伯故以命言】如曰有命是為彌子瑕說聖人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未甞到那無可奈何䖏何須說命如一等人不知有命又一等人知有命猶自去計較中人以上便安於命到得聖人便不消得言命【䕫孫】 問用舎行藏章曰聖人於用舎甚輕沒些子緊要做用則行舎則藏如晴乾則着鞋雨下則赤脚尹氏云命不足道盖不消言命也【植】 義剛曰用舎係乎道之盛衰行藏以道而舒卷已之窮達非所計故曰命不足道曰用舎是由在别人不由得我行藏是由在那人用舎亦不由得我仲黙問這命只是君子不謂命也之命否曰是【義剛】 用舎無預於己行藏安於所遇命不足道也盖只看義理如何都不問那命了雖使前面做得去若義云不得也只不做所謂殺一不辜行一不義而得天下有所不為若中人之情則見前面做不得了方休方委之於命若使前面做得它定不肯已所謂不得已而安之命者也此固賢於世之貪冒無恥者然實未䏻無求之之心也聖人更不問命只看義如何貧富貴賤惟義所在謂安於所遇也如顔子之安於陋巷它那曾計較命如何陶淵眀說盡萬千言語說不要富貴䏻忘貧賤其寔是大不䏻忘它只是硬將這箇抵拒將去然使它做那世人之所為它定不肯做此其所以賢於人也或云看来淵眀終只是晉宋間人物曰不然晉宋間人物雖曰尚清高然箇箇要官職這邊一面清談那邊一面招權納貨淵眀却真箇是䏻不要此其所以高於晉宋人也或引伊川言晉宋清談因東漢節義一激而至此者曰公且說節義如何䏻激而為清談或云節義之禍在下者不知其所以然思欲反之所以一激而其變至此曰反之固是一說然亦是東漢崇尚節義之時便自有這箇意思了盖當時節義底人便有傲睨一世汚濁朝廷之意這意思便自有高視天下之心少間便流入於清談去如皇甫規見鴈門太守曰卿在鴈門食鴈肉作何味那時便自有這意思了少間那節義清苦底意思無人學得只學得那虚驕之氣其必至於此【僴】 問用舎行藏曰此有數節最好仔細看未說到用舎行藏處且先看箇毋意毋必底意此是甚底心渾然是箇天理尹氏謂命不足道此本未有此意亦不可不知也盖知命者不得已之辭人要做這事及至做不得則曰命是心裏猶不服他若聖賢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更不消得說命到說臨事而懼好謀而成八字雖用舎行藏地位逺了然就此地頭看也自好某甞謂聖人之言好如荷葉上水珠顆顆圓這臨事而懼便是戒謹恐懼底心若有所恐懼心驚胆畏便不得了孟子說禹惡㫖酒而好善言湯立賢無方文王望道而未之見武王不泄邇不忘逺周公思兼三王許多事皆是聖人事然有小大不同如惡㫖酒乃是事之小者思兼三王乃是事之大者然亦都是一箇戒謹恐懼底心人心多縱弛便都放去若是聖人行三軍這便是不易之法非特行軍如此事事皆然莊子庖丁解牛神妙然毎到族心必怵然為之一動然後解去心動便是懼䖏豈是似醉人恣意胡亂做去韓文鬬雞聨句云一噴一醒然再接再礪乃謂都困了一以水噴之則便醒一噴一醒所謂懼也此是孟郊語也說得好又問觀此䖏則夫子與顔子一般了曰到此地位大節也同了如孟子說伯夷伊尹與夫子是則同䖏看伯夷伊尹與夫子豈是一様人但是此大節䖏同若此䖏不同則不足為聖人矣【䕫孫○義剛錄别出】 叔器說用之則行章曰命是有箇必得底意及不得則委之於命聖人只是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如孟子所說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此却是為中才發聖人自是不論到這裏然此只是尹氏添此一脚夲文非有此意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比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固是大相逺但這裏面道理也自完具無欠無剩某甞說聖人言語如荷葉上水珠子一顆一顆圓叔器問顔子與聖人同否曰大節目也同如孟子說伯夷伊尹孔子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䏻以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是則同這便是大節目䖏皆同若是這个不同時便不喚做聖人了只是纎細縝宻論来却有不同䖏又曰這一章有四五節道理【義剛】 子路說子行三軍則誰與雖無私意然猶有固必之心【人傑】 子行三軍則誰與宜作相與之與非許與之之與好謀而成人固有好謀者然疑貳不決往往無成者多矣孔子行三軍其所與共事者必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謨】 亞夫問子行三軍則誰與曰三軍要勇行三軍者要謀既好謀然須要成事盖人固有好謀而事不成者却亦不濟事時舉因云謀在先成在後成非勇亦不䏻決曰然【時舉】 好謀而成既謀了須是果決去做教成若徒謀而不成何益於事所謂作舎道旁三年不成者也臨事而懼是臨那事時又須審一審盖閒時已自思量都是了都曉得了到臨事時又更審一審這懼字正如安而後䏻慮底慮字相似又曰而今只是據本子看說行三軍是如此試把數千人與公去行看好皇恐【僴】 問用之則行舎之則藏竊意漆雕曾閔亦䏻之曰舎之則藏易用之則行難若開用之未必䏻行也聖人規模大藏時不止藏他一身煞藏了事譬如大舡有許多器具寳貝撑去則許多物便都住了衆人便沒許大力量然聖人行藏自是脱然無所係累救世之心雖切然得做便做做不得便休他人使有此若未用時則切切扵求行舎之則未必便藏耿直之向有書云三代禮樂制度盡在聖人所以用之則有可行某謂此固其可行之具但本領更全在無所係累䖏有許大本領則制度㸃化出来都成好物故在聖人則為事業衆人沒那本領雖盡得他禮樂制度亦只如小屋收藏器具窒塞都滿運轉都不得【砥】 問楊氏曰樂則行之憂則違之孔顔之所同天下文眀則孔子而已矣其義如何曰山解經常有箇纒底病如解苖而不秀章云必有事焉而勿正勿忘勿助長則苖斯秀秀斯實矣初亦不曉其說徐觀之乃是因苗字牽引上揠苗又纒上勿忘勿助耳此章取易来如此比並固亦可通然於本㫖無所發眀却外去生此議論【必大○集義】 富而可求章 讀富而可求章曰須要仔細看富而可求也一句上面自是虚意言而可求便是富本不可求矣因舉君子贏得做君子小人枉了做小人之說又云此章最見得聖人言語渾成底氣象須要識得【時舉】 子在齊聞韶章 史記子在齊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三月當作一㸃盖是學韶樂三月耳非三月之久不知肉味也【去偽】 夫子之心與韶樂相契所以不知肉味又有習之三月之說【泳】 子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學之一節不知如何今正好看其忘肉味䖏這裏便見得聖人之樂如是之美聖人之心如是之誠又曰聖人聞韶須是去學不解得只恁休了學之亦須數月方熟三月大約只是言其久不是真箇足頭九十日至九十一日便知肉味想見韶樂之美是䏻感動人是䏻使人視端而行直某甞謂今世人有目不得見先王之禮有耳不得聞先王之樂此大不幸也【道夫】 問孔子聞韶學之三月不知肉味若常人如此則是心不在焉而聖人如此何也曰此其所以為聖人也公自思量看久之又曰衆人如此則是溺於物欲之私聖人則是誠一之至心與理合不自知其如此又問聖人存心如此之切所以至於忘味曰也不是存心之切恁地又說壊了聖人它亦何甞切切然存心要去理㑹這事只是心自與那道理契合只覺得那個好自然如此耳【僴】 呉伯英問孔子聞韶學之三月不知肉味聖人殆亦固滯不化當食之時又不免心不在焉之病若何曰主一無適是學者之功聖人行事不可以此求之也更是舜之樂盡善盡美而孔子聞之深有所契於心者所謂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是以學之三月而不自知其忘味也【建○壯祖别錄見下】 呉伯英問心不在焉則食而不知其味是心不得其正也然夫子聞韶何故三月不知肉味曰也有時如此所思之事大而飲食不足以奪其志也且如發憤忘食吾甞終日不食皆非常事以其所憤所思之大自不䏻忘也【壮祖】 先生甞讀他傳云孔子居齊聞韶音見齊國之人亦皆視端而形聳盖正音所感如此【升卿】 石丈問齊何以有韶曰人說公子完帶来亦有甚據淳問伊川以三月不知肉味為聖人滯於物今添學之二字則此意便無妨否曰是石丈引三月之證曰不要理㑹三月字須看韶是甚麽音調便使得人如此孔子是如何聞之便恁地須就舜之徳孔子之心䖏看【淳○集義】 問伊川疑三月即是音字如何曰此䖏最要看他不知肉味䖏最有意思盖夫子知韶之美一聞之則感之至深學之三月故至於不知肉味若道一聞之便三月不知肉味恐無此道理伊川疑得自是但史記上有學之二字伊川恐適不曾考到此耳觀此䖏須見得夫子之心與舜之心分眀為一感之至深故盡心以學之念念在此而自不䏻忘也【時舉】 子在齊聞韶學之三月不知肉味上蔡只要說得泊然䖏便有些荘老某謂正好看聖人忘肉味䖏始見聖人之心如是之誠韶樂如是之美又舉史記載孔子至齊促從者行曰韶樂作從者曰何以知之曰吾見童子視端而行直雖是說得異亦容有此理【賀孫】 冉有曰夫子為衞君乎章 論子貢問衞君事曰若使子貢當時徑問輙事不唯夫子或不答便做答時亦不䏻如此詳盡若只問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亦未見分曉所謂賢人如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亦如何便見得出䖏一時皆當豈無怨悔處只再問怨乎便見得子貢善問才說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便見得夷齊兄弟所䖏無非天理蒯輙父子所向無非人欲二者相去奚啻珷玞美玉直截天淵矣【㽦】 問子貢欲知為衞君何故問夷齊曰一箇是父子爭國一箇是兄弟讓國此是則彼非可知問何故又問怨乎曰此又審一審所以夫子言求仁得仁是就心上本原䖏說凡讓出於不得已便有怨夷齊之讓是合當恁地乃天理之當然又何怨大綱衞君底固為不是到此越見得衛君沒道理又問子欲正名是公子郢否曰此又是第二節事第一節須先正輙父子之名問輙尚在則如何正曰上有天子下有方伯它不當立如何不正【㝢】 夫子為衞君乎若只言以子拒父自不須疑而問今冉子疑夫子為衞君者以常法言之則衞公輒亦於義當立者也以輙當立故疑夫子必助之求仁而得仁者只是不傷其本心而已若伯夷叔齊不讓而於心終不安人之心本仁才傷著夲心則便是不仁矣【謨】 問子貢有怨乎之問何也曰夫子謂夷齊是賢人恐賢者亦有過之者於是問以決之看這事是義理合如此否如其不必讓而讓之則未必無怨悔之心矣夫子告以求仁而得仁者謂是合恁地若不恁地是去仁而失仁矣若衞君事則大不然矣子貢所以知其必不為也【䕫孫】 夫子說古之賢人也賢人固有做得間不恰好䖏便未知得夷齊之讓是與不是若是不必遜則終未免有怨悔若有怨悔則讓便未得為是如此則未見得夫子不為輙所以更問怨乎夫子說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恁地便是要讓讓方是合這道理既是以讓為合理則始知夫子之不為輙【義剛】 只伯夷叔齊古之賢人也一句便可知得夫子不為衛君矣何故更要問怨乎這一句却煞有說話子貢也是㑹問【義剛】 安卿以書問夷齊辨論甚悉曰大槩是如此但更於求仁而得仁上看道夫問安字莫便是此意否曰然但見他說得来不大段緊切故教他更於此上看曰伯夷不敢安嫡長之分以違君父之命叔齊不敢從父兄之命以亂嫡庶之義這便是求仁伯夷安於逃叔齊安於讓而其心舉無隉杌之慮這便是得仁否曰然衛君便是不䏻求仁耳【道夫】 孔子論伯夷謂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司馬遷作伯夷傳但見得伯夷滿身是怨蘇子由伯夷論却好只依孔子說【文蔚】 問子貢衛君之問與去兵去食之問皆非尋常問者所及程子固甞稱之而又曰孔門學者獨顔子為善問何也曰顔子之問又須親切如此事在顔子又自理㑹得亦不必問也【必大】 問夫子為衛君章程子所引諫伐事或問論非此章答問夲意當矣今集注全載其說不删此語何也曰諌伐而餓固非此章本意然亦是伯夷不怨底事故程子同引来說【必大○集注】 子貢之問意只主讓國諫伐之事却在裏面事如聖人却是泛說【燾】 呉伯英問夷齊讓國而去一以父命為尊一以天倫為重要各得其本心之正而盡乎天理之公矣所謂孤竹君當時或無中子之可立則二子將奈何曰縱二子不立則其宗社之有賢子弟立之可也【壮祖】 或問伯夷叔齊之讓使無中子則二子不成委先君之國而棄之必有當立者曰伊川說叔齊當立看来立叔齊雖以父命然終非正理恐只當立伯夷或曰伯夷終不肯立奈何曰若國有賢大臣則必請於天子而立之不問伯夷情願矣看来二子立得都不安但以正理論之則伯夷分數稍優耳胡文定春秋解這一段也好說呉季札讓國事聖人不取之牽引四五事為證所以經只書呉子使札来聘此何異於楚子使椒来聘之事耶但稱名則聖人貶之深矣【云云】但近世說春秋皆太巧不知果然否也【僴】 因說記錄之難如劉質夫記眀道說輙據位而拒父則衞之臣子去之可也輙去之而從父則衞之臣子拒蒯聵可也是以蒯聵為得罪於父亦不當立也後胡文定公引在春秋中說如上句說却是但下句却云輙去而從父則衞之臣子當輔輙以拒蒯聵則是錯了後来胡致堂却說立郢為是乃是救文定前說之錯至若楊文靖說此段尤不可曉文靖之意只欲破王元澤說善兄弟之遜必惡父子之爭遂有此病要之元澤此二句自好也【燾○集義】 胡家說夷齊所為全性命之理若他人謂其全性命之理猶可若謂夷齊要全性命之理而後如此為之此大害義理殺身成仁亦只是義當殺身即是成仁若為成仁而殺身便只是利心【楊】 飯疏食章 義剛說樂在其中一章先生曰這有三十来箇字但看那箇字是先只樂字是先他是先理㑹得那樂後方見得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吕與叔數句說得好非是有所見如何道得到【義剛】 問樂亦在其中聖人何為如是之樂曰正要理㑹聖人之心如何得恁地聖人之心更無些子渣滓故我之心淘来淘去也要如聖人之心【恪】 樂亦在其中此樂與貧富自不相干是别有樂䖏如氣壮底人遇熱亦不怕遇寒亦不怕若氣虚則必為所動矣【閎祖】 叔器說樂在其中引博文約禮曰顔子自是顔子樂與夫子也不干事這說得不相似【義剛】 問或問謂夫子樂在其中與顔子之不改者又有間矣豈非謂顔子非樂於簞瓢特不以是而改其心之所樂至於夫子則隨所寓而樂存焉一曰不改一曰亦在文意固自不同否然程子則曰非樂疏食飲水也雖疏食飲水不䏻改其樂也却似無甚異於所以論顔子者今集注乃載其說何耶曰孔顔之樂亦不必分不改是從這頭說入来在其中是從那頭說出来【必大○集注餘見顔樂章】 問上蔡云義而得富得貴猶如浮雲况不義乎曰這是上蔡說得過當此只說不義之富貴視之如浮雲不以彼之輕易吾之重若義而得富貴便是當得如何掉脫得如舜禹有天下固說道不與亦只恁地安䖏之又如所以長守貴也所以長守富也義當得之亦自當恁地保守堯命舜云天之厯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禄永終豈是不要保守【賀孫○集義】 加我數年章 問五十學易一段曰聖人學易於天地萬物之理吉凶悔吝進退存亡皆見得盡自然無差失聖人說此數句非是謾然且恁地說聖人必是見得是如此方如此說【謙之】 文振問五十以學易曰也只就卦爻上占考其理合何如他書一事是一理易却說得闊也有底事說在裏未有底事也說在裏又曰易須錯綜看天下甚麽事無一不出於此如善惡是非得失以至於屈伸消長盛衰看是甚事都出於此伏羲以前不知如何占考至伏羲將隂陽兩箇畫卦以示人使人於此占考吉凶禍福一畫為陽二畫為隂一畫為竒二畫為耦遂為八卦又錯綜為六十四卦凡三百八十四爻文王又為之彖象以釋其義無非隂陽消長盛衰伸屈之理聖人之所以學者學此而已把乾卦一卦看如乾元亨利貞人要做事若占得乾卦乾是純陽元者大也亨者通也其為事必大通然而雖說大亨若所為之事不合正道則亦不得其亨故雖云大亨而又利於正卦内六爻都是如此如說潜龍勿用是自家未當出作之時須是韜晦方始無咎若於此而不䏻潜晦必須有咎又如上九云亢龍有悔若占得此爻必須以亢滿為戒如這般䖏最是易之大義易之為書大抵於盛滿時致戒盖陽氣正長必有消退之漸自是理勢如此又云當極盛之時便須慮其亢如當堯之時須交付於舜若不尋得箇舜便交付與他則堯之後天下事未可知又云康節所以見得透看他說多以盛滿為戒如云飲酒愛微醺不成使酩酊又云康節多於消長之交看又云許多道理本無不可知之數惟是康節體得熟只管體来體去到得熟後看是甚麽事理無不洞見【賀孫】 因學者問學易無大過章曰易只有隂陽兩字分竒耦一畫是陽両畫是隂從此錯綜推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後来文王却就畫繋之以辭看来易元初只是畫又曰天地只是一箇隂一箇陽把来錯綜大抵陽則多吉隂則多凶吉為善凶為惡又看所䖏之位逐爻看之陽有時而凶隂有時而吉又曰如他經先因其事方有其文如書言堯舜禹成湯伊尹武王周公之事因有許多事業方說到那裏若無那事亦不說到那裏易則是箇空底物事未有是事預先說是理故包括得盡許多道理看人做甚事皆撞著他又曰易無思也無為也易是箇無情底物事故寂然不動占之者吉凶善惡隨事著見乃感而遂通又云易中多言貞如利貞貞吉利永貞之類皆是要人守正又云易如占得一爻須是反觀諸身果盡得那道理否如坤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須看自家䏻直䏻方䏻大方䏻不習無不利凡皆類此又曰所謂大過如當潜而不潜當見而不見當飛而不飛皆是過又曰乾之一卦純乎陽固是好如元亨利貞盖大亨之中又須知利在正非正則過矣又曰如坤之初六須知履霜有堅冰之漸要人恐懼脩省不知恐懼脩省便是過易大槩欲人恐懼脩省又曰文王繋辭本只是與人占底書至孔子作十翼方說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又曰夫子讀易與常人不同是他胸中洞見隂陽剛柔吉凶消長進退存亡之理其賛易即就胸中寫出這箇理【植】 問學易無大過聖人何以有過曰只是聖人不自足之意聖人此般話也如道者三我無䏻聖仁吾豈敢不是聖人䏻如此更誰䏻如此程子謂學易者無大過文勢不然此章五十字誤然章之大㫖在無大過不在五十上【淳】 問五十以學易章先生舉史記云是時孔子年老已及七十欲賛易故發此語若作五十以學易全無意思問孔子少年不學易到老方學易乎曰作彖象文言以為十翼不是方讀易也問伊川以八索為過䖏如何曰某不敢如此說【㝢】 問伊川前一說則大過在八索之類後一說則大過在弟子之學易者俱未有定據曰史記加作假古本五十作卒字加假聲相近五十與卒字相似而併誤也此孔子繋易之時自謂假我數年卒以學易可以無大過者為此自謙之辭以教學者深以見易之道無窮也【謨】 子所雅言章 問子所雅言詩書執禮曰古之為儒者只是習詩書禮樂言執禮則樂在其中如易則掌於太卜春秋掌於史官學者兼通之不是正業只這詩書大而天道之精微細而人事之曲折無不在其中禮則節文法度聖人教人亦只是許多事【僴】 子所雅言詩書執禮未嘗及易夫子常所教人只是如此今人便先為一種妙之說【徳眀】 伊川云夫子雅素之言止於如此若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者則在黙而識之不知性與天道便於詩書執禮中求之乎曰語意不如此觀子貢說夫子之言性與天道自是有說時節但亦罕言之恭父云觀子貢此䖏固足以見子貢方聞性天道之妙又如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這是大段警悟他䖏曰這般䖏是大段分曉又云若寔䏻黙而識之則於詩書執禮上自見得性與天道若不寔䏻黙識得雖聖人便說出也曉不得賀孫問執禮執字恐當時自以執字目其禮非夫子方為是言曰詩書只是口說得底惟禮要當執守故孔子常說教人執禮故云詩書執禮皆雅言也不是當時自有此名【賀孫○集注】 葉公問孔子於子路章 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聖人不是有所因為甚事了如此只是意思有所憤發便至於忘食樂便至於忘憂至於不知老之將至聖人不肯半上落下直是做到底雖是聖人若自貶下之辭其寔超詣却非聖人做不得憤是感之極深樂是樂之極至聖人不是胡亂說是他真箇有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䖏次日再問曰如今不必說是為甚發憤或是有所感只理㑹他忘食忘憂發憤便至於忘食樂便至於忘憂便與聞韶不知肉味之意相似【㽦】 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泛說若是謙辭然聖人之為人自有不可及䖏直要做到底不做箇半間不界底人非是有所因真箇或有所感發憤而至於忘食所樂之至而忘憂盖有不知其然而不自知其老之將至也又如好古敏以求之自是謙詞學不厭教不倦亦是謙詞當時如公西華子貢自䏻窺測聖人不可及䖏盖聖人䖏已之謙若平易而其所以不可及者亦在其中矣觀聖人若甚慢只是你赶他不上【人傑○㽦錄云子貢公西華亦自看得破】 問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曰聖人全體極至沒那半間不界底事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直恁地極至大槩聖人做事如所謂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直是恁地【燾】 問發憤忘食未知聖人發憤是如何曰要知他發憤也不得只是聖人做事超越衆人便做到極䖏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若他人發憤未必䏻忘食樂䖏未必䏻忘憂聖人直是脫灑私欲自是惹不著這兩句雖無甚利害細看来見得聖人超出乎萬物之表【㝢】 因說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曰觀天地之運晝夜寒暑無須臾停聖人為學亦是從生至死只是如此無止法也【僴】 為學要剛毅果決悠悠不濟事且如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是甚麽様精神甚麽様骨肋【因說胡季随○學䝉】 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與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二章固不出乎畧無人欲渾然天理之意要各隨其頭面着他意思如何譬之皆金也做盞時是一様做釵時是一様須是隨其意思見得分眀方好不然亦只鶻突而已發憤忘食是發憤便䏻忘食樂以忘憂是樂便䏻忘憂更無些小係累無所不用其極從這頭便㸃到那頭但見義理之無窮不知身世之可憂嵗月之有變也衆人縱如何發憤也有些無緊要心在雖如何樂終有些係累乎其中不怨天不尤人樂天安土安於所遇無一毫之私意下學上達是天人事理洞然透徹無一毫之間隔聖人所謂上達只是一舉便都在此非待下學後旋上達也聖人便是天人則不䏻如天惟天無人許多病敗故獨䏻知之天非真有知識䏻知但聖人有此理天亦有此理故其妙䖏獨與之契合釋氏亦云惟佛與佛乃䏻知之正此意也【伯羽】 對葉公之問見其事皆造極脫然無所係累但見義理無窮不知嵗月之有改莫我知之歎見其樂天安土無入而不自得天人事理洞然無毫髪之間苟有一毫之私則無以窺此境之妙故曰知我者其天乎【道夫】 學者做得事不是須自悔悔了便不要做始得若悔了第二畨又做是自不䏻立志又干别人甚事因問集注有未得則發憤忘食之說曰聖人未必有未得之事且如此說若聖人便有這般事是他便發憤做將去學者當悔時須是學聖人始得豈可自道我不似聖人便休却【眀作○集注】 叔器問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何以便見全體至極有非聖人不䏻及者曰這様䖏也難說可以意曉但是見得聖人事事透徹事事做到那極致䖏叔器問看聖賢說話也須先識聖人是甚麽様人賢人是甚麽様人方見得他說得淺深曰夫子說聖人君子善人有恒等級甚分眀要見等級只是孟子六謂之說如可欲之謂善便是那善人如充實之謂美等便皆是那賢人事如大而化之以上方是聖人事【義剛】 問横渠仲尼憤一發而至於聖之說曰聖人緊要䖏自生知了其積學者却只是零碎事如制度文為之類其本領不在是若張子之說是聖人全靠學也大抵如所謂我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皆是移向下一等說以教人亦是聖人看得地歩廣闊自視猶有未十全滿足䖏所以其言如此非全無事實而但為此詞也【必大○集義】 發憤忘食章東坡云實言則不讓貶言則非實故常略言之而天下之美莫䏻加焉此說非不好但如此則是聖人已先計較方為此說似非聖人之意聖人言語雖是平易高深之理即便在這裏學者就中庸䖏看便見得高明䖏【䕫孫】 我非生而知之者章 問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聖人之敏求固止於禮樂名數然其義理之精熟亦敏求之乎曰不然聖人於義理合下便恁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䏻也敏求則多䏻之事耳其義理完具禮樂等事便不學也自有一副當但力可及故亦學之若孟子於此等也有學得底也有不曾學得底然亦自有一副當但不似聖人學来尤宻耳仲思問何以言之曰如班爵禄井田䘮禮之類只是說得大槩然亦是去古逺無可考䖏但他大綱正制度雖有不備䖏亦不妨【伯羽】 好古敏以求之聖人是生知而學者然其所謂學豈若常人之學也聞一知十不足以盡之【義剛】 子不語怪力亂神章 問子不語怪力亂神集注言神之理難眀易惑而寔不外乎人事鬼神之理在人事中如何見得曰鬼神只是二氣之屈伸往来就人事中言之如福善禍淫便可以見神道理論語中聖人不曾說此㝢問如動靜語黙亦是此理否曰固是聖人全不曾說這話與人這䖏無形無影亦自難說所謂敬鬼神而逺之只恁地說【集注舊文○㝢】 三人行章 聖人之學異夫常人之學才略舉其端這裏便無不昭徹然畢竟是學人若以自脩為心則舉天下萬物凡有感乎前者無非足以發吾義理之正善者固可師不善者這裏便恐懼脩省恐落在裏面去是皆吾師也【䕫孫】 天生徳於予章 讀天生徳於予一章曰纔做聖人自反無愧說時便小了聖人須知道天生徳於聖人桓魋如何害得故必其不䏻違天害己也【時舉】 恭父問必不䏻違天害己不知當時聖人見其事勢不可害己還以理度其不䏻害耶曰若以勢論則害聖人甚易唯聖人自知其理有終不䏻害者【賀孫】 問天生徳於予桓魋其如子何孔子既如此說了却又微服而過宋者乃是天理人事之交盡否曰然所謂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若知命者便立乎巖牆之下也何害却又不立而今所謂知命者只是捨命【燾】 魏問謝氏云聖人不敢必其不我害也使其䏻為我害亦天也是如何曰這說是聖人必其不䏻害己如匡人其如予何皆是斷然害聖人不得聖人說出自恁地直截如說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這是未定之辭如孟子說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䏻使予不遇哉遇不遇看天如何亦是未定之辭【賀孫】 二三子以我為隠乎章 子善說吾無隠乎爾此在弟子自見得如何如顔子只見得所立卓爾冉子自見得力不足中道而廢聖人以學者不䏻自去用力故以此警之曰要緊意思都在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䖏須去仔細認聖人無不與二三子䖏在那裏【時舉録云須要看聖人如何是無行不與二三子䖏】凡日用飲食居䖏之間認得聖人是如何自家今當如何或問鄉黨所得亦足以見聖人之動靜曰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之類這亦可見但夫子所以與二三子又不止此須是實認得意思是如何【賀孫】 夫子甞言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而言性與天道則不可得而聞想是不曾得聞者疑其有隠而不知夫子之坐作語黙無不是這箇道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聖人雖教人灑掃應對這道理也在裏面【義剛】 問伊川言聖人教人常俯就若是掠下一着教人是聖人有隠乎爾何也曰道有大小精粗大者精者固道也小者粗者亦道也觀中庸言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於天此言道之大䖏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是言道之小䖏聖人教人就其小者近者教人便是俯就然所謂大者精者亦只在此初無二致要在學者下學上達自見得耳在我則初無所隠也【銖】 子以四教章 教人之道自外約入向裏去故先文後行而忠信者又立行之方也【謨】 子善說文行忠信恐是教人之序當先博以文使之躬行方教之忠信曰此是表裏互說在這裏不是當學文脩行時不教之存忠信在教人當從外說入又云學者初来須是先與他講說不然是行箇甚麽忠是甚物事信是甚物事到得為忠為信時自是說不得若平日講說到忠信且只是文到得盡此忠信二節全在學者自去做如講說如何是孝如何是弟這都只是文去行其所謂孝所謂弟方始是實事【賀孫】 文行忠信如說事親是如此事兄是如此雖是行之事也只是說話在須是自家體此而行之方是行藴之於心無一毫不實䖏方是忠信可傳者只是這文若行忠信乃是在人自用力始得雖然若不理㑹得這箇道理不知是行箇甚麽忠信箇甚麽所以文為先如入孝出弟謹信汎愛親仁非謂以前不可讀書以前亦教他讀書理㑹許多道理但必盡得這箇恰好讀書又曰到這裏却好讀書 讀子以四教而其初須是講學講學既眀而後脩於行所行雖善然更須反之於心無一毫不實䖏乃是忠信【時舉】 文行忠信教不以文無由入說與事理之類便是文小學六藝皆文也 子以四教且如小學子䏻食食教以右手䏻言教之男唯女俞是先教他做箇伎倆這都是文底事而後教他識義理【䕫孫】 問文行忠信恐是博文約禮之意曰然忠信只是約禮之實【燾】 問行是就身上說忠信是就心上說否曰是【義剛】問文行為先忠信為次之說如何曰世上也自有初問難曉底人便把忠信與說又教如何理㑹也須且教讀書漸漸壓伏這箇身心教定方可與說問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是如何曰讀書最不要如此比並如上說怕人卒急難理㑹須先將文開發他如詩書禮樂射御書數都是文這自是說務本意不同【賀孫】 先生因或者講子以四教問何以有四者之序或者既對先生曰文便是窮理豈可不見之於行然既行矣又恐行之有未誠實故又教之以忠信也所以伊川言以忠信為本盖非忠信則所行不成故耳因問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何也曰彼將教子弟而使之知大槩也此則教學者深切用工也問然則彼正合小學之事與曰然【壮祖】 或問此章是先文而後行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是先行而後文何以不同曰文行忠信是從外做向内則以學文是從内做向外聖人言此類者多要人逐䖏自識得銖因問中庸末章自衣錦說至無聲無臭是從外做向内首章自天命之性說至萬物育是從内做向外曰不特此也惟天下聪眀睿知說到溥博淵泉是從内說向外惟天下至誠經綸天下之大經至肫肫其仁聪眀聖智達天徳是從外說向内聖人發眀内外本末小大巨細無不周徧學者當随事用力也【銖】 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章 聖人也只是這箇道理但是他理㑹得爛熟後似較聖様其實只是這道理君子是事事做得去所謂君子不器善人則又不及君子只是知得有善有惡肯為善而不肯為惡耳有恒者又不及善人只是較依本分【義剛】 問善人是資質大故粹美其心常在於善道所以自不至於有惡有恒者則是箇確實底人否曰是有恒底也不到事事做得是只是有志於善而不肯為惡耳善人則從来恁地好事事依本分但人多等級善人雖是資質好雖是無惡然不踐迹亦不入於室縁不甚曉得道理不可以到聖人只是恁地便住了【義剛】 善人是資質自好底人要做好事而自然無惡者也有恒則只是把捉得定又未到善人自然好䖏在善人正如上文所謂聖人有恒正如所謂君子然而善人有恒者皆未知學問者也【僴】 問善人有恒者之别曰善人已無惡但不入道有恒者惟守恒分而已論語中此等皆汎問非切於日用之急者此等皆置之後面前面自有緊切䖏若緊切䖏通餘䖏自理㑹得【賀孫】 竇問善人有恒一章有恒者之去聖人高下固懸絶矣然未有不自有恒而䏻至於聖人者天下事大槩既是有恒方做得成甞觀分水嶺之水其初甚微行一兩日流漸大至到建陽遂成大溪看来為學亦是有恒方可至於聖人曰最是古人斷機譬喻最切縁是斷時易接時難一斷了便不可接【泳】 呉伯英解亡而為有章曰正謂此皆虚夸之事不可以久是以不䏻常非謂此便是無常也【壮祖】 問亡而為有等與難乎有恒矣不相似曰盖如此則不實矣只是外面虚張做安䏻有常乎【㝢】 亡而為有虚而為盈約而為泰此是說無恒以前事若是以亡為有以虚為盈以約為泰則不䏻常謂如我窮約却欲作富底舉止縱然時暫做得將来無時又做不得如此便是無常亡對有而言是全無虚是有但少約是就用度上說【義剛】 問難乎有恒矣曰這不是說他無常只是這人恁地有頭無尾了是難乎有常矣是不㑹有常【卓錄云此等人不可謂有常之人矣】言此三病皆受於無常之前又曰如說居上不寛為禮不敬臨䘮不哀吾何以觀之哉不是不去觀他又不是不足觀只為他根源都不是了更把甚麽去觀他重在以字上又云將甚底物事去看他居上寛為禮敬臨䘮哀就裏面方可看他箇深淺過不及【卓錄云如有其寛有其敬有其哀時即觀其淺深當否如何今既無之則吾復以何者而觀之言更不可觀之矣】他都無這箇了更將何以觀之如考試一般若文字平平尚可就中看好惡若文理紕繆更將甚麽去考得論語如此䖏多今人都只粗淺滚說過也自說得只是聖人本意不如此只是看得熟了少間自分别得出【賀孫○卓錄小異】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章 楊問不知而作作是述作或只是凡所作事曰只是作事又問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不知可以作多聞而識之多見擇其善者而從之得否曰聞見大略爭不多較所聞畢竟多聞須别識善惡而從見則見得此為是彼為非則當識之他日行去不差也【㝢】 或問此章之義曰聞是聞前言往行見是見目今所為聞之須要擇其善者而從之必有得於已不是聞詳見略亦不是聞淺見深不須如此分聞見字【盖卿】 問多聞多見之别曰聞是都聞得好說話了從之是又擇其尤善者而從之見只是汎汎見得雖未必便都從他然也著記他終始首尾得失【燾】 多聞已聞得好話了故從中又揀擇多見只是平日見底事都且記放這裏【燾】 多見而識之見又較切實 多見姑且識之如沒要緊底語言文字謾與他識在不識也沒要緊要緊却在多聞擇善而從之如今人却只要多識却無擇善一著【賀孫○因坐客雜記而言】 讀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章云聞見亦是互相發眀【此下見干禄章○時舉】 問多聞曰聞只是聞人說底已亦未理㑹得問知有聞見之知否曰知只是一様知但有真不真爭這些子不是後来又别有一項知所知亦只是這箇事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之類人都知得此只後来便是真知【淳】 問擇善而從之是已知否曰未擇時則未辨善惡擇了則善惡别矣譬如一般物好惡来雜在此須是擇出那好底擇去那惡底擇来擇去則自見得好惡矣【燾】 知之次也知以心言得於聞見者次之【謨】 問多聞多見不同如何曰聞是耳聞見是目見問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如何不擇呂氏說聞愈於見從愈於識知愈於從如何曰多聞便有所當行故擇而行之多見雖切然未必當行姑識在【賀孫】 仁逺乎哉章 人之為學也是難若不從文字上做工夫又茫然不知下手䖏若是字字而求句句而論而不於身心上著切體認則又無所益且如說我欲仁斯仁至矣何故孔門許多弟子聖人竟不曾以仁許之雖以顔子之賢而尚或違於三月之後而聖人乃曰我欲斯至盍亦於日用體騐我若欲仁其心如何仁之至其意又如何又如說非禮勿視聽言動盍亦毎事省察何者為禮何者為非禮而吾又何以䏻勿視勿聽若毎日如此讀書庶幾看得道理自我心而得不為徒言也【壮祖】 或問我欲仁斯仁至矣曰凡人讀書只去究一兩字學所以不進若要除却這箇道理又空讀書須把自身来體取做得去方是無疑若做不去須要講論且如欲仁斯仁至如何恁地易至於顔子三月不違仁又如何其餘更不及此又怎生得恁地難論語似此有三四䖏讀論語須是恁地看方得【銖】 呉伯英講我欲仁斯仁至矣因引有䏻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以證之且曰如先生固甞注曰仁夲固有欲之則至志之所至氣亦至焉先生曰固是但是解一日用力而引此言則是說進數歩今公言欲仁仁至而引前言則是放退數歩地也以此觀先生說經大率如此 因正淳說我欲仁斯仁至矣曰今人非不知利禄之不可求求之必不可得及至得底皆是非用力所至然而有至終身求之而不止者如何得人皆欲仁所以後来聖賢不出盡是庸凡便是無肯欲仁者如何得箇道理使人皆好仁所以孔子謂吾未見好仁者所謂好徳如好色須是真箇好徳如好色時方可如今須是自於這裏著意思量道如何不欲仁却欲利禄如何不好徳却只好色於此猛省恐有箇道理【㽦】 問我欲仁曰才欲便是仁在這裏胡子知言上或問放心如何求胡子說一大段某說都不消恁地如孟子以雞犬知求為喻固是但雞犬有時出去被人打殺煮喫了也求不得又其求時也須遣人去求這箇心則所係至大而不可不求求之易得而又必得盖人心只是有箇出入不出則入出乎此則入乎彼只是出去時人都不知不覺才覺得此心放便是歸在這裏了如戒慎恐懼才恁地便是心在這裏了又問程子以心使心如何曰只是一箇心被他說得来却似有兩箇子細看来只是這一箇心【䕫孫】 陳司敗問昭公章 問昭公娶同姓之事若天王舉法則如何斷曰此非昭公故為之也當時呉盛强中國無伯主以齊景公猶云既不䏻令又不受命涕出而女於呉若昭公亦是藉其勢不得已之故非貪其色而然也天子舉法則罪固不免亦須原情自有䖏置况不曰孟姬而曰呉孟子則昭公亦已自知其非矣 子與人歌而善章 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今世間人與那人說話那人正說得好自家便從中截斷如云已自理㑹得不消說之類以此類看聖人是甚氣象與人歌且教他自歌一終了方令再歌而後和之不於其初歌便和恐混雜他不盡其意此見聖人與人為善【賀孫】 若不待其反而後和則他有善亦不得而知今必使之反之而後和之便是聖人不掩人善䖏【義剛】 集注說子與人歌不掩人善盖他歌既善使他復歌聖人未遽和以攙雜之如今人見人說得一話好未待人了便將話来攙他底則是掩善【植】 問伊川云歌必全章與割不正不食同意如何曰是直候歌者徹章然後再從頭和之不是半中間便和恐是此意【㽦】 文莫吾猶人也章 文莫吾猶人也莫是疑辭猶今人云莫是如此否言文則吾與人一般如云聽訟吾猶人也若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此與君子之道四丘未䏻一焉之意同【謨】 若聖與仁章 夫子固多謙辭到得說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公西華便識得所以有正唯弟子不䏻學也之說便說道聖人有不讓䖏【泳】 其他人為之誨人不䏻無厭倦時惟聖人則不厭不倦正唯弟子不䏻學也言正是弟子不䏻學䖏這若不是公西華親曾去做来親見是恁地如何解恁地說【義剛】 為之不厭誨人不倦他也不曾說是仁聖但為之畢竟是為箇甚麽誨人畢竟是以甚麽物事誨人這便知得是為之是為仁聖之道誨之是以仁聖之道誨人【義剛】 仁之與聖所以異者大而化之之謂聖若大而未化之只可謂之仁此其所以異【眀作】 子疾病章 讀此章曰在臣子則可在我則不可聖人也知有此理故但言我不用禱而亦不責子路之非也【時舉】 子路請禱子曰有諸要知子路所以請禱之意是如何審一審看他意思著落再說来却轉動不得方好說與他或問有禱之理否曰子路說禱爾於上下神祗便是有此理子路若要禱但在我不用禱耳 或問子路請禱䖏曰子路若不當請聖人何不直拒之乃問有諸何也立之對云聖人不直拒子路故必問之而後以為無所事禱曰不然盖夫子疑子路禱之非正故以有諸叩之及子路舉誄聖人知非淫祀乃云我無所事禱【時舉】 子路請禱子曰有諸聖人不直截截他待子路說了然後從容和緩答他今人才到請禱䖏便截了聖人皆不如此必使反之而後和之亦然 病而禱占亦有此理但子路不當請之於夫子其曰丘之禱久矣注云孔子素行合於神眀是也伊川云無過可悔無善可遷此是解素行合於神眀一句【謨】 叔器問子路請禱注下是兩箇意思模様曰是但士䘮禮那意却只是箇小意思良久云聖人便是仔細若其他人便須呌喚罵詈聖人却問有諸待他更說却云是禱久矣這如與人歌而善必反之而後和之様却不是他心裏要恁仔細聖人自是恁地仔細不恁地失枝落節大歩跳過去說【義剛】 問疾病而禱古人固行之矣然自典禮之亡世既莫知所當致禱之所緇黄巫覡始以其說誣民惑衆而淫祀日繁今欲一切屏絶則於君父之疾無所用力之際不一致禱在臣子之心必有歉然不足者欲姑隨世俗而勉焉為之然吾心既不以為然亦必不䏻於此自致其誠况於以所賤事君親與然則如之何而可曰今自是無所可禱如儀禮五祀今人尋常皆不曾祀又尋常動是越祭於小小神物必以為祭之無益某向為郡禱旱時如舊例醮祭之類皆甞至誠為之但才見張天師心下便不信了【必大】 奢則不孫章 或問奢則不孫曰才奢便是不孫他自是不戢斂也公且看奢底人意思儉底人意思那奢底人便有驕敖底意思須必至於過度僣上而後已然却又是一節在【燾】 問奢非止謂僣禮犯上之事只是有夸張侈大之意便是否曰是【義剛】 君子坦蕩蕩章 君子坦蕩蕩只是意誠心廣體胖耳 子温而厲章 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須看厲便自有威底意思不猛便自有温底意思大抵曰温曰威曰恭三字是主曰厲曰不猛曰安是帶說上下二句易理㑹諸公且看聖人威底氣象是如何久之云聖人徳盛自然尊嚴又云謝氏以此說夷惠過䖏頗是【賀孫】 叔器說子温而厲章曰此雖是說聖人之徳容自然如此然學者也當如此舉偏而補盖自舜之命䕫已如此而臯陶陳九徳亦然不可不知【義剛】 問子温而厲一章是縂言聖人容貌鄉黨是逐事上說否曰然此是就大體上看聖人【燾】 問張子云十五年學箇恭而安不成曰恭而安如何學得成安便不恭恭便不安這箇使力不得是聖人養成底事顔子若是延得幾年便是聖人不是到此更用著力只是養底工夫了顔子工夫至到只是少養如煉丹火氣已足更不添火只以暖氣養教成就耳【明作】 魏問横渠言十五年學恭而安不成眀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說若不知得只是覷却堯學他行事無堯許多聪眀睿智怎生得似他動容周旋中禮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在良久曰人便是被氣質局定變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變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又云聖人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直是一刀兩段千了百當聖人固不在說但顔子得聖人說一句直是傾腸倒肚便都了更無許多㢘纎纒擾絲来線去問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他只是學箇恭自騐見不曾熟不是學箇恭又學箇安【賀孫】 朱子語類卷三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五 論語十七 泰伯篇 泰伯其可謂至徳章 泰伯得稱至徳為人所不䏻為【可學】 問泰伯可謂至徳曰這是於民無得而稱焉處見人都不去看這一句如此則夫子只說至徳一句便了何必更下此六箇字公更仔細去看這一句煞有意思義剛言夫子稱泰伯以至徳稱文王亦以至徳稱武王則曰未盡善若以文王比武王則文王為至徳若以泰伯比文王則泰伯為至徳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比泰伯已是不得全這一心了曰是如此義剛又言泰伯若居武王時牧野之師也自不容已盖天命人心到這裏無轉側處了曰却怕泰伯不肯恁地做聖人之制行不同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雖是說他心只是一般然也有做得不同䖏范益之問文王如何曰似文王也自不肯恁地做了縱使文王做時也須做得較詳緩武王做得大故麄暴當時紂既投火了武王又却親自去斫他頭来梟起若文王恐不肯恁地這也難說武王當時做得也有未盡䖏所以東坡說他不是聖人雖說得太過然畢竟是有未盡䖏義剛曰武王既殺了紂有微子賢可立何不立之而必自立何也先生不答但蹙眉再言這事也難說【義剛】 陳仲亨說至徳引義剛前所論者為疑曰也不是不做這事但他做得較雍容和緩不似武王様暴泰伯則是不做底若是泰伯當紂時他也只是為諸侯太王翦商自是他周人恁地說若無此事他豈肯自誣其祖左氏分眀說泰伯不從不知不從甚麽事東坡言三分天下有其二文王只是不管他此說也好但文王不是無思量觀他戡黎伐崇之類時也顯然是在經營又曰公劉時得一土做得盛到太王被狄人苦楚時又衰了太王又旋来那岐山下做起家計但岐山下却亦是商經理不到䖏亦是空地當時邠也只是一片荒凉之地所以他去那裏輯理起来【義剛】 問泰伯之讓知文王將有天下而讓之乎抑知太王欲傳之季歴而讓之乎曰泰伯之意却不是如此只見太王有翦商之志自是不合他意且度見自家做不得此事便掉了去左傳謂泰伯不從是以不嗣不從即是不從太王翦商事耳泰伯既去其勢只傳之季歴而季歴傳之文王泰伯初来思量正是相反至周得天下又都是相成就䖏看周内有泰伯虞仲外有伯夷叔齊皆是一般所見不欲去圖商【㝢】 問泰伯知太王有取天下之志而王季又有聖子故讓去曰泰伯惟是不要太王有天下或問太王有翦商之志果如此否曰詩裏分眀說實始翦商又問恐詩是推本得天下之由如此曰若推本說不應下實始翦商看左氏云泰伯不從是以不嗣這甚分眀這事也難說他無所據只是將孔子稱泰伯可謂至徳也已矣是與稱文王一般泰伯文王伯夷叔齊是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底道理太王湯武是弔民伐罪為天下除殘賊底道理常也是道理合如此變也是道理合如此其實只是一般又問堯之讓舜禹之傳子湯伐桀武王伐紂周公誅管蔡何故聖人所遇都如此先生笑曰後世將聖人做模範却都如此差異信如公問然所遇之變如此到聖人䖏之皆恁地所以為聖人故曰遭變事而不失其常孔子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公且就平平正正䖏看【賀孫】 呉伯英問泰伯知太王欲傳位季歴故斷髪文身逃之荆蠻示不復用固足以遂其所志其如父子之情何曰到此却顧䘏不得父子君臣一也太王見商政日衰知其不久是以有翦商之意亦至公之心也至於泰伯則惟知君臣之義截然不可犯也是以不從二者各行其心之所安聖人未甞說一邉不是亦可見矣或曰斷髪文身乃仲雍也泰伯則端委以治呉然呉之子孫皆仲雍之後泰伯盖無後也【壮祖】 問泰伯事曰這事便是難若論有徳者興無徳者亡則天命已去人心已離便當有革命之事畢竟人之大倫聖人且要守得這箇看聖人反覆嘆咏泰伯及文王事而於武又曰未盡善皆是微意【䕫孫】 因說泰伯讓曰今人纔有些子讓便惟恐人之不知伯豐問集注云太王因有翦商之志恐魯頌之說只是推本之辭今遂據以為說可否曰詩中分眀如此說又問如此則太王為有心於圖商也曰此是難說書亦云太王肇基王迹又問太王方為狄人所侵不得已而遷岐當時國勢甚弱如何便有意於取天下曰觀其初遷底規模便自不同規模才立便張大如文王伐崇伐密氣象亦可見然文王猶服事商所以為至徳【㽦○集注】 泰伯章所引其心即夷齊之心而事之難䖏有甚焉者不是說遜國事自是說夷齊諌武王不信便休無甚利害若泰伯不從翦商之志却是一家内事與諌武王不同所以謂之難䖏非說遜國事也集注說亦未分曉耳【眀作】 泰伯之心即伯夷叩馬之心太王之心即武王孟津之心二者道並行而不相悖然聖人稱泰伯為至徳謂武為未盡善亦自有抑盖泰伯夷齊之事天地之常經而太王武王之事古今之通義但其間不無些子高下若如蘇氏用三五百字罵武王非聖人則非矣於此二者中須見得道並行而不悖䖏乃善因問泰伯與夷齊心同而謂事之難䖏有甚焉者何也曰夷齊䖏君臣間道不合則去泰伯䖏父子之際又不可露形迹只得不分不眀且去某書謂太王有疾泰伯採藥不返疑此時去也【銖】 問泰伯讓天下與伯夷叔齊讓國其事相類何故夫子一許其得仁一許其至徳二者豈有優劣耶曰亦不必如此泰伯初未甞無仁夷齊初未甞無徳【壮祖】 問三以天下讓程言不立一也逃之二也文身三也不知是否曰據前軰說亦難考他當時或有此三節亦未可知但古人辭必至再三想此只是固讓【㝢○集注】 恭而無禮章 禮只是理只是看合當恁地若不合恭後却必要去恭則必勞若合當慎後慎則不葸若合當勇後勇則不亂若不當直後却須要直如證羊之類便是絞【義剛】 問故舊不遺則民不偷盖人皆有此仁義之心篤於親是仁之所發故我篤於親則民興仁篤故舊是義之發故不遺故舊則民興義是如此否曰看不偷字則又似仁大槩皆是厚底意思不遺故舊固是厚這不偷也是厚却難把做義說【義剛】 問君子篤於親與㳟慎勇直䖏意自别横渠說如何曰横渠這說且與存在某未敢决以為定若做一章說就横渠說得似好他就大䖏理㑹便知得品節如此問横渠說知所先後先䖏是篤於親與故舊不遺曰然問他却將恭慎等䖏入在後段說是如何曰就他說人䏻篤於親與不遺故舊他大䖏自䏻篤厚如此節文䖏必不至大段有失他合當恭而恭必不至於勞謹慎必不至於畏縮勇直䖏亦不至於失節若不知先後要做便做更不問有六親眷屬便是證父攘羊之事【㝢○集注】 鄭齊卿問集注舉横渠說之意曰他要合下靣意所以如此說盖有禮與篤親不遺故舊在先則不葸不勞不亂不絞與興仁不偷之效在後耳要之合分為二章又問直而無禮則絞曰絞如䋲兩頭絞得緊都不寛舒則有證父攘羊之事矣【木之】 張子之說謂先且篤於親不遺故舊此其大者則恭慎勇直不至難用力此說固好但不若呉氏分作兩邉說為是【眀作】 問横渠知所先後之說其有所節文之謂否曰横渠意是如此篤於親不遺故舊是當先者恭慎之類却是後【必大】 曾子有疾謂門弟子章 正卿問曾子啟手足章曰曾子奉持遺體無時不戒謹恐懼直至啟手足之時方得自免這箇身已直是頃刻不可不戒謹恐懼如所謂孝非止是尋常奉事而已當念慮之微有毫髪差錯便是悖理傷道便是不孝只看一日之間内而思慮外而應接事物是多多少少這箇心畧不㸃檢便差失了看世間是多少事至危者無如人之心所以曾子常常恁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賀孫】 問曾子戰兢曰此只是戒謹恐懼常恐失之君子未死之前此心常恐保不得便見得人心至危且說世間甚物事似人心危且如一日之間内而思慮外而應接千變萬化劄眼中便走失了劄眼中便有千里萬里之逺所謂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只理㑹這箇道理分曉自不危惟精惟一便是守在這裏允執厥中便是行將去【恪】 曾子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此乃敬之法此心不存則常昏矣今人有昏睡者遇身有痛痒則蹶然而醒盖心所不䏻已則自不至於忘中庸戒謹恐懼皆敬之意【洽】 時舉讀問目曰依舊有過高傷巧之病切須放令平實曾子啟手足是如此說固好但就他保身上面看自極有意思也【時舉】 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章 問正顔色斯近信矣此其形見於顔色者如此之正則其中之不妄可知亦可謂信實矣而只曰近信何故曰聖賢說話也寛也怕有未便恁地底【義剛】 問正顔色斯近信如何是近於信曰近是其中有這信與行䖏不違背多有人見於顔色自恁地而中却不恁地者如色厲而内荏色取仁而行違皆是外面有許多模様所存却不然便與信逺了只將不好底對看便見【㝢】 出辭氣斯逺鄙倍是脩辭立其誠意思【賀孫】 出辭氣人人如此工夫却在下面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人人皆然工夫却在勿字上【泳】 毅父問逺暴慢章曰此章暴慢鄙倍等字須要與他看暴是麄厲慢是放肆盖人之容貌少得和平不暴則慢暴是剛者之過慢是寛柔者之過鄙是凡淺倍是背理今人之議論有見得雖無甚差錯只是淺近者此是鄙又有說得甚高而實背於理者此是倍不可不辨也【時舉】 仲蔚說動容貌章曰暴慢底是大故麄斯近信矣這須是裏靣正後顔色自恁地正方是近信若是色取仁而行違則不是信了倍只是倍於理出辭氣時須要看得道理如何後方出則不倍於理問三者也似只一般様曰是各就那事上說又問要恁地不知如何做工夫曰只是自去持守【池錄作只是随事去持守○義剛】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一章是成就䖏【升卿○以下縂論】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此三句說得太快大槩是養成意思較多【賜】 陳寅伯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曰且只看那所貴二字莫非道也如籩豆之事亦是道但非所貴君子所貴只在此三者動容貌斯逺暴慢矣斯字来得甚緊動容貌便須逺暴慢正顔色便須近信出辭氣便須逺鄙倍人之容貌只有一箇暴慢雖淺深不同暴慢則一如人狼戾固是暴稍不温恭亦是暴如人倨肆固是慢稍或怠緩亦是慢正顔色而不近信却是色荘信實也正顔色便須近實鄙便是說一様卑底說話倍是逆理辭氣只有此二句因曰不易孟敬子當時焉得如此好或云想曾子病亟門人多在傍者曰恐是如此因說看文字須是熟後到自然脫落䖏方是某初看此都安排不成按得東頭西頭起按得前面後面起到熟後全不費力要緊䖏却在那斯字矣字這般閒字上此一段程門只有尹和靖看得出孔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若熟後真箇使人說今之學者只是不深好後不得其味只是不得其味後不深好【文蔚】 敬之問此章曰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是題目一句下面要得動容貌便䏻逺暴慢要得正顔色便近信出辭氣便逺鄙倍要此須是從前做工夫【植】 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曰此言君子存養之至然後䏻如此一出辭氣便自䏻逺鄙倍一動容貌便自䏻逺暴慢正顔色便自䏻近信所以為貴若學者則雖未䏻如此當思所以如此然此亦只是說效騐若作工夫則在此句之外【雉】 楊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若未至此如何用工曰只是就容貌辭色之間用工更無别法但上面臨時可做下面臨時做不得須是熟後䏻如此初間未熟時雖【蜀本淳錄作須字】是動容貌到熟後自然逺暴慢雖是正顔色到熟後自然近信雖是出辭氣到熟後自然逺鄙倍【㝢○淳錄此下云辭是言語氣是聲音出是從這裡出去三者是我身上事要得如此籩豆雖是末亦道之所在不可不謹然此則有司之事我亦只理㑹身上事】 動容貌斯逺暴慢正顔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逺鄙倍須要理㑹如何得動容貌便㑹逺暴慢正顔色便㑹近信出辭氣便㑹逺鄙倍須知得曾子如此說不是到動容貌正顔色出辭氣時方自㑹恁地須知得工夫在未動容貌未正顔色未出辭氣之前又云正顔色若要相似說合當着得箇逺虚偽矣動出都說自然惟正字却似方整頓底意思盖縁是正顔色亦有假做恁地内實不然者若容貌之動辭氣之出却容偽不得【賀孫】 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曰看来三者只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又問要之三者以涵飬為主曰涵養便是只這三者便是涵養地頭但動容貌逺暴慢便是不逺暴慢便不是顔色近信便是不近信便不是【燾】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或云須是工夫持久方䏻得如此否曰不得人之資禀各不同資質好者纔知得便把得定不改變資質遲慢者須大段着力做工夫方得因舉徐仲車從胡安定學一日頭容少偏安定忽厲聲云頭容直徐因思不獨頭容直心亦要直自此不敢有邪心又舉小南和尚偶靠倚而坐其師見之厲聲叱之曰恁地無脊梁骨小南聞之聳然自此終身不靠倚坐這様人都是資質美所以一撥便轉終身不為【僴】 問所謂暴慢鄙倍皆是指在我者言否曰然曰所以動容貌而暴慢自逺者工夫皆在先與曰此只大綱言人合如此固是要平日曾下工夫然即今亦須随事省察不令間斷【廣】 叔京来問所貴乎道者三因云正動出時也要整齊平時也要整齊方云乃是敬貫動靜曰恁頭底人言語無不貫動靜者【方】 或問逺與近意義如何曰曾子臨終何甞又安排下這字如此但聖賢言語自如此耳不須推尋不要緊䖏 動容貌斯逺暴慢是為得人好正顔色斯近信是顔色寔出辭氣斯逺鄙倍是出得言語是動正出三字皆是輕說過君子所貴於此者皆平日功夫所至非臨事所䏻揑合籩豆之事雖亦莫非道之所在然須先擇切已者為之如有闗睢麟趾之意便可行周官法度又如盡得皇極之五事便有庶徴之應以籩豆之事告孟敬子必其所為有以煩碎為務者【謨】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言道之所貴者有此三事便對了道之所賤者籩豆之事非不是道乃道之末耳如動容貌正顔色出辭氣須是平日先有此等工夫方如此効騐動容貌斯逺暴慢矣須只做一句讀斯字只是自然意思楊山解此一句引曾子脩容閽人避之事却是他人恭慢全說不着【人傑】 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至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曰以道言之則不可謂此為道彼為非道然而所貴在此則所賤在彼矣其本在此則其末在彼矣【人傑】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乃是切於身者若籩豆之事特有司所職掌耳今人於制度文為一一致察未為不是然却於大體上欠闕則是棄本而求末也【人傑】 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曰學者觀此一段須看他兩節先看所貴乎道者是如何這箇是所貴所重者至於一籩一豆皆是理但這箇事自有人管我且理㑹箇大者且如今人講眀制度名器皆是當然非不是學但是於自己身上大䖏却不曾理㑹何貴於學先生因言近来學者多務高逺不自近䖏着工夫有對者曰近来學者誠有好高之弊有問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䖏是又問眀道如何是道眀道令於父子君臣兄弟上求諸先生言如此初不曾有高逺之說曰眀道之說固如此然父子兄弟君臣之間各有一箇當然之理是道也【謙之】 義剛說君子所貴乎道者三一章畢因曰道雖無所不在而君子所重則止此三事而已這也見得窮理則不當有小大之分行已則不䏻無緩急先後之序先生曰這様䖏也難說聖賢也只大槩說在這裏而今說不可無先後之序固是但只㨂得幾件去做那小底都不照管也不得義剛因言義剛便是也疑以為古人事事致謹如所謂克勤小物豈是盡視為小而不管曰這但是說此三事為最重耳若是其他也不是不管只是說人於己身上事都不照管却只去理㑹那籩豆等小事便不得言這箇自有司在但責之有司便得若全不理㑹將見以籩為豆以豆為籩都無理㑹了田子方謂魏文侯曰君明樂官不明樂音此說固好但某思之人君若不曉得那樂却如何知得那人可任不可任這也須曉得方解去任那人方不被他謾如籩豆之類若不曉如何解任那有司若籩裏盛有汁底物事豆裏盛乾底物事自是不得也須着曉始得但所重者是上面三事耳【義剛】 舜功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曰動容貌則䏻逺暴慢正顔色則䏻近信出辭氣則䏻逺鄙倍所貴者在此至於籩豆之事雖亦道之所寓然自有人管了君子只脩身而已盖常人容貌不暴則多慢顔色易得近色荘言語易得鄙而倍理前人愛說動字出字正字上有工夫看得来不消如此【璘】 正卿問正顔色之正字獨重於動與出字何如曰前軰多就動正出三字上說一向都將三字重了若從今說便三字都輕却不可於中自分兩様某所以不以彼說為然只縁看文勢不恁地君子所貴乎道者三是指夫道之所以可貴者為說故云道之所以可貴者有三事焉故下數其所以可貴之實如此若禮文器數自有官守非在所當先而可貴者舊說所以未安者且看世上人雖有動容貌者而便辟足恭不䏻逺暴慢雖有正顔色者而色取仁而行違多是虚偽不䏻近信雖有出辭氣者而巧言飾辭不䏻逺鄙倍這便未見得道之所以可貴矣道之所以可貴者惟是動容貌自然便㑹逺暴慢正顔色自然便㑹近信出辭氣自然便㑹逺鄙倍此所以貴乎道者此也又云三句最是正顔色斯近信見得分眀【賀孫】 或問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如何曰動容貌正顔色出辭氣前軰不合將做用工䖏此只是涵養已成效驗䖏暴慢鄙倍近信皆是自己分内事惟近信不好理㑹盖君子才正顔色自有箇誠實底道理異乎色取仁而行違者也所謂君子所貴乎道者三道雖無乎不在然此三者乃修身之要為政之本故可貴容貌是舉一身而言顔色乃見於面顔者而言又問三者固是效驗䖏然不知於何䖏用工曰只平日涵養便是【去偽】 某病中思量曾子當初告孟敬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說出三事曾子當時有多少好話到急䖏都說不辦只撮出三項如此這三項是最緊要底若說這三事上更做得工夫上面又大段長進便不長進也做得箇聖賢坯模雖不中不逺矣【恪】 所貴乎道者三【禮亦是道但道中所貴此三者在身上】李先生云曾子臨死空洞中只餘此念【方】 或講所貴乎道者三曰不必如此說得巧曾子臨死時話說必不暇如此委曲安排【必大】 注云暴粗厲也何謂粗厲曰粗不精細也【節○集注】 問先生舊解以三者為脩身之驗為政之本非其平日荘敬誠實存省之功積之有素則不䏻也専是做效驗說如此則動正出三字只是閒字後来改本以驗為要非其以下改為學者所當操存省察而不可有造次頃刻之違者也如此則工夫却在動正出三字上如上蔡之說而不可以效驗言矣某疑動正出三字不可以為做工夫字正字尚可說動字出字豈可以為工夫耶曰這三字雖不是做工夫底字然便是做工夫䖏正如着衣喫飯其着其喫雖不是做工夫然便是做工夫䖏此意所爭只是絲髪之間要人自認得舊来解以為效驗語似有病故改從今說盖若専以為平日荘敬持養方䏻如此則不成未荘敬持養底人便不要逺暴慢近信逺鄙倍便是舊說效驗字太深有病【僴】 君子所貴乎道者三以下三節是要得恁地須是平日荘敬工夫到此方䏻恁地若臨時做工夫也不解恁地植因問明道動容周旋中禮正顔色則不忘出辭氣正由中出又仍是以三句上半截是工夫下半截是功效曰不是所以恁地也是平日荘敬工夫【植】 問動也正也出也不知是心要得如此還是自然發見氣象曰上蔡諸人皆道此是做工夫䖏看来只當作成效說涵養荘敬得如此工夫已在前了此是效驗動容貌若非涵養有素安䏻便逺暴慢正顔色非荘敬有素安䏻便近信信是信寔表裏如一色有色厲而内荏者色荘也色取仁而行違者苟不近寔安䏻表裏如一乎問正者是着力之辭否曰亦着力不得若不到近寔䖏正其顔色但見作偽而已問逺之字義如何曰逺便是無復有這氣象問正顔色既是功效到此則宜自然而信却言近信何也曰這也是對上逺字說【㝢○集義】 問君子道者三章謝氏就動正出上用工竊謂此三句其要緊䖏皆是斯字上盖斯者便自然如此也才動容貌便自然逺暴慢非平昔涵養之熟何以至此此三句乃以效言非指用功地歩也曰是如此【柄】 舜功問動容貌如何逺暴慢曰人之容貌非暴則慢得中者極難須是逺此方可此一段上蔡說亦多有未是䖏問其言也善何必曾子天下自有一等人臨死言善通老云聖賢臨死不亂曰聖賢豈可以不亂言曾子到此愈極分眀易簀事可見然此三句亦是由中以出不是外向鬬撰成得【可學】 動容貌出辭氣先生云只伊川語解平平說未有如此張筋弩力意思【謂上蔡語○方子】 曾子以䏻問於不䏻章 陳仲亨說以䏻問於不䏻章曰想是顔子自覺得有未䏻䖏但不比常人十事曉得九事那一事便不肯問人觀顔子無伐善無施勞看他也是把此一件做工夫又問君子人與是才徳出衆之君子曰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才者䏻之臨大莭而不可奪則非有徳者不䏻也【義剛】 舉問犯而不校曰不是着意去容他亦不是因他犯而遂去自反盖其所存者廣大故人有小小觸犯䖏自不覺得何暇與之校耶【時舉】 不校是不與人比校强弱勝負道我勝你負我强你弱如上言以䏻問於不䏻之類皆是不與人校也【燾】 子善問犯而不校恐是且㸃檢自家不暇問他人曰不是如此是他力量大見有犯者如蚊䖝蝨子一般何足與校如汪汪萬頃之波澄之不清撓之不濁亞夫問黄叔度是何様底人曰當時亦是衆人扛得如此看来也只是篤厚深逺底人若是有所見亦須說出来且如顔子是一箇不說話底人有箇孔子說他好若孟子無人印證他他自發出許多言語豈有自孔孟之後至東漢黄叔度時已是五六百年若是有所見亦須發眀出来安得言論風㫖全無聞亞夫云郭林宗亦主張他曰林宗何足慿且如元徳秀在唐時也非細及就文粹上看他文章乃是說佛【南升】 顔子犯而不校是成徳事孟子三自反却有着力䖏學者莫若且理㑹自反却見得自家長短若遽學不校却恐儱侗都無是非曲直下梢於自已分却恐無益【端䝉】 或問犯而不校若常持不校之心如何曰此只看一箇公私大小故伊川云有當校者順理而已【方子】 大丈夫當容人勿為所容【顔子犯而不校○子䝉】 問如此已是無我了集注曰非幾於無我者不䏻何也曰聖人則全是無我顔子却但是不以我去壓人却尚有箇人與我相對在聖人和人我都無【義剛】 問幾於無我幾字莫只是就從事一句可見耶抑併前五句皆可見耶犯而不校則亦未䏻無校此可見非聖人事矣曰顔子正在着力未着力之間非但此䖏可見只就從事上看便分眀不須更說無校也 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章 聖人言語自渾全温厚曾子便恁地剛有孟子氣象如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等語見得曾子直是峻厲【淳】 問可以託六尺之孤【云云】不知可見得伊周事否曰伊周亦未足道此只說有才志氣節如此亦可為君子之事又問下此一等如平勃之入北軍迎代王霍將軍之擁昭立宣可當此否曰這也隨人做聖人做出是聖人事業賢人做出是賢人事業中人以上是中人以上事業這通上下而言君子人與君子人也上是疑詞如平勃當時這䖏也未見得若誅諸吕不成不知果䏻死節否古人這䖏怕亦是幸然如此如藥殺許后事光後来知却含糊過似這般所在解臨大節而不奪否恐未必然因言今世人多道東漢名節無補於事某謂三代而下惟東漢人才大義根於其心不顧利害生死不變其節自是可保未說公卿大臣且如當時郡守懲治宦官之親黨雖前者既為所治而来者復蹈其迹誅殛竄戮項背相望略無所創今士大夫顧惜畏懼何望其如此平居暇日琢磨淬厲緩急之際尚不免於退縮况㳺談聚議習為軟熟卒然有警何以得其仗節死義乎大抵不顧義理只計較利害皆奴婢之態殊可鄙厭又曰東坡議論雖不䏻無偏頗其氣節直是有高人䖏如說孔北海曺操使人凛凛有生氣又曰如前代多有幸而不敗者如謝安桓温入朝已自無䇿從其廢立九錫已成但故為遷延以俟其死不幸而病小甦則將何以䖏之擁重兵上流而下何以當之於此看謝安果可當仗節死義之資乎㝢曰坦之倒持手板而安從容閑雅似亦有執者曰世間自有一般心膽大底人如廢海西公時他又不䏻拒廢也得不廢也得大節在那裏【㝢○砥錄畧】 正卿問可以託六尺之孤至君子人也此夲是兼才節說然緊要䖏却在節操上曰不然三句都是一般說須是才節兼全方謂之君子若無其才而徒有其節雖死何益如受人託孤之責自家雖無欺之之心却被别人欺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䏻受人之託矣如受人百里之寄自家雖無竊之之心却被别人竊了也是自家不了事不䏻受人之寄矣自家徒䏻臨大節而不可奪却不䏻了得他事雖䏻死也只是箇枉死漢濟得甚事如晉之荀息是也所謂君子者豈是斂手束脚底村人耶故伊川說君子者才徳出衆之名孔子曰君子不器既曰君子須是事事理㑹得方可若但有節而無才也喚做好人只是不濟得事【僴】 正卿問託六尺之孤一章曰百里之命只更命令之命託六尺之孤謂輔幼主寄百里之命謂攝國政曰如霍光當得此三句否曰霍光亦當得上面兩句至如許后之事則大節已奪了曰託孤寄命雖資質髙者亦可及臨大節而不可奪非學問至者恐不䏻曰資質高底也都做得學問到底也都做得大抵是上兩句易下一句難譬如說有猷有為有守託孤寄命是有猷有為臨大節而不可奪却是有守霍光雖有為有猷矣只是無所守【恪】 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是才臨大節不可奪是徳如霍光可謂有才然其毒許后事便以愛奪了燕慕容恪是慕容暐之霍光其輔幼主也好然知慕容評當去而不去之遂以亂國此也未是惟孔眀䏻之【賜○䕫孫同】 問君子人與君子人也曰所謂君子這三句都是不可少底若論文勢却似臨大節不可奪一句為重然而須是有上面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却臨大節而不可奪方足以為君子此所以有結語也【燾】 問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又䏻臨大節而不可奪方可謂之君子是如此看否曰固是又問若徒䏻臨大節不可奪而才力短淺做事不得如荀息之徒僅䏻死節而不䏻止難要亦不可謂之君子曰也是不可謂之君子【義剛】 問胡文定以荀息為可以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如何曰荀息便是不可以託孤寄命了問聖人書荀息與孔父仇牧同辭何也曰聖人也且是要存得箇君臣大義【䕫孫】 問君子才徳出衆之名曰有徳而有才方見於用如有徳而無才則不䏻為用亦何足為君子【君子人與章伊川說○燾】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毅章 毅二字雖是寛廣却被人只把做度量寛容看了便不得且如執徳不之便見此字謂為人有許多道理及至學来下梢却做得狹窄了便是不盖縁只以已為是凡他人之言便做說得天花亂墜我亦不信依舊只執已是可見其狹小何縁得須是不可先以别人為不是凡他人之善皆有以受之集衆善之謂伯豐問是寛以居之否曰然如人䏻道却是以為開廓字却是作用【㽦○專論】 問毅之曰是寛廣事事著得道理也著得事物也著得事物逆来也著得順来也著得富貴也著得貧賤也著得看甚麽物事来掉在裏面都不見形影了【僴】 字只將隘字看便見得如看文字相似只執一說見衆說皆不復取便是不若是底人便包容衆說又非是於中無所可否包容之中又為判别此便是【植】 有耐意如有一行之善便道我善了更不要進䏻些小好事便以為只如此足矣更不向前去皆是不之故如此其小安䏻擔當得重任【淳】 所謂者不但是放令公平寛大容受得人須是容受得許多衆理若執着一見便自以為是他說更入不得便是滯於一隅如何得須是容受軋捺得衆理方得【謙之】 恭甫問是心之體毅是心之力曰心體是多少大大而天地之理纔要思量便都在這裏若是世上淺心私已底人有一兩件事便着不得【賀孫】 問如何是曰計較小小利害小小得失褊隘如公欲執両事終身行之皆是不說道自家不敢承當說道且據自己所見皆是不【莭】 士不可以不毅這曾子一箇人只恁地他肚裏却著得無限今人微有所得欣然自以為得【祖道】 毅是立脚䖏堅忍强厲擔負得去底意【升卿○以下兼論毅】敬之問是容受得衆理毅是勝得箇重任曰乃䏻勝得重任毅便是䏻擔得逺去而不毅雖勝得任却恐去前面倒了【時舉】 問是寛容之義否曰固是但不是寛容人乃寛容得義理耳毅字曾子以任重言之人之狹隘者只守得一義一理便自足既滯一隅却如何䏻任重必䏻容納吞受得衆理方是也【必大】 仲蔚問毅曰不只是有度量䏻容物之謂正是執徳不之是無所不容心裏無足時不說我徳已如此便住如無底之谷擲一物於中無有窮盡若有滿足之心便不是毅是忍耐持守着力去做【義剛】 問毅曰是寛廣耐事事事都著得道理也著得多人物也著得多若着得這一箇著不得那一箇便不是且如有兩人相爭須是寛著心都容得始得若便分别一人是一人非便不得或兩人都是或兩人都非或是者非非者是皆不可知道理自是箇大底物事無所不備無所不包若小著心如何承載得起了却要毅則都包得在裏面了不成只恁地寛廣裏面又要分别是非有規矩始得若只恁地便沒倒斷了任重是擔子重非如任天下之任【又曰若纔小着這心便容兩箇不得心裏只着得一箇這兩箇便相挂碍在這裏道理也只着得一說事事都只着得一邊○僴】 問曾子毅䖏不知為學工夫久方㑹恁地或合下工夫便着恁地曰便要恁地若不不毅難為立脚問人之資禀偏駁如何便要得恁地曰既知不不毅便警醒令毅如何討道理教他莫恁地毅䖏固未見得若不不毅䖏亦易見不便急廹狹隘不容物只安於卑陋不毅便傾東倒西既知此道理當恁地既不䏻行又不䏻守知得道理不當恁地却又不䏻割捨除却不便是除了不毅便是毅這䖏亦須是見得道理分曉磊磊落落這箇都由我䖏置要便要毅便毅如多財善賈須多蓄得在這裏看我要買也得要賣也得若只有十文錢在這裏如何䖏置得去又曰聖人言語自渾全温厚曾子便有圭角如士不可以不毅如可以託六尺之孤【云云】見得曾子直是恁地剛硬孟子氣象大抵如此【㝢○淳錄云徐問毅是為學工夫久方䏻如此抑合下便當如此曰便要毅皆不可一日無曰人之資禀有偏何以便䏻如此曰只知得如此便警覺那不如此更那裏别尋討方法去醫治他毅䖏亦難見不不毅却易見不便淺廹便窄狹不容物便安於卑陋不毅便倒東墜西見道理合當如此又不䏻行不䏻守見道理不當如此又不䏻捨不䏻去只除了不便是除了不毅便是毅非别討一毅来然亦須是見道理極分曉磊磊落落在這裏無遁情病痛来便都由自家䖏置要便要毅便毅如多財善賈都蓄在這裏要買便買要賣便賣若止有十文錢在此則如何䖏置得○砥錄云居父問士不可不毅學者合下當便毅將徳盛業成而後至此曰合下便當毅不可一日無也又問如何得毅曰但只去其不不毅便自然毅毅雖難見自家不不毅䖏却易見常要檢㸃若卑狹淺隘不䏻容物安於固陋便是不不毅䖏病痛更多知理所當為而不為知不善之不可為而不去便是不毅又曰孔子所言自渾全温厚如曾子所言便有孟子氣象】 問士不可以不毅曰是事事着得如進學者要接物也要事事要若不只是見得這一邊不見那一邊便是不只得些了便自足便不毅却是發䖏勇猛行得来强忍是他發用䖏問後面只說仁以為己任是只成就這箇仁否曰然許多道理也只是這箇仁人也只要成就這箇仁須是擔當得去又問死而後已是不休歇否曰然若不毅則未死已前便有時倒了直到死方住又曰古人下字各不同如剛毅勇猛等字雖是相似其義訓各微不同如適間說推與充相似【僴】 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逺乎須是認得箇仁又將身體驗之方真箇知得這擔子重真箇是難世間有兩種有一種全不知者固全無摸索䖏又有一種知得仁之道如此大而不肯以身任之者今自家全不曾擔著如何知得他重與不重所以學不貴徒說須要實去驗而行之方知【僴】 士不可以不毅毅者有守之意又云曾子之學大抵如孟子之勇觀此毅之說與夫臨大節不可奪與孟子彼以其富我以吾仁之說則其勇可知若不勇如何主張得聖道住如論語載曾子之言先一章云以䏻問於不䏻則見曾子䖏又言臨大節不可奪則見他毅䖏若孟子只得他剛䖏却少大底氣象【謨】 而不毅如近世山之學者其流與世之常人無以異毅而不如胡氏門人都恁地撑腸拄肚少間都沒頓着䖏【賀孫】 寛廣也是事要得寛闊毅强忍也如云擾而毅是馴擾而却毅强而有守底意思字如今講學須大着箇心是者從之不是者也且寛心去究而今人才得一善便說道自家底是了别人底都不是便是以先入為主了雖有至善無由見得如執徳不須是自家要始得若容民蓄衆底事也是但是外面事而今人說字多做容字說了則這字裏面無用工䖏可以此意推之又云是開闊周遍【䕫孫○集注】 程子說字曰寛廣最說得好此是儘耐得工夫不急廹如做一件今日做未得又且耐眀日做【䕫孫】 問毅訓强忍粗而言之是硬擔當着做將去否楊氏作力行說正此意但說得不猛厲明白若不足以形容毅字氣象至程子所謂而無毅則無規矩而難立其說固不可易第恐毅字訓義非可以有規矩言之如何曰毅有忍耐意思程子所云無規矩是說目今難立是說後来【必大】 士不可以不毅先生舉程先生語曰重擔子須是硬着脊梁骨方擔荷得去【燾】 興於詩章 或問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曰興於詩便是箇小底立於禮成於樂便是箇大底興於詩初間只是因他感發興起得来到成䖏却是自然後恁地又曰古人自小時習樂誦詩學舞不是到後来方始學詩學禮學樂如云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非是初學有許多次第乃是到後来方䏻如此不是說用工夫次第乃是得效次第如此又曰到得成於樂是甚次第幾與理為一看有甚放僻邪侈一齊都滌盪得盡不留些子興於詩是初感發這些善端起来到成於樂是刮来刮去凡有毫髪不善都盪滌得盡了這是甚氣象又曰後世去古既逺禮樂蕩然所謂成於樂者固不可得然看得来只是讀書理㑹道理只管將来涵泳到浹洽貫通熟䖏亦有此意思致道云讀孟子熟儘有此意曰也是只是孟子較感發得麄其他書都是如此賀孫因云如大學傳知止章及齊家章引許多詩語涵泳得熟誠有不自己䖏【賀孫】 亞夫問此章曰詩禮樂初學時都已學了至得力時却有次第樂者䏻動盪人之血氣使人有些小不善之意都着不得便純是天理此所謂成於樂譬如人之服藥初時一向服了服之既久則耳聪目眀各自得力此興詩立禮成樂所以有先後也【時舉】 古人學樂只是収斂身心令入規矩使心細而不麄久久自然養得和樂出来又曰詩禮樂古人學時本一齊去學了到成就得力䖏却有先後然成於樂又見無所用其力【升卿】 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聖人做出這一件物事来使學者聞之自然懽喜情願上這一條路去四方八面攛掇他去這路上行【廣】 敬之問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覺得和悦之意多曰先王教人之法以樂官為學校之長便是教人之本末都在這裏【時舉】 正卿說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曰到得成於樂自不消恁地淺說成於此是大段極至【賀孫】 只是這一心更無他說興於詩興此心也立於禮立此心也成於樂成此心也今公讀詩是興起得箇甚麽【僴】 或問成於樂曰樂有五音六律䏻通暢人心今之樂雖與古異若無此音律則不得以為樂矣力行因舉樂記云耳目聪眀血氣和平曰須看所以聪眀和平如何不可只如此說過【力行】 成於樂曰而今作俗樂聒人也聒得人動况先王之樂中正平和想得足以感動人【燾】 問立於禮禮尚可依禮經服行詩樂皆廢不知興詩成樂何以致之曰豈特詩樂無禮也無今只有義理在且就義理上講究如分别得那是非邪正到感慨䖏必䏻興起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之功涵養徳性無斯須不和不樂直恁地和平便是成於樂之功如禮古人這身都只在禮之中都不由得自家今既無之只得硬做些規矩自恁地収拾如詩須待人去歌誦至禮與樂自稱定在那裏只得自去做荀子言禮樂法而不說更無可說只得就他法之而已荀子此語甚好又問志於道據於徳依於仁與此相表裏否曰也不爭多此却有㳺藝一脚子【㝢○淳錄云徐問立於禮猶可用力詩今難曉樂又無何以興成乎曰今既無此家具只有理義在只得就理義上講究如分别是非到感慨䖏有以興起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之功也涵養和順無斯須不和不樂恁地和平便是成於樂之功也如禮今亦無只是便做些規矩自恁地収歛古人此身終日都在禮之中不由自家古人興於詩猶有言語以諷誦禮全無說話只是恁地做去樂更無說話只是聲音節奏使人聞之自然和平故荀子曰禮樂法而不說曰此章與志於道相表裏否曰彼是言徳性道理此是言事業工夫此却是㳺於藝脚子○道夫錄云居父問立於禮猶可用力詩樂既廢不知今何由興成之曰既無此家具也只得以義理養其心若精别義理使有以感發其善心懲創其惡志便是興於詩涵養從容無斯須不和不樂便是成於樂今禮亦不似古人完具且只得自存箇規矩収斂身心古人終日只在禮中欲少自由亦不可得又曰詩猶有言語可諷誦至於禮只得夾定做去樂只是使它聲音節奏自然和平更無說話荀子又云禮樂法而不說只有法更無說也或問此章與志道據徳依仁㳺藝如何曰不然彼就徳性上說此就工夫上說只是㳺藝一脚意思】 興於詩此三句上一字謂成功而言也非如志於道四句上一字以用功而言也【椿】 仲蔚問興於詩與㳺於藝先後不同如何曰興立成是言其成志據依㳺是言其用功䖏【䕫孫錄云志據依是用力䖏興立成是成效䖏】但詩較感發人故在先禮則難執守這須常常執守始得樂則如太史公所謂動盪血氣流通精神者所以涵養前所得也問消融渣滓如何曰渣滓是他勉强用力不出於自然而不安於為之之意聞樂則可以融化了然樂今却不可得而聞矣【義剛】 子夀言論語所謂興於詩又云詩可以興盖詩者古人所以詠歌情性當時人一歌詠其言便䏻了其義故善心可以興起今人須加訓詁方理㑹得又失其歌詠之律如何一去看着便䏻興起善意以今觀之不若熟理㑹論語方䏻興起善意也【大雅】 問注言樂有五聲十二律【云云】以至於義精仁熟而自和順於道徳不知聲音節奏之末如何便䏻使義精仁熟和順於道徳曰人以五聲十二律為樂之末【淳録云不可謂樂之末】若不是五聲十二律如何見得這樂便是無樂了【淳錄云周旋揖遜不可謂禮之末若不是周旋揖遜則為無禮矣何以見得禮】五聲十二律皆有自然之和氣古樂不可見要之聲律今亦難見然今之歌曲亦有所謂五聲十二律方做得曲亦似古樂一般如彈琴亦然只他底是邪古樂是正所以不同又問五聲十二律作者非一人不知如何䏻和順道徳曰如金石絲竹匏土革木雖是有許多却打成一片清濁高下長短大小更唱迭和皆相應渾成一片有自然底和氣【淳錄云所以聽之自䏻義精仁熟和順於道徳樂於歌舞不是各自為節奏樂只是此一節奏歌亦是此一節奏舞亦是此一節奏】不是各自為節奏歌者歌此而已舞者舞此而已所以聽之可以和順道徳者須是先有興詩立禮工夫然後用樂以成之問古者十有三年學樂誦詩二十而冠始學禮與這䖏不同如何曰這䖏是大學終身之所得如十嵗學幼儀十三學樂誦詩從小時皆學一畨了做箇骨子在這裏到後来方得他力禮小時所學只是學事親事長之節乃禮之小者年到二十所學乃是朝廷宗廟之禮乃禮之大者到立於禮始得禮之力樂小時亦學了到成於樂時始得樂之力不是大時方去學詩却是初間便得力說善說惡却易曉可以勸可以戒禮只捉住在這裏樂便難精【淳錄云直是工夫至到方能有成】詩有言語可讀禮有節文可守樂是他人作與我有甚相闗如人唱曲好底凡有聞者人人皆道好樂雖作於彼而聽者自然竦動感發故䏻義精仁熟而和順道徳舜命䕫典樂教胄子直而温寛而栗剛而無虐簡而無傲定要教他恁地至其教之之具又却在於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䖏五聲十二律不可謂樂之末猶揖遜周旋不可謂禮之末若不揖遜周旋又如何見得禮在那裏又問成於樂䖏古人之學有可證者否曰不必恁地支離這䖏只理㑹如何是興於詩如何是立於禮如何是成於樂律吕雖有十二用時只用七箇自黄鐘下生至姑洗便住了若更要挿一箇便拗了如今之作樂亦只用七箇如邊頭寫不成字者即是古之聲律若更添一聲便不成樂【㝢○集注】 問注云樂有五聲十二律更唱迭和恐是迭為賔主否曰書所謂聲依永律和聲盖人聲自有高下聖人制五聲以括之宫聲洪濁其次為商羽聲輕清其次為徴清濁洪纎之中為角此五聲之别以括人聲之高下聖人又制十二律以節五聲故五聲中又各有高下毎聲又分十二等謂如以黄鍾為宫則是太蔟為商姑洗為角林鍾為徴南吕為羽還至無射為宫便是黄鍾為商太蔟為角中吕為徴林鍾為羽然而無射之律只長四寸六七分而黄鍾長九寸太蔟長八寸林鍾長六寸則宫聲槩下面商角羽三聲不過故有所謂四清聲夾鍾大吕黄鍾太蔟是也盖用其半數謂如黄鍾九寸只用四寸半餘三律亦然如此則宫聲可以槩之其聲和矣不然則其聲不得其和看来十二律皆有清聲只說四者意其取數之甚多者言之餘少者尚庶幾焉某人取其半數為子聲謂宫律之短餘則用子聲某人又破其說曰子聲非古有也然而不用子聲則如何得其和畢竟須着用子聲想古人亦然但無可考耳而今俗樂多用夾鍾為黄鍾之宫盖向上去聲愈清故也又云今之琴第六七絃是清聲如第一二絃以黄鍾為宫太蔟為商則第六七即是黄鍾太蔟之清盖只用兩清聲故也【燾】 正淳問謝氏謂樂則存養其善心使義精仁熟自和順於道徳遺其音而專論其意如何曰樂字内自括五音六律了若無五音六律以何為樂【必大○集義】 民可使由之章 問民可使由之曰所謂雖是他自有底却是聖人使之由如道之以徳齊之以禮教以人倫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豈不是使之由問不可使知之曰不是愚黔首是不可得而使之知也吕氏謂知之未至適所以啟機心而生惑志說得是問此不知與百姓日用不知同否曰彼是自不知此是不䏻使之知【淳】 植云民可使之仰事俯育而不可使之知其父子之道為天性可使之奔走服役而不可使之知其君臣之義為當然及諸友舉畢先生云今晚五人看得都無甚走作【植】 或問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聖人只使得人孝足矣使得人弟足矣却無縁又上門逐箇與他解說所以當孝者是如何所以當弟者是如何自是無縁得如此頃年張子韶之論以為當事親便當體認取那事親者是何物方識所謂仁當事兄便當體認取那事兄者是何物方識所謂義某說若如此則前面方推這心去事親随手又便去背後尋摸取這箇仁前面方推此心去事兄随手又便着一心去尋摸取這箇義是二心矣禪家便是如此其為說曰立地便要你究得恁地便要你究得他所以撑眉弩眼使棒使喝都是立地便拶教你承當識認取所以謂之禪機若必欲使民知之少間便有這般病某甞舉子韶之說以問李先生曰當事親便要體認取箇仁當事兄便要體認取箇義如此則事親事兄却是沒緊要底事且姑借此来體認取箇仁義耳李先生笑曰不易公看得好或問上蔡愛說箇覺字便是有此病了曰然張子韶初間便是上蔡之說只是後来又展上蔡之說說得来放肆無収煞了或曰南軒初間也有以覺訓仁之病曰大槩都是自上蔡䖏来又曰吕氏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云不可使知非以愚民盖知之不至適以起機心而生惑志也此說亦自好所謂機心便是張子韶與禪機之說方纔做這事便又使此心去體認少間便啟人機心只是聖人說此語時却未有此意在向姑舉之或問不欲附集注或曰王介甫以為不可使知盖聖人愚民之意曰申韓荘老之說便是此意以為聖人置這許多仁義禮樂都是殃人考淮南子有一段說武王問太公曰寡人伐紂天下謂臣殺主下伐上吾恐用兵不休爭鬬不已為之奈何太公善王之問教之以繁文滋禮以持天下如為三年之䘮令類不蓄厚久䘮以亶【音丹】其家其意大槩說使人行三年之䘮庶幾生子少免得人多為亂之意厚葬久䘮可以破産免得人富以啓亂之意都是這般無稽之語【僴】 民可使由之一章舊取楊氏說亦未精審此章之義自與盤誥之意不同商盤只說遷都周誥只言代商此不可不與百姓說令分曉况只是就事上說聞者亦易曉解若義理之精微則如何說得他曉【必大】 好勇疾貧章 好勇疾貧固是作亂不仁之人不䏻容之亦必致亂如東漢之黨錮【泳】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章 周公之才之美此是為有才而無徳者言但此一段曲折自有數般意思驕者必有吝吝者必有驕非只是吝於財凡吝於事吝於為善皆是且以吝財言之人之所以要吝者只縁我散與人使他人富與我一般則無可矜誇於人所以吝某甞見兩人只是無緊要閒事也抵死不肯說於人只縁他要說自㑹以是驕誇人故如此因曾親見人如此遂曉得這驕吝兩字只是相匹配得在故相靠得在【池錄作相比配相靠在這裏○義剛】 驕吝是挾其所有以誇其所無挾其所有是吝誇其所無是驕而今有一様人㑹得底不肯與人說又却將来驕人【僴】 正卿問驕如何生於吝曰驕却是枝葉發露䖏吝却是根本藏蓄䖏且以淺近易見者言之如說道理這自是世上公共底物事合當大家說出来世上自有一般人自恁地吝惜不肯說與人這意思是如何他只怕人都識了却沒詫異所以吝惜在此獨有自家㑹别人都不㑹自家便驕得他便欺得他如貨財也是公共底物事合使便着使若只恁地吝惜合使不使只怕自家無了别人却有無可强得人所以吝惜在此獨是自家有别人無自家便做大便欺得他又云為是要驕人所以吝【賀孫】 或問驕吝曰驕是傲於外吝是靳惜於中驕者吝之所發吝者驕之所藏【祖道】 某昨見一箇人學得些子道理便都不肯向人說其初只是吝積蓄得這箇物事在肚裏無奈何只見我做大便要陵人只此是驕【恪】 聖人只是平說云如有周公之才美而有驕吝也連得才美功業壞了况無周公之才美而驕吝者乎甚言驕吝之不可也至於程子云有周公之徳則自無驕吝與某所說驕吝相為根本枝葉此又是發餘意解者先說得正意分曉然後却說此方得【賀孫】 先生云一學者来問伊川云驕是氣盈吝是氣歉歉則不盈盈則不歉如何却云使驕且吝試商量看伯豐對曰盈是加於人䖏歉是存於已者粗而喻之如勇於為非則怯於遷善眀於責人則暗於恕已同是一箇病根先生曰如人曉些文義吝惜不肯與人說便是要去驕人非驕無所用其吝非吝則無以為驕【㽦】 問驕氣盈吝氣歉氣之盈歉如何曰驕與吝是一般病只隔一膜驕是放出底吝吝是不放出底驕正如人病寒熱攻注上則頭目痛攻注下則腰腹痛熱發出外似驕寒包縮在内似吝因舉顯道克己詩試於清夜深思省剖破藩籬即大家問當如何去此病曰此有甚法只莫驕莫吝便是剖破藩籬也覺其為非從源頭䖏正我要不行便不行要坐便還我坐莫非由我更求甚方法【㝢】 集注云驕吝雖不同而其勢常相因先生云孔子之意未必如此某見近来有一種人如此其說又有所為也【炎】 驕者吝之枝葉吝者驕之根本某甞見人吝一件物便有驕意見得這兩字如此 吝者驕之根本驕者吝之枝葉是吝為主盖吝其在我則謂我有你無便是驕人也【燾】 讀驕吝一段云亦是相為先後【時舉】 三年學章 問不至於榖欲以至為及字說謂不暇及於祿免改為志得否曰某亦只是疑作志不敢必其然盖此䖏解不行作志則略通不可又就上面撰便越不好了或又引程子說曰說不行不如莫解解便不好如解白為黑一般 問三年學而不至於榖是無所為而為學否曰然【燾】 篤信好學章 學者須以篤信為先【劉子澄說○端䝉】 篤信故䏻好學守死故䏻善道惟善道故䏻守死惟好學故䏻篤信毎推夫子之言多如此【徳眀】 惟篤信故䏻好學惟守死故䏻善道善如善吾生善吾死之善不壊了道也然守死生於篤信善道由於好學徒篤信而不好學則所信者或非所信徒守死而不䏻推以善其道則雖死無補【升卿】 篤信須是好學但要好學也須是篤信善道須是守死而今若是不䏻守死臨利害又變了則亦不䏻善道但守死須是善道若不善道便知守死也無益所以人貴乎有學篤信方䏻守死好學方䏻善道【義剛○恪錄云此両句相闗自是四事惟篤信故䏻守死惟好學故䏻善道】 危邦不入是未仕在外則不入亂邦不居是已仕在内見其紀綱亂不䏻從吾之諌則當去之【淳】 危邦不入舊說謂已在官者便無可去之義若是小官恐亦可去當責任者則不容去也【必大】 或問危邦固是不可入但或有見居其國則當與之同患難豈復可去曰然到此無可去之理矣然其失則在於不䏻早去當及其方亂未危之時去之可也【僴】 天下無道譬如天之將夜雖未甚暗然此自只向暗去知其後来必不可支持故亦須見幾而作可也【時舉】 不在其位章 馬荘甫問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曰此各有分限田野之人不得謀朝廷之政身在此間只得守此如縣尉豈可謀他主簿事纔不守分限便是犯他疆界馬曰如縣尉可與他縣中事否曰尉佐官也既以佐名官有繁難只得伴他謀但不可侵他事權【大雅】 師摰之始章 徐問闗雎之亂何謂樂之卒章曰自關關雎鳩至鐘鼓樂之皆是亂想其初必是已作樂只無此詞到此䖏便是亂【淳】 或問關睢之亂亂何以訓終曰既奏以文又亂以武【節】亂曰者亂乃樂終之雜聲也亂出國語史記又曰闗睢恐是亂聲前面者恐有聲而無辭【揚】 狂而不直章 狂是好高大便要做聖賢宜直侗是愚模様不解一事底人宜謹愿悾悾是拙模様無䏻為底人宜信有是徳則有是病有是病必有是徳有是病而無是徳則天下之棄才也【泳】 問狂而不直之狂恐不可以進取之狂當之欲目之以輕率可否曰此狂字固卑下然亦有進取意思敢為大言下梢却無収拾是也【必大】 問侗者同也於物同然一律無所識别之謂悾者空也空而又空無一長之實之謂先生以為此亦因舊說而以字義音訓推之恐或然爾此類只合大槩看不須苦推究也 學如不及章 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如今學者却恁地慢了譬如捉賊相似須是着起氣力精神千方百計去趕捉他如此猶恐不獲今却只在此安坐熟視他不管他如何奈得他何只快時起来行得三兩歩時又坐恁地如何做得事成 巍巍乎章 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至禹吾無間然四章先生云舜禹與天下不相闗如不曾有這天下相似都不曾把一毫来奉已如今人纔富貴便被他勾惹此乃為物所役是自卑了若舜禹直是高首出庶物高出萬物之表故夫子稱其巍巍又曰堯與天為一䖏民無䏻名所䏻名者事業禮樂法度而已 正卿問舜禹有天下而不與莫是物各付物順天之道否曰據本文說只是崇高富貴不入其心雖有天下而不與耳巍巍是至高底意思大凡人有得些小物事便覺累其心今富有天下一似不曾有相似豈不是高【恪】 不與只是不相干之義言天下自是天下我事自是我事不被那天下来移着【義剛】 正淳論不以位為樂恐不特舜禹為然曰不必如此說如孟子論禹湯一段不成武王不執中湯却泄邇忘逺此章之㫖與後章禹無間然之意同是各舉他身上一件切底事言之【必大】 因論舜禹有天下而不與之義曰此等䖏且玩味本文看他語意所重落向何䖏眀道說得義理甚閎闊集注却說得小然觀經文語意落䖏却恐集注得之【必大】 大哉堯之為君章 惟天為大惟堯則之只是尊堯之詞不必謂獨堯䏻如此而他聖人不與也【淳】 惟堯則之一章曰雖蕩蕩無䏻名也亦有巍巍之成功可見又有煥乎之文章可覩【謨】 大哉堯之為君炎謂呉才老書解說驩兠共工軰在堯朝堯却䏻容得他舜便容他不得可見堯之大䖏舜終是不若堯之大曰呉解亦自有說得好䖏舜自側微而興以至即帝位此三四人終是有不服底意舜只得行遣故曰四罪而天下咸服【炎】 舜有臣五人章 魏問集注云惟唐虞之際乃盛於此此恐將舜有臣五人一句閒了曰寧可將上一句存在這裏若從元注說則是亂臣十人却多於前於今為盛却是舜臣五人不得如後来盛【賀孫】 李問至徳曰三分天下有其二天命人心歸之自可見其徳之盛了然如此而猶且不取乃見其至䖏【雉】 問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使文王更在十三四年將終事紂乎抑為武王牧野之舉乎曰看文王亦不是安坐不做事底人如詩中言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於崇作邑於豐文王烝哉武功皆是文王做来詩載武王武功却少但卒其武功耳觀文王一時氣勢如此度必不終竟休了一似果實文王待他十分黄熟自落下来武王却似生拍破一般【㝢】 或問以為文王之時天下已二分服其化使文王不死數年天下必盡服不俟武王征伐而天下自歸之矣曰自家心如何測度得聖人心孟子曰取之而燕民不恱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聖人已說底話尚未理㑹得何况聖人未做底事如何測度得後再有問者先生乃曰若紂之惡極文王未死也只得征伐救民【僴】 問文王受命是如何曰只是天下歸之問太王翦商是有此事否曰此不可考矣但據詩云至於太王實始翦商左傳云泰伯不從是以不嗣要之周自日前積累以来其勢日大又當商家無道之時天下趨周其勢自爾至文王三分有二以服事殷孔子乃稱其至徳若非文王亦須取了孔子稱至徳只二人皆可為而不為者也周子曰天下勢而已矣勢輕重也周家基業日大其勢已重民又日趨之其勢愈重此重則彼自輕勢也【璘】 因說文王事商曰文王但是做得從容不廹不便去伐商太猛耳東坡說文王只是依本分做諸侯自歸之或問此有所據否曰這也見未得在但是文王伐崇戡黎等事又自顯然書說王季勤勞王家詩云太王翦商都是他子孫自說不成他子孫誣其父祖春秋分眀說泰伯不從是不從甚底事若泰伯居武王之世也只是為諸侯但時措之宜聖人又有不得已䖏横渠云商之中世都棄了西方之地不管他所以戎狄復進入中國太王所以遷於岐然岐下也只是箇荒涼之地太王自去立箇家訃如此【䕫孫】 問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一段據本意只是說文王或問中載胡氏說文兼武王而言以為武王之間以服事商如何曰也不消如此說某也謾載放那裏這箇難說而今都回互箇聖人說得忒好也不得如東坡罵武王不是聖人又也無禮只是孔子便說得来平如武未盡善此等䖏未消理㑹且存放那裏【僴】 禹吾無間然章 范益之問五峯說禹無間然矣章云是禹以鯀遭殛死而不忍享天下之奉此說如何曰聖人自是薄於奉已而重於宗廟朝廷之事若只恁地說則較狹了後来著知言也不曾如此說【義剛】 黻蔽膝也以韋為之韋熟皮也有虞氏以革夏后氏以山殷火周龍章祭服謂之黻朝服謂之韠左氏帶裳韠舄【泳】 朱子語類卷三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六 論語十八 子罕篇上 子罕言利章 行夫問子罕言利與命與仁曰罕言者不是不言又不可多言特罕言之耳罕言利者盖凡做事只循這道理做去利自在其中矣如利渉大川利用行師聖人豈不言利但所以罕言者正恐人求之則害義矣罕言命者凡吉凶禍福皆是命若儘言命恐人皆委之於命而人事廢矣所以罕言罕言仁者恐人輕易看了不知切已上做工夫然聖人若不言則人又理㑹不得如何是利如何是命如何是仁故不可不言但雖不言利而所言者無非利雖不言命而所言者無非命雖不言仁而所言者無非仁【恪】 問子罕言利與命與仁曰這利字是箇監【平聲】界鏖糟的物事若說全不要利又不成特地去利而就害若纔說著利少間便使人生計較又不成模様所以孔子於易只說利者義之和又曰利物足以和義只說到這裏住又曰只認義和䖏便是利不去利上求利了孟子只說箇仁義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只說到箇義字時早是掉了那利字不說了縁他是箇裏外牽連底物事纔牽着這一邊便動那一邊所以這字難說命字亦是如此也是箇監界物事孔子亦非不說如云不知命之類只是都不說著便又使人都不知箇限量若只說著時便又使人百事都放倒了不去做只管說仁之於近世胡氏父子見之踢著脚指頭便是仁少間都使人不去窮其理是如何只是口裏說箇仁字便有此等病出来【僴】 子罕言利與命與仁非不言罕言之爾利誰不要才専說便一向向利上去命不可専恃若専恃命則一向胡做去仁學者所求非不說但不常常把来口裏說【泳】 問子罕言利曰利最難言利不是不好但聖人方要言恐人一向去趨利方不言不應是教人去就害故但罕言之耳盖利者義之和義之和䖏便利老蘇甞以為義剛而不和惟有利在其中故和此不成議論盖義之和即是利却不是因義之不和而遂用些小利以和之後来東坡解易亦用此說更不成議論也【時舉】 問子罕言利孔子自不曾說及利豈但罕言而已曰大易一書所言多矣利只是這箇利若只管說與人未必曉得以義為利之意却一向只管營營貪得計較孟子曰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這箇是說利但人不可先計其利惟知行吾仁非為不遺其親而行仁惟知行吾義不為不後其君而行義【賀孫】 文振問子罕言利與命與仁曰命只是一箇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氣言者天之所以賦與人者是理也人之所以夀夭窮通者是氣也理精微而難言氣數又不可盡委之而至於廢人事故聖人罕言之也仁之理至大數言之不惟使人躐等亦使人有玩之之心盖舉口便說仁人便自不把當事了【時舉】 命有二天命之命固難說只貴賤得䘮委之於命亦不可仁在學者力行利亦不是不好底物事才専說利便廢仁【泳】 問子罕言仁論語何以說仁亦多曰聖人也不容易說與人只說與幾箇向上底【淳】 問子所罕言之命恐只是指夫人之窮通者言之今范楊尹氏皆以盡性知性為言不求之過否曰命只是窮通之命【必大○集義】 問或曰罕言利是何等利楊氏曰一般【云云】竊謂夫子罕言者乃放於利而行之利若利用出入乃義之所安䖏却不可以為一般曰利用出入之利亦不可去尋討尋討著便是放於利之利如言利物足以和義只去利物不言自利又曰只元亨利貞之利亦不可計較計較著即害義為義之人只知有義而已不知利之為利【必大】 或問山都一般之說似可疑曰易所言利字謂當做底若放於利而行之利夫子誠罕言二利字豈可做一般【㽦】 正淳問尹氏子罕一章曰尹氏命字之說誤此只是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之命故曰計利則害義言命則廢事也【必大】 麻冕禮也章 麻冕緇布冠也以三十升布為之升八十縷則其經二千四百縷矣八十四十杪也【泳】 純儉絲也不如用絲之省約【泳】 子絶四章 絶四是徹上徹下 這意字正是計較底私意【僴】 問意如何毋得曰凡事順理則意自正毋意者主理而言不順理則只是自家私意【可學】 必在事先固在事後固只是滯不化【徳明】 必在事先固在事後如做一件事不是了即管固執道我做得是【植】 意私意之發必在事先固在事後我私意成就四者相因如循環【閎祖】 徐問意必固我曰意是要如此聖人只看理當為便為不當為便不為不曾道我要做我不要做只容一箇我便是意了曰必固之私輕意我之私重否曰意必固我只一套去意是初創如此有私意便到那必䖏必便到固滯不通䖏固便到有我之私䖏意是我之發端我是意之成就曰我是有人已之私否曰人自是人已自是已不必把人對說我只是任己私去做便於我者則做不便於我者則不做只管就已上計較利害與人何相闗人多要人我合一人我如何合得吕銘曰立己與物私為町畦他們都說人已合一克己只是克去己私如何便說到人已為一䖏物我自有一等差只是仁者做得在這裏了要得人也如此便推去及人所以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人我只是理一分自不同【淳○㝢同】 余國秀問毋意必固我曰意是發意要如此必是先事而期必固是事過而執滯到我但知有我不知有人必之時淺固之時長譬如士人赴試須要必得到揭榜後便已必不得了但得則喜喜不䏻得化不得則愠愠亦不䏻得化以此知固時久也意是始我是終必固在中間亦是一節重似一節也又云言必信行必果言自合着信行自合著果何待安排才有心去必他便是不活便不䏻久矣又云意是絲毫我是成一山嶽也【時舉】 意必固我亦自有先後凡起意作一事便用必期之望所期之事或未至或已過又執滯而留於心故有有我之患意是為惡先鋒我是為惡成就正如四徳貞是好底成就䖏我是惡底成就䖏【人傑】 意者有我之端我則意之效先立是意要如此而為之然後有必有固而一向要毎事皆已出也聖人作事初無私意或為或不為不在己意而惟理之是從又何固必有我哉【力行】 問意私意也我私己也看得来私己是箇病根有我則有意曰意是初發底意思我則結撮成箇物事矣有我則又起意展轉不已此四事一似那元亨利貞但元亨利貞是好事此是不好事【廣】 呉仁父問意必固我曰須知四者之相生凡人做事必先起意不問理之是非必期欲事成而已事既成是非得失已定又復執滯不化是之謂固三者只成就得一箇我及至我之根源愈大少間三者又從這裏生出我生意意又生必必又生固又歸宿於我正如元亨利貞元了亨亨了又利利了又貞循環不已【僴】 呉伯英問意必固我曰四者始於我而終於我人惟有我故任私意既任私意百病俱生故事未至而有期必之心事既已過則有固滯之患凡若此者又只是成就一箇我耳【壮祖】 絶四先生曰此四者亦是相因底始於有私意有私意定是有期必既期必又生固滯却結裹做箇有我出来【炎】 無意必固我而凝然中立者中也【端䝉】 必在事先固在事後有意必固三者乃成一箇我如道是我恁地做盖固滯而不化便成一箇我横渠曰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不相似【植○集注】 問横渠謂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不相似畧有可疑曰人之為事亦有其初未必出於私意而後来不䏻化去者若曰絶私意則四者皆無則曰子絶一便得何用更言絶四以此知四者又各是一病也【時舉】 問意必固我有無次第曰意是私意始萌既起此意必是期要必行固是既行之後滯而不化我是縁此後便只知有我此四者似有終始次序必者迎之於前固者滯之於後此四者正與元亨利貞四者相類元者善之長貞是箇善底成就䖏意是造作始萌我是箇惡底成就䖏又問敬則無己可克若學之始則須從絶四去如何曰敬是成已之敬可知無己可克此四者須是始學亦須便要絶去之又問復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曰此語尹子已辨之疑記錄有差䖏又問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學者所宜盡心如何曰所謂學者所宜盡心於此事而學之非謂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始盡心耳又問横渠云四者既亡則以直養而無害曰此直字說得重了觀孟子所說䖏說得觕直只是自反而縮後人求之太深說得忒夾細了【㽦○集義】 問君子之學在於意必固我既亡之後而復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如何曰不然尹和靖一段好意必固我是要得無未發之前衆人俱有却是要發而中節與此不相類又問若自學者而言欲絶意必固我到聖人地位無此四者則復於未發之前復於未發之前盖全其天理耳曰固是如此但發時豈不要全因命敬之取和靖語錄来檢看又云他意亦好却說不好【可學】 君子之學在意必固我既亡之後而復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何也曰意必固我既亡之後盡心於學所言是也喜怒哀樂自有發時有未發時各隨䖏做工夫如何强復之於未發尹氏語錄中辨此甚詳【必大】 求之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而體之於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如此說着便害義理此二句不可相對說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固無可求及其既發亦有中節不中節之異發若中節者有何不可至如意必固我則斷不可有二者焉得而對語哉横渠謂意必固我自始學至成徳竭兩端之教者謂夫子教人絶此四者故皆以毋字為禁止之辭或謂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必有事焉者曰意必固我既亡便是天理流行鳶飛魚躍何必更任私意也【謨】 問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必有事焉所謂有事者如何曰横渠亦有此說若既無此天理流出亦須省着【可學】 問意必固我伊川以發而當者理也發而不當者私意也此語是否曰不是如此所謂毋意者是不任已意只看道理如何見得道理是合當如此做便順理做將去自家更無些子私心所以謂之毋意若才有些安排布置底心便是任私意若元不見得道理只是任自家意思做將去便是私意縱使發而偶然當理也只是私意未說到當理在伊川之語想是被門人錯記了不可知【僴】 張子曰意有思也未安意却是箇有為底意思為此一事故起此一意也【必大】 我有方也方所也猶言有限隔也【端䝉】 守約問横渠說絶四之外心可存䖏必有事焉聖不可知也曰這句難理㑹舊見横渠理窟見他裏面說有這様大意說無是四者了便當自有箇所嚮所謂聖不可知只是道這意思難說横渠儘㑹做文章如西銘及應用之文如百椀燈詩甚敏到說話却如此難曉怕是關西人語言自是如此【賀孫】 問張子曰【云云】或問謂此條語意簡奥若不可曉竊以張子下數條語考之似以必有事焉為理義之精微䖏其意大抵謂善不可以有心為雖夷清惠和猶為偏倚未得謂之精義故謂絶四之外下頭有一不犯手勢自然底道理方真是義孟子之言盖謂下頭必有此道理乃聖而不可知䖏此說於孟子本意殊不合然未審張子之說是如此否曰横渠此說又拽退孟子數重自說得深古聖賢無此等議論若如此說將使讀者終身理㑹不得其流必有【必大】 横渠之意以絶為禁止之詞是言聖人將這四者使學者禁絶而勿為毋字亦是禁止之意故曰自始學至成徳竭兩端之教也必是事之未来䖏固是事之已過䖏【道夫】 伯豐問張子曰毋意必固我然後䏻範圍天地之化曰固是如此四者未除如何䏻範圍天地但如此說話終是稍寛耳【㽦】 子畏於匡章 文不在兹乎言在兹便是天未䘮斯文【淳】 後死者夫子自謂也死字對沒字【泳】 問天之將䘮斯文未䘮斯文文即是道否曰既是道安得有䘮未䘮文亦先王之禮文聖人於此極是留意盖古之聖人既竭心思焉將行之萬世而無弊者也故常恐其䘮失而不可攷【大雅】 後死者是對上文文王言之如曰未亡人之類此孔子自謂也與天生徳於予意思一般斯文既在孔子孔子便做著天在孔子此語亦是被匡人圍得緊後方說出来又問孔子萬一不䏻免匡人之難時如何曰孔子自見得了【㽦】 子畏於匡一節看来夫子平日不曾如此說往往多謙抑與此不同先生笑云此却是真箇事急了不覺說將出来【炎】 敬之問眀道舎我其誰是有所受命之辭匡人其如予何是聖人自做着天裏孟子是論世之盛衰已之去就故聽之於天孔子言道之盛衰自應以已任之未審此說如何曰不消如此看眀道這說話固是說未盡如孔子云天之將䘮斯文天之未䘮斯文看此語也只看天如何只是要緊不在此䖏要緊是看聖賢所以出䖏大節【賀孫】 問程子云夫子免於匡人之圍亦苟脫也此言何謂曰謂當時或為匡人所殺亦無十成某云夫子自言匡人其如予何程子謂知其必不䏻違天害已何故却復有此說曰理固如是事則不可知【必大】 問吕氏曰文者前後聖之所脩道則出乎天而已故孔子以道之廢興付之命以文之得䘮任諸己曰道只是有廢興却喪不得文如三代禮樂制度若喪便掃地【㽦】 太宰問於子貢章 先生曰太宰云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是以多能為聖也子貢對以夫子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是以多能為聖人餘事也子曰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是以聖為不在於多能也三者之說不同諸君且道誰說得聖人地位著諸生多主夫子之言先生曰太宰以多能為聖固不是若要形容聖人地位則子貢之言為盡盖聖主於徳固不在多能然聖人未有不多能者夫子以多能不可以律人故言君子不多尚徳而不尚藝之意其實聖人未甞不多䏻也【柄】 問太宰初以多能為夫子之聖子貢所答方正說得聖人體段夫子聞之數語却是謙辭及有多能非所以率人之意曰固是子貢說得聖人夲分底聖人所說乃謙辭【植】 太宰知我乎以下煞有曲折意思聖人不直謂太宰不足以知我只說太宰也知我這便見聖人待人恁地温厚又曰聖人自是多能今若只去學多能則只是一箇雜骨董底人所以說君子多乎哉不多也【義剛】 問夫子多材多藝何故能爾曰聖人本領大故雖是材藝他做得自别只如禮聖人動容周旋俯仰升降自是與它人不同如射亦然天生聖人氣禀清眀自是與它人不同列子甞言聖人力䏻拓闕雖未可信然要之聖人本領大後事事做得出来自别【銖】 問吾不試故藝曰想見聖人事事㑹但不見用所以人只見它小小技藝若使其得用便做出大功業来不復有小小技藝之可見矣問此亦是聖人賢於堯舜䖏否曰也不須如此說聖人賢於堯舜䖏却在於収拾累代聖人之典章禮樂制度義理以垂於世不在此等小小䖏此等䖏非所以論聖人之優劣也横渠便是如此說以為孔子窮而在下故做得許多事如舜三十便徴庸了想見舜於小事也煞有不㑹䖏雖是如此也如此說不得舜少年耕稼陶漁也事事去做来所以人無縁及得聖人聖人事事從手頭更歴過来所以都曉得而今人事事都不㑹最急者是禮樂樂固不識了只是日用常行吉凶之禮也都不曾講得【僴】 問天縱之將聖縱猶肆也言不為限量何如曰天放縱聖人做得恁地不去限量它問如此愚不肖是天限量之乎曰看氣象亦似天限量它一般如這道理聖人知得盡得愚不肖要增進一分不得硬拘定在這裏【㝢○集注】 將聖殆也殆庶幾也如而今說將次將字訓大䖏多詩中亦孔之將之類多訓大詩裏多叶韻所以要如此等字使若論語中只是平說【泳】 吾有知乎哉章 問吾有知乎哉與吾無隠乎爾意一般否曰那箇說得濶這主答問而言或曰那箇兼動靜語黙說了曰然【燾】 林恭甫問此章曰這空空是指鄙夫言聖人不以其無所有而畧之故下句更用我字喚起【義剛】 問竭兩端䖏疑與不憤不啓一段相反不憤不啓聖人待人自理㑹方啓發他空空鄙夫必着竭兩端告之如何曰兩端就一事而言說這淺近道理那箇深逺道理也便在這裏如舉一隅以四角言這桌子舉起一角便有三角在兩端以兩頭言之凡言語便有兩端文字不可類看這䖏與那䖏說又别須是看他語脈論這主意在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此聖人謙辭言我無所知空空鄙夫来問我又盡情說與他凡聖人謙辭未有無因而發者這上面必有說話門人想記不全須求這意始得如達巷黨人稱譽聖人博學而無所成名聖人乃曰吾執御矣皆是因人譽已聖人方承之以謙此䖏想必是人稱道聖人無所不知誨人不倦有這般意思聖人方道是我無知識亦不是誨人不倦但鄙夫来問我則盡情向他說若不如此聖人何故自恁地謙自今觀之人無故說謙話便似要人知模様【㝢】 問伊川謂聖人之言必降而自卑不如此則人不親賢人之言必引而自高不如此則道不尊此是賢人聖人氣象不同耶抑據其地位合當如此曰聖人極其高大人自難企及若更不俯就則人愈畏憚而不敢進賢人有未熟䖏人未甚信服若不引而自高則人也必為淺近不足為孟子人皆以為迂濶把做無用使孟子亦道我底誠迂濶無用則何以起人慕心所以與他爭辨不是要人尊己直使人知斯道之大庶幾竦動著力去做孔子甞言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又言吾其為東周乎只作平常閒說孟子言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舎我其誰便說得廣是勢不得不如此又問如程子說話亦引而自高否曰不必如此又生枝節且就此本文上看一段須反覆看来看去要爛熟方見意味快樂令人都不欲看别段始得【淳○㝢錄云程子曰聖人之言必降而自卑不如此則人不親賢人之言必引而自髙不如此則道不尊不審這䖏形容聖賢氣象不冋或據其地位合著如此耶曰地位當如此聖人極其高大人皆疑之以為非我所䏻及若更不恁地俯就則人愈畏憚而不敢進孟子於道雖已見到至䖏然做䖏畢竟不似聖人熟人不䏻不疑其所未至若不引而自高則人必以為淺近而不足為孟子人皆以為迂濶把他無用了若孟子也道是我底誠迂濶無用如何使得所以與人辯與人爭亦不是要人尊己只要人知得斯道之大庶幾使人竦動警覺夫子常言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又言吾其為東周乎只平常如此說孟子便道如欲平治天下當今之世舎我其誰也便說得恁地奢遮其勢不得不如此這話從来無人㑹如此說非程先生見得透如何敢鑿空恁地説出來】 正淳問執兩端與竭兩端如何曰兩端也只一般猶言頭尾也執兩端方識得一箇中竭兩端言徹頭徹尾都盡也問只此是一言而盡這道理如何曰有一言而盡者有數言而盡者如樊遲問仁曰愛人問知曰知人此雖一言而盡推而逺之亦無不盡如子路正名之論直說到無所措手足如子路問政哀公問政皆累言而盡但只聖人之言上下本末始終小大無不兼舉【端】 鳳鳥不至章 鳳鳥不至聖人尋常多有謙詞有時亦自諱不得【泳】 子見齊衰者章 康叔臨問作與趨者敬之貌也何為施之於齊衰與瞽者曰作與趨固是敬然敬心之所由發則不同見冕衣裳者敬心生焉而因用其敬見齊衰者瞽者則哀矜之心動於中而自加敬也吕刑所謂哀敬折獄正此意也【盖卿○震錄疑聞同】 叔臨問雖少必作過之必趨欲以作字趨字說做敬不知如何曰固是敬須是看這敬心所從發䖏如見齊衰是敬心生於哀見瞽者是敬心生於憫【震】 問作與趨如何見得聖人哀矜之心曰只見之過之而變容動色便是哀矜之豈真涕泣而後謂之哀矜也【燾】 顔淵喟然嘆章 學者說顔子喟然嘆曰一章曰公只消理㑹顔子因何見得到這裏是見箇甚麽物事衆無應者先生遂曰要緊只在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三句上須看夫子循循然善誘底意思是如何聖人教人要緊只在格物致知克己復禮這箇窮理是開天聪眀是甚次第【賀孫】 夫子教顔子只是博文約禮兩事自堯舜以来便自如此說惟精便是博文惟一便是約禮【義剛】 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聖門教人只此兩事須是互相發眀約禮底工夫深則博文底工夫愈眀博文底工夫至則約禮底工夫愈宻【廣】 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聖人教人只此兩事博文工夫固多約禮只是這些子如此是天理如此是人欲不入人欲則是天理禮者天理之節文節謂等差文謂文采等差不同必有文以行之鄉黨一篇乃聖人動容周旋皆中禮䖏與上大夫言自然誾誾與下大夫言自然侃侃若與上大夫言却侃侃與下大夫言却誾誾便不是聖人在這地位知這則様莫不中節今人應事此心不熟便解忘了又云聖賢於節文䖏描畫出這様子令人依本子去學譬如小兒學書其始如何便寫得好須是一筆一畫都依他底久久自然好去又云天理人欲只要認得分眀便喫一盞茶時亦要知其孰為天理孰為人欲【人傑】 安卿問博文是求之於外約禮是求之於内否曰何者為外博文也是自内裏做出来我本来有此道理只是要去求知須是致物須是格雖是說裏然求来求去終歸於一理乃所以約禮也易所謂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而今尺蠖蟲子屈得一寸便䏻伸得一寸来許他之屈乃所以為伸龍蛇於冬若不蟄則凍殺了其蟄也乃所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乃所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乃所以崇徳也欲罷不能如人行歩左脚起了不由得右脚不起所謂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若是到那窮神知化則須是徳之盛也方能顔子其初見得聖人之道尚未甚定所以說彌高彌堅在前在後及博文約禮工夫既到則見得如有所立卓爾但到此却用力不得了只待他熟後自到那田地【義剛】 國秀問所以博文約禮格物致知是教顔子就事物上理㑹克已復禮却是顔子有諸己曰格那物致吾之知也便是㑹有諸己【賀孫】 因論博我以文曰固是要就書册上理㑹然書册上所載者是許多書册載不盡底又是多少都要理㑹【僴】 正淳問顔淵喟然嘆曰一段曰吾人未到他地位畢竟未識說箇甚麼再問乃曰瞻之在前忽然在後是沒捉摸䖏是他顔子見得恁地如有所立卓爾是聖人已到顔子未到䖏【㽦○以下縂論】 顔淵喟然嘆䖏是顔子見得未定只見得一箇大物事後奈不何【節】 顔子仰之彌高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然在後不是别有箇物事只是做来做去只管不到聖人䖏若做得緊又太過了若放慢做又不及聖人則動容周旋都是這道理【義剛】 或問顔子鑚仰曰顔子鑚仰前後只得摸索不着意思及至盡力以求之則有所謂卓然矣見聖人氣象大槩如此然到此時工夫細宻從前篤學力行底麄工夫全無所用盖當此時只有些子未安樂但須涵養將去自然到聖人地位也【力行】 仰高鑚堅瞻前忽後此猶是見得未親切在如有所立卓爾方始親切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只是脚歩未到盖不䏻得似聖人從容中道也【閎祖】 瞻之在前忽然在後是猶見得未定及所立卓爾則已見得定但未到爾只是天理自然底不待安排所以着力不得時盖為安排着便不自然便與他底不相似這箇卓爾事事有在裏面亦如一以貫之相似【佐】 或問瞻前忽後章曰此是顔子當初尋討不着時節瞻之却似在前及到着力趕上又却在後及鑚得一重了又却有一重及仰之又却煞高及至上得一層了又有一層到夫子教人者又却循循善誘既博之以文又約之以禮博之以文是事事物物皆窮䆒約之以禮是使之復禮却只如此教我循循然去下工夫久而後見道體卓爾立在這裏此已見得親切䖏然雖欲從之却又末由也已此是顔子未達一間時此是顔子說已當初捉摸不着時事祖道問顔子此說亦是立一箇則例與學者求道用力䖏故程子以為學者須學顔子有可依據孟子才大難學者也曰然【祖道】 周元興問顔子當鑚仰瞻忽時果何所見曰顔子初見聖人之道廣大如此欲向前求之轉覺無下手䖏退而求之則見聖人所以循循然善誘之者不過博文約禮於是就此䖏竭力求之而所見始親切的當如有所立卓爾在前而嘆其峻絶着力不得也又問顔子合下何不便做博文約禮工夫曰顔子氣禀高眀合下見得聖人道大如此未肯便向下學中求及其用力之久而後知其真不外此故只於此䖏着力爾【銖】 問顔子瞻忽事為其見得如此所以欲罷不能曰只為夫子博之以文約之以禮所以欲罷不能問瞻忽前後是初見時事仰高鑚堅乃其所用力䖏曰只是初見得些小未䏻無礙奈何他不得夫子又只告以博文約禮顔子便服膺拳拳弗失緊要是博文約禮問顔子後来用力見得如有所立卓爾何故又曰雖欲從之末由也已曰到此亦無所用力只是博文約禮積久自然見得【徳眀】 問顔子喟然嘆䖏莫正是未達一間之意夫顔子無形顯之過夫子稱其三月不違仁所謂違仁莫是有纎毫私欲發見否曰易傳中說得好云既未能不勉而中所欲不踰矩是有過也瞻前忽後是顔子見聖人不可及無捉摸䖏如有所立卓爾却是真箇見得分眀又曰顔子纔有不順意䖏有要着力䖏便是過【人傑】 夫子之教顔子只是博文約禮二事至於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䖏只欠箇熟所謂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徳之盛也【人傑】 問顔淵喟然嘆章曰仰鑚瞻忽四句是一箇關如有所立卓爾䖏又是一箇關不是夫子循循善誘博文約禮便雖見得高堅前後亦無下手䖏惟其如此所以過得這一關欲罷不能非止是約禮一節博文一節䖏亦是欲罷不能博文了又約禮約禮了又博文恁地做去所以欲罷不能至於如有所立去䖏見得大段親切了那末由也已一節却自著力不得著力得䖏顔子自着力了愽文約禮是著力得䖏也又曰顔子為是先見得這箇物事了自高堅前後做得那卓爾䖏一節親切如一節了如今學者元不曾識那箇高堅前後底是甚物事更怎望他卓爾底【植】 問瞻之在前四句曰此段有兩重關此䖏顔子非是都不曾見得顔子已是到這裏了比他人都不曾到問聖人教人先博文而後約禮横渠先以禮教人何也曰學禮中也有博文如講眀制度文為這都是文那行䖏方是約禮也【䕫孫】 欲罷不能是住不得䖏惟欲罷不能故竭吾才不惟見得顔子善學聖人亦見聖人曲盡誘掖之道使他歡喜不知不覺者到氣力盡䖏如人飲酒飲得一盃好只管飲去不覺醉郎當了【䕫孫】 大率看文字且看從實䖏住如喟然嘆一章且看到那欲罷不䏻䖏如後面只自家工夫到那田地自見得都不必如此去賛詠想像籠罩【燾】 問如有所立卓爾只是說夫子之道高眀如此或是似有一物卓然可見之意否曰亦須有箇模様問此是聖人不思不勉從容自中之地顔子鑚仰瞻忽既竭其才嘆不能到曰顔子鑚仰瞻忽初是捉摸不着夫子不就此啟發顔子只博之以文約之以禮令有用功䖏顔子做這工夫漸見得分曉至於欲罷不能已是住不得及夫既竭吾才如此精専方見得夫子動容周旋無不中䖏皆是天理之流行卓然如此分曉到這裏只有箇生熟了顔子些小未能渾化如夫子故曰雖欲從之末由也已【徳眀】 問如有所立卓爾是聖人不思不勉從容自中䖏顔子必思而後得勉而後中所以未至其地曰顔子竭才便過之問如何過曰才是思勉便過不思勉又不及顔子勉而後中便有些小不肯底意心知其不可故勉强擺回此等意義懸空逆料不得須是親到那地位方自知問集注解瞻之在前忽然在後作無方體曰大槩亦是如此【徳眀】 恭父問顔子平日深潜純粹觸䖏從容只於喟然之嘆見得他煞苦切䖏子云顔苦孔之卓恐也是如此到這裏見得聖人直是峻極要進這一歩不得便覺有懇切䖏曰顔子到這裏也不是大段着力只他自覺得要着力自無所容其力【賀孫○恪錄云恭父問顔子平日深潜純粹到此似覺有苦心極力之象只縁他工夫到後視聖人地位卓然只在目前只這一歩峻絶直是難進故其一時勇猛奮發不得不如此觀子雲言顔苦孔之卓似乎下得箇苦字亦甚親切但顔子只這一時勇猛如此却不見廹切到末由也已亦只得放下曰看他别自有一箇道理然兹苦也茲其所以為樂也】 程子曰到此地位工夫尤難直是峻絶又大段著力不得所以著力不得縁聖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了賢者若著力要不勉不思便是思勉了此所以說大段著力不得今日勉之眀日勉之勉而至於不勉今日思之眀日思之思而至於不思自生而至熟正如寫字一般㑹寫底固是㑹不㑹寫底須學他寫今日寫眀日寫自生而至熟自然寫得【泳○集注】 問程子曰到此地位至著力不得何謂也曰未到這䖏須是用力到這䖏自要用力不得如孔子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這䖏如何用力得只熟了自然恁地去横渠曰大可為也化不可為也在熟之而已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窮神知化徳之盛也【淳○㝢錄同○洽錄云到這裏直待他自熟且如熟還可着力否】 問顔淵喟然嘆一段高堅前後可形容否曰只是說難學要學聖人之道都摸索不著要如此學不得要如彼學又不得方取他前又見在後這䖏皆是譬喻如此其初恁地難到循循善誘方略有箇近傍䖏呉氏以為卓爾亦不出乎日用行事之間問如何見得曰是他見得恁地定見得聖人定體規模此䖏除是顔子方見得問程子言到此大段著力不得胡氏又曰不怠所從必欲至乎卓立之地何也曰末由也已不是到此便休了不用力但工夫用得細不似初間用許多麄氣力如博學審問慎思眀辨篤行之類這䖏也只是循循地養將去顔子與聖人大抵爭些子只有些子不自在聖人便不勉而中不思而得這䖏如何大段著力得才著力又成思勉去也只恁地養熟了便忽然落在那窠窟裏眀道謂賢毋謂我不用力我更著力【淳錄云眀道謂賢看顥如此顥煞用工夫】人見眀道是從容然眀道却自有着力䖏但細膩了人見不得【㝢】 正淳問集注顔子喟然而嘆一章不用程子而用張子之說曰此章經文自有次第若不如張子說須移如有所立卓爾向前始得【必大】 蜚卿問博約之說程子或以為知要或以為約束如何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與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一般但博學於文約之以禮孔子是汎言人能博文而又䏻約禮可以弗畔夫道而顔子則更深於此耳侯氏謂博文是致知格物約禮是克已復禮極分曉而程子却作兩様說便是某有時曉他老先生說話不得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這却是知要盖天下之理都理㑹透到無可理㑹䖏便約盖博而詳所以方䏻說到要約䖏約與要同道夫曰漢書要求字讀如約束曰然頃之復曰知崇禮卑聖人這四字如何説到那地位道夫曰知崇便是博禮卑便是約否曰博然後崇卑然後約物理窮盡卓然於事物之表眼前都攔自家不住如此則所謂崇戒謹恐懼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無不著力如此則是卑問卑法地曰只是極其卑爾又問知崇如天禮卑如地而後人之理行乎曰知禮成性而天理行乎其間矣【道夫○集義】 問横渠說顔子三段却似說顔子未到中䖏曰可知是未到從容中道如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便是横渠指此做未能及中盖到這裏又著力不得才緊著便過了稍自放慢便逺了到此不爭分毫間只是做得到了却只涵養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便是未到不思而得䖏雖欲從之末由也已便是未到不勉而中䖏【㽦】 問横渠說顔子發嘆䖏曰高眀不可窮是說仰之彌高博厚不可極是說鑚之彌堅中道不可識則瞻之在前忽然在後至其欲罷不䏻既竭吾才則方見如有所立卓爾謂之如是則於聖人中道所爭不多才着力些便過才放慢些便不及直是不容着力【人傑】 所謂瞻之在前忽然在後這只是箇中庸不可能盖聖人之道是箇恰好底道理所以不可及自家纔着意要去做不知不覺又蹉過了且如恭而安這是聖人不可及䖏到得自家纔著意去學時便恭而不安了此其所以不可能只是難得到恰好䖏不着意又失了纔著意又過了所以難横渠曰高眀不可窮博厚不可極則中道不可識盖顔子之嘆也雖說得拘然亦自說得好或曰伊川過不及之說亦是此意否曰然盖方見聖人之道在前自家要去趕著他不知不覺地蹉過了那聖人之道又却在自家後了所謂忽然在後也只是箇中庸不可能夫子循循然善誘人非特以博文約禮分先後次序博文中亦自有次序約禮中亦自有次序有箇先後淺深欲罷不能便只是就這博文約禮中做工夫合下做時便是下這十分工夫去做到得這歎時便是欲罷不能之效衆人與此異者只是爭這箇欲罷不能做来做去不知不覺地又住了顔子則雖欲罷而自有所不能不是勉強如此此其所以異於人也又曰顔子工夫到此已是七八分了到得此是㴞㴞地做將去所以欲罷不能如人過得箇闗了便平地行將去【僴】 伯豐問顔子求龍徳正中而未見是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聖人從容中道地位否曰然又問極其大而後中可求如何曰此言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正如程子室中中國中之說不極其大則不得其中也又問止其中而後大可有如何曰在中間便盡得四邊若偏向這一邊即照管那一邊不得張子此語甚好若云未見其止却使得不是未見其止只是不息非得其所止之止【㽦】 子疾病章 問久矣哉由之行詐是不特指那一事言也曰是指從来而言問人苟知未至意未誠則此等意慮時復發露而不自覺曰然【廣】 問由之行詐如何曰見子路要尊聖人恥於無臣而為之一時不䏻循道理子路本心亦不知其為詐然而子路尋常亦是有不眀䖏知死孔悝之難是致死有見不到只有一毫不誠便是詐也【饒夲作子路平日強其所不知以為知故不以出公為非○㽦】 問子路使門人為臣一章曰世間有一種事分眀是不好人也皆知其不好謂如子路使門人為臣此等事未有不好亦未為欺天但子路見不透却把做好事去做了不知其實却不是了【燾】 子貢曰有美玉章 子貢只是如此設問若曰此物色是只藏之惟復將出用之耳亦未可議其言之是非也【必大】 子欲居九夷章 問子欲居九夷使聖人居之真有可變之理否曰然或問九夷前軰或以箕子為證謂朝鮮之類是否曰此亦未見得古者中國亦有夷狄如魯有淮夷周有伊雒之戎是也又問此章與乗桴浮海莫是戯言否曰只是見道不行偶然發此嘆非戯言也因言後世只管說當時人君不能用聖人不知亦用不得毎國有世臣把住了如何容外人来做如魯有三桓齊有田氏晉有六卿比比皆然如何容聖人挿手【雉】 出則事公卿章 䘮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此等䖏聖人必有為而言【燾】問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曰語有兩䖏如此說皆不可曉尋常有三般說話一以為上數事我皆無有一說謂此數事外我皆復何有一說云於我何有然皆未安某今闕之【去偽○集注今有定說】 正淳問出則事公卿一段及范氏以燕而不亂為不為酒困如何曰此說本卑非有甚高之行然工夫却愈精宻道理却愈無窮故曰知崇禮卑又曰崇徳廣業盖徳知雖高然踐履却只是卑則愈廣又曰徳言盛禮言恭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此章之義似說得極低然其實則說得極重范氏似以不為酒困為不足道故以燕飲不亂當之過於深矣【必大】 子在川上章 問逝者如斯曰逝只訓往斯字方指川流說【植】 或問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舎晝夜曰古說是見川流因歎大抵過去底物不息猶天運流行不息如此亦警學者要當如此不息盖聖人之心純亦不已所以能見之【去偽】 問注云天地之化往者過来者續無一息之停乃道體之本然也其可指而易見者莫如川流故於此發以示人其反而求之身心固生生而不息氣亦流通而不息二者皆得之於天與天地為一體者也然人之不䏻不息者有二一是不知後行不得二是役於欲後行不得人須是下窮理工夫使無一理之不眀下克己工夫使無一私之或作然此兩段工夫皆歸在敬上故眀道云其要只在謹獨曰固是若不謹獨便去隠微䖏間斷了能謹獨然後無間斷若或作或輟如何得與天地相似【廣士毅錄云此只要常常相續不間斷了○集注】 或問天地之化往者過来者續此道體之本然也如何曰程子言之矣天運而不已日往則月来【云云】皆與道為體與道為體此句極好某常記得舊作觀瀾記兩句云觀湍流之不息悟有本之無窮【人傑○祖道錄别出】 或問子在川上曰此是形容道體伊川所謂與道為體此一句最妙某甞為人作觀瀾詞其中有二句云觀川流之不息兮悟有本之無窮又問眀道曰其要只在謹獨如何曰䏻謹獨則無間斷而其理不窮若不謹獨便有欲来參入裏靣便間斷了也如何却㑹如川流底意又問眀道云自漢以来諸儒皆不識此如何曰是他不識如何却要道他識此事除了孔孟猶是佛老見得些形象譬如畫人一般佛老畫得些模様後来儒者於此全無相着如何教他兩箇不做大祖道曰只為佛老從心上起工夫其學雖不是然却有本儒者只從言語文字上做有知此事是合理㑹者亦只做一塲話說過了所以輸與他曰彼所謂心上工夫本不是然却勝似儒者多公此說却是【祖道】 問注云此道體之本然也後又曰皆與道為體向見先生說道無形體却是這物事盛載那道出来故可見與道為體言與之為體也這體字較粗如此則與本然之體微不同曰也便在裏面只是前面體字說得来較濶連本末精粗都包在裏面後面與道為體之體又說出那道之親切底骨子恐人說物自物道自道所以指物以見道其寔這許多物事湊合来便都是道之體便在這許多物上只是水上較親切易見【僴】 公晦問子在川上注體字是體用之體否曰只是這箇體道之體只是道之骨子【節】 問如何是與道為體曰與那道為形體這體字却粗只是形體問猶云性者道之形體否曰然【僴】 問注云此道體也下面云是皆與道為體與字其義如何曰此等䖏要緊與道為體是與那道為體道不可見因從那上流出来若無許多物事又如何見得道便是許多物事與那道為體水之流而不息最易見者如水之流而不息便見得道體之自然此等䖏閑時好玩味【炎】 與道為體此四字甚精盖物生水流非道之體乃與道為體也【學䝉】 先生舉程子與道為體之語示過言道無形體可見只看日往月来寒往暑来水流不息物生不窮顯顯者乃是與道為體【過】 問伊川曰此道體也天運而不已至皆與道為體如何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本無體此四者非道之體也但因此則可以見道之體耳那無聲無臭便是道但尋從那無聲無臭䖏去如何見得道因有此四者方見得那無聲無臭底所以說與道為體劉用之曰如炭與火相似曰也略是如此【義剛】 徐問程子曰日往則月来至皆與道為體何謂也曰日月寒暑等不是道【㝢錄云日往月来寒往暑来水流不息物生不窮云是道】然無這道便也無這箇了惟有這道方始有這箇既有這箇則就上面便可見得道這箇是與道做骨子問張思叔說此便是無窮伊川曰一箇無窮如何便了得何也曰固是無窮然須看因其恁地無窮須見得所以無窮䖏始得若說天只是高地只是厚便也無說了須看所以如此者是如何【淳○㝢同】 周元興問與道為體曰天地日月隂陽寒暑皆與道為體又問此體字如何曰是體質道之本然之體不可見觀此則可見無體之體如隂陽五行為太極之體又問太極是體二五是用曰此是無體之體叔重曰如其體則謂之易否曰然又問有天徳便可語王道曰有天徳則便是天理便做得王道無天徳則做王道不成又曰無天徳則是私意是計較後人多無天徳所以做王道不成【節】 伊川說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窮皆與道為體這箇體字似那形體相似道是虚底道理因這箇物事上面方看見如厯家說二十八宿為天之體天高逺又更運轉不齊不記這幾箇經星如何見得他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無一事之非仁經禮曲禮便是與仁為體【高】 至之問逝者如斯夫不舎晝夜便是純亦不已意思否曰固是然此句在吾輩作如何使楊曰學者當體之以自強不息曰只是要得莫間斷程子謂此天徳也有天徳便可語王道其要只在謹獨謹獨與這裏何相闗只少有不謹便斷了【㝢】 又曰天理流行之妙若少有私欲以間之便如水被些障塞不得㴞㴞地流去問程子謂自漢以来儒者皆不識此義曰是不曾識得佛氏却略曾窺得上面些箇影子【儒用】 問注中有天徳而後可以語王道先生云只是無些子私意 子在川上一段注此道體之本然也欲學者時時省察而無毫髪之間斷才不省察便間斷此所以其要只在謹獨人多於獨䖏間斷【泳】 因說此章問曰今不知吾之心與天地之化是兩箇物事是一箇物事公且思量良久乃曰今諸公讀書只是去理㑹得文義更不去理㑹得意聖人言語只是發眀這箇道理這箇道理吾身也在裏面萬物亦在裏面天地亦在裏面通同只是一箇物事無障蔽無遮礙吾之心即天地之心聖人即川之流便見得也是此理無往而非極致但天命至正人心便邪天命至公人心便私天命至大人心便小所以與天地不相似而今講學便要去得與天地不相似䖏要與天地相似又曰虚空中都是這箇道理聖人便隨事物上做出来又曰如今識得箇大原了便見得事事物物都從本根上發出来如一箇大樹有箇根株便有許多芽蘖枝葉牽一箇則千百箇皆動【䕫孫】 因說子在川上章問眀道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也敬則無間斷也是這意思曰固是天地與聖人一般但眀道說得寛【䕫孫】 問見大水必觀焉是何意曰只川上之歎恐是夫子本語孟荀之言或是傳聞之訛【必大】 吾未見好徳如好色章 至之問好徳如好色此即大學如好好色之意要得誠如此然集注載衛靈公事與此意不相應何也曰書不是恁地讀除了靈公事便有何發眀存靈公事在那上便有何相礙此皆沒緊要聖人當初只是恁地嘆未見好徳如那好色者自家當虚心去看又要反求思量自已如何便是好徳如何便是好色方有益若只管去校量他與聖人意思愈見差錯聖人言語自家當如奴僕只去隨他教住便住教去便去今却如與做師友一般只去與他校如何得大學之說自是大學之意論語之說自是論語之意論語只是說過去尾重則首輕這一頭低那一頭昻大學只將兩句平頭說去說得尤力如何要合兩䖏意来做一說得【淳○蜀錄作林一之問文少異】 叔重問何謂招搖曰如翺翔【節】 語之而不惰章 讀語之而不惰曰惟於行上見得他不惰【時舉】 陳仲亨問語之而不惰於甚䖏見得曰如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欲罷不能皆是其不惰䖏【義剛】 問如何是不惰䖏曰顔子聽得夫子說話自然住不得若他人聽過了半疑半信若存若亡安得不惰【雉】 問語之不惰曰看来不惰只是不說沒要緊底話盖是那時也沒心性說得沒緊要底話了【燾】 子謂顔淵章 問未見其止曰如横渠之說以為止是止於中亦說得但死而不活盖是顔子未到那䖏未到那成就結果䖏盖顔子一箇規模許多大若到那収因結果必有大段可觀者也【燾】 苖而不秀章 徐問苗而不秀秀而不實何所喻曰皆是勉人進學如此這箇道理難當只管恁地勉強去苗而不秀秀而不實大槩只說物有生而不到長養䖏有長養而不到成就䖏【淳】 苗須是秀秀須是實方成不然何所用學不至實亦何所用 後生可畏章 問後生可畏是方進者也四十五十而無聞是中道而止者也曰然 朱子語類卷三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七 論語十九 子罕篇下 法語之言章 法語之言巽與之言巽謂巽順與他說都是教他做好事如有言遜于汝志重䖏在不改不繹聖人謂如此等人與他說得也不濟事故曰吾末如之何也已【端䝉】 植說此章集注云法語人所敬憚故必從然不改則面從而已如漢武帝見汲黯之直深所敬憚至帳中可其奏可謂從矣然黯論武帝内多慾而外施仁義豈非面從集注云巽言無所乖忤故必恱然不繹又不足以知其微意之所在如孟子論太王好色好貨齊王豈不恱若不知繹則徒知古人所謂好色不知其䏻使内無怨女外無曠夫徒知古人所謂好貨不知其䏻使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褁糧先生因曰集注中舉楊氏說亦好【植】 三軍可奪帥章 志若可奪則如三軍之帥被人奪了做官奪人志志執得定故不可奪執不牢也被物欲奪去志真箇是不可奪【泳】 衣敝緼袍章 衣敝緼袍是裏面夾衣有綿作胎底【義剛】 衣敝緼袍也有一等人資質自不愛者然如此人亦難得【泳】 先生曰李閎祖云忮是疾人之有求是恥已之無吕氏之說亦近此意然此說又分曉【㽦】 問子路終身誦之曰是自有一般人着破衣服在好衣服中亦不管者子路自是不把這般當事㽦問子路却是能克治如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曰子路自是恁地人有好物事猶要與衆人共用了上蔡論語中說管仲小器䖏一段極好【㽦】 問子路終身誦之此子路所以不及顔淵䖏盖此便是願車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底意思然他將来自誦便是無那無伐善施勞意思曰所謂終身誦之亦不是他矜伐只是將這箇做好底事終身誦之要常如此便别無長進矣又問吕氏貧與富交強者必忮弱者必求之語曰世間人見富貴底不是心裏妬嫉他便羨慕他只是這般見識爾【僴】 謝教問子路終身誦之夫子何以見得終其身也曰只是以大勢恁地這䖏好只不合自擔當了便止於此便是自畫大凡十分好底事纔自擔便也壊了所謂有其善喪厥善【淳】 道怕擔了【何足以臧○可學】 知者不惑章 知者不惑真見得分曉故不惑【泳】 道夫問仁者不憂曰仁者通體是理無一㸃私心事之来者雖無窮而此之應者各得其度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何憂之有【驤】 仁者不憂仁者天下之公私欲不萌而天下之公在我何憂之有【泳】 或問仁者不憂但不憂似亦未是仁曰今人學問百種只是要克己復禮若能克去私意日間純是天理自無所憂如何不是仁【義剛】 陳仲亨說仁者不憂云此非仁體只是說夫子之事先生曰如何又生出這一項情節恁地則那兩句也須恁地添一說始得這只是統說仁者便是不憂【義剛】 勇者不懼氣足以助道義故不懼故孟子說配義與道無是餒也今有見得道理分曉而反懾怯者氣不足也【泳】 或問勇者不懼舉程子眀理可以治懼之說曰眀理固是能勇然便接那不懼未得盖爭一節在所以聖人曰勇者不懼【燾】 李閎祖問論語所說勇者不懼䖏作有主則不懼恐有主字眀勇字不出曰也覺見是如此多是一時間下字未穏又且恁地備員去因云前輩言解經命字為難近人解經亦間有好䖏但是下語親切說得分曉若前軰所說或有不大故分曉䖏亦不好如近来耿氏說易女子貞不字伊川說作字育之字耿氏說作許嫁笄而字之字言女子貞不字者謂其未許嫁也却與昏媾之義相通亦說得有理又云伊川易亦有不分曉䖏甚多如益之用凶事作凶荒之凶直指刺史郡守而言在當時未見有刺史郡守豈可以此說某謂益之用凶事者言人臣之益君是責難於君之時必以危言鯁論恐動其君而益之雖以中而行然必用圭以通其信若不用圭而通又非忠以益扵君也【卓】 行夫說仁者不憂一章曰勇者不懼勇是一箇果勇必行之意說不懼也易見知者不惑知是一箇分辨不亂之意說不惑也易見惟是仁如何㑹不憂這須思之行夫云仁者順理故不憂若只順這道理做去自是無憂曰意思也是如此更須細思之久之行夫復【云云】曰畢竟也說得麄仁者所以無憂者止縁仁者之心便是一箇道理看是甚麽事来不問大小改頭換面来自家此心各各是一箇道理應副去不待事来方始安排心便是理了不是方見得道理合如此做不是方去恁地做【賀孫○恪錄别出】 蔡行夫問仁者不憂一章曰知不惑勇不懼却易理㑹仁者不憂須思量仁者如何㑹不憂蔡云莫只是無私否【方子錄云或曰仁者無私心故樂天而不憂】曰固是無私然所以不憂者須看得透方得楊至之云是人欲淨盡自然樂否曰此亦只是貌說洪慶問先生說是如何曰仁者心便是理看有甚事来便有道理應他所以不憂【方子録云仁者理即是心心即是理有一事来便有一理以應之所以無憂○恪錄一作仁者心與理一心純是這道理看甚麽事来自有這道理在䖏置他自不煩惱】人所以憂者只是卒然遇事未有一箇道理應他便不免有憂【恪錄一作今人有這事却無這理便䖏置不来所以憂○從周錄云人所以有憂者只是䖏未得○恪】 方毅父問知者不惑眀理便䏻無私否曰也有人眀理而不能去私慾者然去私慾必先眀理無私慾則不屈於物故勇惟聖人自誠而眀可以先言仁後言知至扵教人當以知為先【銖○時舉少異】 先生說知者不惑章惟不惑不憂便生得這勇来【植】問知者不惑章曰有仁知而後有勇然而仁知又少勇不得盖雖曰仁䏻守之只有這勇方䏻守得到頭方䏻接得去若無這勇則雖有仁知少間亦恐㑹放倒了所以中庸說仁知勇三者勇本是箇沒緊要底物事然仁知不是勇則做不到頭半塗而廢【燾】 或問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何以與前面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次序不同曰成徳以仁為先進學以知為先此誠而眀眀而誠也中庸言三徳之序如何曰亦為學者言也問何以勇皆在後曰末後做工夫不退轉此方是勇【銖】 或問人之所以憂惑懼者只是窮理不盡故如此若窮盡天下之理則何憂何懼之有因其無所憂故名之曰仁因其無所惑故名之曰知因其無所懼故名之曰勇不知二說孰是曰仁者隨所寓而安自是不憂知者所見眀自是不惑勇者所守定自是不懼夫不憂不惑不懼自有次第或曰勇於義是義理之勇如孟施舍北宫黝皆血氣之勇【人傑問云或曰勇是勇於義或是武勇之勇曰大槩統言之如孟施舎北宫黝皆血氣之勇】曰三者也須窮理克復方得只如此說不濟事【去偽】 問知者不惑集注知以知之仁以守之勇以終之看此三句恐知是致知格物仁是存養勇是克治之功先生首肯曰是勇是持守堅固問中庸力行近乎仁又似勇者不懼意思曰交互說都是如或生而知之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三知都是知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強而行之三行都是仁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三近都是勇【㽦】 可與共學章 可與共學有志於此可與適道已看見路脈可與立能有所立可與權遭變事而知其宜此只是大綱如此說【可學】 問可與適道章曰這箇只說世人可與共學底未必便可與適道可與適道底未必便可與立可與立底未必便可與權學時須便教可適道適道便更教立去立便須教權去【植】 或問可與立是如嫂叔不通問可與權是嫂溺援之以手曰然【燾】 問權地位如何曰大賢已上【可學】 權是稱量教子細著【閎祖】 問權便是義否曰權是用那義底問中便是時措之宜否曰以義權之而後得中義似秤權是將這秤去稱量中是物得其平䖏【僴】 經自經權自權但經有不可行䖏而至扵用權此權所以合經也如湯武事伊周事嫂溺則援事常如風和日暖固好變如迅雷烈風若無迅雷烈風則都旱了不可以為常【泳】 蘇宜久問可與權曰權與經不可謂是一件物事畢竟權自是權經自是經但非漢儒所謂權變權術之說聖人之權雖異於經其權亦是事體到那時合恁地做方好【植○時舉同】 可與立未可與權亦是甚不得已方說此話然須是聖人方可與權若以顔子之賢恐也不敢議此磨而不磷涅而不緇而今人才磨便磷才便緇如何更說權變所謂未學行先學走也【僴】 先生因說可與立未可與權權䖏是道理上面更有一重道理如君子小人君子固當用小人固當去然方當小人進用時猝乍要用君子也未得當其深根固蒂時便要去他反為所害這裏須斟酌時宜便知箇緩急深淺始得或言本朝人才過於漢唐而治效不及者縁漢唐不去攻小人本朝専要去小人所以如此曰如此說所謂内君子外小人古人且胡亂恁地說不知何等議論永嘉學問専去利害上計較恐出此又曰正其義不謀其利眀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則利自在眀其道則功自在専去計較利害定未必有利未必有功【㝢】 叔重問程子云權者言秤錘之義也何物以為權義是也然也只是說到義義以上更難說在人自看如何此意如何看曰此如有人犯一罪性之剛者以為可誅性之寛者以為可恕槩之以義皆未是合宜此則全在權量之精審然後親審不差欲其權量精審是他平日涵養本原此心虚眀純一自然權量精審伊川常云敬以直内則義以方外義以為質則禮以行之【時舉】 問經權之别曰經與權須還他中央有箇界分如程先生說則無界分矣程先生權即經之說其意盖恐人離了經然一滚来滚去則經與權都鶻突沒理㑹了又問權是秤錘也秤衡是經否曰這箇以物譬之難得親切久之曰稱得平不可增加些子是經到得物重衡昻移退是權依舊得平便是合道故反經亦須合道也【燾】 問經權曰權者乃是到這地頭道理合當恁地做故雖異於經而寔亦經也且如冬月便合着綿向火此是經忽然一日暖則亦須使扇當風坐此便是權伊川謂權只是經意亦如此但說經字太重若偏了漢儒反經合道之說却說得經權兩字分曉但他說權遂謂反了經一向流於變詐則非矣【義剛】 用之問權也者反經而合於道此語亦好曰若淺說亦不妨伊川以為權便是經某以為反經而合於道乃所以為經如征伐視揖遜放廢視臣事豈得是常事但終是正也【賀孫】 或問伊川云權即是經漢儒云反經合道其說如何曰伊川所說權是說這䖏合恁地做便是正理須是曉得他意漢儒語亦未十分有病但他意却是横說一向不合道理胡做了人曰男女授受不親是常經合恁地嫂溺援之以手亦是道理合恁地但不是毎常底道理了譬如冬月衣裘附火是常理也忽然天氣做熱便須衣夾揮扇然便不是毎常底常理了公羊就宋人執祭仲䖏說得權又怪異了又曰經是已定之權權是未定之經【義剛】 呉伯英問伊川言權即是經何也曰某常謂不必如此說孟子分眀說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權與經豈容無辨但是伊川見漢儒只管言及經是權恐後世無忌憚者皆得借權以自飾因有此論耳然經畢竟是常權畢竟是變又問某欲以義字言權如何曰義者宜也權固是宜經獨不宜乎【壯祖】 問經權不同而程子云經即權也曰固是不同經是萬世常行之道權是不得已而用之大槩不可用時多又曰權是時中不中則無以為權矣【賜】 或問反經合道之說程先生不取乃云不必說權權即是經如何曰某常以為程先生不必如此說是多說了經者道之常也權者道之變也道是箇統體貫乎經與權如程先生之說則鶻突了所謂經衆人與學者皆䏻循之至於權則非聖賢不䏻行也【燾】 或有書来問經權先生曰程子固曰權即經也人須着仔細看此項大段要仔細經是萬世常行之道權是不得已而用之須是合義也如湯放桀武王伐紂伊尹放太甲此是權也若日日時時用之則成甚世界了或云權莫是中否曰是此一時之中不中則無以為權矣然舜禹之後六七百年方有湯湯之後又六七百年方有武王權也是難說故夫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到得可與權時節也是地位太煞高了也【祖道】 或問經與權之義曰公羊以反經合道為權伊川以為非若平看反經亦未為不是且如君臣兄弟是天地之常經不可易者湯武之誅桀紂却是以臣殺君周公之誅管蔡却是以弟殺兄豈不是反經但時節到這裏道理當恁地做雖然反經却自合道理但反經而不合道理則不可若合道理亦何害於經乎又曰合於權便是經在其中正甫謂權義舉而皇極立權義只相似曰義可以縂括得經權不可將来對權義當守經則守經義當用權則用權所以謂義可以總括得經權若可權義竝言如以兩字對一字當云經權舉乃可伊川曰惟義無對伊川所謂權便是經亦少分别須是分别經權自是兩物到得合於權便自與經無異如此說乃可【恪】 問可與立如何是立曰立是見得那正當底道理分眀了不為事物所遷惑又問程子謂權只是經先生謂以孟子援嫂之事例之則權與經亦當有辨莫是經是一定之理權則是隨事以取中既是中則與經不異否曰經是常行道理權則是那常理行不得䖏不得已而有所通變底道理權得其中固是與經不異畢竟權則可暫而不可常如堯舜揖遜湯武征誅此是權也豈可常行乎觀聖人此意畢竟是未許人用權字學者須當先理㑹這正底道理且如朝廷之上辨别君子小人君子則進之小人則去之此便是正當底道理今人不去理㑹此却說小人亦不可盡去須放他一路不爾反䏻害人自古固有以此而濟事者但終非可常行之理若是君子小人常常竝進則豈可也【廣】 亞夫問可與立未可與權曰漢儒謂反經合道為權伊川說權是經所不及者權與經固是兩義然論權而全離乎經則不是盖權是不常用底物事如人之病熱病者當服涼藥冷病者當服熱藥此是常理然有時有熱病却用熱藥去發他病者亦有冷病却用冷藥去發他病者此皆是不可常論者然須是下得是方可若有毫釐之差便至於殺人不是則劇然若用得是便是少他不得便是合用這箇物事既是合用此權也所以為經也大抵漢儒說權是離了箇經說伊川說權便道權只在經裏面且如周公誅管蔡與唐太宗殺建成元吉其推刃於同氣者雖同而所以殺之者則異盖管蔡與商之遺民謀危王室此是得罪於天下得罪於宗廟盖不得不誅之也若太宗則分眀是爭天下故周公可以謂之權而太宗不可謂之權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也故在伊尹可以謂之權而在他人則不可也權是最難用底物事故聖人亦罕言之自非大賢以上自見得這道理合是恁地了不得也【時舉】 因論經權二字曰漢儒謂權者反經合道却是權與經全然相反伊川非之是矣然却又曰其實未甞反經權與經又却是一箇略無分别恐如此又不得權固不離於經看可與立未可與權及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事毫釐之間亦當有辨文蔚曰經是常行之理權是適變䖏曰大綱說固是如此要就程子說中分别一箇異同須更精微文蔚曰權只是經之用且如秤衡有許多星兩一定而不可易權往来稱物使輕重恰好此便是經之用曰亦不權得大綱都是只爭些子伊川又云權是經所不及者此說方盡經只是一箇大綱權是那精微曲折䖏且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此是經常之道如何動得其間有該不盡䖏須是用權權即細宻非見理大段精審不䏻識此可與立便是可與經却未可與權此見經權毫之間分别䖏荘子曰小變而不失其大常或曰荘子意思又别曰他大槩亦是如此但未知他將甚做大常【文蔚○僴錄别出】 經與權之分諸人說皆不合曰若說權自權經自經不相干渉固不可若說事須用權經須權而行權只是經則權與經又全無分别觀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則權與經須有異䖏雖有異而權實不離乎經也這裏所爭只毫釐只是諸公心粗看不仔細伊川說權只是經恐也未盡甞記山云權者經之所不及這說却好盖經者只是存得箇大法正當底道理而已至精微曲折䖏固非經之所䏻盡也所謂權者於精微曲折䖏曲盡其宜以濟經之所不及耳所以說中之所貴者權權者即是經之要妙䖏也如漢儒說反經合道此語亦未甚病盖事也有那反經底時節只是不可說事事要反經又不可說全不反經如君令臣從父慈子孝此經也若君臣父子皆如此固好然事有必不得已䖏經所行不得䖏也只得反經依舊不離乎經耳所以貴乎權也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立便是經可與立則䏻守箇經有所執立矣却說未可與權以此觀之權乃經之要妙微宻䖏非見道理之精宻透徹純熟者不足以語權也又曰荘子曰小變而不失其大常便是經權之别或曰恐荘子意思又别曰他大槩亦是如此只不知他把甚麽做大常人云事有緩急理有小大這様䖏皆須以權稱之僴問子莫執中程子之解經便是權則權字又似海說如云時措之宜事事皆有自然之中則似事事皆用權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言之則權字須有别曰執中無權這權字稍輕可以如此說嫂溺援之以手之權這權字却又重亦有深淺也【僴】 問伊川謂權只是經如何曰程子說得却不活絡如漢儒之說權却自曉然曉得程子說底知得權也是常理曉不得他說底經權却鶻突了某之說非是異程子之說只是須與他分别經是經權是權且如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此是經也有時天之氣變則冬日須着飲水夏日須着飲湯此是權也權是礙着經行不得䖏方使用得然却依前是常理只是不可數數用如舜不告而娶豈不是怪差事以孟子觀之那時合如此䖏然使人人不告而娶豈不亂大倫所以不可常用【賜○䕫孫錄詳别出】 問經權曰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此是經也有時行不得䖏冬日須飲水夏日則飲湯此是權也此又依前是經但經是可常之理權是礙着經行不得䖏方始用權然當那時却是常理如舜不告而娶是箇怪差底事然以孟子觀之却也是常理只是不可常用如人人不告而娶大倫都亂了【因推說湯武事】伊川說權却是經却說得死了不活如某說非是異伊川說即是須為他分别經是經權是權如漢儒反經之說却經權曉然在眼前伊川說曉得底却知得權也是常理曉不得底却鶻突了如大過卦說道無不中無不常聖人有小過無大過某謂不須恁地說聖人既說有大過直是有此事但云大過亦是常理則得因舉晉州蒲事云某舊不曉文定之意後以問其孫伯逢他言此䖏有意思但難說出如左氏分眀有稱君君無道之說厲公信有罪但廢之可也欒書中行偃直殺之則不是然畢竟厲公有罪故難說出後必有曉此意者【䕫孫】 問可與立未可與權看来權字亦有兩様伊川以權只是經盖毎日事事物物上稱量箇輕重䖏置此權也權而不離乎經也若論堯舜禪遜湯武放伐此又是火底權是所謂反經合道者也曰只一般但有小大之異耳如堯舜之禪遜是遜與人遜一盆水也是遜湯武放伐是爭爭一箇彈丸也是爭康節詩所謂唐虞玉帛煙光紫湯武干戈草色萋大小不同而已矣堯夫非是愛吟詩正此意也伊川說經權字將經做箇大底物事經却包得那箇權此說本好只是據聖人說可與立未可與權須是還他是兩箇字經自是經權自是權若如伊川說便用廢了那權字始得只是雖是權依舊不離那經權只是經之變如冬日須向火忽然一日大熱須著使扇這便是反經今須是曉得孔子說又曉伊川之說方得若相把做一說如兩脚相併便行不得須還他是兩隻脚雖是兩隻依舊是脚又曰若不是大聖賢用權少間出入便易得走作【僴】 恭父問可與立未可與權曰可與立者能䖏置得常事可與權者即能䖏置得變事雖是䖏變事而所謂䖏置常事意思只在井以辨義巽以行權此說義與權自不同漢儒有反經之說只縁將論語下文偏其反而誤作一章解故其說相承曼衍且看集義中諸儒之說莫不連下文獨是范純夫不如此說蘇氏亦不如此說自以唐棣之華為下截程子所說漢儒之誤固是如此要之反經合道一句細思之亦通縁權字與經字對說纔說權便是變却那箇須謂之反可也然雖是反那經却不悖於道雖與經不同而其道一也因知道伊川之說㫁然經自是經權亦是經漢儒反經之說不是此說不可不知然細與權考其言亦無害此說亦不可不知義字大自包得經與權自在經與權過接䖏如事合當如此區䖏是常法如此固是經若合當如此亦是義當守其常事合當如此區䖏却變了常法恁地區䖏固是權若合當恁地亦是義當通其變文中子云權義舉而皇極立若云經權舉則無害今云權義舉則義字下不得何故却是將義来當權不知經自是義權亦是義義字兼經權而用之若以義對經恰似將一箇包兩物之物對着包一物之物行夫云經便是權曰不是說經便是權經自是經權自是權但是雖反經而䏻合道却無背於經如人兩脚相似左脚自是左脚右脚自是右脚行時須一脚先一脚後相待而行方始行得不可將左脚便喚做右脚右脚便喚做左脚繫辭既說井以辨義又說井居其所而遷井是不可動底物事水却可隨所汲而徃如道之正體却一定於此而隨事制宜自莫不當所以說井以辨義又云井居其所而遷【賀孫】 唐棣之華章 問唐棣之華偏其反而曰此自是一篇詩與今棠棣之詩别常音裳爾雅棣栘似白楊江東呼夫栘常棣棣子如櫻桃可食自是兩般物此逸詩不知當時詩人思箇甚底東坡謂思賢而不得之詩看来未必是思賢但夫子大槩止是取下面兩句云人但不思思則何逺之有初不與上面說權䖏是一段唐棣之華而下自是一段縁漢儒合上文為一章故誤認偏其反而為反經合道所以錯了晉書扵一䖏引偏字作翩反作平聲言其花有翩反飛動之意今無此詩不可考據故不可立為定說【去偽】 或問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一章時舉因云人心放之甚易然反之亦甚易曰反之固易但恐不䏻得他久存爾【時舉】 朱子語類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八 論語二十 鄉黨篇 總論 鄉黨記聖人動容周旋無不中禮【泳】 如鄉黨說聖人容色䖏是以有事觀聖人如言燕居申申夭夭是以無事時觀聖人學者於此又知得聖人無時無䖏而不然【燾】 鄉黨一篇自天命之謂性至道不可須臾離也皆在裏面許多道理皆自聖人身上迸出来惟聖人做得甚分曉故門人見之熟是以紀之詳也 問看論語及鄉黨之半曰覺公看得淺未甚切已終了鄉黨篇更須從頭温一過許多說話盡在集注中【賀孫】 問賀孫讀鄉黨已終覺得意思如何曰見得段段都是道理合着如此不如此定不得纔有些子不如此心下便不安曰聖賢一句是一箇道理要得教人識着都是要人収拾已放之心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非是學問只在求放心非把求放心為學問工夫乃是學問皆所以求放心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大要皆欲使人思無邪而已【賀孫】 第一節【鄉黨宗廟朝廷言貌不同】 看鄉黨篇須以心體之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䏻言者如何是似不䏻言者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如何是便便言唯謹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如何是侃侃如何是誾誾【義剛錄云看鄉黨一篇須是想像他恂恂是如何誾誾是如何不可一滚看】 問先生解侃侃誾誾四字不與古注同古注以侃侃為和樂誾誾為中正曰衎字乃訓和樂與此侃字不同說文以侃為剛直後漢書中亦云侃然正色誾誾是和說而諍此意思甚好和說則不失事上之恭諍則又不失自家義理之正【廣】 或問鄉黨如恂恂侃侃之類曰如此類解說則甚易須是以心體之真自見箇氣象始得【士毅】 問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䏻言者或有大是非利害似不可不說所謂似不䏻言者恐但當以卑遜為主所以說似不䏻言曰不是全不說但較之宗廟朝廷為不敢多說耳問其在宗廟朝廷集注云宗廟禮法之所在在宗廟則毎事問固是禮法之所在不知聖人還已知之而猶問還以其名物制度之非古而因訂之曰便是這䖏某甞道是孔子初仕時如此若初来問一畨了後畨畨来畨畨問恐不如此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呼曰鄹人之子是與孔子父相識者有此語多應是孔子初年【賀孫】 第二節【在朝廷事上接下不同】 亞夫問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曰侃侃是剛直貌以其位不甚尊故吾之言可得而直遂至於上大夫之前則雖有所諍必須有含蓄不盡底意思不如侃侃之發露得盡也閔子侍側一章義亦如此【時舉】 問注云侃侃剛直誾誾是和恱而諍不知諍意思如何曰說道和恱終不成一向放倒了到合辨别䖏也須辨别始得内不失其事上之禮而外不至於曲從如古人用這般字不是只說字義須是想像這意思是如此如恂恂皆是有此意思方下此字如史記云魯道之衰洙泗之間齗齗如也【齗誾字同】這正見和恱而諍底意思當道化盛時斑白者不提挈不負戴於道路少壯者代其事到周衰少壯者尚欲執其任而老者自不肯安爭欲自提挈自負戴此正是和恱而諍【賀孫】 誾誾說文云和恱而諍看得字義是一難底字縁有爭義漢志洙泗之間齗齗義一同兩齒相㫁【泳】 漢書諸尚書爭一件事其中有云誾誾侃侃得禮之容緘嘿邪心非朝廷福【泳】 第三節【為君擯相】 問賔不顧矣曰古者賔退主人送出門外設兩拜賔更不顧而去國君於列國之卿大夫亦如此【燾】 問君召使擯擯如其命數之半如上公九命則擯者五人以次傳命曰古者擯介之儀甚煩如九命擯五人介則如命數是九人賔主相見自擯以下列兩行行末相近如主人說一句主人之擯傳許多擯者訖又交過末介傳中介直至賔之上介方聞之賔【賀孫】 古者相見之禮主人有擯賔有介賔傳命於上介上介傳之次介次介傳之末介末介傳之末擯末擯傳之次擯次擯傳之上擯上擯傳之主人然後賔主方相見又曰看来古人大故淳朴人君出命不甚㑹說話所以着人代他說話【燾】 植舉注云揖左人則左其手揖右人則右其手揖左人傳命出也揖右人傳命入也曰然【植】 集注引晁氏說謂孔子無使擯執圭之事正淳曰定公十年夾谷之㑹孔子相恐即擯相之相曰相自是相擯自是擯相是相其禮儀擯是傳道言語故擯用命數之半以次傳說【必大○今集注無】 第四節【在朝之容】 立不中門行不履閾注云棖闑之間由闑右不踐閾只是自外入右邊門邊乃君出入之所闑如一木拄門如今人多用石墩當兩門中臣傍闑右邊出入【此右字自内出而言○賀孫】 棖如今衮頭相似闑當中礙門者今城門有之古人常揜左扉人君多出在門外見人所以當棖闑之間為君位【泳】 問立不中門或問謂門之左右扉各有中其制可考否曰門之中有闑扉之兩旁有棖棖闑之間即中古人常闔左扉所謂中門者謂右扉之中也【必大】 蕭問過位色勃如也位謂門屏之間人君宁立之䖏曰古今之制不同今之朝儀用秦制也古者朝會君臣皆立故史記謂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君立於門屏之間屏者乃門間蕭墻也今殿門亦設之三公九卿以下設位於廷中故謂之三槐九棘者廷中有樹處公卿位當其下也【雉】 過位注云君之虚位謂門屏之間曰如今人㕔門之内屏門之外似周禮所謂外朝也【植】 問復其位踧踖如也曰此是到末梢又結筭則箇若衆人到末梢便了聖人則始乎敬終乎敬故到末梢又整頓則箇【燾】 第五節【為君聘】 上如揖下如授舊說亦好但此方說升堂時其容如此既升堂納圭於君前即不復執之以下故說做下堂不得所以只用平衡之說言之上下謂執圭之高低也【必大】 執圭上如揖下如授前軰多作上階之上下階之下其實既下則已不用笏往往授介者只是高不過於揖故如揖下不低於授故如授【賀孫】 享禮有容色曰聘但以圭至享則更用圭璧庭實【植】問聘享之禮曰正行聘禮畢而後行享禮聘是以命圭通信少間仍舊退還命圭享是獻其圭璧琮璜非命圭也幣皮輿馬之類皆拜跪以獻退而又以物獻其夫人凡三四次方畢所獻之物皆受但少間别有物回之又問庭實曰皮幣輿馬皆陳之扵庭實私覿是所遣之大夫既以君命行聘享之禮畢却行私禮参見他國之君也【燾】 享禮有容色儀禮謂發氣滿容何故如此曰聘是初見時故其意極於恭肅既聘而享則用圭璧以通信有廷實以將其意比聘時漸紓也【聘禮篇○廣】 私覿愉愉曰聘者享禮乃其君之信私覿則聘使亦有私禮物與所聘之國君及其大臣【植】 第六節【衣服之制】 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為䙝服今反以紅紫為朝服【賀孫】 紺是而今深底鴉青色【義剛】 紺深青赤色浮也【植】 問緅以飾練服緅是絳色練服是小祥後喪服如何用絳色以為飾曰便是不可曉此箇制度差異絳是淺紅色紺是青赤色如今之閃青也【廣】 問紅紫且近於婦人女子之服不知古之婦人女子亦多以紅紫為服否曰此亦不可知但據先儒如此說耳【廣】 蒨纁絳朱此紅之染數一入為蒨再入為纁三入為絳四入為朱【子䝉】 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與彼縐絺有兩說【泳】裘乃純用獸皮而加裏衣如今之貂裘或問狐白裘曰是集衆狐為之【植】 第七節【謹齋事】 眀衣即是箇布衫長一身有半欲蔽足爾又曰即浴衣也見玉藻注【植】 問變食謂不飲酒不茹葷而今之致齋者有酒何也曰飲酒非也但禮中亦有飲不至醉之說【廣】 問齋必變食曰葷是不食五辛【㽦】 第八節【飲食之制】 一言一語一動一作一坐一立一飯一食都有是非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人欲如孔子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多食無非天理如口腹之人不時也食不正也食失飪也食便都是人慾便都是逆天理如只喫得許多物事如不當喫纔去貪喫不住都是逆天理看道理只管進只管細便好只管見上面只管有一重方好如一物相似剥一重又剥一重又有一重又剥一重剥到四五重剥得許多皮殻都盡方見真寔底今人不是不理㑹道理只是不肯仔細只守著自底便了是是非非一向都沒分别如詖淫邪遁之辭也不消得辨便說道是他自陷自蔽自如此且恁地和同過也不妨【賀孫】 問割不正不食與席不正不坐此是聖人之心純正故日用間纔有不正䖏便與心不相合心亦不安曰聖人之心無毫釐之差謂如事當恁地做時便硬要恁地做且如不得其醤不食這一物合用醤而不得其醤聖人寧可不喫盖皆欲得其當然之則故也又問注云精鑿也曰是挿教那米白着【燾】 不得其醤不食其字正要其醤如魚膾芥醤之類【閑祖】不得其醤非今所謂醤如禮記内則中有數般醤隨所用而不同【植】 肉雖多不使勝食氣非特肉也凡蔬果之類皆不可勝食氣【泳】 第十節【居鄉之事】 問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集注云庶其依已而安或云存室神盖五祀之属子孫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故祖考之精神依於已若門行戸竈之属吾身朝夕之所出䖏則鬼神亦必依已而存曰然一家之主則一家之鬼神属焉諸侯守一國則一國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則天下鬼神属焉看来為天子者這一箇神眀是多少大如何有些子差忒得若縱欲無度天上許多星辰地下許多山川如何不變怪蔡云子陵足加帝腹便見客星侵帝座曰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紂未做不好時便與天相配是甚細事【賀孫】 第十一節【與人交之誠意】 蘇實問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曰古人重此禮遣使者問人於他邦則主人拜而送之從背脊後拜潘子善因言浙中若納婦嫁娶盛禮時遣人入傳語婚姻之家亦拜送之至反命則不拜也【植】 問康子饋藥拜而受之看此一事見聖人應接之問義理發見極其周宻曰這般所在却是山看得仔細云大夫有賜拜而受之禮也未達不敢甞所以慎疾必告之直也直而有禮故其直不絞山為人粘泥故說之較宻【賀孫】 第十三節【事君之禮】 君祭先飯尋常則主人延客祭如世俗出坐之類今侍食於君君祭則臣先自喫飯若為君甞食然不敢當客禮也饍人取那飲食来請君祭【泳】 問疾君視之方東首常時首當在那邊禮記自云寝常當東首矣平時亦欲受生氣恐不獨於疾時為然曰常時多東首亦有隨意卧時節如記云請席何向請袵何趾這見得有隨意向時節然多是東首故玉藻云居常當戸寝常柬首也常寝於北牖下君問疾則移南牖下【賀孫】 問病者居北牖之義曰是就北牖下安牀睡因君来故遷之南牖下使以南面視已耳【義剛】 第十四節【交朋友之義】 問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朋友之饋非祭肉不拜朋友之義固當如此後世同志者少而汎然交䖏者多只得隨其淺深厚薄度吾力量為之寧可過厚不可過薄曰朋友交㳺固有淺深若泛然之交一一要周旋也不可於自家情分稍厚自著如此須是情文相稱若泛泛施之却是曲意狥物古人於這般所在自分眀如交友稱其信也執友稱其仁也自有許多様又如於師吾哭諸寝朋友哭諸寝門之外所知哭於野恩義自有許多節【賀孫】 第十五節【容貌之變】 問記云若有疾風迅雷甚雨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看来不如此定是不安但有終日之雷終夜之雨如何得常如此曰固當常如此但亦主於疾風迅雷甚雨若平平底雷風雨也不消如此問當應接之際無相妨否曰有事也只得應【賀孫】 第十六節【升車之容】 立之說車中不内顧一章曰立視五巂式視馬尾盖巂是車輪一轉之地車輪高六尺圍三徑一則闊丈八五轉則正為九丈矣立視雖逺亦不過此【時舉】 朱子語類卷三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三十九 論語二十一 先進篇上 先進於禮樂章 立之問先進後進於禮樂文質何以不同曰禮只是一箇禮用得自不同如升降揖遜古人只是誠實依許多威儀行將去後人便自做得一般様忒好看了古人只是正容謹節後人便近於巧言令色樂亦只是一箇樂亦是用䖏自不同古樂不可得而見矣只如今人彈琴亦自可見如誠寔底人彈便雍容平淡自是好聽若弄手弄脚撰出無限不好底聲音只見繁碎耳因論樂黄鍾之律最長應鍾之律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旋相為宫宫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聲如今響板子有十六箇十二箇是正律四箇是四清聲清聲是減一律之半如應鐘為宫其聲最短而清或蕤賓為商則是商聲高似宫聲是為臣陵君不可用遂乃用蕤賔律減半為清聲以應之雖然減半然只是此律故亦自能相應也此是通典載此一項徽宗朝作大晟樂其聲是一聲低似一聲故其音緩散太祖英眀不可及當王朴造樂時聞其聲太急便令減下一律其聲遂平【時舉】 問先進於禮樂此禮樂還說宗廟朝廷以至州閭鄉黨之禮樂曰也不止是這般禮樂凡日用之間一禮一樂皆是禮樂只管文勝去如何合殺湏有箇變轉道理如今日事都恁地侈靡某在南康時通上位書啓只把紙封後来做書盝如今盡用紫羅背盝内用真紅事事都如此如何合殺問孔子又云吾從周只是指周之前軰而言曰然聖人窮而在下所用禮樂固是從周之前軰若聖人達而在上所用禮樂湏更有損益不止從周之前軰若答顔子為邦之問則告以四代之禮樂問如孔子所言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又云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鼔云乎哉此皆欲損過就中之意曰固是此等語最多又云觀聖人意思因見得事事都如此非獨禮樂如孟子後面說許多鄉原狂狷亦是此意鄉原直是不好寧可是狂底狷底如今人恁地文理細宻倒未必好寧可是白直粗踈底人【賀孫】 夫子於禮樂欲從先進今觀禮書所載燕饗之禮品節太繁恐亦難用不若只如今人宴集就中删修使之合義如鄉飲酒禮向来所行真成彊人行之何益所以難久不若只就今時宴飲之禮中删改行之情意却須浹洽【必大】 從我於陳蔡章 問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曰此說當從眀道謂此時適皆不在孔子之門思其相從於患難而言其不在此耳門人記之因歴數顔子而下十人并目其所長云耳【謨】 問徳行不知可兼言語文學政事否曰不消如此看自就逐項上看如顔子之徳行固可以備若他人固有徳行而短於才者因云冉伯牛閔子之徳行亦不多見子夏子㳺兩人成就自不同胡五峯說不知集注中載否他說子夏是循規守矩細宻底人子㳺却高朗又欠細宻工夫荀子曰第作其冠神禫其辭禹行而舜趋是子張氏之賤儒也正其衣冠齊其顔色嗛然而終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賤儒也偷懦憚事無亷恥而嗜飲食必曰君子固不用力是子㳺氏之賤儒也如學子游之只學得許多放蕩踈闊意思賀孫因舉如喪致乎哀而止事君數斯辱朋友數斯䟽皆是子㳺之言如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等語皆是子夏之言又如子㳺䏻飬而不䏻敬子夏䏻敬而少温潤之色皆見二子氣象不同䖏曰然【賀孫】 問徳行言語政事文學之别曰徳行是箇兼内外貫夲末全體底物事那三件各是一物見於用者也 徳行得之於心而見於行事者也 囬也非助我者也 舊曾問李先生顔子非助我者䖏李先生云顔子於聖人根本有黙契䖏不假枝葉之助也如子夏乃枝葉之功【祖道】 南容三復白圭章 先生令接讀問自南容三復白圭云不是一旦讀此乃是日日讀之玩味此詩而欲謹於言行也此事見家語自分眀【時舉】 顔路請子之車章 鄭問顔淵死孔子既不與之車若有錢還亦與之否曰有錢亦湏與之無害 問注以為命車何以驗之曰禮記言大夫賜命車【節】 門人厚章 門人厚是顔子之門人不得視猶子以有二三子故也嘆不得如鯉之得宜此古註說得甚好又簡徑【明作】 季路問事鬼神章 事人事鬼以心言知生知死以理言【泳】 或問季路問鬼神章曰事君親盡誠敬之心即移此心以事神則祭如在祭神如神在人受天所賦許多道理自然完具無欠闕須盡得這道理無欠闕到那死時乃是生理已盡安於死而無愧【時舉】 或問二氣五行聚則生散則死聚則不能不散如晝之不能不夜故知所以生則知所以死苟於事人之道未䏻盡焉能事哉曰不須論鬼為已死之物但事人須是誠敬事亦要如此事人如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事其所當事者事鬼亦然苟非其鬼而事之則謟矣【去偽】 問人一理人䏻誠敬則與理為一自然能盡事人事鬼之道有是理則有是氣人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是如此否曰人且從分眀䖏理㑹去如誠敬不至以之事人則必不能盡其道况事神乎不能曉其所以生則又焉能曉其所以死乎 亞夫問未知生焉知死先生曰若曰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才說破則人便都理㑹得然須知道人生有多少道理自禀五常之性以来所以父子有親君臣有義者須要一一盡得這生底道理則死底道理皆可知矣張子所謂存吾順事沒吾寧也是也【時舉】 問天地之化雖生生不窮然而有聚必有散有生必有死能原始而知其聚而生則必知其後必散而死能知其生也得於氣化之日初無精神寄寓於太虚之中則知其死也與氣而俱散無復更有形象尚留於漠之内曰死便是都散無了 或問季路問神章曰世間無有聚而不散散而不聚之物聚時是這模様則散時也是這模様若道孔子說與子路又不全與他說若道不說又也只是恁地【義剛】 先生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曾以一時趨平原者言之我於人之不當事者不妄事則於鬼神亦然所以程子云能盡事人之道則能盡事之道一而二二而一【過】 問伊川謂死生人鬼一而二二而一是兼氣與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則有是氣有是氣則有是理氣則二理則一【賀孫】 徐問集注云鬼神不外人事在人事中何以見曰神只是二氣屈伸往来在人事如福善禍滛亦可見鬼神道理論語少說此般話曰動靜語黙亦是此理否曰亦是然聖人全不曾說這般話與人以其無形無影固亦難說所謂敬鬼神而逺之只如此說而已【淳○今集注無】 閔子侍側章 問閔子誾誾冉有子貢侃侃二者氣象曰閔子純粹冉有子貢便較粗了侃侃便有盡發見在外底氣象閔子則較近裏些子【雉】 問冉有子貢侃侃如也這侃侃字只作剛直說如何曰也只是剛直閔子騫氣象便自深厚冉有子貢便都發見在外 冉有子貢侃侃如也侃侃剛直之貌不必泥事迹以二子氣象觀之賜之達求之藝皆是有才底人大凡人有才便自暴露便自然有這般氣象閔子純於孝自然有誾誾氣象【端䝉】 誾誾是深沈底侃侃是發露圭角底行行是發露得粗底【䕫孫】 問誾誾行行侃侃皆是剛正之意如冉求平日自是箇退遜之人如何也解有此意思曰三子皆意思大同小異求賜則微見其意子路則全體發在外閔子則又全不外見然此意思亦自在三子者皆有疑必問有懐必吐無有遮覆含糊之意曰豈非以卑承尊易得入於柔佞卑謟三子各露其情寔如此故夫子樂之曰都無那委曲回互底意思【廣】 問誾誾行行侃侃曰閔子於和恱中却有剛正意思仲由一於剛正閔子深厚仲由較表露問子路不得其死然曰然者未定之辭聖人雖謂其不得其死使子路䏻變其氣習亦必有以䖏死【賀孫】 呉伯英講由也不得其死䖏問曰由之死疑其甚不眀於大義豈有子拒父如是之逆而可以仕之乎曰然仲由之死也有些沒要然誤䖏不在致死之時乃在於委質之始但不知夫子既教之以正名而不深切言其不可仕於衛何與若冉有子貢則䏻問夫子為衛君與否盖不若子路之粗率【壮祖】 或問子路死於孔悝之難死得是否曰非是自是死得獃出公豈可仕也又問若仕於孔悝則其死為是否曰未問死孔悝是不是只合下仕於衛自不是了况孔悝亦自是不好底人何足仕也子路只見得可仕於大夫而不知輙之國非可仕之國也問孔門弟子多仕於列國之大夫者何故曰他别無科闕仕進者只有此一門舎此則無從可仕所以顔閔寧不仕耳【僴】 子路死孔悝之難未為不是只是他當初事孔悝時錯了到此不得其死【饒本作到此只得死】衛君不正冉有子貢便䏻疑而問之有思量便不去事他若子路粗率全不信聖人說話必也正名亦是教子路不要事衛他更說夫子之迂若由也不得其死聖人已見得他錯了但不如鳴鼔攻之責得求之深雖有不得其死及正名之說然終不分曉痛說與他使之知不要事孔悝此事不可曉不知聖人何故不痛責之【眀作】 子路為人粗於精微䖏多未達其事孔悝盖其心不以出公為非故也悝即出公之黨何以見得他如此如衛君待子為政夫子欲先正名他遂以為迂可見他不以出公為非故其事悝盖自以為善而為之而不知其非義也【㽦】 子貢問師與商也章 問師也過商也不及看過與不及䖏莫只是二子知見上欠工夫曰也不獨知見上欠只二子合下資質是這模様子張便常要將大話盖將去子夏便規規謹守看論語中所載子張說話及夫子告子張䖏如多聞闕疑多見闕殆之類如子張自說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此說話固是好只是他地位未說得這般話這是大賢以上聖人之事他便把來盖人其疎曠多如此孔子告子夏如云無為小人儒又云無欲速無見小利如子夏自言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之類可見又問參也竟以魯得之魯却似有不及之意然曾參雖魯而規模志向自大所以終能傳夫子之道子夏合下淺狹而不能窮䆒道體之大全所以終於不及曰魯自與不及不相似魯是質樸渾厚意思只是鈍不及底恰似一箇物事欠了些子【賀孫】 問伊川謂師商過不及其為楊墨曰不似楊墨墨氏之學萌蘖已久晏子時已有之兼師商之過不及與兼愛為我不闗事【必大】 季氏富於周公章 問以季氏之富而求也為之聚斂曰不問季氏貧富若季氏雖富而取於民有制亦何害此必有非所當取而取之者故夫子如此說【義剛】 問冉求聖門高弟親炙聖人不可謂無所見一旦仕於季氏為之聚斂而附益之盖縁他工夫間斷故不知不覺做到這裏豈可不時時自㸃檢曰固是只縁箇公私義利界分不眀所以如此若是常在界分内做自然不到如此纔出界分去則無所不至矣【廣】 問季氏富於周公一章先生令舉范氏之說歎美久之云人最怕資質弱若過於剛如子路雖不得其死百世之下其勇氣英風尚足以起頑立懦若冉求之徒都自扶不起如云可使足民他豈不知愛民而反為季氏聚斂如范氏云其心術不眀惟是心術不眀到這般所在都不自知又云以仕為急他只縁以仕為急故從季氏見他所為如此又拔不出一向從其惡賀孫因云若閔子善為我辭之意便見得煞高曰然因云謝氏說閔子䖏最好因令賀孫舉讀全文曰冉求路頭錯䖏只在急於仕人亦有多様有一等人合下只是要求進又有一等人心性自不要如此見此事自匹似閒又有一等人雖要求進度其不可亦有退歩之意【賀孫】 柴也愚章 柴也愚他是箇謹厚底人不曾見得道理故曰愚【眀作】呉伯英問柴也愚因說柴甞避難於衞不徑不竇使當時非有室可入則柴必不免此還合義否曰此聖人所以言其愚也若夫子畏於匡微服過宋料須不如此【壮祖】 用之問高子羔不竇不徑事曰怕聖人須不如此如不徑不竇只說平安無事時節若當有冦賊患難如何専守此以殘其軀此柴之所以為愚聖人微服而過宋微服是着那下賤人衣服觀這意如此只守不徑不竇之說不得如途中萬一遇大盜賊也須走避那時如何要不由小徑去得然子羔也是守得定若更學到變通䖏儘好止縁他學有未盡䖏問學到時便如曾子之易簀曰易簀也只是平常時節又曰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不可為政者正縁他未䏻應變他底却自正問子路之死與子羔事如何曰子路事更難說又曰如聖節就祝夀䖏拜四拜張忠甫不出仕甞曰只怕國忌聖節去拜佛不得這也如不徑不竇相似因說國家循襲這般禮數都曉不得往往拜佛之事始於梁武帝以私忌設齋始思量聖節要寓臣子之意又未有箇所在奉安又曰尊號始於唐徳宗後来只管循襲若不是人主自理㑹得如何說當神宗時羣臣上尊號司馬温公宻撰不允詔書勸上不受神宗便不受這只是神宗自見得雖温公也要如此不得且如三年䘮其廢如此長逺夀皇要行便行了也不見有甚不可行䖏【賀孫】 參也魯魯是魯鈍曾子只縁魯鈍被他不肯放過所以做得透若是放過只是魯而已【恪】 讀參也魯一段云只曾子資質自得便宜了盖他以遲鈍之故見得未透只得且去理㑹終要洞達而後已若理㑹不得便放下了如何得通透則是終於魯而已【時舉】 參也竟以魯得之曾子魯鈍難曉只是他不肯放過直是捱得到透徹了方住不似别人只略綽見得些小了便休今一様敏底見得容易又不能堅守鈍底捱得到略曉得䖏便說道理止此更不深求惟曾子不肯放舎若這事看未透真是捱得到盡䖏所以竟得之【僴】 眀道謂曾子竟以魯得之縁他質鈍不解便理㑹得故着工夫去看遂看得来透徹非他人所及有一等伶俐人見得雖快然只是從皮膚上略過所以不如他且莫說義理只如人學做文章非是只恁地讀前人文字了便㑹做得似他底亦須是下工夫始造其妙觀韓文公與李翊書老蘇與歐陽公書說他學做文章時工夫甚麽細宻豈是只恁從册子上略過便做得如此文字也【毅夫】 參也竟以魯得之不說須要魯魯却正是他一般病但却尚是適好底病就他說却是得這箇魯底力【義剛】 參也竟以魯得之魯鈍則無造作【賀孫】 曾子以魯得之只是魯鈍之人却能守其心専一眀達者毎事要入一分半上落下多不専一【端䝉】 回也其庶乎章 敬之問回也其庶乎屢空大意謂顔子不以貧窶動其心故聖人見其於道庶幾子貢不知貧富之定命而於貧富之間不能無留情故聖人見其平日所講論者多出億度而中曰據文勢也是如此但顔子於道庶幾却不在此聖人謂其如此益見其好子貢不受命也在平日聖人亦不因其貨殖而言賀孫因問集注云顔回言其樂道又能安貧以此意看若顔子不䖏貧賤困窮之地亦不害其為樂曰顔子不䖏貧賤固自樂到他䖏貧賤只恁地更難所以聖人於此數數拈掇出来【賀孫】 顔子屢空說作空中不是論語中只有空空如也是說無所得别不見說虚空䖏【可學】 問屢空前軰及南軒皆作空無說以為無意必固我之無但顔子屢空未至於聖人之皆無而純然天理也及先生所解却作屢空乏而自樂何也曰經意當如此不然則連下文子貢作二段事空無之說盖自何晏有此解晏老氏清淨之學也因其有此說後来諸公見其說得新好遂發眀之若顔子固是意必固我之屢無只是此經意不然顔子不以貧乏改其樂而求其富如此說下文見得子貢有優劣【㝢】 問吕曰貨殖之學聚所聞見以度物可以屢中而不能悉中甞記前軰一説曰自太史公班固列子貢於貨殖下與馬醫夏畦同科謂其所至諸侯莫不分庭抗禮天下後世無不指子貢為竪賈之事子貢孔門高弟豈有聖人之門而以賈竪為先乎屢空無我者也其學則自内而求貨殖自外而入非出於已之所自得也特其才高凡接於見聞者莫不解悟比之屢空者為有間矣曰此說乃觀文葉公所作審是集中之語盖吕與叔之遺意也乍看似好而道理恐不如是盖屢空者空乏其身也貨殖則對屢空而言不能不計較者是也范氏曰顔子簞食瓢飲屢絶而不改其樂天下之物豈有能動其心者此說為得之【謨】 子張問善人之道章 問善人之道曰善人之道只是箇善人底道理所謂善人者是天資渾然一箇好人他資質至善而無惡即可欲之謂善他所行底事自然皆善不消得按本子自不至於惡若是常人不依夲子便不能盡善流而為惡但他既天資之善故不必循塗守轍行之皆善却縁只是如此而無學故不能入聖人閫室横渠之解極好【塗轍猶言規矩尺度○㽦】 味道問善人只是好資質全未曾學曰是又問不踐迹曰是古人所做底事恁地好雖不曾學古人已做底事做得来也恁地好循塗守轍猶言循規守矩云耳 踐迹迹是舊迹前人所做過了底様子是成法也善人雖不曾知得前人所做様子效他去做但所為亦自與暗合但未能到聖人深䖏【恪】 施問不踐迹曰是他資質美所為無箇不是雖不踐成法却暗合道理然他也自不能曉㑹只暗合而已又却不曾學問所以亦不入於室林問不入室室是神化地位否曰非也室只是深奥䖏【㝢】 問不踐迹曰善人質美雖不學様子却做得是然以其不學是以不入室到聖人地位不得【謙之】 善人乃是天資自然有善者不待循常迹而自然能有其善然而不能加學則亦不足以入聖人之室【震】 謝教問不踐迹曰資質美只是暗合不依本子做横渠說得好然亦只是終於此而已【淳】 問不踐迹亦不入於室莫是篤行之而後可以入善之閫奥否曰若如此言却是說未為以前事今只說善人只是一箇好底資質不必踐元本子亦未入於室須是要學方入聖賢之域惟横渠云志於仁而無惡此句最盡如樂正子自可欲之善人去自可到美大聖神地位【去偽】 問善人莫是天資好人否故雖不必循守舊人途轍而自不為惡然其不知學問故亦不能入於聖人之室此可見美質有限學問無窮否曰然【廣】 問尋常解踐迹猶踏故歩不踐迹者亦有所進亦不入於室者所進不逺也今集註解踐迹不循様轍之意如何曰善人者以其心善故不假成法而其中自能運用故曰不踐迹據此止說善人未有進意【洽】 問不踐迹何以為善人曰不循習前人已試之法度而亦可以為善如漢文帝是也【大雅】 魏才仲問善人之道一章曰如所謂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之類又問如太史公賛文帝為善人意思也是曰然只為他截斷只到這裏不能做向上去所以說道不依様子也自不為惡只是不能入聖人之室又問文帝好黄老亦不免有慘酷䖏莫是纔好清淨便至於法度不立必至殘酷而後可以服人曰自清淨至殘酷中間大有曲折却如此說不得唯是自家好清淨便一付之法有犯罪者都不消問自家但看法何如只依法行自家這裏更不與你思量得此所以流而為殘酷伯謨曰黄老之教本不為刑名只要理㑹自已亦不說要慘酷但用之者過耳曰縁黄老之術凡事都先退一着做教人不防他到得逼近利害也便不譲别人寧可我殺了你定不容你殺了我他術多是如此所以文景用之如此文帝猶善用之如南越反則卑辭厚禮以誘之吴王不朝賜以几杖等事這退一着却是術數到他教太子晁錯為家令他謂太子亦好學只欠識術數故以晁錯傅之到後來七國之變弄成一塲紛亂看文景許多慈祥豈弟䖏都只是術數然景帝用得不好如削之亦反不削亦反【賀孫】 子畏於匡章 或問回何敢死伊川改死為先是否曰伊川此話門人傳之恐誤其間前後有相背䖏今只作死字說其曰吾以汝為死矣者孔子恐顔回遇害故有此語顔子答曰子在回何敢死者顔子謂孔子既得脫禍吾可以不死矣若使孔子遇害則顔子只得以死救之也或問顔路在顔子許人以死何也曰事偶至此只得死此與不許友以死之意别不許以死在未䖏難以前乃可如此䖏已遇難却如此說不得【去偽】 朱子語類卷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 論語二十二 先進篇下 季子然問仲由冉求章 問據賀孫看來仲由冉求氣質不同恐冉求未必可保仲由終是不屈曰不要論他氣質只這君臣大義他豈不知聖人也是知他必可保然死於禍難是易事死於不可奪之節是難事才出門去事君這身已便不是自家底所謂事君能致其身是也如做一郡太守一邑之宰一尉之任有盗賊之虞這不成休了便當以死守之亦未為難惟卒遇君臣大變利害之際只争些子這誠是難今處草茅説這般事似未為切已看史䇿所載簒易之際直是難處簒弑之賊你若不從他他便殺了你你從他便不死既是貪生惜死何所不至【賀孫】 問孔門弟子如由求皆仕於季氏何也曰只仕便是病了儘髙底便不肯仕如閔子曾子是也但當時不仕則已仕則必出於季氏盖當時魯君用舍之權皆歸於季氏也又問子路未易屈者當時亦仕於季氏盖他雖不能行其道亦稍知尊敬之曰説道他尊敬不得才不當仕時便教他尊敬也不當仕次日見先生先生又曰夜來説尊敬話這處認不得當下便做病而今説被他敬去仕他若是箇賊來尊敬自家自家還從他不從他但看義如何耳【䕫孫】 因説仕於季氏之門者【仲弓為季氏宰】亦未是叛臣只是乗魯之弱招權聚財歸已而已然終不敢簒如曺操故昭公出許多時季氏卒不敢取至於三卿分晉亦必俟天子之命乃安只是當時魯君自做不行弱則常如此强則為昭公若孔子處之則必有道矣如墮三都是乗他要墮而墮之三都墮而三家之所恃者失矣故其勢自弱如羅崇勲殺牙兵初惡其為亂既殺之又自弱璘因言三家自不相能如門雞之事可見曰三家急之則合緩之又自不相能【璘】 問以道事君不可則止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張子韶解此謂當其微有不可則隨即止之無待其事之失過之形而後用力以止之也曰子韶之説不通與上下文義不相貫近世學者多取此説愛其新竒而不察其不當於理此甚害事不可不知也【謨】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章 問何必讀書然後為學曰子路當初使子羔為費宰意不知如何本不是如此只犬言來荅故孔子惡其佞問此恐失之偏否曰亦須是講學方可如此做左子産説學而後從政未聞以政學一段説得好如子路却是以政學者也【淳】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章 讀曾晳言志一章曰此處正要理會如子路説比及三年可使有勇冉有云可使足民不知如何施設得便如此曾晳意思固是髙逺須是看他如何得如此若子細體認得這意思分明令人消得無限利禄鄙吝之心須如此看方有意味【時舉】 冉求公西赤言皆退讓却是見子路被哂後計較如此説子路是真此四人氣象好看【升卿】 曾㸃之志如鳯凰翔於千仭之上故其言曰異乎三子者之撰【道夫】 曾㸃是見他箇道理大原了只就眼前景致上説將去其行有不掩者是他先見得大了自然是難掩【廣】 曾㸃見得事事物物上皆是天理流行良辰美景與幾箇好朋友行樂他看那幾箇説底功名事業都不是了他看見日用之間莫非天理在在處處莫非可樂他自見得那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處此是可樂天理【植】 林恭甫問浴沂事曰想當時也真是去浴但古人上已祓禊只是盥濯手足不是觧衣浴也【義剛】 恭甫問曾㸃詠而歸意思如何曰曾㸃見處極髙只是工夫踈畧他狂之病處易見却要看他狂之好處是如何縁他日用之間見得天理流行故他意思常恁地好只如莫春浴沂數句也只是畧畧地説將過又曰曾㸃意思與莊周相似只不至如此跌蕩荘子見處亦髙只不合將來玩弄了【時舉】 敬之又問曾㸃章曰都不待着力説只是他見得許多自然道理流行發見眼前觸處皆是㸃但舉其一事而言之耳只看他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從容優裕悠然自得處無不是這箇道理此一段都是這意思今人讀之只做等閒説了當時記者亦多少子細曾㸃見子路冉有公西華幾箇所對都要着力出来做他肚裡自覺得不足為若以次對當於子路對後便問他聖人見他鼓瑟意思恁地自得且問從别人上去待都説了却問他又曰這道理處處都是事父母交朋友都是這道理接賔客是接賔客道理動静語黙莫非道理天地之運春夏秋冬莫非道理人之一身便是天地只縁人為人欲隔了自看此意思不見如曾㸃却被他超然看破這意思夫子所以喜之日月之盈縮晝夜之晦明莫非此理【賀孫】 曾㸃之志夫子當時見他髙於三子故與之要之觀夫子不知所以裁之之語則夫子正欲共他理會在【道夫】 曾㸃言志當時夫子只是見他説幾句索性話令人快意所以與之其實細宻工夫却多欠闕便似荘列如季武子死倚其門而歌打曾參仆地皆有些狂恠【人傑】 恭父問曾㸃説詠而歸一段恐是他已前實事因舉以見志曰他只是説出箇意思要如此若作已前事説亦不可知人只見説曽㸃狂看夫子特與之之意須是大段髙縁他資質明敏洞然自見得斯道之體看天下甚麽事能動得他他大綱如莊子明道亦稱莊子云有大底意思又云莊生形容道體儘有好處邵康節晚年意思正如此把造物世事都做雜劇看曾㸃見得大意然裏面工夫却踈畧明道亦云荘子無禮無本【賀孫】 或問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待諸子以可用對而曾㸃獨不荅所問夫子乃許之何也曰曾㸃意思見得如此自與諸子别看他意思若做時上面煞有事在或問如何煞有事曰曾㸃見得如此時若子路冉求公西華之所為曾㸃為之有餘又曰只怕曾㸃有荘老意思或問曾㸃是實見得如此還是偶然説著曰這也只是偶然説得如此他也未到得便做荘老只怕其流入於荘老又問東萊説曾㸃只欠寛以居之這是如何曰他是太寛了却是工夫欠細宻因舉明道説康節云堯夫豪傑之士根本不貼貼地又曰今人却怕做莊老却不怕做管商可笑【賀孫】 問夫子令四子言志故三子皆言用夫子卒不取而取無用之曾㸃何也曰三子之志趣皆止於所能而曾㸃氣象又大志趣又别極其所用當不止此也又曰曾㸃雖是如此於用工夫處亦欠細宻【卓】 子路曾晳等言志觀其所對只住在所做工夫上故聖人與㸃又以進諸子如告子路何足以臧亦此意【端】 問四子言志曰曾㸃與三子只是争箇粗細曾㸃與漆雕閒只是争箇生熟曾㸃説得驚天動地開較穏貼三子在孔門豈是全不理會義理只是較粗不如曾㸃之細又曰子路使民非若後世之孫吳冉有足民非若後世之管商 子路品格甚髙若打疉得些子過【謂麄暴】便是曾㸃氣象【升卿】 曾㸃於道見其逺者大者而視其近小皆不足為故其言超然無一毫作為之意唯欲樂其所樂以終身焉耳【道夫】 敬之問曾㸃言志見得天理流行獨於其間認取這許多作自家受用曰不用恁地説曾㸃只是見得許多都是道理發見觸處是道理只縁這道理本來到處都是【賀孫】 或問曾㸃之言如何曰公莫把曾㸃作面前人看縱説得是也無益須是自家做曾㸃便見得曾㸃之心【學䝉】 問曾㸃浴沂氣象與顔子樂底意思相近否曰顔子底較恬静無許多事曾㸃是自恁説却也好若不已便成釋老去所以孟子謂之狂顔子是孔子稱他樂他不曾自説道我樂大凡人自説樂時便已不是樂了【淳】 或問曾晳言志既是知得此樂便如顔子之樂同曾晳行又不掩何也曰程子説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他只是見得這大綱意思於細宻處未必便理㑹得如千兵萬馬他只見得這个其中隊伍未必知如佛氏不可謂他無所見但他只見得箇大渾淪底道理至於精細節目則未必知且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他知道理發出來然至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之類却未必知也【植】 林正卿問曾㸃只從髙處見破却不是次第做工夫來曰某以為頗與荘列之徒相似但不恁地跌蕩耳又問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開却實用工夫曰開覺得細宻【恪】 漢卿舉叔重疑問曰曾㸃已見大意但是他無細宻工夫或謂㸃曾做工夫而未至如何曰且只理會曾㸃如何見得到這裏不須料度他淺深徒費心思也【人傑】 或問曾晳曰是他見得到日用之間無非天理流行如今便是不能得恁地充其見便是孔子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意思聖賢做出便只是這箇物事更不用安排如今將文字看也説得是如此只是做不能得恁地漢卿再請前所問必有事焉䝉教曰人須常常收歛此心但不可執持太過便倒塞了然此處最難畧看差了便是禅此意如何曰這便是難言正淳謂【云云】先生曰固是如此便是難學者固當尋向上去只是向上去便怕易差只吾儒與禅家説話其深處止是毫忽之争到得不向上尋又只畫住在淺處須是就源頭看若理㑹得只是滔㴞地去如操舟尋得大港水脉便一直溜去不問三尺船也去得五尺船也去得一丈二丈船也去得若不就源頭尋得只三五尺船子便只閣在淺處積年過代無縁得進【賀孫】 先生令叔重讀江西嚴時亨歐陽希遜問目皆問曾㸃言志一段以為學之與事初非二致學者要須飬到清明在躬志氣如神之地則無事不可為也先生曰此都説得偏了學固着學然事亦豈可廢也若都不就事上學只要便如曾㸃様快活將來却恐狂了人去也學者要須常有三子之事業又有曾㸃襟懐方始不偏盖三子是就事上理會曾㸃是見得大意曾㸃雖見大意却少事上工夫三子雖就事上學又無曾㸃底脱洒意思若曾子之學却與曾㸃全然相反往往曾㸃這般説話曾子初間却理會不得他但夫子説東便去學東説西便去學西説南便去學南説北便去學北到學來學去一旦貫通却自得意思也【時舉】 蕭問曾㸃言志章程子【云云】先生曰集注内載前軰之説於句下者是解此句文義載前軰之説於章後者是説一章之大㫖及反覆此章之餘意今曾㸃説底不曾理會得又如何理會得後面底【雉○以下集注】 所謂天理流行一句須是先自盡於一心然後及物則能隨寓而樂如曾㸃只是他先自分内見得箇道理如莫春以下是无可説只就眼前境界便説出來也得又曰曾㸃曾參父子却相背曾㸃是先見得大了曾參却細孔子見他着細工夫到遂告以一貫那時參言下一唯見得都實如曾㸃則行有不掩是他先見得大了自然是難掩【士毅】 問集注云曾㸃之學有以見乎日用之間莫非天理流行之妙日用之間皆人所共曾㸃見處莫是於饑食渴飲冬裘夏葛以至男女居室之類在曾㸃見則莫非天理在他人則只以濟其嗜欲曰固是同是事是者便是天理非者便是人欲如視聼言動人所同也非禮勿視聼言動便是天理非禮而視聼言動便是人欲植曰即是五峯所謂天理人欲同行異情否曰是【植】 周貴卿問先生教人每令就下學上用功而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一章乃云其視三子區區於事為之末者有間矣如何曰三子於事為上也見不曾透如為國以禮他正縁見那為國以禮底道理未透所以後來恁地今觀三子雖不可盡見然大槩也可知如子路便是那些子客氣未消磨得盡冉求畢竟有才要做事為仕意重公西華較細膩得些子但也見不透又問曾晳似説得髙逺不就事實曰某甞説曾晳不可學他是偶然見得如此夫子也是一時被他説得恁地也快活人故與之今人若要學他便會狂妄了他父子之學正相反曾子是一歩一歩踏着實地去做直到那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方是【䕫孫録作已是得了】然他到這裏也只是唯而已也不曾恁地差異從此後也只是安穏帖帖恁地去到臨死尚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也依舊是戰戰兢兢不曾恁地自在【䕫孫録云未死以前戰戰兢兢未甞少息豈曾如此狂妄顛蹷】曾晳不曾見他工夫只是天資髙後自説着如夫子説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這便是狂簡如荘列之徒皆是他自説得恁地好【䕫孫録云也是他見得如此】所以夫子要歸裁正之若是不裁只管聼他恁地今日也浴沂詠歸明日也浴沂詠歸却做箇甚麽合殺【義剛○䕫孫畧】 夫子與㸃以其無所係着無所作為皆天理之流行夫何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天叙有典勅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五庸哉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即此氣象夫子以其所見極髙明了所以與之如今人見學者議論拘滯忽有一箇説得索性快活亦須喜之然未見得其做事時如何若只如此忽畧恐却是病其流即莊老耳如季武子之死倚門而歌事及家語所載芸瓜事雖未必然但如此放曠九伯事何故都當【入聲】在他身上所以孟子以之與琴張牧皮同稱狂士又莊子載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張事雖是寓言未足憑然何故不别言一人孔門如曾㸃只見識髙未見得其後成就如何如曾參却是篤實細宻工夫到程子論三子言志自是實事一段甚好及論夫子與㸃一段意却少異所以集注兩載之【必大】 孔子與㸃與聖人之志同者盖都是自然底道理安老懐少信朋友自是天理流行天理流行觸處皆是暑往寒來川流山峙父子有親君臣有義之類無非這理如學而時習之亦是窮此理孝弟仁之本亦是實此理所以貴乎格物者是物物上皆有此理此聖人事㸃見得到盖事事物物莫非天理初豈是安排得來安排時便湊合不着這處更有甚私意來自是着不得私意聖人見得只當閒事曾㸃把作一件大事來説他見得這天理随處發見處處皆是天理所以如此樂【植】 植舉曾㸃言志明道云盖與聖人之志同先生詰云曾㸃與聖人志同在那裏植云曾㸃浴沂詠歸樂而得其所與聖人安老懐少信朋友使萬物各遂其性處同曰也未湊盡得因座中諸友皆不合先生曰立之底只争這些子潘子善以為㸃只是樂其性分而已日用間見得天理流行才要着私意去安排便不得曰他不是道我不要着私意安排私意自着不得這箇道理是天生自然不待安排盖道理流行無無欠是天生自然如此與聖人安老懐少信朋友底意思相似聖人見老者合安便安之朋友合信便信之少者合懐便懐之惟曾㸃見得到這裏聖人做得到這裏【植○時舉略】 問曾㸃言志如何是有堯舜氣象曰明道云萬物各遂其性此一句正好看堯舜氣象且看莫春時物態舒暢如此曾㸃情思又如此便是各遂其性處堯舜之心亦只是要萬物皆如此爾孔子之志欲得老者安之少者懐之朋友信之亦是此意又問上蔡云子路冉有公西華皆未免有意必之心曾㸃却不願仕故孔子與之此説如何曰亦是但此意逼窄爾又問曾㸃之狂如何曰他雖知此理只是踐履未至【謨】 曾㸃之志所謂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程子謂便是堯舜氣象為他見處大故見得世間細小功業皆不足以入其心【道夫】 問程子謂便是堯舜氣象如何曰曾㸃却只是見得未必能做得堯舜事孟子所謂狂士其行不掩焉者也其見到處直是有堯舜氣象如荘子亦見得堯舜分曉或問天王之用心何如便説到天徳而出寜日月照而四時行若晝夜之有經雲行而雨施以是知他見得堯舜氣象出曽㸃見識儘髙見得此理洞然只是未曾下得工夫曾㸃曾參父子正相反以㸃如此髙明參却魯鈍一向低頭捱將去直到一貫方始透徹是時見識方到曾㸃地位然而規模氣象又别【㝢】 問集注謂曾㸃氣象從容便是鼔瑟處詞意洒落便是下面荅言志雖堯舜事業亦優為之處否曰且道堯舜是甚麽様事何不説堯舜之心恰限説事業盖富有之謂大業至如平章百姓明目達聰納大麓皆是事也此分明説事業縁曾㸃見得道理大所以堯舜事業優為之視三子規規於事為之末固有間矣是他見得聖人氣象如此雖超乎事物之外而實不離乎事物之中是箇無事無為底道理却做有事有為底功業天様大事也做得針様小事也做得此所謂大本所謂忠所謂一者是也㸃操得柄欛據着源頭諸子則從支派上做工夫諸子底做得小他底髙大曾㸃合下便見得聖人大本是如此但於細微工夫却不曾做得所以未免為狂縁他資禀髙見得這箇大不肯屑屑做那小底工夫是他合下一見便了於細微節目工夫却有欠闕與後世佛老近似但佛老做得忒無狀耳又云曾參曾㸃父子兩人絶不類曾子隨事上做細微曲折做得極爛熟了才得聖人指撥一悟即了當㸃則不然合下便見得如此却不曾從事曲折工夫所以聖人但説吾與㸃而已若傳道則還曾子也學者須是如曽子做工夫㸃自是一種天資不可學也伊川説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㸃則行不掩開見此箇大意了又却要補填滿足於未能信一句上見之此與一貫兩處是大節目當時時經心始得又曰只看異乎三子者之撰一句便是從容洒落處了又曰諸子之欲為國也是他實做得方如此説【明作○集注非定本】 呉兄問曾子言志一段先生曰何謂視其氣象雖堯舜事業亦可為吳兄無對先生曰曾㸃但開口説一句異乎三子者之撰時便自髙了盖三子所志者雖皆是實然未免局於一國一君之小向上更進不得若曾㸃所見乃是大根大本使推而行之則將無所不能雖其功用之大如堯舜之治天下亦可為矣盖言其所志者大而不可量也譬之於水曾㸃之所用力者水之源也三子之所用力者水之流也用力於派分之處則其功止於一派用力於源則放之四海亦猶是也然使㸃遂行其志則恐未能掩其言故以為狂者也某甞謂曾㸃父子為學每每相反曾㸃天資髙明用志逺大故能先見其本往徃於事為之間有不屑用力者焉是徒見其忠之理而不知其恕之理也曾子一日三省則隨事用力而一貫之説必待夫子告之而後知是先於恕上得之而忠之理則其初盖未能會也然而一唯之後本末兼該體用全偹故其傳道之任不在其父而在其子則其虚實之分學者其必有以察之【壮祖】 問曾㸃言志雖堯舜事業亦優為之曰曾㸃為人髙爽日用之間見得這天理流行之妙故堯舜事業亦不過自此做將去然有不同處堯舜便是實有之踏實做將去曾㸃只是偶然綽見在譬如一塊寳珠堯舜便實有在懐中曾㸃只看見在然他人亦不曾見得某甞謂曾㸃父子正相拗曾子先未曾見得箇大統體只是從事上積累做將去後來方透徹曾㸃都未曾去做却先曉得了更教他如曾子恁地細宻做將去何可比也只縁他見得快後不當事所以只見得了便休故他言志亦不是要去做事底只是心裏要恁地快活過日而已又云學者須如曾子逐歩做將去方穏實【燾】 或問曾㸃氣象曰曾㸃氣象固是従容洒落然須見得他因甚得如此始得若見得此意自然見得他做得堯舜事業處【銖】 廖子晦李唐卿陳安卿共論三子言志及顔子喟然之嘆録其語質諸先生先生曰覺見諸公都説得枝蔓此等處不通如此説在人自活看方得若云堯舜事業非曾㸃所能又逐一稱説堯舜来比並都不是如此曾㸃只是箇髙爽底人他意思偶然自見得只見得了便休堯舜則都見得了又都踏著這箇物事行此其不同處耳要之只説得箇見得天理明所以如此只説得到此住已上説不去了要人自見得只推説已是枝蔓或問程子云子路只縁曉不得為國以禮底道理若曉得便是此氣象如公西冉求二子語言之間亦自謙遜可謂達禮者矣何故却無曾㸃氣象曰二子只是曉得那禮之皮膚曉不得那裏靣微妙處他若曉得便須見得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底自然道理矣曾㸃却有時見得這箇氣象只是他見得了便休縁他見得快所以不將當事他若見得了又從頭去行那裏得来曾參則元來未見這箇大統體先從細微曲折處行都透了見得箇大體曾氏父子二人極不同世間自有一様人如此髙洒見得底學不得也學者須是學曾子逐歩做將去方穏實又問子路氣象須較開濶如二子曰然又曰看来他們都是合下不曾從實地做工夫去却只是要想像已攬説箇形象如此所以不實某甞説學者只是依先儒注解逐句逐字與我理會著實做將去少間自見最怕自立説籠罩此為學者之大病世間也只有這一箇方法路徑若才不從此去少間便落草不濟事只依古人所説底去做少間行出来便是我底何必别生意見此最是學者之大病不可不深戒【僴】 問論語只有箇顔子曾子傳聖人之學其大概既得聞命矣敢問曾㸃浴沂處注云有堯舜氣象夫子固於此與㸃矣而子路為國以禮處亦注云達得時便是這氣象如何曰子路所言底他亦是無私意但是不遜讓時便不是也曾㸃見處豈不曰與堯舜同但是他做不得此事如今人在外看屋一般知得有許大許髙然其中間廊廡㕔舘戸牖房闥子細曲折却是未必看得子細也然看到此也是大故難或曰程子云曾㸃漆雕開已見得大意如何曰曾㸃見得較髙開只是朴實其才雖不及㸃然所見也是不苟或曰曾㸃既見得天理流行胸中洒落矣而行有不掩何也曰盖為他天資髙見得這物事透徹而做工夫却有欠闕如一箇大屋様他只見得四靣墻壁髙低大小都定只是裏面許多間架殊不見得如漆雕開見大意則不如㸃然却是他肯去做㸃雖見得却又不肯去做到盡處且如邵康節只縁他見得如此便把来做幾大作弄更不加細宻工夫某甞謂曾子父子正相反曾參初頭都不㑹只從頭自一事一物上做去及四方八靣都做了却到大處及他見得大處時其他小處一一都了也㸃合下見得大處却不肯去做小底終不及他兒子也【祖道○賜録一條見漆雕開章疑同開】 問使子路知禮如何便得似曾晳氣象曰此亦似乎隔驀然亦只争箇知不知見不見耳若達得則便是這氣象也曾㸃只縁他見得箇大底意思了據他所説之分只得如此説能如此則達而在上便可做得堯舜事業隨所在而得其樂矣又曰公且更説曾㸃意思廣云㸃是已見得大意其所言者無非天理之流行都不為事物所累曰亦不必説不為事物所累只是縁他髙明自見得箇大底意思曰既見得這意思如何却行有不掩曰縁他見得了不去下工夫所以如此譬如人須以目見以足行見得方能行得然亦有見得了不肯行者亦有未見得後强力以進者如顔子則見與行皆到也又曰曾㸃父子學問却如此不同曾㸃是未行而先見得此意思者曾子其初却都未能見但一味履踐將去到得後来真積力久夫子知其將有所得始告之以一貫之説曾子方領畧得然縁他工夫在先故一見便了更無窒碍處若是曾晳則須是更去行處做工夫始得若不去做工夫則便入於釋老去也觀季武子死曾㸃倚其門而歌他雖未是好人然人死而歌是甚道理此便有些荘老意思程子曰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看得来漆雕開為人却有規矩不肯只恁地休故曰吾斯之未能信【廣】 問子路若達便是曾㸃氣象莫是子路無曾㸃從容意思否曰子路見處極髙只是有些粗縁他勇便粗若不是勇又不會變得如此快這勇却不曾去得如人得這箇藥去病却不曾去得藥毒若去得盡即達為國以禮道理顧文蔚曰子路與冉有公西華如何文蔚曰只是小大不同曰二子終無子路所見問何以驗之曰觀他平日可見【文蔚】 陳仲亨説子路只是不達為國以禮道理數句未明先生曰子路地位髙品格亦大故髙但其病是有些子粗縁如此所以便有許多粗暴踈率處他若能消磨得這些子去却能恁地退遜則便是這箇氣象了盖是他資質大段髙不比冉求公西華那二子雖如此謙退然却如何及得子路譬之如一箇坑跳不過時只在這邉一跳過便在那邉若逹那為國以禮道理便是這般氣象意正如此求也退故進之冉求之病乃是子路底藥子路底病乃是冉求底藥【義剛】 李守約問子路達時便是此氣象意謂禮是天理子路若識得便能為國合得天理曰固是只更有節奏難説聖人只為他其言不讓故發此語如今看来終不成才會得讓底道理便與曾㸃氣象相似似未會如此如今且平看若更去説程子之説却又是説上添説子思言鳶飛魚躍與孟子言勿忘勿助長此兩處皆是喫緊為人處但語意各自别後人因喫緊為人一句却只管去求他同處遂至牽合【木之】 問孔子語子路為國以禮只是以子路不遜讓故發此言程先生【云云】如何曰到為國以禮分上便是理明自然有曾㸃氣象【可學】 伊川謂子路之志亞於曾㸃盖子路所言却是實地二子却鑒他子路為夫子所哂故退後説【道夫】 問再看浴沂章程子云曽㸃狂者也未必能為聖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言樂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於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使萬物莫不遂其性曾㸃知之故孔子喟然嘆曰吾與㸃也若如程子之説看則事皆切實若只從曾㸃見得箇大底意思看恐易入於虚無先生曰此一段唯上蔡見得分曉盖三子只就事上見得此道理曾㸃是去自己心性上見得那本原頭道理使曾㸃做三子事未必做得然曾㸃見處雖堯舜事業亦不過以此為之而已程子所説意思固好但所録不盡其意看得来上面須别有説話在必先說曾㸃已見此道理了然後能如此則體用具偹若如今恁地說則有用無體便覺偏了因說一貫之㫖忠恕之說程先生門人中亦只上蔡領畧得他意思餘皆未曉浴沂一章解向来亦曾改過但今尋未見在問先生謂三子從事上見得此道理必如此說然後見得程子所謂只縁子路不達為國以禮道理若達則便是這氣象之説三子皆是去事上見得此道理而子路之言不讓則便是不知不覺違了這箇道理處故夫子哂之也曰然二子亦因夫子之哂子路故其言愈加謙譲皆非其自然盖有所警也【廣】 上蔡說鳶飛魚躍因云知勿忘勿助長則知此知此則知夫子與㸃之意看来此一段好當入在集注中舞雩後【僴○以下集義】 問前輩說鳶飛魚躍與曾㸃浴沂一事同不知曾㸃之事何縁與子思之說同曰曾㸃見日用之間莫非天理問何以見曾㸃見日用之間莫非天理曰若非見得日用之間無非天理只恁地空樂也無意思又曰諸子有安排期必至曾㸃只以平日所樂處言之曾㸃不說道欲做那事不做那事又曰曾㸃以樂於今日者對諸子以期於異日者對又曰某今日見得又别節次日問節取先生所注一段看不見與昨日之說異曰前日不曾說諸子有安排期必至曾㸃無之【節】 朱子語類卷四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一 論語二十三 顔淵篇上 顔淵問仁章 顔子生平只是受用克己復禮四箇字【不遷不貳三月不違不改其樂○道夫】 顔子克己如紅爐上一㸃雪【道夫】 克己復禮間不容髪無私便是仁【道夫】 克己復禮如通溝渠壅塞仁乃水流也【可學】 克己復禮如火烈烈則莫我敢遏【若海】 克己亦别無巧法譬如孤軍猝遇強敵只得盡力舍死向前而已尚何問哉【謨】 龔郯伯説克去己私後却方復禮曰克己復禮一如将水去救火相似又似一件事又似兩件事【時舉○植同】 克己則禮自復閑邪則誠自存非克己外别有復禮閑邪外别有存誠【賀孫○此非定説】 克己復禮所以言禮者謂有規矩則防範自嚴更不透漏【必大】 克己復禮為仁與可以為仁矣之為如謂之相似與孝弟為仁之本為仁由己之為不同【節】 一於禮之謂仁只是仁在内為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克去己私復禮乃見仁仁禮非是二物【可學】 問克己復禮如見大賔之時指何者為仁曰存得心之本體【節】 因說克己或曰若是人欲則易見但恐自說是天理處却是人欲所以為難曰固是如此且從易見底克去又却理㑹難見底如剥百合須去了一重方始去那第二重今且將義利兩字分箇界限緊緊走從這邊來其間細碎工夫又一靣理㑹如做屋柱一般且去了一重麄皮又慢慢出細今人不曽做得第一重便要做第二重工夫去如中庸說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此是尋常工夫都做了故又說出向上一層工夫以見義理之無窮耳不成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處不慎便只去慎獨無此理也【雉】 元翰問克去己私最是難事如今且於日用間每事尋箇是處只就心上驗之覺得是時此心便安此莫是仁否曰此又似說義却未見得仁又况做事只要靠着心但恐己私未克時此心亦有時解錯認了不若日用間只就事上子細思量體認那箇是天理那箇是人欲著力除去了私底不要做一味就理上去做次第漸漸見得道理自然純熟仁亦可見且如聖賢千言萬語雖不同都只是說這道理且將聖賢說底㸔一句如此說一句如彼說逐句把來湊看次第合得都是這道理或說如今一等非理事固不敢做只在書院中時亦自有一般私意難識所謂孜孜為善孜孜為利於善利之中却解錯認曰且做得一重又做一重大槩且要得界限分明遂以手畫扇中間云這一邊是善這一邊是利認得善利底界限了又却就這一邊體認纎悉不是處克將去聖人所以下箇克字譬如相殺相似定要克勝得他大率克己工夫是自著力做底事與他人殊不相干緊緊閉門自就身上子細體認覺得才有私意便克去故曰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夫子說得大段分曉吕與叔克己銘却有病他說須於與物相對時克若此則是併物亦克也己私可克物如何克得去己私是自家身上事與物未相干在【明作】 林安卿問克復工夫全在克字上蓋是就發動處克將去必因有動而後天理人欲之幾始分方知所決擇而用力也曰如此則未動以前不消得用力只消動處用力便得如此得否且更子細次早問看得如何林舉注中程子所言克己復禮乾道主敬行恕坤道為對只這箇也只是微有些如此分若論敬則自是徹頭徹尾要底如公昨夜之說只是發動方用克則未發時不成只在這裏打瞌睡懞憧等有私欲來時旋捉來克如此得否又曰若待發見而後克不亦晚乎發時固是用克未發時也須致其精明如烈火之不可犯始得【僴】 或問克己之私有三氣稟耳目鼻口之欲及人我是也不知那箇是夫子所指者曰三者皆在裏然非禮勿視聽言動則耳目口鼻之欲較多又問克者勝也不如以克訓治較穏曰治字緩了且如捱得一分也是治捱得二分也是治勝便是打疊殺了他【學蒙】 或曰克己是勝己之私之謂克否曰然曰如何知得是私後克將去曰隨其所知者漸漸克去或曰南軒作克己齋銘不取子雲之說如何曰不知南軒何故如此說恐只是一時信筆冩將去殊欠商量曰聞學中今已開又曰悔不及矣【去偽】 克己復禮不可將理字來訓禮字克去己私固即能復天理不成克己後便都没事惟是克去己私了到這裏恰好著精細底工夫故必又復禮方是仁聖人却不只說克己為仁須說克己復禮為仁見得禮便事事有箇自然底規矩準則 克己須著復於禮賀孫問非天理便是人欲克盡人欲便是天理如何却說克己了又須著復於禮曰固是克了己便是理然亦有但知克己而不能復於禮故聖人對說在這裏却不只道克己為仁須著箇復禮庻幾不失其則下文云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縁本來只有此禮所以克己是要得復此禮若是佛家儘有能克己者雖謂之無己私可也然却不曾復得禮也聖人之教所以以復禮為主若但知克己則下梢必堕於空寂如釋氏之為矣亞夫又問曰如坐如尸立如齊此是理如箕踞跛倚此是非禮去其箕踞跛倚宜若便是理然未能如尸如齊尚是己私【賀孫○此下三條疑聞同錄異而植錄尤詳】 亞夫問克己復禮章曰今人但說克己更不說復禮夫子言非禮勿視聽言動即是克己復禮之目也顔子㑹問夫子㑹答答得來包括得盡己字與禮字正相對說禮便有規矩凖繩且以坐立言之己便是箕踞禮便是坐如尸已便是跛倚禮便是立如齊但如此看便見又曰克己是大做工夫復禮是事事皆落腔窠克己便能復禮歩歩皆合規矩準繩非是克己之外别有復禮工夫也釋氏之學只是克己更無復禮工夫所以不中節文便至以君臣為父子父子為君臣一齊亂了吾儒克己便復禮見得工夫精細聖人說得來本末精粗具舉下靣四箇勿字便是克與復工夫皆以禮為準也克己復禮便是捉得病根對證下藥仲弓主敬行恕是且涵養將去是非猶未定涵養得到一歩又進一歩方添得許多見識克己復禮便剛決克除將去【南升】 亞夫問克己復禮疑若克己後便己是仁不知復禮還又是一重工夫否曰已與禮對立克去已後必復於禮然後為仁若克去己私便無一事則克之後須落空去了且如坐當如尸立當如齊此禮也坐而倨傲立而跛倚此己私也克去己私則不容倨傲而跛倚然必使之如尸如齊方合禮也故克己者必須復此身於規矩準繩之中乃所以為仁也又問若以禮與已對看當從禮說去禮者天理之節文起居動作莫非天理起居動作之間莫不渾全是禮則是仁若皆不合節文便都是私意不可謂仁曰不必皆不合節文但才有一處不合節文便是欠闕若克去己私而安頓不著便是不入他腔窠且如父子自是父子之禮君臣自是君臣之禮若把君臣做父子父子做君臣便不是禮又問克己復禮與主敬行恕之别曰仲弓方始是養在這裏中間未見得如何顔子克己復禮便規模大精粗本末一齊該貫在這裏又問克己復禮如何分精粗曰若以克去己私言之便克己是精底工夫到禮之節文有所欠闕便是粗者未盡然克己又只是克去私意若未能有細密工夫一一入他規矩準繩之中便未是復禮如此則復禮却乃是精處時舉因問夜來先生謂坐如尸立如齊是禮倨傲跛倚是己有知倨傲跛倚為非禮而克之然乃未能如尸如齊者便是雖已克己而未能復禮也曰跛倚倨傲亦未必盡是私意亦有性自坦率者伊川所謂人雖無邪心苟不合正理乃邪心也佛氏之學超出世故無足以累其心不可謂之有私意然只見他空底不見實理所以都無規矩準繩曰佛氏雖無私意然源頭是自私其身便是有箇大私意了曰他初間也未便盡是私意但只是見得偏了時舉曰先生向所作克齋記云克己者所以復禮非克己之外别有所謂復禮之功是如何曰便是當時也說得忒快了明道謂克己則私心去自能復禮雖不學禮文而禮意已得如此等語也說忒髙了孔子說克己復禮便都是實曰如此則克己復禮分明是兩節工夫曰也不用做兩節看但不㑹做工夫底克己了猶未能復禮㑹做工夫底才克己便復禮也先生因言學者讀書須要體認靜時要體認得親切動時要别白得分明如此讀書方為有益【時舉】 曰㬊問克己復禮曰人只有天理人欲兩途不是天理便是人欲即無不屬天理又不屬人欲底一節且如坐如尸是天理跛倚是人欲克去跛倚而未能如尸即是克得未盡却不是未能如尸之時不係人欲也須是立箇界限將那未能復禮時底都把做人欲斷定先生又曰禮是自家本有底所以說箇復不是待克了己方去復禮克得那一分人欲去便復得這一分天理來克得那二分己去便復得這二分禮來且如箕踞非禮自家克去箕踞稍稍端坐雖未能如尸便復得這些箇來又問如磨昏鏡相似磨得一分塵埃去復得一分明白便是如此然而世間却有能克己而不能復禮者佛老是也佛老不可謂之有私欲只是他元無這禮克己私了却空蕩蕩地他是見得這理元不是當克己了無歸著處又問所以喚做禮而不謂之理者莫是禮便是實了有準則有著實處曰只說理却空去了這箇禮是那天理節文教人有準則處佛老只為元無這禮克來克去空了只如曾㸃見處便見這意思又問曾㸃見得了若能如顔子實做工夫去如何曰曾㸃與顔子見處不同曾㸃只是見他精英底却不見那粗底顔子天資髙精粗本末一時見得透了便知得道合恁地下學上達去只是被他一時見透所以恁做將去曽㸃但只見得這向上底道理所以胷中自在受用處從容因問曽㸃資質莫是與顔子相反曰不是與顔子相反却與曾參相反他父子間為學大不同曾參是逐些子推將去曾㸃是只見他向上底了便不肯做又問子路若達為國以禮道理如何便是這氣象曰若達時事事都見得是自然底天理既是天理無許多費力生受又問子路就使達得却只是事為之末如何比得這箇曰理㑹得這道理雖事為之末亦是道理莫春者春服既成何嘗不是事為來又問三子皆事為之末何故子路達得便是這氣象曰子路才氣去得他雖麄暴些纔理㑹這道理便就這箇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上靣却是這箇氣象求赤二子雖似謹細却只是安排來底又更是他才氣小了子路是甚麽様才氣先生又曰曽㸃之學無聖人為之依歸便是佛老去如琴張曾晳已做出這般事來又曰其克己往往吾儒之所不及但只他無那禮可復㬊再舉未能至於復禮以前皆是己私未盡克去曰這是旋克將去㬊因說夜來說浴乎沂等數句意在言外本為見得此數句只是見得曾㸃受用自在處却不曾見得曽㸃見那道理處須當分明先從這數句上體究出曽㸃所以如此灑落因箇甚麽曰這數句只是見得曽㸃從容自在處見得道理處却不在此然而却當就這看出來又曰只為三子見得低了曽㸃恁地說出來夫子所以與之然而終不似說顔子時說他只說是狂者正為只見得如此做來却不恁地又曰為國以禮之禮却不只是繁文末節㬊問莫便是那克己復禮之禮曰禮是那天地自然之理理㑹得時繁文末節皆在其中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却只是這箇道理千條萬緒貫通來只是一箇道理夫子所以說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忠恕而已矣是也盖為道理出來處只是一源散見事物都是一箇物事做出底一草一木與他夏葛冬裘渴飲饑食君臣父子禮樂器數都是天理流行活潑潑地那一件不是天理中出來見得透徹後都是天理理㑹不得則一事各自是一事一物各自是一物草木各自是草木不干自己事倒是莊老有這般說話莊子云言而足則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則終日言而盡物㬊因問這禮字恁地重看曰只是這箇道理有說得開朗底有說得細宻底復禮之禮說得較細宻博文約禮知崇禮卑禮字都說得細宻知崇是見得開朗禮卑是要確守得底又曰早間與亞夫說得那克己復禮是克已便是復禮不是克己了方待復禮不是做兩截工夫就這裏克將去這上靣便復得來明道說那克己則私心去自能復禮雖不學禮文而禮意已得這箇說得不相似又曰克己復禮是合掌說底【植】 孔子告顔淵只說克己復禮若是克得已復得禮便自見仁分曉如往長安元不曾說與長安有甚物事如何但向說向西去少間他到長安自見得【䕫孫】 因論克己復禮洽歎曰為學之艱未有如私欲之難克也先生曰有奈他不得時有與他做一片時【洽○謙之録云有言私欲難去曰難有時忘了他有時便與人為一片了】 非禮即已克己便復禮克己復禮便是仁天下歸仁天下以仁歸之【閎祖】 問克己復禮即仁乎曰克己復禮當下便是仁非復禮之外别有仁也此間不容髪無私便是仁所以謂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若真箇一日打併得淨潔便是仁如昨日病今日愈便不是病【伯羽】 一日克己復禮則一日天下歸仁二日克己復禮則二日天下歸仁【䕫孫】 或問天下歸仁曰一日克己復禮使天下於此皆稱其仁又問一日之間安能如此曰非是一日便能如此只是有此理【節】 或問一日克己復禮天下何故以仁與之曰今一日克己復禮天下人來㸃檢他一日内都是仁底事則天下都以仁與之一月能克己復禮天下人來㸃檢他一月内都無不仁底事則一月以仁與之若今日如此明日不如此便不㑹以仁與之也【銖】 問一日克己天下歸仁若是聖人固無可克其餘則雖是大賢亦須着工夫如何一日之間便能如此雖顔子亦須從事於四勿曰若是果能克己復禮了自然能如此吕氏曰一日有是心則一日有是德【廣】 因問一日克己復禮曰吕氏說得兩句最好云一日有是心則一日有是德盖一日真箇能克己復禮則天下之人須道我這箇是仁始得若一日之内事事皆仁安得天下不以仁歸之【雉○祖道録云事事皆仁故曰天下歸仁】 一日存此心則一日有此德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不是恁地略用工夫便一日自能如此須是積工夫到這裏若道是一日克己復禮天下便一向歸其仁也不得若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歸其仁明日若不克己復禮天下又不歸仁【賀孫】 問天下歸仁先生言一日能克己復禮天下皆以仁之名歸之與前說不同何也曰所以克己復禮者是先有為仁之實而後人以仁之名歸之也【卓】 問一日克己復禮如何使天下便能歸仁曰若真能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有歸仁之理這處亦如在家無怨在邦無怨意思在家無怨一家歸其仁在邦無怨一邦歸其仁就仲弓告止於邦家顔子體段如此便以其極處告之又曰歸猶歸重之意【㝢】 問克己復禮為仁曰克去己私復此天理便是仁只克己復禮如以刀割物刀是自己刀就此便割物不須更借别人刀也天下歸仁天下之人以仁稱之也解釋經義須是實歴其事方見着實如說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所謂誠者必須實能盡得此理仁義禮智無一些欠闕他底如何不樂既無實得樂自何而生天下歸仁之義亦類此既能克己復禮豈更有人以不仁見稱之理【謨】 或問克己復禮則事事皆仁曰人能克己則日間所行事事皆無私意而合天理耳 問顔淵問仁孔子對以克己復禮顔淵請問其目則對以非禮勿視聽言動看得用力只在勿字上曰亦須是要睹當得是禮與非禮【文蔚】 非禮勿視說文謂勿字似旗脚此旗一麾三軍盡退工夫只在勿字上纔見非禮來則以勿字禁止之纔禁止便克己纔克去便能復禮又云顔子力量大聖人便就他一刀截斷若仲弓則是閉門自守不放賊入來底然敬恕上更好做工夫【明作】 或問非禮勿視聽言動曰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淫聲如此類工夫却易視逺惟明才不逺便是不明聽德惟聰才非德便是不聰如此類工夫却難視聽言動但有些箇不循道理處便是非禮 非禮勿視勿聽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非是耳無所聞目無所視【㝢】 元翰問非禮勿視聽言動看來都在視上曰不専在視上然聽亦自不好只縁先有視聽便引惹得言動所以先說視聽後說言動佛家所謂視聽甚無道理且謂物雖視前我元不曾視與我自不相干如此却是將眼光逐流入閙可也聽亦然天下豈有此理坐間舉佛書亦有克己底說話先生曰所以不可行者却無復禮一段事既克己若不復禮如何得東坡說思無邪有數語極好他說纔有思便有邪無思時又只如死灰却要得無思時不如死灰有思時却不邪【明作】 敬之問上靣克己復禮是要克盡己私下靣四勿是嚴立禁制使之用力曰此一章聖人說只是要他克己復禮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歸仁是言克己復禮之效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是言克己復禮工夫處在我而不在人下靣請問其目則是顔子更欲聖人詳言之耳盖非禮勿視便是要在視上克己復禮非禮勿聽是要在聽上克己復禮非禮勿言是要在言上克己復禮非禮勿動是要在動上克己復禮前後反復只說這四箇字若如公說却是把做兩截意思看了【時舉】 問顔淵問仁子曰非禮勿視聽言動嘗見南軒云勿字雖是禁止之辭然中須要有主宰始得不然則將見禁止於西而生於東禁止於此而發於彼盖有力不暇給者矣主宰云何敬而已矣先生曰不須更添字又是兩沓了先生問祖道曰公見南軒如何曰初學小生何足以窺大賢君子曰試一言之曰南軒大本完具資禀粹然却恐玩索處更欠精密曰未可如此議之某嘗論未發之謂中字以為在中之義南軒深以為不然及某再書論之書未至而南軒遣書來以為是南軒見識純粹踐行誠實使人望而敬畏之某不及也【祖道】 問顔淵孔子未告以克己復禮當如何用工夫曰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等可見又問【云云】曰只消就克己復禮上理㑹便了只管如此說甚麽【賀孫】 問論語顔淵問仁與問為邦畢竟先是問仁先是問為邦曰看他自是有這克己復禮底工夫後方做得那四代禮樂底事業【卓】 顔子聞克己復禮又問其目直是詳審曾子一唯悟道直是直截如何曰顔子資質固髙於曾子顔子問日却是初學時曽子一唯年老成熟時也【謨】 人須㑹問始得【砥録作為學須善問】聖門顔子也是㑹問他問仁曰克己復禮為仁聖人恁地答他若今人到這裏須問如何謂之克己如何謂之復禮顔子但言請問其目到聖人答他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他更不再問非禮是如何勿視是如何勿聽是如何勿言勿動又是如何但言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這是箇答問底様子到司馬牛問得便乖聖人答他問仁處他說其言也訒斯謂之仁矣乎他心都向外去未必將來做切已工夫所以問得如此又謂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矣乎恰似要與聖人相拗底說話【砥録云却不向裏思量只管問出外來正明道所謂塔前說塔也】這處亦是箇不㑹問様子【㝢】 孔門弟子如仁字義字之說己各各自曉得文義但看答問中不曾問道如何是仁只問如何行仁夫子答之亦不曾說如何是仁只說道如何可以至仁如顔子之問孔子答以克己復禮仲弓之問孔子答以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司馬牛之問孔子答以仁者其言也訒樊遲之問孔子答以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想是仁字都自解理㑹得但要如何做【賀孫】 國秀問聖人言仁處如克己復禮一句最是言得仁之全體否曰聖人告人如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之類無非言仁若見得時則何處不是全體何嘗見有半體底仁但克己復禮一句却尤親切【時舉】 曺問一日克己復禮便是仁否曰今日克己復禮是今日事明日克己復禮是明日事克己復禮有幾多工夫在須日日用工聖人告顔淵如此告仲弓如此告樊遲又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各隨人說出來須着究竟然大槩則一聖人之意千頭萬緒終歸一理 林正卿問夫子答顔淵克己復禮為仁之問說得細密若其他弟子問多是大綱說如語仲弓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之類先生大不然之曰以某觀之夫子答羣弟子却是細密答顔子者却是大綱盖顔子純粹無許多病痛所以大綱告之至於請問其目答以四勿亦是大綱說使答其他弟子者如此必無入頭處如答司馬牛以其言也訒是隨其病處使之做工夫若能訒言即牛之克己復禮也至於答樊遲答仲弓之類由其言以行之皆克己復禮之功也【人傑】 或問仁之全體在克己上曰若論全體是處可見且如其言也訒若於此理㑹得透徹亦見得全體須是知得那親切處如求生以害仁殺身以成仁須理㑹得害箇甚麽成箇甚麽趙師夏云莫只要不失這道理而滿足此心先生曰如求生以害仁言身雖生已是傷壊了這箇心殺身以成仁身雖死這箇心却自完全得在 孔子告顔子以克己復禮語雖切看見不似告樊遲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更詳細盖為樊遲未㑹見得箇已是甚禮是甚只分曉說教恁地做去顔子便理㑹得只未敢便領略却問其目待說得上下周匝了方承當去【賀孫】 子壽言孔子答羣弟子所問隨其材答之不使聞其不能行之說故所成就多如克己復禮為仁唯以分付與顔子其餘弟子不得與聞也今教學者說著便令克己復禮幾乎以顔子望之矣今釋子接人猶能分上中下三根云我則隨其根器接之吾軰却無這箇先生曰此說固是如克己之說却縁衆人皆有此病須克之乃可進使肯相從却不誤他錯行了路今若教他釋子軰來相問吾人使之克己復禮他還相從否子壽云他不從矣曰然則彼所謂根器接人者又如何見得是與不是解后却錯了不可知【大雅】 或問顔子克己復禮曰公且未要理㑹顔子如何克己復禮且要理㑹自家身已如何須着克己復禮這也有時須曽思量到這裏顔子如何苦死要克己復禮自家如何不要克己復禮如今說時也自說得儘通只是不曽關自家事也有被别人只管說說來說去無奈何去克己少間又忘了這裏須思量顔子如何心肯意肯要克己復禮自家因何不心肯意肯去克己復禮這處須有病根先要理㑹這路頭方好理㑹所以克之之方須是識得這病處須是見得些小功名利達真箇是輕克己復禮事真箇是重真箇是不恁地不得 梁謙問克己復禮曰莫問顔子克己復禮且就自家己身上說顔子當時却不觧做别事只恁地克己復禮作甚顔子聞一知十又不是箇不聰明底人而今須是獨自做工夫說要自家已身見得便如上蔡聞程先生之言自然靣赤汗流却是見得他從前不是處而今却能遷善改過這箇便是透處【卓】 問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向來徐誠叟說此是克己工夫積習有素到得一日果能克己復禮然後天下歸仁如何曰不必如此說只是一日用其力之意問有人一日之中克己復禮安得天下便歸仁曰只為不曽克己復禮一日克己復禮即便有一日之仁顔子三月不違仁只是拳拳服膺而弗失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今日克念即可作聖明日罔念即為狂矣曰到顔子地位其德已成恐不如此曰顔子亦只是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除是夫子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方可說此【德明】 問顔子已是知非禮人如何聖人更恁地向他說曰也只得恁地做【榦】 黄達才問顔子如何尚要克己先生厲聲曰公而今去何處勘驗他不用克己旣是夫子與他說時便是他要這箇工夫却如何硬道他不用克己這只是公那象山先生好恁地說道顔子不似他人様有偏處要克只是心有所思便不是了嘗見他與某人一書說道才是要克己時便不是了這正是禪家之說如杲老說不可說不可思之類他說到那險處時又却不說破却又將那虚處說起來如某所說克己便是說外障如他說是說裏障他所以嫌某時只縁是某捉着他緊處别人不曉禪便被他謾某却曉得禪所以被某看破了夫子分明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子分明是請事斯語却如何恁地說得又問上蔡先從偏處克將去其說如何曰也不特恁地夫子說非禮勿視聽言動便盡包得了如偏底固是要克也有不偏而事為有不穏當底也當克且如偏於嚴克而就寛那寛中又有多少不好處要克今看顔子說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便是也要博文博文又是前一段事博文須是窮究得箇事理都明方解去克己復禮若不博文則自家行得是與不是皆不知所以大學先要致知格物方去正心誠意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前面四項只是理㑹這物事理㑹得後方去行今若不博文只要撮箇尖底也不解說得親切也只是大槩綽得終不的當又問天下歸仁曰只是天下稱其仁而今若能克己復禮天下自是稱他是仁人這也不須理㑹只去理㑹那頭一件如喫飯相似只管喫自解飽若不去喫只想箇飽也無益【義剛】 問天下歸仁集注云歸猶與也謂天下皆與其仁後面却載伊川語天下歸仁謂事事皆仁恰似兩般如何曰為其事事皆仁所以天下歸仁【文蔚○集注】 問克己復禮為仁這為字便與子路為仁之為字同否曰然又問程先生云須是克盡己私皆歸於禮方始是仁恐是仁字與為仁字意不相似曰克去那箇便是這箇盖克去己私便是天理克己復禮所以為仁也仁是地頭克己復禮是工夫所以到那地頭底又問天下歸仁曰自家既事事是仁則天下之人見自家事事合仁亦皆曰是仁若自家設有一事未是仁有一箇人來說不是仁時便是天下不曽皆與以仁在又問孔子答問仁之說甚多惟此說克己復禮恐是【僴録作說得】仁之全體曰只見得破做得徹都是全體若見不破做不徹時便是克己復禮也是閒說【僴録云若真見得則孔子所答無非是全體若見不得雖是克己復禮也只没理會○燾】 問程先生云克己復禮則事事皆仁故曰天下歸仁如何曰不若他更有一說云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稱其仁為是【大雅】 問程子曰事事皆仁故曰天下歸仁一日之間如何得事事皆仁曰一日克己復禮了雖無一事亦不害其為事事皆仁雖不見一人亦不害其為天下歸仁【植】 聖人說話甚實不作今人談空故伊川說天下歸仁只作天下之人以仁與之此是微言惟顔子足以當之【浩】 問謝氏說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此性是氣質之性否曰然然亦無難易凢氣質之偏處皆須從頭克去謝氏恐人只克得裏靣小小不好底氣質而忘其難者故云然【僴】 問勿者勝私復禮之機曰主在勿字上纔覺非禮意思萌作便提却這勿字一刀兩段己私便可去私去則能復禮而仁矣都是自用著力使他人不著故曰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或問顔子地位有甚非禮處何待下此四勿工夫曰只心術間微有些子非禮處也須用淨盡截㫁了他力量大聖人便教他索性克去譬如賊來顔子是進歩與之厮殺教仲弓以敬恕是教他堅壁清野截㫁路頭不教賊來銖因問克己復禮乾道也主敬行恕坤道也乾道是健決意坤道是確守意曰顔子是近前與他一刀兩㫁仲弓是一面自守乆而賊自遁去此亦只是一箇道理聖人教人因其資之髙下故不同要之用功成德則一耳先生因曰今人只爭箇勿字常記胡侍郎云我與顔子只爭一箇勿字顔子非禮便勿視我非禮亦視所以不及顔子因舉說文云勿字勢似旗旗是麾止禁止之物勿者欲人揮止禁約其私欲也【銖】 問伊川四箴曰這箇須着子細去玩味因言工夫也只恁地做將去也别無道理拘廹得他譬如做酒只是用許多麯時日到時便自迸酒出來凢看文字只要温故知新只温箇故底便新意自出若捨了故底别要討箇新意便不得也【時舉】 由乎中而應乎外這是勢之自然制於外所以養其中這是自家做工夫處【道夫】 由乎中而應乎外制於外所以養其中上句是說視聽言動皆由中出【㽦録作自此心形見】下句是用功處【㽦録作即是克己工夫】問須是識别得如何是禮如何是非禮曰固是用分别得然緊要在勿字上不可放過【閎祖○㽦畧】 讀伯豐克己復禮為仁說曰只克己便是復禮克己復禮便似著誠去偽之類盖己私既克無非天理便是禮大凡才有些私意便非禮若截為兩段中間便有空闕處【必大録此云著誠去偽不彼即此非克己之後中間又空一節須用復禮也】伊川說由乎中而應乎外是說視聽言動四者皆由此心制乎外所以養其中却是就視聽言動上克去己私做工夫【必大録此云上句言其理下句是工夫】如尹彦明書四箴却云由乎中所以應乎外某向見傳本上句初無所以字【㽦】 先生顧炎曰程子曰制於外所以養其中這一句好看【炎】 直卿問制於外所以養其中此是說仁之體而不及用曰制於外便是用又曰視聽自外入言動自内出聖人言語緊密如此聖人於顔子仲弓都是就綱領出說其他則是就各人身上說【道夫】 問由乎中而應乎外制於外所以養其中克己工夫從内靣做去反說制於外如何曰制却在内又問視箴何以特說心聽箴何以特說性曰互換說也得然諺云開眼便錯視所以就心上說人有秉彛本乎天性道理本自好在這裏却因雜得外面言語來誘化聽所以就理上說【植】 操之有要視為之則只是人之視聽言動視最在先為操心之準則此兩句未是不好至蔽交於前方有非禮而視故制之於外以安其内則克己而復禮也如是工夫無間斷則乆而自從容不勉矣故曰乆而誠矣【端】 或問非禮勿視聽言動程子以為制之於外以安其内却是與克伐怨欲不行底相似曰克己工夫其初如何便得㑹自然也須着禁制始得到養得熟後便私意自漸漸消磨去矣今人須要揀易底做却不知若不自難處入如何得到易處所謂非禮勿者只要勿為耳眼前道理善惡是非阿誰不知只是自冒然去做若於眼前底識得分明既不肯去做便却旋旋見得細密底道理盖天下事有似是而實非者亦有似非而實是者這處要得講究若不從眼前明白底做將來這箇道理又如何得㑹自見【時舉】 李問伊川云制乎外以安其内顔子心齋坐忘都無私意似更不必制於外曰顔子若便恁地聖人又何必向他說克己復禮便是他也更有些私意莫把聖人另做一箇人看便只是這様人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若驕吝便不是周公惟聖罔念作狂若使堯舜為桀紂之行便狂去便是桀紂【賀孫】 問四箴曰視是將這裏底引出去所以云以安其内聽是聽得外靣底來所以云閑邪存誠又問四者還有次第否曰視為先聽次之又曰哲人知幾誠之於思此是動之於心志士勵行守之於為此是動之於身【雉】 問聽箴人有秉彛【云云】前靣亦大槩說至後兩句言閑邪存誠非禮勿聽不知可以改聽字作視箴用得否曰看他視箴說又較力視最在先開眼便是所以說得乃至於聽處却又較輕也【㝢】 問知誘物化遂忘其正這箇知是如何曰樂記云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於物而動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人莫不有知知者所當有也物至則知足以知之而有好惡這是自然如此到得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方始不好去【賀孫】 賀孫說顔淵問仁章集註之意曰如此只就上面說又須自家肚裏實理㑹得始得固是說道不依此說去外面生意不可若只誦其文而自不實曉認得其意亦不可又曰且依許多說話常常諷詠下稍自有得又曰四箴意思都該括得盡四箇箴有說多底有說少底多底減不得少底添不得如言箴說許多也是人口上有許多病痛從頭起至吉㓙榮辱惟其所召是就身上謹傷易則誕至出悖來違是當謹於接物間都說得周備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為這說兩般人哲人只於思量間便見得合做與不合做志士便於做出了方見得雖則是有兩様大抵都是順理便安裕從欲便危險集注所録都說得意思盡了此外亦無可說只是須要自實下工夫實見是如何看這意思都說去己私無非禮之視無非禮之聽無非禮之言無非禮之動這是甚麽氣象這便是渾然天理這便是仁須識認得這意思賀孫問視聽之間或明知其不當視而自接乎目明知其不當聽而自接乎耳這將如何曰視與看見不同聽與聞不同如非禮之色若過目便過了只自家不可有要視之之心非禮之聲若入耳也過了只自家不可有要聽之之心然這般所在也難古人於這處亦有以禦之如云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賀孫】 間承誨言箴自人心之動因言以宣至吉凶榮辱惟其所召是謹諸己以下是說接物許多病痛曰上四句是就身上最緊切處須是不躁妄方始靜専纔不靜専自家這心自做主不成如何去接物下云矧是樞機興戎出好四句都是說謹言底道理下四句却說四項病傷易則誕傷煩則支已肆則物忤出悖則來違賀孫問如今所以難克也是習於私欲之深今雖知義理而舊所好樂未免沈伏於方寸之間所以外物纔誘裏面便為之動所以要緊只在克字上克者勝也日用之間只要勝得他天理纔勝私欲便消私欲纔長天理便被遮了要緊最是勝得去始得曰固是如此如權衡之設若不低便昻不昻便低凡天地隂陽之消長日月之盈縮莫不皆然又云這克己復禮事體極大非顔子之聰明剛健不足以擔當故獨以告顔子若其他所言如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如仁者其言也訒又如居處恭執事敬都是克己事都是為仁事但且就一事說然做得工夫到也一般問仲弓問仁一章曰看聖人言只三四句便說得極謹密說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下靣便又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都無些闕處尋常人說話多是只說得半截問看此意思則體用兼備曰是如此自家身已上常是持守到接物又如此則日用之間無有間隙私意直是何所容可見聖人說得如此極密問集注云事斯語而有得則固無己之可克矣此固分明下云學者審已而自擇焉可也未審此意如何曰看自家資質知何夫子告顔淵之言非大段剛明者不足以當之苟為不然只且就告仲弓處著力告仲弓之言只是淳和底人皆可守這兩節一似易之乾一似易之坤聖人於乾說忠信所以進德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說得煞廣闊於坤只說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只縁乾是純剛健之德坤是純和柔之德又云看集義聚許多說話除程先生外更要揀幾句在集注裏都拈不起看諸公說除是上蔡說得猶似如游楊說直看不得【賀孫】 問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為此是兩般人否曰非也只是誠之於思底却覺得速守之於為者及其形於事為早是見得遲了此却是覺得有遲速不可道有兩般却兩脚做功夫去【端】 尹叔問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為四句莫有優劣否曰【㝢録云只是兩項】思是動之微為是動之著這箇是該動之精粗為處動思處亦動思是動於内為是動於外蓋思於内不可不誠為於外不可不守然専誠於思而不守於為不可専守於為而不誠於思亦不可又曰看文字須是得箇骨子諸公且道這動箴那句是緊要道夫云順理則裕莫是緊要否曰更連從欲則危兩句都是這是生死路頭又曰四者惟視為切所以先言視而視箴之說尤重於聽也【道夫】 程子曰人能克己則仰不愧俯不怍心廣體胖其樂可知有息則餒矣如今見得直如此說得好【儒用○閎祖録云此說極有味○集義】 問克己復禮章外書有曰不能克己是為楊氏之為我不能復禮是為墨氏之兼愛故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曰克己復禮只是一事外書所載殊覺支離此必記録之誤向來所以别為一編而目之曰外書者蓋多類此故也伊川嘗曰非禮處便是私意既是私意如何得仁須是克盡己私皆歸於禮方始是仁此說最為的確【謨】 正淳問程子曰禮即理也不是天理便是人欲尹氏曰禮者理也去人欲則復天理或問不取尹說以為失程子之意何也曰某之意不欲其只說復禮而不說禮字蓋說復禮即說得着實若說作理則懸空是箇甚物事如謝氏曰以我視以我聽以我言以我動夫子分明說是非禮勿視聽言動謝氏却以以我言之此則自是謝氏之意非夫子所以告顔淵者矣又如游氏曰顔淵事斯語至於非禮勿動則不離於中其誠不息而可久將幾箇好字總聚在此雖無甚病終不是本地頭話問游氏専說非禮勿動遺却視聽言三事曰此却只是提此一語以槩其餘又問謝氏前篇謂曾㸃胷中無一事此章乃云仁者心與事一無一忘一助之失曰心與事一只是做此一事則主在此一事如此說亦無礙惟其心與事一故能胷中無一事也【必大】 聖人只說做仁如克己復禮為仁是做得這箇模様便是仁上蔡却說知仁識仁煞有病【節】 問天下歸仁曰只是天下以仁稱之又問謝說如何曰只是他見得如此大抵謝與范只管就見處却不若行上做工夫只管管扛扛得大下稍直是没着處如夫子告顔子非禮勿視聽言動只是行上做工夫【去偽】 天下歸仁言天下皆與其仁伊川云稱其仁是也此却說得實至楊氏以為天下皆在吾之度内則是謂見得吾仁之大如此而天下皆囿於其中則說得無形影呂氏克己銘如洞然八荒皆在我闥之類同意【端】 問克己復禮天下歸仁南軒謂克盡己私天理渾然斯為仁矣天下歸仁者無一物之不體也故克己銘謂洞然八荒皆在我闥近得先生集注却云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之人皆與其仁似與諸公之意全不相似程子曰克己復禮則事事皆仁故曰天下歸仁此意又是如何曰某向日也只同欽夫之說看得來文義不然今解却是從伊川說孔子直是以二帝三王之事許顔子此是微言自可意㑹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當其問仁亦以在邦無怨在家無怨告之【浩】 某解顔淵問仁章畢先生曰克是克去己私己私既克天理自復譬如塵垢既去則鏡自明瓦礫既掃則室自清如呂與叔克己銘則初未嘗說克去己私大意只說物我對立須用克之如此則只是克物非克己也【枅】 克己銘不合以己與物對說【謨】 呂與叔說克己從那己物對處克此說雖好然不是夫子與顔子說底意夫子說底是說未與物對時若與物對時方克他却是自家已倒了幾多所謂己只是自家心上不合理底便是不待與物對方是又曰呂與叔克己銘只說得一邊【佐】 包詳道言克去勝心忌心先生曰克己有兩義物我亦是己私欲亦是己呂與叔作克己銘只說得一邊【方子】 問公便是仁否曰非公便是仁盡得公道所以為仁耳求仁處聖人說了克己復禮為仁須是克盡己私以復乎禮方是公公所以能仁問克己銘痒痾疾痛舉切吾身不知是這道理否曰某見前輩一項論議說忒髙了不只就身上理㑹便說要與天地同其體同其大安有此理如初無吝驕作我蟊賊【云云】只說得克己一邊却不說到復禮處須先克己私以復於禮則為仁且仁譬之水公則譬之溝渠要流通此水須開浚溝渠然後水方流行也【㝢】 問或問深論克己銘之非何也曰克己之己未是對人物言只是對公字說猶曰私耳呂與叔極口稱楊遂以己既不立物我並觀則雖天下之大莫不皆在於吾仁之中說得來恁大故人皆喜其快纔不恁說便不滿意殊不知未是如此道夫云如此則與叔之意與下文克己之目全不干渉此自是自修之事未是道着外面在曰須是恁地思之公且道視聽言動干人甚事又問天下歸仁曰克己復禮則事事皆是天下之人聞之見之莫不皆與其為仁也又曰有幾處被前輩說得來大今收拾不得謂如君子所過者化本只言君子所居而人自化所存者神本只言所存主處便神妙横渠却云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至上蔡便道惟能所存者神是以所過者化此等言語人皆爛熟以為必須如此說纔不如此說便不快意矣【道夫】 林正卿問天下歸仁曰痒痾疾痛舉切吾身只是存想天下歸仁恁地則不須克己只坐定存想月十日便自天下歸仁豈有此理時舉問程先生曰事事皆仁故曰天下歸仁是如何曰事事皆仁所以天下歸仁於這事做得恁地於那事亦做得恁地所以天下皆稱其仁若有一處做得不是必被人看破了【時舉】 林正卿問呂與叔云痒痾疾痛舉切吾身不知此語說天下歸仁如何曰聖人尋常不曾有這般說話近來人被佛家說一般大話他便做這般底話去敵他此天下歸仁與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一般此兩句便是歸仁様子又問怨是人怨己怨曰人怨【恪】 問克己銘只說得公底意思曰克己銘不曾說着本意揚子雲曰勝己之私之謂克克字本虚如何専以勝己之私為訓鄭伯克段于鄢豈亦勝己之私耶【閎祖】 上蔡說先難便生受如伊川便說制之於外以安其内其說平【方】 以我視以我聽若以為心先有主則視聽不好事亦得大不便也【方】 以我視以我聽恐怕我也没理㑹【方】 游定夫有論語要旨天下歸仁引龎居士【云云】黄簡肅親見其手筆【閎祖】 曾天游見陳幾叟曰克己復禮舊曉不得因在京師委巷中下轎渉泥看謁方悟有箇快活處後舉以問薛文【薛昻曽之外甥】薛云情盡性復正是如此陳曰又問薛丈做甚曾又曰又嘗以問游丈亦以為然陳復曰又更問那游丈蓋定夫以克己復禮與釋氏一般只存想此道理而已舊南本游氏語解中全用佛語解此一段某已削之若只以想像言克復則與下截非禮勿視四句有何干渉 朱子語類卷四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二 論語二十四 顔淵篇下 仲弓問仁章 文振說仲弓問仁謂上四句是主敬行恕下兩句是以効言曰此六句又須作一片看始得若只以下兩句作效驗說却幾乎閒了這兩句蓋内外無怨是箇應處到這裏方是充足飽滿如上章說天下歸仁亦是如此蓋天下或有一人不許以仁便是我為仁工夫有所未至如此看方見出門使民兩句綴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兩句這兩句又便綴着箇無怨兩句上下貫通都無虧欠方始見得告顔淵仲弓問仁規模只依此做工夫更不容别閒用心矣【時舉○植同】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接着那出門使民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接着那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直到這裏道理方透徹似一片水流注出來到這裏方住中間也間㫁不得效驗到這處方是做得透徹充足飽滿極道體之全而無虧欠外内間纔有一人怨它便是未徹便如天下歸仁底纔有一箇不歸仁便是有未到處又云内外無怨便是應處如關雎之仁則有麟趾之應鵲巢之仁則有騶虞之應問仁者甚多只答顔子仲弓底說得來大又曰顔子天資明便能於幾微之間㫁制得天理人欲了【植】 或問推己及物之謂恕曰推己及物便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然工夫却在前面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須是先主於敬然後能行其恕或問未出門使民之前更有工夫否曰未出門使民之時只是如此惟是到出門使民時易得走失故愈著用力也【時舉】 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己欲為君子則欲人皆為君子己不欲為小人則亦不欲人為小人曰此兩句亦是大綱說如富壽康寧人之所欲死亡貧苦人之所惡所欲者必以同於人所惡者不以加於人【必大】 先生自唐石歸曰路上有人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是恕如以刑罰加人豈其人之所欲便是不恕始得且說如何衆人各以意對先生曰皆未分明伊川云恕字須兼忠字說此說方是盡忠是盡己也盡己而後為恕以刑罰加人其人實有罪其心亦自以為當然故以刑加之而非强之以所不欲也其不欲被刑者乃其外面之私心若其真心既已犯罪亦自知其當刑矣今人只為不理㑹忠而徒為恕其弊只是姑息張子韶中庸有云聖人因己之難克而知天下皆可恕之人即此論也今人只為不能盡己故謂人亦只消如此所以泛然亦不責人遂至於彼此皆自恕而已【璘○可學録云云如刑人殺人之事已亦不欲到其時為之則傷恕如何可學云但觀其事之當理則不欲變為欲曰設如人自犯罪至於死到刑時其心欲否問諸友皆無以答曰此當合忠字看忠者盡己之謂若看得已實有是罪則外雖不欲而亦知其當罪到此則不欲字使不着若不看忠字只用一恕字則似此等事放不過必流而為姑息張子韶解中庸云以己之難克而知天下皆可恕之人因我不㑹做皆使天下之人不做如此則相為懈怠而已此言最害理】 問在家在邦之怨是屬己屬人曰如何說得做在己之怨聖人言語只要平看儒者縁要切己故在外者多拽入來做内說在身上者又拽來就心上說【必大】 問在家無怨在邦無怨曰此以效驗言若是主敬行恕而在家在邦皆不能無怨則所謂敬恕者未是敬恕問怨有是有非如何都得他無怨曰此且說怨得是底未說到不是底【雉】 問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或以為其怨在己或以為其怨在人曰若以為己自無怨却有甚義理此言能以敬為主而行之恕則人自不怨也人不我怨此仁之效如孔子告顔淵克己則言天下歸仁告仲弓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則言在邦無怨在家無怨此皆以效言特其效有小大之異耳【去偽】 希遜問夫子答顔子仲弓問仁之異曰此是各就它資質上說然持敬行恕便自能克己克己便自能持敬行恕亦不必大段分别【時舉○以下通論二章】 曰克己復禮是剛健勇決一上便做了若所以告仲弓者是教他平穏做去慢慢地消磨了譬如服藥克己者要一服便見效敬恕者漸漸服藥磨去其病也【人傑】 持敬行恕雖不曾着力去克己復禮然却與克己復禮只一般蓋若是把這箇養來養去那私意自是著不得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時也著那私意不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時也著那私意不得【義剛】 問克己工夫與主敬行恕如何曰克己復禮是截然分别箇天理人欲是則行之非則去之敬恕則猶是保養在這裏未能保它無人欲在若將來保養得至亦全是天理矣克己復禮如撥亂反正主敬行恕如持盈守成二者自有優劣【雉】 克己復禮如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出門使民如上策莫如自治問程先生說學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其次惟莊敬持養及其成功一也此可以分顔子仲弓否曰不必如此說【賀孫】 仲弓出門如見大賔為仁如把截江淮顔子克己為仁便如欲復中原【燾】 讀書須要將聖賢言語體之於身如克己復禮與出門如見大賔須就自家身上體看我實能克己與主敬行恕否件件如此方始有益又因希遜問克己復禮曰人之私意有知得便克去者有忘記去克他者有不獨是忘記去克他却反與他為朋者【時舉】 問朱蜚卿讀書何所疑曰論語切要處在言仁言仁處多某未識門路日用至親切處覺在告顔子一章答仲弓又却别集注云仲弓未及顔子故特告以操存之要不知告顔子者亦只是操存否曰這須子細玩味所告二人氣象自不同顧問賀孫前夜曾如何說賀孫舉先生云告仲弓底是防賊工夫告顔淵底是殺賊工夫蜚卿問如何曰且子細看大意是如此告顔子底意思是本領己自堅固了未免有些私意須一向克除教盡告仲弓底意思是本領未甚周備只是教他防捍疆土為自守計【賀孫】 問孔子答顔淵仲弓問仁處㫖同否曰不爭多大槩也相似只答顔子處是就心上說工夫較深密為難問二條在學者則當並行不悖否曰皆當如此做當克己則須克己當出門如見大賔則須出門如見大賔克己復禮不是克己了又復禮只克去己私便是禮有是有非只去了非便是是所以孔子只說非禮勿視聽言動只克去那非便是禮曰吕銘痒痾疾痛皆切吾身句是否曰也說得只是不合將己對物說一篇意都要大同於物克只是克這箇孔子當初本意只是說克自己私欲【淳】 伯羽問持敬克己工夫相資相成否乎曰做處則一但孔子告顔子仲弓隨他氣質地位而告之耳若不敬則此心㪚漫何以能克己若不克己非禮而視聽言動安能為敬仲思問敬則無己可克如何曰鄭子上以書問此因示鄭書曰說得也好【鄭書云孔子惟顔子仲弓實告之以為仁之事餘皆因其人而進之顔子地位髙擔當得克己矣故以此告之仲弓未至此姑告以操存之方涵養之要克己之功難為而至仁也易敬恕之功易操而至仁也難其成功則一故程子云敬則無己可克是也但學者為仁如謝氏云須於性偏處勝之亦不可緩特不能如顔子深於天理人欲之際便可至仁耳非只敬恕而不克己也】 又曰鄭言學者克己處亦好大底告顔子底便體用全似仲弓底若後人看不透便只倒歸裏去做仲弓底了依舊用做顔子底克己乾道也敬恕坤道也忠信進德脩辭立誠表裏通徹無一毫之不實何更用直内坤卦且恁地守顔子如將百萬之兵操縱在我拱揖指揮如意仲弓且守本分敬之至固無己可克克己之至亦不消言敬敬則無己可克者是無所不敬故不用克己此是大敬如聖敬日躋於緝熈敬止之敬也【伯羽○道夫畧】 李時可問仲弓問仁孔子告之以出門如見大賔【云云】伊川只說作敬先生便說敬以持己恕以及物看來須如此說方全曰程子不是就經上說是偶然摘此兩句所以只說做敬又問伊川曰孔子言仁只說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觀其氣象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自然看來孔子方是教仲弓就敬上下工夫若是言仁亦未到得這處曰程子也不是就經上說公今不消得恁地看但且就他這二句上看其氣象是如何又問孔子告顔淵以克己復禮為仁若不是敬也如何克得己復得禮曰不必如此說聖人說話隨人淺深克己工夫較難出門使民較易然工夫到後只一般所謂敬則無己可克也【賀孫○集注】 程子言仁只說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氣象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問孔子告仲弓方是持敬底事程子如此說豈不有自然勉强之異乎曰程子之言舉敬之極致而言也又程子云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仁也問言敬義内外方做工夫而程子又何以遽言仁也曰此亦言敬以直内則無一毫私意仁自在其中爾大抵這般處要寛看識得他意不可廹切求之【端】 或問伊川云孔子言仁只說出門【云云】至中禮惟謹獨便是守之之法曰亦須先見得箇意思方謹獨以守之又曰此前面說敬而不見得此便是見得底意思便是見得敬之氣象功效恁地若不見得即黑淬淬地守一箇敬也不濟事【賀孫】 問程先生說【云云】看其氣象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看來也是平日用功方能如此非一旦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便能如此曰自這裏做去方能如此只是常能存得此心便能如此又問克己復禮乾道主敬行恕坤道曰乾道者是見得善惡精粗分明便一刀兩段斬截了坤道便順這一邊做將去更不犯著那一邊又云乾道是創業之君坤道是繼體守成之君【燾】 或問伊川未出門未使民時如何曰此儼若思時也聖人之言得他恁地說也好但使某答那人則但云公且去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因曰那未出門使民時自是當敬不成未出門使民時不敬却待出門時旋旋如見大賔使民時旋旋如承大祭却成甚舉止聖人所以只直說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更不説那未出門使民時如何如今恁地說却較淡了【義剛○䕫孫録云伊川答此問固好足以明聖人之說見得前面有一段工夫但當初正不消恁地答他却好與他說今日就出門使民時做去若是出門使民時果能如見大賔承大祭則未出門使民以前自住不得了】 子升問克己復禮乾道也此莫是知至已後工夫否曰也不必如此說只見得一事且就一事上克去便是克己終不成說道我知未至便未下工夫若以大學之序言之誠意固在知至之後然亦須隨事修為終不成說知未至便不用誠意正心但知至已後自不待勉强耳【木之】 袁子節問克己復禮何以謂之乾道主敬行恕何以謂之坤道曰乾道奮發而有為坤道靜重而持守【一作有守○時舉】 或問克己復禮者乾道莊敬持守者坤道如何分别曰乾道奮發而有為如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之類是也忠信所以進德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坤道静重而持守如敬以直内義方外之類是也觀夫子告二子氣象各有所類【洽】 或問顔冉之學何以有乾道坤道之别曰顔子是奮發而有為冉子是謙退而持守顔子髙明强毅夫子故就其資質而教以克己復禮之學冉子温厚静重故以持敬行恕教之【必大】 問克己復禮乾道主敬行恕坤道如何曰仲弓資質温粹顔子資質剛明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顔子之於仁剛健果決如天旋地轉雷動風行做將去仲弓則歛藏嚴謹做將去顔子如創業之君仲弓如守成之君顔子如漢髙祖仲弓如漢文帝伊川曰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却與天地同體其次惟莊敬以持養顔子則是明得盡者也仲弓則是莊敬以持養之者也及其成功一也潜夫曰舊曾聞先生說顔冉二子之於仁譬如捉賊顔子便赤手擒那賊出仲弓則先去外面闗防然後方敢下手捉他【廣】 周貴卿問克己復禮乾道持敬行恕坤道曰乾道是見羣龍无首吉既變則成坤故先迷失道後順得常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坤則都無頭但利牝馬之貞而已所以乾卦自君子進德修業以至於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從知處說來如坤則但說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只就持守處說只說得一截如顔子克己復禮工夫却是從頭做起來是先要見得後却做去大要著手脚仲弓却只是據見成本子做只是依本畫葫蘆都不問着那前一截了仲弓也是和粹但精神有欠不及顔子是大故通曉向時陸子静嘗說顔子不如仲弓而今看著似乎是克己復禮底較不如那持敬行恕底較無事但克己復禮工夫較大顔子似創業之君仲弓似守成之君仲弓不解做得那前一截只據見在底道理持守將去【又一條云克己復禮是要見得天理後方做將去仲弓却只是據見在持將去】 周又問仲弓寛洪簡重如何見得曰也只想得是恁地夫子許他南面非如此不可如不佞等處也見得他簡重而今觀他說居敬行簡之類見得他工夫也大故細宻【義剛○䕫孫録云坤是箇無頭底其彖辭曰利牝馬之貞先迷後得乾爻皆變而之坤其辭曰見羣龍无首吉乾便從知處說起故云知至至之知終終之坤只是從持守處說故云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克己復禮也是有知底工夫在前主敬行恕只是據見定依本分做將去或說仲弓勝似顔淵謂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勝如克己底費脚手然而顔子譬如創業底仲弓是守成底顔子極聰明警悟仲弓儘和粹】 問顔子問仁與仲弓問仁處看來仲弓才質勝似顔子曰陸子静向來也道仲弓勝似顔子然却不是蓋克已復禮乾道也是喫一服藥便效主敬行恕坤道也是服藥調䕶漸漸消磨去公看顔子多少大力量一克己復禮便了仲弓只是循循做將去底如何有顔子之勇祖道曰雖是如此然仲弓好做中人一箇準繩至如顔子學者力量打不到不如且學仲弓曰不可如此立志推第一等與别人做顔子雖是勇然其着力下手處也可做因舉釋氏云有一屠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底事或曰如不遷不貳却是學者難做底曰重處不在怒與過只在遷與貳字上看今不必論怒與過之大小只看不遷不貳是甚模様又云貳不是一二之二是長貳之貳蓋一箇邊又添一箇此謂之貳又問守之也非化之也如何曰聖人則却無這箇顔子則疑於遷貳與不遷貳之間又問先生適說克己復禮是喫一服藥便效可以着力下手處更望力為開發曰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處便是克己蓋人只有天理人欲日間行住坐卧無不有此二者但須自當省察譬如坐如尸立如齋此是天理當如此若坐欲縱肆立欲跛倚此是人欲了至如一語一黙一飲一食盡是也其去復禮只爭這些子所以禮謂之天理之節文者蓋天下皆有當然之理今復禮便是天理但此理無形無影故作此理文畫出一箇天理與人看教有規矩可以慿據故謂之天理之節文有君臣便有事君底節文有父子便有事父底節文夫婦長幼朋友莫不皆然其實皆天理也天理人欲其間甚微於其發處子細認取那箇是天理那箇是人欲知其為天理便知其為人欲既知其為人欲則人欲便不行譬如路然一條上去一條下去一條上下之間知上底是路便行下底差了便不行此其所操豈不甚約言之豈不甚易却是行之甚難學者且恁地做將去乆乆自然安泰人既不隨私意則此理是本來自有底物但為後來添得人欲一段如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長無不知敬其兄豈不是本來底却是後來人欲肆時孝敬之心便失了然而豈真失了於静處一思念道我今日於父兄面上孝敬之心頗虧則此本來底心便復了也只於此處牢把定其功積久便不可及【祖道】 問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伊川謂大賔大祭只是敬也今若専主於大賔大祭之心而不容其私欲之害亦可為仁否曰下一節所謂不欲勿施與無怨此乃以接物而言敬是此心接物亦以此心【佐○集義】 問仲弓問仁曰能敬能恕則仁在其中問呂氏之說却是仁在外曰說得未是又問只用敬否曰世有敬而不能恕底人便只理㑹自守却無温厚愛人氣象若恕而無敬則無以行其恕問在家在邦無怨諸說不同曰覺得語脈不是又問伊川謂怨在己却是自家心中之怨曰只是處已既能敬而接人又能恕自然是在邦在家人皆無得而怨之此是為仁之驗便如天下歸仁處一般【㽦】 司馬牛問仁章 或問仁者其言也訒曰仁者常存此心所以難其出不仁者已不識痛痒得說便說如人夢寐中讝語豈復知是非善惡仁者只知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㝢】 宜久問仁者其言也訒曰仁者心常醒在見箇事來便知道須要做得合箇道理不可輕易便是知得道為之難故自不敢輕言若不仁底人心常如睡底相似都不曾見箇事理便天來大事也敢輕輕做一兩句說了【時舉】 仲蔚問仁者其言也訒只是訥於言意思否曰訥於言而敏於行是怕人說得多後行不逮其言也訒是說持守得那心定後說出來自是有斟酌恰似肚裏先商量了方說底模様而今人只是信口說方說時他心裏也自不知得【義剛】 仁者之人言自然訒在學仁者則當自謹言語中以操持此心且如而今人愛胡亂說話輕易言語者是他此心不在奔馳四出如何有仁【明作】 仁者其言也訒這是司馬牛身上一病去得此病方好將息充養耳【道夫】 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心存則自是不敢胡亂說話大率說得容易底便是他心放了是實未嘗為之也若不敢胡亂做者必不敢容易說然亦是存得這心在【或曰言行常相表裏又曰人到得少說話時也自是心細了○燾○僴録畧】 問聖人答司馬牛其言也訒此句通上下言否曰就他身上說又較親切人謹得言語不妄發即求仁之端此心不放便存得道理在這裏 學者千章萬句只是理㑹一箇心且如仁者其言也訒察其言便可知其本心之存與不存天理人欲之勝負【端蒙】 或問顔子仲弓司馬牛問仁雖若各不同然克己工夫也是主敬其言也訒也是主敬曰司馬牛如何做得顔子仲弓底工夫須是逐人自理㑹仁譬之屋克己是大門打透便入來主敬行恕是第二門言訒是箇小門雖皆可通然小門便迂迴得些是他病在這裏如先難後獲亦是隨他病處說【銖】 司馬牛問君子章 不憂不懼司馬牛將謂是塊然頑然不必憂懼不知夫子是内省不疚自然憂懼不來【明作】 為學須先尋得一箇路逕然後可以進歩可以觀書不然則書自書人自人且如孔子說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須觀所以不憂不懼由内省不疚學者又須觀所以内省不疚如何得來【可學】 司馬牛憂曰章 死生有命是合下稟得已定而今著力不得富貴在天是你著力不得【僴】 富貴在天非我所與如有一人為之主宰然【升卿】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子夏之意只說是死生是稟於有生之初不可得而移富貴是眼下有時適然遇著非我所能必若推其極固是都稟於有生之初因問伊川横渠命遇之說曰所謂命者如天子命我作甚官其官之閒易䌓難甚處做得甚處做不得便都是一時命了自家只得去做故孟子只說莫非命也却有箇正與不正所謂正命者蓋天之始初命我如事君忠事父孝便有許多條貫在裏至於有厚薄淺深這却是氣稟了然不謂之命不得只不是正命如桎梏而死喚做非命不得蓋縁他當時稟得箇乖戾之氣便有此然謂之正命不得故君子戰兢如臨深履薄蓋欲順受其正者而不受其不正者且如說當死於水火不成便自赴水火而死而今只恁地看不必去生枝節說命說遇說同說異也【䕫孫】 問敬而無失曰把捉不定便是失【雉】 或言司馬牛所憂人當兄弟如此也是處不得曰只是如子夏說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若大段著力不得也不奈何若未然底可諫尚可着力做了時也不奈何得【明作】 問四海皆兄弟胡氏謂意圓語滯以其近於二本否曰子夏當初之意只謂在我者敬而無失與人又恭而有禮如此則四海之内皆親愛之何患乎無兄弟要去開廣司馬牛之意只不合下箇皆兄弟字便成無差等了【淳】 子張問明章 問浸潤之譖膚受之愬曰譖是譖人是不干己底事才說得驟便不能入他須是閒言冷語掉放那裏說教來不覺愬是逆是切己底事方說得緩慢人便不將做事須是說得切要忽然間觸動他如被人罵便說被人打被人打便說人要殺蓋不如此不足以觸動他也又問明而逺是見得到否曰是明字說不足又添箇逺字贊之【燾】 或問膚受之愬切近災也若他父兄有急難其事不可緩來愬時便用周他若待我審究得實已失事了此當如何曰不然所以說明又說逺須是眼裏識箇真偽始得若不識箇真偽安得謂之明逺這裏自有道理見得過他真偽却來瞞我不得譬識藥材或將假藥來賣我識得過任他說千言萬語我既見破偽了看如何說也不買此所以謂之明逺只是這些子【明作】 問浸潤膚受之說想得子張是箇過髙底資質於此等處有不察故夫子語之否曰然【廣】 子貢問政章 文振問足食足兵民信之矣曰看來此只是因足食足兵而後民信本是兩項事子貢却做三項事認了信字便是在人心不容變底事也【時舉】 問民無信不立是民自不立是國不可立曰是民自不立民不立則國亦不能以立矣問民如何是不立曰有信則相守而死無信則相欺相詐臣棄其君子棄其父各自求生路去【淳】 棘子成曰章 問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曰此說君子與說其爭也君子同蓋說得話來也君子【燾】 問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古注只作一句說先生作兩句說如何曰若作一句說則惜乎二字無著落【廣】 問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如何以文觀人曰無世間許多禮法如何辨得君子小人如老莊之徒絶滅禮法則都打箇没理㑹去但子貢之言似少差别耳如孔子說禮與其奢也寧儉與其不遜也寧固便說得好【雉】 棘子成全說質固未盡善子貢全說文以矯子成又錯若虎皮羊皮雖除了毛畢竟自别事體不同使一箇君子與一箇屠販之人相對坐並不以文見畢竟兩人好惡自别大率固不可無文亦當以質為本如寧儉寧戚之意【明作】 哀公問於有若章 問盍徹乎曰徹是八家皆通出力合作九百畝田收則計畝均收公取其一如助則八家各耕百畝同出力共耕公田此助徹之别也【燾】 問百姓足君孰與不足曰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百姓既足不成坐視其君不足亦無此理蓋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財若百姓不足君雖厚歛亦不濟事【雉】 或問有若對哀公盍徹乎之說【云云】曰今之州郡盡是於正法之外非泛誅取且如州郡倍契一項錢此是何名色然而州縣無這箇便做不行當初經總制錢本是朝廷去賴取百姓底州都又去瞞經總制錢都不成模様然不如此又便做不行或曰今州郡有三項請受最可畏宗室歸正添差使臣也曰然歸正人今却漸少宗室則日盛可畏小使臣猶不見得更有那班裏換受底大使臣這箇最可畏每人一月自用四五百千結裹他【僴】 子張問崇德辨惑章 問主忠信徙義曰主忠信者每事須要得忠信且如一句話不忠信便是當得没這事了主字須重看喚做主是要將這箇做主徙義是自家一事未合義遷徙去那義上見得又未甚合義須更徙去令都合義主忠信且先有本領了方徙義恁地便德㑹崇若不先主忠信即空了徙去甚處如何㑹崇主忠信而不徙義却又固執【植】 主忠信是劄脚處徙義是進歩處漸漸進去則德自崇矣【方子】 問易只言忠信所以進德而孔子答子張崇德之問又及於徙義者是使學者於所存所行處兩下都做工夫否曰忠信是箇基本徙義又是進處無基本徒進不得有基本矣不徙義亦無縁得進【廣】 問子張問崇德辨惑孔子既答之矣末又引我行其野之詩以結之誠不以富亦祗以異伊川言此二句當冠之齊景公有馬千駟之上後之者因齊景公問政而誤之耳至范氏則以為人之成德不以富亦祗以行異於野人而已此二說如何曰如范氏說則是牽合如伊川說則是以富言千駟異言夷齊也今只得如此說【謨】 齊景公問政章 問齊景公問政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然當時陳氏厚施於國根株盤㨿如此正使孔子為政而欲正其君臣父子當於何處下手曰此便是難據晏子之說則曰惟禮可以已其亂然當時舉國之人皆欲得陳氏之所謀成豈晏子之所謂禮者可得而已之然此豈一朝一夕之故蓋其失在初履霜而至堅冰亦末如之何也己如孔子相魯欲墮三家至成則為孟氏所覺遂不可墮要之三家孟氏最弱季叔為强强者墮之而弱者反不可墮者强者不覺而弱者覺之故也問成既不可墮夫子如何别無處置了便休曰不久夫子亦去魯矣若使聖人久為之亦須别有箇道理【廣】 問齊景公問政與待孔子二章想是一時說話觀此兩段見得景公是箇年老志衰苟且度日不復有逺慮底人曰景公平日自是箇無能為底人不待老也【廣】 子路無宿諾章 問子路無宿諾曰子路許了人便與人去做這事不似今人許了人却掉放一壁不管【雉】 子張問政章 亞夫問居之無倦行之以忠曰居之無倦在心上說行之以忠在事上說居之無倦者便是要此心長在做主不可放倒便事事都應得去行之以忠者是事事要着實故某集注云以忠則表裏如一謂裏要如此便外面也如此事事靠實去做也【時舉】 問居之無倦行之以忠曰若是有頭無尾底人便是忠也不久所以孔子先將箇無倦逼截他【賀孫】 問居之無倦行之以忠曰所居是自己事要終始如一行之以忠是對人言之謂應接時恐有不誠處【必大】 子張是箇有銳氣底人他做事初頭乘些銳氣去做少間做到下稍多無殺合故告以居之無倦又且不撲實故告之以行之以忠欲其盡心力也【燾】 亞夫問居謂存諸心無倦謂始終如一行謂施諸事以忠謂表裏如一此固分明然行固是行其所居但不知居是居箇甚物事曰常常恁地提省在這裏若有頃刻放倒便不得【賀孫】 君子成人之美章 問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成字如何曰成字只是欲字【㽦】 季康子患盜章 問楊氏謂欲民之不為盜在不欲而已横渠謂欲生於不足則民盜能使無欲則民自不為盜假設以子不欲之物賞子使竊子必不竊故為政在乎足民使無所欲而已如横渠之說則是孔子當面以季康子比盜矣孔子於季康子雖不純於為臣要之孔子必不面斥之如此聖人氣象恐不若是如楊氏所說只是責季康子之貪然氣象和平不如此之峻厲今欲且從楊說如何曰善【謨】 季康子問政章 或問子為政焉用殺曰尹氏謂殺之為言豈為人上之語哉此語固好然聖人只說焉用殺三字自是不用解了蓋上之人為政欲善則民皆善自是何用殺聖人之言渾成如此【時舉】 子張問士章 問何如斯可謂之達曰行得無窒礙謂之達在家必達在邦必達事君則得乎君治民則得乎民事親則孝事長則弟無所不達【植録云如事親則得乎親事君則得乎君之類】又曰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正是指子張病痛處【謙之】 周問聞達之别曰達是退一歩底聞是近前一歩做底退一歩底卑遜篤實不求人知一旦工夫至到却自然㑹達聞是近前一歩做惟恐人不知故矜張誇大一時若可喜其實無足取者【雉】 問達字之義曰此是聞達之達非明達之達但聞只是求聞於人達却有實實方能達【㽦】 達者實有而不居聞者却是要做這模様【端蒙】 質直而好義便有箇觸突人底意思到得察言觀色慮以下人便又和順底細不至觸突人矣慮謂思之詳審常常如此思慮恐有所不覺知也聖人言語都如此周徧詳宻【僴】 問察言而觀色曰此是實要做工夫蓋察人之言觀人之色乃是要驗吾之言是與不是今有人自任己意說將去更不看人之意是信受他還不信受他如此則只是自髙更不能謙下於人實去做工夫也大抵人之為學須是自低下做將去才自髙了便不濟事【時舉】 問察言觀色想是子張躐等為大賢於人何所不容之事於人不辨别邪正與賢不肖故夫子言此以箴之曰子張是做箇大底意思包他人至之問堂堂乎張也他是有箇忽畧底意思否曰他做箇大底意思包人便是忽略【時舉】 色取仁而行違這是占外面地位濶了裏面填不足【植】問子張問達與聞一章曰達者是自家實去做而收歛近裏底如質直好義便是自去做察言觀色便是察人辭色而與之言又慮以下人惟恐其不收斂也若是只據自家意只管說去更不問人聽與不聽便是不察言觀色然而能如此則德脩於已而自孚於人所行自無窒礙矣故曰達聞者是箇做作底専務放出外求人知而已如色取仁而行違便是不務實而専務外居之不疑便是放出外而收斂不得只得自擔當不放退蓋才放退則連前面都壞只得大拍頭居之不疑此其所以駕虚而無實行也某向來未曉聞達二字因見鄉中有人其揚說好者甚衆以至揚於外莫不皆然及細觀其所為皆不誠實以此方見得聖人分達與聞之别意思如此段形容得達與聞極精又云色取仁而行違不惟是虚有愛憐之態如正顔色而不近信色厲而内荏皆色取仁而行違也【燾】 問子張問聞與達一章達是躬行實踐做出來底聞是沽名要譽底曰然達是常自貶損不求名而名自達者聞是向前求名底又云慮以下人慮是子細思量謂如做一事便思量惟恐有觸突人處又云質直好義是質直好底有那質直麄底又不好義【燾】 質是質實直又自是一字質就性資上說直漸就事上說到得好義又多在事上直固是一直做去然至於好義則事事區處要得其宜這一項都是詳細收歛工夫如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這只是麄謾將去世上有此等人専以大意氣加人子張平日是這般人故孔子正救其病此章大意不出一箇是名一箇是實【賀孫】 問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與鄉原如何曰却不同那在邦必聞在家必聞底是大拍頭做要壓倒人鄉原却是不做聲不做氣隂沈做罪過底人義剛言二者皆是要譽而天理都不存了曰固是如此但一箇是向前去做一箇是退來做【義剛】 問子張以聞為達伊川以為明達之達上蔡以為令聞四達之達尹氏以為充於内而發於外為達三說如何曰此所謂達者只是言所行要無窒礙如事君必得乎上治民必得乎下而無所不行無所不通與子張問行大抵相似呂氏謂德孚於人者必達矯行求名者必聞此說却是好【去偽○集注】 楊問質直而好義質直是質性之直或作兩件說曰質與直是兩件察言觀色山說察言故不失口於人觀色故不失色於人如何曰自家色如何觀得只是察人言觀人色若照管不及未必不以辭氣加人此只做自家工夫不要人知既有工夫以之事親則得乎親以之事君則得乎君以之交朋友而朋友信雖蠻貊之邦行矣此是在邦在家必達之理子張只去聞處着力聖人此語正中其膏盲質直好義等處專是就實色取仁而行違專是從虚【㝢】 問質直而好義和靖謂立志質直如何曰這箇莫不須說立志質直但只是無華偽質是樸實直是無偏曲而所行又合宜觀人之言而察人之色審於接物慮以下人只是一箇謙如此便做得去達是做得去又問仁如何以顔色取曰此處與前說相反只是顔色雖做仁者舉止而所行又却不如此此恐是就子張身上說【驤】 樊遲從遊舞雩之下章 問如何先事後得便可以崇德曰人只有這一箇心不通着兩箇物事若一心做事又有一箇求得之心便於這上不専如何有積累之功這一條心路只是一直去更無他岐纔分成兩邊便不得且如今做一事一心在此做一心又去計較功勞這一件事定是不到頭不十分精緻若是做一事只是做一事要做這箇又要做那箇便自不得雖二者皆出於善也不得况於不善者乎【賀孫】 陳希真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曰今人做事未論此事當做不當做且先計較此事有甚功效既有計較之心便是專為利而做不復知事之當為矣德者理之得於吾心者也凡人若能知所當為而無為利之心這意思便自髙逺才為些小利害討些小便宜這意思便卑下了所謂崇者謂德自此而愈髙起也【時舉】 問先事後得曰但做自家合做底事不必望他功效今做一件好事便望他功效則心便兩岐了非惟是功效不見連那所做底事都壞了而今一向做將去不望他功效則德何縁不崇【時舉】 論先事後得曰正如韓信背水陣都忘了反顧之心戰必勝矣又云當思先事後得如何可以崇德蓋不可有二心一心在事則德自崇矣【方子】 亞夫問先難而後獲先事後得莫是因樊遲有計較功利之心故如此告之曰此是後面道理而今且要知先事後得如何可以崇德蓋做合做底事便純是天理才有一毫計較之心便是人欲若只循箇天理做將去德便自崇才有人欲便這裏做得一兩分却那裏缺了一兩分這德便消削了如何得㑹崇聖人千言萬語正要人來這裏看得破【時舉】 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須是截㫁了外面他人過惡只自檢㸃方能自攻其惡若纔去檢㸃他人自家這裏便疎心便麤了【僴】 問子張樊遲崇德辨惑之問何故答之不同曰子張是矜張不實底人故夫子於崇德則告之以主忠信徙義欲收歛着實做工夫常人之情好人惡人只是好之惡之而己未至於必欲其生必欲其死處必是子張平日於喜怒之問用心過當故又告之以此樊遲為人雖無所考以學稼學圃及夫子答問觀之必是箇鄙俗麤暴底人故夫子告之以先難後獲此又以先事後得告之蓋鄙俗則有近利之意麤暴則有因忿忘身之患皆因其失而救之也【雉】 樊遲問仁章 樊遲未達者蓋愛人且是汎愛知人則有所擇二者相反故疑之夫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能使枉者直便是仁樊遲誤認二句只是知故見子夏而問之子夏遂言之至於不仁者逺然後仁知之義皆備【德明】 樊遲問仁孔子答以愛人問知答以知人有甚難曉處樊遲因甚未達蓋愛人則無所不愛知人則便有分别兩箇意思自相反故疑之只有曾吉甫說得好舉直錯諸枉便是知人能使枉者直便是愛人曾解一部論語只曉得這一段 每常說仁知一箇是慈愛一箇是辨别各自向一路惟是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方見得仁知合一處仁裏面有知知裏面有仁【僴】 愛人知人自相為用若不論直與枉一例愛他也不得大抵惟先知了方能頓放得箇仁也聖人只此兩句自包上下後來再與子夏所言皆不出此兩句意所以為聖人之言【時舉】 文振說樊遲問仁曰愛人一節先生曰愛人知人是仁知之用聖人何故但以仁知之用告樊遲却不告之以仁知之體文振云聖人說用則體在其中曰固是蓋尋這用便可以知其體蓋用即是體中流出也【時舉】 或問愛人者仁之用知人者知之用孔子何故不以仁知之體告之乃獨舉其用以為說莫是仁知之體難言而樊遲未足以當之姑舉其用使自思其體曰體與用雖是二字本未嘗相離用即體之所以流行【賀孫】 問不仁者逺矣謂不仁者皆為仁則不仁之事無矣曰是【雉】 問樊遲問仁知一章燾看來不惟治天下國家如此而今學者若在一家一鄉而處置得合義時如此【如不仁者逺矣之類】曰這仁知兩字相須莫辨别得分曉舉錯得是當便是仁之事且如人在鄉曲處置得事是當教一鄉之人不至於争鬭即所以仁之也【燾】 子貢問友章 問忠告善道曰告之之意固是忠了須又教道得善始得【雉】 問忠告善道曰善道是以善道之如有人雖敢忠言未必皆合道理者則是未善也【時舉】 朱子語類卷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三 論語二十五 子路篇 子路問政章 問先之勞之勞字既有兩音有兩說否曰勞之以身勤之以事亦須是自家喫些辛苦方能令得他詩所謂星言夙駕說於桑田古人戴星而出戴星而入必是自耐勞苦方能說得人欲民之親其親我必先之以孝欲民之事其長我必先之以弟子路請益聖人告之無倦蓋勞苦亦人之難事故以無倦勉之【㝢】 問勞之恐是以言語勸勉他曰如此說不盡得為政之理若以言語勸勉他亦不甚要亦是淺近事聖人自不用說亦不見得無倦底意勞是勤於事勤於事時便有倦底意所以教他勞東坡下行字與事字最好或問愛之能勿勞乎有兩箇勞字曰這箇勞是使他勞【謙之】 文振問注云凡民之事以身先之則雖勞不怨如何曰凡是以勞苦之事役使人自家須一面與他做方可率得他如勸課農桑等事也須是自家不憚勤勞親履畎畝【廣録作循行阡陌】與他勾當方得【賀孫○集注】 問蘇說勞字未甚明曰先是率他勞是為他勤勞【銖】問先之勞之諸說孰長曰横渠云必身為之倡且不愛其勞而又益之以不倦此說好又問以身為之倡者果勞【闕】乎曰非是之謂也既以身為之倡又更不愛其勞而終之以無倦此是三節事【去偽○集義】 仲弓為季氏宰章 潘立之問先有司曰凡為政隨其大小各自有有司須先責他理會自家方可要其成且如錢榖之事其出入盈縮之數須是教他自逐一具來自家方可考其虚實之成且如今做太守人皆以為不可使吏人批朱某看來不批不得如詞訴反覆或經已㫁或彼處未結絶或見在催追他埋頭又來下狀這若不批出自家如何與他判得只是要防其弊若既如此後或有人詞訴或自㸃檢一兩項有批得不實即須痛治以防其弊【賀孫】 問程子曰便見仲弓與聖人用心之大小推此義一心可以興邦一心可以喪邦只在公私之間所謂公私者豈非仲弓必欲人材皆由己舉聖人則使人各得而舉之否曰仲弓只是見不到纔見不到便陷於私學者見程子說興邦喪邦說得甚險故多疑於此然程子亦曰推其義爾【必大○集注】 問程子謂觀仲弓與聖人便見其用心之小大以此知樂取諸人以為善所以為舜之聖而凡事必欲出乎已者真成小人之私矣曰於此可見聖賢用心之大小仲弓只縁見識未極其開闊故如此人之心量本自大縁私故小蔽固之極則可以喪邦矣【廣】 問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各是一事蘇氏楊氏乃相須而言之曰論語中有一二處如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雖各是一事然有相須之理【必大○集義】 子路曰衞君待子章 亞夫問衞君待子為政章曰其初只是一箇名不正便事事都做不得禮樂不興刑罰不中便是箇大底事不成問禮樂不興疑在刑罰不中之後今何故却云禮樂不興而後刑罰不中曰禮之所去刑之所取禮樂既不興則刑罰宜其不中又曰禮是有序樂是和樂既事不成如何得有禮樂耶【時舉】 文振問何以謂之事不成則禮樂不與曰事不成以事言禮樂不興以理言蓋事不成則事上都無道理了說甚禮樂亞夫問此是禮樂之實還是禮樂之文曰實與文元相離不得譬如影便有形要離那形說影不得【時舉】 事不成是麤說那事做不成禮樂不興是和這理也没了事只是說他做出底禮樂却是那事底理禮樂只是一件物事安頓得齊齊整整有次序便是禮無那乖争底意思便是樂【植】 或問如何是事不成後禮樂便不興禮樂不興後却如何便刑罰不中曰大凡事須要節之以禮和之以樂事若不成則禮樂無安頓處禮樂不興則無序不和如此則用刑罰者安得不顛倒錯亂諸家說各有所長可㑹而觀之【去偽】 楊問註謂言不順則無以考實而事不成此句未曉曰實即事也又問言與事似乎不相渉曰如何似不相渉如一人被火急討水來救始得却教他討火來此便是言不順如何濟得事又如人捉賊走東去合從東去捉却教他走從西去如何捉得皆言不順做事不成若就衞論之輙子也蒯聵是父今也以兵拒父是以父為賊多少不順其何以為國何以臨民事既不成則顛沛乖亂禮樂如何㑹興刑罰如何㑹中明道所謂一事苟其餘皆苟正謂此也又問子路之死於衞其義如何曰子路只見得下一截道理不見上一截道理孔悝之事他知道是食焉不避其難却不知食出公之食為不義東坡嘗論及此問如此是他當初仕衞便不是曰然【㝢○集注總論】 問衞君欲召孔子為政而孔子欲先正名孔子既為之臣復欲去出公亦豈人情曰惟孔子而後可問靈公既逐蒯聵公子郢辭不立衞人立輙以拒蒯聵論理輙合下便不當立不待拒蒯聵而後為不當立也曰固是輙既立蒯聵來争必矣【僴】 必也正名乎孔子若仕衞必先正其君臣父子之名如蒯聵不當立輙亦不當立當去輙而别立君以拒蒯聵晉趙鞅欲立蒯聵聖人出時必須大與他剖判一番教他知箇是與不是亞夫問論道理固是去輙使國人自拒蒯聵以事情論之晉人正主蒯聵勢足以壓魯聖人如何請于天子請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晉自做如何得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聖人出來須自能使晉不為蒯聵賀孫因問如請討陳恒之事也只是㨿道理不論事情曰如這一兩件大事可惜聖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綱五常既壞而復興千條萬目自此而更新聖人年七八十歳拳拳之心終做不成【賀孫】 吳伯英問若使夫子為衞政不知果能使出公出從蒯聵否曰聖人行事只問義之合與不合不問其能與不能也若使每事只管計較其能與不能則豈不惑於常情利害之私乎此在學者尤宜用力而况聖人乎【壯祖】 問夫子得政於衞須有所廢立否曰亦只是說與他令自為去就亦難為廹逐之【必大】 胡文定說輙事極看得好【可學】 問胡氏之說只是論孔子為政正名事理合如此設若衞君用孔子孔子既為之臣而為政則此說亦可通否曰聖人必不肯北面無父之人若輙有意改過遷善則孔子須先與㫁約如此方與他做以姚崇猶先以十事與明皇約然後為之相而况孔子乎若輙不能然則孔子決不為之臣矣【淳】 問胡氏云云使孔子得政則是出公用之也如何做得此等事曰以其理言之合當如此做耳使孔子仕衞亦必以此事告之出公若其不聽則去之耳【廣】 蒯聵與輙若有一人識道理各相避就去了今蒯聵欲入衛輙不動則所以處其事者當如何後世議者皆以為當立郢不知郢不肯做郢之不立蓋知其必有紛争也若使夫子為政則必上告天子下告方伯㧞郢而立之斯為得正然夫子固不欲與其事也或謂春秋書晉趙鞅納世子蒯聵于戚稱世子者謂其當立曰若不如此書當如何書之說春秋者多穿鑿往往類此【人傑】 叔器問子郢不肯立也似不是曰只立輙時只是蒯聵一箇來争若立他時則又添一箇來争愈見事多人以千乘之國讓之而不肯受他畢竟是看得來惹手難做後不敢做【義剛】 樊遲請學稼章 樊遲學稼當時須自有一種說話如有為神農之言許行君民並耕之說之類【炎】 誦詩三百章 亞夫問誦詩三百何以見其必達於政曰其中所載可見如小夫賤閭巷之間至鄙俚之事君子平日耳目所不曾聞見者其情狀皆可因此而知之而聖人所以修德於已施於事業者莫不悉備於其間所載之美惡讀誦而諷咏之如是而為善如是而為惡吾之所以自修於身者如是是合做底事如是是不合做底事待得施以治人如是而當賞如是而當罰莫不備見如何於政不達若讀詩而不達於政則是不曾讀也又問如何使於四方必能専對曰於詩有得必是於應對言語之間委曲和平【賀孫】 子謂衞公子荆章 問公子荆善居室也無甚髙處聖人稱善何也曰公子荆所為正合道理恰好處常人為屋室不是極其華麗則牆崩壁倒全不理㑹子荆自合而完完而美循循有序而又皆曰苟而已初不以此累其心在聖人德盛此等事皆能化了不足言在公子荆能如此故聖人稱之【謙之○時舉録小異】 問衞公子荆夫子止稱其居室之善如何曰此亦姑舉其一事之善而稱之又安知其他無所長乎【必大】 子適衞章 宜久說子適衞一章先生因言古者教人有禮樂動容周旋皆要合他節奏使性急底要快也不得性寛底要慢也不得所以養得人情性如今教人既無禮樂只得把兩册文字教他讀然而今未論人㑹學喫自無人㑹教所以明道欲得招致天下名儒使講明教人之方選其德行最髙者留以為大學師却以次分布天下令教學者須是如此然後學校方成次第也【時舉】 衣食不足則不暇治禮義而飽煖無教則又近於禽獸故既富而教之【燾】 苟有用我章 立之說苟有用我者一章曰聖人為政一年之間想見以前不好底事都革得盡到三年便財足兵强教行民服【時舉】 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聖人做時須一切將許多不好底撤換了方做自家底所以伊川云紀綱布置必三年方可有成也【賀孫】 善人為邦章 安卿問集注云民化於善可以不用刑殺恐善人只是使風俗醇樸若化於善恐是聖君之事曰大槩論功效是如此其深淺在人不必恁地粘皮著骨去說不成說聖人便得如此善人便不得如此不必恁地分别善人是他做百年工夫積累到此自是能使人興善人自是不陷於刑辟如文景恁地後來海内富庶豈不是勝殘去殺如漢循吏許多人才循良也便有效如陳太丘卓茂魯恭只是縣令也能如此不成說你便不是聖人如何做得這箇只看他功效處又何必較量道聖人之效是如此善人之效是如彼聖人比善人自是不同且如綏之斯來動之斯和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遷善而不知為之善人定是未能到這田地但是有這般見識有這般心胷積累做將去亦須有效且如而今寛刑薄賦民亦自能興起而不陷於刑聖人論功效亦是大槩如此只思量他所以致此效處如何便了何必較他優劣便理㑹得也無甚切己處【義剛】 問善人為邦百年又教民七年又必世後仁與期可也三年有成之義如何曰此須有聖人作用方得如此今大槩亦自可見惟明道文集中一䇿答得甚詳與今人答䇿專是謾䇿題者甚别試讀之可見【去偽】 如有王者章 或問三年有成必世後仁遲速不同何也曰伊川曰三年謂法度紀綱有成而化行也漸民以仁摩民以義使之浹於肌膚淪於骨髓天下變化風移俗易民歸於仁而禮樂可興所謂仁也此非積久何以能致又曰自一身之仁而言之這箇道理浸灌透徹自天下言之舉一世之仁皆是這箇道理浸灌透徹【植】 苟正其身章 問范氏以先正其身為王者以德行仁之事不能正其身而正人為以力假仁之事曰王者霸者只是指王霸之道范氏之說緩而不切【必大】 定公問一言而興邦章 聖人說話無不子細磨稜合縫盛水不漏如說以德報怨如說一言興邦其他人便只說予無樂乎為君惟其言而莫予違也便可以喪邦只此一句便了聖人則須是恁地子細說方休如孟子說得便粗如今之樂猶古之樂大王公劉好色好貨之類故横渠說孟子比聖人自是粗顔子所以未到聖人亦只是心尚粗【義剛】 葉公問政章 曾問近者悅逺者來夫子答葉公之問政者專言其效與答季康子子夏等不同如何曰此須有施為之次第葉分老成必能曉解也【人傑】 近者悅而逺者來則大小强弱非所論矣【燾】 樊遲問仁章 孔門教人多以數語能使人自存其心如居處恭纔恭則心不放也如此之類 問雖之夷狄不可棄曰上三句散著下一句方得【謙之】 亞夫問如何雖之夷狄不可棄曰道不可須臾離可離非道須是無間㫁方得若有間㫁此心便死了在中國是這箇道理在夷狄也只是這箇道理子善云若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時私心更無著處曰若無私心當體便是道理【南升】 或問樊遲問仁一段聖人以是告之不知樊遲果能盡此否曰此段須反求諸己方有工夫若去樊遲身上討則與我不相干矣必當思之曰居處恭乎執事敬乎與人忠乎不必求諸樊遲能盡此與否也又須思居處恭時如何不恭時如何執事敬時如何不敬時如何與人忠時如何不忠時如何方知須用恭敬與忠也今人處於中國飽食煖衣未至於夷狄猶且與之相忘而不知其不可棄而况之夷狄臨之以白刄而能不自棄者乎【履孫】 大凡讀書須是要自家日用躬行處著力方可且如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與那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此二事須是日日粘放心頭不可有些虧欠處此最是為人日下急切處切宜體之【椿】 亞夫問居處恭執事敬一章曰這箇道理須要到處皆在使生意無少間㫁方好譬之木然一枝一葉無非生意纔有一毫間㫁便枝葉有不茂處時舉云看來此三句動静出處待人接物無所不該便私意自無容處因兼仲弓問仁一章說曰大抵學問只要得箇門戸子入若入得門了便只要理㑹箇仁其初入底門戸不必只說道如何如何若纔得箇門戸子入須便要入去若只在外面說道如何也不濟事【時舉】 或問胡氏謂樊遲問仁者三此最先先難次之愛人其最後乎何以知其然曰雖無明證看得來是如此若未嘗告之以恭敬忠之說則所謂先難者將從何下手至於愛人則又以發於外者言之矣【廣】 子貢問士章 問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兩句似不連綴恐是行已有恥則足以成其身推是心以及職分則不辱君命又可以成其職分之所當為曰行己有恥則不辱其身使於四方能盡其職則不辱君命【廣】 宗族稱孝鄉黨稱弟是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廣其固有之良心【賀孫】 文振舉程子曰子貢欲為皎皎之行聞於人者夫子告之皆篤實自得之事謂子貢發問節次正如此曰子貢平日雖有此意思然這一章却是他大段平實了蓋渠見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是些小事故又問其次至宗族稱孝鄉黨稱弟他亦未敢自信故又問其次凡此節次皆是他要放平實去做工夫故每問皆下到下面問今之從政者何如却是問錯了聖人便云何足算也乃是為他截㫁了也此處更宜細看【時舉】 子貢問士都是退後說子貢看見都不是易事又問其次子貢是著實見得那說底也難故所以再問其次這便是伊川所謂子貢欲為皎皎之行夫子告之皆篤實自得之事底意【植】 或說某人可奉使云子貢問士孔子告之【云云】伊川云篤實自得之事謂如有恥不辱其次常行又其次雖小人亦可只是退步意思如使乎使乎意則是深厚足有為者又如行三軍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此八字極有意然言之謙謙氣象正如出軍之憂心悄悄也若軒然自表於衆人之上安可為將如孔明用兵如此然未嘗謂精又如曺公賞諫烏桓者至如徐禧云左縈右拂直前刺之一步三人則其死可見矣狄青殺伐敗之而已至於太原出境而止段熲則不然【方】 不得中行而與之章 狂者知之過狷者行之過【僴】 問不得中行而與之一段曰謹厚者雖是好人無益於事故有取於狂狷然狂狷者又各墮於一偏中道之人有狂者之志而所為精密有狷者之節又不至於過激此極難得【時舉】 人須是氣魄大剛健有立底人方做得事成而今見面前人都恁地衰做善都做不力便做惡也做不得那大惡所以事事不成故孔子歎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人須有些狂狷方可望【僴】 聖人不得中行而與之必求狂狷者以狂狷者尚可為若鄉原則無說矣今之人纔說這人不識時之類便須有些好處纔說這人圓熟識體之類便無可觀矣【楊】 問狂狷集注云善人胡為亦不及狷者曰善人只循循自守據見定不㑹勇猛精進循規蹈矩則有餘責之以任道則不足【淳録下云故無可望】狷者雖遜中道然這般人終是有筋骨【淳録作骨肋】其志孤介知善之可為而為之知不善之不可為而不為直是有節操狂者志氣激昂聖人本欲得中道而與之晩年磨來磨去難得這般恰好底人如狂狷尚可因其有為之資裁而歸之中道【道夫録云得聖人裁抑之則狂者不狂狷者不狷矣○淳録云末年無奈何方思得此等人可見道之窮矣問何謂狷曰介然有守也】且如孔門只一箇顔子如此純粹【道夫録作合下天資純粹】到曾子【道夫録有氣質字】便過於剛與孟子相似世衰道微人欲横流若不是剛介有脚跟底人定立不住漢文帝謂之善人武帝却有狂氣象陸子静省試策世謂文帝過武帝愚謂武帝勝文帝其論雖偏容有此理文帝天資雖美然止此而已【道夫録云若責之以行聖人之道則必不能蓋他自安於此觀其言曰卑之無甚髙論令今可行也】武帝多有病痛然天資髙足以有為使合下得真儒輔佐他豈不大可觀惜夫輔非其人不能勝其多欲之私做從那邊去了末年天下虚耗其去亡秦無幾然他自追悔亦其天資髙也如與衞青言若後世又為朕所為是襲亡秦之迹太子厚重好静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賢於太子者乎見得他知過處胡氏謂武帝能以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大夫豈不善乎【㝢○道夫錄淳録同】 南人有言曰章 問不占而已矣曰如只是不讀書之意【㽦】 或問或承之羞曰承如奉承之承如人送羞辱與之也【燾】 君子和而不同章 問諸說皆以和如和羮為義如何曰不必專指對人說只君子平常自處亦自和自然不同大抵君子小人只在公私之間【淳録云君子小人只是這一箇事而心有公私不同孔子論君子小人皆然】和是公底同同是私底和如周而不比亦然周是公底比比是私底周同一事而有公私五峰云天理人欲同體異用同行異情以同行異情却是所謂同體者却只是言同一事但既犯了體用字却成是體中亦有人欲五峰只縁錯認了性無善惡便做出無限病痛知言中節節如此【㽦】 立之問君子和而不同如温公與范蜀公議論不相下之類不知小人同而不和却如誰之類曰如吕吉甫王荆公是也蓋君子之心是大家只理㑹這一箇公當底道理故常和而不可以苟同小人是做箇私意故雖相與阿比然兩人相聚也便分箇彼已了故有些少利害便至紛争而不和也【時舉】 君子易事而難說章 問君子易事而難說曰君子無許多勞攘故易事小人便愛些便宜人便從那罅縫去取奉他故易說【燾】 君子泰而不驕章 問君子泰而不驕曰泰是從容自在底意思驕便有私意欺負他無欺負他理㑹不得是靠我這些子皆驕之謂也如漢髙祖有箇麤底泰而不驕他雖如此胡亂罵人之屬却無許多私意唐太宗好作聰明與人辯便有驕底意思【燾】 剛毅木訥近仁章 問剛毅木訥近仁剛與毅如何分别曰剛是體質堅强如一箇硬物一般不軟不屈毅却是有奮發作興底氣象【㝢】 仁之為物難說只是箇惻隱羞惡未發處這箇物事能為惻隠羞惡能為恭敬是非剛毅木訥只是質樸厚重守得此物故曰近仁【震】 子路問士章 問何如斯可謂之士一段曰聖人見子路有麤暴底氣象故告之以切切怡怡又恐子路一向和說去了又告之以朋友切切偲偲兄弟則怡怡聖人之言是恁地宻【謙之】 問胡氏說切切懇到也偲偲詳勉也如何是懇到詳勉意思曰古人多下聯字去形容那事亦難大段解說想當時人必是曉得這般字今人只是想像其聲音度其意是如此耳切切偲偲胡氏說為當懇到有苦切之意然一向如此苦切而無浸灌意思亦不可又須著詳細相勉方有相親之意【㝢】 善人教民七年章 問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如何恰限七年曰如此等他須有箇分明界限如古人謂三十年制國用則有九年之食至班固則推得出那三十年果可以有九年食處料得七年之類亦如此【廣】 問孔子云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晉文公自始入國至僖公二十七年教民以信以義以禮僅得四年遂能一戰而霸此豈文公加善人一等也耶曰大抵霸者尚權譎要功利此與聖人教民不同若聖人教民則須是七年【謨】 問集注先只云教民者教之孝悌忠信後又添入務農講武之法曰古人政事大率本末兼具因說向來此間有盜賊之害嘗與儲宰議起保伍彼時也商量做一箇計畫後來賊散亦不成行後來思之若成行亦有害蓋纔行此便著教他習武事然這裏人已是殺人底莫更教得他㑹越要殺人如司馬温公嘗行保伍之法春秋教習以民為兵後來所教之人歸更不去理㑹農務生事之屬只管在家作閙要酒物喫其害亦不淺古人兵出於民却是先教之以孝悌忠信而後驅之於此所以無後來之害【燾】 以不教民戰章 或疑不教民戰善人教民也七年固是教之以孝悌忠信不須兼戰法而教之否不然戰法自不用了孔子却是為見春秋時忒㑹戰故特說用教之以孝悌忠信之意【伯羽】 朱子語類卷四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四 論語二十六 憲問篇 憲問恥章 問集注云憲之狷介其於邦無道榖之可恥固知之至於邦有道榖之可恥恐未必知何也曰邦有道之時不能有為只小亷曲謹濟得甚事且如舊日秦丞相當國有人壁立萬仭和宫觀也不請此莫是世間第一等人及秦既死用之為臺諫則不過能論貪汚而已【洽録云為侍從不過做得尋常事此不免蹈聖人所謂恥也】於國家大計亦無所建立且如子貢問士一段宗族稱孝鄉黨稱弟之人莫是至好而聖人必先之以行己有恥不辱君命為上蓋孝弟之人亦只是守得那一夫之私行不能充其固有之良心然須是以孝弟為本無那孝弟也做不得人有時方得恰好須是充那固有之良心到有恥不辱君命處方是【謙之○洽録云子貢問士必先答以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自今觀之宗族鄉黨皆稱孝弟豈不是第一等人然聖人未以為士之至行者僅能使其身無過而無益於人之國不足深貴也】 問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諸家只解下一脚爾上一句却不曾說著此言邦有道穀邦無道穀而繼之以恥也者豈非為世之知進不知退者設耶曰穀之一字要人玩味穀有食禄之義言有道無道只㑹食禄畧無建明豈不可深恥【謨】 克伐怨欲不行章 克伐怨欲須從根上除治【閎祖】 克伐怨欲不行只是遏殺得在此心不問存亡須是克己【祖道】 克伐怨欲不行所以未得為仁者如面前有一事相觸雖能遏其怒畢竟胷中有怒在所以未得為仁【蓋卿】 晞遜問克伐怨欲不行如何曰此譬如停賊在家豈不為害若便趕將出去則禍根絶矣今人非是不能克去此害却有與他打做一片者【人傑】 問克伐怨欲不行孔子不大段與原憲學者用工夫且於此不行焉亦可曰須是克己涵養以敬於其方萌即絶之若但欲不行只是遏得住一旦決裂大可憂【可學】 問可以為難矣曰這箇也是他去做功夫只是用功淺在【燾】 問克伐怨欲不行曰不行只是遏在胷中不行耳畢竟是有這物在裏纔說無便是合下掃去不容他在裏譬如一株草剗去而留其根與連其根剗去此箇意思如何而今人於身上有不好處須是合下便剗去若只是在人面前不行而此箇根苗常留在裏便不得又問而今覺得身上病痛閒時自謂都無之纔感物時便自發出如何除得曰閒時如何㑹發只是感物便發當其發時便剗除去莫令發便了又問而今欲到無欲田地莫只是剗除熟後自㑹如此否曰也只是剗除熟而今人於身上不好處只是常剗去之才發便剗自到熟處【䕫孫】 問克伐怨欲不行此是禁制之未能絶去根苗也曰說也只是恁地說但要見得那絶去根苗底是如何用功這禁制底是如何用功分别這兩般功夫是如何又問恐絶去根苗底如顔子克己否曰如勿字也是禁止之公更去仔細思量只恁地如做時文様底說不濟事【燾】 問克伐怨欲須要無先生前日令只看大底道理這許多病自無今看來莫是見得人己一體則求勝之心自無見得事事皆巳當為則矜伐之心自無見得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則忿怨貪欲之心自無否曰固是如此這已是第二著了問莫是見得天地同然公共底道理否曰這亦是如此亦是第二著若見得本來道理亦不待說與人公共不公共見得本來道理只自家身已上是勝箇甚麽是伐箇甚麽是怨欲箇甚麽所以夫子告顔子只是教他克己復禮能恁地則許多病痛一齊退聴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這是防賊工夫克己復禮這是殺賊工夫【賀孫】 克己底是一刀兩段而無克伐怨欲了克伐怨欲不行底則是忍著在内但不放出耳【燾】 克伐怨欲不行只是禁止不使之行其要行之心未嘗忘也克己復禮便和那要行之心都除却此克己與克伐怨欲不行所以氣象逈别也【枅】 問克伐怨欲不行何以未足為仁必克己復禮乃得為仁曰克己者一似家中捉出箇賊打殺了便没事若有克伐怨欲而但禁制之使不發出來猶闗閉所謂賊者在家中只是不放出去外頭作過畢竟窩藏【必大】 問克己與克伐怨欲不行曰克己是拔去病根不行是捺在這裏且教莫出然這病根在這裏譬如捉賊克己便是開門趕出去索性與他打殺了便是一頭事了不行是閉了門藏在裏面教他且不得出來作過【謙之】 克己如誓不與賊俱生克伐怨欲不行如薄伐玁狁至於大原但逐出境而已【僴】 安卿說克伐怨欲不行先生問曰這箇禁止不行與那非禮勿視聴言動底勿字也只一般何故那箇便是為仁這箇禁止却不得為仁必有些子異處試說看安卿對曰非禮勿視聴言動底是於天理人欲之幾既曉然判别得了便行從天理上去克伐怨欲不行底只是禁止不行這箇人欲却不知於天理上用功所以不同曰他本文不曾有此意公何據輙如此說久之曰有一譬喻如一箇人要打人一人止之曰你不得打纔打他一拳我便解你去官裏治你又一人曰你未要打他此二者便是克己與不行之分克己是教他不得打底便是從根源上與他說定不得打未要打底是這裏未要打及出門去則有時而打之矣觀此可見克己者是從根源上一刀兩㫁便斬絶了更不復萌不行底只是禁制他不要出來他那欲為之心未嘗忘也且如怨箇人却只禁止說莫要怨他及至此心欲動又如此禁止雖禁止得住其怨之之心則未嘗忘也如自家饑見芻豢在前心中要喫却忍得不喫雖强忍住然其欲喫之心未嘗忘克己底則和那欲喫之心也打疊殺了【僴】 李閎祖問目中有克伐怨欲不行及非禮勿視聴言動一段先生問徳明云謂之勿則與不行者亦未有異何以得仁徳明對曰勿者禁止之詞顔子工夫只是積漸克將去人欲漸少天理漸多久之則私意剥盡天理復全方是仁曰雖如是終是勿底意猶在安得謂之仁再三請益曰到此說不得只合實下工夫自然私意留不住【徳明】 問克伐與克復只是一箇克字用各不同切謂克己是以公勝私克伐是有意去勝人曰只是箇出入意克己是入來勝己克伐是出去勝人問楊敬仲說克字訓能此已元不是不好底為仁由己何嘗不好克己復禮是能以此已去復禮也曰艾軒亦訓是作能謂能自主宰此說雖未善然猶是著工夫若敬仲之言是謂無已可克也【徳明】 問克伐怨欲章不知原憲是合下見得如此還是他氣昏力弱没奈何如此曰是他從來只把這箇做好了只要得不行便了此所以學者須要窮理只縁他見得道理未盡只把這箇做仁然較之世之沈迷私欲者他一切不行已是多少好惟聖道廣大只恁地不濟事須著進向上去克伐怨欲須要無始得若藏蓄在這裏只是做病問憲本原也不是要藏蓄在這裏曰這也未見他要藏蓄在只是據他說便不是了公不消如此看只那箇是是那箇是不是聖人分明說這箇不是仁公今只看合要無合要有了不行若必定要無下梢猶恐未能盡去若合下只要不行便了道如何【闕】問孔子既云不知其仁原憲却不問仁何也曰這便是他失問這也是他從來把自見做好了如此明道亦說原憲承當不得所以不復問他非獨是這句失問如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也失問邦無道固不當受禄若有道如何也不可受禄當時未見得意思也須著較量蓋邦無道而受禄固不可有道而苟禄亦不可問原憲也不是箇氣昏力弱底人何故如此曰他直是有力看他孤潔節介卒未易及只是見識自如此若子路見識較髙他問時須問到底然教原憲去為宰從政未必如子路冉求之徒若教子路冉求做原憲許多孤介處也做不得孟子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原憲却似只要不為却不理㑹有為一節如今看道理也恁地漸漸看將去不可說道無所見無所得便放倒休了也不可道有些小所見有些小所得便自喜道只消如此這道理直是無窮【賀孫】 問原憲强制克伐怨欲使之不行是去半路上做工夫意固與告子相似觀其辭所合得之粟亦是此意曰憲是箇狷者傳中說憲介狷處亦多【廣】 或說憲問仁是原憲有所感曰不必如此説凡觀書且論此一處文義如何不必他說【可學】 有徳者必有言章 問范氏之說曰以心譬仁以四肢譬勇此說亦無甚病若欲以勇為義之屬則是夫子亦不合說仁者必有勇也范氏之失却在首句所謂仁之為力舉者莫能勝上蓋欲以此形容勇字却不知其不類也【必大】 南宫适問於孔子章 南宫适大意是說徳之可貴而力之不足恃說得也好然說不透相似說堯舜賢於桀紂一般故聖人不答也是無可說蓋他把做不好又說得是把做好又無可說只得不答而己亦見孔子不恁地作閙得過便過【淳】 問如何見得以禹稷比夫子曰舊說如此觀夫子不答恐有此意但問得鶻突蓋适意善而言拙擬人非其倫爾太史公亦以盜跖與伯夷並說伯夷傳乃史遷自道之意【必大】 問明道謂适以禹稷比夫子故夫子不答上蔡以為首肯之意非直不答也山以為禹稷有天下不止躬稼夫子未盡然其言故不答三說孰是曰适之言亦不為不是問得也疎禹稷是好人羿奡自是不好底人何消恁地比並說夫子也只是不答縁問得騃正如仲尼賢如盜跖這般說話豈不是騃然他意思却好所以出而聖人稱美之曰君子哉若人尚徳哉若人如孟子所謂孶孶為善者舜之徒也【云云】不以舜之所以事堯事君【云云】這般言語多少精宻适之問如何似得這般話舉似某人詩云云何似仲尼道最良張僧范冦知何物却與宣尼較短長【㝢】 問夫子不答南宫适之問似有深意曰如何過謂禹稷之有天下羿奡不得其死固是如此亦有徳如禹稷而不有天下者孔子終身為旅人是也亦有惡如羿奡而得其終者盜跖老死於牖下是也凡事應之必然有時而或不然惟夫子之聖所以能不答君子之心亦為其所當為而不計其效之在彼【蜀録云必然之中或有不然者存學者之心惟知為善而已他不訃也夫子不答固有深意非聖人不能如是】曰此意思較好【過】 君子而不仁者章 問此君子莫只是輕說不是指那成徳者而言否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他只是用這般見成句【義剛】 問此章曰君子譬如純白底物事雖有一黑是照管不到處小人譬如純黑底物事雖有一㸃白處却當不得白也【燾】 愛之能勿勞乎章 至之問愛之能勿勞乎曰愛之而弗勞是姑息之愛也凡人之愛多失於姑息如近有學者持服而來便自合令他歸去却念他涉千里之逺難為使他徒來而徒去遂不欲却他此便是某姑息處乃非所以為愛也【時舉】 為命章 問為命禆諶草創之曰春秋之辭命猶是說道理及戰國之談說只是說利害說到利害的當處便轉【謙之】 或問子産章 子産心主於寛雖說道政尚嚴猛其實乃是要用以濟寛耳所以為惠人【賀孫】 問管仲曰人也范楊皆以為盡人道集注以為猶云此人也如何曰古本如此說猶詩所謂伊人莊子所謂之人也若作盡人道說除管仲是箇人他人便都不是人更管仲也未盡得人道在奪伯氏駢邑正謂奪為己有問集注言管仲子産之才徳使二人從事於聖人之學則才徳可以兼全否曰若工夫做到極處也㑹兼全【㝢】 問孔子所稱管仲奪伯氏邑没齒無怨言此最難恐不但是威力做得曰固是雖然亦只是霸者事問武侯於廖立李平是如何曰看武侯事迹儘有駁雜去處然事雖未純却是王者之心管仲連那心都不好程先生稱武侯有王佐之才亦即其心而言之事迹間有不純也然其要分兵攻魏先主將一軍入斜谷闗侯將荆州之衆北向則魏首尾必不相應事必集矣蜀人材難得都是武侯逐旋招致許多人不似髙祖光武時雲合響應也【賀孫】 問集注云管仲之徳不勝其才子産之才不勝其徳其於聖人之道槩乎其未有聞也若據二子所成之事迹則誠未知聖人之學然觀管仲非神通之精神之極也之語與子産論伯有事其精思察理如此恐亦未可謂全不知聖人之學曰大處他不知如此等事他自知之且使子路為鄭國必須强似子産觀其自謂三年為國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則必不為强國所服屬矣【廣】 貧而無怨章 問貧而無怨難冨而無驕易曰貧則無衣可著無飯可喫存活不得所以無怨難冨則自有衣著自有飯喫但畧知義理稍能守本分便是無驕所以易二者其勢如此【燾】 貧而無怨不及於貧而樂者又勝似無謟者 子路問成人章 至之問子路問成人一章曰知曰不欲曰勇曰藝有是四徳而文之以禮樂固可以為成人然聖人却只舉臧武仲公綽卞莊子冉求恐是就子路之所及而言曰也不是揀低底説是舉這四人要見得四項今有人知足以致知又無貪欲又勇足以決又有才能這箇亦自是甚麽様人了何况又文之以禮樂豈不足為成人又問集注謂才全徳備渾然不見一善成名之迹粹然無復偏倚駁雜之雖聖人亦不過如此後面又說若論其至則非聖人盡人道不足以語此然則聖人之盡人道事體似又别曰若聖人則不用件件恁地說又問下面說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覺見子路也盡得此三句不知此數語是夫子說是子路說曰這一節難說程先生說有忠信而不及於禮樂也偏至之云先生又存胡氏之說在後便也怕是胡氏之說是所以存在後【倪○時舉録畧别出】 至之問子路問成人一章曰有知而不能不欲則無以守其知能不欲而不能勇則無以決其為知不欲且勇矣而於藝不足則於天下之事有不能者矣然有是四者而又文之以禮樂兹其所以為成人也又問若聖人之盡人道則何以加此曰聖人天理渾全不待如此逐項說矣【時舉】 或問文之以禮樂曰此一句最重上面四人所長且把做箇樸素子惟文之以禮樂始能取四子之所長而去四子之所短然此聖人方以為亦可為成人則猶未至於踐形之域也【時舉】 亞夫問子路成人章曰這一章最重在文之以禮樂一句上今之成人者以下胡氏以為是子路之言恐此說却是蓋聖人不應只說向下去且見利思義至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三句自是子路已了得底事亦不應只恁地說蓋子路以其所能而自言故胡氏以為有終身誦之之固也亞夫云若如此夫子安得無言以繼之曰恐是他退後說也未可知【時舉】 楊尹叔問今之成人以下是孔子言抑子路言曰做子路說方順此言亦似子路模様然子路因甚如此說畢竟亦未見得又問公綽不欲等可以事證否曰亦不必證此只是集衆善而為之兼體用本末而言【淳】 子問公叔文子章 時然後言者合說底不差過他時節【植】 問子問公叔文子章曰且說這三箇不厭字意思看或云縁他時然後言時然後笑時然後取所以人不厭之曰惟其人不厭之所以有不言不笑不取之稱也蓋其言合節拍所以雖言而人不厭之雖言而實若不言也這不厭字意正如孟子所謂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民猶以為小相似【僴】 魏才仲問子問公叔文子一段當時亦未必是誇曰若不是誇便是錯說了只當時人稱之已過當及夫子問之而賈所言又愈甚故夫子不信【可學】 如不言不笑不取似乎小却難若真能如此只是一偏之行然公明賈却說以告者過也時然後言樂然後笑義然後取似乎易却說得大了蓋能如此則是時中之行也【燾】 晉文公譎而不正章 因論桓文譎正曰桓公是較本分得些子文公所為事却多有曲折處左傳所載可見蓋不特天王狩河陽一事而已【義剛】 問晉文譎而不正諸家多把召王為晉文之譎集注謂伐衛以致楚師而隂謀以取勝這說為通曰晉文舉事多是恁地不肯就正做去吕伯恭博議論此一段甚好然其說忒巧逐節看來却都是如此晉文用兵便是戰國孫呉氣習【㝢】 東萊博議中論桓文正譎甚詳然說亦有過處又曰桓公雖譎却是直拔行將去其譎易知如晉文都是藏頭没尾也是蹺蹊【驤】 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章 周衰王道不振管仲乃能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功被當時澤流後世誰得如他之仁如其仁夫子許其有仁之事功也【砥】 江彜叟問管仲如其仁顔漕說作管仲之仁如召忽是否曰聖人於上面豈曾許召忽仁來聖人分明直許管仲云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者誰得似他這仁又云公且仔細看他是許管仲不是許管仲聖人上面既說得管仲如此大了後面却如何只恁地小結殺得且如公做文字上面說幾句重了下面如何恁地輕去得江兄又問顔漕之意以召忽之意為仁而管仲似之曰聖人於上面已自說自經於溝瀆一項已結之矣豈得更如此先生因說揚雄言爰變丹青如其智這句便是不許他底說話且如易中所謂又誰咎也自有三箇而其義則有兩様如不節之嗟與自我致冦言之則謂咎皆由已不可咎諸人如出門同人言之則謂人誰有咎之者矣以此見古人立言有用字雖同而其義則不同【卓○賀孫疑同聞别出】 江問如其仁或說如召忽之仁曰公且道此是許管仲是不許管仲看上面如此說如何喚做不許他上面說得如此大了下面豈是輕輕說過舊見人做時文多做似仁說看上文是不如此公且道自做數句文字上面意如此下面意合如何聖人當時舉他許多功故云誰如得他底仁終不成便與許顔子底意相似管仲莫說要他三月不違仁若要他三日也不會如此若子貢冉求諸人豈不强得管仲【賀孫】 亞夫問管仲之心既已不仁何以有仁者之功曰如漢髙祖唐太宗未可謂之仁人然自周室之衰更春秋戰國以至暴秦其禍極矣髙祖一旦出來平定天下至文景時幾致刑措自東漢以下更六朝五胡以至於隋雖曰統一然煬帝繼之殘虐尤甚太宗一旦掃除以致貞觀之治此二君者豈非是仁者之功耶若以其心言之本自做不得這箇功業然謂之非仁者之功可乎管仲之功亦猶是也【時舉】 才仲問南軒解子路子貢問管仲疑其未仁非仁故舉其功以告之若二子問管仲仁乎則所以告之者異此說如何先生良久曰此說却當【可學】 問集注說子路疑管仲忘君事讐忍心害理不得為仁此忍心之忍是殘忍之忍否方天理流行時遽遏絶之使不得行便是忍心害理矣曰傷其惻隱之心便是忍心如所謂無求生以害仁害仁便是忍心也故謝子說三仁云三子之行同出於至誠惻怛之意此說甚好【廣】 子貢曰管仲非仁章 安卿問伊川言仲始與之同謀遂與之同死可也知輔之争爲不義將自免以圖後功亦可也竊謂天下無兩可之理一是則一非如兩可之說恐亦失之寛否曰雖無兩可然前說亦是可但自免以圖後功則可之大者淳曰孟子可以死可以無死是始者見其可以死後細思之又見其可以無死則前之可者為不可矣曰即是此意安卿又問集注謂王魏先有罪而後有功不可以相掩只是論其罪則不須論其功論其功則不須論其罪否曰是堯卿問管仲功可掩過否曰他義不當死久之又曰這般處也說得不分曉大抵後十篇不似前十篇如子路問成人處說得也麤安卿云只是臧武仲之知等皆不是十分底事亦是【義剛○淳録同】 問集解云管仲有功而無罪故聖人獨稱其功王魏先有罪而後有功則不以相掩可也其視程子說固平實矣然人之大節已失其餘莫不足觀否曰雖是大節已失畢竟他若有功時只得道他是有功始得【廣】 管仲不死子糾聖人無說見得不當死後又有功可稱不是後功可以償前不死之罪也伊川有此意亦恐看得不曾仔細魏鄭公則是前仕建成矣不當更仕太宗後却有功溫公論嵇紹王裒謂紹後有死節之功須還前不是後既䇿名委質只得死也不可以後功掩前過王魏二公謂功可以補過猶可管仲則前無過而後有功也【】 管仲孔子自有說他過處自有說他功處過不能以揜功如唐之王魏亦然或問設有弑父弑君不可贖之罪雖有功亦在所不說矣曰如此則無可言者【文蔚】 問聖人分明是大管仲之功而孟子硬以為卑如何曰孟子是不肯做他底是見他做得那規模來底因云若仲輔其君使佐周室以令天下俾諸侯朝聘貢賦皆歸於王室而盡正名分致周之命令復行於天下已乃退就藩臣之列如此乃是今仲糾合諸侯雖也是尊王室然朝聘貢賦皆是歸已而命令皆由已出我要如此便如此初不禀命於天子不過只是要自成霸業而已便是不是【義剛】 陳成子弑簡公章 問陳成子弑簡公一章曰哀公若委之孔子孔子須有計畫以處之必不空言而但已也【謂須有後手】意孔子若哀公委之以權必有道理以制三子但有些罅縫事便可成【謂舉國不從而三子内一箇動便得】又問程子云左氏記孔子之言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此非孔子之言誠若此言是以力不以義也曰聖人舉事也不曽只理㑹義理都不問些利害事也須是可行方得但云以魯之衆加齊之半須是先得魯之衆方可用齊之半蓋齊之半雖未必難動而魯之衆却未便得他從然此事聖人亦必曽入思慮但却不專主此也【燾】 問陳成子弑簡公章云三子有無君之心夫子所以警之曰須先看得聖人本意夫子初告時真箇是欲討成子未有此意後人自流泝源知聖人之言可以警三子無君之心非是聖人托討成子以警三子聖人心術不如此枉曲【雉】 子路問事君章 亞夫問勿欺也而犯之曰犯只是有犯無隱之犯如三諫不聴之類諫便是犯也【時舉】 徐問勿欺也而犯之子路豈欺君者莫只是他勇便解恁地否曰是恁地子路性勇凡言於人君要他聴或至於說得太過則近乎欺如唐人諫敬宗遊驪山謂驪山不可行若行必有大禍夫驪山固是不可行然以為有大禍則近於欺矣要之其實雖不失為愛君而其言則欺矣 問如何是欺曰有意瞞人便是欺曰看得子路不是瞞人底人曰無臣而為有臣乃欺也【廣】 君子上達章 君子上達一日長進似一日小人下達一日沈淪似一日【賀孫】 問注云君子循天理故日進乎髙明小人徇人欲故日究乎汚下究字之義如何曰究者究竟之義言究竟至於極也此段本横渠吕與叔之言將來湊說語意方備小人徇人欲只管被他墜下去只見沈了如人墜水相似因又言究竟之義今人多是如此初間只是差些子少間究竟將去越見差得多如說道理亦是如此初間錯些子少間只管去救救來救去越弄得大無不如此如人相訟初間本是至没緊要底事喫不過胡亂去下一紙狀少間公吏追呼出入搔擾末梢計其所費或數十倍於所争之多今人做錯一件事說錯一句話不肯當下覺悟便改却只管去救其失少間救得過失越大無不是如此【僴】 問君子上達小人下達曰伊川之說為至其次則吕氏得之達只是透向上去君子只管進向上小人只管向下横渠說亦是尹氏之所謂達却只是說得君子喻於義之意却只是喻曉之義楊氏之說舜跖却是伊川之意謝氏之說大段逺了不干事范氏之說初是喻於義利次是達於上下其末愈上愈下却有伊川之意大抵范氏說多如此其人最好編類文字觀書多匆遽不仔細好學而首章說得亂董董地覺得他理㑹這物事不下大抵范氏為人宏博純粹却不㑹研窮透徹如唐鑑只是大體好不甚精宻議論之間多有説那人不盡如孫之翰唐論雖淺到理㑹一事直窮到底教他更無轉側處【㽦】 古之學者為己章 立之問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曰此只是初間用心分毫之差耳所謂上達下達者亦只是自此分耳下達者只因這分毫有差便一日昏蔽似一日如人入爛泥中行相似只見一歩深似一步便渾身陷没不能得出也君子之學既無所差則工夫日進日見髙明便一日髙似一日也因言秦檜之事【云云】其所以與張魏公有隙之由乃因魏公不薦他作宰相而薦趙丞相故後面生許多怨惡蓋皆始於此耳【時舉】 問伊川云為已欲得之於已也為人欲見知於人也後又云古之學者為己其終至於成物今之學者為人其終至於喪己兩說不同何也曰此兩段意思自别前段是低底為人後段是好底為人前為人只是欲見知於人而已後為人却是真箇要為人然不曽先去自家身已上做得工夫非惟是為那人不得末後和已也喪了【雉】 蘧伯玉使人於孔子章 問莊子說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此句固好又云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化是如何曰謂舊事都消忘了又曰此句亦說得不切實伯玉却是箇向裏做工夫人莊子之說自有過當處【廣】 李公晦問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曰只是消融了無固滯【蓋卿】 君子恥其言過其行章 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過猶行過恭喪過哀之過謂力行也【潘叔恭○端䝉】 子貢方人章 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學者須思量不暇箇甚麽須於自己體察方可見【友仁】 不逆詐章 問不逆詐章曰雖是不逆詐不億不信然也須要你能先覺方是賢蓋逆詐億不信是才見那人便逆度之先覺却是他詐與不信底情態已露見了自家這裏便要先覺若是在自家面前詐與不信却都不覺時自家却在這裏做什麽理㑹甚事便是昏昧呆底相似此章固是要人不得先去逆度亦是要人自著些精采看方得又問楊氏誠則明矣之說曰此說大了與本文不相干如待誠而後明其為覺也後矣蓋此章人於日用間便要如此【燾】 或問不逆詐不億不信如何又以先覺為賢曰聰明底人便自覺得如目動言肆便見得是將誘我燕王告霍光反漢昭帝便知得霍光不反燕在逺如何知得便是他聰明見得豈非賢乎若當時便將霍光殺了安得為賢【銖】 才仲問南軒解不逆詐一段引孔注先覺人情者是能為賢乎此說如何曰不然人有詐不信吾之明足以知之是之謂先覺彼未必詐而逆以詐待之彼未必不信而先億度其不信此則不可周子曰明則不疑凡事之多疑皆生於不明如以察為明皆至暗也唐髙宗之流是也如放齊稱子朱啟明而堯知其嚚堯之明有以知之是先覺也凡抑字皆是挑轉言語舊見南軒用抑字多未安【可學】 微生畝謂孔子章 微生畝蓋晨門之徒當時多有此般人如棘子成亦此類【淳】 驥不稱其力章 問驥不稱其力一章謂有徳者必有才有才者不必有徳後世分才徳為二者恐失之曰世固有有才而無徳者亦有有徳而短於才者夫子亦自以徳與力分言矣【必大】 以徳報怨章 亞夫問以徳報怨章曰以徳報怨不是不好但上面更無一件可以報徳譬如人以千金與我我以千金酬之便是當然或有人盜我千金而吾亦以千金與之却是何理視與千金者更無輕重㫁然是行不得也【時舉】 以直報怨則無怨矣以徳報怨亦是私【璘】 問以直報怨以徳報徳曰聖人答得極好以徳報怨怨乃過徳以怨報徳豈是人情以直報怨則於彼合為則為是無怨也與孟子三反而不校同禮記云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言如此亦是寛身終不是中道可學問禮記注改仁作人曰亦不必改通老問在官遇故舊有公事如何曰亦權其輕重只看此心其事小亦可周旋若事大只且依公某問蘓章夜與故人飲明日按之此莫太不是曰此是甚人只是以故人為貨如徃時秦檜當國一日招胡明仲飲極歡歸則章疏下又送路費甚厚殷勤手簡秦檜有數事徃日親聞之胡侍郎及籍溪先生太上在河北為虜騎所逐禱於崔府君廟歸而立其祠於郊壇之旁檜一日奏事因奏北使將來若見此祠而問將何以對遽命移於湖上【可學】 問以徳報徳以直報怨曰以徳報徳蓋他有徳於我自是著饒潤他些子所謂公法行於上私義伸於下也以直報怨當賞則賞之當罰則罰之當生則生之當死則死之怨無與焉不說自家與他有怨便增損於其間問如此所以怨有不讎徳無不報曰然又云以怨報怨是著意要饒他如吕晦叔為賈昌朝無禮捕其家人坐獄後吕為相適值朝廷治賈事吕乃乞寛賈之罪恐渠以為臣與有私怨後賈竟以此得減其罪此以徳報怨也然不濟事於大義都背了蓋賞罰出於朝廷之公豈可以己意行乎其間又問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怨刑戮之民也此有病否曰此也似說得好以徳報怨自家能饒人則免得人只管求怨自家故曰寛身之仁也如以怨報怨則日日相搥鬭打幾時是了故曰刑戮之民也【燾】 問以徳報怨章注謂㫖意曲折反覆微妙無窮何也曰以徳報怨本老氏語以徳報怨於怨者厚矣而無物可以報徳則於徳者不亦薄乎吕申公為相曾與賈種民有怨却與之郡職可謂以徳報怨厚於此人矣然那裏人多少被其害賈素無行元豐中在大理為蔡確鷹犬申公亦被誣搆及公為相而賈得罪公復為請知通利軍以直報怨則不然如此人舊與吾有怨今果賢耶則引之薦之果不肖耶則棄之絶之是蓋未嘗有怨矣老氏之言死定了孔子之言意思活移來移去都得設若不肖者後能改而賢則吾又引薦之矣【淳】 莫我知也夫章 問孔子告子貢曰莫我知也夫一段子貢又不曾問夫子告之必有深意莫是警子貢否曰論語中自有如此等處如告子路知徳者鮮告曾子一以貫之皆是一類此是大節目要當自得這却是箇有思量底事要在不思量處得【文蔚】 問莫我知也夫曰夫子忽然說這一句做甚必有箇落著處當時不特門人知孔子是聖人其他亦有知之者但其知處不及門人知得較親切然孔子當是時說這話他人亦莫知著落惟是子貢便知得這話必有意思在於是問說是人皆知夫子是聖人何爲說道莫之知夫子於是說出三句大抵都是退後底說話這箇不喚不響在這裏但說是不怨天於天無所怨不尤人於人無所忤下學而上達自在這裏做自理㑹得如水無石如木無風貼貼地在這裏人亦無縁知得而今人所以知於人者都是兩邊作得來張眉弩眼大驚小怪知我者其天乎便是人不及知但有天知而己以其與天相合也此與對葉公之語略相似都是放退一步説大概聖人說話平易若孟子便早自不同【䕫孫○義剛録云子曰莫我知也夫當時不惟門人知夫子别人也知道是聖人今夫子却恁地說是如何如子貢之聰明想見也大故知聖人但尚有知未盡處故如此說子貢曰何為其莫知子也子貢說是他不為不知夫子所以怪而問之夫子便說下面三句這三句便似葉公問孔子於子路處様皆是退後一步說不怨天是於天無所逆不尤人是於人無所違忤下學是只恁地去做上達是做後自理㑹得這箇不響不喚如水之無石木之無風只帖帖地在這裏宜其人不能知若似其他人撑眉弩眼恁地呌喚去做時人却便知但聖人却不恁地只是就平易去做只這平易便是人不能及處便如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看著只是恁地平說但是人自不可及人既不能知則只有天知所以只有天知者是道理與天相似也】 問不怨天不尤人此二句體之於身覺見不尤人易不怨天難何以能不怨天曰此是就二句上生出意看了且未論恁地且先看孔子此段本意理㑹得本意便了此段最難看若須要解如何是不怨天如何是不尤人如何是下學如何是上達便粘滯了天又無心無腸如何知得孔子須是看得脱灑始得此段只渾淪一意【㝢録云此段語意自是零亂星散難捉摸只渾淪一意】蓋孔子當初歎無有知我者子貢因問何為莫知子夫子所答辭只是解何為莫知子一句大凡不得乎天則怨天不得乎人則尤人我不得乎天亦不怨天不得乎人亦不尤人與世都不相干涉方其下學人事之卑與衆人所共【㝢録云畢竟是尋常事人所能共】又無竒特聳動人處及其上達天理之妙忽然上達去人又捉摸不著如何能知得我知我者畢竟只是天理與我黙契耳以此見孔子渾是天理【伯羽録云所謂下學人事者又不異常人而無所得知至上達天理處而人又不能知以此兩頭蹉過了故人終不知獨有箇天理與聖人相契耳彼天畢竟知之】久之又曰聖人直是如此瀟洒正如久病得汗引箭在手忽然破的也又曰孔子當初說這般話與子貢時必是子貢有堪語這道理模様然孔子說了子貢又無以承之畢竟也未曉得【㝢録云問集注言惜乎子貢猶有所未達也若子貢能達之如何曰他若達之必湏有說惜乎見夫子如此說便自住了聖門自顔曾以下惟子貢儘曉得聖人多是將這般話與子貢説他若未曉聖人豈肯說與但他只知得箇頭耳】若曉得亦必有語如予欲無言子一以貫之也只如此住了如曾子聞一貫語便曰唯是他曉得童問【㝢録作㝢問伯羽録作仲思問】子貢後來聞性與天道如何曰亦只是方聞得畢竟也未見得透徹又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這三句與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三句以為夫子自譽則又似自貶以為自貶則又似自譽【淳○㝢録伯羽録少異饒録殊畧】 問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知恐是與天契合不是真有箇知覺否先生曰又似知覺又不似知覺這裏也難說不怨天不尤人聖人都不與已相干聖人只是理㑹下學而自然上達下學是立脚只在這裏上達是見識自然超詣到得後來上達便只是這下學元不相離下學者下學此事上達者上達此理問聖人亦有下學如何曰聖人雖是生知亦何嘗不學如入太廟每事問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便是學也【銖】 下學而上達每學必自下學去【泳】 未到上達只有下學【芝】 下學上達雖是二事只是一理若下學得透上達便在這裏【道夫】 下學者事也上達者理也理只在事中若真能盡得下學之事則上達之理便在此【道夫】 下學只是事上達便是理下學上達只要於事物上見理使邪正是非各有其辨若非仔細省察則所謂理者何從而見之【謨】 下學是低心下意做到那做得超越便是上達【佐】道理都在我時是上達譬如冩字初習時是下學及冩得熟一㸃一畫都合法度是上達【明作】 問下學而上達曰學之至即能上達但看著力不著力十五而志乎學下學也能立則是上達矣又自立而學能不惑則上達矣層層級級達將去自然日進乎髙明【洽】 問下學上達聖人恐不是下學中來曰不要說髙了聖人髙後學者如何企及越說得聖人低越有意思【季札】 蔡問有一節之上達有全體之上達曰不是全體只是這一件理㑹得透那一件又理㑹得透積累多便㑹貫通不是别有一箇大底上達又不是下學中便有上達須是下學方能上達今之學者於下學便要求妙則不可洒掃應對從此可到形而上未便是形而上謝氏説過了鄭曰今之學者多説文章中有性天道南軒亦如此說曰他太聰敏便說過了【淳】 須是下學方能上達然人亦有下學而不能上達者只縁下學得不是當若下學得是當未有不能上達釋氏只說上達更不理㑹下學然不理㑹下學如何上達【道夫】 問不怨天一段曰如此故天知【可學】 問知我者其天乎只是孔子自知否曰固然只是這一箇道理【廣】 問莫我知也夫一節曰此語乃是提撕子貢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處聖人無異於衆人到那上達處不同所以衆人却莫能知得惟是天知又曰中庸苟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徳者其孰能知之古注云惟聖人能知聖人此語自好所謂天知者但只是他理一般而已樂天便是不怨天安土便是不尤人人事天理間便是那下學上達底【植】 先生顧義剛云公前日看知我者其天乎說得也未分曉這箇只管去思量不得須時復把起來看若不曉又且放下只管恁地久後自解曉得這須是自曉也十分著説不得【義剛】 問莫我知也夫與予欲無言二段子貢皆不能復問想是不曉聖人之意曰非是不曉聖人語意只是無黙契合處不曾有黙地省悟觸動他那意思處若有所黙契須發露出來不但已也【僴】 問方其為學雖上智不容於不下及其為達雖下愚不容於不上此與上智下愚不移不相梗否曰不干那事若恁地比並理㑹其間都没理㑹了且看此處直是方其學時雖聖人亦須下學如孔子問禮問官名未識須問問了也須記及到達處雖下愚也㑹達便不愚了某以學者多不肯下學故下此語問何謂達曰只是下學了意思見識便透過上面去【淳】 問明道言下學而上達意在言表曰意在言表如下學只是下學如何便㑹上達自是言語形容不得下學上達雖是兩件理㑹得透徹厮合只一件下學是事上達是理理在事中事不在理外一物之中皆具一理就那物中見得箇理便是上達如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然亦不離乎人倫日用之中但恐人不能盡所謂學耳果能學安有不能上達者【㝢】 程子曰下學上達意在言表何也曰因其言以知其意便是下學上達【淳】 問意在言表是如何曰此亦無可說說那下學上達便是意在言表了【廣】 公伯寮愬子路章 問公伯寮其如命何曰這命字猶人君命人以官職是教你做這事天之命人亦是教你去做這箇但做裏面自有等差【燾】 聖人不自言命凡言命者皆為衆人言也道之將行也與命也為公伯寮愬子路言也天生徳於予亦是門人促之使行謂可以速矣故有是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亦是對衆人言【燾】 問吕氏曰道出乎天非聖人不興無聖人則廢而已故孔子以道之廢興付之命以文之得喪任諸己曰道只是有廢興却喪不得文如三代禮樂制度若喪便掃地【㽦】 賢者辟世章 問賢者辟世一章曰凡古之隱者非可以一律看有可以其時之所遇而觀之者有可以其才徳之髙下而觀之者若長沮桀溺之徒似有長徃而不返之意然設使天下有道而出計亦無甚施設只是獨善其身如老莊之徒而已大抵天下有道而見不必待其十分太平然後出來天下無道而隱亦不必待其十分大亂然後隱去天下有道譬如天之將曉雖未甚明然自此只向明去不可不出為之用天下無道譬如天之將夜雖未甚暗然自此只向暗去知其後來必不可支持故亦須見幾而作可也【時舉】 賢者辟世浩然長徃而不來舉世棄之而不顧所謂遯世不見知而不悔者也問沮溺荷蓧之徒可以當此否曰可以當之或云集注以太公伊尹之徒當之恐非沮溺之徒可比也曰也可以當只是沮溺之徒偏耳伊呂平正【僴】 子路宿於石門章 問石門章先生謂聖人無不可為之時且以人君言之堯之所以處丹朱而禪舜舜之處頑父嚚母傲弟之間與其所以處商均而禪禹以人臣言之伊尹之所以處太甲周公之所以處管蔡此可見聖人無不可為之時否曰然【廣】 子擊磬於衛章 子擊磬於衛先生云如何聞擊磬而知有憂天下之志或對曰政如聴琴而知其心在螳螂捕蟬耳久之先生曰天下固當憂聖人不應只管憂如樂亦在其中亦自有樂時或云聖人憂天下其心自然如此如天地之造化萬物而憂不累其心曰然則擊磬之時其心憂乎樂乎對曰雖憂而未嘗無樂又有曰其憂世之心偶然見於擊磬之時先生皆不然之曰此是一箇大題目須細思之【拱夀】 問荷蕢聞磬聲如何便知夫子之心不忘天下曰他那箇人煞髙如古人於琴聲中知有殺心者耳因說泉州醫僧妙智大師後來都不切脈只見其人便知得他有甚病又後來雖不見其人只教人來說因其說便自知得此如他心通相似蓋其精誠篤至所以能知又問硜硜乎是指磬聲而言否曰大約是如此【廣】 問子擊磬於衛一章曰荷蕢亦是出乎世俗數等底人在鄭子産晏平仲之上或問如蘧伯玉又知學或曰蘧伯玉恐未為知道曰謂之知道之全亦不可謂之全不知道亦不可【燾】 或問荷蕢沮溺之徒賢於世俗之人逺矣不知比蘧伯玉如何曰荷蕢之徒髙於子産晏平仲輩而不及伯玉蓋伯玉知為學者也【僴】 上好禮章 禮達而分定達謂達於下【廣】 子路問君子章 陳仲卿問修已以敬曰敬者非但是外面恭敬而已須是要裏面無一毫不直處方是所謂敬以直内者是也【時舉○或録詳别出】 陳仲卿問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曰須看敬以直内氣象敬時内面一齊直徹上徹下更無些子私曲若不敬則内面百般計較做出來皆是私心欲利甲必害乙利乙必害丙如何得安 或問修己如何能安人曰且以一家言之一人不修己看一家人安不安【節】 惟上下一於恭敬這却是上之人有以感發興起之體信是忠達順是恕體信是無一毫之偽達順是發而皆中節無一物不得其所聰明睿知皆由此出這是自誠而明【礪○賀孫録云是自誠而明意思體信是真實無妄達順是使萬物各得其所○集注】 因問上下一於恭敬【上之人下之人也同寅協恭出】聖人之敬熏天炙地不是獨修於九重而天下之人侮慢自若也如漢廣之化可見【方】 問體信達順曰體信是實體此道於身達順是發而中節推之天下而無所不通也【燾】 問體信是體其理之實達順是行其理之宜否曰如忠恕二字之義【廣】 問體信達順曰信只是實理順只是和氣體信是致中底意思達順是致和底意偲【燾録云體信達順如致中和之謂】此是禮記中語言能恭敬則能體信達順聰明睿智由此出者言能恭敬自然心便開明【銖】 問如何是體信達順曰體信只盡這至誠道理順即自此發出所謂和者天下之達道體信達順即是主忠行恕問聰明睿智皆由是出是由恭敬出否曰是心常恭敬則常光明先生又贊言修己以敬一句須是如此這處差便見顛倒錯亂詩稱成湯聖敬日躋聖人所以為聖人皆由這處來這處做得工夫直是有功【㝢○道夫録畧】 亞夫問程先生說修己以敬因及聰明睿智皆由此出不知如何曰且看敬則如何不㑹聰明敬則自是聰明人之所以不聰不明止縁身心惰慢便昏塞了敬則虚静自然通達賀孫因問周子云静虚則明明則通是此意否曰意亦相似【賀孫】 體信是體這誠信達順是通行順道聰明睿智皆由是出者皆由敬出以此事天饗帝此即敬也【植】 程子曰君子修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至以此事天饗帝此語上下不難曉惟中間忽云聰明睿智皆由此出則非容易道得是他曾因此出些聰明睿智來【䕫卿】 楊至之問如何程氏說到祀天享帝了方說聰明睿智皆由此出曰如此問乃見公全然不用工夫聰明睿智如何不由敬出且以一國之君看之此心纔不專静則姦聲佞辭雜進而不察何以為聰亂色諛說之容交蔽而莫辨何以為明睿智皆出於心心既無主則應事接物之間其何以思慮而得其宜所以此心常要肅然虚明然後物不能蔽又云敬字不可只把做一箇敬字說過須於日用間體認是如何此心常卓然公正無有私意便是敬有些子計較有些子放慢意思便是不敬故曰敬以直内要得無些子偏邪又與文振說平日須提掇精神莫令頺塌放倒方可看得義理分明看公多恁地困漫漫地則不敬莫大乎是【賀孫】 原壤夷俟章 原壤無禮法淳于髠是箇天魔外道本非學於孔孟之門者陸子静如何將來作學者並說得【道夫】 問原壤登木而歌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則以杕叩脛近於太過曰這裏説得却差如原壤之歌乃是大惡若要理會不可但己且只得休至於夷俟之時不可教誨故直責之復叩其脛自當如此若如正淳之說則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人傑】 闕黨童子將命章 欲速成者是越去許多節次要到至處無是理也【方】 朱子語類卷四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五 論語二十七 衞靈公篇 衞靈公問陳章 問明日遂行在陳絶糧想見孔子都不計較所以絶糧曰若計較則不成行矣【燾】 周問固窮有二義不知孰長曰固守其窮古人多如此說但以上文觀之則恐聖人一時答問之辭未遽及此蓋子路方問君子亦有窮乎聖人答之曰君子固是有窮時但不如小人窮則濫爾以固字答上面有字文勢乃相應【雉】 子曰賜也章 孔子告子貢曰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予一以貫之蓋恐子貢只以己為多學而不知一以貫之之理後人不㑹其意遂以為孔子只是一貫元不用多學若不是多學却貫箇甚底且如錢貫謂之貫須是有錢方貫得若無錢却貫箇甚孔子實是多學無一事不理㑹過若不是許大精神亦吞不得許多只是於多學中有一以貫之耳【文蔚】 問子貢一貫章曰聖人也不是不理㑹博學多識只是聖人之所以聖却不在博學多識而在一以貫之今人有博學多識而不能至於聖者只是無一以貫之然只是一以貫之而不博學多識則又無物可貫【䕫孫】 問子貢一貫章曰一以貫之固是以心鑒照萬物而不遺然也須多學而識之始得未有不學而自能一貫者也【時舉】 夫子謂子貢曰女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聖人說此一句不是且恁地虚說故某嘗謂子貢曰然非與然字也是非與也是而今只管懸想說道一貫却不知貫箇甚麽聖人直是事事理㑹得如云好古敏以求之不是驀直恁地去貫得他如曾子問許多曲折他思量一一問過而夫子一一告之末云吾聞諸老聃云是聖人當初都曾事事理會過如天下之聖說道事親事親中間有多少事說道事君事君中間有多少事而今正患不能一一見箇恰好處如何便說一貫近見永嘉有一兩相識只管去考制度却都不曾理㑹箇根本一旦臨利害那箇都未有用處却都不將事呂伯恭向來教人亦云論語皆虚言不如論實事便要去攷史如陸子静又只說箇虚静云全無許多事顔子不㑹學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勿失善則一矣何用更擇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一聞之外何用再聞便都與禪家說話一般了聖人道理都不恁地直是周徧【䕫孫】 問謝氏謂如天之於衆形非物物刻而雕之是如何曰天只是一氣流行萬物自生自長自形自色豈是逐一粧㸃得如此聖人只是一箇大本大原裏發出視自然明聽自然聰色自然温貌自然恭在父子則為仁在君臣則為義從大本中流出便成許多道理只是這箇一便貫將去所主是忠發出去無非是恕【㝢○淳同】 問謝氏解云聖人豈務博者哉如天之於衆形匪物刻而雕之也故曰予一以貫之徳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所以引此詩者莫只是贊其理之宻否曰固是到此則無可得說了然此須是去涵泳只恁地說過亦不濟事多學而識之亦非是不是故子貢先曰然又曰非與學者固有當多學而識之者然又自有箇一貫底道理但多學而識之則可說到一以貫之則不可說矣【廣】 子張問行章 言忠信行篤敬去其不忠信篤敬者而已【方】 問行篤敬曰篤者有重厚深沈之意敬而不篤則恐有拘迫之患【時舉】 忠信篤敬立則見其參前在輿則見其倚衡如此念念不忘伊川謂只此是學【銖】 至之問學要鞭辟近裏鞭辟如何曰此是洛中語一處說作鞭約大抵是要鞭督向裏去今人皆不是鞭督向裏心都向外明道此段下云切問近思言忠信行篤敬【云云】何嘗有一句說做外面去學要博志須要篤志篤問便切思便近只就身上理會伊川言仁在其中即此是學元不曾在外這箇便是近裏著已今人皆就外面做工夫恰似一隻船覆在水中須是去飜將轉來便好便得使吾輩須勇猛著力覆將轉先生轉身而言曰須是飜將轉來始得【㝢○集注】 楊問學要鞭辟近裏何謂鞭辟曰辟如驅辟一般又問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與天地同體是如何曰明得透徹查滓自然渾化又問查滓是甚麽曰查滓是私意人欲天地同體處是義理之精英查滓是私意人欲之未消者人與天地本一體只縁查滓未去所以有間隔若無查滓便與天地同體克己復禮為仁己是查滓復禮便是天地同體處有不善未嘗不知不善處是查滓顔子三月不違仁既有限此外便未可知如曾子為人謀而不忠與朋友交而不信傳而不習是曾子查滓處漆雕開言吾斯之未能信皆是有些查滓處只是質美者也見得透徹那查滓處都盡化了若未到此須當荘敬持養旋旋磨擦去教盡【㝢】 問學要鞭辟近裏至莊敬持養竊謂如顔子克己復禮天理人欲便截然兩斷此所謂明得盡查滓便渾化如仲弓岀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便且是莊敬持養曰然顔子克己復禮不是盲然做却是他生見得分曉了便是聖人說話渾然今克己復禮一句近下人亦用得不成自家未見得分曉便不克己只得克將去只是顔子事與此别又曰知得後只是一件事如適間說博學篤志切問近思亦只是本體上事又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亦是本體上事只縁其初未得須用如此做工夫及其既得又只便是這箇文蔚曰且如博學於文人心自合要無所不知只為而今未能如此須用博之以文曰人心固是無所不知若未能如此却只是想像且如釋氏說心亦自謂無所不知他大故將做一箇光明瑩徹底物事看及其問他他便有不知處如程先生說窮理却謂不必盡窮天下之理只是理㑹得多後自然貫通去某嘗因當官見兩家争産各將文字岀拖照其間亦有失却一兩紙文字只將他見在文字推究便自互換見得岀若是都無文字只臆度說兩家所競須有一曲一直便不得元不曾窮理想像說我這心也自無所不知便是如此【文蔚】 學要鞭辟近裏一段明得盡者一見便都明了更無查滓其次惟是莊敬持養以消去其查滓而已所謂持養亦非是作意去穿鑿以求其明但只此心常敬則乆久自明矣【廣】 因歐兄問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洽曰尹和靖以查滓二字不當有如何曰和靖議論每如此所謂查滓者私意也質美者明得盡所以查滓一齊渾化無了【洽】 問程子曰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與天地同體求之古人誰可當之顔子孔門髙弟猶或有違仁時不知己上别有人否曰想須有之曰湯武如何先生却問湯武與顔子孰優未及對先生徐曰呂與叔云論成德顔子不若湯武之廣大論學則湯武不若顔子之細宻湯武工夫誠恐不若顔子細宻如湯聖敬日躋猶是宻切處至武王並不見其切己事【必大】 直哉史魚章 正淳問直哉史魚君子哉蘧伯玉諸儒以為史魚不及蘧伯玉如何曰試將兩人對換說看如何直固是好然一向直便是偏豈得如蘧伯玉之君子【必大】 志士仁人章 或問仁曰仁者只是吾心之正理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須知道求生害仁時雖以無道得生却是抉破了我箇心中之全理殺身成仁時吾身雖死却得此理完全也【時舉】 余正叔謂殺身者只是要成這仁曰若說要成這仁却不是只是行所當行而已【文蔚】 問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一章思之死生是大闗節要之工夫却不全在那一節上學者須是於日用之間不問事之大小皆欲即於義理之安然後臨死生之際庶㡬不差若平常應事義理合如此處都放過到臨大節未有不可奪也曰然【賀孫】 曾見人解殺身成仁言殺身者所以全性命之理人當殺身時何暇更思量我是全性命之理只為死便是生便不是不過就一箇是故伊川說生不安於死至於全其性命之理乃是旁人看他說底話非是其人殺身時有此意也【直卿云若如此則是經德不回所以干祿己○方子】 子貢問為仁章 問子貢問為仁章曰大夫必要事其賢者士必要友其仁者便是要琢磨勉厲以至於仁如欲克己而未能克己欲復禮而未能復禮須要更相勸勉乃為有益因云時舉說文字見得也定然終是過髙而傷巧此亦不是些小病痛須要勇猛精進以脫此科臼始得又云且放令心地寛平不要便就文字上起議論【時舉】 問子貢問為仁何以答以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曰也是箇入德之方又問事與友孰重曰友為親切賢只是統言友徑指仁上說【銖】 顔淵問為邦章 行夏之時行夏小正之事【德明】 才仲問行夏之時曰夏時人正也此時方有人向上人猶芒昧子時天正也此時天方開丑時地正也言地方萌夫子以正月人可施功故從其一此亦是後來自推度如此如厯家說則以為子起於黄鍾寅起於太蔟又問輅註云禮文有異曰有制度與車不同以前只謂之車今南郊五輅見說極髙大問何不作車與行事官乘著法服騎馬亦不好看曰在中原時亦有乗車者若舊制亦有著法服騎馬如散騎常侍在於輅之左右是也因舉上蔡論語舉王介甫云事衰世之大夫友薄俗之士聴淫樂視慝禮皦然不惑於先王之道難矣哉此言甚好楊通老問既如此言後來何故却相背曰只是把做文章做不曾反己求之【璘錄云介甫此語只是做文字說去不曾行之於身聞其身上極不整齊所以明道對神宗王安石聖人之問引赤舄几几】見說平日亦脫冠露頂地卧然當初不如此觀曽子固送黄生序以其威儀似介卿介卿渠舊字也故名其序曰喜似渠怪誕如此何似之有【璘錄云恐介甫後生時不如此恐是後來學佛了禮法一時掃去】渠少年亦不喜釋老晚年大喜不惟錯說了經書和佛經亦錯解了揭諦揭諦波羅僧揭諦此胡語也渠註云掲真諦之道以示人大可笑【可學○璘錄畧】 問行夏之時曰前輩說多不同有說三代皆建寅又說只是建子與寅無建丑者劉和夫書解又說自五帝以來便迭建三正不止於三代其引證甚詳據皇極經世亦起於子他以㡬萬幾千年為一㑹第一㑹起於子第二會起於丑第三會起於寅至寅上方始注一開物字恐是天氣肇於子至丑上第二會處地氣方凝結至寅上第三會人物始生耳蓋十一月斗指於子至十二月斗雖指於丑而日月乃會於子故商正周正皆取於此然以人事言之終不若夏正之為善也【雉】 楊尹叔問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人生於寅如何曰康節說一元統十二會前面虚却子丑兩位至寅位始紀人物云人是寅年寅月寅時生以意推之必是先有天方有地有天地交感方始生出人物來【淳○夏時註】 問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人生於寅曰此是皇極經世中說今不可知他只以數推得是如此他說寅上生物是到寅上方有人物也有三元十二會三十運十二世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嵗月日時元會運世皆自十二而三十自三十而十二至堯時㑹在己午之間今則及未矣至戍上說閉物到那裏則不復有人物矣問不知人物消靡盡時天地壞也不壞曰也須一場鶻突既有形氣如何得不壞但一箇壞了又有一箇【廣】 至之問康節說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人生於寅是否曰模様也是如此經世書以元統會十二會為一元一萬八百年為一㑹初間一萬八百年而天始開又一萬八百年而地始成又一萬八百年而人始生初間未有物只是氣塞及天開些子後便有一塊查滓在其中初則溶軟後漸堅實今山形自髙而下便似㳨【義剛作傾㵼】出來模様淳曰每常見山形如水漾沙之勢想初間地未成質之時只是水後来漸漸凝結勢自如此凡物皆然如鷄子殻之類自氣而水水而質尤分曉曰是淳問天有質否抑只是氣曰只似箇旋風下面軟上面硬道家謂之剛風世說天九重分九處為號非也只是旋有九重上轉較急下面氣濁較暗上面至髙處至清且明與天相接淳問晉志論渾天以為天外是水所以浮天而載地是否曰天外無水地下是水載某五六嵗時心便煩惱箇天體是如何外面是何物【淳○義剛同】 周問三正之建不同如何曰天開於子地闢於丑人生於寅蓋至子始有天故曰天正至丑始有地故曰地正至寅始有人故曰人正康節分十二會言到子上方有天未有地到丑上方有地未有人到寅上方始有人子丑寅皆天地人之始故三代即其始處建以為正康節十二會以堯舜時在午今在未至戌則人物消盡【銖】 問顔子問為邦孔子止告之以四代之禮樂却不及治國平天下之道莫是此事顔子平日講究有素不待夫子再言否曰固是如此只是他那克己復禮陋巷簞瓢便只是這事窮時是恁地著衣喫飯達時亦只是恁地著衣喫飯他日用間是理㑹甚事想每日講論甚熟三代制度却是不甚曾說處却是生處如堯舜禹却只是就事上理㑹及到舉大事却提起那本領處說【謂精一執中等語】又問聖人就四代中各舉一事亦只是立一箇則例教人以意推之都要如此否曰固是凡事皆要倣此【文蔚】 問顔淵問為邦曰顔子於道理上不消說只恐他這制度尚有欠闕故夫子只與說這箇他這箇問得大答得大皆是大經大法荘周說顔子坐忘是他亂說又曰顔子著力做將去如克己復禮非禮勿視聴言動在他人㸔見是没緊要言語他做出来多少大一件事【植】 問顔淵問為邦曰顔淵為政其他如敬事而信節用愛人與夫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之類更不用說所以斟酌禮樂而告之也【時舉】 亞夫問顔淵問為邦曰顔子事事了得了只欠這些子故聖人斟酌禮樂而告之近有學者欲主張司馬遷謂渠作漢髙祖賛黄屋左纛朝以十月是他惜髙祖之不能行夏之時乗商之輅謂他見識直到這裏與孔子答類淵之意同某謂漢髙祖若行夏之時乘商之輅也只做得漢髙祖却如何及得顔子顔子平日是多少工夫今却道漢髙祖只欠這一節是都不論其本矣【時舉】 恭父問顔淵問為邦此事甚大不知使其得邦家時與聖人如何曰終勝得孟子但不及孔子些問莫有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底意思否曰亦須漸有這意思又問文武之道未墜於地此是孔子自承當處否曰固是惟是孔子便做得他人無這本領當不得且如四代之禮樂惟顔子有這本領方做得若無這本領禮樂安所用哉所謂行夏時乘商輅服周冕舞韶舞亦言其大畧耳【恪○賀孫録又問以下不同云正卿問顔子㴠養之功多曽子省察之功多曰固不可如此說然顔子資稟極聰明凡是㴠養得來都易如聞一知十如於吾言無所不說如亦足以發如問為邦一時將許多大事分付與他是他大段了得㸔問為邦而孔子便以四代禮樂告之想是所謂夏時商輅周冕韶舞當博我以文之時都理㑹得了】 或問孔子答顔淵之問欲用四代禮樂至論郁郁乎文則曰吾從周何故曰此正適來說心小則物物皆病賢心中只著得上一句不著得下一句【可學】 或問顔淵問為邦章程子謂發此以為之兆曰兆猶言準則也非謂為邦之道盡於此四者畧說四件事做一箇準則則餘事皆可依倣此而推行之耳【雉】 子曰已矣乎章 楊至之問好徳如好色即是大學如惡惡臭如好好色要得誠如此然集註載衞靈公事與此意不相應恐未穩否曰書都不恁地讀除了衞靈公便有何發明在衞靈公上便有何相礙此皆没緊要較量他作甚聖人當初恁地歎未見好徳如那好色者自家當虚心去看又要反來思量自己如何便是好徳如何便是好色如此方有益若只管去較量他與聖人意思愈見差錯聖人言語自家當如奴僕只去隨他他教住便住他教去便去而今却與他做師友只是較量他大學之說自是大學之意論語之說自是論語之意論語只是說過去尾重則首輕這一頭低那一頭便昂大學是將兩句平頭說得尤力如何合得來做一說【淳○㝢録少異】 躬自厚章 問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自責厚莫是周備篤切意思否曰厚是自責得重責了又責積而不已之意【賀孫○或録云只是責己要多責人要少】 不曰如之何章 林問不曰如之何曰只是要再三反復思量若率意妄行雖聖人亦無奈何【淳】 君子義以為質章 問君子義以為質一章曰義以為質是制事先決其當否了其間節文次第須要皆具此是禮以行之然徒知盡其節文而不能孫以出之則亦不可且如人知尊卑之分須當讓他然讓之之時辭氣或不能婉順便是不能孫以出之信以成之者是終始誠實成此一事却非是孫以出之後方信以成之也【時舉】 或問君子義以為質一章曰義只是合宜義有剛決意思然不可直撞去禮有節文度數故用禮以行之孫以出之是用和為貴義不和用禮以行之己自和然禮又嚴故孫以出之使從容不迫信是朴實頭做無信則義禮孫皆是偽甘吉父問行與出何别曰行是當恁地行出是做處【賀孫】 問君子義以為質一章㸔来有義以為本必有下面三者方始成就得曰然義以為質是應事處又問以敬為主則義為用以義為本則下面三者為用曰然【燾】 周貴卿問義是就事上說蓋義則裁㫁果決若不行之以節文出之以退遜則恐有忤於物信以成之這一句是繳上三句言若不誠實則義必不能盡禮必不能行而所謂孫特是詐偽耳曰也是恁地【義剛】 問禮行孫出何以别曰行是安排恁地行出是從此發出禮而不遜則不免矯世以威嚴加人【拱燾】 問義以為質至信以成之章如孔子之對陽貨孟子之不與王驩言莫全得此理否曰然問行與出如何分曰行是大綱行時出則始自此出去也人固有行之合禮而出之不遜者【廣】 至之問明道謂君子敬以直内則義以方外義以為質則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曰只是一箇義義以為質便是自義以方外處說起來若無敬以直内也不知義之所在【時舉】 君子矜而不争章 問矜而不争曰矜是自把捉底意思故書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徳【雉】 或問不矜細行與矜而不争之矜如何曰相似是箇珍惜持守之意【人傑】 子貢問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章 恕可以終身行之是行之無窮盡問孔子言恕必兼忠如何此只言恕曰不得忠時不成恕時忠在裏面了【榦】 問可以終身行之之恕恐推到極處便是以己及物為仁否曰這未說那一邊只說推在【燾】 問終身行之其恕乎絜矩之道是恕之端否曰絜矩正是恕【浩】 問終身行之其恕乎如何只說恕不說忠看得忠字尤為緊要曰分言忠恕有忠而後恕獨言恕則忠在其中若不能恕則其無忠可知恕是忠之發處若無忠便自做恕不出問忠恕看來也是動静底道理如静是主處動是用處不知是否曰聖人每就用處教人亦不是先有静而後有動問看来主静是做工夫處曰雖說主静亦不是棄事物以求静既為人亦須著事君親交朋友綏妻子御僮僕不成捐棄了閉門静坐事物來時也不去應接云且待我去静坐不要應又不可只茫茫隨他事物中走二者中須有箇商量倒㫁始得這處正要著力做工夫不可皮膚說過去又曰動静亦不是截然動截然静動時静便在這裏如人来相問自家去答他便是動才答了便静這裏既静到事物来便著去應接不是静坐時守在這裏到應接時便散亂了去然動静不出是一箇理知這事當做便順理做去便見動而静底意思故曰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事物之来若不順理而應則雖塊然不交於物心亦不能得静惟動時能順理則無事時始能静静而能存養則應接處始得力須動時做工夫静時也做工夫兩者相靠莫使工夫間㫁始得若無間㫁静時固静動時心亦不動若無工夫動時固動静時雖欲求静亦不可得而静矣動静恰似船一般須隨他潮去始得浪頭恁地髙船也隨他上浪頭恁地低船也隨他下動静只是隨他去當静還他静當動還他動又如與兩人同事相似這人做得不是那人便著救他那人做得不是這人便著去救他終不成兩人相推這人做不是却推說不干我事是那人做得如此那人做不是推說不干我事是他做得如此便不是相為底道理又曰所以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又言涵養當用敬進學則在致知若不能以敬養在這裏如何㑹去致得知若不能致知又如何成得這敬【㝢】 吾之於人也章 問吾之於人也誰毁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曰毁者那人本未有十分惡自家將做十分說他便是毁若是只據他之惡而稱之則不可謂之毁譬如一物本完全自家打破了便是毁若是那物元來破了則不可謂之毁譽亦是稱奨得來過當其有所試矣那人雖未有十分善自家却遂知得他將来如此毁人則不可如此也【燾】 先生忽問王子合曰吾之於人也誰毁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尋常作如何說子合對曰三代之時公道行不妄毁譽人如有毁譽須先試得其實方言之曰便是看錯了下面只言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如何不說如有所毁須知道是非與毁譽不同方說得蓋當其實曰是非過其實曰毁譽當時公道行是言是非言非而無有過其實者然亦忠厚褒借而譽者容或有之然亦己試其實矣其過實而毁者必無也【浩】 先生說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數句季通在坐證曰雍也可使南面之類是也先生然之【過】 聖人之言與後世别如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有合下底字無乃便不成文此句全在所以上言三代之直道行於斯民也古亦此民今亦此民三代能行之耳誰毁誰譽者凡人未至於惡而惡之故謂之毁未至於善而善之故謂之譽聖人於下又曰如有所譽其有所試矣此一句却去了毁蓋以不得己而譽亦嘗試之此乃善人之意長惡人之意短之意可學問若到於合好惡處却不用此二字先生曰然【可學】 伯豐問三代直道而行曰此緊要在所以字上民是指今日之民即三代之民三代蓋是以直道行之於民今亦當以直道行之於民直是無枉不特不枉毁雖稱譽亦不枉也舊嘗有此意因讀班固作景帝贊引此數語起頭以明秦漢不易民而化之意曰孔子稱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其意蓋謂民無古今周秦網宻文峻故姦宄不勝到文景恭儉民便醇厚只是此民在所施何如耳此政得之 問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斯民是主當時之人言之言三代所以直道而行只是此民言毁人固不可過實譽人亦不可過實言吾所以不敢妄加毁譽之民只是三代行直道之民班固舉此贊漢景帝甚好【人傑】 問斯民是今此之民即三代之時所以為善之民如說髙皇帝天下相似嘗怪景帝贊引此一句不曉他意蓋是說周秦雖網宻文峻而不勝其到文景黎民醇厚亦只是此民也聖人說一句話便是恁地濶便是從頭說下来【義剛】 問所以字本虚然意味乃在此如云斯民也三代嘗以此行直道矣聖人知毁譽之非正於人無所毁而猶有所譽蓋將以試其人所以見聖人至公之道又以見聖人進人之為善也【璘】 亞夫問三代直道而行曰此民了是三代時直道而行之民我今若有所毁譽亦不得迂曲而枉其是非之實且舉漢景帝贊所引處云意却似不同【時舉】 巧言亂德章 問小不忍則亂大謀曰忍字有兩說只是一意有忍乃有濟王介甫解作强忍之忍前輩解作慈忍之忍某謂忍是含忍不發之意如婦人之仁是不能忍其愛匹夫之勇是不能忍其忿二者只是一意【雉】 問小不忍如婦人之仁匹夫之勇似是兩意皆說得婦人之仁是姑息匹夫之勇是不能涵容曰只是一意婦人之仁不能忍於愛匹夫之勇不能忍於忿皆能亂大謀如項羽是也【䕫孫○閎祖録畧】 人能道章 問人能道曰道不可須臾離可離非道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暏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又曰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古今所共底道理須是知知仁守勇決繼又曰人者天地之心没這人時天地便没人管【植】 問人能道先生以扇吟曰道如扇人如手手能搖扇扇如何搖手【䕫孫】 吾嘗終日不食章 問聖人真箇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否曰聖人也曾恁地来聖人說發憤忘食却是真箇惟横渠知得此意嘗言孔子煞喫辛苦来横渠又言堯不曽喫辛苦舜喫辛苦但三十徴庸後來便享富貴孔子一生貧賤是事都去理㑹過来問堯不曾喫辛苦做工夫依舊聰明聖知無欠缺但不如孔子於事理又周匝詳盡【徳輔】 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某註云蓋勞心以必求不如遜志而自得思是硬要自去做底學是依這本子去做便要小著心隨順箇事理去做而今人都是硬去做要必得所以更做不成須是軟著心貼就他去做孟子所謂以意逆志極好逆是推迎他底意思【僴】 問註云遜志而自得如何是遜志曰遜志是卑遜其志放退一著寛廣以求之不忒恁地迫窄便要一思而必得【雉】 君子謀道不謀食章 問君子謀道不謀食曰上面說君子謀道不謀食蓋以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禄在其中矣又恐人錯認此意却將學去求祿故下面又繳一句謂君子所以爲學者所憂在道耳非憂貧而學也【雉】 學固不爲謀禄然未必不得禄如耕固不求餒然未必得食雖是如此然君子之心却只見道不見禄如先難後獲正義不謀利睹當不到那裏【閎祖】 論語凡言在其中矣當以餒字推之蓋言不必在其中而在焉者矣【方】 因言近來稍信得命及孔子說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觀此一段則窮達當付之分定所當謀者惟道爾曰此一段不專爲有命蓋專為學者當謀道而設只說一句則似緩而不切故又反覆推明以至憂道不憂貧而止且君子之所急當先義語義則命在其中如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爲此只說義若不恤義惟命是恃則命可以有得雖萬鍾有不辨禮義而受之矣義有可取如爲養親於義合取而有不得則當歸之命爾如澤無水困則不可以有為只得致命遂志然後付之命可也【大雅】 知及之章 問知及之仁能守之曰此是說講學莊以莅之以後說爲政【時舉】 亞夫問知及之仁不能守之一章上下文勢相牽合不來相似曰知及之仁能守之是明徳工夫下面是新民工夫亞夫云克已復禮為仁到仁便是極了今却又有莊以莅之與動之以禮底工夫是如何曰今自有此心純粹更不走失而於接物應事時少些莊嚴底意思闒闒翣翣底自不足以使人敬他此便是未善處宜乆問此便是要本末工夫兼備否曰固是但須先有知及之仁能守之做箇根本了却方好生去㸃檢其餘便無處無事不善若根本不立又有何可㸃檢處【時舉】 知及之如大學知至仁守之如意誠莅不莊動不以禮如所謂不得其正與所謂敖惰而辟之類到仁處大本已好但小節畧畧有些未善如一箇好物只是安頓得畧傾側少正之則好矣不大故費力也【䕫孫】 問知及之一章曰莊以莅之是自家去臨民動之不以禮這動字不是感動之動是使民底意思謂如使民去做這件事亦有禮是使之以禮下梢禮字歸在民身上又問是使他做事要他做得来合節拍否曰然又問是合禮底事便以使之不合禮底事便不以使之曰然看那動之字便是指那民說使他向善便是以禮不使他向善便是不以禮如古所謂蒐苗獮狩就其中教之少長有序之事便是使之以禮蓋是使他以此事此事有禮存也【燾】 或問此章曰此一章當以仁為主所謂知及之所以求吾仁莅之動之所以持養吾仁者得之矣【謨】 或問不莊以莅之一章上兩句集註以爲氣質之小疵曰固有生成底然亦不可專主氣質蓋亦有學底【燾】 君子不可小知章 問小知是小有才大受是大有德如盆成括小有才未聞大道是也曰却如何說可不可字義理且看他本文正意是如何說今不合先以一說横著胸中便看不見【必大】 當仁不讓於師章 或問當仁不讓於師這當字是承當之當否曰然亦是任字模様【燾】 子善問直卿云當仁只似適當為仁之事集註似以當為擔當之意曰如公說當字謂值為仁則不讓如此恐不值處煞多所以覺得做任字說是恐這仁字是指大處難做處說這般處須著擔當不可說道自家做不得是師長可做底事【賀孫】 君子貞而不諒章 亞夫問貞而不諒曰貞者正而固也蓋見得道理是如此便須只恁地做所謂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為正字說不盡故更加固字如易所謂貞固足以幹事若諒者是不擇是非必要如此故貞者是正而固守之意諒則有固必之心也【時舉】 諒字論語有三箇匹夫之諒貞而不諒是不好友諒却是好以貞對諒則諒為不好若是友與其友無信之人又却不如友諒也諒信之小者孟子所謂亮恐當訓明字【廣】 辭達而已矣章 辭達而已矣也是難【道夫】 朱子語類卷四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六 論語二十八 季氏篇 季氏將伐顓臾章 問焉用彼相曰看扶持兩字恐只是相瞽者之義舊見一人亦如此說又問相夫子之義曰相亦是贊相之義瞽者之相亦是如此【㽦】 問集註顓臾在魯地七百里之中從孟子百里之說則魯安得七百里之地曰七百里是禮記如此說封周公曲阜之地七百里如左傳也有一同之說某每常疑此處若是百里無此如龍溪漳浦縣地又如何做得侯國如何又容得顓臾在其中所謂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其勢必不止於百里然此處亦難考究只得且依禮記恁地說【㝢○砥録云周禮國語皆說五百里禮記說七百里若如孟子說百里則未若今之一邑何以為國又如何容得一箇顓臾在肚裏】 問諸家多把虎兕喻季氏玉喻公室是否曰文義未有此意且是荅他二臣者皆不欲之意虎兕在山上玉在他處不干典守者事今在柙中走了在櫝中毁了便是典守者之過上面冉求分疏言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責他以比典守者之過此伐顓臾實二子與謀之過答問間方且隨話恁地說未說到季氏公室處不必又生枝蔓仲思問獨責求何也曰想他與謀較多一向倒在他身上去亦可知也【㝢】 問蕭牆蕭字為義如何曰也不曾考究但據舊說云諸侯至屏内當有肅敬之意亦未知是否【燾】 益者三樂章 問樂節禮樂曰此說得淺只是去理會禮樂理會得時自是有益【燾】 味道問損者三樂曰惟宴樂最可畏所謂宴安酖毒是也【時舉】 問三者損益相反佚遊則傲惰而惡聞善如何與樂道人之善相反曰樂道人之善則心常汲汲於好善若是佚遊則是放蕩閒過了日子雖所損稍輕亦非是小害又問樂道人之善則有勉思企及之意佚遊則一向懶惰無向善之心此所以見其相反曰三者如驕樂只是放恣侈靡最害事到得宴樂便須狎近小人踈遠君子【賀孫】 侍於君子有三愆章 問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莫是未見事實否曰未見顔色是不能察言觀色曰如此則顔色是指所與言者曰向時范某每奏事未嘗看著聖容時某人為宰相云此公必不乆居此未幾果以言不行而去人或問之云若㸔聖容安能自盡其言自是說得好但某思之不如此對人主言也須㸔他意思是如何或有至誠傾聴之意或不得已貎為許可自家這裏也須察言觀色因而盡誘掖之方不可汎然言之使泛然受之而已固是有一般小人伺候人主顔色迎合趨湊此自是大不好但君子之察言觀色用心自不同耳若論對人主要商量天下事如何不㸔著顔色只恁地說將去便了【賀孫】 君子有三戒章 或問君子三戒曰血氣雖有盛衰君子常當隨其偏處警戒勿為血氣所役也因論血氣移人曰疾病亦能移人呂伯恭因病後讀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忽有見遂一意向這下來【大雅】 問註引范氏說血氣志氣之辨曰到老而不屈者此是志氣【時舉】 問君子有三戒章謝曰簞食豆羮嘑爾而與之有所不受蹴爾而與之有所不屑此非義心勝血氣壯故也恐是義心之勝非血氣之壯謝又曰萬鍾與不得則死逺矣有不辨禮義而受之者血氣衰故也恐是不辨禮義則受奚必血氣之衰曰謝說只是傷急闕三數字當云此非特義心自勝亦血氣之壯故也蓋血氣助得義心起来人之血氣衰時則義心亦從而衰夫子三戒正為血氣而言又問謝氏以血氣為氣質曰氣只是一箇氣便浩然之氣也只是這箇氣但只是以道義充養起來及養得浩然却又能配助義與道也必【大】 君子有三畏章 畏天命三字好是理㑹得道理便謹去做不敢違便是畏之也如非禮勿視聴言動與夫戒謹恐懼皆所以畏天命也然亦須理㑹得天命是恁地方得【燾】 問大人是指有位者言之否曰不止有位者是指有位有齒有徳者皆謂之大人問此三句要緊都在畏天命上曰然纔畏天命自是於大人聖言皆畏之問固是當先畏天命但要緊又須是知得天命天命即是天理若不先知這道理自是懵然何由知其可畏此小人所以無忌憚曰要緊全在知上纔知得便自不容不畏問知有淺深大抵纔知些道理到得做事有少差錯心也便惕然這便見得不容於不畏曰知固有淺深然就他淺深中各自有天然不容己者且如一件事是合如此是不合如此本自分曉到臨事又却不如此道如此也不妨如此也無害又自做將去這箇是雖知之而不能行然亦是知之未盡知之未至所以如此聖人教人於大學中劈頭初便說一箇格物致知物格而後知至最是要知得至人有知不善之不當為及臨事又為之只是知之未至人知烏喙之殺人不可食㫁然不食是真知之也知不善之不當為而猶或為之是特未能真知之也所以未能真知者縁於道理上只就外面理㑹得許多裏面却未理㑹得十分瑩浄所以有此一㸃黑這不是外面理㑹不得只是裏面骨子有些見未破所以大學之教使人即事即物就外面㸔許多一一教周遍又須就自家裏面理㑹體驗教十分精切也【賀孫○沼録云味道問畏天命是箇總頭否曰固是人若不畏這箇道理以下事無縁㑹做得又問若不知得這箇道理如何㑹畏曰須是先知得方㑹畏但知得有淺深工夫便隨深淺做去事事物物皆有箇天命若知得盡自是無所不畏惟恐走失了】 君子有九思章 問九思曰不是雜然而思當這一件上思這一件【㽦】或問君子有九思曰公且道色與貎可以要得他溫要得他恭若是視聴如何要得他聰明曰這只是意誠了自㑹如此曰若如公說都没些事了便是聖人教人意思不如此有物必有則只一箇物自各家有箇道理况耳目之聰明得之於天本来自合如此只為私欲蔽惑而失其理聖人教人不是理㑹一件其餘自㑹好須是逐一做工夫更反復就心上㸔方知得外面許多費整頓元來病根都在這裏這見聖人教人内外夾持起來恁地積累成熟便㑹無些子渗漏如公所說意誠便都無事今有人自道心正了外面任其箕踞無禮是得不得亦有人心下己自近正外面視聴舉止自大段有病痛公道如何視會明聴會聰也只是就視聴上理會視遠惟明聴徳惟聰如有一件可喜底物事在眼前便要㸔他這便被他蔽了到這時節須便知得有箇義理在所可喜此物在所不當視這便是見得道理便是見得逺不蔽於眼前近底故曰視逺惟明有無益之言無稽之言與夫諂諛甘美之言有仁義忠信之言仁義忠信之言須是將耳常常聴著那許多不好說話須莫教他入耳故曰聴徳惟聰【賀孫】 問程子曰九者各專其一曰專一者非雜然而思也或曰是主一之義否曰然又云忿思難如一朝之忿忘其身及其親此不思難之故也【燾】 見善如不及章 行義以達其道所行之義即所達之道也未行則藴諸中行則見諸事也【燾】 問行義以達其道莫是所行合宜否曰志是守所達之道道是行所求之志隱居以求之使其道充足行義是得時得位而行其所當為臣之事君行其所當為而已行所當為以達其所求之志又問如孔明可以當此否曰也是如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是隱居以求其志及幡然而起使是君為堯舜之君使是民為堯舜之民是行義以達其道蜚卿曰如漆雕開之未能自信莫是求其志否曰所以未能信者但以求其志未說行義以達其道又曰須是篤信如讀聖人之書自朝至暮及行事無一些是則曰聖人且如此說耳這却是不能篤信篤信者見得是如此便決然如此做孔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學者須是篤信驤曰見若鹵莽便不能篤信曰是如此須是一下頭見得是然篤信又須好學若篤信而不好學是非不辨其害却不小既已好學然後能守死以善其道又問如下文所言莫是篤信之力否曰既是信得過危邦便不入亂邦便不居天下有道便不隱天下無道便不見決然是恁地做【驤】 問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上一截是進徳之事下一截是成徳之事兼出處有非人力所能為者故曰未見其人曰公只管要粧兩句恁地好做甚麽這段緊要却不在吾見其人未見其人上若將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與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這幾句意思涵泳是有多少意思公㸔文字有箇病不只就文字裏面㸔却要去别生閒意大抵㸔文字須是只就他裏面㸔儘有意思公今未見得本意是如何却將一兩句好言語裹了一重没理㑹在裏面此是讀書之大病須是且就他本文逐字剔碎了見這道理直透過無些子窒礙如此兩段淺深自易見【賀孫】 問楊氏引達可行於天下解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或問以為未穩何也曰解經當取易曉底句語解難曉底句不當反取難曉底解易曉者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此兩句本自易理會今引達可行於天下解之則所引之句反為難曉天民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横渠所謂必徳覆生民而後出伊呂是也若只是澤被一國道行一鄉此人亦不輕出謂之天民者蓋謂不是尋常之人乃天之民耳天民之云亦猶曰天下之善士云爾與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者又不同【必大】 朱子語類卷四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七 論語二十九 陽貨篇 陽貨欲見孔子章 或問陽貨矙亡以饋孔子孔子矙亡而徃拜之陽貨之矙亡此不足責如孔子亦矙亡而徃則不幾於不誠乎曰非不誠也據道理合當如此彼人矙亡來我亦矙亡徃一徃一來禮甚相稱但孔子不幸遇諸塗耳【去偽】 亞夫問揚子雲謂孔子於陽貨敬所不敬為詘身以信道不知渠何以見聖人為詘身處曰陽貨是惡人本不可見孔子乃見之亦近於詘身却不知聖人是理合去見他不為詘矣到與他說話時只把一兩字答他辭氣温厚而不自失非聖人㫁不能如此也【時舉】 性相近章 性相近以氣質言性善以理言【祖道】 問性相近是本然之性是氣質之性曰是氣質之性本然之性一般無相近程子曰性與聖不可一概論【節】 性相近唤做近便是兩箇物事這便是說氣質之性若是降衷底便是没那相近了箇箇都只一般【佐】 性相近是通善惡智愚說上智下愚是就中摘出懸絶者說【僴】 問性相近習相逺惟上智與下愚不移書中謂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又有移得者如何曰上智下愚不移如狂作聖則有之既是聖人決不到得作狂此只是言其人不可不學又問或言人自不移耳此說如何曰此亦未是有一般下愚底人直有不可移者問雖愚必明又是如何曰那箇是做甚次第工夫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去偽】 問此章曰此所謂性亦指氣質之性而言性習逺近與上智下愚本是一章子曰二字衍文也蓋習與性成而至於相遠則固有不移之理然人性本善雖至惡之人一日而能從善則為一日之善人夫豈有終不可移之理當從伊川之說所謂雖强戾如商辛之人亦有可移之理是也【謨】 先生問木之前日所說氣質之性理㑹得未對曰雖知其說終是胷中未見得通透兼集註上智下愚章先生與程子說未理會得合處曰便是莫要只管求其合且㸔聖人所說之意聖人所言各有地頭孔子說相近至不移便定是不移了人之氣質實是有如此者如何必說道變得所以謂之下愚而其所以至此下愚者是怎生這便是氣質之性孔子說得都渾成伊川那一段却只說到七分不說到底孟子却只說得性善其所言地頭各自不同正如今喫茶相似有喫得盡底有喫得多底少底必要去牽合便成穿鑿去【木之】 問集註謂氣質相近之中又有一定而不可易者復舉程子無不可移之說似不合曰且㸔孔子說底如今却自有不移底人如堯舜之不可為桀紂桀紂之不可使為堯舜夫子說底只如此伊川却又推其說須知其異而不害其為同因說氣化有不可曉之事但終未理會得透不能無疑釋氏之學只是定静少間亦自有明識處或問他有靈怪處是如何曰多是真偽相雜人都貪財好色都重死生却被他不貪財不好色不重死生這般處也可以降服得鬼神如六祖衣鉢說移不動底這只是胡說果然如此何不鳴鼔集衆白晝發去却夜間發去做甚麽曰如今賢者都信他向上底說下愚人都信他禍福之說曰最苦是世間所謂聰明之人却去推演其說說到神妙處如王介甫蘇東坡一世所尊尚且為之推波助瀾多矣今若得士大夫間把得論定猶可耳【木之】 子之武城章 問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曰君子學道是曉得那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達而達人與乾稱父坤稱母底道理方能愛人小人學道不過曉得孝弟忠信而已故易使也【燾】 公山弗擾章 夫子曰吾其為東周乎興東周之治也孔子之志在乎東周然苟有用我者亦是天命如何爾聖人胷中自有處置非可執定本以議之也【人傑】 問吾其為東周乎使聖人得行其志只是就齊魯東方做起否曰也只得就這裏做又問其如周何曰這般處難說只㸔挨到臨時事勢如何若使天命人心有箇響合處也自不由聖人了使周家修其禮物作賔於王家豈不賢於赧王之自獻其邑而滅亡乎問孔子猶說著周至孟子則都不說了曰然只是當時六國如此强盛各自擡夯得箇身已如此大了勢均力敵如何地做不知孟子奈何得下奈何不下想得也須滅一兩箇方做得㸔来六國若不是秦始皇出來從頭打疊一番做甚合殺問王者雖曰不殺一不辜行一不義事勢到不得已處也只得如此做曰然湯東征西怨南征北怨武王滅國五十便是如此只是也不唤做殺不辜行不義我這裏方行仁義之師救民於水火之中你却抗拒不服如何不伐得聖人做處如此到得後來都不如此了如劉先主不取劉琮而取劉璋更不成舉措當初劉琮孱弱為曹操奪而取之若乘此時明劉琮之孱弱將為曹操所圖起而取之豈不正當到得臨了却淬淬地去取劉璋全不光明了當初孔明便是教他先取荆州他却不從或曰終是先主規模不大索性或進或退所以終做事不成曰然又曰唐太宗殺諸盗如竇建徳猶自得而殺之惟不殺王世充後却宻使人殺之便不成舉措蓋當初王世充立越王於東都髙祖立代王於闗中皆是叛煬帝立少主以輔之事體一般故髙祖負愧而不敢明殺世充也此最好笑負些子曲了更擡頭不起又曰漢髙祖之起與唐太宗之起不同髙祖是起自匹夫取秦所以無愧唐却是為隋之官因其資而取之所以負愧也要之自秦漢而下須用作兩節㸔如太宗都莫㸔他初起一節只取他濟世安民之志他這意思又却多若要檢㸃他初起時事更不通㸔或曰若以義理㸔太宗更無三兩分人曰然【僴】 問諸家皆言不為東周集注却言興周道於東方何如曰這是古注如此說其字乎字只是閒字只是有用我者我便也要做些小事如釋氏言竿木隨身逢場作戯相似那處是有不為東周底意這與二十年之後呉其為沼乎辭語一般亦何必要如此翻轉文字須寛㸔仔細玩味方見得聖人語言如小人之中庸分明這一句是解上文人見他偶然脱一箇反字便恁地硬說去小人中庸做小人自為中庸下面文勢且直解兩句未有那自以為中庸底意亦何必恁地翻轉【㝢】 問公山弗擾果能用夫子夫子果徃從之亦不過勸得他改過自新舎逆從順而已亦如何能興得周道曰便是理會不得良乆却曰聖人自不可測且是時名分亦未定若謂公山弗擾既為季氏臣不當畔季氏所謂改過者不過令其臣順季氏而已此只是常法聖人須别有措置問如此則必大有所更張否曰聖人做時須驚天動地然卒於不徃者亦料其做不得爾夫子為魯司冦齊人來歸女樂夫子便行以人情論之夫子何不畧說令分曉却只黙黙而去此亦不可曉處且說齊人歸女樂夫子所以便行者何也說論語者謂受女樂則必怠於政事然以史記觀之又以夫子懼其䜛毁而去如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是以魯仲連論帝秦之害亦曰彼又將使其子女䜛妾為諸侯妃處梁之宫梁君安得晏然而已乎想當時列國多此等事夫子不得不星夜急走又曰夫子墮三都亦是瞞著三家了做如季氏已墮術中及圍成公歛處父不肯曰若無成是無孟氏也遂連季氏唤醒夫子亦便休且說聖人處事何故亦有做不成者必大以夫子之得邦家為對曰有土有民便伸縮在我若靠他人則只是羇旅之臣若不見信用便只得縮手而退又曰陽虎云吾欲張公室也人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此是當時一種議論【必大○人傑錄頗異别出】 伯豐問夫子欲從公山之召而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如何曰理㑹不得便是不可測度處人傑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却何故圍成當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歛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這事不成又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問女樂既歸三日不朝夫子自可明言於君相之前討箇分曉然後去亦未晩何必匆遽如此曰此亦難曉然據史記之說却是夫子恐其害己故其去如此之速魯仲連所謂秦將使其子女讒妾為諸侯妃則當時列國蓋有是事也又云夫子能墮費郈而不能墮成雖聖人亦有做不成底事伯豐謂如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云云曰固是須是有土有民方能做得若羇旅之臣靠着他人便有所牽制做事不成又問是時三家衰㣲陪臣執命故陽虎奔齊有吾欲張公室之語或謂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曰便是當時有此一種議論視大夫專命以為固然又問舊見人議論子産叔向輩之賢其議論遠過先軫舅犯之徒然事實全不及他曰如元祐諸臣愛說一般道理相似又云衛靈公最無道夫子何故戀戀其國有欲扶持之意更不可曉【人傑】 子張問仁章 問恭寛信惠固是求仁之方但敏字於求仁工夫似不甚親切莫是仁之為事才悠悠則此心便間㫁之時多亦易得走失若能勤敏去做便此心不至間㫁走失之時少故敏亦為求仁之一是如此否曰不止是悠悠蓋不敏於事則便有怠忽之意才怠忽便心不存而間㫁多便是不仁也【時舉】 或問信則人任焉曰任是人靠得自家如謂任俠者是能為人擔當事也【燾】 任是堪倚靠【僴】 佛肸召章 焉能繫而不食古注是【㽦】 夫子於佛肸之召但謂其不能凂我而已於公山之召却真箇要去做【必大】 味道問佛肸與公山弗擾召孔子孔子欲徃此意如何曰此是二子一時善意聖人之心適與之契所以欲徃然更思之則不徃矣蓋二子暫時有尊賢向善之誠心故感得聖人欲徃之意然違道叛逆終不能改故聖人亦終不徃也譬如重隂之時忽畧開霽有些小光明又被重隂遮閉了曰陽貨欲見孔子却終不許他是如何曰陽貨全無善意來時便已不好了故亦不能畧感聖人也【時舉○賀孫録詳别出】 聖人見萬物不得其所皆陷於塗炭豈不為深憂思欲出而救之但時也要出不得亦只得且住聖人於斯世固不是苟且枉道以徇人然世俗一種說話便謂聖人泊然不以入其心這亦不然如孔子云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這箇是十分要做不得亦有不能自已之意如說聖人無憂世之心固不可謂聖人視一世未治常恁戚戚憂愁無聊過日亦非也但要出做不得又且放下其憂世之心要出仕者聖人愛物之仁至於天命未至亦無如之何如云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若就道之不行已知之矣上㸔恰似一向没理會明知不可以行道且漫去做㸔這便不得須㸔行其義也便自是去就出處之大義亦在這裏賀孫因舉公山佛肸之召皆欲徃而終不徃者度得是時終不可為其人終不可與有為如南軒云守身之常法體道之大權又云欲徃者愛物之仁終不徃者知人之智這處說得分明曰然但聖人欲徃之時是當他召聖人之時有這些好意來接聖人聖人當時亦接他這些好意思所以欲徃然他這箇人終是不好底人聖人待得重理會過一番他許多不好又只在所以終於不可去如隂雨蔽翳重結不解忽然有一處畧畧開霽雲收霧斂見得青天白日這處自是好【賀孫】 子曰由也章 問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曰只為不擇是我要恁地便恁地終是害事【燾】 楊問好信不好學何故便到賊害於物處曰聖人此等語多有相類如恭而無禮則勞處一般此皆是就子路失處正之昔劉大諫從温公學溫公教之誠謂自不妄語始劉公篤守其說及調洛州司法時運使呉守禮至州欲按一司户贓以問劉公公對以不知吳遂去而公常心自不足謂此人實有贓而我不以誠告其違溫公教乎後因讀楊子避礙通諸理始悟那處有礙合避以通之若只好信不好學固守不妄語之說直說那人有贓其人因此得罪豈不是傷害於物【李謂亦有自賊之理○淳○道夫録云問好信不好學如何便至於相賊害曰其父攘羊而子證之是也昔劉忠定云云】 六言六蔽五美等話雖其意亦是然皆不與聖人常時言語一様家語此様話亦多大抵論語後數篇間不類以前諸篇【淳】 問集注云剛者勇之體勇者剛之發曰春秋傳云使勇而無剛者嘗冦則勇者發見於外者也人傑謂以五常揆之則專言勇者勇屬於義言剛柔則剛屬於仁曰便是這箇物事㸔他用處如何不可以一定名之揚子雲說君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亦只是一說人傑謂以仁為柔以義為剛止說得箇情狀體段耳曰然【人傑】 小子何莫學夫詩章 問詩如何可以興曰讀詩見其不美者令人羞惡見其美者令人興起【節】 子謂伯魚章 問為周南召南曰為字如固哉髙叟之為詩之為只是謂講論爾横渠所謂近試令家人為周南召南之事不知其如何地為【必大】 亞夫問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曰不知所以修身齊家則不待出門便已動不得了所以謂之正牆面者謂其至近之地亦行不得故也【時舉】 問正牆面而立曰修身齊家自家最近底事不待出門便有這事去這箇上理㑹不得便似那當牆立時眼既無所見要動也行不去【植】 問先生解正牆面而立曰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無所見一歩不可行人若不知修身齊家則自然推不去是一歩不可行也如何是一物無所見曰自家一身一家已自都理㑹不得又況其逺者乎問此可見知與行相須之義否曰然【廣】 明道謂二南人倫之本王化之基苟不為之其猶正牆面而立是才出門便不知便錯了【士毅】 色厲内荏章 問色厲而内荏何以比之穿窬曰為他意只在要瞞人故其心常怕人知如做賊然【大雅】 不直心而私意如此便是穿窬之類【又云裏面是如此外面却不如此外面恁地裏面却不恁地○燾】 鄉原徳之賊章 李問鄉原徳之賊曰最是孟子說得數句好曰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是鄉原本情【雉】 或問鄉原引荀子愿慤之說何也曰鄉原無甚見識其所謂愿亦未必真愿乃卑陋而隨俗之人耳 義剛云去冬請問鄉愿比老子如何䝉賜教謂老子害倫理鄉原却只是箇無見識底人今春又問色取仁而行違比鄉愿如何䝉賜教謂色取仁而行違底是大拍頭揮人鄉原是不做聲不做氣做罪過底人深玩二說㣲似不同先生笑云便是世間有這一般半間不界底人無見識不顧理之是非一味謾人㸔時也似是箇好人然背地裏却乖却做罪過【義剛】 敬之問鄉原徳之賊曰鄉原者為他做得好便人皆稱之而不知其有無窮之禍如五代馮道者此真鄉原也本朝范質人謂其好宰相只是欠為世宗一死爾如范質之徒却最敬馮道輩雖蘇子由議論亦未免此本朝忠義之風却是自范文正公作成起来也【時舉】 問鄉原一章曰此章賊字棄字說得重而有力蓋鄉原只知偷合苟容似是而非而人皆稱之故曰徳之賊道聴塗說者纔聴來便說了更不能蓄既不能有之於心不能行之於身是棄其徳也故曰徳之棄【必大】 古者民有三疾章 問古之矜也廉曰亷是側邊廉隅這側是那分處所謂廉者為是分得那義利去處譬如物之側稜兩下分去【植】 惡紫之奪朱章 問紫之奪朱曰不但是易於惑人蓋不正底物事自常易得勝那正底物事且如以朱染紫一染了便退不得朱却不能變得紫也紫本亦不是易惑人底只為他力勢大了便易得勝又如孔子云惡莠之亂苗莠又安能惑人但其力勢易盛故苗不能勝之耳且一邦一家力勢也甚大然被利口之人說一兩句便有傾覆之患此豈不可畏哉【時舉】 紫近黒色蓋過了那朱既為紫了便做朱不得便是奪了元只是一箇色做出來紫是過則箇鄭雅也只是一箇樂雅較平淡鄭便過而為淫哇蓋過了那雅便是亂雅【植】 問范氏謂天下之理正而勝者常少不正而勝者常多曰此當以時運言之譬如一日與人一生能有幾多好底時節【廣】 予欲無言章 問予欲無言一章恐是言有所不能盡故欲無言否曰不是如此只是不消得說蓋已都撒出來了如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又更說箇甚底若是言不能盡便是有未盡處聖人言處也盡做處也盡動容周旋無不盡惟其無不盡所以不消得說了【燾】 先生問林擇之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此三句何句較好對曰四時行百物生二句好先生因說擇之㸔得是只四時行百物生所謂天何言哉已在其中矣【徳】 問尹氏之說曰尹氏自說得不緊要了又辨其不緊要話愈更不緊要矣【必大】 孺悲欲見孔子章 先生云南康一士人云聖賢亦有不誠處如取瑟而歌出弔東郭之類說誠不如只說中某應之曰誠而中君子而時中不誠而中小人之無忌憚【閎祖】 宰我問三年之喪章 問鑽燧改火直卿曰若不理㑹細碎便無以盡精微之義若一向細碎去又無以致廣大之理曰須是大細兼舉【淳】 問宰我問三年之喪為自居喪時問或為大綱問也曰必是他居喪時問成布曰成布是稍細成布初來未成布也問縓縁曰縓今淺絳色小祥以縓為縁㸔古人小祥縓縁者不入謂縓禮有四入之說亦是漸漸加深色耳然古人亦不專把素色為凶蓋古人常用皮弁皮弁純白自今言之則為大凶矣劉問布升數曰八十縷為一升古尺一幅只濶二尺二寸算來斬衰三升如今網一般又云如今漆布一般所以未為成布也如深衣十五升布似如今極細絹一般這處升數又曉未得古尺大短於今尺若盡一千二百縷須是一幅濶不止二尺二寸方得如此所謂布帛精麤不中數不鬻於市又如何自要濶得這處亦不可曉【㝢】 亞夫問宰我問短喪處曰此處聖人責之至嚴【植録云聖人尋常未嘗輕許人以仁亦未嘗絶人以不仁】所謂予之不仁者便謂他之良心已死了也前輩多以他無隱於聖人而取之蓋無隱於聖人固是他好處然却不可以此而掩其不仁之罪也【時舉】 飽食終日章 問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心體本是運動不息若頃刻間無所用之則邪僻之念便生聖人以為難矣哉言其至危而難安也曰心若有用則心有所主只㸔如今纔讀書心便主於讀書纔冩字心便主於冩字若是悠悠蕩蕩未有不入於邪僻【賀孫】 君子尚勇乎章 子路之勇夫子屢箴誨之是其勇多有未是處若知勇於義知大勇則不如此矣又其勇有見得到處便行將去如事孔悝一事却是見不到蓋不以出公之立為非觀其謂正名為迂斯可見矣【人傑○㽦録若是勇於義已不仕季氏】 君子亦有惡乎章 問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勇與果敢如何分曰勇是以氣加人故易至於無禮果敢是率然敢為蓋果敢而不窒則所為之事必當於理窒而不果敢則於理雖不通然亦未敢輕為惟果敢而窒者則不論是非而率然妄作此聖人所以惡之也【時舉】 朱子語類卷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八 論語三十 微子篇 微子去之章 問箕子當時何必佯狂曰他已為囚奴做人不成了故只得佯狂受辱又問若箕子地位尚可以諫想亦未肯住在必是既已為囚奴則不復可諫矣曰既已為囚奴如何更可以諫【廣】 問殷有三仁曰而今也難㸔或是孔子當時見他事實問或去或奴或諫不同如何同歸於仁曰三子皆詣其至理故謂之仁如箕子亦是諫諫至於極有所不行故若此也【木之】 三仁且只據他去就死生論之然以此一事推及其他則其所為之當理無私亦可知矣【閎祖】 問三仁不知易地而施皆能遂其本心否曰都自各就他分上做自今觀之微子去之尚在活地上如箕子之囚比干之死便是在死地上了較之尤難箕子雖不死然便死却又到了惟是被囚不死不活這地位如何處直是難㸔三仁惓惓憂國之心直是念念不㫁若如避世之徒一齊割㫁高舉逺引這却無難故孔子曰果哉末之難矣若果於忘世是不難【賀孫】 問三仁之事必不可偏廢否曰也不必如此㸔只是微子是商之元子商亡在旦暮必著去之以存宗祀若箕子比干則自當諫其死與奴特適然耳又問當時若只有㣲子一人當如何曰亦自著去吳仁甫問夷齊之事如伯夷己逃去叔齊以父命與宗社之重亦自可立否曰叔齊却難處子升問便當時無中子可立國祀當如何曰亦須自有宗室等人子升問令尹子文陳文子之事集注云未知其心果出於天理而無人欲之私又其他行事多悖於道理但許其忠清而不許其仁若其心果出於天理之公而行事又不悖於道則可以謂之仁否曰若果能如此亦可以謂之仁子升又問令尹子文陳文子之事則原其心而不與其仁至管仲則以其功而許其仁若有可疑曰管仲之功自不可泯没聖人自許其有仁者之功且聖人論人功過自不相掩功自還功過自還過所謂彼善於此則有之矣若以管仲比伊周固不可同日語若以當時大夫比之則在所當取當是之時楚之勢駸駸可畏治之少緩則中國皆為夷狄故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如本朝趙韓王若論他自身煞有不是處只輔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許多藩鎮之權立國家二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使聖人當時說管仲無克伐怨欲而一純於天理之仁則不可今亦不過稱其九合諸侯一正天下之事耳因說㸔文字不要般逓來說方說這一事未了又取那一事來比並說般來愈多愈理㑹不得少間便撰出新竒說話來說將去元不是真實道理最不要如此【木之】 問三仁皆出於至誠惻怛之公若箕子不死而為之奴何以見惻怛之心曰箕子與比干心只一般箕子也嘗諫紂偶不逢紂大怒不殺他也不是要為奴只被紂囚係在此因佯狂為奴然亦不須必死於事蓋比干既死若更死諫也無益適足長紂殺諫臣之罪故因得佯狂然他處此最難㣲子去却易比干則索性死他在半上半下處最是難所以易中特說箕子之明夷利艱貞晦其明也内難而能正其志外雖佯狂而心却守得定【淳○㝢録云㝢問註言三子之行不同而同出於至誠惻怛之意㣲子之去欲存宗祀比干之死欲紂改行可見其至誠惻怛處不知箕子至誠惻怛何以見曰箕子比干都是一様心箕子偶然不衝著紂之怒自不殺他然他見比干恁地死若更死諫無益於國徒使人君有殺諫臣之名就他處此最難微子去却易比干一向諫死又却索性箕子在半上落下最是難處被他監繫在那裏不免佯狂所以易中特說箕子之明夷可見其難處故曰利艱貞晦其明也内難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外雖狂心則定也】 或問比干不止是一事之仁先生嘗有此語莫是他分上大節目處有見得做得徹頭徹尾與一時一事之仁不同但未可望聖人之全仁耳曰箕子微子夷齊之仁亦是此類各隨他分上或去或奴或譲底亦皆可見其終身大體處又曰諸子之仁雖如此料得縝宻工夫純粹體段未如顔子之仁是從實地上做來又曰曾子啟手足易簀時底心見得時便是曾子之仁更以求仁害仁處參之便見三仁夷齊所以全其心徳者而堯卿所問管仲之事亦可見也 觀鳳一羽則知五色之備【三仁○僴】 栁下惠為士師章 問栁下惠為士師曰三黜非君子之所能免但不去便是他失於和處【時舉】 亞夫問栁下惠三黜曰栁下惠瑩然處皆與伯夷一般伯夷如一顆寶珠只常要在水裏栁下惠亦如一寶珠在水裏也得在泥裏也得【時舉】 問栁下惠直道而事人焉徃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雖可以見其必以其道而不失焉者然亦便有箇不恭底意思故記者以孔子兩事序於其後觀孔子之事則知栁下惠之事亦未得為中道曰也是如此惟是孟子說得好曰聖人之行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下惠之行雖不比聖人合於中道然歸潔其身則有餘矣問或逺或近是相去之逺近否曰不然謂其去人有逺近若伯夷則直是去人逺矣【廣】 齊景公待孔子章 㬊問齊景公待孔子雖欲以李孟之間乃以虚禮待之非舉國以聴孔子故曰吾老矣不能用也遂行如齊王欲以孟子為矜式亦是虚禮非舉國以聴孟子曰固是【植】 齊人歸女樂章 問齊人歸女樂季桓子纔受孔子不安便行孔子向來相定公做得許多事業亦是季桓子聴孔子之所為方且做得曰固是又曰當時若致膰胙孔子去得更從容惟其不致故孔子便行【植】 問史記載魯今且郊如致膰於大夫則吾可以止設若致膰則夫子果止否曰也須去只是不若此之速必别討一事故去且不致膰亦不是大段失禮處聖人但因此且求去爾【㝢】 問今欲出來作事亦須成敗有命無必成之理曰固是且如孔子所作亦須見有必成處但有小人沮之則不可乃是天孔子當時在魯全屬季桓子其墮三都乃是乘其機而為之亦是難女樂事論語所載與史記異若如論語所載似太匆遽魯是父母之國君大夫豈得不直告之告之不從而行亦未晩今乃去得如此其急此事未易輕議當闕【可學】 楚狂接輿章 問楚狂接輿等伊川謂荷蓧稍髙曰以其尚可告語若接輿則全不可曉問當亂世必如孔子之才可以救世而後可以出其他亦何必出曰亦不必如此執定君子之仕行其義也亦不可一向滅迹山林然仕而道不行則當去耳【可學】 子路從而後章 問不仕無義曰仕則可以行其義不仕則無以行其義便無這君臣之義了又問下文所謂君臣之義即是這義否曰然【燾】 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義便有進退去就在裏如丈人直是截㫁只見一邊【閎祖】 亞夫問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曰這時雖大綱做行不行亦自有小小從違處所謂義也如孟子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貎衰則去之之意不如長沮桀溺之徒纔見大綱行不得便去了【植】 問集注云仕所以行君臣之義故雖知道之不行而不可廢末云亦非忘義徇禄也此義字似有兩意曰如何是有兩意只是一意纔說義便是摠去就都說道合則從不合則去即此是義非但只說要出仕為義然道合則從不合則去惟是出仕方見得不仕無義纔說不仕便都無了這義聖人憂世之心固是急欲得君行道到得靈公問陳明日遂行景公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季桓子受女樂孔子行無一而非義【賀孫】 亞夫問集注云謂之義則事之可否身之去就誠有不苟然者曰舊時人說此段只説道合出仕纔仕便是義殊不知所謂仕不是埋頭一向只要仕如孟子說所就三所去三與孔子有見行可之仕有際可之仕有公養之仕雖是未嘗不欲仕亦未嘗不顧其義之如何【賀孫】 逸民章 孔子論逸民先伯夷【道夫】 朱子語類卷四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四十九 論語三十一 子張篇 執德不章 舜功問執德不曰言其不廣也纔狹隘則容受不得不特是不能容人自家亦自不能容故纔有片善必自矜見人之善必不喜人告之以過亦不受從狹隘上生萬般病痛問子張以為焉能為有焉能為亡世間莫更有不好人曰渠德亦自執道亦自信只是不不篤不足倚靠耳通老云亦有人將此二句於道德上說曰不然先儒說字多只說一偏【可學】 執德須不可道已得此道理不信更有道理須是既下工夫又下工夫已理㑹又理㑹若只理㑹得三二分便謂只消恁地也得如此者非是無只是不故子張云焉能為有焉能為亡便知道理儘有自家心下儘有地歩寛闊著得在【㽦】 執徳不是深潜玩味之意不是著不得明道云所貴者資便儇皎厲兮去道逺而此説甚好【可學】 亞夫問如何是執徳不底様子曰子貢若只執貧而無謟富而無驕之德而不聞夫子樂與好禮之說子路若只執不耻緼袍之徳而不聞夫子何足以臧之說則其志皆未免止於此盖義理無窮心體有限【賀孫】 信道篤如何得他信得篤須是你自去理㑹始得而今人固有與他說他信不篤者須要你自信始得【僴】 魏才仲問執德不信道不篤曰此須著下兩句此兩句似若相反蓋是廣大之意若信道不篤則容受太廣後随人走作反不能守正理信道篤而不則是確信其一說而或至於不通故須著下兩句篤猶言毅相似【璘】 問執徳不信道不篤一章還合看得否曰各自是一箇病世固有自執其小善者然不害其為信道之篤亦有信道不篤然却有兼取衆善之意者自不相害也【時舉】 問焉能為有焉能為亡曰有此人亦不當【去聲】得是有無此人亦不當得是無言皆不足為輕重【淳】 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章 汎交而不擇取禍之道故子張之言汎交亦未嘗不擇盖初無拒人之心但其間自有親踈厚薄爾和靖非以子張為不擇也【鎬】 雖小道必有可觀章 小道不是異端小道亦是道理只是小如農圃醫卜百工之類却有道理在只一向上面求道理便不通了若異端則是邪道雖至近亦行不得【淳】 小道易行易見效漢文尚黄老本朝李文靖便是以釋氏之學致治孔孟之道規模大若有理會得者其致治又當如何【廣】 日知其所亡章 知其所亡無忘所能檢校之意【方】 問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曰知其所亡便是一日之間知得所未知月無忘其所能便是長逺後也記得在這裏而今學者今日知得過幾日又忘了若不真在此做工夫如何會到一月後記得【謙之】 周問月無忘其所能還是温故否曰此章與温故知新意却不同温故知新是温故之中而得新底道理此却是因新知而帶得温故【雉】 問月無忘其所能積累多則如何温習曰也須漸漸温習如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若是如此則子路只做得一件事顔子只着得一件事節問既恁地却如何曰且思量【節】 子夏學煞髙自曾子外說他看他答問處如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如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等處可見【泳】 博學而篤志章 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曰此全未是說仁處方是尋討箇求仁門路當從此去漸見效在其中謂有此理耳問明道言學者須先識仁識得仁以敬養不須防檢曰未要看此不如且就博學篤志切問近思做去【㝢】 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曰此四事只是為學工夫未是為仁必如夫子所以語顔冉者乃正言為仁耳然人能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則心不放逸天理可存故曰仁在其中【必大○節録云心存理得】 元昭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曰只是為學工夫反求之已必如克己復禮乃正言為仁論語言在其中只是言其可至耳明道云學要鞭辟近裏【可學】 楊至之問博學篤志章曰明道常説學只要鞭辟近裏著已而己若能如此便是心在已是有七八分仁了【南升】 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如何謂之仁曰非是便為仁大抵聖人說在其中矣之辭如禄在其中直在其中意言行寡尤悔非所以干禄而禄在其中父子相為隠非所以為直而直在其中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雖非所以為仁然學者用力於此仁亦在其中矣【去偽】 問如何切問近思則仁便在其中曰這有四事博學篤志切問近思四者俱至本止是講學未是如克己復禮然求仁而仁已在其中凡論語言在其中皆是反說如耕也則餒在其中耕非能餒也然有旱乾水溢則餒在其中學也禄在其中學非干禄也然學則禄在其中父為子隠子為父隠本非直也而直已在其中若此類皆是反說【驤】 問明道謂學者須當思而得之了此便是徹上徹下底道理莫便是先生所謂從事於此則心不外馳而所存自熟之意曰然於是四者中見得箇仁底道理便是徹上徹下道也 問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了此便是徹上徹下道理此是深說也恁地淺說也恁地否先生首肯曰是徹上徹下只是這箇道理深説淺説都恁地【淳】 蜚卿問伊川謂近思只是以類推去曰程子說得推字極好問比類莫是比這一箇意思推去否曰固是如為子則當止於孝為臣當止於忠自此節節推去然只一愛字雖出於孝畢竟千頭萬緒皆當推去須得【驤】 有問伊川曰如何是近思曰以類而推今人不曾以類而推蓋謂不曾先理㑹得一件却又要理㑹一件若理㑹得一件逐件件推將去相次亦不難須是劈初頭要理㑹教分曉透徹且如煑物事合下便用慢火養便似煑肉却煑得頑了越不能得軟政如義理只理㑹得三二分便道只恁地得了却不知前面撞頭搕腦人心裏若是思索得到時遇事自不難須是將心來一如鏖戰一番見行陳便自然向前得去如何不教心經履這辛苦若是經一番便自知得許多路道方透徹【㽦】 楊問程子曰近思以類而推何謂類推曰此語道得好不要跳越望逺亦不是縱横陡頓只是就這裏近傍那曉得處挨將去如這一件事理會得透了又因這件事推去做那一件事知得亦是恁地如識得這燈有許多光便因這燈推去識得那燭亦恁地光如升階升第一級了便因這一級進到第二級又因第三級進到四級只管恁地挨將去只管見易不見其難前面逺處只管㑹近若第一級便要跳到第三級舉歩濶了便費力只管見難只管見逺如要去建寧須從第一舖便去到桞營江桞營江便去到魚峬驛只管恁地去這處進得一程那處又減得一程如此雖長安亦可到矣不然只要一日便到如何得如讀書讀第一段了便到第二段第二段了便到第三段只管挨將去次第都能理會得若開卷便要躐一過如何得直卿問是理㑹得孝便推去理㑹得弟否曰只是傍易曉底挨將去如理㑹得親親便推類去仁民仁民是親親之類理㑹得仁民便推類去愛物愛物是仁民之類如刑于寡妻便推類去至于兄弟至于兄弟便推類去御于家邦如脩身便推去齊家齊家便推去治國只是一歩了又一歩學記謂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此說甚好且如中央一塊堅硬四邊軟不先就四邊攻其軟便要取中央攻那硬處【㝢録云其中堅硬被那軟處枰在這裏】如何攻得枉費了氣力那堅硬底又只在須是先就四邊旋旋抉了軟處中央硬底自走不得兵書所謂攻瑕則堅者瑕攻堅則瑕者堅亦是此意【㝢録云不㑹問底人先去節目處理㑹枉費了工夫這箇堅又只在】問博學與近思亦不相妨否曰博學是都要理㑹過近思是注心著力處博學是箇大規模近思是漸進工夫如明明徳於天下是大規模其中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齊家等便是次序【㝢録云格物正心脩身齊家等循次序都著學豈可道是理㑹得一件其他皆不去理會然亦須理會一件了又去理會一件博學亦豈是一旦硬要都學得了】如博學亦豈一日便都學得了亦是漸漸學去問篤志未說到行處否曰篤志只是至誠懇切以求之不是理㑹不得又掉了若只管汎汎地外面去博學更無懇切之志反看這裏便成放不知求底心便成頑麻不仁底死漢了那得仁惟篤志又切問近思便有歸宿處這心便不汎濫走作只在這坎窠裏不放了仁便在其中横渠云讀書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則一時徳性有懈【淳○㝢録冋○道夫録畧】 問以類而推是如何曰只是就近推將去曰如何是就近推去曰且如十五志學至四十不惑學者尚可以意㑹若自知命以上則雖苦思力索終摸索不著縱然說得亦只是臆度除是自近而推漸漸看去則自然見得矣【廣】 百工居肆章 問集注所引二說云二說相須其義始備曰前說盖謂居肆方能做得事成不居肆則做事不成君子學便可以致其道不學則不能致其道然而居肆亦有不能成其事如閒坐打閧過日底學亦有不能致其道如學小道與夫中道而廢之類故後說云居肆必須務成其事學必須務致其道是皆各說得一邊故必相須而其義始備也【燾】 問百工居肆二說合如何看曰君子不學固不足以致道然亦有學而不知道者多矣此二説要合為一又不欲揜先軰之名故姑載尹氏之本文【雉】 大德不踰閑章 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大節是當小節無不可者若大節未是小節何縁都是【謨】 小德出入可也此自是可與權之事謂之出入則似有不得己之意非德盛者不能如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嫂溺是所當援也更著可也字不得所以吳氏謂此章有弊【道夫】 問大徳小徳曰大徳小德猶言大節小節大節既定小節有差亦所不免然吳氏謂此章不能無弊學者正不可以此自恕一以小差為無害則於大節必將有枉尋而直尺者矣【謨】 問伊川謂小徳如援溺之事更推廣之吴氏謂此章不能無弊如何曰恁地推廣援溺事却是大處嫂溺不援是豺狼這處是當做更有甚麽出入随他們說如湯武征伐三分天下有其二都做可以出入恁地却是大處非聖人不能為豈得謂之小德乃是道之權也子夏之意只為大節既是了小小處雖未盡善亦不妨然小處放過只是力做不徹不當道是可也【㝢】 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如横渠之説時中却是一串説如小德出入亦把做好了若是時中却是合當如此如何却只云可也只是且恁地也得之意且如嫂溺援之以手亦是合當如此却説道可也不得大抵子夏之説自有病只是他力量有行不及處然既是有力不及處不免有些小事放過者已是不是豈可謂之可也却是垂訓於人教人如此則甚不可耳盖子夏為人不及其質亦弱夫子亦毎捉他如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無欲速無見小利之類子夏亦自知之故每亦要做仔細工夫只這仔細便是他病處徐彦章以子夏為狷介只是把論交處説子夏豈是狷介只是弱耳【㽦】 子夏之門人小子章 孔門除曾子外只有子夏守得規矩定故教門人皆先洒掃應對進退所以孟子説孟施舎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文蔚】 君子之道孰以末為先而可傳孰以本為後而倦教盖學者之質不同如草木之區别耳【徳明】 問子夏門人灑掃應對進退一段曰人只是將上達意思壓在頭上故不明子夏之意但云君子之道孰為當先而可傳孰為可後而倦不傳譬諸草木區以别矣只是分别其小大耳小子之學但當如此非無本末之辨【祖道】 古人初學只是教他洒掃應對進退而已未便説到天理處子夏之教門人專以此子游便要插一本在裏面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是要他行矣而著習矣而察自理會得須是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使自得之然後從而振德之今教小兒若不匡不直不輔不翼便要振德只是撮那尖利底教人非教人之法【淳】 問有始有卒乃竭兩端之教否曰此不是說聖人教人事乃是聖人分上事惟聖人道頭便知尾下學便上達若教學者則須循其序也【必大】 子夏門人小子一章明道説是【集注第一條】區是分限自然有大小自有分限也不必言人去畦分之【方○集注】 問子夏之門人小子洒掃應對進退章曰某少時都㸔不出將謂無本末無大小雖如此㸔又自疑文義不是如此後來在同安作簿時因睡不著忽然思得乃知却是有本末小大然不得明道説君子教人有序四五句也無縁㸔得出聖人有始有卒者不是自始做到終乃是合下便始終皆備洒掃應對精義入神便都在這裏了若學者便須從始做去方得聖人則不待如此做也【時舉】 問洒掃應對章程子四條曰此最難㸔少年只管不理㑹得理無大小是如何此句與上條教人有序都相反了多問之前輩亦只似謝氏説得髙妙更無捉摸處因在同安時一日差入山中檢視夜間忽思量得不如此其曰理無小大無乎不在本末精粗皆要從頭做去不可揀擇此所以為教人有序也非是謂洒掃應對便是精義入神更不用做其他事也【雉】 亞夫問伊川云洒掃應對便是形而上者理無大小故也故君子只在謹獨又曰聖人之道更無精粗從洒掃應對與精義入神貫通只一理雖洒掃應對只㸔所以然如何曰某向來費無限思量理會此段不得如伊川門人都説差了且是不敢把他底做不是只管就他底解説解來解去只見與子夏之説相反常以為疑子夏正説有本有末如何諸公都説成末即是本後在同安出徃外邑定驗公事路上只管思量方思量得透當時説與同官某人某人亦正思量此話起頗同所疑今㸔伊川許多説話時復又説錯了所謂洒掃應對與精義入神貫通只一理雖洒掃應對只㸔所以然如何此言洒掃應對與精義入神是一様道理洒掃應對必有所以然精義入神亦必有所以然其曰通貫只一理言二者之理只一般非謂洒掃應對便是精義入神固是精義入神有形而上之理即洒掃應對亦有形而上之理亞夫問集注云始終本末一以貫之惟聖人為然此解得已分明但聖人事是甚麽様子曰如云下學而上達當其下學時便上達天理是也【賀孫】 齊卿問程子【云云】故君子只在謹獨何也曰事有小大理却無小大合當理會處便用與他理會故君子只在謹獨不問大事小事精粗巨細盡用照管盡用理㑹不可說箇是粗底事不理會只理會那精底既是合用做底事便用做去又不可説洒掃應對便是精義入神洒掃應對只是粗底精義入神自是精底然道理都一般須是從粗底小底理會起方漸而至於精者大者所以明道曰君子教人有序先傳以近者小者而後教以大者逺者非先傳以近小而後不教以逺大也或云洒掃應對非道之全體只是道中之一節曰合起來便是道之全體非大底是全體小底不是全體也問伊川言凡物有本末不可分作兩段曰須是就事上理㑹道理非事何以識理洒掃應對末也精義入神本也不可說這箇是末不足理會只理會那本這便不得又不可説這末便是本但學其末則本便在此也【僴】 洒掃應對精義入神事有大小而理無大小【池録作精粗下同】事有大小故其教有等而不可躐理無大小故隨所處而皆不可不盡【池録作故唯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極】謝氏所謂不著此心如何做得者失之矣【道夫】 問程子曰洒掃應對便是形而上者理無大小故君子只在謹獨此只在獨處少有不謹則形而上下便相間斷否曰亦是盖不能謹獨只管理會大處小小底事但照管不到理無小大大處小處都是理小處不到理便不周匝【淳】 問洒掃應對即是精義入神之理此句如何曰皆是此理其為上下大小不同而其理則一也問莫只是盡此心而推之自小以至大否曰謝顯道却説要著心此自是説理之大小不同未可以心言也洒掃應對是此理而其精義入神亦是此理洒掃應對是小學事精義入神是大學事精究其義以入神正大學用功以至于極致處也若子夏之門人止當為洒掃應對而已以上又未暇也因問洒掃應對是其然必有所以然者如何曰所以然者亦只是理也惟窮理則自知其皆一致此理惟延平之説【在或問格物中】與伊川差合雖不顕言其窮理而皆體此意【後先生一番説伊川是其然為伊川只舉得一邊在此是其然洒掃應對與精義入神皆是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洒掃應對與精義入神皆有所以然之理○㝢】 問洒掃應對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所以然者是如何曰若無誠意如何洒掃應對【節】 是其然必有所以然治心修身是本洒掃應對是末皆其然之事也至於所以然則理也理無精粗本末皆是一貫【升卿】 義剛呈問目云子游知有本而欲棄其末子夏則以本末有先後之序程子則合本末以為一而言之詳味先生之説則所謂洒掃應對固便是精義入神事只知於洒掃應對上做工夫而不復深究精義入神底事則亦不能通貫而至於渾融也惟是下學之既至而上達益加審焉則本末透徹而無遺矣曰這是説洒掃應對也是這道理若要精義入神須是從這裏理會去如公說則似理會了洒掃應對了又須是去理會精義入神却不得程子説又便是子夏之説【義剛】 先傳後倦明道説最好伊川與上蔡說須先理會得子夏意方㸔得【閎祖○集義】 伯豐問程子曰洒掃應對與佛家黙然處合何也曰黙然處只是都無作用非是取其説但借彼明此洒掃應對即無聲無臭之理也【㽦】 問洒掃應對與盡性至命是一綂底事無有本末精粗在理固無本末精粗而事須有本末精粗否曰是【淳】 一日夜坐聞子規聲先生曰舊為同安簿時下鄉宿僧寺中衾薄不能寐是時正思量子夏之門人小子章聞子規聲甚切【文蔚録云思量此章理㑹不得横解䜿解更解不行又被杜鵑叫不住聲】今纔聞子規啼便記得是時【當時亦不能問泳續檢尋集注此章乃是程子諸説多是明精粗本末分雖殊而理則一似若無本末無小大獨明道説君子教人有序等句分曉乃是有本末小大在學者則須由下學乃能上達惟聖人合下始終皆備耳此是一大綂㑹當時必大有所省所恨愚闇不足以發師誨耳○胡泳】 仕而優則學章 問仕而優則學曰某嘗見一親戚説得好謂子夏此語盖為仕而不問學者設爾優當作暇字解【去偽】 問仕而優則學曰此為世族子弟而設有少年而仕者元不曾大故學故職事之暇可以學【時舉錄云到職事了辦後也著去學】學而優則仕無可説者【謙之】 問仕而優則學曰有一鄉人作縣尉請教於太守沈公云某欲修學先讀何書沈答云公且去做了縣尉歸家去欵欵讀書此説亂道居官豈無閒暇時可讀書且如轎中亦可㸔册子但不可以讀書而廢居官之事耳【雉】 孟荘子之孝章 孟荘子之孝其他可能言其他只尋常是難能也這箇則不可及蓋荘子父獻子自賢渠却能用父之人守父之政而不變夫子所以稱之【端蒙】 問孟荘子之孝當然事何以為難能曰為是人多不能所以為難然若用人立政未是又不可以不改【銖】 問孟荘子何以謂之難能曰這箇便是難能處人固有用父之臣者然稍拂他私意便自容不得亦有行父之政者於私欲稍有不便處自行不得古今似此者甚多如唐太宗為髙宗擇許多人如長孫無忌褚遂良之徒髙宗因立武昭儀事便不能用又季文子相三君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到季武子便不如此便是不能行父之政以此知孟荘子豈不為難能和之因問唐太宗當初若立魏王泰時如何魏王泰當時也自英武曰他當初却有心傾太子承乾只此心便不好然亦未知果是賢與不賢且㸔隋煬帝劈初如何下梢又如何問為天下得人謂之仁又有嫡長之説此事不知如何處曰所謂可與立未可與權此事最要權輕重若是聖賢便處得須是見他嫡長真是不賢庶真賢方得大賢以上方了得此事如太王立王季之事是也如他人見不到不如且守嫡長之説如晋獻公溺於驪姬要去申生漢髙祖溺於戚姬要立趙王如意豈是真見得他賢否【倪録云倪曰若嫡長不賢便只得付之命先生曰是】先生又云兩漢而下多有英武之資為用事者所忌如清河王是也【時舉○倪同】 衛公孫朝問於子貢章 或問文武之道未墜於地是掃地否曰未墜地非掃地掃地則無餘矣此只是説未墜落於地而猶在人且賢者則能記其道之大者不賢者則能記其道之小者皆有文武之道夫子皆師之也【大雅】 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大者如周禮所載皆禮之大綱領是也小者如國語所載則只是零碎條目是也【燾】 叔孫武叔語大夫章 子貢賢於仲尼聖人固自難知如子貢在當時想是大段明辨果斷通曉事務歆動得人孔子自言達不如賜勇不如由【賀孫】 或問夫子之墻数仭不得其門而入夫子之道髙逺故不得其門而入也曰不然顔子得入故能仰之彌髙鑚之彌堅至于在前在後如有所立卓爾曾子得入故能言夫子之道忠恕子貢得入故能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聞文章可得而聞他人自不能入耳非髙逺也七十子之徒幾人入得譬如與兩人説話一人理會得一人理會不得會得者便是入得會不得者便是入不得且孔子之教衆人與教顔子何異顔子自入得衆人自入不得多少分明【大雅】 陳子禽謂子貢章 立之斯立如五畆之宅樹之以桑之類盖此有以立之便自立得住也動之斯和如又從而振德之振德有鼓舞之意【㝢録云使之歡喜踴躍遷義逺罪而不自知】如舜之從欲以治惟動丕應徯志便是動而和處問伊川云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是就聖人聰明上説立斯立綏斯來是就德性上說如何曰聰眀是言聖人見處髙常人所不能測識德性是言其精粹純一本領深厚其間自如此【道夫○㝢録云言性與天道是所見直恁地髙人自描摸他不盡見得是聰明言德性是就本原處說根基深厚德盛仁熟便能如此便是所過者化】 朱子語類卷四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 論語三十二 堯曰篇 堯曰咨爾舜章 林恭甫問論語記門人問答之辭而堯曰一篇乃記堯舜湯武許多事何也曰不消恁地理㑹文字嘗見説堯曰一篇是夫子誦述前聖之言弟子類記於此先儒亦只是如此説然道理要却不在這裏【義剛】 楊問簡在帝心何謂簡曰如天檢㸃數過一般善與罪天皆知之爾之有善也在帝心我之有罪也在帝心【㝢】 問雖有周親注紂之至親雖多他衆叛親離那裏有至親曰紂之至親豈不多唯其衆叛親離所以不濟事故書謂紂有億兆夷人離心離德是也【㝢】 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此聖人之大賞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此聖人之大罰 子張問政章 問欲仁得仁又焉貪如何曰仁是我所固有而我得之何貪之有若是外物欲之則為貪此正與當仁不讓於師同意曰於問政及之何也曰治己治人其理一也【廣】 問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何以在四惡之數曰此一惡比上三惡似輕然亦極害事葢此人乃是箇多猜嫌疑慮之人賞不賞罰不罰疑吝不決正如唐徳宗是也【大雅】 猶之猶均之也均之猶言一等是如此史家多有此般字問出納之吝是不好所以謂之惡曰此吝字説得來又廣只是戒人多疑不決底意思當賞便用賞當做便用做若遲疑怠忽之間澁縮靳惜便誤事機如李絳勸唐憲宗速賞魏博將士曰若待其來請而後賞之則恩不歸上矣正是此意如唐家藩鎮之患新帥當立朝廷不即命之却待軍中自請而後命之故人不懐恩反致敗事若是有司出納之間吝惜而不敢自專却是本職當然只是人君為政大體則凡事皆不可如此當為處便果決為之【僴】 不知命章 論語首云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逺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終云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此深有意盖學者所以學為君子者不知命則做君子不成死生自有定命若合死於水火須在水火裏死合死於刀兵須在刀兵裏死㸔如何逃得此說雖甚麄然所謂知命者不過如此若這裏信不及才見利便趨見害便避如何得成君子【閎祖】 朱子語類卷五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一 孟子一 題辭 陳文言孟子趙岐所注者却做得好曰做得絮氣悶人東漢文章皆如此【卓】 解書難得分曉趙岐孟子拙而不眀王弼周易巧而不眀 梁惠王上 孟子見梁恵王章 希真説孟子對梁恵王以仁義章曰凡事不可先有箇利心才説着利必害於義聖人做處只向義邊做然義未甞不利但不可先説道利不可先有求利之心盖縁本来道理只有一箇仁義更無别物事義是事事要合宜【賀孫】 説義利處曰聖賢之言所以要辨别教分眀但只要向義邊一直去更不通思量第二着才説義乃所以為利固是義有大利存焉若行義時便説道有利則此心只邪向那邊去固是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纔於為仁時便説要不遺其親為義時便説要不後其君則是先有心於為利聖賢要人止向一路做去不要做這一邊又思量那一邊仲舒所以分眀説不謀其利不計其功【賀孫】 孟子大綱都剖析得分眀如説義利等處如答宋牼處見得事只有箇是非不通去説利害㸔来惟是孟子説得斬釘截鐡【賀孫】 正淳問仁者心之徳愛之理義者心之制事之宜徳與理俱以體言制與冝俱以用言否曰心之徳是渾淪説愛之理方説到親切處心之制却是説義之體程子所謂處物為義是也揚雄言義以冝之韓愈言行而宜之之謂義若只以義為冝則義有在外意須如程子言處物為義則是處物者在心而非外也又云大概説道理只渾淪説又使人無捉摸處若要説得親切又却局促有病如伊川説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説得渾淪開闊無病知言説理是要親切所以多病【賀孫】 或問心之徳愛之理以體言心之制事之冝以用言曰也不是如此義亦只得如此説事之宜雖若在外然所以制其義則在心也程子曰處物為義非此一句則後人恐未免有義外之見如義者事之冝事得其宜之謂義皆説得未分曉盖物之宜雖在外而所以處之使得其冝者則在内也曰仁言心之徳便見得可包四者義言心之制却只是説義而已曰然程子説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固是好然説得太渾淪只恐人理㑹不得大抵説得寛廣自然不受指㸃若説得親切又覺得意思局促不免有病知言則是要説得親切而不免有病者也又曰也須説教親切因言漢唐諸人説義理只與説夢相似至程先生兄弟方始説得分眀唐人只有退之説得近旁然也只似説夢但不知所謂劉迅者如何曰迅是知㡬之子據本傳説迅甞注釋六經以為舉世無可語者故盡焚之曰想只是他理㑹不得若是理㑹得自是著説與人【廣】 至問心之徳是就專言之統體上説愛之理是就偏言之一體上説雖言其體而用未嘗不包在其中心之制是説義之主於中事之冝是説義之形於外合内外而言之也曰心之制亦是就義之全體處説事之冝是就千條萬緒各有所冝處説事之宜亦非是就在外之事説㸔甚麽事来這裏面便有箇宜處這便是義又舉伊川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又曰義似一柄利刀㸔甚物来皆割得去非是刀之割物處是義只這刀便是義【時舉録畧别出】 至之問義者心之制事之宜曰事之宜也是説在外底事之宜但我才見箇事来便知這箇事合恁地處此便是事之冝也義如刀相似其鋒可以割制他物才到面前便割将去然鋒與刀則初未甞相離也【時舉】 義者心之制事之冝所謂事之宜方是指那事物當然之理未説到䖏置合冝䖏也【僴】 問心之制是裁制曰是裁制問莫是以制其心曰心自有這制【心自是有制】制如快利刀斧事来劈将去可底從這一邊去不可底從那一邊去【節】 梁恵王問利國便是為己只管自家國不管他人國義利之分其争毫釐范氏只為説不到聖賢地位上盖義者利之和也【謨○集義】 王立於沼上章 徳修説王立於沼上一章引齊宣王見孟子於雪宫事云梁恵王其辭遜齊宣王其辭誇先生曰此説好乂説寡人願安承教一章有和氣致祥氣致異之説曰恐孟子之意未到此【文蔚】 寡人之於國章 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廢也【燾】 晉國天下莫强焉章 問孟子告梁王省刑罰薄稅斂便可以撻秦椘之甲兵夫魏地廹近於秦無時不受兵割地求城無虚日孟子之言似大容易否曰自是響應如此當時之人焦熬已甚率歡欣鼔舞之民而征之自是見効速後来公子無忌縞素一舉直擣至函谷關可見【徳眀】 孟子亦是作為底人如云彼䧟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誰與王敵非不用兵也特其用兵不若當時戰國之無義理耳如五畝之宅樹之以桑而下為政之實行之既至則視當時無道之國豈可但已哉【人傑】 孟子見梁襄王章 問望之不似人君此語孔子還道否曰孔子不説孟子忍不住便説安卿煞不易他㑹㸔文字疑得都是合疑䖏若近思固不能疑蜚卿又疑得曲折多無事生出事又曰公疑得太過都落從小路去了【伯羽】 齊宣王問齊桓晉文之事章 無道桓文之事事者營覇之事儒者未甞講求如桓公覇諸侯一匡天下則誰不知至於經營覇業之事儒者未甞言也【謨】 或問仁術字當何訓曰此是齊王見牛觳觫而不忍之心萌故以羊易之孟子所謂無傷盖䕶得齊王仁心發見䖏術猶方便也【履孫】 仁術謂已将牛去殺是其仁心無可為䖏了却令以羊易之又却存得那仁心此是為其仁之術也【振】 陳希周問仁術曰術未必便是全不好且如仁術見牛之觳觫是仁心到這裏䖏置不得無術以䖏之是自家這仁心抑遏不得流行故以羊易之這是用術處有此術方得自家仁心流行【植○時舉録詳】 陳希周問仁術曰術字本非不好底字只縁後来把做變詐㸔了便道是不好却不知天下事有難䖏䖏須着有箇巧底道理始得當齊王見牛之時惻隠之心已發乎中又見釁鐘事大似住不得只得以所不見者而易之乃是他既周旋得那事又不抑遏了這不忍之心此心乃得流行若當時無箇措置便抑遏了這不忍之心遂不得而流行矣此乃所謂術也【時舉】 見牛未見羊也未字有意味盖言其體則無限量言其用則無終窮充擴得去有甚盡時要都盡是有限量【方】 問先生解物皆然心為甚曰人心應物其輕重長短之難齊而不可不度以本然之權度又有甚於物者不知如何是本然之權度曰本然之權度亦只是此心此心本然萬理皆具應物之時須是仔細㸔合如何便是本然之權度也如齊宣王見牛而不忍之心見此是合權度處及至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又却忍為之便是不合權度失其本心又問莫只是無所為而發者便是本心曰固是然人又多是忘了問如何忘了曰當惻隠時却不惻隠是也問此莫是養之未至否曰亦是察之未精【廣】 黄先之問物皆然心為甚曰物之輕重長短之差易見心之輕重長短之差難見物之差無害心之差有害故曰心為甚又曰物易見心無形度物之輕重長短易度心之輕重長短難度物差了只是一事差心差了時萬事差所以心為甚又曰以本然之權度度心又曰愛物冝輕仁民冝重此是權度以此去度【節】 問孟子論齊王事考之史記後来無一不效曰雖是如此已是見得遲了須㸔他一部書見得句句的確有必然之效方是【徳眀】 至云㸔孟子已㸔到七八章見孟子於義利之辨王覇之辨其剖判為甚嚴至於顧鴻雁麋鹿之樂與好世俗之樂此亦是人情之常故孟子順而導之以與民同樂之意至於誤認移民移粟以為盡心而不能制民之産以行仁政徒有愛牛之心而不推廣以行仁政故開導誘掖以先王之政可謂詳眀至皆未見所疑處只伊川説孟子説齊梁之君行王政王者天下之義主也聖賢亦何心哉視天命之改與未改爾於此數句未甚見得眀先生却問至云天命之改與未改如何見得曰莫是周末時禮樂征伐皆不出於天子生民塗炭而天王不能正其權以救之否曰如何三晉猶尚請命於周曰三晉請命既不是而周王與之亦不是如温公所云云便是天王已不能正其權曰如何周王與之不是便以為天命之改曰至見得未甚明舊曾記得程先生説譬如一株花可以栽培則須栽培莫是那時已是栽培不得否曰大勢已去了三晉請命於周亦不是知尊周謾假其虛聲耳大抵人心已不復有愛戴之實自入春秋以来二百四十年間那時猶自可整頓不知周之子孫何故都無一人䏻眀目張膽出来整頓到孟子時人心都已去曰程子説天命之改莫是大勢已去曰然【至○集義】 梁恵王下 莊暴見孟子章 孟子開導時君故曰今之樂猶古之樂至於言百姓聞樂音欣欣然有喜色處則關閉得甚宻如好色好貨亦此類也【謨】 齊宣王問文王之囿章 孟子言文王由百里興亦未必然問孟子謂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先生以為三分天下有其二以後事若只百里如何有七十里之囿然孟子所謂傳有之者如何曰想他須有據但孟子此説其意亦只主在風齊宣王爾若文王之囿果然縱一切人往則雖七十里之大不過㡬時亦為赤地矣又焉得有林木鳥獸之長茂乎周之盛時雖天下山林猶有厲禁豈有君之囿反縱芻獵恣往而不禁乎亦無是理漢武帝規上林只有二三十里當時諸臣已皆以為言豈有文王之囿反如是之大 問交鄰國有道章 湯事葛文王事昆夷昆夷不可考大抵湯之事葛文王事昆夷其本心所以事之之時猶望其有悔悟之心必待伐之豈得已哉亦所當然耳【謨】 問仁者為䏸以大事小是仁者之心寛洪惻怛便是小國不恭亦撓他不動智者為能以小事大盖智者見得利害甚眀故祗得事大曰也不特是見得利害眀道理自合恁地小之事大弱之事强皆是道理合恁地至問樂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國曰只是説其規模氣象如此【時舉録作有大小耳○至】 問樂天畏天者曰樂天是聖人氣象畏天是賢人氣象孟子只是説大概聖賢氣象如此使智者當以大事小時也必以大事小使仁者當以小事大處也必以小事大不可将大王文王交互立説便失了聖賢氣象此自是兩層事孟子之説是前面一層又須是㸔得後面一層所以貴乎不以文害辭者正是此類人須見得言外意好【去偽】 問人皆謂我毁明堂章 問孟子以公劉大王之事告其君恐亦是委曲誘掖之意曰這兩事却不是告以好色好貨乃是告以公劉大王之事如此兩事㸔来却似易待去做時多少難大凡文字須将心體認㸔這箇仔細㸔来甚是難如孟子又説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㸔来也似易這如何便得相似又如説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㸔来也似易【賀孫】 問孟子語好貨好色事使孔子肯如此答否曰孔子不如此答但不知作如何答問孟子答梁王問利直掃除之此䖏又却如此引導之曰此處亦自分義利特人不察耳【可學】 問湯放桀章 賊仁者無愛心而殘忍之謂也賊義者無羞惡之心之謂也【節】 先生舉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問何以别近思云賊仁是害心之理賊義是見於所行處傷其理曰以義為見於所行便是告子義外矣義在内不在外義所以度事亦是心度之然此果何以别盖賊之罪重殘之罪輕仁義皆是心仁是天理根本處賊仁則大倫大法虧滅了便是殺人底人一般義是就一節一事上言一事上不合宜便是傷義似手足上損傷一般所傷者小尚可以補【淳○㝢録同】 問孟子言賊仁賊義如何力行曰譬之伐木賊仁乃是伐其本根賊義只是殘害其一枝一葉人而賊仁則害了本心曰賊仁便是将三綱五常天叙之典天秩之理一齊壊了義随事制宜賊義只是於此一事不是更有他事在【力行】 問賊仁是絶滅天理賊義是傷敗彛倫如臣弑君子弑父及齊襄公鳥獸之行等事皆人倫大惡不審是絶滅天理是傷敗彛倫曰傷敗彛倫只是小小傷敗常理若此等乃是絶害天理了【義剛録云傷敗彛倫只是小小傷敗常理如不以禮食不親迎之類若紾兄之臂踰東家墻底便是絶滅天理】丹書怠勝敬者滅即賊仁者謂之賊意欲勝義者凶即賊義者謂之殘意賊義是就一事上説賊仁是就心上説其實賊義便即是賊那仁底但分而言之則如此【淳○義剛録同】 為巨室章 問教玉人彫琢玉集注云不敢自治而付之能者愛之甚也治國家則不能用賢而徇私欲是愛國家不如玉也此莫是餘意否曰正意是如何曰正意只是説玉人自㑹琢玉何消教他賢者自有所學何用教他舎其所學後譬只是申觧前譬曰兩譬又似不相似不知如何做得恁地嵯峨 齊人伐燕勝之章 齊人伐燕孟子以為齊宣史記以為湣王温公平生不喜孟子及作通鑑却不取史記而獨取孟子皆不可曉荀子亦云湣王伐燕然則非宣王眀矣問孟子必不誤曰想得湣王後来做得不好門人為孟子諱故改為宣王爾問湣王若此之暴豈能慙於孟子曰既做得不是説得他底是他亦豈不愧也温公通鑑中自移了十年據史記湣王十年伐燕今温公信孟子改為宣王遂硬移進前十年温公硬拗如此又云史記魏恵王三十六年惠王死襄王立襄王死哀王立今汲冢竹書不如此以為魏惠王先未稱王時為侯三十六年乃稱王遂為後元年又十六年而惠王卒即無哀王恵王三十六年了便是襄王史記誤以後元年為哀王立故又多了一哀王汲冢是魏安釐王冡竹書記其本國事必不㑹錯温公取竹書不信史記此一段却是【僴○此條有誤當従春秋觧後序】 居之問取之而燕民悦則取之至文王是也竊疑文王豈有革商之念曰此等難説孔子謂可與立未可與權到那時事勢自是要住不得後人把文王説得忒恁地却做一箇道行㸔着不做聲不做氣如此形容文王都没情理以詩書考之全不是如此如詩自從太王王季説来如云至于太王實始剪商如下武之詩文王有聲之詩都説文王做事且如伐崇一事是做甚麽又不是一項小小侵掠乃是大征伐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此見大段動衆岐山之下與崇相去自是多少因甚如此這般處要做文王無意取天下【他録作出做事】都不得又如説侵自阮疆陟我髙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這裏見都自據有其土地自是大段施張了或曰紂命文王得專征伐紂不得已命之文王不得已受之横渠云不以聲色為政不以革命有中國黙順帝則而天下歸焉其惟文王乎若如此説恰似内無純臣之義外亦不属於商這也未必如此只是事勢自是不可已只當商之季七顛八倒上下崩頽忽於岐山下突出許多人也是誰當得文王之事惟孟子識之故七篇之中所以告列國之君莫非勉之以王道【賀孫】 滕文公問滕小國也章 問孟子答滕文公三段皆是無可柰何只得勉之為善之辭想見滕國至弱都主張不起故如此曰只是如此只是吾得正而斃焉之意盖滕是必亡無可疑矣况王政不是一日行得底事他又界在齊楚之間二國視之猶太山之壓雞卵耳若教他粗成次第此二國亦必不見容也當時湯與文王之興皆在空閒之地無人来覷他故日漸盛大若滕則實是難保也立之云若教他䏻舉國以聴孟子如何曰他若能用得孟子至二三十年使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則大國亦想不能動他但世間事直是難得恰好耳齊梁之國甚强可以有為而孟子與其君言恬然不恤滕文公却有善意又以國小主張不起以此知機㑹真不易得也【時舉】 魯平公將出章 魯平公極是箇衰弱底人不知孟子要去見他是如何孟子平生大機㑹只可惜齊宣一節這箇不相遇其他也應是無可成之理如見滕文公説許多井田也是一塲踈脱云有王者起必来取法孟子也只是説得在這裏滕也只是做不得【賀孫】 朱子語類卷五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二 孟子二 公孫丑上 問夫子當路於齊章 以齊王猶反手不知置周王於何地曰此難言可以意㑹如湯武之事是也春秋定哀間周室猶得至孟子時天命人心已離矣【去偽】 問夫子加齊之卿相章 或問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何分句曰只是雖由此霸王不異矣言從此為霸為王不是差異盖布衣之權重扵當時如財用兵甲之類盡付與他【樂毅統六國之師長驅入齊○盖卿】 公孫丑問孟子動心否乎非謂以卿相冨貴動其心謂霸王事大恐孟子擔當不過有所疑懼而動其心也【閎祖】 孟子之不動心非如揚雄之説霸王不異矣盖言由此可以行霸王之事公孫丑見其重大恐孟子或懼而動心【徳明】 徳脩問公孫丑説不動心是以富貴而動其心先生曰公孫丑雖不知孟子必不謂以富貴動其心但謂霸王事大恐孟子了這事不得便謂孟子動心不知霸王當甚閒事因論知言養氣徳脩謂養氣為急知言為緩曰孟子須先説我知言然後説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公孫丑先問浩然之氣次問知言者因上面説氣来故接續如此問不知言如何養得氣徳脩云先須養有尺便量見天下長短曰須要識這尺【文蔚】 先生問趙丞看不動心章如何曰已畧見得分眀曰公孫丑初問不動心只道加以卿相重任怕孟子心下怯懾了故有動心之問其意謂必有勇力擔當得起方敢不動其心故孟子下歴言所以不動心之故公道那䖏是一章要處趙舉持其志無暴其氣為對曰不如此趙舉集義所生以為對曰然因言欲養浩然之氣則在於直要得直則在扵集義集義者事事要得合義也事事合義則仰不愧而俯不怍趙又問夫有所受之也是如何曰公如此看文字不得且須逐項理㑹理㑹這一項時全不知有那一項始得讀大學時心只在大學上讀論語時心只在論語上更不可又去思量别項這裏一字理㑹未得且理㑹這一字一句理㑹未得且理㑹這一句如不動心一段更着仔細去㸔㸔着方知更有未曉處須待十分曉得無一句一字窒礙方可㸔别䖏去因云横渠語録有一段説讀書須是成誦不成誦則思不起直須成誦少間思量起便要曉得這方是浃洽【賀孫】 先生問周㸔公孫丑不動心章答【云云】先生曰公孫丑初間謂任此重事還動心不動心孟子答以不動心極容易底事我從四十已不動了告子又先我不動心公孫丑又問不動心有道理無道理孟子又告以有扵是又舉北宫黝孟施舎之勇也是不動然彼之所以不動者皆强制於外不是存養之功故又舉曾子之言云自反縮與不縮所以不動只在方寸之間若仰不愧俯不怍㸔如何大利害皆不足以易之若有一毫不直則此心便索然公孫丑又問孟子所以不動者如何孟子遂答以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若依序問當先問知言公孫丑只承孟子之言便且問浩然之氣【賀孫】 器之問不動心一條曰此一段為被他轉換問所以荅得亦周匝然止就前段㸔語脉氣象雖無後截亦自可見前一截已自見得後西許多意足【賀孫】 問告子之不動心是否曰告子之不動心是麄法或强制不動【金録作脩身不䏻不動】不可知或臨大事而【金録作不】䏻不動亦未可知非若孟子酬酢萬變而不動也又問正如北宫黝之勇【一作養勇】否曰然【謨○去偽同】 告子不動心是硬把定【閎祖】 北宫黝孟施舎只是粗勇不動心【徳眀】 孟施舎北宫黝是不畏死而不動心告子是不認義理而不動心告子惟恐動着他心【徳眀】 問集注云施是發語聲何也曰此是古注説後面只稱舎字可見問有何例可按曰如孟之反舟之僑尹公之他之類【徳眀】 問集注云子夏篤信聖人何以言之曰這箇雖無事實【儒用録云此因孟子説䖏文義推究亦無事實可指】但㸔他言語如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䏻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㸔他此處【閎祖録云便見得他有箇把定底意思】又把孟子北宫黝来比便見他篤信聖人處【䕫孫○儒用録云詳味之有篤信聖人氣象○閎祖畧】 問孟施舎量敵慮勝似有懼也孟子乃曰䏻無懼如何曰此孟施舎譏他人之言舎自云我則䏻無懼而已問那是孟施舎守約處曰孟施舎本與北宫黝皆只是勇夫比曾子不同如北宫黝孟施舎孟賁只是就勇上言如子襄曾子告子就義理上言【去偽】 問如何是孟施舍守約處曰北宫黝便勝人孟施舍却只是無懼而已矣如曰視不勝猶勝也此是孟施舍自言其勇如此若他人則量敵而進慮勝而㑹是畏三軍者爾豈䏻為必勝哉䏻無懼而已矣【去偽】 引曾子謂子襄之言以眀不動心之由在於自反而縮下文詳之【閎祖】 曾子守約不是守那約言所守者約耳【僴】 今人把守氣不如守約做題目此不成題目氣是實物約是半虛半實字對不得守約只是所守之約言北宫黝之守氣不似孟施舎守氣之約孟施舍之守氣又不如曾子所守之約也孟施舍就氣上做工夫曾子就理上做工夫【淳】 尋常人説守約二字極未穏如云守氣不如守約分眀将約字做一物遂以約字對氣字所謂守約者所守者約耳【謨○去偽同】 孟子説曾子謂子襄一段已自盡了只為公孫丑問得無了期故有後面許多説話【自脩】 不得於言只是不曉這説話言只似道理字【淳】 不得於言勿求扵心不得扵心勿求於氣此告子不動心之法告子只就心上理㑹堅持其心言與氣皆不理㑹不得謂失也有失扵其言則曰無害扵心但心不動言雖失不必問也惟失之扵心則就心上整理不復更求於氣【徳眀】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此正孟子告子不動心之差别處當看上文云敢問夫子之不動心與告子之不動心孟子却如此答便見得告子只是硬做去更不問言之是非便錯説了也不省如與孟子論性説性猶杞栁也既而轉性猶湍水也他只不問是非信口説出定要硬把得心定不得於言謂言之失也勿求扵心謂言之失非干心事也此其學所以與孟子異故孟子章末云我故曰告子未甞知義以其外之也【端䝉】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扵氣不得猶曰失也謂言有所不知者則不可求之扵心心有不得其正者則不可求之扵氣孟子謂言有所不能知正以心有所不眀故不得扵言勿求於心不可其不得於心者固當求之心然氣不得所養亦反䏻動其心故不得於心勿求於氣雖可而未盡也盖知言只是知理告子既不務知言亦不務養氣但只硬把定中間箇心要他不動孟子則是能知言又䏻養氣自然心不動盖知言本也養氣助也三者恰如行軍知言則其先鋒知虛識實者心恰如主帥氣則卒徒也孟子則前有引導後有推助自然無恐懼紛擾而有以自勝告子則前後無引助只恁孤立硬做去所以與孟子不動心異也不得扵言以下但作如此㸔則此一章血脉貫通而扵知言養氣詖淫邪遁之辭方為有下落也至於集義工夫乃在知言之後不䏻知言則亦不䏻集義【言如觀古聖賢之言與聴今人之言皆是○端䝉】 不得於心勿求於氣者不失其本則猶可也不得扵言而不求扵心以考其所失則其中頑然無所知覺無以擇其義之所安故斷之以不可【端䝉】 不得於言勿求於心是心與言不相干不得於心勿求於氣是心與氣不相貫此告子説也告子只去守箇心得定都不管外面事外面是亦得不是亦得孟子之意是心有所失則見於言如肝病見於目相似陸子静説告子亦有好處今人非但不識孟子亦不識告子只去言語上討不着陸子静却説告子只靠外面語言更不去管内面以某㸔告子只是守着内面更不管外面【泳】 問告子謂不得於言勿求於心是自已之言耶是他人之言耶若要得後面知言處相貫則是他人之言曰這一段前後都相貫即是一様言語告子於此不達則不復反求其理於心甞見陸子静説這一段大段稱告子所見髙告子固是髙亦是陸子之學與告子相似故主張他然陸氏之學更鶻突似告子至云陸氏之學不甚教人讀書㸔文字與告子相似否先生曰便是先生又謂養氣一段要處是自反而縮以直養而無害是集義所生者要處在此三句上㸔【至】 林問不得於言勿求於心曰此章文義節節相承須逐節次第理㑹此一節只言告子所以先我不動心者皆是以義為外故就告子所言以辯其是非爾又問浩然之氣便是西銘意思否曰考論文義且只據所讀本文逐句逐字理㑹教分眀不須旁引外説枝蔓㳺衍反為無益如論浩然之氣便直㸔公孫丑所問意思如何孟子所答如何一徑理㑹去使當時問答之意一一眀白了然後却更理㑹四旁餘意未晚今扵孟子之意未䏻曉得又却轉従别䖏去末梢都只恁休去又問詖淫邪遁之意如何辨别曰詖淫邪遁雖是四般然纔有一般則其餘牽連而生大概多従詖上起詖只是偏才偏便自是一邊髙一邊低不得其正如楊氏為我則蔽於仁墨氏兼愛則蔽於義由其蔽故多為蔓衍推之愈闊如爛物相似只管浸淫䧟在一處都轉動不得如墨者夷之所謂愛無差等施由親始愛無差等是其本説又却假托施由親始之言栽接以文其説是也淫辭如此自不知其為邪如列子達生之論反以好色飲酒為善事而不覺其離於道也及其説不行又走作逃遁轉從别䖏去釋氏毁人倫去四大人謂其不可行則曰雖不毁棄人倫亦可以行吾説此其所以必窮也又問性善之論與浩然之氣如何曰性善自是性善何與於此方理㑹浩然之氣未有一些涯際又却説性善又如適来西銘之問也譬如往一處所在路留連濡滯正所要往之地愈不䏻達何如且一徑直截去到此處了却往他所何害此為學者之大病【謨】 問氣體之充曰都是這一母子上生出如人之五臟皆是従這上生出来【䕫孫】 問血氣之氣與浩然之氣不同曰氣便只是這箇氣所謂體之充也便是【炎】 志乹氣坤【升卿】 問志至焉氣次焉曰志最氣亦不可緩志至焉則氣便在這裏是氣亦至了【卓】 李問志至焉氣次焉此是説志氣之大小抑志氣之先後曰也不是先後也不是以大小只是一箇緩急底意思志雖為至然氣亦次那志所争亦不多盖為告子将氣忒放低説了故説出此話【淳】 鄭太錫問志至焉氣次焉曰志最要氣亦不可緩故曰志至焉氣次焉持其志毋暴其氣是兩邊做工夫志只是心之所向而今欲做一件事這便是志持其志便是養心不是持志外别有箇養心問志與氣如何分别曰且以喜怒言之有一件事這裏便合當審處是當喜是當怒若當喜也須喜若當怒也須怒這便持其志若喜得過分一向喜怒得過分一向怒則氣便麄暴了便是暴其氣志却反為所動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他心本不曾動只是忽然喫一跌氣便一暴則其心已打動了【賀孫】 或問志至焉氣次焉此是説養氣次第志是第一件氣是苐二件又云持其志無暴其氣此是言養氣功夫内外須是交盡不可靠自己自守其志便謂無事氣纔不得其平志亦不得其安故孟子以蹶趨形容之告子所謂不得於心勿求於氣雖是未為全論程子所以言氣動志者什一正謂是爾曰然兩者相夹着方始徳不孤【胡泳】 志至氣次只是先後志在此氣亦隨之公孫丑疑只就志理㑹理㑹得志氣自随之不必更問氣也故云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何也孟子下文專説氣云蹶趨之氣亦䏻動心【徳眀】 持其志無暴其氣内外交相養盖既要持志又須無暴其氣持志養氣二者功夫不可偏廢以氣一則動志志一則動氣觀之則見交相為養之理矣【端䝉】 既持其志不必言無暴其氣可也然所以言者聖賢有這物便做這事公孫丑猶疑而問曰既曰志至焉氣次焉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者何也持其志只是輕輕地做得去無暴其氣只是不縦喜怒哀樂凡人縦之【節】 問持其志無暴其氣處古人在車聞鸞和行則有佩玉凡此皆所以無暴其氣今人既無此不知如何而為無暴曰凡人多動作多語笑做力所不及底事皆是暴其氣且如只行得五十里却硬要行百里只舉得五十斤重却硬要舉百斤凡此類皆䏻動其氣今學者要須事事節約莫教過當此便是養氣之道也【時舉】 先生問公每讀毋暴其氣如何鄭云只是喜怒哀樂之時持之不使暴戾曰此乃是持其志志者心之所向持志却是養心也不是持志之外别有箇養心持者把提教定當喜時也須喜當怒時也須怒當哀時也須哀當樂時也須樂審教定後發必中節這是持志若毋暴其氣又是下面一截事若不當喜而喜與喜之過分不當怒而怒與怒之過分不當哀樂而哀樂與哀樂之過其節者皆是暴其氣暴其氣者乃大段麤也【卓】 或問人之氣有清眀時有昏塞時如何曰人當持其志能持其志則氣當自清矣然孟子既説持其志又説無暴其氣聖賢之言不偏於一類如此盖恐人專扵志而畧於氣故也正如説必有事焉又説勿正説心勿忘又説勿助長皆此意也問伊川論持其志曰只這箇也是私然學者不恁地不得先生曰此亦似渉扵人為然程子之意恐人走作故又救之曰學者不恁地不得因舉程子云學者為習所奪氣所勝只可責志又問既得後須放開不然却只是守曰如従心所欲不踰矩是也然此理既熟自是放出但未䏻得如此耳【人傑】 或疑氣何以䏻動志曰志動氣是源頭濁者故下流亦濁也氣動志者却是下流壅而不泄反濁了上面也【蓋卿】 氣若併在一䖏自然引動着志古人所以動息有養也【升卿】 遺書曰志一動則動氣氣一動則動志外書曰志專一則動氣氣專一則動志二説孰是曰此必一日之語學者同聴之而所記各有淺深類多如此志一動則動氣氣一動則動志此言未説動氣動志而先言志動氣動又添入一動字不若後説所記得其本㫖盖曰志專一則固可以動氣而氣專一亦可以動其志也【謨】 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今人奔走而来偶喫一跌其氣必逆而心不定是氣之䏻動其心如人於忙急之中理㑹甚事亦是氣未定也【卓】 問蹶趨反動其心若是志養得堅定莫須蹶趨亦不䏻動得否曰蹶趨自是動其心人之奔走如何心不動得曰蹶趨多遇於猝然不可支梧之際所以易動得心曰便是【淳】 知言知理也【節】 知言然後䏻養氣【閎祖】 孟子説養氣先説知言先知得許多説話是非邪正【人傑録作得失】都無疑後方䏻養此氣也【○人傑同】 孟子論浩然之氣一段要全在知言上所以大學許多工夫全在格物致知【僴】 知言養氣雖是兩事其實相關正如致知格物正心誠意之類若知言便見得是非邪正義理昭然則浩然之氣自生【人傑○去偽同】 問養氣要做工夫知言似無工夫做得曰豈不做工夫知言便是窮理不先窮理見得是非如何養得氣須是道理一一審處得是其氣方充大【徳眀】 知言則有以眀夫道義而於天下之事無所疑養氣則有以配夫道義而扵天下之事無所懼【燾】 敢問夫子惡乎長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公孫丑既知告子之失而未知孟子之所以得敢問焉而孟子告之我知言者䏻識群言之是非也浩然盛大流行之貌盖天地之氣而吾之所得以充其體者也孟子䏻知人言之是非告子乃自以其言為外而不復考其得失孟子善養其氣而告子乃以為末而不求其得失可見矣【端䝉】 胡文定説知言知至也養氣誠意也亦自説得好【木之】胡氏云格物則䏻知言誠意則䏻養氣【閎祖】 問知言在養氣之先如何曰知是知得此理告子便不理㑹故以義為外如云不得扵言勿求扵心雖言亦謂是在外事更不管着只强制其心問向看此段以告子不得於言是偶然失言非謂他人言也曰某向来亦如此説然與知言之義不同此是告子聞他人之言不得其義理又如讀古人之書有不得其言之義皆以為無害事但心不動足矣不知言便不知義所以外義也如詖淫邪遁亦只是他人言故曰生於其心其字便是謂他人也又言聖門以言語次於徳行言語亦大難若非燭理洞徹胷次坦然即酬酢應對蹉失多矣【因論奏事而言】問此須要記問熟方臨時一一舉得出曰亦未説記問如沙中之事張良只云陛下不知乎此乃謀反耳何甞别有援引至借箸發八難方是援引古今問伊川山皆言張良有儒者氣象先生却以良為任數曰全是術數問養虎自遺患等事切謂機不可失曰此時便了却項羽却較容易然項羽已是無䏻為終必就禽也【徳眀○今按聞他人言之説與集注異】 有問知言先生曰言之所發便是道理人只将做言㸔做外面㸔且如而今對人説話人説許多自家對他便是自家已事如何説是外面事坐中有聶尉亦建昌人與謙言先生向日説傅子囦是天理戰罷人欲宅眷又云傅子囦是擔著官綱擔子到䖏胡撞人胡把兢人【謙】 氣一氣浩然之氣義理之所發也【閎祖】 浩然之氣是養得如此【方子】 浩然之氣清眀不足以言之才説浩然便有箇廣大剛果意思如長江大河浩浩而来也冨貴貧賤威武不䏻移屈之類皆低不可以語此公孫丑本意只是設問孟子䏻擔當得此様大事否故孟子所答只説許多剛勇故説出浩然之氣只就問答本文看之便見得仔細【謨】 氣只是一箇氣但従義理中出来者即浩然之氣従血肉身中岀来者為血氣之氣耳【閎祖】 問浩然之氣是禀得底否曰只是這箇氣若不曾養得剛底便粗暴弱底便衰怯又曰氣魄大底雖金石也透過了【䕫孫】 或問孟子説浩然之氣却不分禀賦清濁説曰文字須逐項㸔此章孟子之意不是説氣禀只因説不動心滚説到這處似今人説氣魄相似有這氣魄便做得這事無氣魄便做不得 文振説浩然之氣曰不須多言這只是箇有氣魄無氣魄而已人若有氣魄方做得事成於世間禍福得䘮利害方敵得去不被他恐動若無氣魄便做人衰颯懾怯扵世間禍福利害易得恐動只是如此他本只是答公孫丑不動心纒来纒去説出許多養氣知言集義其實只是箇不動心人若䏻不動心何事不可為然其所謂不動心不在他求只在自家知言集義則此氣自然發生扵中不是只行一兩事合義便謂可以掩襲扵外而得之也孔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㸔来這道理須是剛硬立得脚住方能有所成只觀孔子晚年方得箇曽子曽子得子思子思得孟子此諸聖賢都是如此剛果決烈方䏻傳得這箇道理若慈善柔弱底終不濟事如曾子之為人語孟中諸語可見子思亦是如此如云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又云以徳則子事我者也奚可以與我友孟子亦是如此所以皆做得成學聖人之道者須是有膽志其決烈勇猛扵世間禍福利害得䘮不足以動其心方䏻立得脚住若不如此都靠不得况當世衰道微之時尤用硬着脊梁無所屈撓方得然其工夫只在自反常直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則自然如此不在他求也又曰如今人多将顔子做箇柔善底人㸔殊不知顔子乃是大勇反是他剛果得来細宻不發露如箇有大氣力底人都不使出只是無人抵得他孟子則攘臂扼腕盡發扵外論其氣象則孟子麤似顔子顔子較小如孔子孔子則渾然無迹顔子微有迹孟子其迹盡見然學者則須自粗以入細須先剛硬有所卓立然後漸漸加功如顔子聖人也【僴】 問浩然之氣即是人所受於天地之正氣否曰然又問與血氣如何曰只是一氣義理附于其中則為浩然之氣若不由義而發則只是血氣然人所禀氣亦自不同有禀得盛者則為人强壮随分亦有立作使之做事亦随分做得出若禀得弱者則委靡巽懦都不解有所立作惟是養成浩然之氣則却與天地為一更無限量【廣】 或問浩然之氣是天地正氣不是粗厲底氣曰孟子正意只説人生在這裏便有這氣䏻集義以養之便可以充塞宇宙不是論其粗與細正與不正如所謂惻隠之心人皆有之只是理如此若論盜跖便㡬扵無此心矣不成孟子又説箇有惻隠之心無惻隠之心 問浩然之氣曰這箇孟子本説得来粗只㸔他一章本意是説箇不動心所謂浩然之氣只似箇麤豪之氣他做工夫䖏雖細膩然其成也却只似箇麤豪之氣但非世俗所謂麤豪者耳【僴】 浩然之氣一章説得稍麄大意只是要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氣便浩然如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㦲如在彼者皆我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自家有道理對着他沒道理何畏之有【閎祖】 孟子養氣一章大綱是説箇仰不愧扵天俯不怍於人上面従北宫黝孟施舎説将来只是箇不怕但二子不怕得麄孟子不怕得細或問合而有助助字之訓如何曰道義是虚底物本自孤單得這氣貼起来便自張王【皆去聲】無所不達如今人非不為善亦有合於道義者若無此氣便只是一箇衰底人李先生曰配是襯貼起来又曰若説道襯貼却是兩物氣與道義只是一滚發出来思之一滚發出来説得道理好襯貼字説配字極親切【從周○盖卿録云先生因舉延平之言曰配是襯貼起来若道箇襯貼却是兩物道義與氣只是一滚發出来思之一滚發出来説得道理好襯貼字却説得配字親切孟子分眀説配義與道只是襯貼不是兩物相襯貼只是一滚發出来但道理得此浩然之氣襯貼起方有力量事可擔當若無是則餒矣又曰義與道若無浩然之氣襯貼起縦有一二合於道義未免孤单後蓋卿録震録記黎季成所問兩條疑同聞而有詳畧】 浩然之氣一章孔子兩句盡之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僴】 問他書不説養氣只孟子言之何故曰這源流便在那心廣體胖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䖏来大抵只是這一箇氣又不是别将箇甚底去養他但集義便是養氣知言便是知得這義人䏻仰不愧俯不怍時㸔這氣自是浩然塞乎天地之間【幹】 問養氣一章皆自大學誠意一章来曰不必説自那裏来只是此一箇道理説来説去自相湊着【道夫】 問向㸔誠意章或問云孟子所論浩然之氣其原盖出扵此道夫因誦其所謂浩然之説先生謂也是恁地只是不要忙不知此語是為始學者言養氣之理如此曰不是恁地這工夫是忙不得他所以有勿忘勿助長之論【道夫】 問浩然之氣如何㸔曰仁義禮智充溢扵中睟然見面盎背心廣體胖便自有一般浩然氣象曰此説甚細膩然非孟子本意此段須従頭㸔来方見得孟子本意孟子當初如何便當大任而不動心如何便過孟賁逺矣如何便自反而縮千萬人吾往矣只此勇為不懼便是有浩然之氣此説似粗而實精以程子説細攷之當初不是説不及此只門人記録要處脱一兩字便和全意失了浩然之氣只是這血氣之氣不可分作兩氣人之語言動作所以充滿於一身之中者即是此氣只集義積累到充盛䖏仰不愧俯不怍這氣便䏻浩然問配義之配何謂合而有助之意曰此語已精如有正将又立箇副将以配他乃所以助他天下莫强於理義當然是義總名是道以道義為主有此浩然之氣去助他方勇敢果決以進如這一事合當恁地做是義也自家勇敢果決去做便是有這浩然之氣去助他有人分眀知得合當恁地做又恧縮不敢去做便是餒了無此浩然之氣如君有過臣諌之是義也有到冒死而不顧者便是浩然之氣去助此義如合説此話却恧縮不對便是氣餒便是欿然之氣只此一氣餒了便成欿然之氣不調和便成忿厲之氣所以古人車則有和鸞行則有佩玉貴於養其氣問氣一則動志這氣字是厲氣否曰亦不必把作厲氣但動志則已是不好底氣了志動氣者十九氣動志者十一須是以志為主無暴其氣孟子當初乃剰説此一句所以公孫丑復辯問集義到成此浩然之氣則氣與義為一矣及配助義道則又恐成二物否曰氣與義自是二物只集義到充盛䖏則䏻强壮此氣便自浩然所以又反来助這道義無是氣便餒而不充了問配者助也是氣助道義而行又曰集義所生是氣又因義集而後生莫是氣與道義兩相為用否曰是兩相助底意初下工夫時便自集義然後生那浩然之氣及氣已養成又却助道義而行【淳】 厚之問浩然之氣廹於患難方失曰是氣先歉故臨事不䏻支梧浩然之氣與清眀之氣自不同浩然猶江海浩浩【可學】 浩然之氣乃是於剛果䖏見以前諸儒於此却不甚説只上蔡云浩然是無虧欠䖏因舉屏山喜孫寳一段【可學】 問上蔡甞曰浩然之氣須於心得其正時識取又曰浩然是無虧欠時切謂夜氣清眀以至平旦此氣無虧欠而得其正即加勿忘勿長之功以存養之如何曰夜氣者乃清眀自然之氣孟子示人要切䖏固當存養若浩然之氣却當従吾甞聞大勇於夫子之語㸔之至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扵此得其正而無虧欠則其氣浩然天下大事何所做不得又問浩然之氣原本在扵至大至剛若用工䖏只在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若曰勿忘勿助長亦只是涵泳底意思用工全在集義【佐】 信州刋李復潏水集有一段説浩然之氣只是要仰不愧俯不怍便自然無怯懼其言雖麄却盡此章之意前軰説得太髙如山為某人作養浩堂記都説従别處去【閎祖】 孟子養氣一段某説得字字甚仔細請仔細㸔 浩然之氣須是識得分眀自㑹養得成若不見得直是是直是非欲説不説只恁地含含胡胡依違鶻突要説又怕不是這如何得㑹浩然人自従生時受天地許多氣自恁地周足只縁少間見得沒分曉漸漸衰颯了又不然便是行有不慊於心氣便餒了若見得道理眀白遇事打併浄潔又仰不愧俯不怍這氣自浩然如猪胞相似有許多氣在裏面便恁地飽滿周徧若無許多氣便厭了只有許多筋膜這氣只論箇浩然與餒又不然只是驕吝有些善只是我自㑹更不肯向人説恁地包含這也只㑹餒天地吾身之氣非二【賀孫】 兩箇其為氣也前箇是説氣之體段如此後箇是説這氣可将如此用【僴】 問伊川以至大至剛以直為絶句如何曰此是趙岐説伊川従之以某觀之只将至大至剛為絶句亦自意義分眀煇曰如此却不費力曰未可如此説更冝将伊川之説思之【煇】 問程子以直字為句先生以以直字属下句曰文勢當如此説若以直字為句當言至大至剛至直又此章前後相應皆是此意先言自反而縮後言配義與道所謂以直養而無害乃自反而縮之意大抵某之解經只是順聖賢語意㸔其血脉通貫䖏為之解釋不敢自以己意説道理也【人傑】 古注及程氏皆将至大至剛以直做一句據某所見欲将至大至剛為一句以直養而無害為一句今人説養氣皆謂在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四句上要未必在此藥頭只在那以直養而無害及集義上這四句却是箇炮炙煆煉之法直只是無私曲集義只是事事皆直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便是浩然之氣而今只将自家心體驗到那無私曲處自然有此氣象文蔚云所以上蔡説於心得其正時識取曰是文蔚問塞天地莫只是一箇無虧欠否曰他本自無虧欠只為人有私曲便欠却他底且如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亦只是箇無虧欠君仁臣忠父慈子孝自家欠却他底便不快活反身而誠樂莫大焉無欠闕也以此見浩然之氣只是一箇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王徳脩云伊川却将至大至剛以直與坤卦直方大同説曰便是不必如此且只将孟子自㸔便見孟子説得甚麄易却説得細【文蔚】 伯豐問至大至剛以直字自絶句曰古注如此程氏從之然自上下文推之故知以直字属下句不是言氣體正是説用工䖏若只作養而無害却似秃筆冩字其話没頭觀此語脉自前章縮不縮来下章又云是集義所生義亦是直意若行有不慊於心剛餒矣故知是道用功夫䖏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心字連上句亦得但避大學正心字故将心字連下句然初不相干各自取義古注正字作望字解如将心勿忘属上文勿助長属下文亦不須如此只是浩然之氣養之未至而望有之便是正如其正時只是望之而已至扵助長則是强探力取氣未䏻養欲加人力之私是為揠苖而已【㽦○饒録云至于期望不得浩然時却未能養欲强加力作弄要教浩然便是助長也】 黎季成問伊川於以直處㸃句先生却扵剛字下㸃句曰若扵直字斷句則養字全無骨肋只是自反而縮是以直養而無害也又問配義與道曰道義在人須是将浩然之氣襯貼起則道義自然張王所謂配合而助之者乃是貼起来也先生作而言曰此語若與孟子不合者天厭之天厭之【盖卿】 黎季成問至大至剛以直三者乃氣之本體闕一不可三者之中直字尤切今集注却似以直来養此氣曰不用直却着甚底来養黎云集義工夫是養曰義便是直此直字従曽子聞大勇於夫子自反而縮䖏説起後来又説集義與此以直養而無害皆一章切䖏所謂浩然之氣麄説是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無所疑畏故上面従北宫黝孟施舎説来只是説箇不怕但二子不怕得麄曾子不怕得細膩黎又問配義與道集注云配者合而有助之意切疑配字罕有以助為釋者曰公如何説正好商量曰浩然之氣集義而成者其用則無非義其體則道也曰却如何是合曰浩然之氣與道義無間異曰如此則是無分别此一段都緩慢了公歸去仰卧思量心必不安黎又云先生之意甚眀切某所疑配字非助曰此謂道義得浩然之氣助之方有張王如以一椀水攙一椀水則剛果勇決無所疑憚有以任重做得去若箇人做得一件半件事合道義而無浩然之氣来配助則易頽惰了未必不為威武所屈貧賤所移做大丈夫不得【又云助字釋配字乃得之李先生云助是陪貼底字】先生又曰某解此段若有一字不是孟子意天厭之又曰無此氣以扶持之仁或見困於不仁義或見陵於不義【震】 遺書以李端伯所録最精故冠之篇首然端伯載眀道所言以至大至剛為句以直養二字属下句及楊遵道録伊川之言則曰先生無此説斷然以至大至剛以直為一句二説正相牴牾曰至大至剛以直趙臺卿如此觧直養之説伊川嫌其以一物養一物故從趙注舊甞用之後来反覆推究却是至大至剛作一句以直養而無害作一句為得孟子之意盖聖賢立言首尾必相應如云自反而縮便有直養意思集義之説亦然端伯所記眀道語未必不親切但恐伊川又自主張得别故有此議論今欲只從眀道之説也【謨】 問眀道以以直養而無害為句伊川云先兄無此説何也曰㸔那一段意思眀道説得似乎有理孟子所謂以直者但欲其無私意耳以前頭説自反而縮自反而不縮處都是以直養底意思氣之體段本自剛大自是䏻塞天地被人私意妄作一向蔽了他一箇大底體段故孟子要人自反而直不得妄有作為以害其本體如眀道所説真箇見得孟子本意又云伊川為人執便道是先兄無此言也 問伊川作以直如何曰氣之體段若自剛大外更着一兩字形容也得然工夫却不在上面須要自家自反而直然後䏻養而無害也又問詖淫邪遁曰詖只是偏詖如人足跛相似斷行不得且楊墨説為我兼愛豈有人在天地間孑然自立都不渉着外人得又豈有視人如親一例兼愛得此二者皆偏而不正斷行不得便是蔽扵此了至淫辭則是説得愈泛濫䧟溺於中只知有此而不知有他也邪辭則是䧟溺愈深便一向離了正道遁辭則是説得窮後其理既屈自知去不得便别換一箇話頭如夷之説施由親始之類這一句本非他本意只臨時撰出来也先生又云生於其心害於其政者是才有此心便大綱已壊了至發於其政害扵其事則是小底節目都以次第而壊矣因云孟子是甚麽底資質甚麽底力量却纎悉委曲都去理㑹直是要這道理無些子虧欠以此知學問豈是執一箇小小底見識便了得直是要無不周匝方是道理要須整頓精神硬着脊骨與他做将去始得【時舉○植同】 王徳脩説浩然之氣大剛直是氣之體段實養䖏是必有事焉以下曰孟子浩然之氣要處只在集義集義是浩然之氣生䖏大剛與直伊川須要説是三箇何也大雅云欲配直方大三徳曰坤直方自是要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大自是敬義立而徳不孤孔子説或三或五豈有定例㩀某看得孟子只説浩然之氣至大至剛養此剛大須是直行有不慊於心是不直也便非所以集義浩然從何而生曾子説自反而縮自反而不縮亦此類也如必有事焉是事此集義也而勿正是勿必此浩然之生也正待也有期必之意公羊曰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古語有然心勿忘是勿忘此義也勿助長是勿助此氣也四句是籠頭説若論浩然之氣只是剛大養之須是直盖以直只是無私曲之心仰不愧俯不怍如此養則成剛大之實而充塞天地之間不難也所以必要集義方能直也山謂嫌以一物養一物及他説又自作直養某所以不敢從伊川之説【大雅】 氣雖有清濁厚薄之不齊然論其本則未甞異也所謂至大至剛者氣之本體如此但人不能養之而反害之故其大者小剛者弱耳【閎祖】 以直養而無害謂自反而縮俯仰不愧故䏻養此氣也與大學自慊之意不同自慊者如好好色如惡惡臭皆要自已慊足非為人也【謨】 以直養是自反而縮集義是直養然此工夫須積漸集義自䏻生此浩然之氣不是行一二件合義底事䏻取浩然之氣也集義是嵗月之功襲取是一朝一夕之事從而掩取終非已有也【徳眀】 養而無害要養又要無害助長是害䖏又曰必有事焉只是集義【炎】 至大至剛氣之本體以直養而無害是用功處塞乎天地乃其效也問塞乎天地氣之體段本如此充養到浩然處然後全得箇體段故曰塞乎天地如但䏻之【恐有誤字】所謂推之天地之間無往而不利恐不然曰至塞乎天地便無往不可【徳眀】 問浩然之氣如何塞乎天地曰塞乎天地之問是天地之正氣人之血氣有限䏻養之則與天地正氣亦同又問塞莫是充塞否曰是遍滿之意也【去偽】 問塞乎天地之間曰天地之氣無處不到無處不透是他氣剛雖金石也透過人便是禀得這箇氣無欠闕所以程子曰天人一也更不分别浩然之氣乃吾氣也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一為私意所蔽則歉然而餒却甚小也又曰浩然之氣只是氣大敢做而今一樣人畏避退縮事事不敢做只是氣小有一様人未必識道理然事事敢做是他氣大如項羽力拔山兮氣盖世便是這様氣人須是有盖世之氣方得【文蔚録云塞天地只是氣魄大如所謂氣盖世】又曰如古人臨之以死生禍福而不變敢去罵賊敢去狥國是他養得這氣大了不怕他又也是他識道理故能如此 問塞乎天地之間是元氣體段合下如此或又言只是不疑其行無往不利何也曰只為有此體段所以無往不利不然須有礙䖏問程子有物始言養無物養箇甚此只要識得浩氣體段否曰只是説箇大意如此問先生解西銘天地之塞作窒塞之塞如何曰後来改了只作充塞横渠不妄下字各有来䖏其曰天地之塞是用孟子塞乎天地其曰天地之帥是用志氣之帥也【徳眀】 氣只是這箇氣才存此心在此氣便塞乎天地之間【泳】問人䏻仰不愧俯不怍便有充塞天地底氣象否曰然才有不慊於心便是餒了【廣】 上章既説浩然如此又言其為氣也配義與道謂飬成浩然之氣以配道義方襯貼得起不然雖有道義其氣懾怯安䏻有為無是餒也謂無浩氣即如饑人之不飲食而餒者也【徳眀】 氣配道義有此氣道義便做得有力【淳】 鄭問配義與道配是合否曰配亦是合底意須思是養得這氣做得出方合得道義盖人之氣當扵平時存養有素故遇事之際以氣助其道義而行之配合也助也若扵氣上存養有所不足遇事之際便有十分道理亦畏怯而不敢為鄭云莫是見義而不為無勇也底意思否曰亦是這箇道理又曰所謂氣者非干他事只是自家平時仰不愧俯不怍存養扵中其氣已充足飽滿以之遇事自然敢為而無畏怯若平時存養少有不足則遇事之際自是索然而無餘矣【卓賀孫同】 或問浩然之氣配義與道曰如今説得大錯不肯従近䖏説且如配字是将一物合一物義與道得此浩然之氣来貼助配合自然充實張王若無此氣便是餒了至大至剛讀斷以直養而無害以直方䏻養得便是前面説自反而縮道理是集義所生是氣是積集許多義理而生非是将義去外面襲取掩撲此氣来麄説只是中有主見得道理分眀直前不畏爾孟施舎北宫黝便麄糙曾子便細膩爾【謙】 配義與道配從而合之也氣須是随那道義如云地配天地須在天後随而合之婦配夫亦然畢竟道義是本道義是形而上者氣是形而下者若道義别而言則道是體義是用體是舉他體統而言義是就此一事所處而言如父當慈子當孝君當仁臣當敬此義也所以慈孝所以仁敬則道也故孟子後面只説集義【端䝉】 問配義與道曰道義是公共無形影底物事是自家身上底物道義無情若自家無這氣則道義自道義氣自氣如何䏻助得他又曰只有氣魄便做得出問氣是合下有否曰是合下有若不善養則無理㑹無主宰或消滅不可知或使従他䖏去亦不可知【䕫孫】 養氣章道義與氣不可偏廢雖有此道義苟氣不足以充其體則歉然自餒道義亦不可行矣如人䏻勇扵有為莫非此氣苟非道義則亦强猛悍戾而已道義而非此氣以行之又如人要舉事而終扵委靡不振者皆氣之餒也必有事焉而勿正趙氏以希望之意解正字㸔来正是如此但説得不甚分眀今以為期待之意則文理不重複盖必有事於此然後心不忘於此正之不已然後有助長之患言意先後各有重輕孟施舎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數子所為本不相侔只論養勇借彼喻此眀其所養之不同爾正如公孫丑謂夫子過孟賁逺矣孟賁豈孟子之流只是言其勇爾【謨】 方集義以生此氣則須要勉强及到氣去配義與道則道義之行愈覺剛果更無凝滯尚何恐懼之有【謨】 問配義與道曰此為理㑹得道理底也須養得氣才助得他【䕫孫】 配義與道只是説氣㑹来助道義若輕易開口胡使性氣却只助得客氣人纔養得純粹便助従道義好䖏去【賜】 配義與道道是體一事有一理是體到隨事區處便是義【士毅】 問氣之所配者廣矣何故只説義與道曰道是體義是用程子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道則是物我公共自然之理義則吾心之䏻斷制者所用以處此理者也【廣】 配義與道如云人䏻道【可學】 氣義互相資【可學】 問浩然之氣人人有之但不養則不浩然爾曰是又問配字従前只訓合先生以助意釋之有據否曰非謂配便是助但養得那氣充便不餒氣充方合得那道義所以説有助之意【義剛】 配義與道集注云配者合而有助之謂炎謂此一句從来説不分曉先生作合而有助便覺得賓主分曉工夫亦自有徑捷曰語意是如此氣只是助得道義【炎】 問合而有助之意曰若無氣以配之則道義無助【輝】問合而有助之意曰氣自氣道義自道義若無此氣則道義亦不可見世之理直而不䏻自眀者正為無其氣耳譬如利刀不可斬割須有力者乃䏻用之若自無力利刀何為【力行】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有一様人非不知道理但為氣怯更貼襯義理不起【閎祖】 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配合也義者人心節制之用道者人事當然之理餒不飽也氣由道義而有而道義復乗氣以行無異體也得其所養則氣與道義初不相離而道義之行得以沛然無所疑憚者若其無此則如食之不飽雖欲勉扵道義而亦無以行矣氣者道義之成質故必集義乃䏻生之集義猶言積善【端䝉】 配義與道無是餒也将這氣去助道義方䏻行得去若平時不得養此氣衰颯了合當做底事也畏縮不敢去做如朝廷欲去這一小人我道理直了有甚怕他不敢動着知他是小人不敢去他只是有這氣自衰了其氣如此便是合下無工夫所謂是集義所生者須是平時有集義工夫始得到行這道義時氣自去助他集義是平時積累工夫配義與道是卒然臨事氣配道義行将去此兩項各自有頓放處但将麄䖏去㸔便分曉春秋時欲攻這敵國須先遣問罪之詞我這裏直了将這箇去摧他勢他雖有些小勢力亦且消沮去了漢髙祖為義帝發䘮用董公言眀其為賊敵乃可服我這箇直了行去自不怕得他【㝢】 或問配義與道盖人之䏻養是氣本無形聲可驗惟於事物當然之理上有所裁制方始得見其行之勇斷之決縁這道義與那氣厮合岀来所以無是餒也曰更須仔細是如此其間但有一兩字轉換費力便説意不出又問後面説集義所生這箇飬氣底規模如何下手都由酬酢應接舉皆合義人既如此俯仰無愧所以其氣自然盛大流行【燾録云問飬氣曰酬酢應接舉皆合義則俯仰並無愧怍故其氣自然盛大流行】曰這後方可説配義集義與配義是相向説初間其氣由集義而生後来道義却須那氣相是以無所疑憚【胡泳】 李問無是餒也是指義是指氣曰這是説氣曰下面如何便説集義所生曰上截説須養這氣下再起説所以生此氣每一件事做得合義便㑹生這氣生得這氣便自㑹行這義伊川云既生得此氣語其體則與道合語其用則莫不是義譬之以金為器及其器成方命得此是金器生正與取字相對説生是自裏而生出取是自外面取来且如今人有氣魄合做事便做得去若無氣魄雖自見得合做事却做不去氣只是身中底氣道義是衆人公共底天地浩然之氣到人得之便自有不全了所以須着将道理養到浩然䖏【賀孫】 問前賢云譬如以金為器器成方得命為金器舊聞此説遂謂無是餒也是字指道義而言先生曰不知當時如何作如此説【力行】 孟子做義上工夫多大小大養氣只是一箇集義孟子許多論氣處只在集義所生一句上【去偽】 或問集義曰只是無一事不求箇是而已矣【恪】 或問集義曰集義只是件件事要合冝自然積得多【盖卿】或問集義曰事事都要合道理才有些子不合道理心下便不足才事事合道理便仰不愧俯不怍因云如此一章初㸔道如何得許多頭緒恁地多後来㸔得無些子窒礙【賀孫】 問集義曰集猶聚也䖏物為義須是事事要合義且如初一件合義了第二第三件都要合義此謂之集義或問伊川義莫是中理否此理如何曰如此説却是義在外也盖有是有非而我有以處之故為義【端䝉】 集義謂如十事有一事不合義則便有愧須是集聚衆義然後是氣乃生非義襲而取之非是於外求得是義而搏出此氣也【震】 養浩然之氣只在集義所生一句上氣不是平常之氣集義以生之者義者冝也凡日用所為所行一合扵冝今日合冝眀日合冝集得冝多自覺胸中慊足無不滿之意不然則餒矣非義襲而取之非是外取其義以養氣也配義與道者大抵以坤配乹必以乹為主以妻配夫必以夫為主配作随底意思以氣配道義必竟以道義為主而氣随之是氣常随着道義【謨】 或問是集義所生者一句曰是集義者言是此心中分别這是義了方做出来使配合得道義而行之非是自外面襲得来也生字便是對取字而言【卓】 或問人有生之初理與氣本俱有後来欲動情流既失其理而遂䘮其氣集義則可以復其性而氣自全曰人只怕人説氣不是本来有底須要説人生有此氣孟子只説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又説是集義所生者自不必添頭上一截説吕子約亦是如此數摺價説不了某直敢説人生時無浩然之氣只是有那氣質昏濁頺塌之氣這浩然之氣方是養得恁地孟子只謂此是集義所生未須别説若只管謂氣與道義皆是我本来有底少間要行一歩既怕失了道義又怕失了氣恰似兩隻脚併着一隻袴要東又牽了西要西又牽了東更行不得【胡泳】 問此氣是當初禀得天地底来便自浩然抑是後来集義方生曰本是浩然被人自少時壊了今當集義方䏻生曰有人不因集義合下来便恁地剛勇如何曰此只是麄氣便是北宫黝孟施舎之勇底亦終有餒時此章須従頭節節㸔来看去首尾貫通見得活方是不可只略獵渉説得去便是了【淳】 問孟子養浩然之氣如所謂集義勿忘勿助持其志無暴其氣似乎皆是等級曰他祗是集義合當做底便做将去自然塞乎天地之間今若謂我要養氣便是正便是助長大抵㸔聖賢文字須要㑹得他這意若䧟在言語中便做病来【道夫】 集義故䏻生浩然之氣問何以不言仁曰浩然之氣無他只是仰不愧俯不怍無一毫不快於心自生浩然之氣只合説得義義便事事合宜【徳眀】 問一之㸔浩然之氣處如何曰見集義意思是要得安穏如講究書中道理便也要見得安穏曰此又是窮理不是集義集義是行底工夫只是事事都要合義窮理則在知言之前窮理是做知言工夫䏻窮理然後䏻知言【淳】 問浩然之氣集義是用功夫䖏否曰須是先知言知言則義精而理眀所以䏻養浩然之氣知言正是格物致知苟不知言則不能辨天下許多淫邪詖遁将以為仁不知其非仁将以為義不知其非義則将何以集義而生此浩然之氣氣只是充乎體之氣元與天地相流通只是仰不愧俯不怍自然無恐無懼塞乎天地今人心中才有歉愧則此氣自然消餒作事更無勇鋭配義與道者配是相合而有助譬如與人鬭敵又得一人在後相助自然愈覺氣勝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扵心勿求於氣只是一味勃然不顧義理如此養氣則應事接物皆去不得孟子是活底不動心告子是死底不動心如孟子自是沉潛積養自反而縮只是理㑹得道理是當雖加齊卿相是甚做不得此章正要反覆仔細㸔公孫丑如何問孟子如何答孟子才説志至焉氣次焉持其志無暴其氣公孫丑便以志為至以氣為第二等事故又問何故又要無暴其氣孟子方告之以不特志䏻動氣而氣亦䏻動志也氣䏻動志須是尋常體察如飲酒固能動志然苟䏻持其志則亦不能動矣侍坐者有扵此便問直方大如何曰議論一事未分眀如何隔向别處去下梢此䖏未眀彼又不曉一切泛然無入頭處讀書理㑹義理須是勇猛徑直理㑹将去正如關侯擒顔良只知有此人更不知有别人直取其頭而歸若使既要斫此人又要斫那人非惟力不給而其所得者不可得矣又如行路欲往一處所却在道邊閒處留滯則所欲到處何縁便達看此一章便須反覆讀誦逐句逐節互相發眀如此三二十過而曰不曉其義者吾不信也【謨】 養氣一段要只在以直養而無害是集義所生自反而縮等䖏又曰非義襲而取之其語勢如人之有是四端猶其有四體却不是説有無四體底人言此氣須是集義方生得不是一旦向義外面去襲取得那氣来教恁地浩然【植】 問浩然之氣是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也如何曰此是反覆説正如所謂仁義禮智非由外鑠我也我固有之也是積集衆義所生非是行一事偶然合義便可掩襲於外而得之浩然之氣我所固有者也【廣】 問集義是以義為内義襲是以義為外否曰不必如此説此兩句是掉轉説如云我固有之也非由外鑠我也盖義本於心不自外至積集此義而生此氣則此氣實生於中如北宫黝孟施舎之勇亦自心生又問集注云非由只行一事偶合於義便可以掩襲於外而得之曰集義是集衆義故與只行一事相對説襲猶兵家掩襲之襲出其不意如刼寨相似非順理而行有積集工夫者也【人傑】 非義襲而取之謂積集於義自然生得此氣非以浩然為一物可以義襲取之也【徳眀】 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須是積習持養則氣自然生非謂一事合宜便可掩取其氣以歸扵已也【閎祖】 問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曰今説集義如學者工夫須是於平日所為之事求其合於義者而行之積集既久浩然氣自生若説義襲則於一事之義勇而為之以壮吾氣耳襲如用兵掩襲之襲猶曰於一事一行之義勇而為之以襲取其氣也【人傑】 正淳問非義襲而取之如何曰所謂義襲而取之者襲如用兵之襲有襲奪之意如掩人不備而攻襲之謂如才得行一件事合義便将来壮吾氣以為浩然之氣可以攫拏而来夫是之謂襲若集義者自非生知須是一一見得合義而行若是本初清眀自然行之無非是義此舜由仁義行者其他須用學知凡事有義有不義便於義行之今日行一義眀日行一義積累既久行之事事合義然後浩然之氣自然而生如金溪之學向来包子只管説集義襲義某甞謂之曰如此説孟子孟子初無襲義今言襲義却是包子矣其徒如今只是将行得一事合義便指準将来長得多少精神乃是告子之意但其徒禁錮着不説出来【㽦】 非義襲而取之見江西人只愛説義襲不知如何襲只是説非以義掩取是氣盖氣自内而生非由外而入【蓋卿】 問無浩然之氣固是襯貼他義不起然義有欠闕即氣亦餒故曰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竊謂氣與義必相須曰無義則做浩然之氣不成須是集義方成得浩然之氣【徳眀】 浩然要事事合義一事餒便行不得【可學】 問眀道説浩然之氣曰一為私意所蔽則欿然而餒知其小矣據孟子後面説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先生觧曰所行一有不合於義而自反不直則不足於心而體自有所不充只是説所行不義則欿然而餒今説蔽字則是説知之意不知何如曰蔽是遮隔之意氣自流通不息一為私意所遮隔則便去不得今且以麄言之如項羽一箇意氣如此纔被漢王數其罪十便覺沮去不得了【廣】 問集注云告子外義盖外之而不求非欲求之於外也曰告子直是将義屛除去只就心上理㑹因説陸子静云讀書講求義理正是告子義外工夫某以為不然如子静不讀書不求義理只静坐澄心却似告子外義【徳眀○集注非定本】 養氣二項敬以直内【必有事】義以方外【集義○方】 孟子論養氣只全就已發處説程子論養志自當就未發䖏説【養志莫如敬以直内】各是一義自不妨内外交養不可説孟子救告子義外之失而姑為此言也 必有事焉是須把做事做如主敬也須是把做事去主如求放心也須是把做事去求如窮理也須是把做事去窮【僴】 鄭天禧問必有事焉而勿正當作絶句否曰元舊是恁地讀【卓】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此言正心自與大學語脉不同此正字是期待其效之意仁者先難而後獲正心似先獲意思先獲是先有求獲之心古人自有這般語公羊傳云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此正字與孟子説正心之正一般言師出不可必期其反戰不可必期其勝也【賀孫】 問必有事焉而勿正之義曰正猶等待之意趙岐觧云不可望其福雖説意麄了其文義却不錯此正如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之正古人用字之意如此言但當從事於此而勿便等待其效之意或問此便是助長否曰正未是助長待其效而不得則漸漸助之長矣譬之栽木初栽即是望其長望之之久而不如意則揠苖矣眀道曰下言之漸重此言却是後因論仁者先難而後獲洽曰先觧勿正字頗有後獲之意曰頗有此意曰如此觧則於用工䖏儘有條理曰聖賢之言條理精宻徃徃如此但㸔得不切錯認了他文義則并與其意而失之耳【洽】 必有事焉而勿正有事有所事也正預期也言人之養氣須是集義苟有未充不可預期其效而必强為以助其長也【端䝉】 必有事焉而勿正這裏是天命流行䖏【謨】 勿正所以為預期者亦猶程子所謂思而曰善然後為之是正之之意歟曰程子此言稍寛今以正為預期者却有引據所謂戰不正勝是也【謨】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是養氣中一節目【饒本作集義中小節目】不要等待不要催促【淳】 事正忘助相因無所事必忘正必助長【閎祖】 集義如藥頭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如製度【閎祖】 必有事焉謂有所事只是集義也正則有所待盖必之之意勿忘勿助長但勿忘則自然長助長則速之如揠苖者也【徳眀】 或問必有事焉而勿正曰正便是期必集義多則浩然之氣自生若着一箇意在這裏等待他生便為害今日集得多少義又等他氣生明日集得多少義又等他氣生這都是私意只成得一箇助長恁地則不惟氣終不㑹生這所集之義已不得為是了 或問必有事焉而勿正曰正是等待之意如一邊集善一邊在此等待那氣生今日等不見眀日又等不見等来等去便却去助長【恪】 勿正心勿期其浩然也勿忘者勿忘其下工夫也助長者無不畏之心而强為不畏之形【節】 勿忘勿助長本連上文集義而言故勿忘謂勿忘集義也一言一動之間皆要合義故勿忘助長謂不待其充而强作之使充也如今人未䏻無懼却强作之道我不懼未䏻無惑却强作之道我不惑是助長也有事有事於集義也勿正謂勿預等待他聴其自充也【升卿】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下兩句非是覆觧上兩句此自有淺深勿正是勿期必其如此勿助長是不到那地位了不可硬要充去如未䏻集義不可硬要浩然纔助長在我便有那欺偽之心施於事末梢必不勝任譬如十鈞之力而負千鈞故助長之害大【端䝉】 必有事焉謂集義正是期望忘是不把做事助長是作弄意思世自有此等人孟子之意只是如此粗言之要之四者初無與養氣事只是立此界至如東至某西至某其中間一段方是浩然䖏也【必大】 問預期其效如何曰集義於此自生浩然之氣不必期待他如種木焉自是生長不必日日㸔覷他若助長直是拔起令長如今説不怕本有懼心强云不懼又如言不畏三軍者出門聞金鼔之聲乃震怖而死【事見孟子注】須積習之功至則自然長不可助長也【徳眀】 養氣一章在不動心不動心在勇勇在氣氣在集義勿忘勿助長又是那集義底節度若告子則更不理㑹言之得失事之是非氣之有平不平只是硬制壓那心使不動恰如説打硬修行一般【端䝉】 問必有事焉而勿正章曰必有事焉孟子正説工夫䖏且從上面集義䖏㸔来便見得必有事焉者言養氣當必以集義為事勿正者勿待也勿忘者勿忘其以集義為事也助長者是待之不得而拔之使長也言人䏻集義以養其浩然之氣故事物之来自有以應之不可萌一期待之心少間待之不得則必出於私意有所作為而逆其天理矣是助之長也今人之扵物苟施種植之功至於日至之時則自然成熟若方種而待其必長不長則從而拔之其逆天害物也甚矣又云集義是養氣底丹頭必有事便是集義底火法言必有事者是養氣之法度也養得這氣在此便見得這箇自重那个自輕如公孫丑言加齊卿相得行道焉以為孟子動心於此不知孟子所養在此見於外者皆由這裏做出来又曰孔子與顔淵用之則行舎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這有是夫言我有這箇道理在不是言有用舎行藏也又云心有所主宰則氣之所向者無前所謂氣盖世之類是也有其心而無其氣則雖十分道理底事亦有不敢為者氣不充也【卓】 㸔助長説曰孟子必有事焉勿忘是論集義工夫勿正與勿助長是論氣之本體上添一件物事不得若是集義便過用些力亦不妨却如何不着力得苖固不可揠若灌溉耘治豈可不盡力今謂克治則用嚴養氣則不可助長如此則二事相妨如何用功【㽦】 勿忘勿助長自是孟子論養氣到這裏不得不恁地説如今學者先要把箇勿忘勿助長来安排在肚裏了做工夫却不得 眀道云勿忘勿助長之間正當䖏也此等語更冝玩味大凡觀書従東頭直築着西頭南頭築着北頭七穿八透皆是一理方是貫通古人所以貴一貫也【必大】 必有事焉只消此一句這事都了下面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恰似剰語却被這三句撑拄夹持得不活轉不自在然活轉自在人却因此三句而生只是纔喚醒這物事便在這裏㸃着便動只此便是天命流行䖏便是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便是仁義之心便是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謝氏所謂活潑潑地只是這些子更不待想像尋求分眀在這裏觸着便應通書中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一章便是這意思見得這箇物事了動也如此静也如此自然虛静純一不待更去求虛静不待體認只喚着便在這裏或曰吾儒所以與佛氏異者吾儒則有條理有準則佛氏則無此爾曰吾儒見得箇道理如此了又要事事都如此佛氏則説便如此做也不妨其失正在此【僴】 侯師聖説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伊川舉禪語為況曰事則不無擬心則差當時於此言下有省某甚疑此語引得不相似必有事是須有事于此勿正心是不須恁地等待今説擬心則差是如何言須擬之而後言行須擬之而後動方可中節不成不擬不議只恁地去此語似禪某不敢編入精義【義剛○可學録云擬心則差是借語】 問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據孟子只是養氣節次近世諸儒之語把来作一段工夫莫無妨否曰無妨只㸔大意如何曰諸儒如此説雖無害只是孟子意已走作先生觧此却好曰此一段趙岐注乃是就孟子説只是頗緩慢【可學】 必有事焉而勿正却似鳶飛魚躍之言此莫是順天理自然之意否曰孟子之説只是就養氣上説程子説得又髙須是㸔孟子了又㸔程先生説便見得孟子只説勿忘勿助長程先生之言於其中却有一箇自然底氣象【去偽】 問鳶飛魚躍與必有事焉之意曰説着相似又不甚相似説不相似又却相似必有事焉是才舉這事理便在裏了如説話未斷理便在此了【䕫孫】 韓退之詩云强懐張不滿弱念闕易盈無是餒也雖强支撑起来亦支撑不得所謂揠苖者也【閎祖○雉録見語類】 或問知言養氣一章曰此一章專以知言為主若不知言則自以為義而未必是義自以為直而未必是直是非且莫辨矣然説知言又只説知詖淫邪遁之四者盖天下事只有一箇是與不是而已若辯得那不是底則便識得那是底了謂如人説十句話有四句不是有六句是若辨得那四句不是則那六句便是是底了然非見得道理十分分眀則不能辯得親切且如集義皆是見得道理分眀則動静出處皆循道理無非集義也而今人多見理不眀於當為者反以為不當為扵不當為者反以為當為則如何能集義也惟見理眀則義可集義既集則那自反而縮便不必説自是在了又曰孟子先説知言後説養氣而公孫丑便問養氣某向来只以為是他承上文方論氣而問今㸔得不然乃是公孫丑㑹問䖏留得知言在後面問者盖知言是末後合尖上事如大學説正心修身只合殺在致知在格物一句盖是用功夫起頭䖏【燾】 詖辭知其所蔽詖是偏陂只見得一邊此理本平正他只説得一邊那一邊㸔不見便是如物蔽了字凡從皮皆是一邊意如跛是脚一長一短坡是山一邊斜【淳】 淫辭知其所䧟䧟是身溺在那裏如䧟溺於水只是見水而不見岸也【䕫孫】 陳正已問詖淫邪遁如何是遁底模様曰如墨者夷之之説窮遂又牽引古之人若保赤子之説為問如佛家初説剃除髭髪絶滅世事後其説窮又道置生産業自無妨礙【賀孫】 孟子説知言䖏只有詖淫邪遁四者知言是㡬多工夫何故只説此四字盖天地之理不過是與非而已既知得箇非便識箇是矣且如十句言語四句是有詖淫邪遁之病那六句便是矣【僴】 或問詖淫邪遁曰詖辭偏陂之辭也見詖辭則知其人之蔽於一偏如楊氏蔽於為我墨氏蔽扵兼愛皆偏也淫辭放蕩之辭也見淫辭則知其人之䧟扵不正而莫知省悟也見邪辭則知其人之離於道見遁辭則知其人之説窮而走也【去偽】 問此四辭如何分别曰詖辭乃是偏放一邊如楊氏之仁墨氏之義蔽者蔽於一而不見其二淫者廣大無涯䧟扵其中而不自知邪則已離扵正道而自立一箇門庭遁辭辭窮無可説又却自為一説如佛家言治産業皆實相既如此説怎生不出来治産業如楊朱云一毫何以利天下此是且分觧其説你且不拔一毫况其他乎大抵吾儒一句言語佛家只管説不休如荘周末篇説話亦此類今人與佛辨最不得便宜他却知吾説而用之如横渠正䝉乃是将無頭事與人作言語【可學】 詖辭知其所蔽詖是偏陂之陂偏扵一邊不見一籩只是蔽耳如遮蔽相似到得就偏説中説得淫辭便廣濶至有所䧟溺如䧟在水中不見四旁矣遂成一家邪説離扵正道到得後来説不通時便作走路所謂遁辭也如釋氏論理其初既偏反復譬喻其辭非不廣矣然畢竟離於正道去人倫把世事為幻妄後来亦自行不得到得窮䖏便説走路如云治生産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豈非遁辭乎孟子知言只是従知其偏䖏始【璘】 詖是偏陂説得来一邊長一邊短其辭如此則知其心有所蔽矣淫是放蕩既有所蔽説得来漸次夸張其辭如此則知其心有所䧟矣邪辭是既䧟後一向邪僻離叛将去遁詞是既離後走脚底話如楊氏本自不拔一毛而利天下却説天下非一毛所䏻利夷子本説愛無差等却説施由親始佛氏本無父母却説父母經皆是遁辭【人傑○賜録云詖辭是一邊長一邊短如人之跛倚縁他只見這一邊都不見那一邊是以蔽少間説得這一邊濶大了其辭放蕩便知他心䧟在這裏邪説是一向逺了遁辭是走脚底話如墨者夷之云云】 詖是險陂不可行故蔽塞淫是説得虛大故有䧟溺邪則離正道遁則窮惟窮故遁如儀秦楊墨荘列之説皆具四者【徳眀】 詖淫邪遁蔽䧟離窮四者相因心有所蔽只見一邊不見一邊如楊氏為我墨氏兼愛各只見一邊故其辭詖而不平蔽則䧟溺深入之義也故其辭放蕩而過䧟則離離是開去愈逺也故其辭邪離則窮窮是説不去也故其辭遁遁如夷之之言是也【閎祖】 先之問詖淫邪遁四者相因之説如何曰詖辭初間只是偏了所以偏者止縁他蔽了一邊如被物隔了只見一邊初間是如此後来只管䧟入裏面去漸漸只管説得濶了支蔓淫溢才恁地䧟入深了於是一向背却正路遂與正路相離了既離了正路他那物事不成物事畢竟用不得其説必至於窮為是他説窮了又為一説以自遁如佛家之説【賀孫】 或問詖淫邪遁四者相因之説曰詖字是遮了一邊只見一邊如陂字亦是一邊髙一邊低跛字亦是脚一邊長一邊短皆是只有一邊之意淫辭知其所䧟淫便是就所詖處多了被他只㸔得這一邊都盖了那一邊如人攧在水裏只見得那水更不見有平正底道理詖是少了那一邊淫是添了這一邊然詖與淫只是見偏了猶自是道理在然只管淫而不止便失了那道理既是不正無縁立得住便至於遁遁則多討物理前来遮盖 沈荘仲問詖淫邪遁之辭文蔚曰如荘周放浪之言所謂淫辭曰如此分不得只是心術不正便自節次生此四者如楊墨自有楊墨底詖滛邪遁佛老自有佛老底詖淫邪遁申韓自有申韓底詖淫邪遁如近世言功利者又自有一種詖淫邪遁不特是如此有一様苟且底人議論不正亦能使是非反覆張安道説本朝風俗淳厚自范文正公一變遂為崖異刻薄後來安道門人和其言者甚衆至今士大夫莫能辨眀豈不可畏【文蔚】 問詖淫邪遁之辭楊墨似詖荘列似淫儀秦似邪佛似遁曰不必如此分别有則四者俱有其序自如此詖是偏陂不平譬似路一邊髙一邊低便不可行便是蔽塞了一邊既蔽塞則其勢必至於放蕩而䧟溺淫而䧟溺必至於邪僻而叛道才問着便遁而窮且如楊墨為我兼愛之説可謂是偏頗至於摩頂放踵拔一毛利天下不為便是不可行夷之云愛無差等施由親始不是他本意只為被孟子勘破其詞窮遂為此説是遁也如佛學者初有桑下一宿之説及行不得乃云種種營生無非善法皆是遁也【徳眀】 淫邪辭相互【可學】 孟子離此四病所以知人言有四病【方】 問程子説孟子知言譬如人在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所謂在堂上者莫只是喻心通於道者否曰此只是言見識髙似他方能辯他是非得失若見識與他一般如何觧辨得他【廣○士毅録云纔髙於衆人了方見得與衆人一般低立在堂下如何辨得人長短】 問孟子知言䖏生扵其心害扵其政先政而後事闢楊墨處説作於其心害於其事先事而後政曰先事而後政是自微而至著先政而後事是自大綱而至節目【雉】 孟子説知言養氣䖏止是到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住公孫丑疑孟子説知言養氣忒擔當得大故引我於辭命則不能以詰孟子孟子對以惡是何言也丑又問昔者子夏子㳺子張皆得聖人之一體意欲以孟子比聖人故孟子推尊聖人以為已不敢當遂云姑舎是【去偽】 問顔子具體而微微是微小或隠微之微曰微只是小然文意不在小字上只是説體全與不全【㝢】 顔子所知所行事事只與聖人争些子所以曰具體而微【燾】 具體而微伊川言合下小是言氣禀如三月不違則有乏處【因五峰與張栻説○方】 問浩然之氣後面説伯夷伊尹孔子是則同䖏曰後面自是散説出去不須更回引前頭這裏地位極髙浩然之氣又不足言不須更説氣了有百里之地則足以有天下然行一不義殺一不辜則有所不為此是甚麽様氣象大段是極至處了雖使可以得天下然定不肯将一毫之私来壊了這全體古之聖人其大根脚同䖏皆在此如伊尹非其義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繫馬千駟禄之以天下弗視弗顧與此所論一般聖人同䖏大概皆在此扵此而不同則不足以言聖人矣某舊説孟子先説知言而公孫丑先問養氣者承上文方論志氣而言也今㸔来他問得却自有意思盖知言是那後面合尖末梢頭䖏合當留在後面問如大學所論自修身正心却説到致知格物盖致知格物是末梢尖䖏須用自上説下来方為有序也又曰公孫丑善問問得愈宻盛水不漏若論他㑹恁地問則不當云軻之死不得其傳不知後来怎生不可曉或是孟子自作此書潤飾過不可知【僴】 得百里皆能朝諸侯是徳之盛行一不義殺一不辜不為是心之正不肯将那小䖏害了那大䖏亦如伊尹雖禄之天下不顧千駟弗視到那一介䖏亦不輕取予【燾】 根夲節目不容不同得百里之地而朝諸侯有天下此是甚次第人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直是守得定【閎祖】 問夷尹得百里之地果能朝諸侯有天下否曰孟子如此説想是如此然二子必不肯為問孟子比顔子如何曰孟子不如顔子顔子較細問孟子亦有任底意否曰然孟子似伊尹【僴】 問夷惠曰伯夷格局更髙似栁下惠道夫曰㸔他伯夷有壁立萬仭之氣曰然【道夫】 或問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汙不至阿其所好曰汙是汙下不平䖏或當時方言未可知當属上文讀【去偽】 古人之政不可得而見只是當時所制之禮便知得當時所施之政【淳】 伯豐問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是謂夫子是謂他人曰只是大概如此説子貢之意盖言見人之禮便可知其政聞人之樂便可知其徳所以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有䏻違我之見者所以斷然謂自生民以来未有孔子此子貢以其所見而知夫子之聖如此也一説夫子見人之禮而知其政聞人之樂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有䏻逃夫子之見者此子貢所以知其為生民以来未有也然不如前説之順 朱子語類卷五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三 孟子三 公孫丑中 以力假仁章 彛叟問行仁與假仁如何曰公且道如何是行仁假仁曰莫是誠與不誠否曰這箇自分䁱不須問得如由仁義行非行仁義處却好問如行仁便自仁中行出皆仁之徳若假仁便是恃其甲兵之强財賦之多足以欺人是假仁之名以欺其衆非有仁之實也故下文言伯必有大國其言可見又曰成湯東征西怨南征北怨皆是拯民於水火之中此是行仁也齊威公時周室微弱夷狄强大威公攘夷狄尊王室九合諸侯不以兵車這只是仁之功終無拯民塗炭之心謂之行仁則不可【卓】 問以力假仁以徳行仁曰以力假仁仁與力是兩箇以徳行仁仁便是徳徳便是仁問霸字之義曰霸即伯也漢書引哉生魄作哉生霸古者霸伯魄三字通用【䕫孫】 以徳行仁者王所謂徳者非止謂有捄民於水火之誠心這徳字又説得闊是自己身上事都做得是無一不偹了所以行出去便是仁【僴】 問以徳行仁者王曰且如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徳懋懋官功懋懋賞用人惟已改過不吝克寛克仁彰信兆民是先有前面底方䏻彰信兆民救民於水火之中若無前面底雖欲救民於水火之中不可得也武王亶聰眀作元后是亶聪眀方䏻作元后救民於水火之中若無這亶聰眀雖欲救民其道何由【燾】 仁則榮章 仁則榮不仁則辱此亦只是為下等人言若是上等人他豈以榮辱之故而後行仁哉伊川易傳比彖辭有云以聖人之心言之固至誠求天下之比以安民也以後王之私言之不求下民之附則危已至矣盖且得他畏危亡之禍而求所以比附其民猶勝扵全不顧者政此謂也【僴】 尊賢使能章 市㕓而不征問此市在何處曰此都邑之市人君國都如井田様畫為九區面朝背市左祖右社中間一區則君之宫室宫室前一區為外朝凡朝㑹藏庫之属皆在焉後一區為市市四面有門每日市門開則商賈百物皆入焉賦其㕓者謂収其市地錢如今民間之舖面錢盖逐末者多則賦其㕓以抑之少則不㕓而但治以市官之法所以招徕之也市官之法如周禮司市平物價治争訟譏察異服異言之類市中惟民乃得入凡公卿大夫有爵位及士者皆不得入入則有罰如國君過市則刑人赦夫人過市則罰一幕世子過市則罰一帟命夫命婦過市則罰一盖帷之類左右各三區皆民所居而外朝一區左則宗廟右則社稷在焉此國君都邑規模之大槩也【僴】 或問法而不㕓謂治以市官之法如何是市官之法曰周禮自有如司市之属平價治争訟謹權量等事皆其法也又問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曰市㕓而不征謂使居市之㕓者各出㕓賦若干如今人貨鋪面相似更不征税其所貨之物法而不㕓則但治之以市官之法而已雖㕓賦亦不取之也又問古之為市者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有司者治之耳此便是市官之法否曰然如漢之獄市軍市之類皆是古之遺制盖自有一箇所在以為市其中自有許多事【廣】 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伊川之説如何曰伊川之説不可曉横渠作二法其説却似分眀【謨】 問㕓無夫里之布周禮宅不毛者有里布民無職事出夫家之征鄭氏謂宅不種桑麻者罰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不知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是如何曰亦不可考又問鄭氏謂民無常業者罰之使出一夫百畆之稅一家力役之征如何罰得恁地重曰後世之法與此正相反農民賦稅丁錢却重而游手浮浪之民泰然都不管他因説浙間農民丁錢之重民之彫困不可開眼【至】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是得天地生物之心為心也盖無天地生物之心則没這身才有這血氣之身便具天地生物之心矣【燾】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人皆自和氣中生天地生人物須是和氣方生要生這人便是氣和然後䏻生人自和氣中生所以有不忍人之心 天地以生物為心天包着地别無所作為只是生物而已亘古亘今生生不窮人物則得此生物之心以為心所以箇箇肖他本不須説以生物為心縁做箇語句難做着箇以生物為心【僴】 問天地以生物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曰天地生物自是温煖和煦這箇便是仁所以人物得之無不有慈愛惻怛之心又曰人物皆得此理只縁他上面一箇母子如此所以生物無不肖他又曰心如界方一面青一面赤一面白一面黑青属東方仁也赤属南方禮也白属西方義也黑属北方智也又如寅夘辰属東方為春己午未属南方為夏申酉戌属西方為秋亥子丑属北方為冬寅卯辰是萬物初生時是那生氣方發這便是仁至己午未則萬物長茂只是那生氣發得来盛及至申酉戌則那生氣到此生得来充足無餘那物事只有許多限量生滿了更生去不得須用収歛所以秋訓揫揫歛也揫歛箇什麽只是生氣到這裏都揫斂耳若更生去則無合殺矣及至亥子丑属冬冬終也終藏也生氣到此都終藏了然那生底氣早是在裏面發動了可以見生氣之不息也所以説復見天地之心也【胡泳】 天地以生物為心譬如甑蒸飯氣從下面滚到上面又滚下只管在裏面滚便蒸得熟天地只是包許多氣在這裏無出處滚一畨便生一畨物他别無勾當只是生物不似人便有許多應接所謂為心者豈是切切然去做如云天命之豈諄諄然命之也但如磨子相似只管磨出這物事人便是小胞天地是大胞人首圎象天足方象地中間虛包許多生氣自是惻隠不是為見人我一理後方有此惻隠而今便教單獨只有一箇人也自有這惻隠若謂見人我一理而後有之便是兩人相夹在這裏方有惻隠則是仁在外非由内也且如乍見孺子入井時有惻隠若見他人入井時也須自有惻隠在【池録作若未見孺子入井亦自是惻隠】問怵惕莫是動䖏因怵惕而後惻隠否曰不知孟子怎生尋得這四箇字恁地好【䕫孫】 孟子赤子入井章間架闊須恁地㸔【䕫孫】 説仁只看孺子将入井時尤好體認【季札】 問如何是發之人心而不可己曰見孺子将入井惻隠之心便發出来如何已得此様説話孟子説得極分眀世間事若出於人力安排底便已得若已不得底便是自然底【祖道】 方其乍見孺子入井時也着脚手不得縱有許多私意要譽鄉黨之類也未暇思量到但更遲霎時則了不得也是非辭遜羞惡雖是與惻隠並説但此三者皆自惻隠中發出来因有惻隠後方有此三者惻隠比三者又較大得些子【義剛】 非惡其聲非惡其有不救孺子之惡聲也【升卿】 問惡其聲而然何為不可曰惡其聲已是有些計較乍見而惻隠天理之所發見而無所計較也惡其聲之念一形則出於人欲矣人欲隠於天理之中其㡬甚微學者所冝體察【燾】 或問非内交要譽惡其聲而惕惻隠形焉是其中心不忍之實也若内交要譽惡其聲之類一毫萌焉則為私欲蔽其本心矣據南軒如此説集注却不如此説曰這當作兩截㸔初且将大界限㸔且分别一箇義利了却細㸔初看惻隠便是仁若恁地殘賊便是不仁羞惡是義若無廉恥便是不義辭遜是禮若恁地争奪便是無禮是非是知若恁地顛顛倒倒便是不知且恁地㸔了又却於惻隠羞惡上面㸔有是出於至誠如此底有不是出於本来善心底【賀孫】 先生問節曰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羞惡之類出来只推得惻隠出来節應曰節以為當他出来曰是從這一路子去感得他出来【節】 如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其他底出来只推得惻隠之心出来盖理各有路如做得穿窬底事如何令人不羞惡偶遇一人衣冠而揖我我便亦揖他如何不恭敬事有是非必辨别其是非試㸔是甚麽去感得他何處一般出来【節】 孟子論乍見孺子将入扵井惕惻隠一段如何説得如此好只是平平地説去自是好而今人做作説一片只是不如他又曰惕惻隠羞惡都是道理自然如此不是安排合下制這仁字纔見那傷害底事便自然惻隠合下制這義字纔見那不好底事便自然羞惡這仁與義都在那惻隠羞惡之先未有那惻隠底事時已先有那愛底心了未有那羞惡底事時已先有那斷制裁割底心了又曰日用應接動静之間這箇道理從這裏迸将出去如箇寳塔那毫光都從四面迸出去【僴】 或問滿腔子是惻隠之心曰此身軀殻謂之腔子而今人滿身知痛處可見【銖○池録作疾痛疴癢舉切吾身何處不有】 問滿脞子是惻隠之心曰此身軀殻謂之腔子䏻於此身知有痛便見於應接方知有箇是與不是【季札】 問滿腔子是惻隠之心只是此心常存纔有一分私意便闕了他一分曰只是滿這箇軀殻都是惻隠之心纔築着便是這箇物事出来大感則大應小感則小應恰似大段痛傷固是痛只如針子略挑血也出也便痛故日用所當應接更無些子間隔癢疴疾痛莫不相關纔是有些子不通便是被些私意隔了【賀孫】 問滿腔子是惻隠之心或以為京師市語食飽時心動【吕子約云】曰不然此是為動字所拘腔子身裏也言滿身裏皆惻隠之心心在腔子裏亦如云心只是在身裏問心所發䖏不一便説惻隠如何曰惻隠之心渾身皆是無處不發如見赤子有惻隠之心見一蟻子亦豈無此心【可學】 問如何是滿腔子皆惻隠之心曰腔只是此身裏虚處問莫是人生来惻隠之心具足否曰如今也恁地㸔事有箇不稳䖏便自覺不稳這便是惻隠之心林擇之甞説人七尺之軀一箇針劄着便痛問吾身固如此䖏事物亦然否曰此心應物不窮若事事物物常是這箇心便是仁若有一事不如此便是這一處不仁了問本心依舊在否曰如今未要理㑹在不在論着理来他自是在那裏只是這一處不恁地便是這一處不在了如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忽然有一鄉人自不服化稱王稱伯便是這一處無君君也只在那裏然而他靠不得不可道是天理只在那裏自家這私欲放行不妨王信伯在舘中范伯達問人須是天下物物皆歸吾仁王指牎櫺問范曰此牎還歸仁否范黙然某見之當答曰此不歸仁何故不打壊了如人處事但箇箇處得是便是事事歸仁且如牕也要糊得在那裏教好不成没巴鼻打壊了問仁者以萬物為一體如事至物来皆有以處之如事物未至不可得而體者如何曰只是不在這裏然此理也在這裏若来時便以此處之【榦】 問滿腔子是惻隠之心如何是滿腔子曰滿腔子是只在這軀殻裏腔子乃洛中俗語又問惻隠之心固是人心之懿因物感而發見處前軰令以此操而存之充而達之不知如何要常存得此心曰此心因物方感得出来如何强要尋討出此心常存在這裏只是因感時識得此體平時敬以存之久久㑹熟善端發處益見得分曉則存養之功益有所施矣又問要惻隠之心常存莫只是要得此心常有發生意否曰四端中羞惡辭讓是非亦因事而發爾此心未當起羞惡之時而强要憎惡那人便不可如惻隠亦因有感而始見欲强安排教如此也不得如天之四時亦因發見處見得欲扵冬時要尋討箇春出来不知如何尋到那陽氣發生萬物䖏方見得是春耳學者但要識得此心存主在敬四端漸㑹擴充矣【㝢】 滿腔子是惻隠之心不特是惻隠之心滿腔子是羞惡之心滿腔子是辭遜之心滿腔子是是非之心彌滿充實都無空闕處滿腔子是惻隠之心如将刀割着固是痛若将針劄着也痛如爛打一頓固是痛便輕搯一下也痛此類可見【僴】 滿腔子是惻隠之心腔子猶言邼郭此是方言指盈扵人身而言因論方言難曉如横渠語録是吕與叔諸公随日編者多陕西方言全有不可曉者【㽦】 惻隠之心頭尾都是惻隠三者則頭是惻隠尾是羞惡辭遜是非若不是惻隠則三者都是死物盖惻隠是箇頭子羞惡辭遜是非便從這裏發来【䕫孫】 既仁矣合惻隠則惻隠合羞惡則羞惡【節】 不成只管惻隠須有斷制【徳明】 惻隠羞惡也有中節不中節若不當惻隠而惻隠不當羞惡而羞惡便是不中節【淳】 仁義禮智性也且言有此理至惻隠羞惡辭遜是非始謂之心【徳眀】 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情也仁義禮智性也心統情性者也端緒也因情之發露而後性之本然者可得而見【季札】 四端本諸人心皆因所寓而後發見【季札】 王丈説孟子惻隠之心一段論心不論性曰心性只是一箇物事離不得孟子説四端䖏最好㸔惻隠是情惻隠之心是心仁是性三者相因横渠云心統性情此説極好【閎祖】 王徳修觧四端謂和靖言此只言心不言性如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亦只是言心曰固是言心畢竟那仁義禮智是甚物仁義禮智是性端便是情纔説一箇心字便是着性情果判然是二截如何【此處疑有闕誤】徳修曰固是心統性情孟子扵此只是説心【文蔚】 問四端之端集觧以為端緒向見季通説端乃尾如何曰以體用言之有體而後有用故端亦可謂之尾若以始終言之則四端是始發䖏故亦可以端緒言之二説各有所指自不相礙也【廣】 四端未是盡所以只謂之端然四端八箇字每字是一意惻是惻然有此念起隠是惻然之後隠痛比惻是深羞者羞己之非惡者惡人之惡辭者辭己之物讓者讓與他人是非自是兩様分眀但仁是搃名若説仁義便如陰陽若説四端便如四時若分四端八字便如八節又曰天地只是一氣便自分陰陽縁有陰陽二氣相感化生萬物故事物未甞無對天便對地生便對死語黙動静皆然以其種如此故也所以四端只舉仁義言亦如陰陽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人之道曰仁與義【眀作】 四端皆是自人心發出惻隠本是説愛愛則是説仁如見孺子将入井而救之此心只是愛這孺子惻隠元在這心裏面被外面事觸起羞惡辭讓是非亦然格物便是從此四者推将去要見裏靣是甚底物事【賜】 仁言惻隠之端如水之動䖏盖水平静而流則不見其動流到灘石之地有以觸之則其勢必動動則有可見之端如仁之體存之扵心若愛親敬兄皆是此心夲然初無可見及其發而接物有所感動此心惻然所以可見如怵惕於孺子入井之類是也【卓】 或問四端曰㸔道理也有兩般㸔得細時却見得義理精䖏㸔得粗時却且見得大槩䖏四端未見精細時且見得惻隱便是仁不惻隠而殘忍便是不仁羞惡便是義貪利無廉恥便是不義辭讓便是禮攘奪便是非禮是非便是智大段無知顛倒錯繆便是不智若見得細時雖有惻隠之心而意在扵内交要譽亦是不仁了然孟子之意本初不如此只是言此四端皆是心中本有之物隨觸而發方孺子将入於井之時而怵惕惻隠之心便形於外初無許多涯涘【卓】 惻隠羞惡是仁義之端惻隠自是情仁自是性性即是這道理仁本難説中間却是愛之理發出来方有惻隠義却是羞惡之理發出来方有羞惡禮却是辭讓之理發出来方有辭讓智却是是非之理發出来方有是非仁義禮智是未發底道理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是已發底端倪如桃仁杏仁是仁到得萌芽却是惻隠又曰分别得界限了更須日用常自體認㸔仁義禮智意思是如何又曰如今只因孟子所説惻隠之端可以識得仁意思因説羞惡之端可以識得義意思因説恭敬之端可以識得禮意思因説是非之端可以識得智意思縁是仁義禮智本體自無形影要捉摸不著【一作得】只得将他發動䖏㸔却自見得恰如有這般兒子便知得是這樣母程子云以其惻隠知其有仁此八字説得最親切分眀也不道惻隠便是仁又不道掉了惻隠别取一箇物事説仁譬如草木之萌芽可以因萌芽知得他下面有根也不道萌芽便是根又不道掉了萌芽别取一箇根又曰孟子説性不曾説着性只説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㸔得情善則性之善可知又曰惻隠羞惡多是因逆其理而見惟有所可傷這裏惻隠之端便動惟有所可惡這裏羞惡之端便動若是事親從兄又是自然順䖏見之又曰人須擴而充之人誰無惻隠只是不能常如此䏻常如此便似孟子説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若不能常如此恰似火相似自去打滅了水相似自去淤塞了如草木之萌芽相似自去踏折了便是了更無生意又曰孟子云仁義禮智根於心心統性情故説心亦得【賀孫】 問喜怒哀樂未發已發之别曰未發時無形影可見但於已發時照見謂如見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惻隠之心便照見得有仁在裏面見穿窬之類而有羞惡之心便照見得有義在裏面盖這惻隠之心属仁必有這仁在裏面故發出来做惻隠之心羞惡之心属義必有這義在裏面故發出来做羞惡之心譬如目属肝耳属賢若視不眀聴不聰必是肝腎有病若視之眀聴之聰必是肝腎之氣無虧方能如此然而仁未有惻隠之心只是箇愛底心義未有羞惡之心只是箇斷制底心惟是先有這物事在裏面但隨所感觸便自是發出来故見孺子入井便有惻隠之心見穿窬之類便有羞惡之心見尊長之属便有恭敬之心見得是便有是之之心見得非便有非之之心從那縫罅裏迸将出来恰似寳塔裏面四面毫光放出来又云孟子此一章其初只是匹自閑容易説出来然説得来連那本末内外體用精粗都包在裏面無些欠闕䖏如孔子許多門弟子都不曾恁地説得分曉想是曾子子思後来講来講去講得精所以孟子説得来恁地若子思亦只説得箇大體分曉而已【燾】 問前面專説不忍之心後面兼説四端亦是仁包四者否曰然【道夫】 問惻隠之心如何包得四端曰惻隠便是初動時羞惡是非恭敬亦須是這箇先動一動了方㑹恁地只扵動䖏便見譬如四時若不是有春生之氣夏来長箇甚麽秋時又把甚収冬時又把甚藏【時舉】 惻隠是箇腦子羞惡辭讓是非須從這裏發来若非惻隠三者俱是死物了惻隠之心通貫此三者【賜】 因説仁義禮智之别曰譬如一箇物自然有四界而仁則又周貫其中以四端言之其間又自有小界限各各是兩件事惻是惻然發動䖏隠是漸漸及着隠痛䖏羞是羞己之非惡是惡人之惡辭是辭之於己讓是讓之於人是非固是兩端【堆】 問四端之根於心覺得一者纔動三者亦自次第而見曰這四箇界限自分眀然亦有隨事相連而見者如事親孝是愛之理才孝便䏻敬兄便是義問有節文便是禮知其所以然便是智曰然問據看来多是相連而至者如惻隠於所傷便惡於其所以傷這是仁帯義意思惡於其所以傷便須惜其本来之未甞傷這是義帯仁意思曰也是如此甞思之孟子發眀四端乃孔子所未發人只道孟子有闢楊墨之功殊不知他就人心上發眀大功如此㸔来此説那時若行楊墨亦不攻而自退闢楊墨是扞邊境之功發眀四端是安社稷之功若常體認得来所謂活潑潑地真箇是活潑潑地【賀孫】 伊川常説如今人説力行是淺近事惟知為上知最為要中庸説知仁勇把知做擗初頭説可見知是要賀孫問孟子四端何為以知為後曰孟子只循環説智本来是藏仁義禮惟是知恁地了方恁地是仁禮義都藏在智裏面知元亨利貞貞是智貞却藏元亨利意思在裏面如春夏秋冬冬是智冬却藏春生夏長秋成意思在裏面且如冬伏藏都似不見到一陽初動這生意方從中出也未發露十二月也未盡發露只管養在這裏到春方發生到夏一齊都長秋漸成漸藏冬依舊都収藏了只是大眀終始亦見得無終安得有始所以易言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賀孫】 孟子四端䖏極好思索玩味只反身而自驗其眀昧深淺如何【升卿】 着意讀孟子四端之類切要䖏其他論事䖏且緩不妨仔細㸔孟子説四端䖏兩段未發眀一段䖏意思便與發眀底同又不是安排須是本源有方發得出来着實見得皆是當為底道理又不是外面事如此知得果性善便有賓有主有輕有重又要心為主心把得定人慾自然没安頓䖏孟子言仁人心也一段兩句下只説心【祖道】 至問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莫是知得了方能擴而充之否曰知皆擴而充之即是苟䏻知去擴充則此道漸漸生長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達中間矣字文意不斷充是滿其本然之量却就上有擴字則是方知去推擴要充滿他所以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達 問知皆擴而充之矣知字是重字還是輕字曰不䏻擴充者正為不知都只是冷過了若能知而擴充其勢甚順如乗快馬放下水船相似【文蔚】 劉居之問知皆擴而充之章兩説充字寛夫未曉曰上只説知皆擴而充之只説知得了要推廣以充滿此心之量下云苟䏻充之足以保四海是䏻充滿此心之量上帯知皆擴字説下就䏻充滿説推廣而後能充䏻充則不必説擴也【賀孫】 劉居之問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一節曰惻隠之心仁之端也乍見孺子入井此只是一件事仁之端只是仁萌芽䖏如羞惡辭讓是非方是義禮智之萌芽䖏要推廣充滿得自家夲然之量不特是孺子入井便恁地其他事皆恁地如羞惡辭讓是非不特於一件事上恁地要事事皆然方是充滿慊足無少欠闕也知皆擴而充之矣知方且是知得如此至説到苟䏻充之足以保四海即掉了擴字只説充字盖知字與始然始達字相應充字與保四海相應才知得便自不䏻已若火始然便不可遏泉才達便㳙㳙流而不絶【時舉】 問知皆擴而充之曰上面言擴而充之是方知要擴充到下面苟䏻充之便掉了箇擴字盖充字是充滿得了如已到地頭相似擴字是方在箇路裏相似【時舉】 知皆擴而充之南軒把知做重文勢未有此意知字只帯擴充説知皆擴而充之與苟能充之句相應上句是方知去充下句是真䏻恁地充【淳】 問知皆擴而充之曰這䖏與於止知其所止語意略同上面在知字上下在能字上既知得則皆當擴而充之如惻隠之心是仁則毎事皆當擴而為仁羞惡之心是義則毎事皆當擴而為義為禮為知亦各如此今有一種人雖然知得又道是這箇也無妨而今未能理㑹得又且恁地如知這事做得不是得人憎面前也自惶恐識得可羞又却不能改如今人受人之物既知是不當受便不受可也心裏又要却説是我且受去莫管這便是不䏻充但當於知之之初便一向從這裏充将去便廣大如火之始然泉之始達始然始達䏻有㡬多於這裏便當斡開放出使四散流出去便是能擴如怵惕孺子入井之心這一些子䏻做得甚事若不能充今日這些子發了又過却眀日這些子發了又過却都只是閑若能擴充於這一事發見知得這是惻隠之心是仁於别底事便當将此心充去使事事是仁如不欲害人這是本心這是不忍䖏若䏻充之於每事上有害人之䖏便不可做這也是充其惻隠即如齊宣王有愛牛之心孟子謂是乃仁術也若宣王能充着這心㸔甚事不可做只是面前見這一牛這心便動那不曾見底便不如此了至於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這是多少傷害只為利心一蔽見得土地之美却忘了這心故孟子曰不仁哉梁恵王也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且如土地無情之物自是不當愛自家不必愛之愛他作甚梁惠王其始者愛心一萌糜爛其民以戰已自不是了又恐不勝盡驅所愛子弟以狥之這是由其不愛之心反之以至害其所愛䖏這又是反著那心䖏【子䝉】 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只是要擴而充之而今四端之發甚有不整齊䖏有惻隠䖏有合惻隠而不惻隠䖏有羞惡䖏又有合羞惡而不羞惡䖏且如齊宣王不忍於一牛而却不愛百姓嘑爾之食則知惡而弗受至於萬鍾之禄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而今則要就這䖏理㑹【䕫孫】 人於仁義禮智惻隠羞惡辭讓是非此四者須當日夕體究令分曉精確此四者皆我所固有其初發時毫毛如也及推擴将去充滿其量則廣大無窮故孟子曰知皆擴而充之且如人有當惻隠而不惻隠當羞而不羞當惡而不惡當辭而不辭當讓而不讓是其所非非其所是者皆是失其本心此䖏皆當體察必有所以然也只此便是日用間做工夫䖏【廣】 人只有箇仁義禮智四者是此身綱紐其他更無當於其發䖏體驗擴充将去惻隠羞惡是非辭讓日間時時發動特人自不能擴充耳又言四者時時發動特有正不正耳如暴戻愚狠便是發錯了羞惡之心含糊不分曉便是發錯了是非之心如一種不讓便是發錯了辭讓之心日間一正一反無往而非四端之發【方子】 子武問四端須着逐䖏擴充之曰固是纔常常如此推擴少間便自㑹宻自㑹闊到得無間斷少間却自打合作一片去【木之】 問如何擴而充之曰這事恭敬那事也恭敬事事恭敬方是【節】 問推四端而行亦無欠闕曰無欠闕只恐交加了合惻隠底不惻隠合羞惡底不羞惡是是非非交加了四端本是對着他後流出来恐不對窠臼子問不對窠臼子莫是為私意隔了曰也是私意也是不曉節又問恭敬却無當不當曰此人不當拜他自家也去拜他便不是【節】 問推字與充字曰推是從這裏推将去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得此充則填得来滿了注水相似推是注下水去充則注得這一器滿了盖仁義之性本自充塞天地若自家不䏻擴充則無縁得這箇殻子滿只是箇空殻子又曰充是占得這地位滿推是推【吐雷反】向前去【僴】 問推四端無出乎守曰學者須見得守底是甚底物事人只是一箇心識得箇心卓然在這裏無走作雖不守亦自在學者且恁守将去【賜】 問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至以事父母曰此心之量本足以包括天地兼利萬物只是人自不䏻充滿其量所以推不去或䏻推之扵一家而不䏻推之於一國或䏻推之于一國而不足以及天下此皆是未盡其本然之量須是充滿其量自然足以保四海【僴】 胡問擴充之義曰擴是張開充是放滿惻隠之心不是只見孺子時有事事都如此今日就第一件事上推将去眀日又就第二件事上推將去漸漸放開自家及國自國及天下至足以保四海䖏便是充得盡問擴充亦是盡已推已否曰只是擴而充之那曾有界限䖏如手把筆落紙便自成字不可道手是一様字又是一様孺子入井在彼惻隠之心在我只是一箇物事不可道孺子入井是他底惻隠之心是我底【義剛】 問前日承教令於日用間體認仁義禮知意思且如朋友皆異鄉人一日㑹聚思意便自相親這可見得愛之理形見䖏同門中或有做不好底事或有不好底人便使人惡之這可見得羞惡之理形見䖏每時升堂尊卑序齒秩然有序而不亂這可見得恭敬之理形見䖏聴先生教誨而䏻辨别得真是真非這可見得是非之理形見䖏凡此四端時時體認不使少有間斷便是所謂擴充之意否曰如此㸔得好這便是尋得路踏着了【賀孫】 問體認四端擴充之意如朋友相親充之而無間斷則貧病必相䘏患難必相死至於仁民愛物莫不皆然則仁之理得矣如朋友責善充之而無間斷則見惡必如惡惡臭以至於除殘去穢戢暴禁亂莫不皆然則義之理得矣如尊卑秩序充之而無間斷則不肯一時安於不正以至於正天下之大倫定天下之大分莫不皆然則禮之理得矣如是是非非充之而無間斷則善惡義利公私之别截然而不可亂以至於分别忠佞親君子逺小人莫不皆然則智之理得矣曰只要常常恁地體認若常常恁地體認則日用之間匝匝都滿宻拶拶地問人心䧟溺之久四端蔽於利欲之私初用工亦未免間斷曰固是然義理之心纔勝則利欲之念便消且如惻隠之心勝則殘虐之意自消羞惡之心勝則貪冒無恥之意自消恭敬之心勝則驕惰之意自消是非之心勝則含糊苟且頑冥昏謬之意自消【賀孫】 楊至之云㸔孟子見得一箇大意是性之本體仁義之良心到戰國時君臣上下都一齊埋没了孟子所以推眀發見之端緒教人去體認擴充曰孟子髙他都未有許多意思今説得一體認字蚤是遲鈍了孟子孟子大段見得敏見得快他説話恰似箇獅子跳躍相似且如他説箇惻隠之心便是仁之端羞惡之心便是義之端只他説在那裏底便是似他説時見得聖賢大段易做全無許多等級所以程子云孟子才髙學之無可依據【道夫】 周季儼云在興化攝學事因與諸生説得一部孟子先生因問孟子裏面大綱目是如何答云要得人充廣惻隠羞惡許多固要充廣如説無欲害人無穿窬之心亦要充廣先生曰人生本来合有許多好底到得被物遮蔽了却把不好䖏做合着做底事周云㸔孟子説性只是道順底是纔逆便不是曰止縁今人做不好事却順因問孟子以下諸人言性誰説得庶㡬周云似乎荀子以為惡却索性只荀子有意於救世故為此説先生久之曰韓公之意人多㸔不出他初便説所以為性者五曰仁義禮知信所以為情者七曰喜怒哀懼愛惡欲下方説三品㸔其初語豈不知得性善他只欠數字便説得出黄嵩老云韓子欠説一箇氣禀不同曰然他道仁義禮知信自是了只説到三品不知是氣禀使然所以説得不盡賀孫因云自孟子説已是欠了下意所以費無限言語先生即舉程子之言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眀若如説性惡性善惡混都只説得氣如孟子韓子之言便是不論氣所以不全【賀孫】 或問性中只有四端信是如何曰且如惻隠羞惡實是惻隠羞惡便信在其中【祖道】 問四端不言信周子謂五性動而善惡分如信之未發時如何已發時如何曰如惻隠真箇惻隠羞惡真箇羞惡此便是信曰此却是已發時方有這信曰其中真箇有此理【賜】 問四端不言信如何曰公潑了椀中飯却去椀背拾【振】問四端便是眀徳曰此是大者節問眀眀徳只是擴充得他去曰不昏着他【節】 四端是理之發七情是氣之發問㸔得来如喜怒愛惡欲却似近仁義曰固有相似䖏【廣】 或問孟子言四端䖏有二大抵皆以心為言眀道却云惻隠之類皆情也伊川亦云人性所以善者於四端之情可見一以四端属諸心一以四端属諸情何也曰心包情性者也自其動者言之雖謂之情亦可也【去偽集義】 黄景申嵩老問仁兼四端意思理㑹不透曰謝上蔡見眀道先生舉史文成誦眀道謂其玩物䘮志上蔡汗流浃背面發赤色眀道云此便見得惻隠之心公且道上蔡聞得過失恁地慙惶自是羞惡之心如何却説道見得惻隠之心公試思久之先生曰惟是有惻隠之心方㑹動若無惻隠之心却不㑹動惟是先動了方始有羞惡方始有恭敬方始有是非動䖏便是惻隠若不㑹動却不成人若不從動䖏發出所謂羞惡者非羞惡所謂恭敬者非恭敬所謂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這些動意未甞止息㸔如何梏亡亦未甞盡消滅自是有時而動學者只怕間斷了【賀孫】 問何謂惻隠曰惻惻然也隱痛也又問眀道先生以上蔡面赤為惻隠之心何也曰指其動䖏而言之只是羞惡之心然惻隠之心必須動則方有羞惡之心如肅然恭敬其中必動羞惡恭敬是非之心皆自仁中出故仁專言則包四者是箇蔕子無仁則麻痺死了安有羞惡恭敬是非之心仁則有知覺痒則覺得痒痛則覺得痛痒痛雖不同其覺則一也又問若指動言仁則近禪曰這箇如何占得斷是天下公共底釋氏也窺見些子只是他只知得這箇合惻隠底不惻隱合羞惡底不羞惡合恭敬底不恭敬又問他却無惻隠羞惡恭敬是非曰然【節】 仁言惻隱之端程云端如水之動䖏盖水平静則不見其動流愛親敬兄皆是此心本然初無可見及其發而接物有所感動此心惻然所以可見如怵惕於孺子入井之類是也【卓○按集義不見程説】 四端伊川云聖人無端故不見其心【今按遺書中止云復非天地心復則見天地心聖人無復故未甞見其心今云無端義亦不通恐誤○閎祖】 山答人問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方】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章 問仁天之尊爵先生觧曰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如何是得之最先曰人得那生底道理所謂心生道也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也【廣】 仁者如射但那發時毫釐不可差 子路人告以有過則喜章 禹聞善言則拜猶着意做舜與人同是自然氣象聖人之拜固出於誠意然拜是容貌間未見得行不行若舜則真見於行事䖏己未善則舍己之未善而從人之善人有善則取人之善而為己之善人樂於見取便是許他為善也【淳】 問是與人為善當其取人之際莫未有助之之意否曰然曰三者本意似只是取人但有淺深而與人為善乃是孟子再疊一意以發眀之否曰然【道夫】 大舜樂取諸人以為善是成己之善是與人為善也是著人之善【端䝉】 與人為善盖舜不私己如為人為此善一般【升卿】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 問進不隠賢必以其道曰不隠賢謂不隠避其賢如己當廉却以利自汙己當勇却以怯自䖏之類乃是隠賢是枉道也又問所以不觧作蔽賢謂其下文云必以其道若作不蔽賢説則下文不同矣曰然【人傑】 至問集注云進不隠賢不枉道也似少字曰進不隠賢便是必以其道人有所見不肯盡發出尚有所藏便是枉道至云尋常㸔此二句只云進雖不敢自隠其賢凡有所藴皆樂於發用然而却不妄進二句做兩意㸔曰恁地㸔也得 伯夷不屑就已注云屑潔也潔猶羙也苟以其辭命禮意之羙而就之是切切於是也然伯夷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亦不肯就而况不道而無禮者固速去之矣世之所謂清者不就惡人耳若善辭令而来者固有時而就之惟伯夷不然此其所以為聖之清也栁下恵不屑之意亦然夷隘恵不恭不必言効之而不至者其弊乃如此只二子所為己有此矣【僴】 不屑去説文説屑字云動作切切也只是不汲汲於就不汲汲於去屑字却是重【必大録云不以就為重而切切急扵就不以去為重而切切急於去○㽦】 問伯夷隘栁下恵不恭莫是後来之弊至此否曰伯夷自是有隘處栁下恵自是有不恭䖏且如雖袒裼裸裎於我側分眀是不将人做人㸔了【去偽】 問栁下恵不恭是待人不恭否曰是他玩世不把人做人㸔如袒裼裸裎於我側是已邵堯夫正是這意思如皇極經世書成封做一卷題云文字上呈堯夫【㽦】 或問眀道云此非瑕疵夷恵之語言其弊必至於此今觀伯夷與惡人䖏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則伯夷果似隘者栁下恵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䏻凂我哉栁下恵果似不恭者豈得謂其弊必至於此哉曰伯夷既清必有隘䖏栁下恵既和必有不恭䖏道理自是如此孟子恐後人以隘為清以不恭為和故曰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去偽】 朱子語類卷五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四 孟子四 公孫丑下 天時不如地利章 孤虛以方位言如俗言向某方利某方不利之類王相指日時【集説○僴】 孟子将朝王章 問孟子将朝王齊王托疾召孟子孟子亦辭以疾莫是以齊王不合托疾否曰未論齊王托疾㸔孟子意只説他不合来召盖在他國時諸侯無越境之禮只應以幣来聘故賢者受其幣而往見之所謂答禮行義是也如見梁恵王也是恵王先来聘之既至其國或為賓師有事則王自来見或自往見王但召之則不可召之則有自尊之意故不往見也答陳代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此以在他國而言答萬章天子不召師而况諸侯乎此以在其國而言【僴】 或問孟子将朝王一段曰賢者在異國諸侯可以使幣聘之若既在本國賢者可以自去相見諸侯却不當去召他了盖異國則諸侯不能親往故可以聘在國則君自當去相見又豈可以召哉要見孟子出䖏之義更兼陳代與公孫丑問不見諸侯䖏及天子不召師并之齊不見平陸事一道㸔方見得孟子自有一箇方法在問孟子不去亦兼惡其託疾不真實否曰觀其終篇不如此説又問平陸大夫既以幣交得不是何故又受他底曰又恐他忽地自来 夫豈不義而曾子言之文勢似使管子而愚人也則可若是義理不是則曾子豈肯恁地説 孟子之平陸章 王之為都左傳邑有先君之廟曰都㸔得来古之王者甞為都䖏便自有廟【賀孫録云古人之廟不遷】如太王廟在岐文王廟在豐武王祭太王則扵岐祭文王則於豐【賀孫云鎬京却無二王之廟】王朝歩自周至于豐是自鎬至豐以告文王廟也又如晋獻公使申生祭于曲沃武公雖自曲沃入晋而其先君之廟則仍在曲沃而不徙也又如魯祖文王鄭祖厲王則諸侯祖天子矣三桓祖桓公則大夫祖諸侯矣故禮運曰諸侯不得祖天子大夫不得祖諸侯公廟之設私家非禮也自三桓始也是三桓各立桓公廟於其邑也又問漢原廟如何曰原再也如原蠶之原謂既有廟而再立一廟如本朝既有太廟又有景靈宫又問此於禮當否曰非禮也【賀孫云問郡國有原廟否曰行幸䖏有之然皆非禮也】然以洛邑有文武廟言之則似周亦有兩廟又問原廟之制如何曰史記月出衣冠逰之所【賀孫云漢之原廟是藏衣冠之所】謂藏髙帝之衣冠於其中月一取其衣冠出逰於國中也古之廟制前廟後寝寝所以藏亡者之衣冠故周禮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至漢時却移寝於陵所謂陵寝故眀帝於原陵見太后鏡奩中物而悲哀蔡邕因謂上陵亦古禮眀帝猶有古之餘意然此等議論皆是他講學不眀之故他只是偶見眀帝之事故為是説然何不使人君移此意於宗廟中耶又曰王之為都又恐是周禮所謂都鄙之都周禮四縣為都【廣○録同賀孫】 孟子為卿於齊章 問孟子賓師之禮如何曰當時有所謂客卿者是也大概尊禮之而不居職任事召之則不往又却為使出弔於滕【木之】 沈同以其私問章 孟子答沈同伐燕一章誠為未盡何以異於是之下合更説是吊民伐罪不行殘虐之主方可以伐之如此乃善又孟子居齊許久伐燕之事必親見之齊王乃無一語謀於孟子而孟子亦無一語諌之何也想得孟子亦必以伐之為是但不意齊師之暴虐耳不然齊有一大事如此而齊王不相謀孟子豈可更居齊耶史記云鄒人孟軻勸齊伐燕云此湯武之舉也想承此誤然亦有不可曉者【僴】 勸齊伐燕如何曰孟子言伐燕䖏有四須合而觀之燕之父子君臣如此固有可伐之理然孟子不曾教齊不伐亦不曾教齊必伐但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又曰若殺其父兄係累其子弟則非孟子意也【去偽】 燕人畔章 安卿問周公誅管蔡自公義言之其心固正大直截自私恩言之其情終有不自滿䖏所以孟子謂周公之過不亦宜乎曰是但他豈得已哉莫到恁地較好㸔周公當初做這一事也大段踈脱他也㸔那兄弟不過本是怕武庚叛故遣管蔡霍叔去監他為其至親可恃不知他反去與武庚同作一黨不知如何紂出得箇兒子也恁地狡猾想見他當時日夜去炒那管叔説道周公是你弟今却欲簒為天子汝是兄今却只恁地管叔被他炒得心他性又急所以便發出這件事来堯卿問是時可調䕶莫殺否曰他已叛只得殺如何調䕶得蔡叔霍叔性較慢罪較輕所以只囚于郭鄰降為庶人想見當時被管叔做出這事来騷動許多百姓想見也怕人鴟鴞鴟鴞既取我子毋毁我室當時也是被他害得猛如常棣一詩是後来制禮作樂時作這是先被他害所以當天下平定後更作此詩故其辭獨哀切不似諸詩和平義剛曰周公也豈不知管叔狡獪但當時於義不得不封他曰㸔来不是狡獪只是獃子【義剛】 孟子去齊章 陳希真問孟子去齊䖏集注引李氏説憂則違之而荷蕢所以為果如何曰孟子與荷蕢皆是憂則違之但荷蕢果於去不若孟子遲遲吾行盖得時行道者聖人之本心不遇而去者聖人之不得已此與孔子去魯之心同盖聖賢憂世濟時之心誠非若荷蕢之果於去也【時舉】 孟子去齊居休章 沙隨謂繼而有師命乃師友之師非師旅也正齊王欲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使諸大夫國人皆有所矜式時事先生曰舊已有此説但欲授孟子室乃孟子辭去時事所謂於崇吾得見王則初見齊王時事以此攷之則師旅為當【道夫】 朱子語類卷五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五 孟子五 滕文公上 滕文公為世子章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須㸔因何理㑹箇性善作甚底【賜】 性善故人皆可為堯舜必稱堯舜所以騐性善之實【徳眀】孔子罕言性孟子見滕文公便道性善必稱堯舜恰似孟子告人躐等相似然他亦欲人先知得一箇本原則為善必力去惡必勇今扵義理須是見得了自然循理有不得不然若説我要做好事所謂這些意䏻得㡬時子【端䝉】 劉棟問人未能便至堯舜而孟子言必稱之何也曰道性善與稱堯舜二句正相表裏盖人之所以不至扵堯舜者是他力量不至固無可奈何然人須當以堯舜為法如射者之於的箭箭皆欲其中其不中者其技藝未精也人到得堯舜地位方做得一箇人無所欠闕然也只是本分事這便是止於至善【道夫】 問孟子言性何必於其已發䖏言之曰未發是性已發是善【可學】 孟子道性善其發於外也必善無惡惡非性也性不惡矣【節】 問孟子道性善不曾説氣禀曰是孟子不曾思量到這裏但説本性善失却這一節問氣禀是偶然否曰是偶然相值着非是有安排等待問天生聰眀又似不偶然曰便是先来説主宰底一般忽生得箇人恁地便是要他出来作君作師書中多説聰眀盖一箇説白一箇説黒若不是聰眀底如何遏伏得他衆人所以中庸亦云惟天下至聖為䏻聪眀睿知足以有臨且莫説聖賢只如漢髙祖光武唐憲宗武宗他更自了得某甞説韓退之可憐憲宗也自知他只因佛骨一事忤意未一年而憲宗死亦便休了盖只有憲宗㑹用得他【池録作憲宗也㑹用人】或曰用李絳亦如此曰憲宗初年許多伎倆是李絳教他絳本傳説得詳然絳自有一書名論事記記得更詳如李徳裕獻替録之類【䕫孫】 李仲實問注云惟堯舜為䏻無物欲之蔽而充其性人盖有恬於嗜欲而不䏻充其性者何故曰不蔽於彼則蔽於此不蔽於此則蔽於彼畢竟須有蔽處物欲亦有多少般如白日須是雲遮方不見若無雲豈應不見耶此等䖏要在性字上今且合思量如何是性在我為何物反求吾心有蔽無蔽䏻充不能充不必論堯如何舜又如何如此方是讀書【閎祖】 或問孟子道性善章㸔来孟子言赤子将入井有惕惻隠之心此只就情上見亦只説得時暫發見處如言孩提之童無不愛其親亦只是就情上説得他人事初無預於己若要㸔得自己日用工夫惟程子所謂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樂未發何甞不善發而中節即無往而不善發不中節然後不善此語最為親切學者知此當扵喜怒哀樂未發加持敬工夫於喜怒哀樂已發加省察功夫方為切己曰不消分這箇是親切那箇是不親切如此則成兩截了盖是四者未發時那惕惻隠與孩提愛親之心皆在裏面了少間發出来即是未發底物事静也只是這物事動也只是這物事如孟子所説正要人扵發動䖏見得是這物事盖静中有動者存動中有静者存人但要動中見得静静中見得動若説動時見得是一般物事静時又見得别是一般物事静時見得是這般物事動時又見得不是這般物事没這説話盖動時見得是這物事即是静時所養底物事静時若存守得這物事則日用流行即是這物事而今學者且要識得動静只是一箇物事【燾】 性圖 惡【惡不可謂從善中直下来只是不䏻善則偏於一邊為惡】 性善【性無不善】善【發而中節無往不善】 孟子初見滕世子想是見其資質好遂即其本原一切為他啟廸了世子若是負荷得時便只是如此了及其復見孟子孟子見其領畧未得更不説了只是發他志但得於此勉之亦可以至彼若更説便漏逗了當時啟廸之言想見甚好惜其不全記不得一觀【揚】 問集注【云云】曰大槩是如此孟子七篇論性䖏只此一䖏已説得盡須是日日認一過只是要熟又曰程子説才與孟子説才自不同然不相妨須是子細㸔始得【賀孫】 問三子之事成覸則若参較彼己顔子則知聖人學之必可至公眀儀則篤信好學者也三者雖有淺深要之皆是尚志曰也畧有箇淺深恁地㸔文字且須㸔他大意又曰大抵㸔文字不恁地子細分别出来又却鶻突到恁地細碎分别得出来不曾㸔得大節目䖏又只是在落草䖏尋道夫曰這般要節目其初在道性善其中在夫道一而已矣其終在若藥不瞑厥疾不瘳曰然【道夫】 符舜功問滕世子從孟子言何故後来不濟事曰亦是信不篤如自楚反復問孟子孟子已知之曰世子疑吾言乎則是知性不的他當時地歩狭本難做又識見卑未甞立定得志且如許行之術至淺下且延之舉此可見【可學】 或問孟子初教滕文公如此似好後来只恁休了是如何曰滕國小絶長補短止五十里不過如今一鄉然孟子與他説時也只説猶可以為善國而已終不成以所告齊梁之君者告之兼又不多時便為宋所滅因言程先生説孔子為乗田則為乗田為委吏則為委吏為司冦則為司冦無不可者至孟子則必得賔師之位方能行道此便是他能大而不能小䖏惟聖人則無不遍大小方圓無所不可又曰如孟子説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此亦是講學之有闕盖他心量不及聖人之大故扵天下事有包括不盡䖏天下道理儘無窮人要去做又做不辦極力做得一兩件又困了惟是聖人便事事窮到徹底包括浄盡無有或遺正淳曰如夏商之禮孔子皆能言之却是當時杞宋之國文獻不足不足取以證聖人之言耳至孟子則曰吾未之學也而已甞聞其畧也而已【廣】 滕定公薨章 今欲處世事於陵夷之後乃一向討論典故亦果何益孟子扵滕文公乃云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便説與齊䟽之服飦粥之食哭泣盡哀大綱先正了【可學】 古宗法如周公兄弟之為諸侯者則皆以魯國為宗至戰國時滕猶稱魯為宗國也【廣】 滕文公問為國章 因説今日田賦利害曰某甞疑孟子所謂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恐不觧如此先王疆理天下之初做許多畎溝澮洫之類大段費人力了若自五十而增為七十自七十而增為百畝則田間許多疆理都合更改恐無是理孟子當時未必親見只是傳聞如此恐亦難盡信也【廣】 孟子説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恐亦難如此移改禮記正義引劉氏皇氏之説正是獃人説話盖田地一方溝洫廬舍成之亦難自五十里而改為七十里既是七十里却改為百里便都着那䟎動此擾亂之道如此則非三代田制乃王葬之制矣【必大】 孟子説貢助徹亦有可疑者若夏后氏既定五十而貢之制不成商周再分其田逓相增補豈不大擾聖人舉事恐不如此如王莾之封國割某地屬某國至扵淮陽太守無民可治来歸京師此尤可笑正義引劉氏皇氏㷱氏説皆是臆度迂僻之甚【人傑】 孟子説制度皆舉其綱而已如田之十一䘮之自天子達之類【方】 世禄是食公田之人問鄰長比長之屬有禄否曰恐未必有問士者之學如何曰亦農隙而學孰與教之曰鄉【他録作卿】大夫有徳行而致其仕者俾教之【徳眀】 孟子只把雨我公田證周亦有公田讀書亦不須究盡細微【因論永嘉之學於制度名物上致詳○方子】 問滕文公為善如何行王道不得只可為後法曰他當時大故展拓不去只有五十里如何做得事㸔得来渠國亦不甚久便亡問所謂小國七年者非是封建小國恐是燕韓之類曰然【可學】 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如古注之説如何曰若将周禮一一求合其説亦難此二句大率有周禮制度野謂甸稍縣都行九一法國中什一以在王城豐凶易察【去偽】 或問耕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曰國中行鄉遂之法如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又如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皆是五五相連属所以行不得那九一之法故只得什一使自賦如鄉遂却行井牧之法次第是一家出一人兵且如五家為比比便有一箇長了井牧之法次第是三十家方出得士十人徒十人井田之法孟子説夏五十而貢殷七十而助周百畝而徹此都是孟子拗䖏先是五十後是七十又是一百便是一畨打碎一畨想聖人䖏事必不如是勞擾又如先儒説封建古者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至周公則斥大疆界始大封侯國公五百里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百里如此則是将那小底移動添封為大國豈有此理禹塗山之㑹執玉帛者萬國當時所謂國者如今溪洞之類如五六十家或百十家各立箇長自為一䖏都来朝王想得禮數大段藞苴後来到夏商衰時皆相吞併漸漸大了至周時只有千八百國便是萬國吞併為千八百國不及五分之一矣可見其又大了周畢竟是因而封之豈有移去許多小國却封為大國然聖人立法亦自有低昻不如此截然謂如封五百里國這一段四面大山如太行却有六百里不成是又挑出那百里外加封四百里這一段却有三百五十里不成又去别䖏討一段子五十里来添都不如此殺定盖孟子時去周已七八百年如今去隋時既無人記得又無載籍可攷所以難見得端的又周封齊魯之地是誅紂伐奄滅國者五十所以封齊魯之地極廣如魯地方千里如齊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是多少廣闊【燾】 問圭田餘夫之田是在公田私田之外否曰卿受田六十邑乃當二百四十井此外又有圭田五十畝也餘夫二十五畝乃十六嵗以前所受在一夫百畝之外也孟子亦只是言大槩耳未必曾見周禮也【時舉】 有為神農之言章 徳脩觧君民並耕以為有體無用曰如何是有體無用這箇連體都不是徳脩曰食豈可無但以君民並耕而食則不可不成因君民不可並耕却不耕耕食自不可無此是體以君民並耕則無用曰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若是以君民並耕畢竟體己不是【文蔚】 排淮泗而注之江淮自不與江通大綱如此説去【謨】問振徳是施惠之意否曰是然不是財恵之惠只是施之以教化上文匡直輔翼等事是也彼既自得之復從而教之放勛曰曰字不當音馹【㽦】 墨者夷之章 夷子以謂愛無差等施由親始似知所先後者其説如何曰人多疑其知所先後而不知此正是夷子錯䖏人之有愛本由親立推而及物自有等級今夷子先以為愛無差等而施之則由親始此夷子所以二本矣夷子但以此解厚葬其親之言而不知愛無差等之為二本也【去偽】 亞夫問愛無差等施由親始與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相類否曰既是愛無差等何故又施由親始這便是有差等又如施由親始一句乃是夷之臨時譔出来揍孟子意却不知愛無差等一句已不是了他所謂施由親始便是把愛無差等之心施之然把愛人之心推来愛親是甚道理【時舉】 問愛有差等此所謂一本盖親親仁民愛物具有本末也所謂二本是如何曰愛無差等何止二本盖千萬本也退與彦忠論此彦忠云愛吾親又兼愛他人之親是二愛並立故曰二本【徳眀】 或問一本曰事他人之親如己之親則是兩箇一樣重了如一本有兩根也【燾】 問人只是一父母所生如木只是一根株夷子却視他人之親猶己之親如牽彼樹根强合此樹根曰愛無差等便是二本至曰命之矣之字作夷子名㸔方成句法若作虛字㸔則不成句法曰是【至】 尹氏曰何以有是差等一本故也無偽也既是一本其中便自然有許多差等二本則二者並立無差等矣【墨子是也○僴】 滕文公下 陳代曰不見諸侯章 問枉尺直尋曰援天下以道若枉己便己枉道則是己失援天下之具矣更説甚事自家身既已壊了如何直人【恪】 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殺之刀鋸在前而不避非其氣不餒如何强得【閎祖】 詭遇是做人不當做底行險是做人不敢做底【方子】子路則範我馳驅而不獲者也管仲之功詭遇而獲禽耳【燾】 射者御者都合法度方中嬖奚不䏻正射王良以詭御就之故良不貴之御法而今尚可尋但是今人尋得亦無用䖏故不肯侯景反時士大夫無人㑹騎此時御法尚存今射亦有法一學時便要合其法度若只是胡亂射将来又學其法不得某舊學琴且亂彈謂待㑹了却依法元来不然其後遂學不得知學問安可不謹厥始【揚】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章 敬之問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曰大槩只是無些子偏曲且如此心廓然無一毫私意直與天地同量這便是居天下之廣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無些子不當於理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守禮及推而見於事更無些子不合於義這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義論上兩句則居廣居是體立正位是用論下兩句則立正位是體行大道是用要知能居天下之廣居自然能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恪】 居之問廣居正位大道曰廣居是廓然大公無私欲之蔽正位是所立䖏都無差過大道是事事做得合冝居字是就心上説【擇之云廣居就存心上説先生曰是也】立字是就身上説行字是就施為上説【賀孫】 居之問廣居正位大道曰廣居是不狭隘以天下為一家中國為一人何廣如之正位大道只是不僻曲正位就䖏身上説大道就䖏事上説【植】 居者心之所存廣居無私意也才有私意則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只見分小著立者身之所䖏正位者當為此官則為此官當在此則在此行者事之所由大道者非偏旁之徑荆棘之塲人生只是此三事【節】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惟集義養氣方到此地位富貴不䏻淫貧賤不䏻移威武不能屈以浩然之氣對着他便能如此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在彼者皆我之所不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閎祖】 問居廣居立正位行大道是浩然之氣否曰然浩然之氣須是養有下工夫䖏居廣居以下是既有浩然之氣方能如此【大雅】 問居天下之廣居云云如欲授孟子室養弟子以萬鍾孟子若去那裏立便不是正位林擇之云如不與驩言之事亦是正位曰然 公孫丑問不見諸侯章 問公孫丑言孟子不見諸侯何故千里来見梁惠王曰以史記考之此是梁恵王招之而至其曰千里而来者亦是勞慰之辭爾孟子出䖏必不錯了如平日在諸侯國内雖不為臣亦有時去見他若諸侯来召則便不去盖孟子以賓師自䖏諸侯有謀則就之如孟子一日将見王王不合使人来道我本就見縁有疾不可以風不知可以来見否孟子才聞此語便不肯去時坐間有楊方縣丞者云弟子稱其師不見諸侯必是其師尋常如此其見梁恵王亦須有説但今人不肯便信他説話只管信後人言語所以疑得孟子如此【謨】 孟子之時時君重士為士者不得不自重故必待時君致敬盡禮而後見自是當時做得箇規模如此定了如史記中列國之君擁篲先迎之類却非是當世輕士而孟子有意於矯之以自髙也【因説孟子不見諸侯及此○僴】 至云㸔得孟子於辭受取舍進退去就莫非天理時中之妙無一毫人欲之私無一毫過不及之病如謂段干木踰垣而避之泄栁閉門而不納是皆已甚廹斯可以見矣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謂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充類至義之盡辭曰聞戒餽贐可受則受之皆無一毫過不及無一毫私意曰道理固是恁地而今有此事到面前這道理又却那裏安頓【至】 公都子問好辯章 居之問孟子豈好辯章先生令看大意曰此段最好㸔㸔見諸聖賢遭時之變各行其道是這般時節其所以正救之者是這般様子這見得聖賢是甚麽様大力量恰似天地有闕齾䖏得聖賢出来補得教周全補得周全後過得稍久又不免有闕又得聖賢出来補這見聖賢是甚力量直有闔闢乹坤之功【賀孫】 堯晚年方遭水堯之水最可疑禹治之尤不可曉胡安定説不可信掘地注海之事亦不知如何掘盖堯甚以為儆必不是未有江河而然滔天之水如何掘以注海只是不曽見中原如何此中江河皆有路通常疑恐只是治黄河費許多力黄河今由梁山泊入清河楚州【振】 問孔子作春秋空言無補亂臣賊子何縁便懼且何足為春秋之一治曰非説當時便一治只是存得箇治法使這道理光眀燦爛有能舉而行之為治不難當時史書掌扵史官想人不得見及孔子取而筆削之而其義大眀孔子亦何甞有意説用某字使人知勸用某字使人知懼用某字有甚微詞奥義使人曉不得足以褒貶榮辱人来不過如今之史書直書其事善者惡者了然在目觀之者知所懲勸故亂臣賊子有所畏懼而不犯耳近世説春秋者太巧皆失聖人之意又立為凡例加某字其例為如何去某字其例為如何盡是胡説問孔子所書辭嚴義簡若非三傳詳著事迹也曉它筆削不得曰想得孔子作書時事迹皆在門人弟子皆曉得聖人筆削之意三家懼其久而泯没也始皆筆之於書流傳既久是以不無訛謬然孔子已自直書在其中如云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某公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某公薨于齊公之䘮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且如楚子侵中國得齊桓公與之做頭抵攔遏住他使之不得侵齊桓公死又得晋文公攔遏住如横流泛濫硬做隄防不然中國為渰浸必矣此等義何難曉問讀春秋之法曰無它法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準折之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䖏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䖏自将道理折衷便見如㸔史記秦之所以失如何漢之所以得如何楚漢交爭楚何以亡漢何以興其所以為是非得失成敗盛衰者何故只将自家平日講眀底道理去折衷㸔便見㸔春秋亦如此只是聖人言語細宻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問胡文定春秋解如何曰説得太深蘇子由教人㸔左傳不過只是㸔它事之本末而以義理折衷去取之耳【僴】 孟子苦死要與楊墨辯是如何與他有甚寃惡所以闢之如不共戴天之讐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才説道要距楊墨便是聖人之徒如人逐賊有人見了自不與捉這便喚做是賊之黨賊是人情之所當惡若説道賊當捉當誅這便是主人邊人若説道賊也可捉可恕這只喚做賊邊人【賀孫】 問孟子好辯一節曰當時如縱横刑名之徒孟子却不管他盖他只壊得箇麤底若楊墨則害了人心須着與之辯時舉謂當時人心不正趨向不一非孟子力起而闢之則聖人之道無自而眀是時真箇少孟子不得曰孟子於當時只在私下恁地説所謂楊墨之徒也未怕他到後世却因其言而知聖人之道為是知異端之學為非乃是孟子有功於後世耳【時舉】 因居之㸔好辯一章曰墨氏愛無差等故視其父如路人楊氏只理㑹自己所謂修其身而外天下國家者故至於無君要之楊墨即是逆理不循理耳如一株木順生向上去是順理今一枝乃逆下生来是逆理也如水本潤下今洪水乃横流是逆理也禹掘地而注之海乃順水之性使之潤下而已暴君壊宫室以為汚池棄田以為園囿民有屋可居有地可種桑麻今乃壊而棄之是逆理也湯武之舉乃是順理如楊墨逆理無父無君邪説誣民仁義充塞便至於率獸食人人相食此孟子極力闢之亦只是順理而已【此一段多推本先生意非全語○植】 敬之問楊墨曰楊墨只是差了些子其末流遂至於無父無君盖楊氏見世間人營營扵名利埋没其身而不自知故獨潔其身以自髙如荷簣接輿之徒是也然使人皆如此潔身而自為則天下事教誰理㑹此便是無君也墨氏見世間人自私自利不能及人故欲兼天下之人人而盡愛之然不知或有一患難在君親則當先救在他人則後救之若君親與他人不分先後則是待君親猶他人也便是無父此二者之所以為禽獸也孟子之辯只縁是放過不得今人見佛老家之説者或以為其説似勝吾儒之説或又以為彼雖説得不是不用管他此皆是看他不破故不䏻與之辯若真箇見得是害人心亂吾道豈容不與之辯所謂孟子好辯者非好辯也自是住不得也【南升】 問墨氏兼愛何遽至於無父曰人也只孝得一箇父母那有七手八脚愛得許多䏻飬其父無闕則已難矣想得他之所以養父母者粗衣糲食必不䏻堪盖他既欲兼愛則其愛父母也必踈其孝也不周至非無父而何墨子尚儉惡樂所以説里號朝歌墨子回車想得是箇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見又問率獸食人亦探其弊而極言之非真有此事也曰不然即他之道便䏻如此楊氏自是箇退歩愛身不理㑹事底人墨氏兼愛又弄得没合殺使天下倀倀然必至於大亂而後已非率獸食人而何如東晉之尚清談此便是楊氏之學楊氏即老荘之道少間百事廢弛遂啟夷狄亂華其禍豈不惨於洪水猛獸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於社稷坵墟亦其驗也如近世王介甫其學問髙妙出入於老佛之間其政事欲與堯舜三代争衡然所用者盡是小人聚天下輕薄無頼小人作一䖏以至遺禍至今他初間也何甞有夷狄亂華率獸食人之意只是本原不正義理不眀其終必至於是耳或云若論其修身行己人所不及曰此亦是他一節好其他狠厲偏僻招合小人皆其資質學問之差亦安得以一節之好而盖其大節之惡哉吁可畏可畏【僴】 問墨氏兼愛疑於仁此易見楊氏為我何以疑於義曰楊朱㸔来不似義他全是老子之學只是箇逍遥物外僅足其身不屑世務之人只是他自愛其身界限齊整不相侵越微似義耳然終不似也【僴○論楊墨餘見端類盡心上及異】 孟子言我欲正人心盖人心正然後可以有所為今人心都不正了如何可以理㑹 朱子語類卷五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六 孟子六 離婁上 離婁之明章 上無道揆則下無法守倘上無道揆則下雖有奉法守一官者亦将不䏻用而去之矣朝不信道工不信度信如憑信之信此理只要人信得及自然依那箇行不敢逾越惟其不信所以妄作如胥吏分眀知得條法只是他冒法以為姦便是不信度也因歎曰㸔得道理熟見世間事才是苟且底鮮有不害事雖至小之事以苟且行之必亦有害而况大事乎只是信不及所以苟且凡云且如此作且如此過去皆其弊也凡見人説某人做得事好做得事無病這便是循理若見人説某人做得有害其中必有病如今人所以苟且者只為見理不眀故苟且之心多若是見得道理熟自然有所分别而不肯為惡矣【卓○僴録畧】 上無禮下無學此學謂國之俊秀者前面工是百官守法度者此學字是責學者之事惟上無教下無學所以不好之人並起而居髙位執進退黜陟之權盡做出不好事来則國之䘮亡無日矣所以謂之賊民蠧國害民非賊而何然其要只在於仁者冝在髙位所謂一正君而國定也【僴】 問責難之恭陳善閉邪之敬何以别曰大概也一般只恭意思較濶大敬意思較細宻如以堯舜三代望其君不敢謂其不䏻便是責難於君便是恭陳善閉邪是就事上説盖不徒責之以難凡事有善則陳之邪則閉之使其君不䧟於惡便是敬責難之恭是尊君之詞先立箇大志以先王之道為可必信可必行陳善閉邪是子細着工夫去照管務引其君於當道陳善閉邪便是做那責難底工夫不特事君為然為學之道亦如此大立志向而細宻着工夫如立志以古聖賢逺大自期便是責難然聖賢為法於天下我猶未免為鄉人其何以到須是擇其善者而從之其非者而去之如日用間凡一事須有箇是有箇非去其非便為是克去己私便復禮如此雖未便到聖賢地位已是入聖賢路了【淳】 責難於君謂之恭以堯舜責之而不敢以中才常主望之非尊之而何陳善閉邪謂之敬此是尊君中細宻工夫問人臣固當望君以堯舜若度其君不足以為善而不之諌或謂君為中才可以致小康而不足以致大治或導之以功利而不輔之以仁義此皆是賊其君否曰然人臣之道但當以極等之事望其君責他十分事臨了只做得二三分若只責他二三分少間做不得一分矣若論才質之優劣志趣之髙下固有不同然吾之所以導之者則不可問其才志之髙下優劣但當以堯舜之道望他如飯必用喫衣必用着脾胃壮者喫得来多弱者喫得来少然不可不喫那飯也人君資質縱説卑近不足與有為然不脩身得否不講學得否不眀徳得否此皆是必用做底到得隨他資質做得出来自有髙下大小然不可不如此做也孔子曰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這般言語是鐡定底條法更改易不得如此做則成不如此做則敗豈可謂吾君不能而遂不以此望之也【僴】 問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曰恭是就人君分上理㑹把他做箇大底人㸔致恭之謂也敬只是就自家身上做如陳善閉邪是在已當如此做【燾】 賓師不以趨走承順為恭而以責難陳善為敬人君不以崇髙冨貴為重而以貴徳尊士為賢則上下交而徳業成矣【燾】 規矩方圓之至章 問規矩方圓之至也曰規矩是方圓之極聖人是人倫之極盖規矩便盡得方圓聖人便盡得人倫故物之方圓者有未盡䖏以規矩為之便見於人倫有未盡處以聖人觀之便見惟聖人都盡無一毫之不盡故為人倫之至【燾】 問欲為君至堯舜而已矣昨因㸔近思録如㸔二典便當求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某謂堯所以治民修己而已舜所以事君誠身以獲乎上而已曰便是不如此㸔此只是大概説讀書之法而已如何恁地硬要椿定一句去包括他得若論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是事事做得盡且如㸔堯典自欽眀文思安安以至終篇都是治民底事自欽眀文思至格于上下是一段自克眀俊徳至於變時雍又是一段自乃命羲和至庶績咸熈又是一段後面又説禪舜事無非是治民之事舜典自濬哲文眀以至終篇無非事君之事然亦是治民之事不成説只是事君了便了只是大概言觀書之法如此或曰若論堯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二典亦不足以盡之曰也大槩可見【僴】 或問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不仁何以亦曰道曰此譬如説有小路有大路何疑之有【去偽】 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猶言好底道理不好底道理也若論正當道理只有一箇更無第二箇所謂夫道一而已矣者也因言胡季隨主其家學【云云已下見胡仁仲類○僴】 三代之得天下章 廢興存亡惟天命不敢不從若湯武是也【吕燾】 愛人不親章 聖人説話是䟎上去更無退後来孟子説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這都是䟎向上去更無退下来如今人愛人不親更不反求諸已教你不親也休治人不治更不反求諸已教你不治也休禮人不答更不反求諸已教你不答也休我也不解恁地得你也不仁不義無禮無智我也不仁不義無禮無智大家做箇鶻突没理㑹底人范忠宣所説以恕己之心恕人且如自家不孝也教天下人不消得事其親自家不忠也教天下人不消事其君自家不弟也教天下人不消事其兄自家不信也教天下人不消信其友恁地得不得還有這道理否又曰張子韶説中庸所求乎子以事父未䏻也到事父下㸃做一句㸔他説以聖人之所難克這正是聖人因責人而㸃檢自家有未盡處如何恁地説了而今人多説章句之學為陋某㸔見人多因章句㸔不成句却壊了道理又曰眀道言忠恕二字要除一箇更除不得須是忠方可以行其恕若自家不穿窬便教你不穿窬方喚做恕若自家穿窬却教别人不穿窬這便不是恕若自家穿窬也教大家穿窬這也不是恕雖然聖人之責人也輕如所謂以人治人改而止教他且存得這道理也得小人革面教他且革面也得又不成只恁地也須有漸又曰堯舜其猶病諸聖人終是不足【賀孫】 為政不難章 吴伯英問不得罪於巨室曰只是服得他心【佐】 天下有道章 小徳役大徳小賢役大賢是以賢徳論小役大弱役强全不賭是非只以力論【振】 鄭問小役大弱役强亦曰天何也曰到那時不得不然亦是理當如此【淳】 仁不可為衆為猶言難為弟難為兄之為言兄賢難做他弟弟賢難做他兄仁者無敵難做衆去抵當他【端䝉】 仁不可為衆也毛公注亦云盛徳不可為衆也鳶飛戾天注亦曰言其上下察也此語必别有箇同出䖏如金聲玉振兒寛云天子建中和之極兼總條貫金聲而玉振之亦必是古語【㽦】 不䏻自强則聴天所命脩徳行仁則天命在我今之為國者論為治則曰不消做十分底事只隨風俗做便得不必須欲如堯舜三代只恁地做天下也治為非者則曰做人也不須做到孔孟十分事且做得一二分也得盡是這様苟且見識所謂聴天所命者也【僴】 自暴者章 問自暴自棄之别曰孟子説得己分眀㸔来自暴者便是剛惡之所為自棄者便是柔惡之所為也【時舉】 自暴是非毁道理底自棄是自放棄底【賜】 言非禮義以禮義為非而拒之以不信自暴自賊害也吾身不䏻居仁由義自謂不能而絶之以不為自棄自棄絶也【閎祖】 先生問梁自暴自棄如何梁未答先生曰言非禮義非如非先王之道之非謂所言必非詆禮義之説為非道是失之暴戾我雖言而彼必不肯聴是不足與有言也自棄者謂其意氣卑弱志趣凡陋甘心自絶以為不䏻我雖言其仁義之美而彼以為我必不䏻居仁由義是不足有為也故自暴者强自棄者弱伊川云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棄者絶之以不為梁云平日大為科舉累曰便是科舉不䏻為累【卓】 問向所説自暴作自粗暴與今集注暴害也不同曰也只是害底是如暴其民甚言非禮義謂之自暴要去非議這禮義如今人要罵道學一般只説道這許多做好事之人自做許多模様不知這道理是人人合有底他自恁地非議是他自害了這道理【賀孫】 仁人之安宅義人之正路自人身言之則有動靜自理言之則是仁義【祖道】 居下位章 誠是天道在人只説得思誠【泳】 敬之問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思誠莫須是眀善否曰眀善自是眀善思誠自是思誠眀善是格物致知思誠是毋自欺謹獨眀善固所以思誠而思誠上面又自有工夫在誠者都是實理了思誠者恐有不實䖏便思去實它誠者天之道天無不實寒便是寒暑便是暑更不待使它恁地聖人仁便真箇是仁義便真箇是義更無不實䖏在常人説仁時恐猶有不仁䖏説義時恐猶有不義處便着思有以實之始得【時舉】 問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䏻動者也此是以實理見之於用故便有感通底道理曰不是以實理去見之於用只是既有其實便自䏻感動得人也因言孟子扵義利間辨得毫釐不差見一事来便劈做兩片便分箇是與不是這便是集義䖏義是一柄刀相似才見事到面前便與他割制了【時舉】 伯夷辟紂章 才卿問伯夷是中立而不倚栁下恵是和而不流否曰栁下恵和而不流之事易見伯夷中立不倚之事何以驗之陳曰扣馬之諫餓而死此是不倚曰此謂之偏倚亦何可以見其不倚【文蔚録云如此却是倚做一邊去文蔚曰他雖如此又却不念舊惡曰亦不相似】劉用之曰伯夷居北海之濱若将終身焉及聞西伯善養老遂来歸之此可見其不倚否曰此下更有一轉方是不倚盖初聞文王而歸之及武王伐紂而去之遂不食周粟此可以見其不倚也【僴○文蔚録意同】 求也為季氏宰章 至之問如李悝盡地力之類不過欲教民而已孟子何以謂任土地者亦次於刑曰只為他是欲富國不是欲為民但强占土地開墾将去欲為己物耳皆為君聚歛之徒也【時舉】 辟草莱任土地者次之如李悝盡地力商鞅開阡陌他欲致富强而已無教化仁愛之本所以為可罪也【僴】 恭者不侮人章 聖人但顧我理之是非不問利害之當否衆人則反是且如恭儉聖人但知恭儉之不可不為爾衆人則以為我不侮人則人亦不侮我我不奪人則人亦不奪我便是計較利害之私要之聖人與衆人做䖏便是五峯所謂天理人欲同行而異情者也【道夫】 淳于髠曰章 事有緩急理有大小這樣䖏皆須以權稱之或問執中無權之權與嫂溺援之以手之權微不同否曰執中無權之權稍輕嫂溺援之以手之權較重亦有深淺也【僴】 人不足與適章 大人格君心之非此謂精神意氣自有感格䖏然亦須有箇開導底道理不但黙黙而已伊川解遇主于巷所謂至誠以感動之盡力以扶持之眀義理以致其知杜蔽惑以誠其意正此意也或曰設遇暗君将如何而格之曰孔子不䏻格魯哀孟子不能格齊宣諸葛孔眀之於後主國事皆出於一己将出師先自排布宫中府中許多人後主雖能聴從然以資質之庸難以變化孔眀雖親寫許多文字與之亦終不䏻格之凡此皆是雖有格君之理而終不可以致格君之效者也【謨○可學録云問有不好君如何格曰其精神動作之間亦須有以格之要之有此理在我而在人者不可必】 人不足與適至格君心之非三句當作一句讀某甞説此處與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皆須急忙連下句讀若偶然脱去下句豈不害事【方子】 人之患章 孟子一句者如人之患在好為人師之類當時議論須多今其所記者乃其要語耳 孟子謂樂正子曰章 徳脩謂樂正子從子敖之齊未必徒哺啜曰無此事豈可遽然加以此罪【文蔚】 仁之實章 或問事親從兄一段曰緊要在五箇實字上如仁是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義是長長貴貴尊賢然在家時未便到仁民愛物未事君時未到貴貴未從師友時未到尊賢且須先從事親従兄上做将去這箇便是仁義之實仁民愛物貴貴尊賢是仁義之英華若理㑹得這箇便知得其他那分眀見得而守定不移便是智之實行得恰好便是禮之實由中而出無所勉强便是樂之實大凡一段中必有緊要䖏這一段便是這箇字緊要【胡泳】 仁之實事親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此數句某煞曾入思慮来甞與伯恭説實字有對名而言者謂名實之實有對理而言者謂事實之實有對華而言者謂華實之實今這實字不是名實事實之實正是華實之實仁之實本只是事親推廣之愛人利物無非是仁義之實本只是從兄推廣之忠君弟長無非是義事親從兄便是仁義之實推廣出去者乃是仁義底華采【文蔚】 問仁義之實曰須是理㑹得箇實字方曉得此章意思這實字便是對華字且如愛親仁民愛物無非仁也但是愛親乃是切近而真實者乃是仁最先發去䖏於仁民愛物乃逺而大了義之實亦然【䕫孫】 事親是孝從兄是弟堯舜之道孝弟而已今人将孝弟低㸔了孝弟之至通于神眀光于四海直是如此竇問仁之實事親是也竊謂實者是事親得其驩心當此時直是和悦此是實否曰不然此乃樂之實樂斯二者之事但事親從兄是仁義之根實䖏最初發得来分曉向亦曾理㑹此實字却對得一箇華字親親仁也仁民愛物亦仁也事親是實仁民愛物乃華也【徳眀】 問事親從兄有何分别曰事親有愛底意思事兄有嚴底意思又曰有敬底意思問從兄如何為義之實曰言従兄則有可否問所以同䖏如何曰不當論同問伊川以為須自一理中别出此意如何曰只是一箇道理發出来偏於愛底些子便是仁偏於嚴底些子便是義又曰某怕人便説理一【節】 問事之當為者皆義也如何專以從兄言之曰從兄乃事之當為而最先者又問事親豈非事之當為而不歸之義何也曰己與親乃是一體豈可論當為不當為【柄】 問義之實從兄是也曰義是那良知良底發端䖏雖小兒子莫不愛父母到長大方理㑹得從兄所謂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此義發端䖏【植】 問孟子言義之實從兄是也中庸却言義者冝也尊賢為大甚不同如何曰義謂得冝尊賢之等道理冝如此曰父子兄弟皆是恩合今以從兄為義何也曰以兄弟比父子已是争得些問五典之常義主於君臣今曰從兄又曰尊賢豈以隨事立言不同其實則一否曰然【徳眀】 問孟子言羞惡之心義之端也又曰義之實從兄是也不知羞惡與從兄之意如何相似曰不要如此㸔且理㑹一處上義理教通透了方可别㸔如今理㑹一處未得却又牽一處来滚同説少間愈無理㑹䖏聖賢説話各有㫖歸且與他就逐句逐字上理㑹去【木之】 問性中雖具四端五常其實只是一理故孟子獨以仁義二者為主而以禮為節文斯二者智為知斯二者柄謂仁義二者之中又當以仁為主盖仁者愛之理愛之得其當則義也曰義却是當愛不當愛【柄】 問仁之實事親是也一段似無四者只有兩箇以禮為節文斯二者智是知斯二者只是兩箇生出禮智来曰太極初生亦只生隂陽然後方有其他底【節】 問孟子言禮之實節文斯二者知之實知斯二者禮知似無專位今以四徳言却成有四箇物事曰也只是一處如此説有言四箇底有言兩箇底有言三箇底不成説道他只説得三箇遺了一箇不説四箇言兩箇如扇一面青一面白一箇説這一邊謂之青扇一箇説那一邊謂之白扇不成道説青扇底是説白扇底不是【節】 專言仁則包三者言仁義則又管攝禮智二者如智之實知斯二者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徳眀】 問節文之文曰文是装裹得好如升降揖遜【節】 節者等級也文不直回互之貌【節】 朱蜚卿問樂則生矣生則惡可已也曰如今恁地勉强安排如何得樂到得常常做得熟自然浃洽通快周流不息油然而生不䏻自已只是要到這樂䖏實是難在若只恁地把捉安排忘記又斷了這如何得樂如何得生問如今也且着恁地把捉曰固是且着恁地須知道未是到䖏須知道樂則生䖏是當到這地頭恰似春月草木許多芽蘖一齊爆出来更止遏不得賀孫問如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這箇不是旋安排這只就他初發上説曰只如今不能常㑹如此孩提知愛其親如今自失了愛其親意思及其長也知敬其兄如今自失了敬其兄意思須着理㑹孟子所以説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須要常常恁地要之須是知得這二者使常常見這意思方㑹到得樂則生矣䖏要却在知斯二者弗去是也二句上須是知得二者是自家合有底不可暫時失了到得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既知了又須着檢㸃教詳宻子細節節應拍方始㑹不間斷方始樂方始生孟子又云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與知斯二者節文斯二者一段語勢有不同一則説得緊急一則説得有許多節次次序詳宻又曰樂則生如水之流撥盡許多擁塞之物只恁底滔滔流将去【賀孫】 天下大悦章 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得乎親者不問事之是非但能曲為承順則可以得其親之悦苟父母有做得不是䖏我且從之苟有孝心者皆可然也順乎親則和那道理也順了非特得親之悦又使之不陷於非義此所以為尤難也【僴】 恭父問不得乎親以心言不順乎親以道言道謂喻父母於道恐如此㸔得不可為人不可為子兩字出曰人字只説大綱子字却説得重不得乎親之心固有人承親順色㸔父母做甚麽事不問是非一向不逆其志這是得親之心然猶是淺事惟順乎親則親之心皆順乎理必如此而後可以為子所以又説烝烝又不格姦瞽叟底豫而天下化瞽叟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賀孫】 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是無一事不是䖏和親之心也順了下面所以説瞽瞍底豫 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父子者定此之謂盡性【人傑】 朱子語類卷五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七 孟子七 離婁下 舜生於諸馮章 若合符節以玉為之篆刻文字而中分之彼此各藏其半有故則左右相合以為信先生曰古人符節多以玉為之如牙璋以起軍旅周禮中有以玉為竹節又有竹符又有英簜符簜小節竹今使者謂之簜節也刻之為符漢有銅虎符竹使符銅虎以起兵竹使郡守用之凡符節右留君所左以與其人有故則君以其右合其左以為信也曲禮曰獻田地者執右契右者取物之劵也如發兵取物徴召皆以右取之也【卓○僴同】 子産聴鄭國之政章 鄭之虎牢即漢之成臯也虎牢之下即溱洧之水後又名為汜水關子産以乗輿濟人之所也聞人務徳以為孟子之言非是其説以為溱洧之水其深不可以施梁柱其淺不可以渉豈可以濟乗輿盖溱洧之水底皆是沙故不可以施梁柱但可用舟渡而已李先生以為疑或是偶然橋梁壊故子産用其車以渡人然此類亦何必深考孟子之意但言為政者當務民之宜而不徒以小惠耳【僴○卓録云或問車輿豈可以涉水曰想有可涉䖏聞人秀州人】 問子産之事以左傳考之類非不知為政者孟子之言姑以其乗輿濟人一事而議之耳而夫子亦止以惠人目之又謂其猶衆人之母知食而不知教豈非子産所為終以惠勝歟曰致堂於惠人也論此一段甚詳東坡云有及人之近利無經世之逺圗亦説得盡都鄙有章只是行惠人底規模若後世所謂政者便只是惠【必大】 中也養不中章 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養者非速使之中使之才漸民以仁摩民以義之謂也下以善養人同【節】 言人之不善章 言人之不善當如後患何恐是孟子因事而言之【人傑】 仲尼不為己甚章 仲尼不為己甚言聖人所為本分之外不加毫末如人合喫八棒只打八棒不可説這人可惡更添一棒稱人之善不可有心於溢美稱人之惡不可溢惡皆不為己甚之事也或上山書云徐行後長得堯舜之道不為己甚知仲尼之心山讀之甚喜盖山平日喜説此兩句也【僴】 問仲尼不為己甚此言本分之外無所増加爾曰己訓太又問非其君不仕非其民不使治亦進亂亦進不羞汙君不辭小官氣象可謂己甚矣而目之曰聖人之清和似頗難㑹頃之乃曰雖是聖終有過當䖏又問伯夷不念舊惡求仁得仁似是清中之和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似亦是和中之清曰然凡所謂聖者以其渾然天理無一毫私意若所謂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者皆不為也這便是聖人同處便是無私意處但只是氣質有偏比之失故終有不中節處所以易説中正伊川謂正未必中中無不正也言中則正巳在其中盖無正則做中不出来而单言正則未必能中也夷惠諸子其正與夫子同而夫子之中則非諸子所及也又問夷惠皆言風而不以言伊尹何哉曰或者以伊尹為得行其道而夷惠不得施其志故有此論似不必然亦偶然爾道夫曰以意揣之竊恐伊尹勝似夷惠得些曰也是伊尹體用較全頃之復曰夷恵髙似伊尹伊尹大似夷恵【道夫】 大人者章 問大人不失赤子之心大人事事理㑹得只是無許多巧偽曲折便是赤子之心【時舉加㦯録云只恁地白直做将去無許曲折○又云坦然眀白事事理㑹得都無許多姦巧】 敬之問大人不失赤子之心曰這須着兩頭㸔大人無不知無不能赤子無所知無所䏻大人者是不失其無所知無所能之心若失了此心使些子機關計些子利害便成箇小底人不成箇大底人了大人心下没許多事【時舉】 大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赤子無所知無所能此兩句相拗如何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却是不失其無所知無所能做出盖赤子之心純一無偽而大人之心亦純一無偽但赤子是無知覺底純一無偽大人是有知覺底純一無偽【賀孫○䕫孫録云大人之所以為大人者却縁是他存得那赤子之心而今不可将大人之心只作通達萬變赤子只作純一無偽説盖大人之心通達萬變而純一無偽赤子之心未有所知而純一無偽】 厚之問赤子之心曰止取純一無偽未發時雖與聖人同然亦無知但衆人既發時多邪僻而赤子尚未然耳【可學】 問赤子之心指已發而言然亦有未發時曰亦有未發時但孟子所論乃指其已發者耳良久笑曰今之大人也無那赤子時心【義剛】 問赤子之心莫是發而未逺乎中不可作未發時㸔否曰赤子之心也有未發時也有已發時今欲将赤子之心專作已發㸔也不得赤子之心方其未發時亦與老稚賢愚一同但其已發未有私欲故未逺乎中耳【銖】 施問赤子之心曰程子道是已發而未逺如赤子饑則啼渴則飲便是已發【㝢】 養生者章 王徳修云親聞和靖説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曰親之生也好惡取舍得以言焉及其死也好惡取舍無得而言當是時親之心即子之心子之心即親之心故曰惟送死可以當大事先生曰亦説得好【閎祖】 君子深造之以道章 君子深造之以道語勢稍倒道字合在深造之前趙岐云道者進為之方亦不甚親切道只是進學之具深造者従此挨向前去如之以二字尋常這般去處多将作助語打過了要之却切如夜氣不足以存與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以字皆不虛設既醉以酒既飽以徳皆是也【謨】 問道者進為之方如何曰此句未甚安却只是循道以進耳道字在上【可學】 敬之問道者進為之方曰是事事皆要得合道理取之左右逢其原到得熟了自然日用之間只見許多道理在眼前東邊去也是道理西邊去也是道理都自湊合得着故曰逢其原如水之源流出来這邊也撞着水那邉也撞着水【賀孫】 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曰只深造以道便是要自得之此政與淺廹相對所謂深造者當知非淺廹所可致若欲淺廹求之便是强探力取只是既下工夫又下工夫直是深造便有自得䖏在其中又曰優㳺饜飫都只是深造後自如此非是深造之外又别欲自得也與下章博學而詳説之将以反説約之意同【㽦】 君子深造之以道道只是道理恁地做恁地做深造是日日恁地做而今人造之不以其道無縁得自得深造之以道方始欲其自得㸔那欲字不是深造以道便解自得而今説得多又剰了説得少又説不出皆是不自得【䕫孫】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如何曰深造云者非是急廹遽至要舒徐涵養期於自得而已自得之則自信不疑而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於道也深資之深則凡動静語黙一事一物無非是理所謂取之左右逢其原也又問資字如何説曰取也資有資藉之意資之深謂其所資藉者深言深得其力也【謨○去偽畧】 或問君子深造之以道一章曰深造之以道語似倒了以道字在深造字上方是盖道是造道之方法循此進進不已便是深造之猶言以這方法去深造之也今曰深造之以道是深造之以其方法也以道是工夫深造是做功夫如博學審問慎思眀辨力行之次序即是造道之方法若人為學依次序便是以道不依次序便是不以道如為仁而克己復禮便是以道若不克己復禮别做一般樣便是不以道能以道而為之不已造之愈深則自然而得之既自得之而為我有則居之安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這一句又要人㸔盖是自家既自得之則所以資藉之者深取之無窮用之不竭只管取只管有滚滚地出来無窮自家資他他又資給自家如掘地在下藉上面源頭水来注滿若源頭深則源源来不竭若淺時則易竭矣又如富人大寳藏裏面只管取只管有取之左右逢其原盖這件事也撞着這本来底道理那件事也撞着這本来底道理事事物物頭頭件件皆撞着這道理如資之深那源頭水只是一路来到得左右逢原四方八面都来然這箇只在自得上才自得則下面節次自是如此【又云資字如萬物之資始資扵事父以事君之資皆訓取字○燾】 子善問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一節曰大要在深造之以道此是做工夫䖏資是他資助我資給我不是我資他他那箇都是資助我底物事頭頭撞着左邊也是右邊也是都凑着他道理源頭䖏源頭便是那天之眀命滔滔汨汨底似那一池有源底水他那源頭只管来得不絶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来供自家用似那魚湊活水相似却似都湊着他源頭且如為人君便有那仁従那邊来為人臣便有那箇敬從那邊来子之孝有那孝從那邊来父之慈有那慈從那邊来只是那道理源頭䖏荘子説恃原而往便是説這箇自家靠着他原頭底這箇道理左右前後都見是這道理荘子説在谷滿谷在坑滿坑他那資給我底物事深逺自家這裏頭頭湊着他原頭【植○賀孫録見下】 子善問君子深造之以道造是造道欲造道又着以道語意似以道深造曰此只是進為不已亦無可疑公将兩箇道字来説却不分曉賀孫問深造之造字不可便做已到説但言精進做将去又必以其方曰然又問取之左右逢其原是既資之深則道理充足取之至近之䖏莫非道理曰資字恰似資給資助一般資助既深㸔是甚事来無不湊着這道理不待自家将道理去應他只取之左右便撞着這道理如有源之水滚滚流出只管撞着他若是所資者淺略用出便枯竭了荘子説庖丁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肯正是此意為人君便自撞着箇仁道理為人臣便自撞著箇敬道理為人子便自撞着箇孝道理為人父便自撞着箇慈道理與國人交便自撞着箇信道理無適而不然【賀孫】 居之安只是如人之居住得那裏安稳只是従初本原如此到熟䖏左右皆逢之【謙】 㦯問自得章文義莫有節次否曰此章重䖏只在自得後其勢自然順下来才恁地便恁地但其間自不無節次若是全無節次孟子何不説自得之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曰尹先生却正如此説曰㸔他説意思自别孟子之意是欲見其曲折而詳言之尹先生之言是姑舉其首尾而畧言之自孟子後更無人㑹下這般言語 或問程子之説何如曰必須以道方可潜心積慮優㳺厭飫若不以道則潜心積慮優㳺厭飫做甚底【燾】 博學而詳説之章 博學而詳説之将以反説約也惟先難而後易凡事皆然【道夫】 問博學而詳説之将以反説約也如何曰約自博中来既博學又詳説講貫得直是精確将来臨事自有箇頭緒才有頭緒便見簡約若是平日講貫得不詳悉及至臨事只覺得千頭萬緒更理㑹不下如此則豈得為約【去偽】 問博學詳説将以反説約也曰貫通䖏便是約不是通貫了又去裏面尋討箇約公説約䖏却是通貫了又别去尋討箇約豈有此理伊川説格物䖏云但積累多後自然脱然有貫通䖏積累多後便是學之博脱然有貫通䖏便是約楊楫通老問世間博學之人非不博却又不知箇約處者何故曰他合下博得来便不是了如何㑹約他更不窮究這道理是如何都見不透徹只是搜求隠僻之事鈎摘竒異之説以為博如此豈能得約今世博學之士大率類此不讀正當底書不㸔正當注䟽偏揀人所不讀底去讀欲乗人之所不知以誇人不問義理如何只認前人所未説今人所未道者則取之以為博如此如何望到約䖏又曰某甞不喜揚子雲多聞則守之以約多見則守之以卓多聞欲其約也多見欲其卓也説多聞了又更要一个約去守他正如公説這箇是所守者約不是守之以約也【僴】 徐子曰章 所謂聲聞過情這箇大段務外郎當且更就此中間言之如為善無真實懇惻之意為學而勉强苟且狥人皆是不實須就此反躬思量方得【僴】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章 敬之問人之所以異扵禽獸者㡬希曰人與萬物都一般者理也所以不同者心也人心虛靈包得許多道理過無有不通雖間有氣稟昏底亦可克治使之眀萬物之心便包許多道理不過雖其間有稟得氣稍正者亦止有一兩路眀如禽獸中有父子相愛雌雄有别之類只有一兩路眀其他道理便都不通便推不去人之心便虚眀便推得去就大本論之其理則一稟於氣便有不同賀孫問㡬希二字不是説善惡之間乃是指這些好底説故下云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曰人之所以異扵物者只争這些子【賀孫○時舉録云人物之所同者理也所不同者心也人心虛靈無所不眀禽獸便昏了只有一兩路子眀人之虛靈皆推得去禽獸便推不去人若以私慾蔽了這箇虛靈便是禽獸人與禽獸只争這些子所以謂之㡬希】 徐元昭問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如何是存之曰存是存所以異於禽獸者何故至存之方問因問元昭存何物元昭云有所見曰不離日用之間曰何謂日用之間曰凡周旋運用曰此乃禽獸所以與人同須求其所以與人異者僧問佛如何是性曰耳能聞目能見他便把這箇作性不知這箇禽獸皆知人所以異者以其有仁義禮智若為子而孝為弟而悌禽獸豈之哉元昭又云萬物皆備於我此言人䏻備禽獸之不備曰觀賢此言元未甞䆒竟【可學○璘録别出】 元昭問君子存之曰存是存其所以異於禽獸之道理今自謂䏻存只是存其與禽獸同者耳饑食渴飲之類皆其與禽獸同者也釋氏云作用是性或問如何是作用云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辨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徧現俱該沙界収攝在一微塵此是説其與禽獸同者耳人之異於禽獸是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釋氏元不曾存得【璘】 知而不存者有矣未有不知而存者也【君子存之○僴】眀扵庶物如物格【閎祖】 或問眀於庶物察扵人倫眀察之義有淺深否曰察深於眀眀只是大槩眀得這箇道理爾又問與孝經事天眀事地察之義如何曰這箇眀察又别此察字却訓著字眀字訓昭字事父孝則事天之道昭眀事母孝則事地之道察著孟子所謂眀察與易繋眀於天之道察於人之故同【去偽】 子善問舜眀庶物察人倫文勢自上㸔来此物字恐合作禽獸説曰不然眀扵庶物豈止是説禽獸禽獸乃一物凡天地之間眼前所接之事皆是物然有多少不甚要底事舜㸔来惟是扵人倫要【賀孫】 明於庶物察於人倫明察是見得事事物物之理無一毫之未盡所謂仁義者皆不待求之於外此身此心渾然都是仁義【賀孫】 守約問孟子何以只説舜眀於庶物察於人倫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曰堯自是渾然舜却是就事物上經歴一一理㑹過【賀孫】 問舜由仁義行非行仁義也若學者須是行仁義方得曰這便如適来説三月不違意他是平日身常在仁義内即恁地行出學者身在外了且須去求仁義就上行然又須以由仁義行為準的方得【賀孫】 符舜功言只是由仁義行好行仁義便有善利之分曰此是江西之學豈不見上面分眀有箇舜字惟舜便由仁義行他人須窮理知其為仁為義従而行之且如仁者安仁智者利仁既未䏻安仁亦須是利仁利仁豈是不好底知仁之為利而行之不然則以人欲為利矣【徳眀】 禹惡㫖酒章 問禹惡旨酒好善言湯執中文王望道未之見武王不泄邇不忘逺周公坐以待旦此等氣象在聖人則謂之兢兢業業純亦不已在學者則是任重道逺死而後已之意否曰他本是説聖人又曰讀此一篇使人心惕然而常存也【道夫】 問湯執中立賢無方莫是執中道以立賢否曰不然執中自是執中立賢自是立賢只這執中却與子莫之執中不同故集注下謂執謂守而不失湯只是要事事恰好無過不及而已【時舉】 問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上文既是各舉一事言四聖人之事亦多周公如何施之曰此必是周公曾如此説大抵所舉四事極好此一處自舜推之至於孔子【可學】 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此不可考恐是周公自有此語如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此直是周公曾如此語公眀儀但舉之爾四事極説得好泄字有狎底意思【謨】 因論泄邇忘逺老蘇説乖曰聖人心如潮水上来灣坳浦溆一時皆到無有逺邇【方】 王者之迹熄章 問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曰這道理要在王者之迹熄一句上盖王者之政存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故雅之詩自作於上以教天下王迹滅熄則禮樂征伐不自天子出故雅之詩不復作於上而詩降而為國風是以孔子作春秋定天下之邪正為百王之大法也【燾】 荘仲問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先儒謂自東遷之後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矣恐是孔子刪詩之時降之曰亦是他當時自如此要識此詩便如周南召南當初在鎬豐之時其詩為二南後来在洛邑之時其詩為黍離只是自二南進而為二雅自二雅退而為王風二南之於二雅便如登山到得黍離時節便是下坡了【文蔚】 可以取章 可以取可以無取是先見得可以取後来却見得可以無取如此而取之則傷亷矣盖後来見者較是故也與死亦然【閎祖】 正卿問可以取可以無取取傷廉亦下二聯之義曰㸔来可以取是其初略見得如此可以無取是子細審察見得如此如夫子言再思一般下二聨放此庶㡬不礙不然則不取却是過厚而不與不死却是過薄也【壮祖】 可以取可以無取此段正與孔子曰再斯可矣相似凡事初㸔尚未定再察則已審矣便用決斷始得若更加之思焉則私意起而非義理之本然【僴】 可以取可以無取云云夫取為傷亷固也若與者本恵死者本勇而乃云傷恵傷勇者謂其過予與無益之死耳且學者知所當予而不至於吝嗇知所當死而不至於偷生則㡬矣【人傑】 孟子言可以取可以無取取傷亷可以與可以無與與傷恵他主意只在取傷亷上且将那與傷恵来相對説其實與之過厚些子不害其為厚若過取便傷廉便是不好過與畢竟當時是好意思與了再㸔之方見得傷恵與傷亷不同所以子華使於齊冉子與之粟五秉聖人雖説他不是然亦不大故責他只是纔過取便深惡之如冉求為之聚歛而欲攻之是也【僴】 天下之言性也章 問則故而已矣故是如何曰故是箇已發見了底物事便分眀易見如公都子問性孟子却云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盖性自是箇難言底物事惟惻隠羞惡之類却是已發見者乃可得而言只㸔這箇便見得性集注謂故者是已然之迹也是無箇字得下故下箇迹字【時舉】 問則故而已矣曰性是箇糊塗不分眀底物事且只就那故上説故却是實有㾗迹底故有兩件如水之有順利者又有逆行者畢竟順利底是善逆行底是惡所以説行其所無事又説惡於鑿鑿則是那逆行底又説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性是糊塗底物事情却便似實也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這便是情【植】 敬之問故是已然之迹如水之潤下火之炎上以利為本是順而不拂之意曰利是不假人為而自然者如水之就下是其性本就下只得順他若激之在山是不順其性而以人為之也如無惻隱之心非人無羞惡之心非人皆是自然而然惟智者知得此理不假人為順之而行【南升○時舉録别出】 敬之問故者以利為本如火之炎上水之潤下此是故人不拂他潤下炎上之性是利曰故是本然底利是他自然底如水之潤下火之炎上固是他本然之性如此然水自然潤下火自然炎上便是利到智者行其所無事方是人之得自然底從而順他【時舉倪同】 故是已然之迹如水之下火之上父子之必有親孟子説四端皆是然雖有惻隱亦有殘忍故當以順為本如星辰亦有逆行大要循躔度者是順問南軒説故作本然曰如此則善外别有本然孟子説性乃是於發處見其善荀揚亦扵發䖏説只是道不着問既云於發䖏見伊川云孟子説性乃拔本塞源之理莫因發以見其原曰然【可學】 器之説故者以利為本如流水相似有向下無向上是順他去曰故是本来底以順為本許多惻隱羞惡自是順出来其理自是如此孟子怕人将不好底做出去故説此若将惡者為利之本如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這便是将不利者為本如伊川説楚子越椒之生必滅若敖氏自是出来便惡了荀子因此便道人性本惡據他説塗之人皆可為禹便是性善了他只説得氣質之性自是不覺【㝢】 故只是已然之迹如水之潤下火之炎上潤下炎上便是故也父子之所以親君臣之所以義夫婦之别長幼之序然皆有箇已然之迹但只順利䖏便是故之本如水之性固下也然搏之過顙激之在山亦豈不是水哉但非其性爾仁義禮智是為性也仁之惻隱義之羞惡禮之辭遜智之是非此即性之故也若四端則無不順利然四端皆有相反者如殘忍【饒録作忮害】之非仁不恥之非義不遜之非禮昏惑之非智即故之不利者也伊川發眀此意最親切謂此一章專主智言鑿於智者非所謂以利為本也其初只是性上泛説起不是專説性但謂天下之説性者只説得故而已後世如荀卿言性惡揚雄言善惡混但皆説得下面一截皆不知其所以謂之故者如何遂不䏻以利為本而然也荀卿之言只是横説如此到底滅這道理不得只就性惡篇謂塗之人皆可如禹只此自可見故字若不将已然之迹言之則下文苟求其故之言如何可推歴家自今日推算而上極於太古開闢之時更無差錯只為有此已然之迹可以推測耳天與星辰間或躔度有少差錯久之自復其常以利為本亦猶天與星辰循常度而行苟不如此皆鑿之謂也【謨】 天下之言性則故而已矣故猶云所為也言凡人説性只説到性之故盖故却以利為本利順者従道理上順發出来是也是所謂善也若不利順則是鑿故下面以禹行水言之苟求其故此故與則故却同故猶所以然之意直卿云先生言劉公度説此段意云孟子專為智而言甚好【端䝉】 問天下之言性則故而已先生引程子之言曰此章意在知字此章言性只是從頭説下性者渾然不可言也惟順之則是逆之則非天下之事逆理者如何行得便是鑿也鑿則非其本然之理禹之行水亦只端的見得須是如此順而行之而已鯀績之不成正為不順耳【力行】 問伊川謂則語助也故者本如是者也今言天下萬物之性必求其故者只是欲順而不害之也伊川之説何如曰則字不可做助語看了則有不足之意性最難名状天下之言性者止説得故而已矣故字外難為别下字如故有所以然之意利順也順其所以然則不失其本性矣水性就下順而導之水之性也搏而躍之固可使之在山矣然非水之本性或問天下之言性伊川以為言天下萬物之性是否曰此倒了他文勢只是云天下之言性者止可説故而已矣如此則天下萬物之性在其間矣又問後面苟求其故此故字與前面故字一般否曰然【去偽】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章 問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是我本有此仁此禮只要常存而不忘否曰非也便這箇在存心上説下来言君子所以異於小人者以其存心不同耳君子則以仁以禮而存之於心小人則以不仁不禮而存之於心須㸔他上下文主甚麽説始得【僴】 問先生注下文言存仁存禮何也曰這箇存心與存其心養其性底存心不同只是䖏心又問如此則是君子之所以異於人者以其䖏心也曰以其䖏心與人不同又問何謂䖏心曰以仁䖏於心以禮䖏於心【集注非定本○節】 蔡問以仁存心如何下以字曰不下以字也不得吕氏云以此心應萬事之變亦下一以字不是以此心是如何問程子謂以敬直内則不直矣何也曰此䖏又是解直方二字従上説下来敬以直内方順以敬則不順矣【淳】 我必不忠恐所以愛敬人者或有不出於誠實也【人傑】問自反而忠之忠曰忠者盡已也盡己者仁禮無一毫不盡【節】 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此便是知恥知恥則進學安得不勇【閎祖】 禹稷當平世章 問禹稷當平世三過其門而不入似天下之事重乎私家也若家有父母豈可不入曰固是然事亦須量緩急問何謂緩急曰若洪水之患不甚為害只是那九年泛泛底水未便㑹傾國覆都過家見父母亦不妨若洪水之患甚急有傾國溺都君父危亡之災也只得且奔君父之急雖不過見父母亦不妨也又問鄉隣有鬬者雖閉户可也此便是用權若鄉鄰之鬬有親戚兄弟在其中豈可一例不救曰有兄弟固當救然事也須量大小若只是小小鬬毆救之亦無妨若是有兵戈殺人之事也只得閉門不管而已【僴】 公都子問匡章章 孟子之於匡章盖怜之耳非取其孝也故楊氏以為匡章不孝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與之絶耳據章之所為因責善於父母而不相遇雖是父不是已是然便至如此蕩業出妻屏子終身不養則豈得為孝故孟子言父子責善賊恩之大者此便是責之以不孝也但其不孝之罪未至於可絶之地爾然當時人則遂以為不孝而絶之故孟子舉世之不孝者五以曉人若如此五者則誠在所絶爾後世因孟子不絶之則又欲盡雪匡子之不孝而以為孝此皆不公不正倚於一偏也必若孟子之所䖏然後可以見聖賢至公至仁之心矣或云㸔得匡章想是箇拗强底人觀其意属於陳仲子則可見其為人耳先生甚然之曰兩箇都是此樣人故説得合味道云舜不告而娶盖不欲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耳如匡章則其懟也甚矣【廣】 朱子語類卷五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八 孟子八 萬章上 問舜徃于田章【并下章】 黄先之説舜事親處見得聖人所以孝其親者全然都是天理略無一毫人欲之私所以舉天下之物皆不足以解憂惟順於父母可以解憂曰聖人一身渾然天理故極天下之至樂不足以動其事親之心極天下之至苦不足以害其事親之心一心所慕惟知有親看是甚麽物事皆是至輕施於兄弟亦然但知我是兄合當友愛其弟更不問如何且如父母使之完廪待上去又捐階焚廪到得免死下来當如何父母教他去浚井待他入井又従而掩之到得免死出来又當如何若是以下等人處此定是喫不過非獨以下人雖平日極知當孝其親者到父母以此施於己此心亦喫不過定是動了象為弟日以殺舜為事若是别人如何也須與他理㑹也須喫不過舜只知我是兄惟知友愛其弟那許多不好景象都自不見了這道理非獨舜有之人皆有之非獨舜能為人人皆可為所以大學只要窮理舜明於庶物察於人倫唯是於許多道理見得極盡無有些子未盡但舜是生知不待窮索如今須着窮索教盡莫説道只消做六七分那兩三分不消做盡也得【賀孫】 林子淵説舜事親處曰自古及今何故衆人都不㑹恁地獨有舜恁地是何故須就這裏剔抉看出来始得黙然乆之曰聖人做出純是道理更無些子隔礙是他合下渾全都無欠闕衆人却是已虧損了須加脩治之功如小學前面許多恰似勉强使人為之又須是恁地勉強到大學工夫方知箇天理當然之則如世上固是無限事然大要也只是幾項大頭項如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須看見定是着如此不可不如此自家何故却不如此意思如何便是天理意思如何便是私慾天理發見處是如何却被私慾障蔽了【賀孫】 叔噐問舜不能掩父母之惡如何是大孝曰公要如何與他掩他那箇頑嚚己是天知地聞了如何得掩公須與他思量得箇道理始得如此便可以責舜【義剛】 問象憂亦憂象喜亦喜事曰象謀害舜者舜隨即化了更無一毫在心但有愛象之心常有今人被弟激惱便常以為恨而愛弟之心減少矣 舜誠信而喜象周公誠信而任管叔此天理人倫之至其用心一也【燾】 象日以殺舜為事章 或問仁之至義之盡是仁便包義何如曰自是兩義如舜封象于有庳不藏怒宿怨而富貴之是仁之至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是義之盡因舉明皇長枕大被欲為仁而非仁云云【賀孫○不知何氏録詳别出】 仁與義相拗禮與智相拗問云須是仁之至義之盡方無一偏之病曰雖然如此仁之至自是仁之至義之盡自是義之盡舜之於象便能如此封之有庳富貴之也便是仁之至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賦便是義之盡後世如景帝之於梁王始則縦之太過不得謂之仁後又窘治之甚峻義又失之皆不足道唐明皇於諸王為長枕大衾雖甚親愛亦是無以限制之無足觀者 舜之於象是平日見其不肖故處之得道封之有庳但富貴之而已周公於管蔡又别盖管蔡初無不好㡳心後来被武庚煽惑至此使先有此心周公必不使之也【燾】 咸丘問章 以意逆志此句最好逆是前去追迎之之意盖是将自家意思去前面等候詩人之志来又曰謂如等人来相似今日等不来眀日又等須是等得来方自然相合不似而今人便将意去捉志也【燾】 董仁叔問以意逆志曰此是教人讀書之法自家虚心在這裏看他書道理如何来自家便迎接将来而今人讀書都是去捉他不是逆志【學䝉】 董仁叔問以意逆志曰是以自家意去等候他譬如有一客来自家去迎他他来則接之不来則已若必去捉他来則不可【盖卿】 問堯以天下與舜章 董仁叔問堯薦舜於天曰只是要付他事看天命如何又問百神享之曰只隂陽和風雨時便是百神享之【佐】 問百神享之云如祈晴得晴祈雨得雨之類【盖卿】 問人有言章 荘仲問莫之致而至者命也曰命有兩般得之不得曰有命自是一様天命之謂性又自是一様雖是兩様却只是一箇命文蔚問得之不得曰有命是所賦之分天命之謂性是所賦之理曰固是天便如君命便如命令性便如職事條貫君命這箇人去做這箇職事其俸禄有厚薄歳月有逺近無非是命天之命人有命之以厚薄修短有命之以清濁偏正無非是命且如舜禹益相去乆逺是命之在外者其子之賢不肖是命之在内者聖人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便能賛化育堯之子不肖他便不傳與子傳與舜夲是箇不好底意思却被他一轉轉得好【文蔚】 問莫之致而至者命也如比干之死以理論之亦可謂之正命若以氣論之恐非正命曰如何恁地説得盡其道而死者皆正命也當死而不死却是失其正命此等處當活看如孟子説桎梏而死者非正命須是看得孟子之意如何且如公治長雖在縲紲非其罪也若當時公冶長死於縲紲不成説他不是正命有罪無罪在我而已古人所以殺身以成仁且身已死亡矣又成箇甚底直是要看此處孟子謂舎生取義又云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䘮其元學者須是於此處見得定臨利害時便將自家斬剉了也須壁立萬仭始得而今人有小利害便生計較説道恁地死非正命如何得【賜○䕫孫録云問人或死於干戈或死扵患難如比干之類亦是正命乎曰固是正命問以理論之則謂之正命以死生論之則非正命曰如何恁地説下同】 問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先生兩存趙氏程氏之説則康莭之説亦未可據耶曰也恁生便信得他又問如此則堯即位於甲辰亦未可據也曰此却據諸歴書如此説恐或有之然亦未可必問若如此則二年四年亦可推矣曰却為中間年代不可紀自共和以後方可紀則湯時自無由可推此類且當闕之不必深考【廣】 問外丙二年仲壬四年二說孰是曰今亦如何知得然觀外丙仲壬必是立二年四年不㑹不立如今人都被書序誤書序云成湯既没太甲元年故以為外丙仲壬不曾立殊不知書序是後人所作豈可憑也【子】 問伊尹以割烹要湯章 問竇従周云如何是伊尹樂堯舜之道竇對以饑食渴飲鑿井耕田自有可樂曰山答胡文定書是如此説要之不然須是有所謂堯舜之道如書云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此便是堯舜相傳之道如克明峻徳以親九族至恊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如欽明文思温恭允塞之類伊尹在莘郊時須曾一一學来不是每日只耕鑿食飲過了徳明問看伊尹升陑之事亦是曾學兵法曰古人皆如此如東漢李膺為度遼将軍必是曾親履行陳竇問傅説版築亦讀書否曰不曾讀書如何有説命三篇之文舜居深山之中與木石居與鹿豕逰後来乃能作股肱元首之歌便如顔子亦大段讀書其問為邦夫子告以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顔子平時於四代禮樂夏小正之類須一一曾理㑹来古人詳於禮樂之事當時自有一種書後世不得而見如孟子説葛伯事以為有童子以黍肉餉殺而奪之便是孟子時有此等書今書中只有葛伯仇餉一句上古無書可讀今既有書亦須是讀此由博以反約之義也【徳明】 問伊尹樂堯舜之道集注作誦其詩讀其書乃是指其實事而言曰然或謂耕田鑿井便是堯舜之道此皆不實不然何以有豈若吾身親見之哉一句若是不着實只是脱空今人有一等杜撰學問皆是脱空狂妄不濟一錢事如天下歸仁只管自説天下歸仁須是天下説歸仁方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只管去説到念慮起處却又是非禮此皆是妄論子韶之學正如此須是居䖏恭執事敬坐如尸立如齊方是禮不然便不是禮【履孫】 山説伊尹樂堯舜之道云日用飲食出作入息便是樂堯舜之道這箇似説得渾全却不思他下面説豈若吾身親見之哉這箇便是真堯舜却不是泛説底道皆堯舜之道如論文武之道未墜於地此亦真箇指文武之道而或者便説日用間皆是文武之道殊不知聖賢之言自實後来如荘子便説在坑滿坑在谷滿谷及佛家出来又不當說底都説了【佐】 理不外物若以物便為道則不可如山云寒衣饑食出作入息無非道伊尹耕於有莘之野以樂堯舜之道夫堯舜之道豈有物可玩哉即耕扵有莘之野是已恁地説却有病物只是物所以為物之理乃道也【閎祖】 山以饑食渴飲便是道是言噐而遺道言物而遺則也【燾】 伊尹是二截人方其耕於莘野若将終身焉是一截人及湯三聘翻然而往便以天下之重為己任是一截人【燾】 伊尹之耕於莘也傅説之築於傅巖也太公之釣於渭濵也其於天下非事事而究其利病也非人人而訪其賢否也明其在己者而已矣及其得志行乎天下舉而措之而已【鎬】 伊尹孔明必待三聘三顧而起者踐坤順也 先知者因事而知先覺者因理而覺知者因事因物皆可以知覺則是自心中有所覺悟【敬仲】 先覺後覺之覺是自悟之覺似大學説格物致知豁然貫通處今人知得此事講解得這箇道理皆知之之事及其自悟則又自有箇見解處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中央兩箇覺字皆訓喚醒是我喚醒他【僴】 道夫問覺曰程子云知是知此事覺是覺此理盖知是知此一事覺是忽然自理㑹得又問思曰睿曰視曰明是視而便見之謂眀聴曰聦是聴而便聞之謂聦思曰睿是思而便通謂之睿【道夫】 問或謂孔子於衛章 進以禮揖讓辭遜退以義果決㫁割【閎祖】 論進以禮退以義曰三揖而進一辭而退【道夫】 萬章下 伯夷目不視惡色章 厚之問三聖事是當初如此是後来如此曰是知之不至三子不惟清不能和和不能清但於清處和處亦皆過如射者皆中而不中鵠某問既是如此何以為聖人之清和曰却是天理中流出無駁雜雖是過當直是無纎毫查滓曰三子是資禀如此否曰然【可學】 問伯夷栁下惠伊尹謂之清和任孟子云皆古聖人如何曰清和任已合於聖人問如孟子言只是得一莭曰此言其所得之極耳【可學】 夷清惠和皆得一偏他人學之便有隘不恭處使懦夫學和愈不恭鄙夫學清愈隘也可為百世師謂能使薄者寛鄙者敦懦者立君子不由不由其隘與不恭【謨】 或問如伯夷之清而不念舊惡栁下惠之和而不以三公易其介此其所以為聖之清聖之和也但其流弊則有隘與不恭之失曰這也是諸先生恐傷觸二子所以説流弊今以聖人觀二子則二子多有欠闕處才有欠闕處便有弊所以孟子直説他隘與不恭不曾説其末流如此如不念舊惡不以三公易其介固是清和處然十分只救得一分救不得那九分清和之偏處了如何避嫌只要回互不說得大率前軰之論多是如此堯舜之禪授湯武之放伐分明有優劣不同却要都回護教一般少間便説不行且如孔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武盡羙矣未盡善也分明是武王不及舜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武王勝殷殺紂分明是不及文王泰伯三以天下讓其可謂至徳也矣分眀太王有剪商之志是太王不及泰伯盖天下有萬世不易之常理又有權一時之變者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常理也有不得已處即是變也然畢竟還那常理底是今却要以變来壓着那常底説少間只見説不行説不通了若是以常人去比聖賢則説是與不是不得若以聖賢比聖賢則自有是與不是處須與他分箇優劣今若隠避回互不説亦不可又云如可與立可與權若能可與立時固是好然有不得已處只得用權盖用權是聖人不得已處那裏是聖人要如此又問堯舜揖遜雖是盛徳亦是不得已否曰然 敬之問伊尹之任曰伊尹之任是自任以天下之重雖云禄以天下弗顧繫馬千駟弗視然終是任處多如栁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固是介然終是和處多【恪】 敬之問伊尹聖之任非獨扵自任以天下之重處看如所謂禄之以天下弗顧繫馬千駟弗視非其義非其道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這般也見得任處曰不要恁底看所謂任只説他治亦進亂亦進䖏看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若如公説却又與伯夷之清相類問聖人若處伊尹之地如何曰夫子若處此地自是不同不如此着意或問伊尹治亦進亂亦進無可無不可似亦可以為聖之時曰伊尹終是有任底意思在【賀孫】 問伊川云伊尹終有任底意思在謂他有擔當作為底意思只這些意思便非夫子氣象否曰然然此處極難看且放那裏乆之看道理熟自見强説不得若謂伊尹有這些意思在為非聖人之至則孔孟皇皇汲汲去齊去魯之梁之魏非無意者其所以異伊尹者何也【僴】 問孔子時中所謂隨時而中否曰然問三子之徳各偏於一亦各盡其一徳之中否曰非也既云偏則不得謂之中矣三子之徳但各至於一偏之極不可謂之中如伯夷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此便是偏處若善其辭命而至受之亦何妨只觀孔子便不然問既云一偏何以謂之聖曰聖只是做到極至處自然安行不待勉强故謂之聖聖非中之謂也所謂智譬則巧聖譬則力猶射於百歩之外其至爾力也其中非爾力也中便是中處如顔子之學則己知夫中處但力未到且若更加之功則必中矣盖渠所知己不差也如人學射發矢已直而未中者人謂之箭苗言其已善發箭雖未至的而必能中的若更開拓則必能中也僴云顔子則己知中處而力未至三子力有餘而不知中處否曰然【僴】 問孔子集大成曰孔子無所不該無所不備非特兼三子之所長而已但與三子比並説時亦皆兼其所長問始終條理如所謂始作翕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之類否言八音克諧不相奪倫各有條理脉絡也曰不然條理脉絡如一把草従中縳之上截為始條理下截為終條理若上截少一莖則下截亦少一莖上截不少則下截亦不少此之謂始終條理又問始條理者智之事終條理者聖之事功夫緊要處全在智字上三子所以各極於一偏縁他合下少却致知工夫看得道理有偏故其終之成也亦各至於一偏之極孔子合下盡得致知工夫看得道理周徧精切無所不盡故其徳之成也亦兼該畢備而無一徳一行之或闕故集注云所以偏者由其蔽于始是以闕扵終所以全者由其知之至是以行之盡智譬則巧聖譬則力三子則力有餘而巧不足何以見之只觀其清和之徳行之便到其極無所勉強所以謂之聖使其合下工夫不倚於一偏安知不如孔子也曰然更子細看【僴】 問孔子之謂集大成此一節在知行兩字上面源頭若見得偏了便徹底是偏源頭若知得周匝便下来十全而無虧所謂始終條理者集注謂條理猶言脉絡莫是猶一條路相似初間下歩時纔差便行得雖力終乆是差否曰始條理猶箇絲線頭相似孔子是挈得箇絲頭故許多條絲都在這裏三子者則是各拈得一邉耳問孟子又以射譬喻最親切孔子是望得那準的正了又發得正又射得到故能中能至三子者是望得箇的不正又發得不正故雖射得到只是不中耳然不知有望得正發得正而射不至者否曰亦有之如所謂遵道而行半塗而廢者是也如顔子却是㑹恁地去只是天不與之以年故亦不能到也【時舉】 問金聲玉振舊説三子之偏在其初不曽理㑹得許多洪纎髙下而遽以玉振之今又却以金聲玉振盡為孔子事而三子無與如何曰孟子此一句只是專指孔子而言若就三子身上説則三子自是失於其始所以虧於其終所謂聖之清只是就清上聖所謂聖之和只是就和上聖聖之任亦然盖合下便就這上面徑行将去更不回頭不自覺其為偏也所以偏處亦只是有些私意却是一種義理上私意見得這清和任是箇好道理只管主張這一邉重了亦是私意【謨】 問三子之清和任於金聲亦得其一而玉振亦得其一否曰金聲玉振只是解集大成聲猶聲其罪之聲古人作樂擊一聲鐘衆音遂作又擊一聲鐘衆音又齊作金所以發衆音末則以玉振之所以收合衆音在裏靣三子亦有金聲玉振但少爾不能管攝衆音盖伯夷合下只見得清底其終成就亦只成就得清底伊尹合下只見得任底其終成就亦只成就得任底栁下惠合下只見得和底其終成就亦只成就得和底【淳】 至之問金聲玉振先生因説及樂金聲初打聲高其後漸低於衆樂之作必以此聲之玉聲先後一般初打恁地響到作時也恁地響但玉聲住時截然便住於衆樂之終必以此振之【賀孫】 金聲玉振金聲有洪殺始震終細玉聲則終始如一叩之其聲詘然而止【僴】 金聲玉振一章甚好然某亦不見作樂時如何亦只是想象説兒寛金聲者考其條貫之是非玉振者斷而歸一【節】 或問始終條理章曰集義一段便緊要如這一段未理㑹也未害如今樂之始作先撞鐘是金聲之也樂終擊磬是玉振之也始終如此而中間乃大合樂六律五聲八音一齊莫不偹舉孟子以此譬孔子如伯夷聖之清伊尹聖之任栁下惠聖之和都如樂噐有一件相似是金聲底従頭到尾只是金聲是玉聲底従頭到尾只是玉聲是絲竹聲底従頭到尾只是絲竹之聲【賀孫】 問始終條理曰條理條目件項也始終條理夲是一件事但是上一截為始下一截為終始是知終是行【節】 始條理是致知終條理是力行如中庸説博學審問慎思明辨與大學物格知至這是始條理如篤行與誠意正心脩身以下這是終條理【賀孫】 敬之問智譬則巧聖譬則力此一章智却重曰以緩急論則智居先若把輕重論則聖為重且如今有一等資質好底人忠信篤實却於道理上未甚通曉又有一様資質淺薄底人却自㑹曉得道理這須是還資質忠厚底人做重始得【賀孫】 問聖知曰知是知得到聖是行得到【盖卿】 問巧力曰伯夷伊尹栁下惠力已至但射不巧孔子則既聖且智巧力兼全故孔子箭箭中的三子者皆中垜也【大雅】 黄子功問其至爾力其中非爾力還是三子只有力無智否曰不是無智知處偏故至處亦偏如孔子則箭箭中紅心三子則每人各中一邉縁他當初見得偏故至處亦偏子功曰如此則三子不可謂之聖曰不可謂之聖之大成畢竟那清是聖之清和是聖之和雖使聖人清和亦不過如此顔子則巧處功夫已至㸃㸃皆可中但只是力不至耳使顔子力至便與孔子一般【文蔚】 問集大成章以智比聖智固未可以言聖然孟子以智譬巧以聖譬力力既不及於巧則是聖必由於智也明矣而尹和靖乃曰始條理者猶可以用智終條理則智不容於其間矣則是以聖智淺深而言與孟子之意似相戾惟伊川引易知至至之知終終之其意若曰夫子所以能集三子而大成者由其始焉知之之深也盖知之至行之必至三子之智始焉知之未盡故其後行之雖各極其至終未免各失於一偏非終條理者未到以其始條理者已差之矣不知伊川之意是如此否曰甚好金聲者洪纎髙下有許多節目玉振者其始末如一兒寛亦引金聲玉振欲天子自致其知是時未有孟子之書此必古曲中有此語非孟子知徳之奥焉能語此【去偽】 或問玉振金聲伊川以喻始終或者之意以此有變有不變其説孰是曰二説相關不可偏廢金聲固是喻其始然始則有變玉振固是喻其終至終則無變也【去偽】 北宫錡問曰章 問孟子所答周室班爵禄與周禮王制不同曰此也難考然畢竟周禮底是盖周禮是箇全書經聖人手作必不㑹差孟子之時典籍已散亡想見沒理㑹何以言之太公所封東至於海西至扵河南至扵穆陵北至于無棣穆陵今近徐州無棣今棣州也這中間多少濶豈止百里孟子説太公之封於齊也地非不足也而儉於百里恐也不然又問天子六卿諸侯大國三卿次國二卿小國孤卿一國之土地為卿大夫士分了國君所得殊不多曰君十卿禄禄者猶今之俸禄盖君所得得為私用者至於貢賦賔客朝覲祭饗交聘往来又别有財儲為公用非所謂禄也如今之太守既有料錢至扵貢賦公用又自别有錢也【僴】 問百畆之田可食九人其次八人七人又其次六人五人此等差别是地有肥瘠耶抑糞灌之不同耶曰皆人力之不同耳然亦大約如此縁有此五等之禄故百畝所食有此五等問府史胥徒不知皆民為之抑别募游手為之曰不可曉想只是民為之然府史胥徒各自有禄以代耕則又似别募㳺手矣以周禮考之人數極多亦安得許多閒禄給之某嘗疑周禮一書亦是起草未曾得行盖左氏所紀當時官號職位甚詳而未嘗及于府史胥徒則疑其方出於周公草定之夲而未經施行也使其有之人數極多何不略見於他書如至没要緊職事亦破人甚多不知何故但嘗觀自漢以来及前代題名碑所帯人従胥吏亦甚多又不知如何皆不可曉【僴】 孟子論三代制度多與周禮不合盖孟子後出不及見王制之詳只是大綱約度而説【廣】 萬章曰敢問交際章 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辭也言受天下所不辭則舜受天下不為泰於今為烈是暴烈之烈如宣王承厲王之烈【人傑】 為之兆也兆是事之端猶縫鏬也【僴】 問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扵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曰當時桓子執國柄定公亦自做主不起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矣【如陳常弑齊君孔子沐浴而告魯公又告桓子事勢可見】問堕三都季氏何以不怨曰季氏是時自不柰陪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及既堕三都而三桓之勢遂衰所以桓子甚悔臨死謂康子曰使仲尼之去而魯不終治者由我故也正如五代羅紹威不柰魏博牙軍何假朱温之勢以除之既除牙軍而魏博之勢大弱紹威大悔正此類也孔子是時也失了這機㑹不曾做得成【僴】 子升問孔子仕季氏之義曰此亦自可疑有難説處因言三家後来亦被陪臣撓也要得夫子来整頓孔子却因其機而為之如堕邑之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孟氏不肯堕成遂不能成功因説如今且據史傳所載亦多可疑處如魯國司徒司馬司空之官乃是三家世為之不知聖人如何得做司冦又問群弟子皆仕家臣聖人亦不甚責之曰當時列國諸臣皆世其官無挿手處故諸子不擇地而為之耳【木之】 仕非為貧章 説位卑而言髙罪也曰此只是説為貧而仕聖賢在當時只要在下位不當言責之地亦是聖賢打乖處若是合言處便須當説非是教人都不得言若立乎人之夲朝而道不行則耻矣故辭尊居卑辭富居貧【】 位卑而言髙罪也以君臣之分言之固是如此然時可以言而言亦豈得謂之出位曰前世固有草茅韋布之士獻言者然皆有所因皆有次第未有無故忽然犯分而言者縦言之亦不見聽徒取辱耳若是明君自無壅蔽之患有言亦見聽不然豈可不循分而徒取失言之辱哉如史記説商鞅范睢之事彼雖小人然言皆有序不肯妄發商鞅初説孝公以帝道次以王道而後及覇道彼非能為帝王之事也特借是為漸進之媒而後吐露其胷中之所欲言先説得孝公動了然後方深説范睢欲奪穰侯之位以擅權未敢便深説穰侯之惡先言外事以探其君曰穰侯越韓魏而取齊之剛壽非計也昭王信之然後漸漸深説彼小人之言尚有次序如此君子之言豈可妄發也某嘗説賈誼固有才文章亦雄偉只是言語急廹失進言之序看有甚事都一齊説了宜絳灌之徒不説而文帝謙讓未遑也且如一間破屋教自家修須有先後緩急之序不成一齊拆下雜然並修看他㑹做事底人便别如韓信鄧禹諸葛孔眀軰無不有一定之規模漸漸做将去所以所為皆卓然有成這様人方是有定力㑹做事如賈誼胷次終是閙着事不得有些子在心中盡要迸出来只管跳躑爆趠不已如乗生駒相似制御他未下所以言語無序而不能有所為也易曰艮其輔言有序悔亡聖人之意可見矣【僴】 萬章問士不託諸侯章 至之問孟子所以出處去就辭受都従禮門也義路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門也做出曰固是不出此二者然所謂義所謂禮裏面煞有節目【至録云其中毫厘必辨】如往役義也往見不義也周之則受賜之則不受之類便都是義之節目如云廩人繼粟庖人繼肉不以君命將之之類都是禮之節目此便是禮以君命將之使己僕僕爾亟拜也便不是禮又如於齊王餽兼金一百而不受於宋餽五十鎰而受於薛餽七十鎰而受這箇都有箇則都有義君子於細㣲曲折一一都要合義所以易中説精義入神以致用也義至扵精則應事接物之間無一非義不問小事大事千變萬化改頭換面出来自家應副他如利刀快劍相似迎刃而解件件剖作兩片去孟子平日受用便是得這箇氣力今觀其所言所行無不是這箇物事初見梁恵王劈初頭便劈作兩邊去【賀孫○至錄云孟子是義精所以不放過義是一柄利刃凡事到靣前便割成兩片所以精之集義者盖毫厘㣲細各有義入神以致用也所以要精義入神者盖欲以致用也】 朱子語類卷五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五十九 孟子九 告子上 性猶杞栁章 問告子謂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栁為桮棬何也曰告子只是認氣為性見得性有不善須拗他方善此惟是程先生斷得定所謂性即理也【至】 孟子與告子論杞栁處大槩只是言杞栁桮棬不可比性與仁義杞栁必矯揉而為桮棬性非矯揉而為仁義孟子辯告子數處皆是辯倒着告子便休不曾説盡道理【節】 桮棬想如今卷杉台子模様杞栁只是而今做合箱底栁北人以此為箭謂之栁箭即蒲栁也【義剛】 性猶湍水章 人性無不善雖桀紂之為窮㓙極惡也知此事是惡恁地做不柰何此便是人欲奪了【銖】 生之謂性章 生之謂氣生之理謂性【閎祖】 性孟子所言理告子所言氣【同】 問生之謂性曰告子只説那生來底便是性手足運行耳目視聽與夫心有知覺之類他却不知生便屬氣禀自氣禀而言人物便有不同處若説理之謂性則可然理之在人在物亦不可做一等説【植】 問生之謂性曰他合下便錯了他只是説生處精神魂魄凢動用處是也正如禪家説如何是佛曰見性成佛如何是性曰作用是性盖謂目之視耳之聼手之捉執足之運奔皆性也説來説去只説得箇形而下者故孟子闢之曰生之謂性也猶白之謂白歟又闢之曰犬之性猶牛之性牛之性猶人之性歟三節謂猶戯謔然只得告子不知所答便休了竟亦不曾説得性之本體是如何或問董仲舒言性者生之質也曰其言亦然【大雅】 蜚卿問生之謂性莫止是以知覺運動為性否曰便是此正與食色性也同意孟子當時辨得不恁地平鋪就他蔽處撥啓他却一向窮詰他止從那一角頭攻將去所以如今難理㑹若要解煞用添言語犬牛人謂其得於天者未嘗不同惟人得是理之全至於物止得其偏今欲去犬牛身上全討仁義便不得告子止是不曾分曉道這子細到這裏説不得却道天下是有許多般性牛自是牛之性馬自是馬之性犬自是犬之性則又不是又曰所以謂性即理便見得惟人得是理之全物得是理之偏告子止把生為性更不説及理孟子却以理言性所以見人物之辨【賀孫】 生之謂性只是就氣上説得盖謂人也有許多知覺運動物也有許多知覺運動人物只一般却不知人之所以異於物者以其得正氣故具得許多道理如物則氣昏而理亦昏了或問如螻蟻之有君臣橋梓之有父子此亦是理曰他只有這些子不似人具得全然亦不知如何只是這㡬般物具得些子或曰恐是元初受得氣如此所以後來一直是如此曰是氣之融結如此【燾】 告子説生之謂性二程都説他説得是只下面接得不是若如此説却如釋氏言作用是性乃是説氣質之性非性善之性文蔚問形色天性如何曰此主下文惟聖人可以踐形而言因問孔子言性相近也習相逺也亦是言氣質之性王徳修曰據某所見此是孔子為陽貨而説人讀論語多被子曰字隔上下便不接續曰若如此説亦是説氣質之性【文蔚】 犬牛禀氣不同其性亦不同【節】 問犬牛之性與人之性不同天下如何解有許多性曰人則有孝悌忠信犬牛還能事親孝事君忠也無問濓溪作太極圖自太極以至萬物化生只是一箇圈子何嘗有異曰人物本同氣禀有異故不同又問是萬為一一實萬分又如何説曰只是一箇只是氣質不同問中庸説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何故却將人物滚作一片説曰他説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重聲言兩則字】能盡物之性初未嘗一片説【節】 或説告子生之謂性章曰説得也是不須别更去討説只是子細看子細認分數各有隊伍齊整不紊始得今只是恁地説過去被人詰難便説不得知覺運動人物皆異而其中却有同處仁義禮智是同而其中却有異處須是子細與㸔梳理教有條理又曰物也有這性只是禀得來偏了這性便也随氣轉了又曰畜獸禀得昬塞底氣然間或稟得些小清氣便也有明處只是不多【義剛】 因説生之謂性曰既知此説非是便當曵翻看何者為是即道理易見也【閎祖】 孟子闢告子生之謂性處亦傷急要他倒只就他言語上拶將去已意却不曾詳説非特當時告子未必服後世亦未能便理㑹得孟子意也【】 孟子答告子生之謂性與孟季子敬叔父乎敬弟乎兩段語終覺得未盡却是少些子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底語空如許撈攘重復不足以折之也只有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此二語折得他親切【僴】 食色性也章 衆朋友説食色性也先生問告子以知覺處為性如何與彼長而我長之相干皆未及對先生曰告子只知得人心却不知有道心他覺那趨利避害饑寒飽煖等處而不知辨别那利害等處正是本然之性所以道彼長而我長之盖謂我無長彼之心由彼長故不得不長之所以指義為外也【義剛】 問告子已不知性如何知得仁為内曰他便以其主於愛者為仁故曰内以其制是非者為義故曰外又問他説義固不是説仁莫亦不是曰固然【可學】 告子謂仁愛之心自我而出故謂之内食色之可甘可悦由彼有此而後甘之悦之故謂之外又云上面食色性也自是一截下面仁内義外自是一截故孟子辨告子只謂何以謂仁内義外也愛便是仁之心宜處便是義又云彼白而我白之言彼是白馬我道這是白馬如着白衣服底人我道這人是着白言之則一若長馬長人則不同長馬則是口頭道箇老大底馬若長人則是誠敬之心發自於中推誠而敬之所以謂内也【子䝉】 白馬之白也無以異於白人之白也看來孟子此語答之亦未盡謂白馬白人不異亦豈可也畢竟彼白而我白之我以為白則亦出於吾心之分别矣【僴】 李時可問仁内義外曰告子此説固不是然近年有欲破其説者又更不是謂義專在内只發於我之先見者便是如夏日飲水冬日飲湯之類是己若在外面商量如此便不是義乃是義襲其説如此然不知飲水飲湯固是内也如先酌鄉人與敬弟之類若不問人怎生得知今固有人素知敬父兄而不知鄉人之在所當先者亦有人平日知弟之為卑而不知其為尸之時乃祖宗神靈之所依不可不敬者若不因講問商量何縁㑹自從裏面發出其説乃與佛氏不得擬議不得思量直下便是之説相似此大害理又説義襲二字全不是如此都把文義説錯了只細㸔孟子之説便自可見【時舉】 性無善無不善章 告子曰性無善無不善也或曰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此三者雖同為説氣質之性然兩或之説猶知分别善惡使其知以性而兼言之則無病矣惟告子無善無不善之説最無狀他就此無善無惡之名渾然無所分别雖為惡為罪總不妨也與今世之不擇善惡而顛倒是非稱為本性者何以異哉【僴】 告子説性無善無不善非惟無善并不善亦無之謂性中無惡則可謂無善則性是何物【節】 性無善無不善告子之意謂這性是不受善不受惡底物事【受字饒本作管】他説食色性也便見得他只道是手能持足能履目能視耳能聼便是性釋氏説在目曰視在耳曰聞在手執捉在足運奔便是他意思【植】 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性無定形不可言孟子亦説天下之言性者則故而已矣情者性之所發【節】 問乃若其情曰性不可説情却可説所以告子問性孟子却答他情盖謂情可為善則性無有不善所謂四端者皆情也仁是性惻隐是情惻隠是仁發出來底端芽如一箇榖種相似榖之生是性發為萌芽是情所謂性只是那仁義禮智四者而已四件無不善發出來則有不善何故殘忍便是那惻隐反底冒昧便是那羞惡反底【植】 問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曰孟子道性善性無形容處故説其發出來底曰乃若其情可以為善則性善可知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是人自要為不善耳非才之不善也情本不是不好底李翺滅情之論乃釋老之言程子情其性性其情之説亦非全説情不好也【璘】 徳粹問孟子道性善又曰若其情可以為善是如何曰且道性情才三者是一物是三物徳粹云性是性善情是反於性才是才料曰情不是反於性乃性之發處性如水情如水之流情既發則有善有不善在人如何耳才則可為善者也彼其性既善則其才亦可以為善今乃至於為不善是非才如此乃自家使得才如此故曰非才之罪某問下云惻隐羞惡辭遜是非之心亦是情否曰是情舜功問才是能為此者如今人曰才能曰然李翺復性則是云滅情以復性則非情如何可滅此乃釋氏之説䧟於其中不自知不知當時曾把與韓退之看否【可學】 問孟子言情才皆善如何曰情本自善其發也未有染汚何嘗不善才只是資質亦無不善譬物之白者未染時只是白也【徳明】 孟子論才亦善者是説本來善底才【淳】 孟子言才不以為不善盖其意謂善性也只發出來者是才若夫就氣質上言才如何無善惡【端䝉】 問孟子論才專言善何也曰才本是善但為氣所染故有善不善亦是人不能盡其才人皆有許多才聖人却做許多事我不能做得些子出故孟子謂或相倍蓰而無筭者不能盡其才者也【砥】 或問不能盡其才之意如何曰才是能去恁地做底性本是好發於情也只是好到得動用去做也只是好不能盡其才是發得畧好便自阻隔了不順他道理做去若盡其才如盡惻隐之才必當至於博施濟衆盡羞惡之才則必當至於一介不以與人一介不以取諸人禄之千乗弗顧繫馬千駟弗視這是本來自合恁地淊滔做去止縁人為私意阻隔多是略有些發動後便遏折了天便似天子命便似將告勑付與自家性便似自家所受之職事如縣尉職事便在捕盜主簿職事便在掌簿書情便似去親臨這職事才便似去動作行移做許多工夫邵康節擊壤集序云性者道之形體也心者性之郛郭也身者心之區宇也物者身之舟車也【賀孫】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盖視有當視之則聽有當聽之則如是而視如是而聽便是不如是而視不如是而聽便不是謂如視逺惟明聽徳惟聰能視逺謂之明所視不逺不謂之明能聽徳謂之聰所聼非徳不謂之聰視聽是物聰明是則推至於口之於味鼻之於臭莫不各有當然之則所謂窮理者窮此而已 又舉天生烝民【云云】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則民之秉彛也故好是懿徳聖人所謂道者是如此何嘗説物便是則 或問集注言才猶材質才與材字之别如何曰才字是就理義上説材字是就用上説孟子上説人見其濯濯也則以為未嘗有材是用木旁材字便是指適用底説非天之降才爾殊便是就理義上説又問才字是以其能解作用底説材質是合形體説否曰是兼形體説便是説那好底材又問如説材料相似否曰是【義剛】 孟子言人之才本無不善伊川言人才所遇之有善有不善也【道夫】 問孟子言才與程子異莫是孟子只將元本好處説否曰孟子言才正如言性不曾説得殺故引出荀楊來到程張説出氣字然後説殺了【士毅】 先生言孟子論才是本然者不如程子之備蜚卿曰然則才亦禀於天乎曰皆天所為但理與氣分為兩路又問程子謂才禀於氣如何曰氣亦天也道夫曰理純而氣則雜曰然理精一故純氣粗故雜【道夫】 問孟程所論才同異曰才只一般能為之謂才問集注説孟子尃指其出於性者言之程子兼指其禀於氣者言之又是如何曰固是要之才只是一个才才之初亦無不善縁他氣禀有善惡故其才亦有善惡孟子自其同者言之故以為出於性程子自其異者言之故以為禀於氣大抵孟子多是專以性言故以為性善才亦無不善到周子程子張子方始説到氣上要之須兼是二者言之方備只縁孟子不曾説到氣上覺得此段話無結殺故有後來荀楊許多議論出韓文公亦見得人有不同處然亦不知是氣禀之異不妨有百千般様不同故不敢大段説開只説性有三品不知氣禀不同豈三品所得盡耶【廣】 孟子説才皆是指其資質可以為善處伊川所謂才禀於氣氣清則才清氣濁則才濁此與孟子説才小異而語意尤宻不可不考乃若其情非才之罪也以若訓順者未是猶言如論其情非才之罪也盖謂情之發有不中節處不必以為才之罪爾退之論才之品有三性之品有五其説勝荀揚諸公多矣説性之品便以仁義禮智言之此尤當理説才之品若如此推究則有千百種之多姑言其大槩如此正是氣質之説但少一箇氣字耳伊川謂論氣不論性不明論性不論氣不備正謂如此如性習逺近之類不以氣質言之不可正是二程先生發出此理濓溪論太極便有此意漢魏以來忽生文中子已不多得至唐有退之所至尤髙大抵義理之在天地間初無泯滅今世無人曉此道理他時必有曉得底人 金問公都子問性首以情對如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是也次又以才對如曰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是也繼又以心對如曰惻隐羞惡之類是也其終又結之曰或相倍蓰而無筭者不能盡其才者也所問者性而所對者曰才曰情曰心更無一語及性何也明道曰禀於天為性感為情動為心伊川則又曰自性之有形者謂之心自性之動者謂之情如二先生之説則情與心皆自夫一性之所發彼問性而對以情與心則不可謂不切所問者然明道以動為心伊川以動為情自不相侔不知今以動為心是耶以動為情是耶或曰情對性言静者為性動者為情是説固然也今若以動為情是則明道何得却云感為情動為心哉横渠云心綂性情者也既是心綂性情伊川何得却云自性之有形者謂之心自性之有動者謂之情耶如伊川所言却是性統心情者也不知以心綂性情為是耶性綂心情為是耶此性情心道者未有至當之論也至若伊川論才則與孟子立意不同孟子此章言才處有曰非才之罪也又曰不能盡其才者也又曰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又曰以為未嘗有才焉如孟子之意未嘗以才為不善而伊川却説才有善有不善其言曰氣清則才善氣濁則才惡又曰氣清則才清氣濁則才濁意者以氣質為才也以氣質為才則才固有善不善之分也而孟子却止以才為善者何也伊川又曰孟子言非才之罪者盖公都子正問性善孟子且答他正意不暇一一辨之也審如是説則孟子云非天之降才爾殊與夫以為未嘗有才焉者豈皆答公都子之正問哉其後伊川又引萬章之問為證謂孟子嘗問象殺舜事孟子且答他這下意未暇與他辨完廪浚井之非夫完廪浚井自是萬章不能燭理輕信如此孟子且答正問未暇與他言此猶可言也如此篇論才處盡是孟子自家説得如此即非公都子之言其曰未暇一一辨之却是孟子自錯了未暇辨也豈其然乎又説孟子既又答他正意亦豈容有一字之錯若曰錯了一字不惟啓公都子之詰難傳之後世豈不惑亂學者哉此又才之一字未有至當之論也曰近思録中一段云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注云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注云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夫寂然不動是性感而遂通是情故横渠云心統性情者也此説最為稳當如前二先生説話恐是記録者誤耳如明道感為情動為心感與動如何分得若伊川云自性而有彤者謂之心某直理㑹他説不得以此知是門人記録之誤也若孟子與伊川論才則皆是孟子所謂才止是指本性而言性之發用無有不善處如人之有才事事做得出來一性之中萬善完備發將出來便是才也又云惻隠羞惡是心也能惻隠羞惡者才也如伊川論才却是指氣質而言也氣質之性古人雖不曽説着考之經典却有此意如書云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與夫天乃錫王勇智之説皆此意也孔子謂性相近也習相逺也孟子辨告子生之謂性亦是説氣質之性近世被濓溪拈掇出來而横渠二程始有氣質之性之説此伊川論才所以云有善不善者盖主此而言也如韓愈所引越椒等事若不着箇氣質説後如何説得他韓愈論性比之荀揚最好將性分三品此亦是論氣質之性但欠一箇氣字耳【謨○此下去偽人傑錄皆云又問既是孟子指本性而言則孟子謂才無不善乃為至論至伊川却云未暇與公都子一一辨者何也曰此伊川一時被他們逼且如此説了伊川如此等處亦多不必泥也】 問尹叔問伊川曰語其才則有下愚之不移與孟子非天之降才爾殊語意似不同曰孟子之説自是與程子之説小異孟子只見得是性善便把才都做善不知有所謂氣禀各不同如后稷岐嶷越椒知其必滅若敖是氣禀如此若都把做善又有此等處須説到氣禀方得孟子已見得性善只就大本處理㑹更不思量這下面善惡所由起處有所謂氣禀各不同後人㸔不出所以惹得許多善惡混底説來相炒程子説得較宻因舉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則不是雖如此兼性與氣説方盡此論盖自濓溪太極言隂陽五行有不齊處二程因其説推出氣質之性來使程子生在周子之前未必能發明到此又曰才固是善若能盡其才可知是善是好所以不能盡其才處只縁是氣禀恁地問才與情何分别情是才之動否曰情是這裏【以手指心】發出有箇路脉曲折随物恁地去才是能主張運用做事底同這一事有一人㑹發揮得有不㑹發揮得同這一物有人㑹做得有人不㑹做此可見其才又問氣出於天否曰性與氣皆出於天性只是理氣則已屬於形象性之善固人所同氣便有不齊處因指天氣而言如天氣晴明舒豁便是好底氣禀得這般氣豈不好到隂沉黯淡時便是不好底氣禀得這般氣如何㑹好畢竟不好底氣常多好底氣常少以一嵗言之一般天氣晴和不寒不暖却是好能有㡬時如此㸔來不是夏寒便是冬暖不是愆陽便是伏隂所以昬愚㓙狠底人常多又曰人之貧富貴賤夀夭不齊處都是被氣滚亂了都沒理㑹有清而薄者有濁而厚者顔夭而跖夀亦是被氣滚亂汨沒了堯舜自禀得清明純粹底氣又禀得極厚所以為聖人居天子之位又做得許大事業又享許大福夀又有許大名譽如孔子之聖亦是禀得清明純粹然他是當氣之衰禀得來薄了但有許多名譽所以終身栖栖為旅人又僅得中夀到顔子又自沒興了【淳○㝢司】 伊川性即理也自孔孟後無人見得到此亦是從古無人敢如此道【驤○集注】 伊川性即理也四字攧撲不破實自已上見得出來其後諸公只聼得便説將去實不曾就已上見得故多有差處【道夫】 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盖本然之性只是至善然不以氣質而論之則莫知其有昬明開塞剛柔強弱故有所不備徒論氣質之性而不自本原言之則雖知有昬明開塞剛柔強弱之不同而不知至善之源未嘗有異故其論有所不明須是合性與氣觀之然後盡盖性即氣氣即性也若孟子專於性善則有些是論性不論氣韓愈三品之説則是論氣不論性【端䝉】 問程子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如孟子性善是論性不論氣荀揚異説是論氣則昧了性曰程子只是立説未指孟子然孟子之言却是專論性【過】 問氣者性之所寄故論性不論氣則不備性者氣之所成故論氣不論性則不明曰如孟子説性善是論性不論氣也但只認説性善雖説得好終是欠了下面一截自荀揚而下便秪論氣不論性了道夫曰子雲之説雖兼善惡終只論得氣曰他不曾説着性【道夫】 論氣不論性荀子言性惡揚子言善惡混是也論性不論氣孟子言性善是也性只是善氣有善不善韓愈説生而便知其惡者皆是合下禀得這惡氣有氣便有性有性便有氣【節】 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孟子終是未備所以不能杜絶荀揚之口厚之問氣禀如何曰禀得木氣多則少剛強禀得金氣多則少慈祥推之皆然【可學】 問二之則不是曰不可分作兩段説性自是性氣自是氣如何不可分作兩段説他所以説不備不明須是兩邊都説理方明備故云二之則不是二之者正指上兩句也【㽦録云論性不論氣論氣不論性便是二之】或問明道説生之謂性云性即氣氣即性便是不可分兩段説曰那箇又是説性便在氣禀上禀得此氣理便搭附在上面故云性即氣氣即性若只管説氣便是性性便是氣更沒分曉矣【僴】 或問二之則不是曰若只論性而不論氣則收拾不盡孟子是也若只論氣而不論性則不知得那原頭荀揚以下是也韓愈也説得好只是少箇氣字若只説一箇氣而不説性只説性而不説氣則不是又曰須是去分别得他同中有異異中有同始得其初那理未嘗不同才落到氣上便只是那麄處相同如飢食渴飲趨利避害人能之禽獸亦能之若不識箇義理便與他一般也又曰惟皇上帝降於下民民之秉彛這便是異處庻民去之君子存之須是存得這異處方能自别於禽獸不可道蠢動含靈皆有佛性與自家都一般【義剛】 性氣二字兼言方備孟子言性不及氣韓子言氣不及性然韓不知為氣亦以為性然也 横渠曰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如禀得氣清明者這道理只在裏面禀得氣昏濁者這道理亦只在裏面只被這昬濁遮蔽了譬之水清底裏面纎㣲皆可見渾底裏面便見不得孟子説性善只見得大本處未説到氣質之性細碎處程子謂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二之則不是孟子只論性不知論氣便不全備若三子雖論性却不論得性都只論得氣性之本領處又不透徹荀子只見得不好人底性便説做惡揚子只見得半善半惡人底性便説做善惡混韓子見得天下有許多般人故立為三品説得較近其言曰仁義禮智信性也喜怒哀樂愛惡欲情也似又知得性善荀揚皆不及只是過接處少一箇氣字【淳】 問横渠言氣質之性去偽終未曉曰性是天賦與人只一同氣質所禀却有厚薄人只是一般人厚於仁而薄於義有餘於禮而不足於智便自氣質上來【去偽】 富嵗子弟多賴章 心之所同然者謂理也義也孟子此章自富嵗子弟多賴之下逐漸譬喻至此其意謂人性本善其不善者䧟溺之爾同然之然如然否之然不是虚字當從上文看盖自口之同嗜耳之同聼而言謂人心豈無同以為然者只是理義而已故理義悦心猶芻豢之悦口【㽦】 問理義之悦我心理義是何物心是何物曰此説理義之在事者【節】 理義之悦我心章云人之一身如目之於色耳之於聲口之於味莫不皆同於心豈無所同心之所同然者理也義也且如人之為事自家處之當於義人莫不以為然無有不道好者如子之於父臣之於君其分至尊無加於此人皆知君父之當事我能盡忠盡孝天下莫不以為當然此心之所同也今人割股救親其事雖不中節其心發之甚善人皆以為美又如臨難赴死其心本於愛君人莫不悦之而皆以為不易且如今處一件事苟當於理則此心必安人亦以為當然如此則其心悦乎不悦乎悦於心必矣先生曰諸友而今聼某這説話可子細去思量看認得某這話可以推得孟子意思【子䝉】 黄先之問心之所以同然者何也謂理也義也聖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先生問諸公且道是如何所應皆不切先生曰若恁地看亦字某決定道都不曾將身去體看孟子這一段前面説許多只是引喻理義是人所同有那許多既都相似這箇如何㑹不相似理只是事物當然底道理義是事之合宜處程先生曰在物為理處物為義這心下看甚麽道理都有之如此做人人都道是好才不恁地做人人都道不好如割股以救母固不是王道之中然人人都道是好人人皆知愛其親這豈不是理義之心人皆有之諸公適來都説不切當都是不曾體之於身只畧説得通便道是了【賀孫】 器之問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顔子欲罷不能便是此意否曰顔子固是如此然孟子所説正是為衆人説當就人心同處看我恁地他人也恁地只就麄淺處看自分曉却有受用若必討箇顔子來證如此只是顔子㑹恁地多少年來更無人㑹恁地看得細了却無受用【㝢】 器之問理義人心之同然以顔子之樂見悦意曰不要髙看只就眼前看便都是義理都是衆人公共物事且如某歸家來見説某人做得好便歡喜某人做得不好便意思不樂見説人做官做得如何見説好底自是快活見説不好底自是使人意思不好豈獨自家心下如此别人都是如此這只縁人心都有這箇義理都好善都惡不善【賀孫】 或問口耳目皆心官也不知天所賦之氣質不昬明清濁其口耳目而獨昬明清濁其心何也然夷惠伊尹非拘於氣禀者處物之義乃不若夫子之時豈獨是非之心不若聖人乎曰口耳目等亦有昏明清濁之異如易牙師曠之徒是其最清者也心亦由是而已夷惠之徒正是未免於氣質之拘者所以孟子以為不同而不願學也 牛山之木章 孟子激發人説放心良心諸處説得人都汗流 問牛山之木一章曰日夜之所息底是良心平旦之氣自是氣是兩件物事夜氣如雨露之潤良心如萌蘖之生人之良心雖是有梏亡而彼未嘗不生梏如被他禁械在那裏更不容他轉動亡如將自家物失去了又曰日夜之所息却是心夜氣清不與物接平旦之時即此良心發處惟其所發者少而旦晝之所梏亡者展轉反覆是以夜氣不足以存矣如睡一覺起來依前無狀又曰良心當初本有十分被他展轉梏亡則他長一分自家止有九分明日他又進一分自家又退止有八分他日㑹進自家日㑹退此章極精㣲非孟子做不得許多文章别人縱有此意亦形容不得老蘓們只就孟子學作文不理㑹他道理然其文亦實是好【賀孫】 或問日夜之所息舊兼止息之義今只作生息之義如何曰近看得只是此義問凡物日夜固有生長若良心既放而無操存之功則安得自能生長曰放之未遠者亦能生長但夜間長得三四分日間所為又放了七八分却摺轉來都消磨了這些子意思所以至於梏亡也 吳仁父問平旦之氣曰氣清則能存固有之良心如旦晝之所為有以汨亂其氣則良心為之不存矣然暮夜止息稍不紛擾則良心又復生長譬如一井水終日攪動便渾了那水至夜稍歇便有清水出所謂夜氣不足以存者便是攪動得太甚則雖有止息時此水亦不能清矣【銖○節録别出】 仁父問平旦之氣曰心之存不存係乎氣之清不清氣清則良心方存立得良心既存立得則事物之來方不惑如先立乎其大者則小者弗能奪也又曰大者既立則外物不能奪又問平旦之氣何故如此曰歇得這些時後氣便清良心便長及旦晝則氣便濁良心便著不得如日月何嘗不在天上却被些雲遮了便不明吴知先問夜氣如何存曰孟子不曾教人存夜氣只是説歇得些時氣便清又曰他前面説許多這裏只是教人操存其心又曰若存得此心則氣常時清不特平旦時清若不存得此心雖歇得些時氣亦不清良心亦不長又曰睡夢裏亦七撈八攘如井水不打他便清只管去打便濁了【節】 平旦之氣只是夜間息得許多時節不與事物接才醒來便有得這些自然清明之氣此心自恁地虚静少間才與物接依舊又汩沒了只管汨沒多雖夜間休息是氣亦不復存所以有終身昏沉展轉流蕩危而不復者【賀孫】 器之問平旦之氣其初生甚㣲如何道理能養得長曰亦只逐日漸漸積累工夫都在旦晝之所為今日長得一分夜氣便養得一分明日又長得一分明夜又養得兩分便是兩日事日日積累嵗月既久自是不可禦今若壊了一分夜氣漸薄明日又壊便壊成兩分漸漸消只管無故曰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夜氣不足以存到消得多夜氣益薄雖息一夜也存不得又以愛惜錢物為喻逐日省節積累自多【賀孫○㝢録别出】 器之問孟子平旦之氣甚㣲小如何㑹養得完全曰不能存得夜氣皆是旦晝所為壊了所謂好惡與人相近者㡬希今只要得去這好惡上理㑹日用間於這上見得分曉有得力處夜氣方與你存夜氣上却未有工夫只是去旦晝理㑹這兩字是箇大闗鍵這裏有工夫日間進得一分道理夜氣便添得一分到第二日更進得一分道理夜氣便添得二分第三日更進得一分道理夜氣便添得三分日間只管進夜間只管添添來添去這氣便盛恰似使錢相似日間使百錢使去九十錢留得這十錢這裏第二日百錢中使去九十錢又積得二十錢第三日如此又積得三十錢積來積去被自家積得多了人家便從容日間悠悠地過無工夫不長進夜間便減了一分氣第一日無工夫夜間又減了二分氣第三日如此又減了三分氣如此梏亡轉深夜氣轉虧損了夜氣既虧愈無根脚日間愈見作壊這處便是梏之反覆其違禽獸不遠矣亦似使錢一日使一百却侵了一百十錢所有底便自減了只有九十第二日侵了百二十所留底又減了只有八十使來使去轉多這裏底日日都消磨盡了因舉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徳重積徳則無不克大意也與孟子意相似但他是就養精神處説其意自别平旦之氣便是旦晝做工夫底様子日用間只要此心在這裏【㝢】 器逺問平旦之氣縁氣弱易為事物所勝如何曰這也别無道理只是漸漸捱將去自有力這處只是志不果復説第一義云如這箇只有箇進歩捱將去底道理這只是有這一義若於此不見得便又説今日做不得且待來日這事做不得且備員做些子這都是第二第三義【賀孫】 問平旦之氣少頃便為事物所奪氣禀之弱如何可以得存曰這箇不容説只是自去照顧久後自慣便自然别【卓】 敬子問旦晝不梏亡則養得夜氣清明曰不是靠氣為主盖要此氣去養那仁義之心如水之養魚水多則魚鮮水涸則魚病養得這氣則仁義之心亦好氣少則仁義之心亦㣲矣【僴】 問夜氣一章又説心又説氣如何曰本是多説心若氣清則心得所養自然存得清氣濁則心失所養便自濁了【賀孫】 或問夜氣旦氣如何曰孟子此段首尾止為良心設爾人多將夜氣便做良心説了非也夜氣不足以存盖言夜氣至清足以存得此良心爾平旦之氣亦清亦足以存吾良心故其好惡之公猶與人相近但此心存得不多時也至旦晝之所為則梏亡之矣所謂梏者人多謂梏亡其夜氣亦非也謂旦晝之為能梏亡其良心也【謨】 夜氣不足以存是存箇甚人多説只是夜氣非也這正是説那本然底良心且如氣不成夜間方㑹清日間都不㑹清今人日用間良心亦何嘗不發見為他又梏亡了若存得這箇心則氣自清氣清則養得這箇心常存到夜氣不足以存則此心陷溺之甚雖是夜氣清時亦不足以存之矣此章前面譬諭甚切到得後面歸宿處極有力今之學者最當於此用功 問夜氣一節曰今人只説夜氣不知道這是因説良心來得這夜氣來涵養自家良心又便被他旦晝所為梏亡之旦晝所為交滚得沒理㑹到那夜氣涵養得好時清明如一箇寳珠相似在清水裏轉明徹若頓在濁水中尋不見了又曰旦晝所為壊了清明之氣夜氣㣲了旦晝之氣越盛一箇㑹盛一箇㑹㣲消磨得盡了便與禽獸不逺【植】 景紹問夜氣平旦之氣曰這一段其所主却在心某嘗謂只有伊川説夜氣之所存者良知也良能也諸家解注惟此説為當仁義之心人所固有但放而不知求則天之所以與我者始有所汨沒矣是雖如此然其日夜之所休息至於平旦其氣清明不為利慾所昏則本心好惡猶有與人相近處至其旦晝之所為又有以梏亡之梏之反覆則雖有這些夜氣亦不足以存養其良心反覆只是循環夜氣不足以存則雖有人之形其實與禽獸不逺故下文復云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良心之消長只在得其養與失其養爾牛山之木嘗美矣是喻人仁義之心郊於大國斧斤伐之猶人之放其良心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蘖之生便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處旦晝之梏亡則又所謂牛羊又從而牧之雖芽蘖之萌亦且戕賊無餘矣道夫問此莫是心為氣所動否曰然【章未所問疑有未盡○道夫】 問夜氣曰夜氣静人心毎日梏於事物斵喪戕賊所餘無㡬惟夜氣静庻可以少存耳至夜氣之静而猶不足以存則去禽獸不逺言人理都喪也前軰皆無明説某因將孟子反覆熟讀毎一段三五十過至此方看得出後看程子却説夜氣之所存者良知良能也與臆見合以此知觀書不可苟須熟讀深思道理自見【大雅】 問夜氣一章曰氣只是這箇氣日裏也生夜間也生只是日間生底為物欲梏之随手又耗散了夜間生底只聚得在那裏不曾耗散所以養得那良心且如日間目視耳聼口裏説話手足運動若不曾操存得無非是耗散底時節夜問則停留得在那裏如水之流夜間則閘得許多水住在這裏這一池水便滿次日又放乾了到夜裏又聚得些小若從平旦起時便接續操存而不放則此氣常生而不已若日間不存得此心夜間雖聚得些小又不足以勝其旦晝之梏亡少間這氣都乾耗了便不足以存其仁義之心如箇舡閤在乾燥處轉動不得了心如箇寳珠氣如水若水清則寳珠在那裏也瑩徹光明若水濁則和那寳珠也昏濁了又曰夜氣不足以存非如公説心不存與氣不存是此氣不足以存其仁義之心伊川云夜氣所存良知良能也這存字是箇保養䕶衛底意又曰此段專是主仁義之心説所以此豈山之性也哉下便接云雖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又曰此章不消論其他要處只在操則存上【僴】 問兩日作工夫如何某答畧如舊所對曰夜氣章如何答以萌蘖生上便見得無止息本初之理若完全底人此氣無時不清明却有一等日間營營梏亡了至夜中静時猶可收拾若於此更不清明則是真禽獸也曰今用何時氣曰總是一氣若就孟子所説用平旦氣曰夜氣不足以存先儒解多未是不足以存此心耳非謂存夜氣也此心虚明廣大却被他梏亡日間梏亡既甚則夜一霎時静亦不存可見其都壊了【可學】 盖卿問夜氣一章曰夜氣是母所息者是子盖所息者本自㣲了旦晝只管梏亡今日梏一分明日梏一分所謂梏之反覆而所息者泯夜氣亦不足以存若能存便是息得仁義之良心又曰夜氣只是不與物接時【植】 問夜氣之説曰只是借夜氣來滋養箇仁義之心【炎】夜氣存則清過這邊來【閎祖】 子上問夜氣曰此段緊要在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璘】 牛山之木譬人之良心句句相對極分明天地生生之理本自不息惟旦晝之所為有所梏亡然雖有所梏亡而夜氣之所息平旦之氣自然有所生長自此漸能存養則良心漸復惟其於梏亡之餘雖畧略生長得些子至日用間依舊汩於物欲又依然壊了則是梏之反覆雖夜間休息其氣只恁地昏亦不足以存此良心故下面又説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見得雖梏亡之餘有以養之則仁義之心即存縁是此心本不是外面取來乃是與生俱生下又説存養之要舉孔子之言操則存舎則亡見此良心其存亡只在眇忽之間才操便在這裏才舎便失去若能知得常操之而勿放則良心常存夜之所息益有所養夜之所養愈深則旦晝之所為無非良心之發見矣又云氣與理本相依旦晝之所為不害其理則夜氣之所養益厚夜之所息既有助於理則旦晝之所為益無不當矣日間梏亡者寡則夜氣自然清明虚静至平旦亦然至旦晝應事接物時亦莫不然【賀孫】 人心於應事時只如那無事時方好又舉孟子夜氣一章云氣清則心清其日夜之所息是指善心滋長處言之人之善心雖已放失然其日夜之間亦必有所滋長又得夜氣澄静以存養之故平旦氣清時其好惡亦得其同然之理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此言人纔有此善心便有不善底心來勝了不容他那善底滋長耳又曰今且看那平旦之氣自别廣云如童䝉誦書到氣昏時雖讀數百遍愈念不得及到明早又却自念得此亦可見平旦之氣之清也曰此亦只就氣上説故孟子末後收歸心上去曰操則存舎則亡盖人心能操則常存豈特夜半平旦又云惻隐羞惡是已發處人須是於未發時有工夫始得【廣】 問良心與氣合下雖是相資而生到得後來或消或長畢竟以心為主曰主漸盛則客漸衰主漸衰則客漸盛客盛然後勝這主故曰志動氣者十九氣動志者十一賀孫云若是客勝得主畢竟主先有病【賀孫】 再三説夜氣一章曰氣清則心清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盖是静時有這好處發見縁人有不好處多所以纔有好處便被那不好處勝了不容他好處滋長然孟子此説只為常人言之其實此理日間亦有發見時不止夜與平旦所以孟子收拾在操則存舍則亡上盖為此心操之則存也【人傑】 劉用之問夜氣之説曰他大意只在操則存舍則亡兩句上心一放時便是斧斤之戕牛羊之牧一收斂在此便是日夜之息雨露之潤他要人於旦晝時不為事物所汨【文蔚】 問夜氣一章曰這病根只在放其良心上盖心既放則氣必昏氣既昏則心愈亡兩箇互相牽動所謂梏之反覆如下文操則存舍則亡却是用功緊切處是箇生死路頭又云梏之反覆都不干别事皆是人之所為有以致之【燾】 孟子言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只是狀人之心是箇難把捉底物事而人之不可不操出入便是上面操存舍亡入則是在這裏出則是亡失了此大約泛言人心如此非指已放者而言亦不必要於此論心之本體也【端䝉】 操則存舍則亡只是人能持此心則心在若捨之便如去失了求放心不是别有一物在外旋去收拾囘來只是此心頻要省察才覺不在便收之爾【按先生他語只操便存只求便是不放】如復卦所謂出入無疾出只是指外而言入只是指内而言皆不出乎一卦孟子謂出入無時心豈有出入只要人操而存之耳明道云聖賢千言萬語只要人收已放之心釋氏謂一大藏教只是一箇注脚所謂聖賢千言萬語亦只是一箇注脚而已【謨】 問操則存曰心不是死物須把做活物看不爾則是釋氏入定坐禪操存者只是於應事接物之時事事中理便是存若處事不是當便是心不在若只管兀然守在這裏驀忽有事至于吾前操底便散了却是舍則亡也仲思問於未應接之時如何曰未應接之時只是戒謹恐懼而已又問若戒謹恐懼便是把持曰也須是持但不是硬捉在這裏只要提教他醒便是操不是塊然自守【砥】 人心操則存舎則亡須是常存得造次顛沛必於是不可有一息間斷於未發之前須是得這虚明之本體分曉及至應事接物時只以此處之自然有箇界限節制湊著那天然恰好處【廣】 操則存舍則亡非無也逐於物而忘返耳 子上問操則存舍則亡曰若不先明得性善有興起必為之志恐其所謂操存之時乃舍亡之時也【璘】 操則存須於難易間驗之若見易為力則真能操也難則是别似一物操之未真也【伯羽】 某嘗謂這心若未正時雖欲强教他正也卒乍未能得他正若既正後雖欲邪也卒乍邪未得雖曰操則存舍則亡也不得恁地快自是他勢恁地【伯羽】 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人更不知去操舍上做工夫只去出入上做工夫 孟子言操舍存亡都不言所以操存求放之法只操之求之便是知言問以放心求心如何問得來好他答不得只舉齊王見牛事殊不知只覺道我這心放了底便是心何待見牛時方求得【伯羽】 盖卿以為操則存便是心未嘗放舍則亡便是此心已放曰是如此【盖】 求放操存皆兼動静而言非塊然黙守之謂【道夫】 操存舍亡只在瞬息之間不可不常常着精采也又曰孟子求放心語已是寛若居處恭執事敬二語更無餘欠【賀孫】 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與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這箇只在我非他人所能與也非禮勿視聼言動勿與不勿在我而已今一箇無狀底人忽然有覺曰我做得無狀了便是此心存處孟子言求其放心亦説得慢了【人傑】 問注云出入無定時亦無定處既云操則常存則疑若有一定之所矣曰此四句但云本心神明不測不存即亡不出即入本無定所如今處處常要操存安得有定所某常説操則存克己復禮敬以直内等語不須講量不須論辨只去操存克復便了只今眼下便是用功處何待擬議思量與辨論是非講究道理不同若此等處只下着頭做便是不待問人【僴】 因操舍而有存亡出入【僴】 入不是已放之心入來【升卿】 觸物而放去是出在此安坐不知不覺被他放去也是出故學先求放心【升卿】 道夫言嘗與子昂論心無出入子昂謂心大無外固無出入道夫因思心之所以存亡者以放下與操之之故非真有出入也曰言有出入也是一箇意思言無出入也是一箇意思但今以夫子之言求之他分明道出入無時且㸔自家今汨汩沒沒在這裏非出入而何惟其神明不測所以有出入惟其能出入所以神明不測【道夫】 或問出入無時非真有出入只是以操舍言曰出入便是存亡操便存舍便亡又曰有人言無出入説得是好某看來只是他偶然天姿粹美不曾大段流動走作所以自不見得有出入要之心是有出入此亦只可以施於他一身不可為衆人言衆人是有出入聖賢立教通為衆人言不為一人言【賀孫】 操則存舍則亡程子以為操之之道惟在敬以直内而已如今做工夫却只是這一事最要這主一無適底道理却是一箇大底其他道理搃包在裏面其他道理已具所謂窮理亦止是自此推之不是從外面去尋討一似有箇大底物事包得百來箇小底物事既存得這大底其他小底只是逐一為他㸃過看他如何模様如何安頓如今做工夫只是這箇最緊要若是閒時不能操而存之這箇道理自是間斷及臨事方要窮理從那裏捉起惟是平時常操得存自然熟了將這箇去窮理自是分明事已此心依前自在又云雖是識得箇大底都包得然中間小底又須着逐一㸃掇過【賀孫○集義】 夜氣之説常在日間舊看此不分明後來看伊川語有云夜氣不足以存良知良能也方識得破可學云此一段首末自是論心曰然【可學】 人心縁境出入無時如看一物心便在外看了即便在此随物者是浮念此是本心浮念斷便在此其實不是出入但欲人知出入之故耳無出入是一種人有出入是一種人所以云淳夫女知心而不知孟子此女當是完實不勞攘故云無出入而不知人有出入者多猶無病者不知人之疾痛也【方】 伯豐問淳夫女子雖不識孟子却識心如何曰試且看程子當初如何説及再問方曰人心自是有出入然亦有資禀好底自然純粹想此女子自覺得他箇心常湛然無出入故如此説只是他一箇如此然孟子之説却大乃是為天下人説盖心是箇走作底物伊川之意只謂女子識心却不是孟子所引夫子之言耳【㽦】 范淳夫之女謂心豈有出入伊川曰此女雖不識孟子却能識心此一段説話正要人看孟子舉孔子之言曰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此别有説伊川言淳夫女却能識心心却易識只是不識孟子之意【去偽】 魚我所欲章 問舍生取義曰此不論物之輕重只論義之所安耳【時舉】義在於生則舍死而取生義在於死則舍生而取死上蔡謂義重於生則舍生而取義生重於義則當舍義而取生既曰義在於生又豈可言舍義取生乎蜚卿問生人心義道心乎曰欲生惡死人心也惟義所在道心也權輕重却又是義明道云義無對或曰義與利對道夫問若曰義者利之和則義依舊無對曰正是恁地【道夫】 上蔡謂義重於生則舍生取義生重於義則舍義取生此説不然義無可舍之理當死而死義在於死不當死而死義在於不死無徃而非義也【閎祖】 因論夜氣存養之説曰某嘗見一種人汲汲營利求官職不知是勾當甚事後來思量孟子説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他原來亦有此心只是他自失了今却别是一種心所以不見義理文蔚云他雖是如此想羞惡之心亦須萌動亦自見得不是但不能勝利欲之心耳曰只是如此濟甚事今夜愧恥明日便不做方是若愧恥後又却依舊自做何濟於事【文蔚】 或曰萬鍾於我何加焉他日或為利害所昏當反思其初則不為所動矣曰此是克之之方然所以克之者須是有本領後臨時方知克去得不然臨時比並又却只是擇利處去耳【璘】 仁人心也章 仁人心也是就心上言義人路也是就事上言【伯羽】問仁人心義人路路是設譬喻仁却是直指人心否曰路字非譬喻恐人難曉故謂此為人之路在所必行爾【謨】 或問仁人心義人路曰此猶人之行路爾心即人之有知識者路即賢愚之所共由者孟子恐人不識仁義故以此喻之然極論要歸只是心爾若於此心常得其正則仁在其中故自捨正路而不由放其心而不知求以下一向説從心上去【大雅】 敬之問仁人心也曰仁是無形迹底物事孟子恐人理會不得便説道只人心便是却不是把仁來形容人心乃是把人心來指示仁也所謂放其心而不知求盖存得此心便是仁若此心放了又更理㑹甚仁今人之心静時昏動時擾亂便皆是放了【時舉】 問揚氏謂孟子言仁人心也最為親切竊謂以心之徳為仁則可指人心即是仁恐未安曰仁人心也義人路也此指而示之近縁人不識仁義故語之以仁只在人心非以人心訓仁義只人之所行者是也【必大】 孟子説仁人心也此語最親切心自是仁底物事若能保養存得此心不患他不仁孔門學者問仁不一聖人答之亦不一亦各因其人而不同然大槩不過要人保養得這物事所以學者得一句去便能就這一句上用功今人只説仁是如何求仁是如何待他尋得那道理出來却不知此心已自失了程子榖種之喻甚善若有這種種在這裏何患生理不存 人有鷄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某以為鷄犬放則有未必可求者惟是心纔求則便在未有求而不可得者【道夫】 孟子盖謂鷄犬不見尚知求之至於心則不知求鷄犬之出或遭傷害或有去失且有求而不得之時至於此心無有求而不得者便求便在更不用去尋討那失底自是失了這後底又在節節求節節在只恐段段恁地失去便不得今日這段失去了明日那段又失一向失却便不是【子䝉】 或問求放心曰此心非如鷄犬出外又着去捉他但存之只在此不用去捉他放心不獨是走作喚做放才昏睡去也是放只有些昏惰便是放【格録○恪】 或問求放心愈求則愈昏亂如何曰即求者便是賢心也知求則心在矣今以已在之心復求心即是有兩心矣雖曰譬之鷄犬鷄犬却須尋求乃得此心不待宛轉尋求即覺其失覺處即心何更求為自此更求自然愈失此用力甚不多但只要常知提醒爾醒則自然光明不假把捉今言操之則存又豈在用把捉亦只是説欲常常醒覺莫令放失便是此事用力極不多只是些子力爾然功成後却應事接物觀書察理事事賴他如推車子初推他用些力車既行後自家却賴他以行【大雅】 放心只是知得便不放如雞犬之放或有隔一宿求不得底或有被人殺終身求不得底如心則才知是放則此心便在這裏五峯有一段説得甚長然説得不是他説齊王見牛為求放心如終身不見此牛不成此心便常不見只消説知其為放而求之則不放矣而求之三字亦剰了【從周】 或問求放心曰知得心放此心便在這裏更何用求適見道人題壁云苦海無邊囘頭是岸説得極好知言中或問求放心答語舉齊王見牛事某謂不必如此説不成不見牛時此心便求不得若使某答之只曰知其放而求之斯不放矣而求之三字亦自剰了【學䝉】 季成問為學當求放心曰若知放心而求之則心不放矣知之則心已在此但不要又放了可也然思之尚多了而求之三字盖卿從旁而言曰盖卿嘗以為操則存便是心未嘗放舍則亡便是此心已放曰是如此【盖卿】 人心纔覺時便在孟子説求放心求字早是遲了【䕫孫】求放心只覺道我這心如何放了只此念纔起此言未出口時便在這裏不用擬議别去求之但常省之而勿失耳【伯羽】 求放心也不是在外面求得箇放心來只是求時便在我欲仁斯仁至矣只是欲仁便是仁了【義剛】 求放心非以一心求一心只求底便是已收之心操則存非以一心操一心只操底便是已存之心心雖放千百里之逺只一收便在此他本無去來也【伯羽】 季成問放心曰如求其放心主一之謂敬之類不待商量便合做起若放遲霎時則失之如辨明是非經書有疑之類則當商量【盖卿】 孟子言求放心你今只理㑹這物事常常在時私欲自無着處且須持敬【祖道】 收放心只是收物欲之心如理義之心即良心切不須收須就這上看教熟見得天理人欲分明【從周】 叔重問所謂求放心者不是但低眉合眼死守此心而已要須常使此心頓放在義理上曰也須是有專静之功始得時舉因云自來見得此理真無内外外面有跬歩不合道理便覺此心慊然前日侍坐深有得於先生醒之一字曰若長醒在這裏更須看惻隐羞惡是非恭敬之心所發處始得當一念慮之發不知是屬惻隐耶羞惡是非恭敬耶須是見得分明方有受用處【時舉】 心兼攝性情則極好然出入無時莫知其鄉難制而易放則又大不好所謂求其放心又只是以心求其心【心求心説易入謝氏有物之説要識得○端䝉】 求放心初用求後來不用求所以病翁説既復其初無復之者【文蔚】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不是學問之道只有求放心一事乃是學問之道皆所以求放心如聖賢一言一語都是道理【賀孫】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諸公為學且須於此着切用工夫且學問固亦多端矣而孟子直以為無他盖身如一屋子心如一家主有此家主然後能灑掃門户整頓事務若是無主則此屋不過一荒屋爾實何用焉且如中庸言學問思辨四者甚切然而放心不收則以何者而學問思辨哉此事其要諸公毎日若有文字思量未透即可存着此事若無文字思量即收歛此心不容一物乃是用功也【壯祖】 學問之道孟子斷然説在求放心學者須先收拾這放心不然此心放了博學也是閒審問也是閒如何而明辨如何而篤行【銖】 學須先以求放心為本致知是他去致格物是他去格正心是他去正無忿懥等事誠意是他自省悟勿夾帶虚偽修身是他為之主不使好惡有偏【伯羽】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舊看此只云但求其放心心正則自定近看儘有道理須是看此心果如何須是心中明盡萬理方可不然只欲空守此心如何用得如平常一件事合放重今乃放輕此心不樂放重則心樂此可見此處乃與大學致知格物正心誠意相表裏可學謂若不於窮理上作工夫遽謂心正乃是告子不動心如何守得曰然又問舊看放心一段第一次看謂不過求放心而已第二次看謂放心既求儘當窮理今聞此説乃知前日第二説已是隔作兩段須是窮理而後求得放心不是求放心而後窮理曰然【可學】 問孟子只説學問之道在求放心而已不曾欲他為曰上面煞有事在注下説得分明公但去看又曰説得太緊切則便有病孟子此説太緊切便有病【節】 上有學問二字在不只是求放心便休【節】 孟子曰求其放心而已矣當於未放之前看如何已放之後看如何復得了又看是如何作三節看後自然習熟此心不至於放【季札】 孟子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可煞是説得切子細看來却反是説得寛了孔子只云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若能如此則此心自無去處自不容不存此孟子所以不及孔子 問先生向作仁説大率以心具愛之理故謂之仁今集注仁人心也只以為酬酢萬變之主如何曰不要如此看且理㑹箇仁人心也須見得是箇酬酢萬變之主若只管以彼較此失了本意看書且逐段看如喫物相似只咀嚼看如何向為人不理㑹得仁故做出此等文字今却反為學者争論竇云先生之文似藥方服食却在學者曰治病不治病却在藥方服食見效不見效却在人竇問心中湛然清明與天地相流通此是仁否曰湛然清明時此固是仁義禮智綂㑹處今人説仁多是把做空洞底物看却不得當此之時仁義禮智之苖脉已在裏許只是未發動及有箇合親愛底事來便發出惻隐之心有箇可厭惡底事來便發出羞惡之心禮本是文明之理其發便知有辭遜智本是明辨之理其發便知有是非又曰仁是惻隐之母惻隐是仁之子又仁包義禮智三者仁似長兄管屬得義禮智故曰仁者善之長【徳明○集注】 蜚卿問孟子説求放心從仁人心也説將來莫是收此心便是仁存得此心可以存此仁否曰也只是存得此心可以存此仁若只收此心更無動用生意又濟得甚麽所以明道又云自能尋向上去這是已得此心方可做去不是道只塊然守得這心便了問放心還當將放了底心重新收來還只存此心便是不放曰看程先生所説文義自是如此意却不然只存此心便是不放不是將已縱出了底依舊收將轉來如七日來復終不是已徃之陽重新將來復生舊底已自過去了這裏自然生出來這一章意思最好須將來日用之間常常體認看這箇初無形影忽然而存忽然而亡誠無為㡬善惡通書説此一段尤好誠無為只是常存得這箇實理在這裏惟是常存得實理在這裏方始見得㡬方始識得善惡若此心放而不存一向反覆顛錯了如何别認得善惡以此知這道理雖然説得有許多頭項看得熟了都自相貫通聖賢當初也不是有意説許多頭項只因事而言【賀孫】 明道説聖賢千萬言語云云只是大槩説如此若已放之心這箇心已放去了如何㑹收得轉來只是莫令此心逐物去則此心便在這裏不是如一件物事放去了又收囘來且如渾水自流過去了如何㑹收得轉後來自是新底水周先生曰誠心復其不善之動而已只是不善之動消於外則善便實於内操則存舍則亡只是操則此心便存孟子曰人有鷄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可謂善喻然鷄犬猶有放失求而不得者若心則求着便在這裏只是知求則心便在此未有求而不可得者【池本作便是反覆入身來○賀孫】 孟子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最為學第一義也故程子云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已放之心約之使反復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某近因病中兀坐存息遂覺有進歩處大抵人心流濫四極何有定止一日十二時中有㡬時在軀殻内與其四散閒走無所歸着何不收拾令在腔子中且今縱其營營思慮假饒求有所得譬如無家之商四方營求得錢雖多若無處安頓亦是徒費心力耳【大雅】 問明道云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收放心曰所謂講學讀書固是然要知所以講學所以讀書所以致知所以力行以至習禮習樂事親從兄無非只是要收放心孟子之意亦是為學問者無他皆是求放心爾此政與思無邪一般所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詩無邪使人知善而勸知惡而戒亦只是一箇思無邪耳【㽦】 明道云聖賢千言萬語只要人將已放之心反復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下學而上達也伊川云人心本善流而為惡乃放也初看亦自疑此兩處諸公道如何須看得此兩處自不相礙乃可二先生之言本不相礙只是一時語體用未甚完備大意以為此心無不善止縁放了苟纔自知其已放則放底便斷心便在此心之善如惻隐羞惡恭敬是非之端自然全得也伊川所謂人心本善便正與明道相合惟明道語未明白故或者錯看謂是收拾放心遂如釋氏守箇空寂不知其意謂收放心只存得善端漸能充廣非如釋氏徒守空寂有體無用且如一向縱他去與事物相靡相刄則所謂惻隐羞惡恭敬是非之善端何縁存得【賀孫】 明道曰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教人將已放底心反復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下學而上達【池本下云看下二句必不至空守此心無所用也】 問伊川曰心本善流入於不善須理㑹伊川此語若不知心本善只管去把定這箇心教在裏只可静坐或如釋氏有體無用應事接物不得流入不善【池本云四端備於吾心心存然後能擴而充之心放則顛㝠莫覺流入不善云云】是失其本心如向為身死而不受今為妻妾之奉為之若此類是失其本心又如心有忿懥恐懼好樂憂患則不得其正【池本下云心不在焉亦是放二説未嘗相礙○賀孫】 問程子説聖人千言萬語【云云】此下學上達工夫也竊謂心若已放了恐未易收拾不審其義如何曰孟子謂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心豈有出入出只指外而言入只指内而言只是要人操而存之耳非是如物之散失而後收之也【煇】 文字極難理㑹孟子要畧内説放心處又未是前夜方思量得出學問之道皆所以求放心不是學問只有求放心一事程先生説得如此自家自看不出問賀孫曉得否曰如程子説吾作字甚敬只此便是學這也可以收放心非是要字好也曰然如灑掃應對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皆所以求放心【賀孫】 福州陳烈少年讀書不上因見孟子求放心一段遂閉門黙坐半月出來遂無書不讀亦是有力量人但失之怪耳因曰今人有養生之具一失之便知求之心却是與我同生者因甚失而不求或云不知其失耳曰今聖賢分明説向你教你求又不求何也孟子於此段再三提起説其諄諄之意豈苟然哉今初求須猛勇作力如煎藥初用猛火既沸之後方用慢火養之久之須自熟也【大雅】 人之於身也章 孟子文義自分曉只是熟讀教他道理常在目前胷中流轉始得又云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則口腹豈適為尺寸之膚哉此數句被恁地説得倒了也自難曉意謂使飲食之人真箇無所失則口腹之養本無害然人屑屑理㑹口腹則必有所失無疑是以當知養其大體而口腹底他自㑹去討喫不到得餓了也【賀孫】 公都子問鈞是人也章 耳目之官不能思故蔽於物耳目一物也外物一物也以外物而交乎耳目之物自是被他引去唯心之官則思故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惟在人思不思之間耳然此物乃天之與我者所謂大者也君子當於思處用工能不妄思是能先立其大者也立字下得有力夫然後耳目之官小者弗能奪也是安得不為大人哉【大雅】 耳目亦物也不能思而交於外物只管引將去心之官固是主於思然須是思方得若不思却倒把不是做是是底却做不是心雖主於思又須着思方得其所思若不思則邪思雜慮便順他做去却害事【賀孫】 問不思而蔽於物蔽是遮蔽否曰然又問如目之視色從他去時便是為他所蔽若能思則視其所當視不視其所不當視則不為他所蔽矣曰然若不思則耳目亦只是一物故曰物交物則引之而已矣【廣】 問物交物曰上箇物字主外物言下箇物字主耳目言孟子説得此一段好要子細看耳目謂之物者以其不能思心能思所以謂之大體問官字如何曰官是主心主思故曰先立乎其大者昔汪尚書見焦先生問為學如何焦先生只説一句先立乎其大者【祖道】 心之官則思固是元有此思只恃其有此任他如何却不得須是去思方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此最要緊下云先立乎其大者即此思也心元有思須是人自主張起來【賀孫】 孟子説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不能奪也此語最有力且看他下一箇立字昔汪尚書問焦先生為學之道焦只説一句曰先立乎其大者以此觀之他之學亦自有要卓然竪起此心【方子録云立者卓然竪起此心】便是立所謂敬以直内也故孟子又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求放心非是心放出去又討一箇心去求他如人睡着覺來睡是他自睡覺是他自覺只是要常惺惺趙昌父云學者只縁斷續處多曰只要學一箇不斷續【文蔚】 先立乎大者則小者不能奪今忘前失後心不主宰被物引將去致得膠擾所以窮他理不得【徳明】 此天之所以與我者古本此皆作比趙岐注亦作比方天之與我者則心為大耳目為小其義則一般但孟子文恐不如此比字不似此字較好【廣】 問集注所載范浚心銘不知范曾從誰學曰不曾從人但他自見得到説得此件物事如此好向見吕伯恭甚忽之問須取他銘則甚曰但見他説得好故取之曰似恁説話人也多説得到曰正為少見有人能説得如此者此意盖有在也【廣】 有天爵者章 問脩其天爵而人爵從之曰從不必作聼從之從只修天爵人爵自從後面來如禄在其中矣之意修其天爵自有箇得爵禄底道理與要求者氣象故大相逺【去偽】 黄先之問此章曰那般處也自分曉但要自去體認那箇是内那箇是外自家是向那邊去那邊是是那邊是不是須要實見得如此賀孫問古人尚修天爵以要人爵今人皆廢天爵以要人爵曰便是如此【賀孫】 欲貴者人之同心章 看欲貴人之同心説曰大槩亦是然如此説時又只似一篇文字却説不殺如孟子於此只云弗思耳三字便實知功夫只在這裏【㽦】 仁之勝不仁也章 仁之勝不仁也猶水勝火以理言之則正之勝邪天理之勝人欲甚易而邪之勝正人慾之勝天理若甚難以事言之則正之勝邪天理之勝人慾甚難而邪之勝正人慾之勝天理却甚易盖纔是蹉失一兩件事便被邪來勝將去若以正勝邪則須是做得十分工夫方勝得他然猶自恐怕勝他未盡在正如人身正氣稍不足邪便得以干之矣【僴】 五榖種之羙者章 一日舉孟子五榖者種之美者也苟為不熟不如稊稗誨諸生曰和尚問話只是一言兩句稊稗之熟者也儒者明經若通徹了不用費辭亦一言兩句義理便明白否則却是五榖不熟不如稊稗【謨】 苟為不熟不如稊稗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如今學者要緊也成得一箇坯模定了出冶工夫却在人只是成得一箇坯模了到做出冶工夫却最難正是天理人欲相勝之地自家這裏勝得一分他那箇便退一分自家這裏退一分他那箇便進一分如漢楚相持於成臯滎陽間只争這些子【賀孫】 告子下 任人有問屋廬子章 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如古者國有荒㓙則殺禮而多昏周禮荒政十二條中亦有此法盖貧窮不能備親迎之禮法許如此【僴】 曹交問曰章 孟子道人皆可以為堯舜何曾便道是堯舜更不假修為且如銀坑有鑛謂鑛非銀不可然必謂之銀不可須用烹煉然後成銀【椿】 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這只是對那不孝不弟底説孝弟便是堯舜之道不孝不弟便是桀紂【僴】 歸而求之有餘師須是做工夫若茫茫恁地只是如此如前夜説讀書正是要自理㑹如在這裏如此讀書若歸去也須如此讀書㸔孟子此一段發意如此大却在疾行徐行上面要知工夫須是自理㑹不是别人干預得底事【賀孫】 淳于髠曰先名實者章 乃孔子則欲以㣲罪行不欲為苟去謂孔子於受女樂之後而遂行則言之似顕君相之過不言則已為苟去故因燔肉不至而行則吾之去國以其不致燔為得罪於君耳【人傑】 魯欲使慎子為將軍章 毅然問孟子説齊魯皆封百里而先生向説齊魯始封七百里者何邪曰此等處皆難考如齊東至於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捸魯跨許宋之境皆不可謂非五七百里之濶淳問王制與孟子同而周禮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諸侯方四百里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男百里鄭氏以王制為夏商制謂夏商中國方三千里周公斥而大之中國方七千里所以不同曰鄭氏只文字上説得好㸔然甚不曉事情且如百里之國周人欲増到五百里須併四箇百里國地方做得一國其所併四國又當别裂地以封之如此則天下諸侯東遷西移改立宗廟社稷皆為之騷動矣若如此䟎去不數大國便無地可容了許多國何以處之恐其不然竊意其初只方百里後來吞并遂漸漸大如禹㑹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到周時只有千八百國自非吞併如何不見許多國武王時諸侯地已大武王亦不柰何只得就而封之當時封許多功臣之國縁當初滅國者五十得許多空地可封不然則周公太公亦自無安頓處若割取諸國之地則寧不謀反如漢晁錯之時乎然則孟子百里之説亦只是大綱如此説不是實考得見古制【淳】 古者制國土地亦廣非如孟子百里之説如齊地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土地儘濶禹㑹塗山執玉帛者萬國後來更相吞噬到周初只有千八百國是不及五分之一矣想得併來儘大周封新國若只用百里之地介在其間豈不為大國所吞亦縁誅紂伐奄滅國者五十得許多土地方封許多人問周禮所載諸公之國方五百里諸侯之國方四百里云云者是否曰㸔來怕是如此孟子之時去周初已六七百年既無載籍可考見不得端的如五十而貢七十而助此説自是難行問王制䟽載周初封建只是百里後來滅國漸廣方添至數百里曰此説非是諸國分地先來定了若後來漸添便須移動了㡬國徙去别處方得豈不勞擾【僴】 舜發於畝章 動心忍性者動其仁義禮智之心忍其聲色臭味之性【銖】 困心衡慮徴色發聲謂人之有過而能改者如此困心衡慮者心覺其有過徴色發聲者其過形於外【人傑】 明道曰自舜發於畆之中云云若要熟也須從這裏過只是要事事經歴過【賀孫】 問若要熟也須從這裏過人須從貧困艱苦中做來方堅牢曰若不從這裏過也不識所以堅牢者正緣不曾親歴了不識似一條路須每日從上面往來行得熟了方認得許多險阻去處若素不曾行忽然一旦撞行將去少間定堕坑落塹去也【僴】 教亦多術矣章 予不屑之教誨也者趙氏曰屑潔也考孟子不屑就與不屑不潔之言屑字皆當作潔字解所謂不屑之教誨者當謂不以其人為潔而教誨之【如坐而言不應隐几而卧之類】大抵解經不可便亂説當觀前後字義也【人傑】 朱子語類卷五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 孟子十 盡心上 盡其心者章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者字不可不子細看人能盡其心者只為知其性知性却在先【文蔚】 李問盡其心者知其性也曰此句文勢與得其民者得其心也相似【雉】 人往往説先盡其心而後知性非也心性夲不可分况其語脉是盡其心者知其性心只是包着這道理盡知得其性之道理便是盡其心若只要理㑹盡心不知如何地盡【㽦】 或問盡心知性曰性者吾心之實理若不知得盡却盡个甚麽 盡其心者知其性也所以能盡其心者由先能知其性知性則知天矣知性知天則能盡其心矣不知性不能以盡其心物格而後知至【道夫】 盡其心者由知其性也先知得性之理然後眀得此心知性猶格物盡心猶知至【徳明】 知性者物格也盡心者知至也物字對性字知字對心字【節】 知性然後能盡心先知然後能盡未有先盡而後方能知者盖先知得然後見得盡【節】 王徳修問盡心然後知性曰以某觀之性情與心固是一理然命之以心却似包着這性情在裏面故孟氏語意却似説盡其心者以其知性故也此意横渠得知故説心統性情者也看得精邵堯夫亦云性者道之形體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區宇物者身之舟車語極有理大雅云横渠言心禦見聞不扵性則又是心小性大也曰禦字不可作止字與當字解禦有梏之意云心梏於見聞反不於性耳【大雅】 問横渠謂心能盡性人能道也性不知檢其心非道人也如孟子盡其心者知其性也先生謂盡其心者必其能知性者也知性是物格之事盡心是知至之事如何曰心與性只一般知與盡不同所以知便是心了問知是心之神眀似與四端所謂智不同曰此知字義又大然孔子多説仁智如元亨利貞元便是仁貞便是智四端仁智最大無貞則元無起䖏無智則如何是仁易曰大眀終始有終便有始智之所以為大者以其有知也【廣】 問先生所解盡其心者知其性也正如云得其民者得其心也語意同先生曰固自分曉尋此様子亦好後見信州教授林徳乆未甚信此説過欲因以其易曉者譬之如欲盡其為教授者必知其職業乃能盡也先生云存其心恰如教授在此方理㑹得每日職業【過】 問盡心者知至也曰知得到時必盡我這心去做如事君必要極扵忠為子必要極扵孝不是備禮如此既知得到這䖏若扵心有些子未盡䖏便打不過便不足【賀孫○專論盡心】 問盡心只是知得盡未説及行否曰某初間亦把做只是知得盡如大學知至一般未説及行後来子細看如大學誠意字模様是真个恁地盡如惡惡臭如好好色知至亦須兼誠意乃盡如知得七分自家去做只着得五分心力便是未盡有時放緩又不做了如知得十分真切自家須着過二十分心力實去恁地做便是盡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所以能盡心【淳○此段句意恐未真】 某前以孟子盡心為如大學知至今思之恐當作意誠說盖孟子當時特地説箇盡心煞須用功所謂盡心者言心之所存更無一毫不盡好善便如好好色惡惡便如惡惡臭徹底如此沒些虗偽不實童云如所謂盡心力而為之之盡否曰然【砥】 黄先之問盡心曰盡心是竭盡此心今人做事那曾做得盡只盡得四五分心便道了若是盡心只是一心為之更無偏旁底心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必定是如此如云盡心力為之【賀孫】 盡心知性知天工夫在知性上盡心只是誠意知性却是窮理心未有盡便有空闕如十分只盡得七分便是空闕了二三分須是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孝便極其孝仁便極其仁性即理理即天我既知得此理則所謂盡心者自是不容己如此説却不重疊既能盡心知性則胸中已是瑩白浄潔却只要時時省察恐有汚壊故終之以存養之事【謨】 盡心者發必自慊而無有外之心即大學意誠之事也【道夫】 問盡心莫是見得心體盡或只是如盡性【池録作盡忠盡信】之類否曰皆是【徳明】 盡心以見言盡性以養言【徳明】 盡心盡性之盡不是做功夫之謂盖言上面功夫已至至此方盡得耳中庸言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孟子言盡其心者知其性是也【銖】 盡心就見處説見理無所不盡如格物致知之意然心無限量如何盡得物有多少亦如何窮得盡但到那貫通處則纔来便曉得是為盡也存心却是就持守處説【端】 説盡心云這事理㑹得那事又理㑹不得理㑹得東邉又不理㑹得西邉只是從来不曾盡這心但臨事恁地胡亂挨将去此心夲来無有些子不備無有些子不該須是盡識得許多道理無些子窒礙方是盡心如今人人有箇心只是不曾使得他盡只恁地苟簡鹵莾便道是了【賀孫】 問季通説盡心謂聖人此心才見得盡則所行無有不盡故程子曰聖人無俟扵力行曰固是聖人有這般所在然所以為聖人也只説好問黙而識之好古敏以求之那曾説知了便了又曰盡心如明鏡無些子蔽翳只看鏡子若有些少照不見處便是夲身有些塵汚如今人做事有些子鶻突窒礙便只是自家見不盡此心夲来虗靈萬理具備事事物物皆所當知今人多是氣質偏了又為物欲所蔽故昏而不能盡知聖賢所以貴於窮理又曰萬理雖具於吾心還使教他知始得今人有箇心在這裡只是不曾使他去知許多道理少間遇事做得一邊又不知那一邊見得東遺却西少間只成私意皆不能盡道理盡得此心者洞然光明事事物物無有不合道理又曰學問之所以傳不傳者亦是能盡心與不能盡心問若曾子易簀之事此時若不能正也只是不盡得心曰然曾子既見得道理自然便改了若不便改了這心下便闕了些當時季孫之賜曾子如何失㸃檢去上睡是不是了童子既説起須着改始得若不説不及改也不妨才説便着改【賀孫】 問先生解盡心知性處云心無體以性為體如何曰心是虗底物性是裏面穣肚饀草性之理包在心内到發時却是性底出来性不是有一箇物事在裏面喚做性只是理所當然者便是性只是人合當如此做底便是性惟孟子惻隠之心仁之端也這四句也有性也有心也有情與横渠心統性情一語好看【震】 盡心謂事物之理皆知之而無不盡知性謂知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各循其理知天則知此理之自然【人傑】 盡心如何盡得不可盡者心之事可盡者心之理理既盡之後謂如一物初不曾識来到面前便識得此物盡吾心之理盡心之理便是知性知天【去偽○末二句恐誤】 黄敬之問盡心知性曰性是吾心之實理若不知得却盡箇甚麽又問知其性則知天矣曰【倪録云知天是知源頭来處】性以賦於我之分而言天以公共道理【倪録作公共之夲原】而言天便脱模是一箇大底人人便是一箇小底天吾之仁義禮智即天之元亨利貞凡吾之所有者皆自彼而来也故知吾性則自然知天矣【倪録此下云又問存心養性曰存得父子之心盡方養得仁之性存得君臣之心盡方養得義之性○時舉】 因看程子語録心小性大心不於性滯於知思説及上蔡云心有止説遂云心有何窮盡只得此夲然之體推而應事接物皆是故於此知性之無所不有知天亦以此因省李先生云盡心者如孟子見齊王問樂則便對云云言貨色則便對云云每遇一事便有以處置将去此是盡心舊時不之曉盖此乃盡心之效如此得此本然之心則皆推得去無窮也如見牛未見羊説苟見羊則亦便是此心矣【方】 盡心知性知天此是致知存心養性事天此是力行【泳○盡知存養】 盡心知性以前看得知字放輕今觀之却是知字重盡字輕知性則心盡矣存養有行底意思【可學】 問盡知存養四字如何分别曰盡知是知底工夫存養是守底工夫【震】 問盡心盡性曰盡心云者知之至也盡性云者行之極也盡心則知性知天以其知之已至也若存心養性則是致其盡性之功也【人傑】 孟子説知性是知得性中物事既知得須盡知得方始是盡心下面存其心養其性方始是做工夫處如大學説物格而後知至物格者物理之極處無不到知性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無不盡盡心也至扵知至而後意誠誠則存其心飬其性也聖人説知必説行不可勝數【泳】 蜚卿問盡心存心盡莫是極至地位存莫是初存得這心否曰盡心也未説極至只是凡事便須理㑹教十分周足無少闕漏處方是盡存也非獨是初工夫初間固是操守存在這裏到存得熟後也只是存這存字無終始只在這裏【賀孫】 孟子説存其心雖是切却似添事盖聖人只為學者立下規矩守得規矩定便心也自定如言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人能如是存守則心有不存者乎今又説存其心則與此為四矣如此處要人理㑹【升卿】 存之養之便是事心性便是天故曰所以事天也【徳明】仲思問存心養性先後曰先存心而後養性養性云者養而勿失之謂性不可言存 問存心養性以事天曰天教你父子有親你便用父子有親天教你君臣有義你便用君臣有義不然便是違天矣古人語言下得字都不苟如存其心養其性若作養其心存其性便不得問如何是天者理之所從出曰天便是那太虗但能盡心知性則天便不外是矣性便有那天問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不惑謂知事物當然之理知天命謂知事物之所以然便是知天知性之説否曰然他那裏自看得箇血脉相牽連要自子細看山之説極好山問學者曰人何故有惻隠之心學者曰出扵自然山曰安得自然如此若體䆒此理知其所從来則仁之道不逺矣便是此説【僴】 存其心則能養其性正其情養其性如不暴【方】 存心便性得所養季通説存心雖是然語性已踈性有動静盖孟子本文甚切【方】 夭夀不貳不以生死為吾心之悦戚也【人傑】 問立命是竪立得這天之所命不以私意参雜倒了天之正命否曰然問莫非命也此一句是總説氣禀之命與天命謂性之命同否以孟子之意未説到氣禀孟子自来不甚説氣禀看是此句只是説人物之生吉凶禍福皆天所命人但順受其正若桎梏而死與立乎巖墻之下而死便是你自取不干天事未説到氣禀上【僴】 敬之問夭夀至命也曰既不以夭夀貳其心又須修身以俟方始立得這命自家有百年在世百年之中須事事教是當自家有一日在世一日之内也須教事事是當始得若既不以夭夀動其心一向胡亂做又不可如佛氏以絶滅為事亦可謂之夭夀不貳然修身以俟一段全不曾理㑹所以做底事皆無頭腦無君無父亂人之大倫【賀孫】 敬之問夭夀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夀夭是天命修身是順天命安于天理之正無一毫人欲計較之私而天命在我方始流行曰夭夀不貳是不疑他若一日未死一日要是當百年未死百年要是當這便是立命夭夀不貳便是知性知天之力脩身以俟便是存心養性之功立命一句更用通下章看又問莫非命也順受其正若是人力所致者如何是命曰前面事都見不得若出門吉凶禍福皆不可知但有正不正自家只順受他正底自家身分無過恁地死了便是正命若立巖墻之下與桎梏而死便不是正命或如比干剖心又不可不謂之正命直卿説先生向嘗譬喻一似受差遣三年滿罷便是君命之正若嵗月間以罪去也是命便不是正底命先生曰若自家無罪便嵗月間去又不可不謂之正命子善問孟子謂知命者不立巖墻之下今人却道我命若未死縦立巖墻之下也不到壓死曰莫非命者是活絡在這裡看他如何来若先説道我自有命雖立巖墻之下也不妨即是先指定一箇命便是紂説我生不有命在天因舉横渠行同報異與氣遇等語伊川却道他説遇䖏不是又曰這一段文勢直是緊若精神鈍底真个趕他不上如龍虎變化直是捉搦他不住【倪○時舉略】 問由太虗云云曰夲只是一箇太虚漸漸細分説得宻耳且太虚便是這四者之搃體而不雜乎四者而言由氣化有道之名氣化是那隂陽造化寒暑晝夜雨露霜雪山川木石金水火土皆是只這个便是那太虗只是便雜却氣化説雖雜氣化而實不雜乎太虗未説到人物各具當然之理處問太虗便是太極圖上面底圎圈氣化便是圎圈裡隂静陽動否曰然又曰合虚與氣有性之名有這氣道理便隨在裡面無此氣則道理無安頓䖏如水中月須是有此水方映得那天上月若無此水終無此月也心之知覺又是那氣之虚靈底聪明視聽作為運用皆是有這知覺方運用得這道理所以横渠説人能道是心能盡性非道人是性不知檢心又邵子曰心者性之郛郭此等語皆秦漢以下人道不到又問人與鳥獸固有知覺但知覺有通塞草木亦有知覺否曰亦有如一盆花得些水澆灌便敷榮若摧抑他便枯悴謂之無知覺可乎周茂叔前草不除去云與自家意思一般便是有知覺只是鳥獸底知覺不如人底草木底知覺又不如鳥獸底又如大黄喫着便㑹㵼附子喫着便㑹熱只是他知覺只從這一路去又問腐敗之物亦有否曰亦有如火燒成灰将来泡湯喫也㷿苦因笑曰頃信州諸公正説草木無性今夜又説草木無心矣【僴○集註】 先生問合虗與氣有性之名如何看廣云虗只是理有是理斯有是氣曰如何説合字廣云恐是據人物而言曰有是物則有是理與氣故有性之名若無是物則不見理之所寓由太虗有天之名只是據理而言由氣化有道之名由氣之化各有生長消息底道理故有道之名既已成物則物各有理故曰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廣】 由太虗有天之名都是箇自然底由氣化有道之名是虗底物在實上見無形底物因有形而見所謂道者如天道地道人道父子之道君臣之道率性之謂道是也合虚與氣有性之名自然中包得許多物事【䕫孫】 由太虗有天之名這全説理由氣化有道之名這説着事物上如率性之謂道性只是理率性方見得是道這説着事物上且如君臣父子之道有那君臣父子方見這个道理合虗與氣有性之名虗字便説理理與氣合所以有人【植】 問知覺是氣之陽明否曰由太虚有天之名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天命之謂性管此両句由氣化有道之名率性之謂道管此一句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此又是天命謂性這正管此一句【賜】 問當無事時虗明不昧此是氣其中自然動䖏莫是性否曰虗眀不昧此理具乎其中無少虧欠感物而動便是情横渠説得好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此是搃説合虗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此是就人上説【賜】 問由氣化有道之名是自隂陽言曰方見其有許多節次【可學】 林問氣化何以謂之道曰天地間豈有一物不由其道者問合虗與氣何以有性曰此語詳看亦得其意然亦有未盡䖏當言虗即是性氣即是人以氣之虗眀寓扵中故合虗與氣有性之名雖説畧盡而終有二意劉問如此則莫是性離扵道邪曰非此之謂到這䖏則有是名在人如何看然豈有性離於道之理【㝢】 問合虗與氣有性之名曰惟五峯發明得両句好非性無物非氣無形【燾】 問合虗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曰虗只是説理横渠之言大率有未瑩䖏有心則自有知覺又何合性與知覺之有【盖卿】 由太虗有天之名【至】知覺有心之名横渠如此議論極精宻【驤】 伊川云盡心然後知性此不然盡字大知字零星【饒録無此七字却云盡心者以其知性】若未知性便要盡心則懸空無下手䖏惟就知性上積累将去自然盡心【學䝉○集義】 問盡心知性不假存養其惟聖人乎佛本不假扵存養豈竊希聖人之事乎曰盡知存養吾儒釋氏相似而不同只是他所存所養所知所盡䖏道理皆不是如吾儒盡心只是盡君臣父子等心便見有是理性即是理也如釋氏所謂盡心知性皆歸扵空虗其所存養却是閉眉合眼全不理㑹道理【去偽】 或問伊川云心具天徳心有未盡䖏便是天徳未能盡切嘗熟味其言意者在天為命在人為性性無形質而舍之於心故一心之中天徳具足盡此心則知性知天矣㳺氏以心無餘藴為盡心謝氏以擴充得去為盡心皆此意也然横渠范侍講之説則又不然范謂窮理者孟子之所謂盡心也横渠曰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物有未體則心為有外不知窮理體物之説亦信然否如下一段言存心養性所以事天也㳺氏言之詳矣其言曰存其心者閑邪以存其誠也養其性者守静以復其本也存養如此則可以事天矣此言事天亦伊川所謂奉順之意其説恐不出乎此但不知存養之説謂存此以養彼耶亦既存本心又當養其性耶曰諸家解説盡心二字少有發眀得盡字出来者伊川最説得完全然亦不曾子細開説盡字大抵盡其心只是窮盡其在心之理耳窮得此又却不能窮得彼便不可喚做盡心范侍講言窮理却是言盡心以前底事謝上蔡言充廣得去却言盡心以後事若横渠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之説此只是言人心要廣大耳亦不知未能盡得此心之理如何便能盡其心得兼大其心亦做盡心説不得㳺氏守静以復其本此語有病守静之説近於佛老吾聖人却無此説其言知天為智之盡事天為仁之至此却説得好事天只是奉順之而已非有他也所謂存心養性非二事存心所以養性也【去偽】 問上蔡盡心知性一段曰説盡心不着【可學】 問先生盡心説曰心者天理在人之全體又曰性者天理之全體此何以别曰分説時且恁地若将心與性合作一䖏説須有别【淳】 莫非命也章 盡其道而死者順理而吉者也桎梏死者逆理而凶者也以非義而死者固所自取是亦前定盖其所禀之惡氣有以致之也【人傑】 問桎梏死者非正命也雖謂非正然亦以命言此乃自取如何謂之命曰亦是自作而天殺之但非正命耳使文王死扵羑里孔子死於桓魋却是命【可學】 敬之問莫非命也曰在天言之皆是正命在人言之便是不正之命問有當然而或不然不當然而或然者如何曰如孔孟老死不遇須喚做不正之命始得在孔孟言之亦是正命然在天之命却自有差【恪】 問莫非命也命是指氣言之否曰然若在我無以致之則命之夀夭皆是合當如此者如顔子之夭伯牛之疾是也【廣】 問莫非命也順受其正因推惠廸吉從逆凶之意曰若是惠廸吉從逆凶自天觀之也得其正命自人得之也得其正命若惠廸而不吉則自天觀之却是失其正命如孔孟之聖賢而不見用於世而聖賢亦莫不順受其正這是於聖賢分上已得其正命若就天觀之彼以順感而此以逆應則是天自失其正命【賀孫】 莫非命也順受其正直卿云如受得一邑之宰教做三年這是命到做得一年被罷去也是命曰有不以罪而枉罷者亦是命有罪而被罷者非正命無罪而被罷者是正命也【賀孫】 孟子説命至盡心章方説得盡 萬物皆備於我矣章 黄先之問萬物皆備於我曰如今人所以害事䖏只是這些私意難除才有些私意隔着了便只見許多般【賀孫】 萬物皆備於我須反身而實有之無虧無欠方能快活若反身而不誠雖是本来自足之物然物自物何干我事【砥】 反身而誠孟子之意主於誠字言反身而實有此理也為父而實有慈為子而實有孝豈不快活若反身不誠是無此理既無此理但有恐懼而已豈得樂哉【驤】 反身而誠見得本具是理而今亦不曾虧欠了他底【恪】或問反身而誠是要就身上知得許多道理否曰是這知見得最為要緊【賀孫】 反身而誠則恕從這裏流出不用勉強未到恁田地須是勉强【此因林伯松問強恕説○淳】 所謂萬物皆備於我在學者也知得此理是備於我只是未能反身而誠若勉强行恕拗轉這道理来便是恕【所謂勉強者猶未䏻恕必待勉強而後能也】所謂恕者也只是去得私意盡了這道理便真實備扵我無欠闕【僴】 或問萬物皆備扵我章後面説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如何曰恕便是推己及物恕若不是推己及物别不是个什麽然這个強恕者亦是他見得萬物皆備扵我了只争着一个反身而誠便須要強恕上做工夫所謂強恕盖是他心裏不能推己及人便須强勉行恕拗轉這道理然亦只是要去个私意而已私意既去則萬理自無欠闕䖏矣【燾】 子武問萬物皆備於我章曰這章是両截工夫反身而誠盖知之已至而自然循理所以樂強恕而行是知之未至且恁把捉勉强去少間到純熟䖏便是仁【木之】 問萬物皆備於我下文既云樂莫大焉何故復云强恕曰四句二段皆是䝉上面一句問反身而誠樂莫大焉是大賢以上事強恕求仁是學者身分上事否曰然問大賢以上是知與行俱到大賢以下是知與行相資發否曰然頃之復曰反身而誠只是个真知真實知得則滔滔行将去見得萬物與我為一自然其樂無涯所以伊川云異曰見卓爾有立於前然後不知手之舞足之蹈正此意也【道夫】 強是勉強而行恕是推己及物強恕而行是要求至於誠【去偽】 敬之説強恕只事事要擴充教是當雖是自家元未免有些病痛今且着事事勉强做去曰未至於反身而誠樂莫大焉䖏且逐事要推己及人庶㡬心公理得此䖏好更子細看【賀孫】 問強恕而行曰此是其人元不曾恕在故當凡事勉強推己及人若反身而誠則無待於勉強矣又問莫須卓然立志方得曰也不須如此饑時便討飯喫【䕫孫録云才見不恕時便須勉強如飢便吃飯】初頭硬要做一餉少時却只恁消殺了倒沒意思【儒用○䕫孫同】 強恕而行求仁莫近不可将恕字低看了求仁莫近扵恕恕字甚緊【盖卿】 問萬物皆備於我曰未當如此須従孟子見梁惠王看起却漸漸進歩如看論語豈可只理㑹吾道一以貫之一句須先自學而篇漸漸浸灌到純熟䖏其間義理却自然出【季札】 問伊川説萬物皆備於我謂物亦然皆從這裡出去如何曰未須問此枉用工夫且於事上逐件窮着凡接物遇事見得一箇是䖏積習乆自然貫通便真箇見得理一禪者云如桶底脱相似可謂大悟到底不曾曉得才遇事又却迷去【徳明○集義】 或問明道説學者須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孟子言萬物皆偹於我反身而誠則為大樂若反身未誠則猶是二物有對又安得樂訂頑意思乃備言此體横渠曰萬物皆備扵我言萬事皆有素扵我也反身而誠謂行無不慊於心則樂莫大焉如眀道之説則物只是物更不須作事且扵下文求仁之説意思貫串横渠解反身而誠為行無不慊之義又似来不得不唯以物為事如下文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如何通貫得為一意曰横渠之説亦好反身而誠實也謂實有此理更無不慊䖏則仰不愧俯不怍樂莫大焉強恕而行即是推此理以及人也我誠有此理在人亦各有此理能使人有此理亦如我焉則近扵仁矣如眀道這般説話極好只是説得大廣學者難入【去偽○銖同】 萬物皆偹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萬物不是萬物之迹只是萬物之理皆俻於我如萬物莫不有君臣之義自家這裡也有萬物莫不有父子之親自家這裏也有萬物莫不有兄弟之爱自家這裡也有萬物莫不有夫婦之别自家這裡也有是這道理本来皆備於吾身反之於吾身於君臣必盡其義於父子必盡其親於兄弟必盡其愛於夫婦必盡其别莫不各盡其當然之實理而無一毫之不盡則仰不愧俯不怍自然是快活若是反之於身有些子未盡有些子不實則中心愧怍不能以自安如何得㑹樂横渠曰萬物皆備於我矣言萬物皆素定於我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故反身而誠樂莫大焉若不是實做工夫到這裏如何見得恁地【賀孫】 萬物皆備於我横渠一段将来説得甚實所謂萬物皆在我者便只是君臣夲来有義父子夲来有親夫婦夲来有别之類皆是夲来在我者若事君有不於敬事親有不足於孝以至夫婦無别兄弟不友朋友不信便是我不能盡之反身則是不誠其苦有不可言者安得所謂樂【若如今世人説却是無實事如禪家之語只虗空打箇筋斗却無着力䖏○㽦】 問樂莫大焉莫是見得萬物皆備於我所以樂否曰誠是實有此理檢㸃自家身命果無欠闕事君真箇忠事父真箇孝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其樂孰大於此横渠謂反身而誠則不慊於心此説極有理【去偽】 行之而不著焉章 方行之際則眀其當然之理是行之而著既行之後則識其所以然是習矣而察初間是照管向前去後来是回顧後面看所行之道理如何如人喫飯方喫時知得飯當喫既喫後則知飯之飽如此【僴】 著曉也察識也方其行之而不曉其所當然既習矣而猶不識其所以然【人傑】 習矣而不察習字重察字輕【可學】 習矣不察行矣不著如今人又不如此不曾去習便要説察不曾去行便要説著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今人未曾理㑹可與共學便要適道【賀孫】 待文王而後興章 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若夫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豪傑質美生下来便見這道理何用費力今人至於沈迷而不反而聖人為之屡言之方始肯求已是下愚了況又不知求之則終於為禽獸而已盖人為萬物之靈自是與物異若迷其靈而昏之則是與禽獸何别【大雅】 霸者之民章 自王者之民皥皥如也而下至豈曰小補之哉皆説王者功用如此【人傑】 所過者化只是身所經歴䖏如舜耕厯山陶河濵者是也略略做這裏過便自感化不待乆畱言其化之速也謙之云所存者神是心中要恁地便恁地否曰是上下與天地同流豈曰小補之哉小補只是逐片逐些子補綴上下與天地同流重新鑄一畨過相似【恪】 問集注云所存主䖏便神妙不測所經厯䖏皆化如此即是民化之也非大而化之之化曰作大而化之化有病則是過了者化物未過時却凝滯於此只是所經厯䖏才霑着些便化也雷一震而萬物俱生動霜一降而萬物皆成實無不化者書曰俾予従欲以治四方風動亦是此意所存主䖏便神妙不測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来動之斯和莫知其所以然而然也問同流是與天地同其神化否曰此難言各有一分【去聲】在裏曰是箇参賛意思否曰亦不是参賛【德眀】 存神過化程説甚精正得孟子夲意過是身所經厯䖏無不感動如黎民於變便是化存是存主䖏不是主宰是存這事這事便来應二程看文字最精宻如中庸説門人多不曉其意【淳○集義】 過化存神伊川説好過只是經厯䖏以舜觀之可見存則存主䖏便如綏来動和之意都就事上説反覆此一段自可見【端蒙】 所過者化程子經厯之説甚好盖不獨是所居乆䖏只曾經渉䖏便皆化所存者神存是自家主意䖏便不測亦是人見其如此【㽦】 黄子功問伊川説過是經厯䖏是否曰只是過䖏人便化更不待乆問所存者神曰此才有所存彼便應言感應之速也所以荀子云仁人之兵所過者化所存者神只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䖏便是神子功曰如舞干羽于兩階七旬有苗格亦是此理曰然【文蔚】 問經厯䖏則無不化不經厯䖏如何曰此言經厯䖏便化如在鄊則一鄉化在天下則天下化過者言其感人之速如此只被後来人説得太重了所存者神吾心之所存處便成就如神耳如書云従欲以治四方風動之意化是人化也神是事之成就如神也【去偽】 君子所過者化伊川本䖏解略易傳大人虎變却説得詳荀子亦有仁人過化存神之語此必古語如克己復禮亦是古語左傳中亦引克己復禮仁也如崇徳脩慝辨惑亦是古語盖是兩次問了【燾】 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伊川解革卦言所過變化事理炳著所過謂身所經歴䖏也【文蔚】 君子所過者化所存者神存是存主過是經厯聖人綏之斯来動之斯和才過便化横渠説却是兩截【周】 問過化存神有先後否曰初無先後便如横渠之説亦無先後【去偽】 過化存神舊説所應之事過而不留便能所存者神神即神妙不測故上蔡云所過者化故所存者神所存者神故所過者化鄉里李欲才云譬如一面鏡先来照者既去不見了則後来者又可以照若先底只在則不復能照矣捋做一事説亦自好但據孟子本文則只是身所經厯處便化心所存主䖏便神如綏斯来動斯和又荀子亦言仁人之兵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似是見成言語如金聲玉振之類故孟荀皆用之荀卿非孟子必不肯用其語也【方子】 問尋常人説皆云所過者化便能所存者神曰他是就心説㩀孟子意乃是就事説問注引舜事如何曰舜在下只得如此及見用則賓四門之属皆是化聖人豈能家至戸曉盖在吾化中者皆是過問存神與過化如何别曰過化言所過即化存神便有嚮應意思問上蔡云所過者化便所存者神所存者神便所過者化曰此是就心説事来不畱於心便是存神存神便能過化横渠云性性為能存神物物為能過化亦是此説【可學】 人之所不學而能者章 至之問達之天下也方為仁義曰親親仁也敬長義也不待達之天下方始謂之仁義無他達之天下只説達之天下無别道理【賀孫】 舜居深山之中章 問舜聞善言見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能禦其未有所聞見時氣象如何曰湛然而已其理充塞具備一有所觸便沛然而不可禦問學者未有聞見之時莫須用持守而不可放逸否曰纔知持守巳自是聞善言見善行了【道夫】 無為其所不為章 敬之問無為其所不為無欲其不欲曰人心至靈其所不當為不當欲之事何嘗不知但初間自知了到計較利害自以為不妨便自冒昧為之欲之耳今既知其所不當為不當欲者便要来這裏截㫁㫁然不為不欲故曰如此而巳矣【恪】 人之有徳慧術知章 或問徳慧術知曰徳慧純粹術知聪眀須有朴實工夫方磨得出【孫】 廣土衆民章 敬之問君子性雖大行不加焉雖窮居不損焉君子但當自盡吾心之天理雖達而在上做出事業功名亦只似雲浮扵太虗之中於我何有哉曰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固是人所欲與其䖏畆之中孰若進而得行其道使天下皆被其澤要得出行其道者亦是人之欲但其用其舎扵我性分之内本不相關進而大行退而窮居於我性分之内無加損【賀孫】 問君子性章曰只是這一箇道理雖達而為堯舜在上亦不是添加些子窮而為孔孟在下亦不是減少些子盖這一箇道理合下都定了更添減不得又云這性字説得虗如堯舜性之之性字【燾】 敬之問君子所性曰此是説生来承受之性仁義禮智根於心便見得四端着在心上相離不得才有些子私意便剗斷了那根便無生意譬如木根着在土上方㑹生其色也睟然都從那根上出来且性字從心便見得先有這心便有許多物在其中【恪】 問仁義禮智根於心曰上説君子是通聖人言盖君子氣禀清眀無物欲之累故合下生時這箇根便着土所以生色形見於外衆人則合下生時便為氣禀物欲一重隔了這箇根便未着土在盖有殘忍底心便沒了仁之根有頑鈍底心便沒了義之根有忿狠底心便沒了禮之根有黑暗底心便沒了智之根都各有一重隔了而今人只要去其氣質物欲之隔教四者之根着土而已如堯舜性之便是根已著土了湯武反之便是元来未曾着土而今方移得来着土了【燾】 問仁義禮智根扵心曰雖是自家合下都有這箇物若有些子私欲夹雜在其中便把好底和根都剗去了【賀孫】 安卿問仁義禮智根於心何謂根曰養得到見得眀便自然生根此是人功夫做来【義剛】 看文字當看大意又看句語中何字是切要孟子謂仁義禮智根於心只根字甚有意如此用心義理自出【季札】 問四體不言而喻曰是四體不待命令而自如此謂手容恭不待自家教他恭而自然恭足容重不待自家教也重而自然重不待教化如此而自如此也【燾】 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章 逰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學而不從這裡則所為雖善要為好事終是有不是䖏因言舊見劉子澄作某䖏學記其中有雖不能為向上事亦可以做向下一等之意大槩是要退如此便不得【人傑】 至之問孔子登東山而小魯一節曰此一章如詩之有比興比者但比之以他物而不説其事如何興則引物以發其意而終説破其事也如孔子登東山而小魯至逰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此興也觀水有術必觀其瀾至容光必照焉此比也流水之為物也至不成章不達此又是興也比者如鶴鳴于九臯之類興者如他人有心予忖度之上引毚兎柔木之類是也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盖人之為學須是務實乃能有進若這裡工夫欠了些分毫定是要透過那裡不得【時舉】 問必觀其瀾是因其瀾䖏便見其夲耶抑觀其瀾知其有本了又須窮其本之所自来曰若論水之有原夲則觀其流必知其有原然流䖏便是那原夲更去那裏别討夲只那瀾便是那夲了若非夲何䖏有那流若説觀其瀾又須觀其夲則孟子何不曰必觀其本他説觀其瀾便是就瀾䖏便見其本【僴】 雞鳴而起章 敬之問利與善之間也這箇利非是有心於為利只見理不明才差些便入那邊去曰然才差向利邊去只見利之為美【賀孫】 或問利與善之間曰間是兩者相並在這裡一條路做這邊去一條路做那邊去所以謂之間 利與善之間不是冷水便是熱湯無那中間温吞煖䖏也【僴】 利善若只是利善則易理㑹今人所為䖏都是利只管硬差排道是善今人直是差䖏多只一條大路其餘千差萬别皆是私路因舉張子韶小説云云【賀孫】 利與善之間若才有心要人知要人道好要以此求利禄皆為利也這箇極多般様雖所為皆善但有一毫歆慕外物之心便是利了如一塊潔白物事上面只着一㸃黑便不得為白矣又如好底物事如腦子之属上面只着一㸃糞穢便都壊了不得為香矣若是糞穢上面假饒着一堆腦麝亦不濟事做善須是做到極盡䖏方喚做善【僴】 用之問舜孳孳為善未接物時只主於敬便是為善以此觀之聖人之道不是黙然無言聖人之心純亦不已雖無事時也常有箇主宰在這裡固不是放肆亦不是如槁木死灰曰這便如夜来説只是有操而已一段如今且須常存箇誠敬做主學問方有所歸着如有屋舍了零零碎碎方有頓䖏不然却似無家舎人雖有千萬之寳亦無安頓䖏今日放在東邊草裡眀日放在西邊草裡終非己物【賀孫】 或問為善為利䖏因舉山荅廖尚書用中一段曰山説得鶻突廖公認得不子細後来於利害上頗不分别紹興間秦氏主和建議不決召廖公来他懵然不知却去問他平日所友善之人如鄭邦達軰邦達亦不思量便云和是好事故廖公到闕即主和議遂為中丞然他亦不肯為秦氏鷹犬秦嘗諷令言趙公鼎廖竟不従而出【燾】 楊子取為我章 楊朱乃老子弟子其學專為已列子云伯成子高㧞一毛而利天下不為其言曰一毛安能利天下使人人不㧞一毛不利天下則天下自治矣問老子似不與楊朱同曰老子窺見天下之事却討便宜置身於安閒之地云清静自治豈不是與朱同又問伊川説老子謂先語大道後却渉些姦詐如云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之類曰孔孟亦知天下有許多事何故不厭他曰孔孟見實理把作合做底看他不見實理把做無故不肯為問孔子曾見他書否曰未必見厚之問孔子何為問禮於他曰他本周家史官自知禮只是以為不足道故一切掃除了曾子問中自見孔子問他䖏邵康節亦有些小似他問淵源録中何故有康節傳曰書坊自增耳【可學】 問墨氏兼愛楊氏為我夫兼愛雖無差等不合聖人之正道乃是割己為人滅去己私猶足立教若為我乃小己自私之事果何足以立教耶曰莊子數稱楊子朱之為人恐楊氏之學如今道流修煉之士其保嗇神氣雖一句話也不妄與人説正孟子所謂㧞一毛而利天下不為是也【柄】 問楊墨固是皆不得中至子莫又要安排討箇中執之曰子莫見楊墨皆偏在一䖏要就二者之中而執之正是安排尋討也原其意思固好只是見得不分眀依舊不是且如三過其門而不入在禹稷之時則可在顔子則不可居陋巷在顔子之時則是中在禹稷之時則非中矣居陋巷則似楊氏三過其門而不入則似墨氏要之禹稷似兼愛而非兼愛顔子似為我而非為我道夫云常記先生云中一名而函二義這箇中要與喜怒哀樂未發之中異與時中之中同曰然【道夫】 堯舜性之也章 性之是合下如此身之是做到那田地【端䝉】 堯舜性之也性字似禀字湯武身之也是将這道理做成這箇渾身將這渾身做出這道理五伯假之也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也舊時看此句甚費思量有數様説今所留二説也自倒斷不下【僴】 黄仁卿問性善之善與堯舜性之之性如何曰性善之性字實性之之性字虗性之只是合下禀得合下便得来受用又曰反之是先失着了反之而後得身之是把来身上做起【節】 聖人之心不曽有箇起頭處堯舜性之合下便恁地去初無箇頭到湯武反之早是有頭了但其起處甚㣲五伯則甚大 或問仁人心也若假借為之焉能有諸已哉而孟子却云五伯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有何也曰此最難説前軰多有辨之者然卒不得其説烏知二字為五伯設也如云五伯自不知也五伯乆假而不歸安知其亦非已有也【去偽】 問乆假不歸烏知其非有舊解多謂使其乆假而不歸烏知終非其有曰諸家多如此説遂引惹得司馬温公東坡来闢孟子問假之之事如責楚包茅不貢與夫初命三命之類否曰他頭都是無一事不是如齊桓尚自白直恁地假将去至晉文公做了千般蹺蹊所以夫子有正譎之論愽議説譎正處甚好但說得来連自家都不好了又曰假之非利之之比若要識得假與利只看真與不真切與不切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正是利之之事也道夫云安仁便是性之利仁便是反之假之之規模自與此别曰不干涉如勉強而行亦非此比安利勉強皆是真切但有熟不熟耳頃之嘆曰天下事誰不恁地且如漢祖三軍縞素為義帝發䘮他何嘗知所謂君臣之義所當然者但受教三老假此以為名而濟其爾問如夫子稱管仲如其仁也是従假字上説来否曰他只是言其有仁之功未説到那假字上在且如孺子入井有一人取得出来人且稱其仁亦未説到那納交要譽惡其聲而然道夫問如此説則如字如何觧曰此直深許其有仁耳人多説是許其似仁而非仁以文勢觀之恐不恁地只是許其仁耳道夫云假之之事真所謂幽沉仁義非獨為害當時又且流毒後世曰此孟子所以不道桓文而卑管晏也且如興滅繼絶誅殘禁暴懐諸侯而尊周室百般好事他都做只是無惻怛之誠心他夲他事之行又恰有這題目入得故不得不舉行道夫云此邵子所以有功之首罪之魁之論曰他合下便是恁地【道夫】 王子墊問曰章 王子墊問士尚志一段中間反覆説仁義二字都有意須思量得【僴】 桃應問曰章 問瞽瞍殺人在臯陶則只知有法而不知有天子之父在舜則只知有父而不知有天下此只是聖賢之心坦然直截當事主一不要生枝節否曰孟子只是言聖賢之心耳聖賢之心合下是如此權制有未暇論然到極不得已處亦須變而通之盖法者天下公共在陶亦只得執之而已若人心不許舜棄天下而去則便是天也陶亦安能違天法與理便即是人心底亦須是合下有如此底心方能為是權制今人於事合下無如此底心其初便従權制去則不可【淳】 桃應之問孟子之對楊氏有議貴之説如何曰使舜為天子又免瞽瞍則生議貴之法矣【人傑】 孟子自范之齊章 問孟子言居移氣養移體後却只論居不論養豈非居䏻移人之氣亦如養之能移人之體乎曰有是居則有是養居公卿則自有公卿底奉養居貧賤則自有居貧賤底奉養言居則養在其中【去偽】 形色天性章 至之問形色曰有這形便自有這色所以下文只説踐形盖色便在形裏面色猶言容貌也時舉問形色自是兩字否曰固是【時舉】 敬之問形色天性形是耳目口鼻之類色是如何曰一顰一笑皆有至理【時舉録云凡一顰一笑一語一黙無非天理】形字重色字輕故下面但云惟聖人可以踐形直卿云形是動容貌色是正顔色曰固是【南升】 問色字如何曰有形便有色如動容周旋中禮則色自正如祭祀則必有敬之色臨䘮則必有哀之色故下文只言踐形【㽦】 問形色天性下只説踐形而不云色何也曰有此形則有此色如鳥獸之形自有鳥獸顔色草木之形自有草木顔色言形則色在其中矣【去偽】 形色上便有天性視便有視之理聽便有聽之理【閎祖】踐形是有這箇物事脚實踏着不闕了他箇有是形便有是理盡得這箇理便是踐得這箇形耳目本有這箇聪明若不盡其聪眀時便是闕了這箇形不曾踐得【恪】 惟聖人可以踐形踐非踐履之謂盖言聖人所為便踏着這箇形色之性耳【道夫】 論踐形云天生形色便有夲来天理在内賢人踐之而未盡聖人則歩歩踏着来路也【方】 人之有形有色無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謂天性也惟聖人能盡其性故即形即色無非自然之理所以人皆有是形而必聖人然後可以踐其形而無歉也踐如踐言之踐伊川以為充人之形是也【人傑】 盡性性有仁須盡得仁有義須盡得義無一些欠闕方是盡踐形人有形形必有性耳形也必盡其聪然後能踐耳之形目形也必盡其眀然後能踐目之形踐形如踐言之踐伊川云踐形是充人之形盡性踐形只是一事【閎祖】 蜚卿問既是聖人如何却方可以踐形曰踐如掩覆得過底模様如伊川説充其形色自是説得好了形只是這形體色如臨䘮則有哀色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之類天之生人人之得於天其具耳目口鼻者莫不皆有此理耳便必當無有不聪目便必當無有不眀口便必能盡别天下之味鼻便必能盡别天下之臭聖人與常人都一般惟衆人有氣禀之雜物欲之累雖同是耳也而不足於聪雖同是目也而不足於眀雖同是口也而不足以别味雖同是鼻也而不足以别臭是雖有是形惟其不足故不能充踐此形惟聖人耳則十分聪而無一毫之不聪目則十分眀而無一毫之不眀以至於口鼻莫不皆然惟聖人如此方可以踐此形惟衆人如彼自不可以踐此形【賀孫】 君子所以教者五章 或問君子之所以教者諸先生説得如何曰諸先生不曾説得分眀曾子學到孔子田地故孔子與他說一貫之道此所謂如時雨化之者也時雨云者不先不後適當其時而已成徳如顔淵閔子騫者是也達材如冉有季路是也答問如孟子與公孫丑萬章之徒是也有私淑艾者横渠謂正己而物正非然也此五者一節輕似一節大人正己而物正大是大事不應安排在荅問之下以某觀之此言為不曾親聖人者設也彼雖不曽承聖人之誨私得於善治孔子之道者亦足以發也故又在答問之下【去偽】 成徳成就其徳如孔子於冉閔徳則天資純粹者達材通達其才如孔子於由賜才是眀敏者答問則早費言語私淑艾却是不曾及門聞風而善者【端】 伯豐問横渠云顔子私淑艾以教人隠而未見之仁也如何曰舊解有私淑艾者謂自善其身而示教於人故横渠如此説然考孟子所謂予未得為孔子徒也予私淑諸人也此人者是孟子指其師友子思之類以謂予不得親見孔子而師之只是我私竊傳其善於人如有私淑艾者却是君子所以教者五然亦有次叙有如時雨化之者他地位已到因而發之孔子於顔曾是也其次成徳達材又随人資材成就有答問者未及師承只是来相答問而已私淑艾者未嘗親見面授只是或聞其風而師慕之或私竊傳其善言善行學之以善於其身是亦君子之教誨也横渠集中有祭文云私淑祖考之遺訓説得文義却順【㽦】 公孫丑曰道則高矣美矣章 引而不發引引弓也發發矢也躍如如踴躍而出猶言活潑潑地也【人傑】 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下三字属君子言雖引而不發而其言意中躍躍然㑹動如所謂活潑潑地也及入解又云躍躍然於動静語黙之間【方】 躍如是道理活潑潑底發出在面前如甲中躍出【升卿】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須知得是引箇甚麽是怎生地不發又是甚麽物事躍在面前湏是聳起這心與他看教此心精一無些子夹雜方見得他那精㣲妙䖏又曰道理散在天下事物之間聖賢也不是不説然也全説不得自是那妙䖏不容説然雖不説只才挑動那頭了時那箇物事自跌落在面前如張弓十分滿而不發箭雖不發箭然已知得真箇是中這物事了須是精一其心無些子他慮夹雜方看得出【僴】 引而不發躍如也與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同意否曰這般有問答䖏儘如看這見得恁地問便恁地答最是酬酢處見意思且自去看【賀孫】 或問范謂君子之射引而不發以待彀與的之相偶心欲必中故躍如也此説如何曰范氏此説最好笑豈有君子之射常引而不發者乎只管引而不發却成甚射也引而不發之語只縁上文說射故有此語此只是言君子之教人但開其端以示人而已其中自有箇躍如底道理學者須是識得這箇道理方知君子教人為甚忠故下文中道而立能者從之【去偽】 於不可已而已章 進鋭退速其病正在意氣方盛之時已有易衰之勢不待意氣已衰之後然後見其失也 知者無不知也章 知者無不知也問知在先否曰也是如此亦不專如此固是用知得審若知不審以賢為否以否為賢少間那仁上便安頓不着【僴】 正淳問急先務一段何如曰人人各有當務之急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此各有所急也堯以不得舜為己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己憂此聖人之所急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若學圃學稼則是不急今人讀書中亦自有合着急處若是稍慢處理㑹未得也且放過不妨緊要處須着理㑹又問急親賢也急先務也治天下莫過於親賢知却随時因事為之故不指言如舜之舉相去凶是舜之先務禹之治水是禹之先務何如曰大略是如此下文云此之謂不知務須是凡事都有輕重緩急如眼下脩緝禮書固是合理㑹若只知有這个都困了也不得又須知自有要緊處乃是當務又如孟子答今之樂猶古之樂這裡且要得他與百姓同樂是緊急若就這裡便與理㑹今樂非古樂便是不知務【賀孫○人傑録别出】 問如舜舉陶湯舉伊尹所謂親賢者乃治天下者不易之務若當務之急是随其時勢之不同堯之厯象治水舜之舉相去凶湯之伐夏救民皆所務之急者曰也是如此然當務之急如所謂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亦不用於耕耳又如夫子言務民之義應係所當為者皆是也漢卿問不能三年之䘮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却止説智不説仁曰便是併與仁説所謂急親賢之為務豈不為仁乎先生因推言學者亦有當務如孟子論今樂古樂則與民同樂乃樂之夲學者所當知也若欲眀其聲音節奏特樂之一事耳又如修緝禮書亦是學者之一事學者須要窮其源本放得大水下来則如海潮之至大船小船莫不浮泛若上面無水来則大船小船都動不得如講學既能得其大者則小小文義自是該通若只於淺䖏用功則必不免沉滯之患矣【人傑】 朱子語類卷六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一 孟子十一 盡心下 盡信書章 孟子説盡信書不如無書者只縁當時恁地戰鬬殘戮恐當時人以此為口實故説此然血流漂杵看上文自説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不是武王殺他乃紂之人自蹂踐相殺荀子云所以殺之者非周人也商人也【賀孫】 舜之飯糗茹草章 或問二女果趙氏以果為侍有所據否曰某常推究此廣韻從女從果者亦曰侍也【去偽】 好名之人章 好名之人只是偶然能如此苟非其人苟非真能讓之人則簞食豆羮反見於色想見孟子亦少了㡬箇字其人者指真能讓底人言【子蒙】 讓千乗之國惟賢人能之然好名之人亦有時而能之然若不是真箇能讓之人則於小處不覺發見矣盖好名之人夲非真能讓國也徒出一時之慕名而勉强為之耳然這邊雖能讓千乗之國那邊簞食豆羮必見於色東坡所謂人能碎千金之璧而不能不失聲於破釡正此意也苟非其人其人指真能讓國者非指好名之人也【僴】 徐孟寳問好名之人能讓千乗之國曰㑹得東坡説能碎千金之璧不能不失聲於破釡否曰如此則能讓千乗之國只是好名至簞食豆羮見於色却是實情也曰然曰如此説時好名大故未是好事在曰只李守約之祖光祖刪定曾如此説来某嘗把此一段對鄉為身死而不受一段為義盖前段是好名之人於大處打得過小處漏綻也動於萬鍾者是小處遮掩得過大處發露也【大雅】 民為貴章 伊川云勾龍配食於社棄配食於稷始以其有功於水土故祀之今以其水旱故易之夫二神之功萬世所頼旱乾水溢一時之災以一時之災而遽忘萬世之功可乎曰變置社稷非是易其人而祀之也伊川之説是盖言遷社稷壇場於他處耳【謨】 仁也者人也章 或問仁者人也曰仁是仁不可説是道故以人為説者是就人性上説【節】 仁者人也人之所以為人者以其有此而已一心之間渾然天理動容周旋造次顛沛不可違也一違則私慾間乎其間為不仁矣雖曰二物其實一理盖仁即心也不是心外别有仁也【椿】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此是説此仁是人底道理就人身上體認出来又就人身上説合而言之便是道也【㽦】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只仁與人合而言之便是道猶言公而以人體之便是仁也【學蒙】 仁者人也非是以人訓仁且如君臣之義君臣便是人義便是仁盡君臣之義即是道所謂合而言之者也【履孫】 人之所以得名以其仁也言仁而不言人則不見理之所寓言人而不言仁則人不過是一塊血肉耳必合而言之方見得道理出来因言仁字最難形容是箇柔軟有知覺相酧接之意此須是自去體認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廣】 問合而言之道也曰只説仁不説人則此道理安頓何䖏只説人不説仁則人者特一塊血肉耳必合将来説乃是道也【必大】 問先生謂外國本下更有云云者何所據曰向見尤延之説髙麗夲如此【廣】 問仁也者人也曰此仁字不是别物即是這人底道理將這仁與人合便是道程子謂此猶率性之謂道也如中庸仁者人也是對義者宜也意又不同人字是以人身言之仁字有生意是言人之生道也中庸説仁字又宻上言脩身以道脩道以仁便説仁者人也是切己言之孟子是統而言之徐問禮記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義也曰這般話理㑹作甚【淳】 貉稽曰章 或問肆不殄厥愠亦不殞厥問此緜之八章孟子以是稱文王無足怪憂心悄悄愠于羣小此柏舟之詩何與孔子而以此稱孔子何也曰此不必疑如見毁於叔孫㡬害於桓魋皆愠于羣小也辭則衞詩意似孔子之事故孟子以此言孔子至於緜詩肆不殄厥愠之語注謂説文王以詩考之上文正説太王下文豈得便言文王如此意其間須有闕文若以為太王事則下又却有虞芮質厥成之語某嘗作詩解至此亦曾有説【集傳今有定説○去偽】 口之於味也章 孟子亦言氣質之性如口之於味也之類是也【節】徐震問口之於味以至四肢之於安佚是性否曰豈不是性然以此求性不可故曰君子不謂性也【人傑】 敬之問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有命焉乃是聖人要人全其正性曰不然此分明説君子不謂性這性字便不全是就理上説夫口之欲食目之欲色耳之欲聲鼻之欲臭四肢之欲安佚如何自㑹恁地這固是天理之自然然理附於氣這許多却從血氣軀殻上發出来故君子不當以此為主而以天命之理為主都不把那箇當事但看這理合如何有命焉有性焉此命字與性字是就理上説性也君子不謂性也命也君子不謂命也此性字與命字是就氣上説【賀孫】 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賔主智之於賢者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此命字有兩説一以所禀言之一以所值言之集注之説是以所禀言之清而厚則仁之于父子也至若瞽瞍之於舜則薄於仁矣義之於君臣也盡若桀紂之於逄干則薄於義矣禮薄而至於賔主之失其歡智薄而至於賢者之不能盡知其極至於聖人之於天道有性之反之之不同如堯舜之盛徳固備於天道若禹入聖域而不優則亦其禀之有未純處是皆所謂命也【人傑】 或問聖人之於天道文勢與上文一否曰與上文一堯舜性之則盡矣湯武身之則未也【履孫】 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是因甚有兩様【閎祖】 性也有命焉性字兼氣禀而言命也有性焉此性字專言其理【伯羽】 問性也有命焉曰此性字兼物欲而言説得緩而濶如下文有性焉之性則説得緊兩箇命字亦不同【燾】 性也有命焉此性是氣禀之性命則是限制人心者命也有性焉此命是氣禀有清濁性則是道心者【方子】 直卿云不謂性命章兩性字兩命字都不同上面性字是人心下面性字是道心上面命字是氣論貧富貴賤下面命字是理論智愚賢不肖【學蒙】 區兄問有性焉有命焉一段先生甚喜以謂某四十嵗方看透此段意思上云性也是氣禀之性有命焉是㫁制人心欲其不敢過也下云命也盖其所受氣禀亦有厚薄之不齊有性焉是主持道心欲其無不及也【盖卿○震録云區兄以性也之性為氣禀之性有性焉之性為天命之性先生云某四十嵗方得此説不意公思量得】 或問君子不謂性命曰論来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固是性然亦便是合下賦予之命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賔主智之於賢者聖人之於天道固是命然亦便是各得其所受之理便是性孟子恐人只見得一邊故就其所主而言舜禹相授受只説人心惟危道心惟㣲論来只有一箇心那得有兩様只就他所主而言那箇便喚做人心那箇便喚做道心人心如口之於味目之扵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若以為性所當然一向惟意所欲却不可盖有命存焉須著安於定分不敢少過始得道心如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賔主智之於賢者聖人之於天道若以為命已前定任其如何更不盡心却不可盖有性存焉須著盡此心以求合乎理始得又曰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這雖説道性其實這已不是性之本原惟性中有此理故口必欲味耳必欲聲目必欲色鼻必欲臭四肢必欲安佚自然發出如此若本無此理口自不欲味耳自不欲聲目自不欲色鼻自不欲臭四肢自不欲安佚【賀孫】 或問命字之義曰命謂天之付與所謂天令之謂命也然命有兩般有以氣言者厚薄清濁之禀不同也如所謂道之將行将廢命也得之不得曰有命是也有以理言者天道流行付而在人則為仁義禮智之性如所謂五十而知天命天命之謂性是也二者皆天所付與故皆曰命又問孟子謂性也有命焉此性所指謂何曰此性字指氣質而言如性相近之類此命字却合理與氣而言盖五者之欲固是人性然有命分既不可謂我性之所有而必求得之又不可謂我分可以得而必極其欲如貧賤不能如願此固分也富貴之極可以無所不為然亦有限制裁節又當安之於理如紂之酒池肉林却是富貴之極而不知限節之意若以其分言之固無不可為但道理却恁地不得今人只説得一邊不知合而言之未嘗不同也命也有性焉此命字專指氣而言此性字却指理而言如舜遇瞽瞍固是所遇氣數然舜惟盡事親之道期於底豫此所謂盡性大凢清濁厚薄之禀皆命也所造之有淺有深所遇之有應有不應皆由厚薄清濁之分不同且如聖人之於天道如堯舜則是性之湯武則是身之禹則入聖域而不優此是合下所禀有清濁而所造有淺深不同仁之於父子如舜之遇瞽瞍義之於君臣如文王在羑里孔子不得位禮之於賔主如子敖以孟子為簡智之於賢者如晏嬰智矣而不知孔子此是合下来所禀有厚薄而所遇有應不應但其命雖如此又有性焉故當盡性大抵孟子此語是各就其所重言之所以伸此而抑彼如論語所說審富貴而安貧賤之意張子所謂養則付命於天道則責成於已是也然又自要看得活道理不是死底物在人自著力也【仁之於父子以下與集注不同讀者詳之○銖】 問命矣夫這只是說他一身氣數止於此否曰是它禀受得来只恁地這命便似向來說人心相似是有兩般命却不是有兩箇命有兼氣血說底有全說理底如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只是這一箇命前面説底是一般後面說底是一般如口之於味耳之於聲性也這便是人心然不成無後也要恁地所以說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這命便是指理而言若是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這命便是兼氣血而言其實只是這一箇理就氣禀論則不同且如義之於君臣亦有未事君時先懐一箇不忠底心者子之於父亦有常常懐不孝底心者不成不管他只聴他自恁地須著區處教不恁地始得蔡仲黙問性相近也是兼氣質而言否曰是若孟子便直說曰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說至此髙聲云只是這箇道理堯舜三王治天下只是理㑹這箇千百年来無人曉得後都黑了到程先生後說得方分明【義剛】 堯卿問君子不謂性命章前段説性是物欲之性命是命分後段說性是仁義禮智之性命是禀賦之命似各不同曰只是一般此亦不難解有甚麽妙只将自家身看便見且如耆芻豢而厭藜藿是性如此然芻豢分無可得只得且喫藜藿如父子有親有相愛底亦有不相愛底有相愛深底亦有相愛淺底此便是命然在我有薄處便當勉强以至其厚在彼有薄處吾當致厚感他得他亦厚如瞽瞍之頑舜便能使烝烝乂不格姦叔器問瞽瞍之惡彰彰於天下後世舜何以謂之大孝曰公且自與他畫策瞽瞍頑嚚天知地聞舜如何揜得且說今遇瞽瞍之父公便要如何【淳】 君子不謂性命一章只要遏人欲長天理前一節人以為性我所有須要必得後一節人以為命則在天多委之而不脩所以孟子到人說性處却曰有命人說命處却曰有性或曰先生嘗言前段要輕㸔後段要重㸔曰固有此理想曾言之【謨】 問智之於賢者聖人之於天道集注尚存兩說曰兩說皆通前章又似周宻問賢者必智何為却有淺深天道必在聖人何為却有厚薄曰聖賢固有等差如湯武之於堯舜武王之於文王便自可見【謨】 或問伊川曰口目耳鼻四肢之欲性也然有分焉不可謂我須要得是有命也又曰仁之於父子至聖人之於天道謂之命者以其本受有厚薄故也然其性善可學而盡故謂之性夫人之分量固有厚薄所以其口目耳鼻四肢之欲不可以言性伊川前説是矣仁義禮智天道此天之所以命於人所謂本然之性者也今曰命有厚薄則是本然之性有兩般也若曰伊川以厚薄言人氣質禀受於隂陽五行者如此孟子不應言命若以氣質厚薄言命則是天之降才為有殊矣又如言仁則曰仁之於父子言義則曰義之於君臣言禮言智亦然至言天道則曰聖人之於天道文勢至是當少變邪抑自有意邪曰孟子言降才且如此說若命則誠有兩般以禀受有厚薄也又不可謂禀受為非命也大抵天命流行物各有得不謂之命不可也命如人有富貴貧賤豈不是有厚薄智之於賢者則有小大聖人之於天道亦有盡不盡處只如堯舜性之則是盡得天道湯武身之則是於天道未能盡也此固是命然不可不求之於性【去偽】 問智之於賢者或云吾既有智則賢者必見之此説如何曰如此解似語勢倒而不順須横渠說晏嬰之智而不知仲尼豈非命歟然此命字恐作兩般㸔若作所禀之命則是嬰禀得智之淺者若作命分之命則晏子偶然蔽於此遂不識夫彼此是作兩般看【賜】 劉問孟子性也有命焉命也有性焉将性命做兩件子思天命之謂性又合性命為一如何曰須隨聖賢文意㸔孟子所謂命是兼氣禀而言子思專以天所賦而言又問易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如何先生不答少頃曰不要如此㸔文字游定夫初見伊川問隂陽不測之謂神伊川曰賢是疑了問只揀難底問後来人便道游将難底問大意要且将聖賢言語次第看㸔得分曉自然知得伊川易傳序云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此伊川喫緊為人處【㝢】 或問聖人之於天道一段以示諸友祖道曰伯豐舉錢文季之說大槩言命處只将為所禀之命莫是偏了曰此說亦是如集注中舉横渠說云以晏子之賢而不識孔子豈非命也已有此意了如伯豐見識所立亦甚難得【祖道】 浩生不害問曰章 可欲之謂善可欲只是説這人可愛也【淳】 問可欲之謂善曰為君仁為臣敬為父慈為子孝是也外是而求則非【大雅】 問可欲之謂善若作人去欲他恐與有諸已之謂信不相協盖有諸已是說樂正子身上事可欲却做人說恐未安曰此便是他有可欲處人便欲他豈不是渠身上事與下句非不相協【時舉】 善人能無惡矣然未必能不失也必真知其善之當然而實有於已然後能不失信者實有於已而不失之謂【端䝉】 問可欲之謂善有諸已之謂信充實之謂美曰善人只是資質好底人孔子所謂不踐跡亦不入於室者是也是箇都無惡底人亦不知得如何是善只是自是箇好人而已有諸已之謂信是都知得了實是如此做此是就心上說心裏都理㑹得充實之謂美是就行上說事事都行得盡充滿積實美在其中而無待於外如公等說話都是去外面旋討箇善来栽培放這裏都是有待於外如仁我本有這仁却不曾知得却去旋討箇仁来注解了方曉得這是仁方堅執之而不失如義我元有這義却不曾知得却去旋討箇義来注解了方曉得這是義堅守之而勿失這都是有待於外無待於外底他善都是裏面流出来韓文公所謂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徳是也有待於外底如伊川所謂富人多寳貧子借㸔之喻是也又曰可欲之謂善如人有百萬貫錢世界他都不知得只認有錢使有屋住有飯喫有衣著而已有諸已之謂信則知得我有許多田地有許多步畆有許多金銀珠玉是如何營運是從那裏来盡得知了【僴】 問可欲之謂善至聖而不可知之謂神曰善渾全底好人無可惡之惡有可喜可欲之善有諸已之謂信真箇有此善若不有諸已則若存若亡不可謂之信自此而下雖一節深似一節却易理㑹充實謂積累光輝謂發見於外化則化其大之之迹聖而不可知處便是神也所以明道言仲尼無迹顔子㣲有迹孟子其迹著或問顔子之㣲有迹處曰如願無伐善無施勞皆是若孔子有迹只是人捉摸不著【去偽】 古人用聖字有兩様大而化之之謂聖是一般如知仁聖義之聖只通明亦謂之聖【可學】 樂正子二之中是知好善而未能有諸已故有從子敖之失【人傑○㽦録云二之中四之下未必皆實有諸已者故不免有失錯䖏】 可欲之謂善人之所同愛而目為好人者謂之善人盖善者人所同欲惡者人所同惡其為人也有可欲而無可惡則可謂之善人也横渠曰志仁無惡之謂善誠善於身之謂信【人傑○集注】 問可欲之謂善曰横渠說善人者志於仁而無惡盖可欲底便是善可惡底便是惡若是好善又好惡却如何得有諸已此語脉亦不必深求只是指人說只是說善人信人又問至大而化之皆是指人否曰皆是又問只自善推去否曰固是然須是有箇善方推得譬如合一藥須先有真藥材然後和合羅碾得来成藥若是藥材不真雖百般羅碾畢竟不是大凡諸人解義理只知求向上去不肻平實放下去求惟程子說得平實然平實中其義自深逺如中庸中解動則變變則化只是就外面説其他人解得太髙盖義理本平易却被人求得深了只如明則誠矣誠則明矣横渠皆説在裡面若用都收入裏面裏面却沒許多節次安著不得若要强安排便須百端撰合都沒是處【㽦】 或問可欲之謂善伊川云善與元者善之長同理又曰善便有箇元底意思横渠云求仁必求於未惻隠之前明善必明於可欲之際二先生言善皆是極本窮源之論發明善字而已至於可欲之義則未有説也近世學者多要於可欲上留意有曰一性之真其未發也無思無為難以欲言無欲則無可無不可及其感而遂通則雖聖人未免有欲有欲則可不可形焉可者天理也不可者人欲也可者欲之不可者不欲非善已乎不知此說是否曰不須如此説善人只是渾全一箇好人都可愛可欲更無些憎嫌處問如是則惟已到善人地位者乃可當之若學者可欲為善當如何用功曰可欲只是都無可憎惡處學者必欲於善字上求用功處但莫做可憎可惡事便了問充實之謂美充實云者始信有是善而已今乃充而實之非美乎易曰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此之謂也充實而有光輝云者和順積於中英華發於外故此有所形見彼有所觀覩非大乎孟子曰大人正己而物正此之謂也横渠謂充内形外之謂美塞乎天地之間則有光輝之意不知此說然乎曰横渠之言非是又問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謂神非是聖上别有一般神人但聖人有不可知處便是神也又以上竿弄瓶習化其髙為喻則其說亦既明矣但大而化之之聖此句各有一說未知其意同否伊川曰大而化之只是理與己一其未化者如人操尺度量物用之尚不免有差至於化則已便是尺度尺度便是已横渠云大能成性謂之聖近又聞先生云化其大之迹謂聖竊嘗玩味三者之言恐是一意不知是否曰然【謨○集義】 程子曰乾聖人之分也可欲之善属焉坤賢人之分也有諸已之信属焉一箇是自然一箇是做工夫積習而至又曰善信美大聖神是六等人可欲之謂善是說資禀好可欲是别人以為可欲有諸已之謂信是說學又曰直方大直方然後大積習而至然後能不習無不利【閎祖】 今思乾聖人之分也可欲之善属焉坤賢人之分也有諸已之信属焉對曰乾者純陽之卦陽氣之始也始無不善聖人之心純乎天理一念之發無非至善故曰乾聖人之分也可欲之善属焉坤者純隂之卦隂氣之終所以成始者也賢人學而後復其初欲有諸已必積習而後至故曰坤賢人之分也有諸已之信属焉先生曰只是一箇是自然一箇是做工夫可欲之謂善是説資禀可欲是别人以為可欲有諸已之謂信是說學 乾九三聖人之學可欲之善属焉可欲之善是自然道理未到脩為故曰聖人之學坤六二賢人之學有諸已之信属焉有諸已便欲執持保守依文按本做故曰賢人之學忠信進徳脩辭立誠乾道也是流行發用朴實頭便做将去是徤之義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坤道也便只簡静循守是順之義大率乾是做坤是守乾如活龍相似有猛烈底氣象故九五曰飛龍在天文言說得活潑潑地到坤便善了六五只說黄裳元吉文言中不過說黄中通理正位居體而己㸔易記取隂陽二字㸔乾坤記取徤順二字便不錯了【㽦】 逃墨必歸於楊章 或問孟子云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盖謂墨氏不及楊氏逺矣韓子却云孔墨必相為用如此墨氏之學比之楊朱又在可取曰昌黎之言有甚憑據且如原道一篇雖則大意好終是踈其引大學只到誠意處便住了正如子由古史引孟子自在下位不獲乎上只到反諸身不誠處便住又如温公作通鑑引孟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去了居天下之廣居皆是掐却一箇頭三事正相類也【文蔚】 盆成括仕於齊章 盆成括恃才妄作謂不循理了硬要胡做【僴】 人皆有所不忍章 叔器問充無受爾汝之實曰惡不仁者其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惡不仁而不能使不仁者不加乎其身便是不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義剛】 不直心而私意如此便是穿窬之類【又云裏面是如此外面却不如此外面恁地裏面却不恁地○燾】 問此章前面雙關說仁義後面却專説義如何曰前一截是衆人所共曉到這後又較細宻難曉故詳說之又問莫有淺深否曰後面也是說得漸漸較宻【道夫】 問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集注云實誠也人不肯受爾汝之實者羞惡之誠也須是自治其身無不謹然後無爾汝之稱否曰這些子注中解得不分曉記得舊時解得好却因後来改来改去不分曉了㸔来實字對名字說不欲人以爾汝之稱加諸我是惡爾汝之名也然反之於身而去其無可爾汝之行是能充其無受爾汝之實也若我自有未是處則雖惡人以爾汝相稱亦自有所愧矣又問餂者探取之意猶言探試之探否曰餂是鉤致之意如本不必說自家却强說㡬句要去動人要去恱人是以言餂之也如合當與他說却不說須故為要難使他来問我是以不言餂之也又問政使當言而言苟有恱人之意是亦穿窬之類否曰固是這穿窬之心便是那受爾汝之實又問此章首言仁義而後專言義者何也曰仁只是一路不過只是箇不忍之心苟能充此心便了義却頭項多又問人能充無穿窬之心是就至麄處說未可以言而言與可以言而不言是說入至細處否曰然能充無受爾汝之實䖏工夫却甚大了到這田地工夫更大段周宻了所以說無所往而不為義也使行已有一毫未盡便不能無受爾汝之實矣達者推也是展去充填滿也填塞教滿又曰此段最好㸔【僴】 問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曰某舊說恐未然㸔来人皆恐爾汝之名須是充此心使無受爾汝之實又曰須是就這惡其名處充到那無受爾汝之實䖏則無所往而不為義矣如今面前惡穿窬之名而背後却為穿窬便有穿窬之實須是無穿窬之實始得荘仲問伊川為東坡所玩侮是如何曰公是倒㸔了充無受爾汝之實孔子之伐木削迹不成也是有受爾汝之實【子蒙】 言近而指逺章 說言近指逺守約施博四方八面皆㸔得見此理本是逺近博約如一而行之則自近約始道理只是一但隨許多頭面去說又不可不逐頭面理會也【方】 時可問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不下帶或作心說曰所謂心者是指箇潜天潜地底說還只是中間一塊肉底是若作心說恐未是【時舉】 堯舜性者也章 湯武反之其反之雖同然細㸔来武王終是踈略成湯却孜孜向進如其伐桀所以稱桀之罪只平說過又放桀之後惟有慙徳武王數紂至於極其過惡於此可見矣【人傑】 湯武固皆反之但細觀其書湯反之之功恐更精宻又如湯誓與牧誓數桀紂之罪詞氣亦不同史記但書湯放桀而死武王遂斬紂頭懸之白旗又曰湯有慙徳如武王恐亦未必有此意也【儒用】 或問言語必信非以正行信言語以正行莫無害否曰言語在所當信若有意以此而正行便是有所為而然也【燾】 聖人是人與法為一己與天為一學者是人未與法為一己未與天為一故須行法以俟命也【道夫】 注云無意而安行性也性下合添之者二字【僴】 說大人則藐之章 敬之問說大人則藐之章曰這為世上有人把大人許多崇髙富貴當事有言不敢出口故孟子云爾集注說自分眀論語說畏大人此却說藐大人大人固當畏而所謂藐者乃不是藐他只是藐他許多堂髙數仞欀題數尺之類【賀孫】 養心莫善於寡欲章 問養心莫善於寡欲曰要在寡字多字㸔那事又要這事又要便是多欲【子蒙】 養心莫善於寡欲欲是好欲不是不好底欲不好底欲不當言寡【振】 孟子曰其為人也寡欲章只是言天理人欲相為消長分數其為人也寡欲則人欲分數少故雖有不存焉者寡矣不存焉寡則天理分數多也其為人也多欲則人欲分數多故雖有存焉者寡矣存焉者寡則是天理分數少也【端蒙】 敬之問養心莫善於寡欲養心也只是中虗曰固是若眼前事事要時這心便一齊走出了未是說無只減少便可漸存得此心若事事貪要這箇又要那箇未必便說到邪僻不好底物事只是眼前底事才多欲便将本心都紛雜了且如秀才要讀書要讀這一件又要讀那一件又要學寫字又要學作詩這心一齊都出外去所以伊川教人直是都不去他䖏用其心也不要人學寫字也不要人學作文章這不是僻道理是合如此人只有一箇心如何分做許多去若只管去閒處用了心到得合用䖏於這本来底都不得力且㸔從古作為文章之士可以傳之不朽者今㸔来那箇喚做知道也是此初心下只趨向那邊都是做外去了只是要得寡欲存這心最是難以湯武聖人孟子猶說湯武反之也反復也反復得這本心如不邇聲色不殖貨利只為要存此心觀旅獒之書一箇獒受了有甚大事而反覆切諫以此見欲之可畏無小大皆不可忽【賀孫】 敬之問寡欲曰未說到事只是纔有意在上面便是欲便是動自家心東坡云君子可以寓意於物不可以留意於物這說得不是纔說寓意便不得人好寫字見壁間有碑軸便須要㸔别是非好畫見掛軸便須要識美惡這都是欲這皆足以為心病某前日病中閒坐無可㸔偶中堂掛㡬軸畫才開眼便要㸔他心下便走出来在那上因思與其将心在他上何似閉着眼坐得此心寧静子善問如夏葛冬裘渴飲飢食此理所當然才是葛必欲精細食必求飽美這便是欲曰孟子說寡欲如今且要得寡漸至於無【賀孫】 集注云多而不節未有不失其本心者多字對寡字說才要多些子便是欲【僴】 曾晢嗜羊棗章 羊棗只是北邊小棗如羊矢大者【義剛】 萬章問孔子在陳章 鄉原原與愿同苟子原慤注讀作愿是也觀孟子意是言好不是言不好然此一等人只是如此了自是不可進了 問鄉原之義曰原字與愿字同義以其務為謹愿不欲忤俗以取容專務徇俗欲使人無所非刺既不肯做狂又不肯做狷一心只要得人說好更不理會自己所見所得與天理之是非彼狂者嘐嘐然以古人為志雖行之未至而所知亦甚逺矣狷者便只是有志力行不為不善二者皆能不顧流俗汙世之是非雖是不得中道却都是為己不為他人彼鄉原便反非笑之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顧行行不顧言則言古之人此是鄉原笑狂者也行何為踽踽涼涼生斯世也為斯世也善斯可矣此是鄉原笑狷者也彼其實所向則是閹然媚於世而已孔子以他心一向外馳更不反已故以為徳之賊而孟子又以為不可與入堯舜之道又問孔門狂者如琴張曾晳軰是也如子路子夏軰亦可謂之狷者乎曰孔門亦有狂不成狂狷不成狷如冉求之類是也至於曾晳誠狂者也只爭一撮地便流為荘周之徒【大雅】 狂狷是箇有骨肋底人鄉原是箇無骨肋底人東倒西擂東邊去取奉人西邊去周全人㸔人眉頭眼尾周遮掩蔽惟恐傷觸了人君子反經而已矣所謂反經去其不善為其善者而已【僴】 敬之問經正則庶民興這箇經正還當只是躬行亦及政事否曰這箇不必分做兩件說如堯舜雖是端拱無為只政事便從這裏做出那曾恁地便了有禹湯之徳便有禹湯之業有伊周之徳便有伊周之業終不如萬石君不言而躬行凡事一切不理會有一家便當理會一家之事有一國便當理會一國之事又曰孟子當楊墨塞道其害非細孟子若不明白說破只理會躬行教他自化如何得化賀孫問此即大學明徳新民之至否曰然新民必本於眀徳而眀徳所以為新民也【賀孫】 集義反經經者天下之大經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又如大學中說止於仁止於敬之類是提起大綱然而天下之事雖至纎悉舉不出於此理非集義不可【人傑○集義】 問集義反經之說如何曰經便是大經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者若便集義且先復此大經天下事未有出此五者其間却煞有曲折如大學亦先指此五者為言使大綱既正則其他節目皆可舉若不先此大綱則其他細碎工夫如何做謂如造屋先有柱脚然後牖有安頓䖏【㽦】 由堯舜至於湯章 問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曰惟三山林少穎向某說得最好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湯則聞而知之盖曰若非前面見而知得後之人如何聞而知之也孟子去孔子之世如此其未逺近聖人之居如此其甚然而已無有見而知之者則五百嵗之後又豈復有聞而知之者乎【去偽】 蒋端夫問聞知見知所知者何事曰只是這道理物物各具一理又問此道理如何求謂見之於心或求之於事物曰不知所求者何物若不以心于何求之求之於事物亦是以心【震】 朱子語類卷六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二 中庸一 綱領 中庸一書枝枝相對葉葉相當不知怎生做得一个文字齊整【方子】 中庸初學者未當理會升卿 中庸之書難看中間説鬼説神都無理會學者須是見得箇道理了方可看此書將来印證【賜○䕫孫録云中庸之書如箇卦影相似中間云云】 問中庸曰而今都難恁理會某説箇讀書之序須是且著力去看大學又著力去看論語又著力去看孟子看得三書了這中庸半截都了不用問人只略略恁看過不可掉了易底却先去攻那難底中庸多説無形影如鬼神如天地参等類説得髙説下學處少説上達處多若且理會文義則可矣問中庸精粗本末無不兼備否曰固是如此然未到精粗本末無不備處【淳】 問中庸大學之别曰如讀中庸求義理只是致知功夫如謹獨修省亦只是誠意問只是中庸直説到聖而不可知處曰如大學裏也有如前王不忘便是篤恭而天下平底事【胡泳】 讀書先須看大綱又看㡬多間架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此是大綱夫婦所知所能與聖人不知不能處此類是間架譬人看屋先看他大綱次看㡬多間間内又有小間然後方得貫通【銖】 問中庸名篇之義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兼此二義包括方盡就道理上看固是有未發之中就經文上看亦先言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又言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先生曰他所以名篇者本是取時中之中然所以能時中者盖有那未發之中在所以先開説未發之中然後又説君子之時中【至○以下論名篇之義】 至之問中含二義有未發之中有隨時之中曰中庸一書本只是說隨時之中然本其所以有此隨時之中縁是有那未發之中後面方説時中去至之又問隨時之中猶日中之中何意曰本意只是説昨日看得是中今日看得又不是中然譬喻不相似亦未穩在【直卿云在中之中與在事之中只是一事此是體彼是尾○方子○與上條盖同聞】 中庸之中本是無過無不及之中大㫖在時中上若推其中則自喜怒哀樂未發之中而為時中之中未發之中是體時中之中是用中字兼中和言之直卿云如仁義二字若兼義則仁是體義是用若獨説仁則義禮智皆在其中自兼體用言之【蓋卿】 中庸之中是兼已發而中節無過不及者得名故周子曰惟中者和也中節也天下之達道也若不識得此理則周子之言更觧不得所以伊川謂中者天下之正道中庸章句以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論語集注以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皆此意也【人傑】 中庸之中兼不倚之中曰便是那不倚之中流從裏出來【炎】 問明道以不易為庸先生以常為庸二説不同曰言常則不易在其中矣惟其常也所以不易但不易二字則是事之已然者自後觀之則見此理之不可易若庸則日用常行者便是【僴】 或問中庸二字伊川以庸為定理先生易以為平常據中之一字大段精微若以平常釋庸字則兩字大不相粘曰若看得不相粘便是相粘了如今説這物白這物黑便是相粘了廣因云若不相粘則自不須相對言得曰便是此理難説前日與季通説話終日惜乎不来聴東之與西上之與下以至扵寒暑晝夜生死皆是相反而相對也天地間物未甞無相對者故程先生嘗曰天地萬物之理無獨必有對皆自然而然非有安排也每中夜以思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看得來真个好笑【廣】 惟其平常故不可易若非常則不得久矣譬如飲食如五穀是常自不可易若是珍羞異味不常得之物則暫一食之可也焉能久乎庸固是定理若以為定理則却不見那平常底意思今以平常言則不易之定理自在其中矣廣因舉釋子偈有云世間萬事不如常又不驚人又久長曰便是它那道理也有極相似處只是説得来别故某於中庸章句序中著語云至老佛之徒出則彌近理而大亂真矣須是看得它那彌近理而大亂真處始得廣云程子自私二字恐得其要領但人看得此二字淺近了曰便是向日王順伯曾有書與陸子静辨此二字云佛氏割截身體猶自不顧如何却謂之自私得味道因舉明道答横渠書云大抵人患在自私而用智曰此却是説大凡人之任私意耳因舉下文豁然而大公物来而順應曰此亦是對説豁然而大公便是不自私物来而順應便是不用智後面説治怒處曰但於怒時遽忘其怒反觀理之是非則於道思過半矣忘其怒便是大公反觀理之是非便是順應都是對説盖其理自如此廣因云太極一判便有隂陽相對曰然【廣】 惟其平常故不可易如飲食之有五穀衣服之有布帛若是竒羞異味錦綺組繡不久便須厭了庸固是定理若直解為定理却不見得平常意思今以平常言然定理自在其中矣公晦問中庸二字舊説依程子不偏不易之語今説得是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而平常之理似以不偏不倚無過不及説中乃是精宻切至之語而以平常説庸恰似不相粘著曰此其所以粘著盖縁處得極精極宻只是如此平常若有些子咤異便不是極精極宻便不是中庸凡事無不相反以相成東便與西對南便與北對無一事一物不然明道所以云天下之物無獨必有對終夜思之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直是可觀事事如此【賀孫○與廣縁盖聞同】 問中庸不是截然為二庸只是中底常然而不易否曰是【淳】 問明道曰惟中不足以盡之故曰中庸庸乃中之常理中自己盡矣曰中亦要得常此是一經一緯不可闕【可學】 蜚卿問中庸之為徳程云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曰中則直上直下庸是平常不差異中如一物竪置之常如一物横置之唯中而後常不中則不能常因問曰不惟不中則不能常然不常亦不能為中曰亦是如此中而後能常此以自然之理而言常而後能有中此以人而言問山言髙明則中庸也髙明者中庸之體中庸者髙明之用不知將體用對説如何曰只就中庸字上説自分曉不須如此説亦可又舉荆公髙明處已中庸處人之語為非是因言山有功於學者然就它説據它自有做工夫處髙明釋氏誠有之只縁其無道中庸一截又一般人宗族稱其孝鄉黨稱其弟故十項事其八九可稱若一向拘攣又做得甚事要知中庸髙明二者皆不可廢【㝢】 或問中與誠意如何曰中是道理之模様誠是道理之實處中即誠矣又問智仁勇於誠如何曰智仁勇是做底事誠是行此三者都要實又問中庸曰中庸只是一事就那頭看是中就這頭看是庸譬如山與嶺只是一物方其山即是謂之山行著嶺路則謂之嶺非二物也【方子録云問中庸既曰中又曰誠何如曰此古詩所謂横看成嶺側成峯也】中庸只是一个道理以其不偏不倚故謂之中以其不差異可常行故謂之庸未有中而不庸者亦未有庸而不中者惟中故平常堯授舜舜授禹都是當其時合如此做做得来恰好所謂中也中即平常也不如此便非中便不是平常以至湯武之事亦然又如當盛夏極暑時須用飲冷就涼處衣葛揮扇此便是中便是平常當隆冬盛寒時須用飲湯就宻室重裘擁火此便是中便是平常若極暑時重裘擁火盛寒時衣葛揮扇便是差異便是失其中矣 問中庸之庸平常也所謂平常者事理當然而無詭異也或問言既曰當然則自君臣父子日用之常以至堯舜之禪受湯武之放伐無適而非平常矣竊謂堯舜禪受湯武放伐皆聖人非常之變而謂之平常何也曰堯舜禪受湯武放伐雖事異常然皆是合當如此便只是常事如伊川説經權字合權處即便是經銖曰程易説大過以為大過者常事之大者耳非有過於理也聖人盡人道非過於理是此意否曰正是如此【銖】 問道之常變舉中庸或問説曰守常底固是是然到守不得處只著變而硬守定則不得至變得来合理斷然著如此做依舊是常又問前日説經權云常自是著還他一箇常變自是著還他一箇變如或問舉堯舜之禪授湯武之放伐其變無窮無適而非常却又皆以為平常是如何曰是他到不得已處只得變變得是仍舊是平常然依舊著存一箇變【燾】 有中必有庸有庸必有中兩箇少不得【賜】 中必有庸庸必有中能究此而後可以發諸運用【季札】中庸該得中和之義庸是見於事和是發扵心庸該得和【僴】 問中庸二字孰重曰庸是定理有中而後有庸問或問中言中立而無依則必至於倚如何是無依曰中立最難譬如一物植立於此中間無所依著久之必倒去問若要植立得住須用強矯曰大故要強立【徳明】 向見劉致中説今世傳明道中庸義是與叔初本後為博士演為講義先生又云尚恐今解是初著後掇其要為解也【方○諸家解】 呂中庸文滂沛意浹洽【方】 李先生説陳幾叟軰皆以楊氏中庸不如吕氏先生曰吕氏飽滿充實【方】 山門人自言山中庸枯燥不如與叔浹洽先生曰與叔却似行到他人如登髙望逺【方】 游楊吕侯諸先生解中庸只説他所見一面道理却不將聖人言語折衷所以多失 游楊諸公解中庸引書語皆失本意 理學最難可惜許多印行文字其間無道理底甚多雖伊洛門人亦不免如此如解中庸正説得數句好下面便有幾句走作無道理了不知是如何舊嘗看欒城集見他文勢甚好近日看全無道理如與劉原父書説藏巧若拙處前面説得儘好後面却說怕人来磨我且恁地鶻突去要他不来便不成説話又如蘇東坡忠厚之至論説舉而歸之於仁便是不奈他何只恁地做个鶻突了二蘇説話多是如此此題目全在疑字上謂如有人似有功又似無功不分曉只是從其功處重之有人似有罪又似無罪不分曉只得從其罪處輕之若是功罪分明定是行賞罰不可毫髪輕重而今説舉而歸之於仁更無理㑹或舉老蘇五經論先生曰説得聖人都是用術了【明作】 游丈【】問中庸編集得如何曰便是難説縁前軰諸公説得多了其間儘有差舛處又不欲盡駁難它底所以難下手不比大學都未曾有人説【雉】 先生以中庸或問見授云亦有未滿意處如評論程子諸子説處尚多觕【㽦】 問趙書記欲以先生中庸解鋟木如何先生曰公歸時煩説與切不可某為人遲鈍旋見得旋改一年之内改了數遍不可知又自笑云那得箇人如此著述【浩】 章句序 問先生説人心是形氣之私形氣則是口耳鼻目四肢之属曰固是問如此則未可便謂之私曰但此數件物事屬自家體段上便是私有底物不比道便公共故上面便有箇私底根本且如危亦未便是不好只是有箇不好底根本【士毅】 問或生於形氣之私曰如飢飽寒暖之類皆生於吾身血氣形體而它人無與所謂私也亦未能便是不好但不可一向徇之耳【植】 問人心本無不善發於思慮方始有不善今先生指人心對道心而言謂人心生於形氣之私不知是有形氣便有這箇人心否曰有恁地分别説底有不恁地説底如單説人心則都是好對道心説著便是勞攘物事㑹生病痛底【䕫孫】 季通以書問中庸序所云人心形氣先生曰形氣非皆不善只是靠不得季通云形氣亦皆有善不知形氣之有善皆自道心出由道心則形氣善不由道心一付於形氣則為惡形氣猶船也道心猶柁也船無柁縱之行有時入於波濤有時入於安流不可一定惟有一柁以運之則雖入波濤無害故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物乃形氣則乃理也渠云天地中也萬物過不及亦不是萬物豈無中渠又云浩然之氣天地之正氣也此乃伊川説然皆為養氣言養得則為浩然之氣不養則為惡氣卒走理不得且如今日説夜氣是甚大事専靠夜氣濟得甚事可學云以前看夜氣多略了足以兩字故然先生曰只是一理存是存此養是養此識得更無走作舜功問天理人欲畢竟須為分别勿令交闗先生曰五峯云性猶水善猶水之下也情猶瀾也欲猶水之波浪也波浪與瀾只爭大小欲豈可帶於情某問五峯云天理人欲同行而異情却是先生曰是同行者謂二人同行於天理中一人日從天理一人専徇人欲是異情下云同體而異用則大錯因舉知言多有不是處性無善惡此乃欲尊性不知却鶻突了它胡氏論性大抵如此自文定以下皆然如曰性善惡也性情才相接此乃説著氣非説著性向呂伯恭初讀知言以為只有二段是其後却云極妙過於正䝉【可學】 問既云上智何以更有人心曰掐著痛抓著痒此非人心而何人自有人心道心一箇生於血氣一箇生於義理飢寒痛痒此人心也惻羞惡是非辭遜此道心也雖上智亦同一則危殆而難安一則微妙而難見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乃善也【僴】 因鄭子上書来問人心道心先生曰此心之靈其覺於理者道心也其覺於欲者人心也可學竊尋中庸序以人心出於形氣道心本於性命盖覺於理謂性命覺於欲謂形氣【云云】可學近觀中庸序所謂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又知前日之失向来専以人可以有道心而不可以有人心今方知其不然人心出於形氣如何去得然人扵性命之理不明而専為形氣所使則流於人欲矣如其達性命之理則雖人心之用而無非道心孟子所以指形色為天性者以此若不明踐形之義則與告子食色之言又何以異操之則存捨之則亡心安有存亡此正人心道心交界之辨而孟子特指以示學者可學以為必有道心而後可以用人心而於人心之中又當識道心若専用人心而不知道心則固流入於放僻邪侈之域若只守道心而欲屏去人心則是判性命為二物而所謂道心者空虚無有將流於釋老之學而非虞書之所指者未知然否大雅云前軰多云道心是天性之心人心是人欲之心今如此交互取之當否曰既是人心如此不好則須絶滅此身而後道心始明且舜何不先説道心後説人心大雅云如此則人心生於血氣道心生於天理人心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而道心則全是天理矣曰人心是此身有知覺有嗜欲者如所謂我欲仁從心所欲性之欲也感於物而動此豈能無但為物誘而至於陷溺則為害爾故聖人以為此人心有知覺嗜欲然無所主宰則流而忘反不可據以為安故曰危道心則是義理之心可以為人心之主宰而人心據以為準者也且以飲食言之凡飢渴而欲得飲食以充其飽且足者皆人心也然必有義理存焉有可以食有不可以食如子路食於孔悝之類此不可食者又如父之慈其子子之孝其父常人亦能之此道心之正也苟父一虐其子則子必很然以悖其父此人心之所以危也惟舜則不然雖其父欲殺之而舜之孝則未嘗替此道心也故當使人心每聽道心之區處方可然此道心却雜出於人心之間微而難見故必須精之一之而後中可執然此又非有兩心也只是義理人欲之辨爾陸子静亦自説得是云舜若以人心為全不好則須説不好使人去之今止説危者不可據以爲安耳言精者欲其精察而不為所雜也此言亦自是今鄭子上之言都是但於道心下却一向説是箇空虚無有之物將流為釋老之學然則彼釋迦是空虚之魁飢能不欲食乎寒能不假衣乎能令無生人之所欲者乎雖欲滅之終不可得而滅也【大雅】 章句 問中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云云】曰如何説曉得一理了萬事都在裏面天下萬事萬物都要你逐一理㑹過方得所謂中散為萬事便是中庸近世如山之論便是如此以為反身而誠則天下萬物之理皆備於我萬物之理須你逐一去看理㑹過方可如何㑹反身而誠了天下萬物之理便自然備於我成个甚麽又曰所謂中散為萬事便是中庸中所説許多事如智仁勇許多為學底道理與為天下國家有九經與祭祀神許多事聖人經書所以好看中間無些子罅隙句句是實理無些子空缺處【僴】 問中庸始合為一理【天命之謂性】末復合為一理【無聲無臭】始合而其開也有漸末後開而復合其合也亦有漸【賜○䕫孫録同】 第一章 天命之謂性是専言理雖氣亦包在其中然説理意較多若云兼言氣便説率性之謂道不去如太極雖不離乎陰陽而亦不雜乎陰陽【道夫】 用之問天命之謂性以其流行而付與萬物者謂之命以人物禀受者謂之性然人物禀受以其具仁義禮智而謂之性以貧賤夀夭而言謂之命是人又兼有性命曰命雖是恁地説然亦是兼付與而言【賀孫】 問天命之謂性此只是從原頭説否曰萬物皆只同這一箇原頭聖人所以盡己之性則能盡人之性盡物之性由其同一原故也若非同此一原則人自人之性物自物之性如何盡得又問以健順五常言物之性如健順字亦恐有礙否曰如牛之性順馬之性健即健順之性虎狼之仁螻蟻之義即五常之性但只禀得来少不似人禀得来全耳【燾】 問天命之謂性章句云健順五常之徳何故添却健順二字曰五行乃五常也健順乃陰陽二字某舊解未嘗有此後来思量既有隂陽須添此二字始得【枅】 問木之神為仁火之神為禮如何見得曰神字猶云意思也且如一枝柴却如何見得他是仁只是他意思却是仁火那裏見得是禮却是他意思是禮【僴○古注】 率性之謂道鄭氏以金木水火土從天命之謂性説来要順從氣説来方可【泳】 率性之謂道率字輕【方子】 率字只是循字循此理便是道伊川所以謂便是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㽦】 率性之謂道率是呼喚字盖曰循萬物自然之性之謂道此率字不是用力字伊川謂合而言之道也是此義【㽦】 安卿問率性曰率非人率之也伊川解率字亦只訓循到吕與叔説循性而行則謂之道伊川却便以為非是至其自言則曰循牛之性則不為馬之性循馬之性則不為牛之性乃知循性是循其理之自然爾【伯羽】 率循也不是人去循之吕説未是程子謂通人物而言馬則為馬之性又不做牛底性牛則為牛之性又不做馬底性物物各有箇理即此便是道曰總而言之又只是一箇理否曰是【淳】 率性之謂道只是隨性去皆是道吕氏説以人行道若然則未行之前便不是道乎【淳】 問率性之謂道率循也此循字是就道上説還是就行道人上説曰諸家多作行道人上説以率性便作修為非也率性者只是説循吾本然之性便自有許多道理性是箇渾淪底物道是箇性中分條理循性之所有其許多分條理即道也性字通人物而言但人物氣禀有異不可道物無此理程子曰循性者牛則為牛之性又不做馬底性馬則為馬底性又不做牛底性物物各有這理只為氣禀遮蔽故所通有偏正不同然隨他性之所通道亦無所不在也【銖】 問率性通人物而言則此性字似生之謂性之性兼氣禀言之否曰天命之謂性這性亦離氣禀不得率循也此循字是就道上説不是就行道人說性善只一般但人物氣禀有異不可道物無此理性是箇渾淪物道是性中分條理隨分條理去皆是道穿牛鼻絡馬首皆是隨它所通處仁義禮智物豈不有但偏耳隨它性之所通處道皆無所不在曰此性字亦是以理言否曰是又問鳶有鳶之性魚有魚之性其飛其躍天機自完便是天理流行發見之妙處故子思姑舉此一二以明道之無所不在否曰是【淳】 孟子説性善全是説理若中庸天命之謂性己自是兼帶人物而言率性之謂道性似一箇渾淪底物道是支脉恁地物便有恁地道率人之性則為人之道率牛之性則為牛之道非謂以人循之若謂以人循之而後謂之道則人未循之前謂之無道可乎【砥】 天命之謂性指逈然孤獨而言率性之謂道指著於事物之間而言又云天命之性指理言率性之道指人物所行言或以率性為順性命之理則謂之道如此却是道因人做方始有也【䕫孫】 萬物禀受莫非至善者性率性而行各得其分者道【端䝉】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性與道相對則性是體道是用又曰道便是在裏面做出底道【義剛】 問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伊川謂通人物而言如此却與告子所謂人物之性同曰據伊川之意人與物之本性同及至禀賦則異盖本性理也而本賦之性則氣也性本自然及至生賦無氣則乗載不去故必頓此性於氣上而後可以生及至已生則物自禀物之氣人自禀人之氣氣最難看而其可驗者如四時之間寒暑得宜此氣之正當寒而暑當暑而寒乃氣不得正氣正則為善氣不正則為不善又如同是此人有至昏愚者是其禀得此濁氣太深又問明道云論性不論氣不脩論氣不論性不明曰論性不論氣孟子也不備但少欠耳論氣不論性荀揚也不眀則大害事可學問孟子何不言氣曰孟子只是教人勇於為善前更無阻礙自學者而言則不可不去其窒礙正如將百萬之兵前有數萬兵韓白為之不過鼔勇而進至它人則須先去此礙後可吳宜之問學者治此氣正如人之治病曰亦不同須是明天理天理明則扵通書剛柔一段亦須著且先易其惡既易其惡則至其中在人間惡安得謂之剛曰此本是剛出来語畢先生又曰生之謂性伊川以為生質之性然告子此語亦未是再三請益曰且就伊川此意理㑹亦自好【可學】 問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皆是人物之所同得天命之性人受其全則其心具乎仁義禮智之全體物受其偏則随其品類各有得焉而不能通貫乎全體率性之謂道若自人而言之則循其仁義禮智之性而言之固莫非道自物而言之飛潜動植之類各正其性則亦各循其性於天地之間莫非道也如中庸或問所説馬首之可絡牛鼻之可穿等數句恐説未盡【所舉或問非今本】盖物之自循其性多有與人初無干渉多有人所不識之物無不各循其性於天地之間此莫非道也如或問中所説恐包未盡曰説話難若説得闊則人將来又只認目之扵色耳之於聲鼻之扵臭四肢之於安佚等做性却不認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賔主智之於賢者聖人之於天道底是性因言解經立言須要得實如前軰説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是飢食渇飲夏葛冬裘為樂堯舜之道若如此説則全身已浸在堯舜之道中何用更説豈若吾身親見之哉如前軰説文武之道未墜於地以為文武之道常昭然在日用之間一似常有一物昭然在目前不㑹攧下去一般此皆是説得不實所以未墜於地者只言周衰之時文武之典章人尚傳誦得在未至淪没先生既而又曰某曉得公説底盖馬首可絡牛鼻可穿皆是就人看物處説聖人脩道之謂教皆就這様處如適間所說却也見得一箇大體【至○方子録云至之問率性之謂道或問只言馬首之可絡牛鼻之可穿都是説以人看物底若論飛潜動植各正其性與人不相干涉者何莫非道恐如此看方是先生曰物物固皆是道如螻蟻之㣲甚時胎甚時卵亦是道在立言甚難須是説得實如山説堯舜之道只夏葛冬裘飢食渴飲處便是如此則全身浸在堯舜之道裏他何必言豈若吾身親見之哉黄丈云若如此説則人心道心皆是道否先生曰相似目之於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性也底却認做道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禮之於賔主智之於賢者有性焉底却認不得如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李光祖乃曰日用之間昭然在是如此則只是説古今公共底何必指文武孔子盖是言周家典章文物未至淪没非是指十方常住者而言也久之復曰至之却亦看得一箇大體○盖卿同】 問伊川云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此亦通人物而言修道之謂教此專言人事曰是如此人與物之性皆同故循人之性則為人道循馬牛之性則為馬牛之道若不循其性令馬耕牛馳則失其性而非馬牛之道矣故曰通人物而言【璘】 問率性之謂道通人物而言則修道之謂教亦通人物如服牛乗馬不殺胎不殀夭斧斤以時入山林此是聖人教化不特在人倫上品節防範而及於物否曰也是如此所以謂之盡物之性但於人較詳於物較略人上較多物上較少【砥】 問集解中以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通人物而言修道之謂教是專就人事上言否曰道理固是如此然修道之謂教就物上亦有箇品節先王所以咸若草木鳥獸使庶類蕃殖如周禮掌獸掌山澤各有官如周公驅虎豹犀象龍蛇如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虫未蟄不以火田之類各有箇品節使萬物各得其所亦所謂教也【徳明】 問修道之謂教曰游楊説好謂修者只是品節之也明道之説自各有意【去偽】 問明道曰道即性也若道外尋性性外尋道便不是如此即性是自然之理不容加工揚雄言學者所以修性故伊川謂楊雄為不識性中庸却言修道之謂教如何曰性不容修修是揠苗道亦是自然之理聖人於中為之品節以教人耳誰能便於道上行【浩】 修道之謂教一句如今人要合後面自明誠謂之教却説作自修盖天命謂性之性與自誠明之性修道謂教之教與自明誠之教各自不同誠明之性堯舜性之之性明誠之教由教而入者也【木之】 問中庸舊本不曾解可離非道一句今先生説云瞬息不存便是邪妄方悟本章可離與不可離道與非道各相對待而言離了仁便不仁離了義便不義公私善利皆然向来從山説只謂道自不可離而先生舊亦不曾為學者説破曰向来亦是看得太髙【今按可離非道云瞬息不存便是邪妄與章句或問説不合更詳之○徳明】 劉黻問中庸曰道不可須臾離伊川却云存無不在道之心便是助長何也曰中庸所言是日用常行合做底道理如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皆是不可已者伊川此言是為闢釋氏而發盖釋氏不理㑹常行之道只要空守著這一箇物事便喚做道與中庸自不同説畢又曰闢異端説話未要理㑹且理㑹取自家事自家事既明那箇自然見得【與立】 楊通老問中庸或問引楊氏所謂無適非道之云則善矣然其言似亦有所未盡盖衣食作息視聴舉履皆物也其所以如此之義理準則乃道也曰衣食動作只是物物之理乃道也將物便喚做道則不可且如這箇椅子有四隻脚可以坐此椅之理也若除去一隻脚坐不得便失其椅之理矣形而上為道形而下為器説這形而下之器之中便有那形而上之道若便將形而下之器作形而上之道則不可且如這箇扇子此物也便有箇扇子底道理扇子是如此做合當如此用此便是形而上之理天地中間上是天下是地中間有許多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人物禽獸此皆形而下之器也然這形而下之器之中便各自有箇道理此便是形而上之道所謂格物便是要就這形而下之器窮得那形而上之道理而已如何便將形而下之器作形而上之道理得飢而食渴而飲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其所以飲食作息者皆道之所在也若便謂食飲作息者是道則不可與龎居士神通妙用運水搬柴之頌一般亦是此病如徐行後長與疾行先長都一般是行只是徐行後長方是道若疾行先長便不是道豈可説只認行底便是道神通妙用運水搬柴須是運得水搬得柴是方是神通妙用若運得不是搬得不是如何是神通妙用佛家所謂作用是性便是如此他都不理㑹是和非只認得那衣食作息視聴舉履便是道説我這箇㑹説話底㑹作用底叫著便應底便是神通妙用更不問道理如何儒家則須是就這上尋討箇道理方是道禪老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在汝等諸人面門上出入【云云】他便是只認得這箇把来作弄或問告子之學便是如此曰佛家底又髙告子底死殺了不如佛家底活而今學者就故紙上理㑹也解説得去只是都無那快活和樂底意思便是和這佛家底也不曾見得似他佛家者雖是無道理然他却一生受用一生快活便是它就這形而下者之中理㑹得似那形而上者而今學者看来須是先曉得這一層却去理㑹那上面一層方好而今都是和這下面一層也不曾見得所以和那上面一層也理㑹不得又曰天地中間物物上有這箇道理雖至没緊要底物事也有這道理盖天命之謂性這道理却無形無安頓處只那日用事物上道理便在上面這兩箇元不相離凡有一物便有一理所以君子貴博學於文看来博學似箇没緊要物事然那許多道理便都在這上都從那源頭上来所以無精粗大小都一齊用理㑹過蓋非外物也都一齊理㑹方無所不盡方周遍無踈缺處又曰道不可須㬰離可離非道也所謂不可離者謂道也若便以日用之間舉止動作便是道則無所適而非道無時而非道然則君子何用恐懼戒謹何用更學道為為其不可離所以須是依道而行如人説話不成便以説話者為道須是有箇仁義禮智始得若便以舉止動作為道何用更説不可離得又曰大學所以説格物却不説窮理蓋説窮理則似懸空無捉摸處只説格物則只就那形而下之器上便尋那形而上之道便見得這箇元不相離所以只説格物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所謂道者是如此何嘗説物便是則山便只指那物做則只是就這物上分精粗為物則如云目是物也目之視乃則也耳物也耳之聴乃則也殊不知目視耳聽依舊是物其視之明聽之聰方是則也山又云伊尹之耕於莘野此農夫田父之所日用者而樂在是如此則世間伊尹甚多矣山説話大槩有此病【僴】 問道不可離只言我不可離這道亦還是有不能離底意思否曰道是不能離底然純說是不能離不成錯行也是道【時舉録云叔重問道不可離自家固不可離然他也有不能離底意曰當参之扵心可離不能離之間純説不能離也不得不成錯行了也是道】因問山言飢食渴飲手持足行便是道竊謂手持足履未是道手容恭足容重乃是道也目視耳聽未是道視明聽聰乃道也或謂不然其説云手之不可履猶足之不可持此是天職率性之謂道只循此自然之理耳不審如何曰不然桀紂亦㑹手持足履目視耳聽如何便喚做道若便以為道是認欲為理也伊川云夏葛冬裘飢食渴飲若著些私吝心便是廢天職須看著些私吝心字【録○時舉録云夜来與先之論此先之云手之不可履云云先生曰云云】 此道無時無之然體之則合背之則離也一有離之則當此之時失此之道矣故曰不可須㬰離君子所以戒慎不睹恐懼不聞則不敢以須臾離也【端䝉】 戒謹不睹恐懼不聞即是道不可須㬰離處【履孫】問日用間如何是不聞不見處人之耳目聞見常自若莫只是念慮未起未有意於聞見否曰所不聞所不見不是合眼掩耳只是喜怒哀樂未發時凡萬事皆未萌芽自家便先恁地戒謹恐懼常要提起此心常在這裏便是防於未然不見是圖底意思徐問講求義理時此心如何曰思慮是心之發了伊川謂存養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可求中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不可【淳○㝢録云問講求義理便是此心在否曰講求義理属思慮心自動了是已發之心】 劉黻問不知無事時如何戒謹恐懼若只管如此又恐執持太過若不如此又恐都忘了曰也有甚麽矜持只不要昏了他便是戒懼【與立】 戒謹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這處難言大段著意又却生病只恁地略約住道著戒謹恐懼已是剰語然又不得不如此説【賀孫】 戒謹恐懼是未發然只做未發也不得便是所以養其未發只是聳然提起在這裏這箇未發底便常在何曾發或問恐懼是已思否曰思又别思是思索了戒謹恐懼正是防閑其未發或問即是持敬否曰亦是伊川曰敬不是中只敬而無失即所以中敬而無失便是常敬這中底便常在【淳】 問戒謹恐懼以此涵養固善然推之於事所謂開物成務之幾又當如何曰此却在博文此事獨脚做不得須是讀書窮理又曰只是源頭正發處自正只是這路子上来徃【徳明】 問中庸所謂戒謹恐懼大學所謂格物致知皆是為學知利行以下底説否曰固然然聖人亦未嘗不戒謹恐懼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但聖人所謂念者自然之念狂者之念則勉強之念耳【閎祖】 所謂不睹不聞者乃是從那盡處説来非謂於所睹所聞處不謹也如曰道在瓦礫便不成不在金玉【義剛】 問道也者不可須臾離與莫見乎隠兩段分明極有條理何為前輩都作一段滚説去曰此分明是兩節事前段有是故字後段有故字聖賢不是要作文只是逐節次説出許多道理若作一段説亦成是何文字所以前輩諸公解此段繁雜無倫都不分明【銖】 用之問戒懼不睹不聞是起頭處至莫見乎隠莫顯乎微又用緊一緊曰不可如此説戒謹恐懼是普説言道理偪塞都是無時而不戒謹恐懼到得隠微之間人所易忽又更用謹這箇却是喚起説戒懼無箇起頭處只是普遍都用如卓子有四角頭一齊用著工夫更無空缺處若説是起頭又遺了尾頭説是尾頭又遺了起頭若説属中間又遺了兩頭不用如此説只是無時而不戒謹恐懼只自做工夫便自見得曾子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不成到臨死之時方如此戰戰兢兢他是一生戰戰兢兢到死時方了【僴】 問舊㸔莫見乎隠莫顯乎微兩句只謂人有所愧歉於中則必見於顔色之間而不可揜昨聞先生云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處自然見得愈是分曉如做得是時别人未見得是自家先見得是做得不是時别人未見得非自家先見得非如此説時覺得又親切曰事之是與非衆人皆未見得自家自是先見得分明問復小而辨於物善端雖是方萌只是昭昭靈靈地别此便是那不可揜處曰是如此只是明一明了不能接續得這意思去又暗了【胡泳】 問莫見乎隠莫顯乎微程子舉弹琴殺心事是就人知處言吕游楊氏所説是就已自知處言章句只説已自知或疑是合二者而言否曰有動於中已固先自知亦不能掩人之知所謂誠之不可揜也【銖】 問伊川以鬼神憑依語言為莫見乎隠莫顯乎微如何曰隠微之事在人心不可得而知却被他説出来豈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盖鬼神只是氣心中實有是事則感於氣者自然發見昭著如此文蔚問今人隠微之中有不善者甚多豈能一一如此曰此亦非常之事所謂事之變者文蔚曰且如人生積累愆咎感召不祥致有日月薄蝕山崩川竭水旱凶荒之變便只是此類否曰固是如此【文蔚】 戒謹恐懼乎其所不睹不聞是從見聞處戒謹恐懼到那不睹不聞處這不睹不聞處是功夫盡頭所以謹獨則是専指獨處而言如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是謹獨緊切處【燾】 黄灝謂戒懼是統體做功夫謹獨是又於其中緊切處加功夫猶一經一緯而成帛先生以為然【僴】 問謹獨曰是從見聞處至不睹不聞處皆戒謹了又就其中於獨處更加謹也是無所不謹而謹上更加謹也【燾】 問不睹不聞者已之所不睹不聞也獨者人之所不睹不聞也如此看便見得此章分兩節事分明先生曰其所不睹不聞其之一字便見得是説已不睹不聞處只是諸家看得自不子細耳又問如此分兩莭工夫則致中致和工夫方各有著落而天地位萬物育亦各有歸著曰是【銖】 戒慎一莭當分為兩事戒慎不睹恐懼不聞如言聽於無聲視於無形是防之於未然以全其體謹獨是察之於將然以審其幾【端䝉】 問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與謹獨兩段事廣思之便是惟精惟一底工夫戒謹恐懼持守而不失便是惟一底工夫謹獨則於善惡之㡬察之愈精愈宻便是惟精底工夫但中庸論道不可離則先其戒謹而後其謹獨舜論人心道心則先其惟精而後其惟一曰兩事皆少不得惟精惟一底工夫不睹不聞時固當持守然不可不察謹獨時固當致察然不可不持守【廣○人傑録云漢卿問云云先生曰不必分惟精惟一於兩段上但凢事察之貴精守之貴一如戒謹恐懼是事之未形處謹獨㡬之將然處不可不精察而謹守之也】 問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與謹獨雖不同若下工夫皆是敬否曰敬只是常惺惺法所謂静中有箇覺處只是常惺惺在這裏静不是睡著了【賀孫】 問不睹不聞與謹獨何别曰上一節説存天理之本然下一節説遏人欲於將萌又問能存天理了則下面謹獨似多了一截曰雖是存得天理臨發時也須㸃檢這便是他宻處若只説存天理了更不謹獨却是只用致中不用致和了又問致中是未動之前然謂之戒懼却是動了曰公莫看得戒謹恐懼太重了此只是略省一省不是恁驚惶震懼略是箇敬模様如此然道著敬字已是重了只略略收拾米便在這裏伊川所謂道箇敬字也不大段用得力孟子曰操則存操亦不是著力把持只是操一操便在這裏如人之氣才呼便出吸便入【賜】 問中庸戒懼謹獨學問辨行用功之終始曰只是一箇道理説著要貼出来便有許多説話又問是敬否曰説著敬已多了一字但略略收拾来便在這裏【䕫孫】 問不聞不睹與謹獨如何曰獨字又有箇形迹在這裏可謹不聞不見全然無形迹暗昧不可得知只於此時便戒謹了便不敢【卓】 問謹獨是念慮初萌處否曰此是通説不止念慮初萌只自家自知處如小可没緊要處只胡亂去便是不謹謹獨是已思慮巳有些小事已接物了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是未有事時在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不動而敬不言而信之時謹獨便已有形迹了潜雖伏矣亦孔之昭詩人言語只是大綱説子思又就裏面剔出這話来教人又較緊宻大抵前聖所説底後人只管就裏面發得精細如程子横渠所説多有孔孟所未説底伏羲畫卦只就隂陽以下孔子又就隂陽上發出太極康節又道須信畫前元有易濓溪太極圖又有許多詳備問氣化形化男女之生是氣化否曰凝結成箇男女因甚得如此都是隂陽無物不是隂陽問天地未判時下面許多都已有否曰事物雖未有其理則具【㝢○可學録云謹獨已見扵用孔子言語只是混合説子思恐人不曉又為之分别大凢古人説話一節開一節如伏羲易只就隂陽以下至孔子又推本扵太極然此曰易有太極而已至濓溪乃畫出一圗康節又論畫前之易】 問謹獨莫只是十目所視十手所指處也與那闇室不欺時一般否先生是之又云這獨也又不是恁地獨時如與衆人對坐自心中發一念或正或不正此亦是獨處【椿】 問謹獨章迹雖未形幾則已動人雖不知已獨知之上兩句是程子意下兩句是游氏意先生則合而論之是否曰然兩事只是一理㡬既動則已必知之己既知則人必知之故程子論楊震四知曰天知地知只是一箇知【廣】 問迹雖未形幾則已動㸔莫見莫顯則已是先形了如何却説迹未形㡬先動曰莫見乎隠莫顯乎微這是大綱説【賀孫】 吕子約書来爭莫見乎隠莫顯乎微只管滚作一段㸔某答它書江西諸人將去㸔頗以其説為然彭子夀却㸔得好云前段不可須臾離且是大體説到謹獨處尤見於接物得力先生又云吕家之學重於守舊更不論理徳明問道不可須㬰離可離非道是言道之體段如此莫見乎隠莫顯乎微亦然下面君子戒謹恐懼君子必謹其獨方是做工夫皆以是故二字發之如何滚作一段㸔曰道不可須㬰離言道之至廣至大者莫見乎隠莫顯乎微言道之至精至密者【徳明】 戒謹不睹恐懼不聞非謂於睹聞之時不戒懼也言雖不睹不聞之際亦致其謹則睹聞之際其謹可知此乃統同説承上道不可須臾離則是無時不戒懼也然下文謹獨既專就已發上説則此段正是未發時工夫只得説不睹不聞也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君子必謹其獨上既統同説了此又就中有一念萌動處雖至隠微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尤當致謹如一片止水中間忽有一㸃動處此最緊要著工夫處【閎祖】 問道也者不可須㬰離也以下是存養工夫莫見乎隠以下是檢察工夫否曰説道不可須㬰離是説不可不存養是故以下却是教人恐懼戒謹做存養工夫説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是説不可不謹意故君子以下却是教人謹獨察其私意起處防之只看兩箇故字便是方説入身上来做工夫也聖人教人只此兩端【大雅】 問戒謹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或問中引聴於無聲視於無形如何曰不呼喚時不見時常準備著徳明指坐閤問曰此處便是耳目所睹聞隔窻便是不睹不聞也曰不然只謂照管所不到念慮所不及處正如防賊相似須盡塞其來路次曰再問不睹不聞終未瑩曰此須意㑹如或問中引不見是圖既是不見安得有圖只是要於未有朕兆無可睹聞時而戒懼耳又曰不睹不聞是提其大綱説謹獨乃審其微細方不聞不睹之時不惟人所不知自家亦未有所知若所謂獨即人所不知而已所獨知極是要戒懼自来人説不睹不聞與謹獨只是一意無分别便不是【徳明】 問林子武以謹獨為後以戒懼為先謹獨以發處言覺得也是在後曰分得也好又問余國秀謂戒懼是保守天理謹獨是檢防人欲曰也得又問覺得戒謹恐懼與謹獨也難分動静静時固戒謹恐懼動時又豈可不戒謹恐懼曰上言道不可須㬰離此言戒懼其所不睹不聞與謹獨皆是不可離又問泳欲謂戒懼是其常謹獨是謹其所發曰如此説也好又曰言道不可須㬰離故言戒謹恐懼其所不睹不聞言莫見乎隠莫顯乎微故言謹獨又曰戒謹恐懼是由外言之以盡於内謹獨是由内言之以及於外問自所睹所聞以至於不睹不聞自發於心以至見於事如此方説得不可須㬰離出曰然【胡泳】 問中庸工夫只在戒謹恐懼與謹獨但二者工夫其頭腦又在道不可離處若能識得全體大用皆具於心則二者工夫不待勉強自然進進不已矣曰便是有箇頭腦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古人因甚冠之章首盖頭腦如此若識得此理則便是勉強亦有箇著落矣又問費隠一章云夫婦之愚可以與知能行及其至也雖聖人有所不知不能先生嘗云此處難㸔近思之頗看得透侯氏説夫子問禮問官與夫子不得位堯舜病博施為不知不能之事說得亦粗止是尋得一二事如此元不曾說著及其至也之意此是聖人看得徹底故於此理亦有未肯自居處如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之類真是聖人有未能處又如説黙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是聖人不敢自以為知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䘮事不敢不勉不為酒困何有於我哉此是聖人不敢自以為能處曰夫婦之與知能行是萬分中有一分聖人不知不能是萬分中欠得一分又問以實事言之亦有可言者但恐非立教之道先生問如何曰夫子謂事君盡禮人以為諂相定公時甚好及其受女樂則不免於行是事君之道猶有未孚於人者又如原壤登木而歌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則以杖叩脛近於太過曰這裏説得却差如原壤之歌乃是大惡若要理㑹不可但已且只得休至於夷俟之時不可教誨故直責之復叩其脛自當如此若如正淳説則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人傑】 共父問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曰中字是状性之體性具扵心發而中節則是性自心中發出来也是之謂情【時舉○以下中和】 荅徐彦章問中和云喜怒哀樂未發如處室中東西南北未有定向所謂中也及其既發如已出門東者不復能西南者不復能北然各因其事無所乖逆所謂和也【升卿】 問喜怒哀樂之未發不偏不倚固其寂然之本體及其酬酢萬變亦在是焉故曰天下之大本發而皆中節則事得其宜不相淩奪固感而遂通之和也然十中其九一不中節則為不和便自有礙不可謂之達道矣曰然又問於學者如何皆得中節曰學者安得便一一恁地也須且逐件使之中節方得此所以貴於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無一事之不學無一時而不學無一處而不學各求其中節此所以為難也【道夫】 自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至天地位焉萬物育焉道怎生地這箇心纔有這事便有這箇事影見纔有那事便有那箇事影見這箇本自虚靈常在這裏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須恁地方能中節只恁地黒淬淬地在這裏如何要得發必中節【賀孫】 中和亦是承上兩節説【閎祖】 中性之徳和情之徳 喜怒哀樂是隂陽發各有中節不中節又是四象【㽦】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未是論聖人只是泛論衆人亦有此與聖人都一般或曰恐衆人未發與聖人異否曰未發只做得未發不然是無大本道理絶了或曰恐衆人於未發昏了否曰這裏未有昏明須是還他做未發若論原頭未發都一般只論聖人動静則全别動亦定静亦定自其未感全是未發之中自其感物而動全是中節之和衆人有未發時只是他不曾主静㸔不曾知得【淳】 問惻隠羞惡喜怒哀樂固是心之發曉然易見處如未惻隠羞惡喜怒哀樂之前便是寂然而静時然豈得皆塊然如槁木其耳目亦必有自然之聞見其手足亦必有自然之舉動不審此時喚作如何【㝢録云不知此處是已發未發】曰喜怒哀樂未發只是這心未發耳其手足運動自是形體如此【淳○㝢録云其形體之行動則自若】 未發之前萬理備具纔渉思即是已發動而應事接物雖萬變不同能省察得皆合於理處盖是吾心本具此理皆是合做底事不容外面旋安排也今説為臣必忠為子必孝之類皆是已發然所以合做此事實具此理乃未發也【人傑】 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只是思慮未萌無纎毫私欲自然無所偏倚所謂寂然不動此之謂中然不是截然作二截如僧家塊然之謂只是這箇心自有那未發時節自有那已發時節謂如此事未萌於思慮要做時便須是中是體及發於思了如此做而得其當時便是和是用只管夾雜相滚若以為截然有一時是未發時一時是已發時亦不成道理今學者或謂每日將半日來静做工夫即是有此病也曰喜怒哀樂未發而不中者如何曰此却是氣質昏濁為私欲所勝客来為主其未發時只是塊然如頑石相似劈斫不開發来便只是那乖底曰如此則昏時是他不察如何曰言察便是吕氏求中却是已發如伊川云只平日涵養便是又曰㸔来人逐日未發時少已發時多曰然【端䝉】 已發未發只是説心有已發時有未發時方其未有事時便是未發纔有所感便是已發却不要泥著謹獨是從戒謹恐懼處無時無處不用力到此處又須謹獨只是一串事不是兩節【炎】 大本用涵養中節則須窮理之功【方】 問發而皆中節是無時而不戒謹恐懼而然否曰是他合下把捉方能發而中節若信口說去信脚行去如何㑹中節【燾】 問中庸一篇學者求其門而入固在於謹獨至下文言中之已發未發者此正根本處未發之時難以加毫末之功當發之時欲其中節不知若何而用功得非即其所謂戒謹恐懼莫見乎隠之心而乃底于中節否曰謹獨是結上文一節之意下文又自是一節發明中與常行之道欲其中節正當加謹於欲發之際【佐】 問渾然在中恐是喜怒哀樂未發此心至虚都無偏倚停停當當恰在中間章句所謂獨立而不近四傍心之體地之中也曰在中者未動時恰好處時中者已動時恰好處才發時不偏於喜則偏於怒不得謂之在中矣然只要就所偏倚一事處之得恰好則無過不及矣蓋無過不及乃無偏倚者之所為而無偏倚者是所以能無過不及也【銖】 問渾然不待勉強而自中乎當然之節曰事事有箇恰好處因言滎陽王哀樂過人以其哀時直是哀纔過而樂亦直是樂情性之變如此之易不恒其徳故也【燾】 問未發之中寂然不動如何見得是中曰已發之中即時中也中節之謂也却易見未發更如何分别某舊有一説謂已發之中是已施去者未發是方来不窮者意思大故猛要之却是伊川説未發是在中之義最好【大雅】 問伊川言未發之中是在中之義如何曰是言在裏面底道理非以在中釋中字問伊川又云只喜怒哀樂未發便是如何說不發曰是言不曾發時【徳明】 伊川言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動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喜怒哀樂未發無所偏倚此之謂中中性也寂然不動言其體則然也大本則以其無不該徧而萬事萬物之理莫不由是出焉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達道喜怒哀樂之發無所乖戾此之謂和和情也感而遂通言其事則然也達道則以其自然流行而理之由是而出者無不通焉【先生後来説達道意不如此○端䝉】 喜怒哀樂未發程子敬而無失之説甚好【閎祖】 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程子云敬不可謂之中敬而無失即所以中也未説到義理涵養處大抵未發已發只是一項工夫未發固要存飬已發亦要省察遇事時時復提起不可自怠生放過底心無時不存養無事不省察【人傑】 因論吕與叔説中字大本差了曰他底固不是自家亦要見得他不是處文蔚曰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乃在中之義他引虞書允執厥中之中是不知無過不及之中與在中之義本自不同又以為赤子之心又以為心為甚不知中乃喜怒哀樂未發而赤子之心已發心為甚孟子蓋謂心欲審輕重度長短甚於權度他便謂凢言心者便能度輕重長短權度有所不及尤非孟子之意即此便是差了曰如今檢他過處都是自家却自要識中文蔚曰伊川云涵養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發自中節矣今學者能戒謹恐懼於不睹不聞之中而謹獨於隠微之際則中可得矣曰固是如此亦要識得且如今在此坐卓然端正不側東不側西便是中底氣象然人説中亦只是大綱如此説比之大段不中者亦可謂之中非能極其中如人射箭期於中紅心射在貼上亦可謂中終不若他射中紅心者至如和亦有大綱喚做和者比之大段乖戾者謂之和則可非能極其和且如喜怒合喜三分自家喜了四分合怒三分自家怒了四分便非和矣【文蔚】 問吕氏言中則性也或謂此與性即理也語意似同銖疑不然先生曰公意如何銖曰理者萬事萬物之道理性皆有之而無不具者也故謂性即理則可中者又所以言此理之不偏倚無過不及者故伊川只說狀性之體段曰中是虚字理是實字故中所以狀性之體段銖曰然則謂性中可乎曰此處定有脱誤性中亦説得未盡銖因言或問中此等處尚多略為説破亦好先生曰如何解一一嚼飯與人喫【銖】 吕氏未發之前心體昭昭具在説得亦好【徳明録云伊川不破此説○淳】 問吕與叔云未發之前心體昭昭具在已發乃心之用南軒辨昭昭為已發恐太過否曰這辨得亦没意思敬夫太聰明㸔道理不子細伊川所謂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吕氏只是辨此一句伊川後来又救前説曰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此語固未當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寂然不動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是也惟觀其所見如何此語甚圎無病大抵聖賢之言多是略發箇萌芽更在後人推究引而伸觸而長然亦須得聖賢本意不得其意則從那處推得出來問心本是箇動物不審未發之前全是寂然而静還是静中有動意曰不是静中有動意周子謂静無而動有静不是無以其未形而謂之無非因動而後有以其可見而謂之有耳横渠心統性情之説甚善性是静情是動心則兼動静而言或指體或指用隨人所㸔方其静時動之理自在伊川謂當靜時耳無聞目無見然見聞之理在始得及動時又只是這静底淳舉伊川以動之端為天地之心曰動亦不是天地之心只是見天地之心如十月豈得無天地之心天地之心流行只自若元亨利貞元是萌芽初出時亨是長枝葉時利是成遂時貞是結實歸宿處下梢若無這歸宿處便也無這元了惟有這歸宿處元又從此起元了又貞貞了又元萬古只如此循環無窮所謂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説已盡了十月萬物收斂寂無蹤跡到一陽動處生物之心始可見曰一陽之復在人言之只是善端萌處否曰以善言之是善端方萌處以徳言之昏迷中有悔悟向善意便是復如睡到忽然醒覺處亦是復底氣象又如人之沉滯道不得行到極處忽少亨達雖未大行已有可行之兆亦是復這道理千變萬化隨所在無不渾淪【淳】 先生問銖曰伊川説善觀者却於已發之時觀之尋常看得此語如何銖曰此語有病若只於已發處觀之恐無未發時存養工夫先生曰楊吕諸公説求之於喜怒哀樂未發之時伊川又説於已發處觀如此則是全無未發時放下底今且四平著地放下要得平帖湛然無一毫思慮及至事物来時隨宜應接當喜則喜當怒則怒當哀樂則哀樂喜怒哀樂過了此心湛然者還與未發時一般方是兩下工夫若只於已發處觀則是已發了又去已發展轉多了一層却是反鑑看来此語只説得聖人之止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是就事物上説理却不曾説得未發時心後来伊川亦自以為未當銖曰此須是動静兩下用功而主静為本静而存養方始動而精明曰只為諸公不曾説得静中未發工夫如胡氏兄弟說得已發事太猛了銖曰先生中和舊說已發其義先生因言當時所見次第云云【銖】 山説喜怒哀樂未發似求中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方】 㽦以所論湖南問答呈先生先生曰已發未發不必太泥只是既涵養又省察無時不涵養省察若戒懼不睹不聞便是通貫動静只此便是工夫至於謹獨又是或恐私意有萌處又加緊切若謂已發了更不須省察則亦不可如曾子三省亦是已發後省察今湖南諸説却是未發時安排如何涵養已發時旋安排如何省察【必大録云存養省察是通貫乎已發未發功夫未發時固要存飬已發時亦要存養未發時固要省察已發時亦要省察只是要無時不做功夫若謂已發後不當省察不成便都不照管他胡季隨謂譬如射者矢傅上放欲求中則其不中也必矣某謂内志正外體直覷梁取親所以可中豈有便閉目放箭之理○㽦】 再論湖南問答曰未發已發只是一件功夫無時不涵養無時不省察耳謂如水長長地流到髙處又略起伏則箇如恐懼戒謹是長長地做到謹獨是又提起一起如水然只是要不輟地做又如騎馬自家常常提掇及至遇險處便加些提控不成謂是大路便更都不管他任他自去之理正淳曰未發時當以理義涵養曰未發時著理義不得纔知有理有義便是已發當此時有理義之原未有理義條件只一箇主宰嚴肅便有涵養功夫伊川曰敬而無失便是然不可謂之中但敬而無失即所以中也正淳又曰平日無涵養者臨事必不能強勉省察曰有涵養者固要省察不曾涵養者亦當省察不可道我無涵養功夫後扵已發處更不管他若於發處能㸃檢亦可知得是與不是今言涵養則曰不先知理義底涵養不得言省察則曰無涵養省察不得二者相捱却成擔閣又曰如涵養熟者固是自然中節便做聖賢於發處亦須審其是非而行涵養不熟底雖未必能中節亦須直要中節可也要知二者可以交相助不可交相待【㽦】 論中○五峯與曾書○吕書○朱中庸説○易傳説感物而動不可無動字自是有動有静○據伊川言中者寂然不動【已分明】○未發意亦與戒愼恐懼相連然似更提起自言此大本雖庸聖皆同但庸則憒憒聖則湛然某初言此者亦未嘗雜人欲而説庸也○如説性之用是情心即是貫動静却不可言性之用○在中只言喜怒哀樂未發是在中如言一箇理之本後方就時上事上說過與不及之中吕當初便説在中為此時中所以異也【方】 在中之義【大本在此此言包得也】至如説亭亭當當直上直下亦有不偏倚氣象【方】 問中庸或問曰若未發時純一無偽又不足以名之此是無形影不可見否曰未發時偽不偽皆不可見不特赤子如此大人亦如此淳曰只是大人有主宰赤子則未有主宰曰然【淳】 問中庸或問説未發時耳目當亦精明而不可亂如平常著衣喫飯是已發是未發曰只心有所主著便是發如著衣喫飯亦有些事了只有所思量要恁地便是已發【淳○義剛同】 問或問中坤卦純陰不為無陽之説如何曰雖十月為坤十一月為復然自小雪後其下面一畫便有三十分之一分陽生至冬至方足得一爻成爾故十月謂之陽月盖嫌於無陽也自姤至坤亦然曰然則陽畢竟有盡時矣曰剥盡於上則復生於下其間不容息也【廣】 問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曰喜怒哀樂如東西南北不倚於一方只是在中間又問和曰只是合當喜合當怒如這事合喜五分自家喜七八分便是過其節喜三四分便是不及其節又問達字舊作感而遂通字看而今見得是古今共由意思曰也是通底意思如喜怒不中節便行不得了而今喜天下以為合當喜怒天下以為合當怒只是這箇道理便是通達意大本達道而今不必説得張皇只將動静看静時這箇便在這裏動時便無不是那底在人工夫却在致中和上又問致字曰而今略略地中和也喚做中和致字是要得十分中十分和又問㸔見工夫先須致中曰這箇也大段著脚手不得若大段著脚手便是已發了子思説戒慎不睹恐懼不聞已自是多了但不得不恁地説要人㑹得只是略略地約住在這裏又問發須中節亦是倚於一偏否曰固是因説周子云中也者和也天下之達道也别人也不敢恁地説君子而時中便是恁地㸔【䕫孫○以下致中和】 致中和須兼表裏而言致中欲其無少偏倚而又能守之不失致和則欲其無少差繆而又能無適不然【銖】 致中和所謂致和者謂凡事皆欲中節若致中工夫如何便到其始也不能一一常在十字上立地須有偏過四旁時但久久純熟自别孟子所謂存心養性收其放心操則存此等處乃致中也至於充廣其仁義之心等處乃致和也【人傑】 周樸純仁問致中和字曰致字是只管挨排去之義且如此煖閤人皆以火爐為中亦是須要去火爐中尋箇至中處方是的當又如射箭纔上紅心便道是中亦未是須是射中紅心之中方是如致和之致亦同此義致字工夫極精宻也【自修】 問未發之中是渾淪底發而中節是渾淪底散開致中和注云致者推而至其極致中和想也别無用功夫處只是上戒謹恐懼乎不睹不聞與謹其獨便是致中和底工夫否曰致中和只是無些子偏倚無些子乖戾若大段用倚靠大段有乖戾底固不是有些子倚靠有些子乖戾亦未為是須無些子倚靠無些子乖戾方是致中和【至】 存養是静工夫静時是中以其無過不及無所偏倚也省察是動工夫動時是和才有思為便是動發而中節無所乖戾乃和也其静時思慮未萌知覺不昧乃復所謂見天地之心静中之動也其動時發皆中節止於其則乃艮之不獲其身不見其人動中之静也窮理讀書皆是動中工夫【祖道】 問中有二義不偏不倚在中之義也無過不及隨時取中也無所偏倚則無所用力矣如吕氏之所謂執楊氏之所謂驗所謂體是皆欲致力於不偏不倚之時故先生於或問中辨之最詳然而經文所謂致中和則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致之一字豈全無所用其力耶曰致者推至其極之謂凡言致字皆此意如大學之致知論語學以致其道是也致其中如射相似有中貼者有中垜者有中紅心之邊暈者皆是未致須是到那中心方始為致致和亦然更無毫釐絲忽不盡如何便不用力得問先生云自戒謹而約之以至於至静之中無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則天地可位所謂約者固異於吕楊所謂執所謂驗所謂體矣莫亦只是不放失之意否曰固是不放失只是要存得問孟子所謂存其心養其性是此意否曰然伊川所謂只平日涵養底便是也【枅○僴録云問致字之義曰致者推至其極之謂云云問吕氏所謂執楊氏所謂驗所謂體或問辨之已詳延平却云黙坐澄心以驗夫喜怒哀樂未發之時氣象為如何驗字莫亦有吕楊之失否曰它只是要扵平日間知得這箇又不是昏昏地都不管也】 或問致中和位天地育萬物與喜怒哀樂不相干恐非實理流行處曰公何故如此看文字世間何事不係在喜怒哀樂上如人君喜一人而賞之而千萬人勸怒一人而罰之而千萬人懼以至哀矜鰥寡樂育英材這是萬物育不是以至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長幼相處相接無不是這箇即這喜怒中節處便是實理流行更去那處尋實理流行【子蒙】 問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分定便是天地位否曰有地不得其平天不得其成時問如此則須專就人主身上説方有此功用曰規模自是如此然人各隨一箇地位去做不道人主致中和士大夫便不致中和【學之為王者師】問向見南軒上殿文字多是要扶持人主心術曰也要在下人心術是當方可扶持得問今日士風如此何時是太平曰即這身心亦未見有太平之時【三公燮理隂陽須是先有箇胷中始得○徳明】 天地位萬物育便是裁成輔相以左右民底工夫若不能致中和則山崩川竭者有矣天地安得而位胎天失所者有矣萬物安得而育【升卿】 元思問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此指在上者而言孔子如何曰孔子已到此地位【可學】 問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此以有位者言如一介之士如何得如此曰若致得一身中和便充塞一身致得一家中和便充塞一家若致得天下中和便充塞天下有此理便有此事有此事便有此理如一日克已復禮天下歸仁如何一日克已於家便得天下以仁歸之為有此理故也【賜】 致中和天地位萬物育便是形和氣和則天地之和應今人不肯恁地説須要説入髙妙處不知這箇極髙妙如何做得到這處漢儒這㡬句本未有病只為説得廹切了他便説做其事即有此應這便致得人不信處【佐】 問静時無一息之不中則陰陽動静各止其所而天地於此乎位矣言隂陽動静何也曰天髙地下萬物散殊各有定所此未有物相感也和則交感而萬物育矣問未能致中和則天地不得而位只是日食星隕地震山崩之否曰天變見乎上地變動乎下便是天地不位【徳明】 問善惡感通之理亦及其力之所至而止耳彼達而在上者既日有以病之則夫灾異之變又豈窮而在下者所能救也哉如此則前所謂力者是力分之力也曰然又問但能中和於一身則天下雖亂而吾身之天地萬物不害為安泰且以孔子之事言之如何是天地萬物安泰處曰在聖人之身則天地萬物自然安泰曰此莫是以理言之否曰然一家一國莫不如是【廣】 問或問所謂吾身之天地萬物如何曰尊卑上下之大分即吾身之天地也應變曲折之萬端即吾身之萬物也【銖】 朱子語卷六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三 中庸 第三章 或問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曰君子只是説箇好人時中只是説做得箇恰好底事【義剛】 問時中曰自古来聖賢講學只是要尋討這箇物事語訖若有所思然他日又問先生曰從来也只有六七箇聖人把得定【炎】 君子而時中與易傳中所謂中重於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正者且是分别箇善惡中則是恰好處【䕫孫】 問諸家所説時中之義惟横渠説所以能時中者其説得之時中之義甚大須精義入神始得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此方真是義理也行其典禮而不達㑹通則有時而不中者矣君子要多識前言徃行以蓄其徳者以其看前言徃行熟則自能見得時中此是窮理致知功夫惟如此乃能擇乎中庸否曰此説亦是横渠行状述其言云吾學既得於心則修其辭命辭無差然後斷事斷事無失吾乃沛然精義入神者豫而已矣他意謂須先説得分明然後方行得分明今人見得不明故説得自儱侗如何到行處分明【銖】 問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時以處中盖君子而能擇善者曰有君子之徳而不能随時以處中則不免為賢知之過故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時以處中方是到恰好處又問然則小人而猶知忌憚還可似得愚不肖之不及否曰小人固是愚所為固是不肖然畢竟大抵是不好了其有忌憚無忌憚只争箇大膽小膽耳然他本領不好猶知忌憚則為惡猶較得些程先生曰語惡有淺深則可謂之中庸則不可也以此知王肅本作小人反中庸為是所以程先生亦取其説【銖】 問如何是君子之徳與小人之心曰為善者君子之徳為惡者小人之心君子而處不得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於無忌憚者亦有之惟其反中庸則方是其無忌憚也【廣】 至之疑先生所解有君子之徳又能随時以得中曰當看而字既是君子又要時中既是小人又無忌憚【過】 以性情言之謂之中和以禮義言之謂之中庸其實一也以中對和而言則中者體和者用此是指已發未發而言以中對庸而言則又折轉来庸是體中是用如伊川云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是也此中却是時中執中之中以中和對中庸而言則中和又是體中庸又是用【端䝉】 或問子思稱夫子為仲尼曰古人未嘗諱其字眀道嘗云予年十四五從周茂叔本朝先軰尚如此伊川亦嘗呼明道表徳如唐人尚不諱其名杜甫詩云白也詩無敵李白詩云飯顆山頭逢杜甫【卓】 近看儀禮見古人祭祀皆穪其祖為伯某甫可以釋所疑子思不字仲尼之説【灝】 第四章 問道之不明不行曰今人都説得差了此正分明交互説知者恃其見之髙而以道為不足行此道所以不行賢者恃其行之過而以道為不足知此道之所以不明如舜之大知則知之不過而道所以行如回之賢則行之不過而道所以明【舜聖矣而好問好察邇言則非知者之過執兩端用其中則非愚者之不及回賢矣而能擇乎中庸非賢者之過服膺勿失則非不肖者之不及○銖】 問知者如何却説不行賢者如何却説不明曰知者縁他見得過髙便不肯行故曰不行賢者資質既好便不去講學故云不明知如佛老皆是賢如一種天資好人皆是【炎】 子武問道之不行也一章這受病處只是知有不至所以後面説鮮能知味曰這箇各有一般受病處今若説道之不明也知者過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行也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也恁地便説得順今却恁地蹺説時縁是智者過於明他只去窮高極逺後只要見得便了都不理㑹行如果老之属他便只是要見得未見得時是恁地及見得後也只恁地都不去行又有一般人却只要苦行後都不去明如老子之属他便只是説不要明只要守得自家底便了此道之所以不明也【義剛】 問楊氏以極髙明而不道中庸為賢知之過道中庸而不極髙明為愚不肖之不及曰賢者過之與知者過之自是兩般愚者之不及與不宵者之不及又自是兩般且先理㑹此四項令有着落又與極髙明道中庸之義全不相關况道中庸最難若能道中庸即非不及也【必大】 第六章 舜固是聰明睿知然又能好問而好察邇言樂取諸人以為善併合將来所以謂之大知若只據一已所有便有窮盡【廣○賀孫同】 問隠惡而揚善曰其言之善者播揚之不善者隠而不宣則善者愈樂告以善而不善者亦無所愧而可復言也若其言不善我又揚之於人説他底不是則其人愧耻不復敢以言来告矣此其求善之心廣大如此人安得不盡以其言来告而吾亦安有不盡聞之言乎盖舜本自知能合天下之知為一人之知而不自用其知此其知之所以愈大若愚者既愚矣又不能求人之知而自任其愚此其所以愈愚惟其知也所以能因其知以求人之知而知愈大惟其愚也故自用其愚而不復求人之知而愈愚也【僴】 執其兩端之執如俗語謂把其兩頭【節】 執其兩端是摺轉来取中【節○愚按定説在後】 或問執其兩端而用其中曰如天下事一箇人説東一箇説西自家便把東西來斟酌看中在那裏【燾】 兩端如厚薄輕重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非謂只於二者之間取中當厚而厚即厚上是中當薄而薄即薄上是中輕重亦然【閎祖】 兩端不専是中間如輕重或輕處是中或重處是中【炎】兩端未是不中且如賞一人或謂當重或謂當輕於此執此兩端而求其恰好道理而用之若以兩端為不中則是無商量了何用更説執兩端【義剛】 問執兩端而量度以取中當厚則厚當薄則薄為中否曰舊見欽夫亦要恁地説某謂此句只是將兩端来量度取一箇恰好處如此人合與之百錢若與之二百錢則過與之五十則少只是百錢便恰好若當厚則厚自有恰好處上面更過厚則不中而今這裏便説當厚則厚為中却是躐等之語或問伊川曰執謂執持使不得行如何某説此執字只是把此兩端來量度取中曰此執字只是把来量度【至】 問註云兩端是衆論不同之極致曰兩端是両端盡處如要賞一人或言萬金或言千金或言百金或言十金自家須從十金審量至萬金酌中看當賞他㡬金【賜】 才卿問兩端謂衆論不同之極致且如衆論有十分厚者有一分薄者取極厚極薄之二説而中折之則此為中矣曰不然此乃子莫執中也安得謂之中兩端只是箇起止二字猶云起這頭至那頭也自極厚以至極薄自極大以至極小自極重以至極輕於此厚薄大小輕重之中擇其説之是者而用之是乃所謂中也若但以極厚極薄為兩端而中折其中間以為中則其中間如何見得便是中盖或極厚者説得是則用極厚之説極薄之説是則用極薄之説厚薄之中者説得是則用厚薄之中者之説至於輕重大小莫不皆然盖惟其説之是者用之不是棄其兩頭不用而但取兩頭之中者以用之也且如人有功當賞或説合賞萬金或説合賞千金或有説合賞百金或又有説合賞十金萬金者其至厚也十金其至薄也則把其兩頭自至厚以至至薄而精權其輕重之中若合賞萬金便賞萬金合賞十金也只得賞十金合賞千金便賞千金合賞百金便賞百金不是棄萬金十金至厚至薄之説而折取其中以賞之也若但欲去其兩頭而只取中間則或這頭重那頭輕這頭偏多那頭偏少是乃所謂不中矣安得謂之中才卿云或問中却説當衆論不同之際未知其孰為過孰為不及而為中也故必兼摠衆説以執其不同之極處而半折之然後可以見夫上一端之為過下一端之為不及而兩者之間之為中如先生今説則或問半折之説亦當改曰便是某之説未精以此見作文字難意中見得了了及至筆下依舊不分明只差些子便意思都錯了合改云故必兼摠衆説以執其不同之極處而審度之然後可以識夫中之所在而上一端之為過下一端之為不及【云 云】如此語方無病或曰孔子所謂我叩其兩端與此同否曰然竭其兩端是自精至粗自大至小自上至下都與它説無一毫之不盡舜之執兩端是取之於人者自精至粗自大至小摠括包盡無一善之或遺【僴○一作才卿問或問以程子執把兩端使民不行為非而先生所謂半折之上一端為過下一端為不及而兩者之間為中悉無以異於程説曰非是如此隠惡揚善惡底固不問了就衆説善者之中執其不同之極處以量度之如一人云長八尺一人云長九尺又一人云長十尺皆長也又皆不同也不可便以八尺為不及十尺為過而以九尺為中也盖中處或在十尺上或在八尺上不可知必就三者之説子細量度看那説是或三者之説皆不是中自在七尺上亦未可知然後有以見夫上一端之為過下一端之為不及而三者之間為中也半折之説誠為有病合改云云云】 舜其大知知而不過兼行説仁在其中矣回擇乎中庸兼知説索隠行怪不能擇【不知】半塗而廢不能執【不仁】依乎中庸【擇】不見知而不悔【執】 問舜是生知如何謂之擇善曰聖人也須擇豈是全無所作為他做得更宻生知安行者只是不似他人勉強耳堯稽于衆舜取諸人豈是信来行將去某常見朋友好論聖賢等級看来都不消得如此聖人依舊是這道理如千里馬也須使四脚行駑駘也是使四脚行不成説千里馬都不用動脚便到千里只是它行得較快爾又曰聖人説話都只就學知利行上説【賜○䕫孫録云問舜大知章是行底意多回擇中章是知底意多曰是又問擇字舜分上莫使不得否曰好問好察執其兩端豈不是擇嘗見諸友好論聖賢等級這都不消得它依舊是這道理且如説聖人生知安行只是行得較容易如千里馬云只是他行得較快爾而今且學他如何動脚】 第八章 問顔子擇中與舜用中如何曰舜本領大不大故着力【䕫孫】 正淳問呂氏云顔子求見聖人之止或問以為文義未安【人傑録云若曰求得聖人之中道如何】曰此語亦無大利害但橫渠錯認未見其止為聖人極至之地位耳作中道亦得或只作極字亦佳【僴】 吕氏説顔子云随其所至盡其所得據而守之則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進之則既竭吾才而不敢緩此所以恍惚前後而不可為像求見聖人之止欲罷而不能也此處甚縝宻無些滲漏【淳】 第九章 中庸不可能章是賢者過之之事但只就其氣禀所長處着力做去而不知擇乎中庸也【銖】 問天下國家可均此三者莫是智仁勇之事否曰它雖不曾分看来也是智仁勇之事只是不合中庸若合中庸便盡得智仁勇且如顔子瞻前忽後亦是未到中庸處問卓立處是中庸否曰此方是見到從之處方是行又如知命耳順方是見得盡從心所欲方是行得盡【賜】 公晦問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謂資質之近於智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若中庸則四邊都無所倚着浄浄潔潔不容分毫力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間非是别有箇道理只於三者做得那恰好處便是中庸不然只可謂之三事【賀孫】 徐孟寳問中庸如何是不可能曰只是説中庸之難行也急些子便是過慢些子便不及且如天下國家雖難均捨得便均得【今按捨字恐悮】爵禄雖難辭捨得便辭得蹈白刅亦然只有中庸却便如此不得所以難也徐曰如此也無難只心無一㸃私則事事物物上各有箇自然道理便是中庸以此公心應之合道理順人情處便是恐亦無難曰若如此時聖人却不必言致知格物格物者便是要窮盡物理到箇是處此箇道理至難揚子雲説得是窮之益逺測之益深分明是徐又曰只以至公之心為大本却將平曰學問積累便是格物如此不輟終須自有到處曰這箇如何當得大本若使如此容易天下聖賢煞多只公心不為不善此只做得箇稍稍賢於人之人而已聖賢事業大有事在須是要得此至公之心有歸宿之地事至物來應之不錯方是徐又曰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至如止於慈止於信但只言止便是心止宿之地此又皆是人當為之事又如何㑹錯曰此處便是錯要知所以仁所以敬所以孝所以慈所以信仁少差便失於姑息敬少差便失於沽激毫釐之失謬以千里如何不是錯【大雅】 第十章 忍耐得便是南方之强【僴】 問南方之强君子居之此君子字稍稍輕否曰然【僴】問南北方之强是以風土言君子強者居之是以氣質言和而不流以下是學問做出来曰是【夔孫】 風俗易變惟是通衢所在盖有四方人雜往来於中自然易得變遷若僻在一隅則只見得這一窟風俗如此最難變如西北之強勁正如此【時因論南方之强而言此○義剛】 問寛柔以教不報無道恐是風氣資禀所致以比北方之强是所謂不及乎强者未得為理義之強何為君子居之曰雖未是理義之强然近理也人能寛柔以教不報無道亦是箇好人故為君子之事又問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國有道不變未達之所守國無道至死不變此四者勇之事必如此乃能擇中庸而守之否曰非也此乃能擇後工夫大知之人無俟乎守只是安行賢者能擇能守無俟乎强勇至此様資質人則能擇能守後須用如此自勝方能徹頭徹尾不失又問以舜聰明睿智由仁義行何待好問好察邇言隠惡揚善又須執兩端而量度以取中曰此所以為舜之大知也以舜之聰明睿智如此似不用着力乃能下問至察邇言又必執兩端以用中非大知而何蓋雖聖人亦合用如此也【銖】 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如和便有流若是中便自不倚何必更説不倚後思之中而不硬健便難獨立解倒了若中而獨立不有所倚尤見硬健處【本録云柔弱底中立則必欹倚若能中立而不倚方見硬健處○義剛】 中立久而終不倚所以為强【閎祖】 中立而不倚凡或勇或辨或聲色貨利執著一邊便是倚著立到中間久久而不偏倚非強者不能【震】 或問中立而不倚曰當中而立自是不倚然人多有所倚靠如倚於勇倚於智皆是偏倚處若中道而立無所偏倚把捉不住久後畢竟又靠取一偏處此所以要強矯工夫硬在中立無所倚也【謙】 問中立而不倚曰凡人中立而無所依則必至於倚著不東則西惟強壮有力者乃能中立不待所依而自無所倚如有病底人氣弱不能自持它若中立必有一物憑依乃能不倚不然則傾倒而偃仆矣此正説强處強之為言力有以勝人之謂也【銖】 強哉矯賛歎之辭古注矯強貌【人傑】 強哉矯矯強貌非矯揉之矯詞不如此 問國有道不變塞焉國無道至死不變曰國有道則有達之理故不變其未達之所守若國無道則有不幸而死之理故不變其平生之所守不變其未達之所守易不變其平生之所守難【僴】 塞未達未達時要行其所學既達了却變其所學當不變未達之所守可也【泳】 第十一章 問漢藝文志引中庸云索隠行怪後世有述焉素隠作索隠似亦有理鈎索隠僻之義素索二字相近恐誤作素不可知曰素隠從来解不分曉作索隠讀亦有理索隠是知者過之行恠是賢者過之【徳明】 問索隠集注云深求隠僻之理如漢儒灾異之類是否曰漢儒灾異猶自有説得是處如戰國鄒衍推五徳之事後漢䜟緯之書便是隠僻【賜】 素隠行恠不能擇半塗而廢不能執依乎中庸能擇也不見知而不悔能執也【閎祖】 問遵道而行半塗而廢何以為知及之而仁不能守曰只為他知處不曾親切故守得不曾安穏所以半塗而廢若大知之人一下知了千了萬當所謂吾弗能已者只是見到了自住不得耳又曰依乎中庸遯世不見知而不悔此兩句結上文兩節意依乎中庸便是吾弗為之意遯世不見知而不悔便是吾弗能已之意【銖】 第十二章 費道之用也隠道之體也用則理之見於日用無不可見也體則理之隠於其内形而上者之事固有非視聽之所及者 問或説形而下者為費形而上者為隠如何曰形而下者甚廣其形而上者實行乎其間而無物不具無處不有故曰費費言其用之廣也就其中其形而上者有非視聴所及故曰隠隠言其體微妙也【銖】 費是形而下者隠是形而上者或曰季丈謂費是事物之所以然某以為費指物而言隠指物之理而言曰這箇也硬殺装定説不得須是意㑹可矣以物與理對言之是如此只以理言之是如此看来費是道之用隠是道之所以然而不可見處【燾】 問形而上下與費而隠如何曰形而上下者就物上説費而隠者就道上説【人傑】 君子之道費而隠和亦有費有隠不當以中為隠以和為費得其名處雖是效亦是費君子之道四亦是費【節】 費而隠只費之中理便是隠費有極意至意自夫婦之愚不肖有所能知能行以至於極處聖人亦必有一兩事不能知不能行如夫子問官名學禮之類是也若曰理有已上難曉者則是聖人亦只曉得中間一截道理此不然也【端䝉】 問至極之地聖人終於不知終於不能何也不知是過此以往未之或知之理否曰至盡也論道而至於盡處若有小小閒慢亦不必知不必能亦可也【㝢】 或問聖人不知不能曰至者非極至之至盖道無不包若盡論之聖人豈能纎悉盡知伊川之説是【去偽】 聖人不能知不能行者非至妙處聖人不能知不能行天地間固有不緊要底事聖人不能盡知緊要底則聖人能知之能行之若至妙處聖人不能知不能行粗處却能之非聖人乃凡人也故曰天地之大也人猶有所憾【節】 及其至也程門諸公都愛説妙㳺氏便有七聖皆迷之説設如把至作精妙説則下文語大語小便如何分諸公親得程子而師之都差了【淳】 問以孔子不得位為聖人所不能竊謂禄位名夀此在天者聖人如何能必得曰中庸明説大徳必得其位孔子有大徳而不得其位如何不是不能又問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此是大倫大法所在何故亦作聖人不能先生曰道無所不在無窮無盡聖人亦做不盡天地亦做不盡此是此章緊要意思侯氏所引孔子之類乃是且將孔子装影出来不必一一較量【銖】 問語小天下莫能破是極其小而言之今以一髪之微尚有可破而為二者所謂莫能破則足見其小注中謂其小無内亦是説其至小無去處了曰然【至】 莫能破只是至小無可下手處破它不得【賜】 問至大無外至小無内曰如云天下莫能載是無外天下莫能破是無内謂如物有至小而尚可破作兩邊者是中着得一物在若云無内則是至小更不容破了【燾】 問其大無外其小無内二句是古語是自做曰楚詞云其小無内其大無垠【至】 鳶飛魚躍胡亂提起這兩件來説【人傑】 問鳶有鳶之性魚有魚之性其飛其躍天機自完便是天理流行發見之妙處故子思姑舉此一二以明道之無所不在否曰是【淳】 問鳶飛魚躍之説曰盖是分明見得道體隨時發見處察者著也非察察之察【去偽録作非審察之察】詩中之意本不為此中庸只是借此兩句形容道體詩云遐不作人古注并諸家皆作逺字甚無道理記注訓胡字最妙【謨】 鳶飛魚躍道體隨處發見謂道體發見者猶是人見得如此若鳶魚初不自知察只是著天地明察亦是著也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之細微及其至也著乎天地至謂量之極至【去偽】 鳶飛魚躍兩句問曰莫只是鳶飛魚躍無非道體之所在猶言動容周旋無非至理出入語黙無非妙道言其上下察也此一句只是解上面如何曰固是又曰恰似禪家云青青緑竹莫匪真如粲粲黄花無非般若之語【端】 皆是費如鳶飛亦是費魚躍亦是費而所以為費者試討箇費来看○又曰鳶飛可見魚躍可見而所以飛所以躍果何物也中庸言許多費而不言隠者隠在費之中【節】 問鳶飛魚躍集注一段曰鳶飛魚躍費也必有一箇什麽物使得它如此此便是隠在人則動静語黙無非此理只從這裏收一収【謂心】這箇便在【賜】 問鳶飛魚躍如何與它勿忘勿助長之意同曰孟子言勿忘勿助長本言得粗程子却説得細恐只是用其語句耳如明道之説却不曾下勿字盖謂都没耳其曰正當處者謂天理流行處故謝氏亦以此論曾事其所謂勿忘勿助長者亦非立此在四邊做防檢不得犯着盖謂俱無此而皆天理之流行耳欽夫論語中誤認其意遂曰不當忘也不當助長也如此則拘束得曾㸃更不得自在却不快活也【必大】 活潑潑地所謂活者只是不滯於一隅【徳明】 邠老問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詩中與子思之言如何曰詩中只是興周王夀考遐不作人子思之意却是言這道理昭著無乎不在上面也是恁地下面也是恁地曰程子却於勿忘勿助長處引此何也曰此又是見得一箇意思活潑潑地曰程子又謂㑹不得時只是弄精神何也曰言實未㑹得而揚眉瞬目自以為㑹也弄精神亦本是禪語【端】 子合以書問中庸鳶飛魚躍處明道云㑹得時活潑潑地不㑹得只是弄精神惟上蔡看破先生引君臣父子為言此吾儒之所以異於佛者如何曰鳶飛魚躍只是言其發見耳釋氏亦言發見但渠言發見却一切混亂至吾儒須辨其定分君臣父子皆定分也鳶必戾於天魚必躍於淵【可學】 鳶飛魚躍某云其飛其躍必是氣使之然曰所以飛所以躍者理也氣便載得許多理出来若不就鳶飛魚躍上看如何見得此理問程子云若説鳶上面更有天在説魚下面更有地在是如何先生黙然微誦曰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便覺有悚動人處【炎】 鳶飛魚躍上文説天地萬物處皆是【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也道體無所不在也】 又有無窮意思又有道理平放在彼意思上鳶下魚見者皆道應之者便是明道荅横渠書意是勿忘勿助長即是私意著分毫之力是也○弄精神是操切做作也所以説知此則入堯舜氣象○不與天下事對時育物意思也○理㑹鳶飛魚躍只上蔡語二段明道語二段看○上蔡言與㸃意只是不矜負作為也五峯説妙處只是弄精神意思○察字亦作明字説【欽夫却只説飛躍意與上文不貫○方】 問先生舊説程先生論子思喫緊為人處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潑潑地只是程先生借孟子此兩句形容天理流行之妙初無凝滯倚着之意今説却是將必有事焉作用功處説如何曰必是如此方能見得這道理流行無礙也【銖】 問中庸言費而隠文蔚謂中庸㪚於萬事即所謂費惟誠之一字足以貫之即所謂隠曰不是如此費中有隠隠中有費凡事皆然非是指誠而言文蔚曰如天道流行化育萬物其中無非實理洒掃應對酬酢萬變莫非誠意寓於其間是所謂費而隠也曰不然也鳶飛魚躍上下昭著莫非至理但人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分将出来不得須是於此自有所見因謂明道言此引孟子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為證謝上蔡又添入夫子與一事且謂二人之言各有著落文蔚曰明道之意只說天理自然流行上蔡則形容曾㸃見道而樂底意思先生黙然又曰今且要理㑹必有事焉將自見得又曰非是有事於此却見得一箇物事在彼只是必有事焉便是本色文蔚曰於有事之際其中有不能自已者即此便是曰今且虚放在此未須強説如虚著一箇紅心時復射一射久後自中子思説鳶飛魚躍今人一等忘却乃是不知它那飛與躍有事而正焉又是迭教它飛捉教它躍皆不可又曰如今人所言皆是説費隠元説不得所謂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行庶物露生無非教也孔子謂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是也【文蔚】 問必有事焉在孟子論養氣只是謂集義也至程子以之説鳶飛魚躍之妙乃是言此心之存耳曰孟子所謂必有事焉者言飬氣當用工夫而所謂工夫則集義是也非便以此句為集義之訓也至程子則借以言是心之存而天理流行之妙耳只此一句已足然又恐人大以為事得重則天理反塞而不得行故又以勿正心言之然此等事易説得近禪去廣云所謂易説得近禪者莫是如程子所謂事則不無擬心則差之説否曰也是如此廣云若只以此一句説則易得近禪若以全章觀之如費而隠與造端乎夫婦兩句便自與禪不同矣曰須是事事物物上皆見得此道理方是他釋氏也説佛事門中不遺一法然又却只如此説看他做事却全不如此廣云舊来説多以聖人天地之所不知不能及鳶飛魚躍為道之隠所以易入於禪唯謝氏引夫子與㸃之事以明之實為精切故程子謂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言樂而得其所也盖孔子之志在於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懐之要使萬物各得其性曾知之故孔子喟然歎曰吾與㸃也曰曾㸃他於事事物物上真箇見得此道理故随所在而樂廣云若釋氏之説鳶可以躍淵魚可以戾天則反更逆理矣曰是他須要把道理來倒説方是妙廣云到此已兩月䝉先生教誨不一而足近来静坐時収歛得心意稍定讀書時亦覺頗有意味但廣老矣望先生痛加教誨先生笑曰某亦不敢不盡誠如今許多道理也只得恁地説然所以不如古人者只欠箇古人真見爾且如曾子説忠恕是他開眼便見得真箇可以一貫忠為體恕為用萬事皆可以一貫如今人須是對冊子上安排對副方始説得近似少間不説又都不見了所以不濟事正淳云某雖不曾理㑹禪然看得来聖人之説皆是實理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婦婦皆是實理流行釋氏則所見偏只管向上去只是空理流行爾曰他雖是説空理然真箇見得那空理流行自家雖是説實理然却只是説耳初不曾真箇見得那實理流行也釋氏空底却做得實自家實底却做得空緊要處只争這些子如今伶俐者雖理㑹得文義又却不曾真見質朴者又和文義都理㑹不得譬如撑舡著淺者既已著淺了㸔如何撑無縁撑得動此須是去源頭決開放得那水來則船無大小無不浮矣韓退之説文章亦説到此故曰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則物之大小皆浮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髙下皆宜廣云所謂源頭工夫莫只是存養修治底工夫否曰存養與窮理工夫皆要到然存養中便有窮理工夫窮理中便有存飬工夫窮理便是窮那存得底存飬便是飬那窮得底【廣】 問語録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此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或問中論此云程子離人而言直以此形容天理自然流行之妙上蔡所謂察見天理不用私意盖小失程子之本意據上蔡是言學者用功處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時平鋪放著無少私意氣象正如此所謂魚川泳而鳥雲飛也不審是如此否曰此意固是但他説察字不是也【徳明】 楊氏解鳶飛魚躍處云非體物者孰能識之此是見處不透如上蔡即云天下之至顯也而楊氏反微之矣【方】 問或問中謂循其説而體騐之若有以使人神識飛揚瞀迷惑無所底止所謂其説者莫是指楊先生非體物不遺者其孰能察之之説否曰然不知前軰讀書如何也恁鹵莾據體物而不遺一句乃是論神之徳為萬物之體幹耳此乃以為體察之體其可耶【廣】 問上下察是此理流行上下昭著下面察乎天地是察見天地之理或是與上句察字同意曰與上句察字同意言其昭著徧滿於天地之間【至】 問上下察與察乎天地兩箇察字同異曰只一般此非觀察之察乃昭著之意如文理宻察天地明察之察經中察字義多如此【廣○閎祖録云事地察天地明察上下察察乎天地文理宻察皆明著之意】 亞夫問中庸言造端乎夫婦何也曰夫婦者人倫中之至親且宻者夫人所為盖有不可告其父兄而悉以告其妻子者昔宇文泰遺蘇綽書曰吾平生所為盖有妻子所不能知者公盡知之然則男女居室豈非人之至親且宻者歟苟於是而不能行道則面前如有物蔽焉既不能見且不能行也所以孔子有言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也歟【北祖】 造端乎夫婦言至微至近處及其至也言極盡其量【端䝉】或問中庸説道之費隠如是其大且妙後面却只歸在造端乎夫婦上此中庸之道所以異於佛老之謂道也曰須更看所謂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處聖人之道彌滿充塞無少空闕處若於此有一毫之差便於道體有虧欠也若佛則只説道無不在無適而非道政使於禮儀有差錯處亦不妨故它於此都理㑹不得荘子却理㑹得又不肯去做如天下篇首一段皆是説孔子恰似快刀利劒斫將去更無些子窒礙又且句句有着落如所謂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可煞説得好雖然如此又却不肯去做然其才亦儘髙正所謂知者過之曰㸔得荘子比老子倒無老子許多機械曰亦有之但老子則猶自守箇規模子去做到得荘子出来將他那窠窟盡底掀番了故他自以為一家老子極勞攘荘子較平易【廣】 公晦問君子之道費而隠云許多章都是説費處却不説隠處莫所謂隠者只在費中否曰惟是不説乃所以見得隠在其中舊人多分畫將聖人不知不能處做隠覺得下面都説不去且如鳶飛戾天魚躍于淵亦何嘗隠来又問此章前説得恁地廣大末梢却説造端乎夫婦乃是指其切實做去此吾道所以異於禪佛曰又須看經禮三百威儀三千聖人説許多廣大處都收拾做實處來佛老之學説向髙處便無工夫聖人説箇本體如此待做處事事着實如禮樂刑政文為制度觸處都是縁他本體充滿周足有些子不是便虧了它底佛是説做去便是道道無不存無適非道有一二事錯也不妨【賀孫】 第十三章 問道不逺人人之為道而逺人不可以為道莫是一章之綱目否曰是如此所以下面三節又只是解此三句【義剛】 人之為道而逺人如為仁由己之為不可以為道如克已復禮為仁之為【閎祖】 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未改以前却是失人道既改則便是復得人道了更何用治它如水本東流失其道而西流從西邊遮障得歸来東邊便了【䕫孫】 問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其人有過既改之後或為善不已或止而不進皆在其人非君子之所能預否曰非然也能改即是善矣更何待别求善也天下只是一箇善惡不善即惡不惡即善如何説既能改其惡更用别討箇善只改底便是善了這須看他上文它緊要處全在道不逺人一句言人人有此道只是人自逺其道非道逺人也人人本自有許多道理只是不曾依得這道理却做從不是道理處去今欲治之不是别討箇道理治他只是将他元自有底道理還以治其人如人之孝他本有此孝它却不曾行得這孝却亂行從不孝處去君子治之非是别討箇孝去治它只是與他説你這箇不是你本有此孝却如何錯行從不孝處去其人能改即是孝矣不是將他人底道理去治他又不是分我底道理與他他本有此道理我但因其自有者還以治之而已及我自治其身亦不是將它人底道理来治我亦只是將我自思量得底道理自治我之身而已所以説執柯伐柯其則不逺執柯以伐柯不用更别去討法則只那手中所執者便是則然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逺若此箇道理人人具有纔要做底便是初無彼此之别放去收囬只在這些子何用别處討故中庸一書初間便説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此是如何只是説人人各具此箇道理無有不足故耳它從上頭説下来只是此意又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每常人責子必欲其孝於我然不知我之所以事父者果孝否以我責子之心而反推己之所以事父此便是則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常人責臣必欲其忠於我然不知我之事君者盡忠否以我責臣之心而反求之於我則其則在此矣又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須要如舜之事父方盡得子之道若有一毫不盡便是道理有所欠闕便非子之道矣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須要如舜周公之事君若有一毫不盡便非臣之道矣無不是如此只縁道理當然自是住不得【僴】 問以衆人望人則易從曰道者衆人之道衆人所能知能行者今人自做未得衆人耳【此衆人不是説不好底人○銖】 問以衆人望人則易從此語如何曰此語似亦未穏【時舉】蜚卿問忠恕即道也而曰違道不逺何耶曰道是自然底人能忠恕則去道不逺【道夫】 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此與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一般未是自然所以違道不逺正是學者事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此是成徳事 凢人責人處急責已處緩愛已則急愛人則緩若拽轉頭来便自道理流行因問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此只是恕何故子思將作忠恕説曰忠恕兩箇離不得方忠時未見得恕及至恕時忠行乎其間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非忠者不能也故曰無忠做恕不出来【銖】 第十四章 行險僥倖本是連上文不願乎其外説言強生意智取所不當得【僴】 第十六章 問鬼神之徳如何曰自是如此此言鬼神實然之理猶言人之徳不可道人自為一物其徳自為徳【力行】 有是實理而後有是物神之徳所以為物之體而不可遺也【升卿】 問體物而不可遺是有此物便有鬼神凡天下萬物萬事皆不能外夫神否曰不是有此物時便有此鬼神説倒了乃是有這鬼神了方有此物及至有此物了又不能違夫鬼神也體物而不可遺用拽轉㸔將鬼神做主將物做賔方㸔得出是神去體那物鬼神却是主也【僴】 誠者實有之理體物言以物為體有是物則有是誠【端䝉】鬼神主乎氣而言只是形而下者但對物而言則神主乎氣為物之體物主乎形待氣而生盖鬼神是氣之精英所謂誠之不可掩者誠實也言鬼神是實有者屈是實屈伸是實伸屈伸合散無非實者故其發見昭昭不可掩如此【銖】 問神上言二氣下言祭祀是如何曰此體物不可遺也體物是與物為體【炎】 林一之問萬物皆有鬼神何故只於祭祀言之曰以人具是理故於人言又問體物何以引幹事曰體幹是主宰【按體物是興物為體幹事是與事為幹皆倒文可學】 精氣就物而言魂魄就人而言鬼神離乎人而言不曰屈伸往来隂陽合㪚而曰神則鬼神盖與天地通所以為萬物之體而物之終始不能遺也【銖】 或問神體物而不可遺只是就隂陽上説末後又却以祭祀言之是如何曰此是就其親切著見者言之也若不如此説則人必將風雷山澤做一般鬼神㸔將廟中祭享者又做一般鬼神㸔故即其親切著見者言之欲人㑹之為一也【廣】 問神之徳其盛矣乎此止説嘘吸聰明之鬼神末後却歸向齋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是如何曰惟是齋戒祭祀之時鬼神之理著若是他人亦是未曉得它須道風雷山澤之神是一般鬼神廟中泥塑底又是一般鬼神只道有兩様神所以如此説起又歸向親切明著處去庶㡬人知得不是二事也漢卿問鬼神之徳如何是良能功用處曰論来只是隂陽屈伸之氣只謂之隂陽亦可也然必謂之鬼神者以其良能功用而言也今又須從良能功用上求見鬼神之徳始得前夜因漢卿説箇修飬人死時氣衝突知得焄蒿之意親切謂其氣襲人知得悽愴之意分明漢武李夫人祠云其風肅然今鄉村有衆户還賽祭享時或有肅然如陣風俗呼為旋風者即此意也因及修飬且言萇死藏其血於地三年化為碧此亦是漢卿所説虎威之類賀孫云應人物之死其魄降於地皆如此但或散或微不似此等之精悍所謂伯有用物精多則魂魄强是也曰亦是此物稟得魄最盛又如今醫者定魄藥多用虎睛助魂藥多用龍骨魄属金金西方主肺與魄虎是隂属之最强者故其魄最盛魂属木木東方主肝與魂龍是陽属之最盛者故其魂最强龍能駕雲飛騰便是與氣合虎嘯則風生便是與魄合雖是物之最强盛然皆墮於一偏惟人獨得其全便無這般磊磈因言古時所傳安期生之徒皆是有之也是被他煉得氣清皮膚之内肉骨皆已融化為氣其氣又極其輕清所以有飛昇脱化之説然久之漸漸消磨亦澌盡了渡江以前説甚呂洞賓鍾離權如今亦不見了因言火皆是未散之物如馬血人戰鬬而死被兵之地皆有之某人夜行淮甸間忽見明滅之火橫過来當路頭其人頗勇直衝過去見其皆似人形髣髴如廟社泥塑未裝飾者亦未散之氣不足畏宰我問鬼神一章最精密包括得盡亦是當時弟子記録得好【賀孫】 問中庸鬼神章首尾皆主二氣屈伸往来而言而中間洋洋如在其上乃引其氣發揚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乃人物之死氣似與前後意不合何也曰死便是屈感召得来便是伸問昭明焄蒿悽愴是人之死氣此氣㑹消了曰是問伸㡳只是這既死之氣復来伸否曰這裏便難恁地説這伸底又是别新生了問如何㑹别生曰祖宗氣只存在子孫身上祭祀時只是這氣便自然又伸自家極其誠敬肅然如在其上是甚物那得不是伸此便是神之著也所以古人燎以求諸陽灌以求諸隂謝氏謂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已説得是【淳】 問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似亦是感格意思是自然如此曰固是然亦須自家有以感之始得上下章自恁地説忽然中間挿入一段神在這裏也是鳶飛魚躍底意思所以末梢只説微之顯誠之不可掩也如此【䕫孫】 㣲之顯誠之不可掩如此夫皆實理也【僴】 問鬼神是功用良能曰但以一屈一伸看一伸去便生許多物事一屈来更無一物了便是良能功用間便是隂陽去来曰固是問在天地為鬼神在人為魂魄否曰死則謂之魂魄生則謂之精氣天地公共底謂之神是恁地模様又問體物而不可遺曰只是這一箇氣入毫釐絲忽裏去也是這隂陽包羅天地也是這隂陽問是在虚實之間否曰都是實無箇虚底有是理便有是氣有是氣便有是形無非實者又云如夏月嘘出固不見冬月嘘出則可見矣問何故如此曰春夏陽秋冬隂以陽氣㪚在陽氣之中如以熱湯入放熱湯裏去都不覺見秋冬則這氣如以熱湯攙放水裏去便可見又問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若有以使之曰只是這箇氣所謂昭明焄蒿悽愴者便只是這氣昭明是光景焄蒿是蒸衮悽愴是有一般感人使人慘慄如所謂其風肅然者問此章以太極圖言是所謂妙合而疑也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便是體物而不可遺【䕫孫章句】 或問鬼神者造化之跡曰風雨霜露四時代謝又問此是迹可得而見又曰視之不可得見聴之不可得聞何也曰説道無又有説道有又無物之生成非鬼神而何然又去那裏見得神至於洋洋乎如在其上是又有也其氣發揚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猶今時惡氣中人使得人恐懼悽愴此百物之精爽也【賀孫】 蕭增光問鬼神造化之迹曰如日月星辰風雷皆造化之迹天地之間只是此一氣耳来者為神往者為鬼譬如一身生者為神死者為皆一氣耳【雉】 鬼神者造化之迹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見於其氣之往来屈伸者是以見之㣲神則造化無迹矣横渠物之始生一章尤説得分曉【端䝉】 鬼神者二氣之良能是説往来屈伸乃理之自然非有安排布置故曰良能也【端䝉】 伊川謂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謂二氣之良能直卿問如何曰程子之説固好但在渾淪在這裏張子之説分明便見有箇隂陽在曰如所謂功用則謂之神也與張子意同曰只為他渾淪在那裏閭邱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曰只這數句便要理㑹明便如何説禮樂幽便如何説神須知樂便属神禮便属鬼它此語落着主在鬼神直卿曰向讀中庸所謂誠之不可揜處竊疑謂神為隂陽屈伸則是形而下者若中庸之言則是形而上者矣曰今且只就形而下者説来但只是他皆是實理處發見故未有此氣便有此理既有此理必有此氣【道夫】 問鬼神者造化之迹也此莫是造化不可見唯於其氣之屈伸往来而見之故曰迹鬼神者二氣之良能此莫是言理之自然不待安排曰只是如此【端䝉】 神者造化之迹神者伸也以其伸也鬼者歸也以其歸也人自方生而天地之氣只管增添在身上漸漸大漸漸長成極至了便漸漸衰耗漸漸散言鬼神自有迹者而言之言神只言其妙而不可測識【賀孫】 以二氣言則鬼者隂之靈也神者陽之靈也以一氣言則至而伸者為神反而歸者為一氣即隂陽運行之氣至則皆至去則皆去之謂也二氣謂隂陽對峙各有所属如氣之呼吸者為魂魂即神也而属乎陽耳目鼻口之類為魄魄即鬼也而属乎隂精氣為物精與氣合而生者也遊魂為變則氣散而死其魄降矣【謨】 陽魂為神隂魄為鬼隂之靈神陽之靈此以二氣言也然二氣之分實一氣之運故凢氣之来而方伸者為神氣之往而既屈者為陽主伸隂主屈此以一氣言也故以二氣言則隂為陽為神以一氣言則方伸之氣亦有伸有屈其方伸者神之神其既屈者神之鬼既屈之氣亦有屈有伸其既屈者鬼之其来格者鬼之神天地人物皆然不離此氣之往来屈伸合散而已此所謂可錯綜言者也因問精氣為物隂精陽氣聚而成物此總言神游魂為變魂游魄降散而成變此總言鬼疑亦錯綜而言曰然此所謂人者神之㑹也【銖】 問性情功效固是有性情便有功效有功效便有性情然所謂性情者莫便是張子所謂二氣之良能否所謂功效者莫便是程子所謂天地之功用否曰鬼神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人須是於那良能與功用上認取其徳【廣】 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是性情體物而不可遺是功效【燾】 問性情功效性情乃鬼神之情一不審所謂功效者何謂曰能使天下之人齊明盛服以承祭祀便是功效問魄守體有所知否曰耳目聰明為魄安得謂無知問然則人之死也魂升魄降是兩處有知覺也曰孔子分明言合與神教之至也當祭之時求諸陽又求諸隂正為此况祭亦有報魄之説【徳明】 問鬼神之為徳只是言氣與理否曰猶言性情也問章句説功效如何曰鬼神㑹做得這般事因言神有無聖人未嘗決言之如言之死而致死之不仁之死而致生之不知於彼乎於此乎之類與明道語上蔡恐賢問某尋之意同問五廟七廟逓遷之制恐是世代浸逺精爽消亡故廟有遷毁曰雖是如此然祭者求諸隂求諸陽此氣依舊在如嘘吸之則又来若不如此則是之死而致死之也盖其子孫未絶此氣接續亦未絶【又曰天神地祗山川之神有此物在其氣自在此故不難曉惟人已死其事杳茫所以難説○徳明】 問南軒鬼神一言以蔽之曰誠而已此語如何曰誠是實然之理鬼神亦只是實理若無這理則便無鬼神無萬物都無所該載了鬼神之為徳者誠也徳只是就神言其情状皆是實理而已侯氏以徳别為一物便不是問章句謂性情功效何也曰此與情狀字只一般曰横渠謂二氣之良能何謂良能曰屈伸往来是二氣自然能如此曰伸是神屈是鬼否先生以手圈卓上而直指其中曰這道理圓只就中分别恁地氣之方来皆属陽是神氣之反皆属隂是鬼日自午以前是神午以後是月自初三以後是神十六以後是鬼章伯羽問日月對言之日是神月是鬼否曰亦是草木方發生来是神彫殘衰落是鬼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淳舉程子所謂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鼔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曰天地造化皆是鬼神古人所以祭風伯雨師問風雷鼔動是神收歛處是否曰是魄属鬼氣属神如析木煙出是神滋潤底性是魄人之語言動作是氣属神精血是魄属鬼發用處皆属陽是神氣定處皆属隂是魄知識處是神記事處是魄人初生時氣多魄少後来魄漸盛到老魄又少所以耳聾目昏精力不強記事不足某今覺陽有餘而隂不足事多記不得小兒無記性亦是魄不足好戯不定疊亦是魄不足【淳】 侯師聖解中庸神之為徳謂鬼神為形而下者鬼神之徳為形而上者且如中庸之為徳不成説中庸為形而下者中庸之徳為形而上者【文蔚】 問侯氏中庸曰摠攝天地斡旋造化闔闢乾坤動役神日月由之而晦明萬物由之而死生者誠也此語何謂曰這箇亦是實有這理便如此若無這理便都無天地無萬物無鬼神了不是實理如何㣲之顯誠之不可揜問鬼神造化之迹何謂迹曰神是天地間造化只是二氣屈伸往来神是陽鬼是隂往者屈来者伸便有箇迹恁地淳因舉謝氏歸根之説先生曰歸根本老氏語畢竟無歸這箇何曾動問性只是天地之性當初亦不是自彼来入此亦不是自此往歸彼只是因氣之聚散見其如此耳曰畢竟是無歸如月影映在這盆水裏除了這盆水這影便無了豈是這飛上天去歸那月裏去又如這花落便無了豈是歸去那裏明年復来生這枝上問人死時這知覺便散否曰不是散是盡了氣盡則知覺亦盡問世俗所謂物怪神姦之説則如何斷曰世俗大抵十分有八分是胡説二分亦有此理多有是非命死者或溺死或殺死或暴病卒死是它氣未盡故憑依如此又有是乍死後氣未消盡是它當初禀得氣盛故如此然終久亦消了盖精與氣合便生人物游魂為變便無了如人説神仙古來神仙皆不見只是説後來神仙如左傳伯有為厲此鬼今亦不見問自家道理正則自不能相干曰亦須是氣能配義始得若氣不能配義便餒了問謝氏謂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如何曰此句已是説得好祖孫只一氣極其誠敬自然相感如這大樹有種子下地生出又成樹便即是那大樹也【淳】 或問顔子死而不亡之説先生既非之矣然聖人制祭祀之禮所以事神者恐不止謂但有此理須有實事曰若是見理明者自能知之明道所謂若以為無古人因甚如此説若以為有又恐賢問某尋其説甚當【人傑】 問中庸十二章子思論道之體用十三章言人之為道不在乎逺當即夫衆人之所能知能行極乎聖人之所不能知不能行第十四章又言人之行道當隨其所居之分而取足於其身曰此兩章大綱相似曰第十五章又言進道當有序第十六章方言鬼神之道費而隠盖論君子之道則即人之所行言之故但及其費而隠自存論神之道則本人之所不見不聞而言故先及其隠而後及於費曰鬼神之道便是君子之道非有二也【廣】 第十七章 問因其材而篤焉曰是因材而加厚些子【節】 問氣至而滋息為培氣反而㳺散曰覆曰物若扶植種在土中自然生氣湊泊他若已傾倒則生氣無所附着從何處來相接如人疾病此自有生氣則藥力之氣依之而生意滋長若已危殆則生氣㳺㪚而不復相湊矣【銖】 問舜之大徳受命止是為善得福而已中庸却言天之生物栽培傾覆何也【賀孫録云漢卿問栽培傾覆以氣至氣反説上言徳而受福而以氣為言何也】曰只是一理此亦非是有物使之然但物之生時自節節長將去恰似有物扶持也及其衰也則自節節消磨將去恰似箇物推倒它理自如此唯我有受福之理故天既佑之又申之董仲舒曰為政而宜于民固當受禄于天雖只是叠將來説然玩味之覺他説得自有意思【賀孫録云上靣雖是疊將來此数語却轉得意思好】又曰嘉樂詩下章又却不説其他但願其子孫之多且賢耳此意甚好然此亦其理之常若堯舜之子不肖則又非常理也【廣○賀孫録同】 第十八章 問舜徳為聖人尊為天子固見得天道人道之極致至文王以王季為父武王為子此殆非人力可致而以為無憂何也曰文王自公劉太王積功累仁至文王適當天運恰好處此文王所以言無憂如舜大徳而禄位名夀之必得亦是天道流行正得恰好處耳又曰追王之事今無可證姑闕之可也如三年之䘮諸家説亦有少不同然亦不必如吕氏說得太宻大槩只是説三年之䘮通乎天子云云本無别意【銖】 問身不失天下之顯名與必得其名須有些等級不同曰游楊是如此説尹氏又破其説然㸔來也是有此意如堯舜與湯武真箇争分數有等級只㸔聖人説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處便見【燾】 問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太王王季考之武成金縢禮記大傳【武成言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金縢冊乃告太王王季大傳言牧野之奠追王太王王季歴文王昌】疑武王時已追王曰武王時恐且是呼喚作王至周公制禮樂方行其事如今奉上寳之類然無可證姑闕之可也又問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是周公制禮時方行無疑曰禮家載祀先王服衮冕祀先公服鷩冕鷩冕諸侯之服蓋雖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然不敢以天子之服臨其先公但鷩冕旒王與諸侯不同天子之旒十二玉蓋雖與諸侯同是七旒但天子七旒十二玉諸侯七旒七玉耳【銖】 問古無追王之禮至周之武王周公以王業肇於太王王季文王故追王三王至於組紺以上則止祀以先公之禮所謂塟以士祭以大夫之義也曰然周禮祀先王以衮冕祀先公以鷩冕則祀先公依舊止用諸侯之禮但乃是天子祭先公之禮耳問諸儒之説以為武王未誅紂則稱文王為文考以明文王在位未嘗稱王之證及至誅紂乃稱文考為文王然既曰文考則其諡定矣若如其言將稱為文公耶曰此等事無證佐皆不可曉闕之可也【僴】 問䘮祭之禮至周公然後備夏商而上想甚簡略曰然親親長長貴貴尊賢夏商而上大槩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到得周來則又添得許多貴貴底禮數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䘮天子諸侯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諸侯者則亦不絶不降此皆貴貴之義上世想皆簡略未有許多降殺貴貴底禮數凡此皆天下之大經前世所未備到得周公搜剔出來立為定制更不可易【僴】 三年之䘮達於天子中庸之意只是主為父母而言未必及其它者所以下句云父母之䘮無貴賤一也因言大凡禮制欲行於今須有一箇簡易底道理若欲盡拘古禮則繁碎不便於人自是不可行不曉他周公當時之意是如何孔子嘗曰如用之則吾從先進想亦是厭其繁文蔚問伯叔父母古人皆是期䘮今禮又有所謂百日制周期服然則期年之内當服其服往往今人於此多簡略曰居家則可居官便不可行所以當時横渠為見天祺居官凡祭祀之類盡令天祺代之他居家服䘮服當時幸而有一天祺居官故可為之萬一無天祺則又當如何便是動輙窒礙難行文蔚曰今不居官之人欲於百日之内略如居父母之䘮期年之内則服其服如何曰私居亦可行之【文蔚】 正淳問三年之䘮父母之䘮吕氏却作兩般曰吕氏所以如此説者蓋見左氏載周穆后薨太子壽卒謂周一嵗而有三年之䘮二焉左氏説禮皆是周末衰亂不經之禮【方子録云左氏定禮皆當時鄙野之談據不得】無足取者君舉所以説禮多錯者縁其多本左氏也賀孫云如陳鍼子送女先配後祖一段更是没分曉古者那曾有這般禮數曰便是他記禮皆差某嘗言左氏不是儒者只是箇曉事該博㑹做文章之人若公榖二子却是箇不曉事底儒者故其説道理及禮制處不甚差下得語恁地鄭重【廣録云只是説得忒煞鄭重滯泥正如世俗所謂山東學䆒是也】賀孫因舉公羊所斷謂孔父義形於色仇牧不畏強禦荀息不食言最是斷得好曰然賀孫又云其間有全亂道處恐是其徒挿入如何曰是他那不曉事底見識便寫出來亦不道是不好若左氏便巧便文飾回互了或云以蔡仲廢君為行權衞輙拒父為尊祖都不是曰是它不曉事底見識只知道有所謂嫡孫承重之義便道孫可以代祖而不知子不可以不父其父嘗謂學記云多其訊註云訊猶問也公榖便是多其訊没緊要處也便説道某言者何某事者何【賀孫○廣録同方子録略】 問中庸解載游氏辨文王不稱王之説正矣先生却曰此事更當考是如何曰説文王不稱王固好但書中不合有惟九年大統未集一句不知所謂九年自甚時數起若謂文王固守臣節不稱王則三分天下有其二亦為不可又書言太王肇基王迹則到太王時周家已自強盛矣今史記於梁惠王三十七年書襄王元年而竹書紀年以為後元年想得當時文王之事亦類此故先儒皆以為自虞芮質成之後為受命之元年【廣】 第十九章 旅酬者以其家臣或鄉吏之属【大夫則有鄉吏】一人先舉觶獻賔賔飲畢即以觶授于執事者則以獻於其長逓逓相承獻及於沃盥者而止焉沃盥謂執盥洗之事至賤者也故曰旅酬下為上所以逮賤也【廣】 旅酬是客先勸主人主人復勸客客又勸次客次客又勸第三客以次傳去如客多則兩頭勸起【義剛】 問酬導飲也曰儀禮主人酌賔曰獻賔飲主人又自酌而復飲賔曰酬賔受之奠於席前至旅而後舉【主人飲二盃賔只飲一盃疑後世所謂倍食於賔者此也○銖】 問如何是導飲曰主人酌以獻賔賔酬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而復飲賔曰酬其主人又自飲者是導賔使飲也【諺云主人倍食于賔疑即此意】但賔受之却不飲奠於席前至旅時亦不舉又自别舉爵不知如何又問行旅酬時祭祀已畢否曰其大節目則已了亦尚有零碎禮數未竟又問想必須在飲福受胙之後曰固是古人酢賔便是受胙胙與酢昨字古人皆通用【廣】 漢卿問導飲是如何先生歴舉儀禮獻酬之禮旅酬禮下為上交勸先一人如鄉吏之属升觶或二人舉觶獻賔賔不飲却以獻執事執事一人受之以獻于長以次獻至於沃盥所謂逮賤者也旅酬後樂作獻酬之爼未徹賔不敢旅酬酬酒賔奠不舉至旅酬亦不舉更自有一盞在右為旅盞也受胙者古者胙字與酢字通受胙者猶神之酢已也周禮中胙席又作昨昔之昨謂初未設只跪拜徹後方設席周禮王享先公亦如之又舉尸飲酢之禮其特祭每獻酬酢甚詳不知合享如何周禮旅酬六尸古者男女皆有尸女尸不知廢於何代杜佑乃謂古無女尸女尸乃本夷虜之属後來聖人革之賀孫因舉儀禮士虞禮云男男尸女女尸是古男女皆有尸也先生因舉陶侃廟【南昌南康】每年祭祀堂上設神位兩廂設生人位凡為勸首者至祭時具公服設馬乘儀状甚盛至于廟各就兩廂之位其奉祭者獻飲食一同神位之禮又某處擇一鄉長状貌甚魁偉者為之至諸處祭皆請與同享此人遇冬春祭多時節每日大醉也厭祭是不用尸者古者必有為而不用如祭殤隂厭陽厭是也【賀孫】 問燕毛所以序齒也曰燕時擇一人為上賔不與衆賔齒餘者皆序齒【燾】 問吕氏分修其祖廟以下一節作繼志序昭穆以下一節作述事恐不必如此分曰㸔得追王與所制祭祀之禮兩節皆通上下而言吕氏考訂甚詳卻似不曾言得此意又問吕氏又分郊社之禮作立天下之大本處宗廟之禮言正天下之大經處亦不消分曰此不若游氏説郊社之禮所謂惟聖人為能享帝禘嘗之義謂惟孝子為能享親意思甚周宻【銖】 問楊氏曰玉幣以交神明祼鬯以求神於幽豈以天神無聲臭氣類之可感止用玉幣表自家之誠意人鬼有氣類之可感故用芬香之酒耶曰不然自是天神髙而在上鬰鬯之酒感它不着盖灌鬯之酒却瀉入地下去了所以只可感人而不可以交天神也【僴】 或問中説廟制處所謂髙祖者何也曰四世祖也世與太字古多互用如太子為世子太室為世室之類【廣】 林安卿問中庸二昭二穆以次向南如何曰太祖居中坐北而向南昭穆以次而出向南某人之説如此乃是如䟽中謂太祖居中昭穆左右分去列作一排若天子七廟恐太長闊又曰大率論廟制劉歆之説頗是【義剛】 孫毓云外為都宫太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出江都集禮向作或問時未見此書只以意料後来始見乃知學不可以不博也【銖】 朱子語類卷六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四 中庸三 第二十章 脩道以仁脩道便是言上文脩身之道自為政在人轉説將来脩道以仁仁是築底處試商量如何伯豐言克去己私復此天理然後得其脩曰固是然聖賢言仁字處便有箇温厚慈祥之意帶箇愛底道理下文便言親親為大【】 問脩道以仁繼之以仁者人也何為下面又添説義禮曰仁便有義如陽便有隂親親尊賢皆仁之事親之尊之其中自有箇差等這便是義與禮親親在父子如此在宗族如彼所謂殺也尊賢有當事之者有當友之者所謂等也【僴】 問仁亦是道如何却説脩道以仁曰道是汎說【汎字疑是統字】仁是切要底又問如此則這仁字是偏言底曰仁者人也親親為大如此説則此是偏言【節】 問思脩身不可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不知天曰此處却是倒㸔根本在脩身然脩身得力處却是知天知天是知至物格知得箇自然道理學若不知天便記得此又忘彼得其一失其二未知天見事頭緒多既知天了這裏便都定這事也定那事也定【淳】 思事親不可不知人知人只如知人則哲之知不是思欲事親先要知人只是思欲事親更要知人若不好底人與它處豈不為親之累知天是知天道 知天是起頭處能知天則知人事親脩身皆得其理矣聞見之知與徳性之知皆知也只是要知得到信得及如君之仁子之孝之類人所共知而多不能盡者非真知故也【謨】 問知仁勇曰理㑹得底是知行得底是仁着力去做底是勇【徳明】 問知仁勇之分曰大槩知底属知行底属仁勇是勇於知勇於行又云生知安行以知為主學知利行以仁為主困知勉行以勇為主【燾】 問生知安行為知學知利行為仁困知勉行為勇此豈以等級言耶曰固是盖生知安行主於知而言不知如何行安行者只是安而行之不用着力然須是知得方能行得也【故以生知安行為知】學知利行主於行而言雖是學而知得然須是着意去力行則所學而知得者不為徒知也【故以學知利行為仁】銖退思所謂三者皆兼知行而言大知固生知非生知何以能安而行至仁固力行非學知何以能利而行勇固是知行不可廢翌日再問先生曰更須涵養 問中庸以生知安行為知學知利行為仁何也曰論語説仁者安仁便是説得仁髙了知者利仁便是説得知低了此處説知便是仁在知中説得知大了盖既是生知必能安行若是學知便是知得淺須是力行方始至仁處此便是仁在知外譬如這箇卓子論語説仁便是此脚直處説知便是横處中庸説仁便是横處説知便是直處而今且將諸説録出來㸔㸔這一邊了又去㸔那一邊便自見得不相礙【䕫孫○賜録云問諸説皆以生知安行為仁學知利行為知先生獨反是何也曰論語説仁者安仁知者利仁與中庸説知仁勇意思自别生知安行便是仁在知中學知利行便是仁在知外既是生知必能安行所以謂仁在知中若是學知便是知得淺些了須是力行方始至仁處所以謂仁在知外問智仁勇曰理㑹得底是知行得底是仁着力去做底是勇】 仁則力行工夫多知則致知工夫多好學近乎知力行近乎仁意自可見【道夫】 問力行近乎仁又似勇者不懼意思曰交互説都是三知都是知三行都是仁三近都是勇生知安行好學又是知學知利行力行又是仁困知勉行知耻又是勇【淳】 吕與叔好學近仁一段好【璘】 知耻如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既耻為鄉人進學安得不勇 為學自是問勇方行得徹不屈懾若纔行不徹便是半塗而廢所以中庸説知仁勇三者勇本是没緊要物事然仁知了不是勇便行不到頭【僴】 問為天下有九經若論天下之事固不止此九件此但舉其可以常行而不易者否曰此亦大槩如此説然其大者亦不出此又問吕氏以有此九者皆徳懐之事而刑不與焉豈以為此可以常行而刑則期於無刑所以不可常行而不及之歟曰也不消如此説若説不及刑則禮樂亦不及此只是言其大者而禮樂刑政固已行乎其間矣又問養士亦是一大者不言何也曰此只是大槩説若如此窮有甚了期若論養士如忠信重禄尊賢子庶民則教民之意固已具其中矣【僴】 柔逺解作無忘賔旅【孟子注賔客覉旅】古者為之授節如照身憑子之類謹時度關皆給之因能授任以嘉其善謂願留於其國者也【徳明】 問来百工則財用足曰既有箇國家則百工所為皆少不得都要用若百工聚則事事皆有豈不足以足財用乎【如織紝可以足布帛工匠可以足器皿之類○燾】 問餼廩曰餼牲餼也如今官員請受有生羊肉廩即廩給折送錢之類是也【賜】 問送往迎来集注云授節以送其往曰逺人来至去時有節以授之過所在為照如漢之出入關者用繻唐謂之給過所賜 問凡事豫則立以下四句只是泛舉四事或是包達道達徳九經之属曰上文言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天下之達徳三所以行之者一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遂言凡事豫則立則此凡事正指達道達徳九經可知素定是指先立乎誠可知中庸方言所以行之者一不應忽突出一語言凡事也【銖】 豫先知也事未至而先知其理之謂豫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横渠曰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又曰精義入神者豫而已皆一義也【僴】 或問言前定則不躓曰句句着實不脱空也今人纔有一句言語不實便説不去【賀孫】 事前定則不困閒時不曾做得臨時自是做不徹便至於困行前定則不疚若所行不前定臨時便易得屈折枉道以從人矣道前定則不窮這一句又包得大連那上三句都包在裏面是有箇妙用千變萬化而不窮之謂事到面前都理㑹得它人處置不得底事自家便處置得它人理㑹不得底事自家便理㑹得【僴】 問反諸身不誠曰反諸身是反求於心不誠是不曾實有此心如事親以孝須是實有這孝之心若外面假為孝之事裏面却無孝之心便是不誠矣【燾】 誠者天之道誠是實理自然不假修為者也誠之者人之道是實其實理則是勉而為之者也孟子言萬物皆備於我便是誠反身而誠便是誠之反身只是反求諸已誠只是萬物具足無所虧欠【端䝉】 問誠者天之道誠之者人之道曰誠是天理之實然更無纎毫作為聖人之生其禀受渾然氣質清明純粹全是此理更不待修為而自然與天為一若其餘則須是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如此不已直待得仁義禮智與夫忠孝之道日用本分事無非實理然後為誠有一毫見得與天理不相合便於誠有一毫未至如程先生説常人之畏虎不如曾被虎傷者畏之出於誠實盖實見得也今於日用間若不實見得是天理之自然則終是於誠為未至也【大雅】 問誠者真實無妄之謂天之道也此言天理至實而無妄指理而言也誠之者未能真實無妄而欲其真實無妄之謂人之道也此言在人當有真實無妄之知行乃能實此理之無妄指人事而言也盖在天固有真實之理在人當有真實之功聖人不思不勉而從容中道無非實理之流行則聖人與天如一即天之道也未至於聖人必擇善然後能實明是善必固執然後實得是善此人事當然即人之道也程子所謂實理者指理而言也所謂實見得是實見得非者指見而言也此有兩節意曰如此見得甚善【銖】 中庸言天道處皆自然無節次【不思不勉之類】言人道處皆有下功夫節次【擇善與固執是二節】言天道如至誠之類皆有至字其次致曲却是人事久則徴是外人信之古注説好【璘】 或問明善擇善何者為先曰譬如十箇物事互箇善五箇惡須揀此是善此是惡方分明【從周】 聖賢所説工夫都只一般只是一箇擇善固執論語則論學而時習之孟子則説明善誠身只是隨它地頭所説不同下得字來各自精細真實工夫只是一般須是盡知其所以不同方知其所謂同也 博學謂天地萬物之理脩己治人之方皆所當學然亦各有次序當以其大而急者為先不可雜而無統也 先生屢説慎思之一句言思之不慎便有枉用工夫處【人傑】 中庸言慎思之思之粗後不及固是不慎到思之過時亦是不慎所以他聖人不説深思不説别様思却説箇慎思【道夫】 或問篤行是有急切之意否曰篤厚也是心之懇惻【履孫】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問而弗知弗可讓下須當研窮到底使答者詞窮理盡始得【砥】 問博學之至明辨之是致知之事篤行則力行之事否曰然又問有弗學至行之弗篤弗措也皆是勇之事否曰此一段却只是虚説只是應上面博學之五句反説起如云不學則已學之而有弗能定不休如云有不戰戰必勝矣之類也弗措也未是勇事到得後面説人一已百人十已千方正是説勇處雖愚必明是致知之效雖柔必强是力行之效【僴】 或問人一已百人十已千曰此是言下工夫人做得一分自己做百分【節】 吕氏説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一段煞好皆是他平日做工夫底【淳】 漢卿問哀公問政章曰舊時只零碎解某自初讀時只覺首段尾與次段首意相接如云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便説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都接續説去遂作一段㸔始覺貫穿後因㸔家語乃知是本来只一段也中庸三十三章其次第甚宻古人著述便是不可及此只将别人語言鬬湊成篇本末次第終始總合如此縝宻【賀孫○廣録意同别出】 問中廣第二十章初㸔時覺得渙散收拾不得熟讀先生章句方始見血脉通貫處曰前軰多是逐段解去某初讀時但見思脩身段後便繼以天下之達道五知此三者段後便繼以為天下國家有九經似乎相接續自此推去疑只是一章後又讀家語方知是孔子一時間所説廣云豈獨此章今次讀章句乃知一篇首尾相貫只是説一箇中庸底道理曰固是它古人解做得這様物事四散收拾將来及併合聚則便有箇次序如此其次序又直如此縝宻【廣】 問或問引大學論小人之隂惡陽善而以誠於中者目之且有為善也誠虚為惡也何實如之之語何也曰小人閒居為不善是誠心為不善也掩其不善而著其善是為善不誠因舉往年胡文定嘗説朱子發雖脩謹皆是偽為是時范濟美天資豪傑應云子發誠是偽為如公輩却是至誠文定遜謝曰某何敢當至誠二字濟美却戯云子發是偽於為善公却是至誠為惡也乃是此意【徳明】 第二十一章 自誠明謂之性此性字便是性之也自明誠謂之教此教字是學之也此二字却是轉一轉説與首章天命之謂性脩道之謂教二字義不同【】 自誠明性之也自明誠充之也轉一轉説天命之謂性以下舉體統説【人傑】 自誠明謂之性誠實然之理此堯舜以上事學者則自明誠謂之教明此性而求實然之理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無非使人明此理此心當提撕喚起常自念性如何善因甚不善人皆可為堯舜我因甚做不得立得此後觀書亦見理静坐亦見理森然於耳目之前【可學】 以誠而論明則誠明合而為一以明而論誠則誠明分而為二【夀昌】 第二十二章 或問如何是唯天下至誠曰唯天下至誠言其心中實是天下至誠非止一家一國而已不須説至于實理之極才説箇至于則是前面有未誠底半截此是説聖人不説這箇未實底况聖人亦非向有未實處到這裏方實也賛化育與天地參是説地頭【履孫】 唯天下至誠言做出天下如許大事底本領子至極也如易至神至變【方】 問唯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一段且如性中有這仁便真箇盡得仁底道理性中有這義便真箇盡得義底道理【云云】曰如此説盡說不着且如人能盡父子之仁推而至於宗族亦無有不盡又推而至於鄉黨亦無不盡又推而至於一國至於天下亦無有不盡若只於父子上盡其仁不能推之於宗族便是不能盡其仁能推之於宗族而不能推之於鄉黨亦是不能盡其仁能推之於鄉黨而不能推之於一國天下亦是不能盡其仁能推於已而不能推於彼能盡於甲而不能盡於乙亦是不能盡且如十件事能盡得五件而五件不能盡亦是不能盡如兩件事盡得一件而一件不能盡亦是不能盡只這一事上能盡其初而不能盡其終亦是不能盡能盡於蚤而不能盡於暮亦是不能盡就仁上推來是如此義禮智莫不然然自家一身也如何做得許多事只是心裏都有這箇道理且如十件事五件事是自家平生曉得底或曾做来那五件平生不曾識也不曾做卒然至面前自家雖不曾做然既有此道理便識得破都處置得下無不盡得這箇道理如能盡人之性人之氣禀有多少般様或清或濁或昏或明或賢或鄙或夀或夭隨其所賦無不有以全其性而盡其宜更無些子欠闕處是它元有許多道理自家一一都要處置教是如能盡物之性如鳥獸草木有多少般様亦莫不有以全其性而遂其宜所以説唯天下之至誠為能盡人物之性盖聖人通身都是這箇真實道理了拈出来便是道理東邊拈出東邊也是道理西邊拈出西邊也是道理如一斛米初間量有十斗再量過也有十斗更無些子少欠若是不能盡其性如元有十斗再量過却只有七八斗少了二三斗便是不能盡其性天與你許多道理本自具足無些子欠闕只是人自去欠闕了它底所以中庸難㸔便是如此須是心地大段廣大方㸔得出須是大段精㣲方㸔得出精宻而廣濶方㸔得出或曰中庸之盡性即孟子所謂盡心否曰只差些子或問差處曰不當如此問今夜且歸去與衆人商量曉得箇至誠能盡人物之性分曉了却去㸔盡心少間差處自見得不用問如言黑白若先識得了同異處自見只當問黑白不當問黑白同異久之又曰盡心是就知上説盡性是就行上説或曰能盡得真實本然之全體是盡性能盡得虚靈知覺之妙用是盡心曰然盡心就所知上説盡性就事物上説事事物物上各要盡得它道理較零碎盡心則渾淪【盖行處零碎知處却渾淪如盡心才知些子全體便都見】又問盡心了方能盡性否曰然孟子云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性則知天便是如此【僴○枅録别出】 問至誠盡性盡人盡物如何是盡曰性便是仁義禮智盡云者無所徃而不盡也盡於此不盡於彼非盡也盡於外不盡於内非盡也盡得這一件那一件不盡不謂之盡盡得頭不盡得尾不謂之盡如性中之仁施之一家而不能施之宗族施之宗族不能施之鄉黨施之鄉黨不能施之國家天下皆是不盡至於盡禮盡義盡智亦如此至於盡人則凡或仁或鄙或天或夀皆有以處之使之各得其所至於盡物則鳥獸蟲魚草木動植皆有以處之使之各得其宜盡性盡人盡物大槩如此又問盡心亦是如此否曰未要説同與不同且須自㸔如何是心如何是性便自見得不同處如問白黑且去認取那箇是白那箇是黑則不必問而自能知其不同矣因曰若説大槩則盡心是知盡性是行盡心是見得箇渾淪底盡性是於零碎事物上見盡心是見得許多條緒都包在裏許盡性則要隨事㸔無一之或遺且如人之一身雖未便要歴許多事十事盡得五事其餘五事心在那上亦要盡之其他事力未必能為而有能為之理亦是盡也至誠之人通身皆是實理無少欠闕處故於事事物物無不盡也【枅】 問至誠盡人物之性是曉得盡否曰非特曉得盡亦是要處之盡其道若凡所以養人教人之政與夫利萬物之政皆是也故下文云賛天地之化育而與天地參矣若只明得盡如何得與天地參去這一箇是無不得底故曰與天地參而為三矣【大雅】 盡人性盡物性性只一般人物氣禀不同人雖禀得氣濁善底只在那裏有可開通之理是以聖人有教化去開通它使復其善底物禀得氣偏了無道理使開通故無用教化盡物性只是所以處之各當其理且隨他所明處使之它所明處亦只是這箇善聖人便是用他善底如馬悍者用鞭策亦可乗然物只到得這裏此亦是教化是隨他天理流行發見處使之也如虎狼便只得䧟而殺之驅而逺之【淳】 盡已之性如在君臣則義在父子則親在兄弟則愛之類已無一之不盡盡人之性如黎民時雍各得其所盡物之性如鳥獸草木咸若如此則可以賛天地之化育皆是實事非私心之倣像也【人傑】 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只是恁地貫將去然却有箇則字在【節】 賛天地之化育人在天地中間雖只是一理然天人所為各自有分人做得底却有天做不得底如天能生物而耕種必用人水能潤物而灌溉必用人火能熯物而薪㸑必用人裁成輔相須是人做非賛助而何程先生言參賛之義非謂賛助此説非是【閎祖】 聖人賛天地之化育盖天下事有不恰好處被聖人做得都好丹朱不肖堯則以天下與人洪水汎濫舜尋得禹而民得安居桀紂暴虐湯武起而誅之 程子説賛化處謂天人所為各自有分説得好【淳】問惟天下至誠為能盡其性曰此已到至處説着須如此説又須分許多節次只聖人之至誠一齊具備中庸於此皆分作兩截言至誠則渾然天成更無可説如下文却又云誠之者人之道其次致曲曲能有誠皆是教人做去如至誠無息一段諸儒説多不明却是古注是此是聖人之至誠天下久則見其如此非是聖人如此節次雖堯舜之徳亦久方著於天下問賛化育常人如何為得曰常人雖不為得亦各有之曰此事惟君相可為曰固然以下亦有其分如作邑而禱雨之類皆是【可學】 問中庸兩處説天下之至誠而其結語一則曰賛天地之化育一則曰知天地之化育賛與知兩字如何分曰前一段是從裏靣説出後段是從下面説上如脩道之謂教也立天下之大本是静而無一息之不中知化育則知天理之流行【賀孫録云或問賛化育與知化育何如曰盡其性者是從裡面説將出故能盡其性則能盡人物之性以賛天地之化育經綸天下之大經者是從下面説上去如修道之教是也云云】 第二十三章 其次致曲先生云只縁氣禀不齊若至誠盡性則查滓便渾化不待如此【炎】 曲是氣禀之偏如禀得木氣多便温厚慈祥從仁上去發便不見了發強剛毅就上推長充擴推而至於極便是致氣禀篤於孝便從孝上致曲使吾之徳渾然是孝而無分毫不孝底事至於動人而變化之則與至誠之所就者無殊【升卿】 劉潜夫問致曲曰只為氣質不同故發見有偏如至誠盡性則全體著見次於此者未免為氣質所隔只如人氣質温厚其發見者必多是仁仁多便侵却那義底分數氣質剛毅其發見者必多是義義多便侵却那仁底分數因指面前燈籠曰且如此燈乃本性也未有不光明者氣質不同便如燈籠用厚紙糊燈便不甚明用薄紙糊燈便明似紙厚者用紗糊其燈又明矣撤去籠則燈之全體著見其理正如此也【文蔚】 問致曲曰須件件致去如孝如悌如仁義須件件致得到誠處始得【賜】 問致曲曰曲是逐事上着力事事上推致其極如事君則推致其忠事親則推致其孝與人交則推致其信皆事事上推致其極【兼信】 問致曲莫是就其所長上推致否曰不只是所長謂就事上事事推致且如事父母便就這上致其孝處兄弟便致其恭敬交朋友便致其信此所謂致曲也能如此推致則能誠矣曲不是全體只是一曲【洽】 問致曲是就偏曲處致力否曰如程子説或孝或弟或仁或義所偏發處推致之各造其極也問如此恐將来只就所偏處成就曰不然或仁或義或孝或弟更互而發便就此做致曲工夫【徳眀】 問致曲伊川説從一偏致曰須件件致去如孝弟須件件致得到誠孝誠弟處如仁義須件件致到仁之誠義之誠處【䕫孫】 問其次致曲注所謂善端發見之偏如何曰人所禀各有偏善或禀得剛強或禀得和柔各有一偏之善若就它身上更求其它好處又不能如此所以就其善端之偏而推極其全惻隠羞惡是非辭遜四端隨人所禀發出来各有偏重處是一偏之善【㝢】 問其次致曲是就其善端發見之偏而悉推致之如何曰隨其善端發見於此便就此上推致以造其極發見於彼便就彼上推致以造其極非是止就其發見一處推致之也如孟子充其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充無穿窬之心而義不可勝用此正是致曲處東坡文中有一處説得甚明如從此惻隠處發便從此發見處推致其極從羞惡處發便就此發見處推致其極孟子所謂擴充其四端是也曲無不致則徳無不實而明著動變積而至於能化亦與聖人至誠無異矣【銖】 問致曲曰伊川説得好將曲専做好處所以云或仁或義或孝或弟就此等處推致其極又問或問却作隨其所禀之厚薄而以伊川之言為未盡不可專就偏厚處説者如何曰不知舊時何故如此説或曰所禀自應有厚薄或厚於仁薄於義或厚於義薄於仁須是推致教它恰好則亦不害為厚薄矣曰然也有這般處然觀其下文曲能有誠一句則専是主好說盖上章言盡性則統體都是誠了所謂誠字連那盡性都包在裏面合下便就那根頭一盡都盡更無纎毫欠闕處其次致曲則未能如此須是事事上推致其誠逐旋做將去以至於盡性也曲能有誠一句猶言若曲處能盡其誠則誠則形形則著云云也盖曲處若不能有其誠則其善端之發見者或存或亡終不能實有諸已故須就此一偏發見處便推致之使有誠則不失也又問明動變化伊川以君子所過者化解動字是和那變化二字都説在裏面否曰動是方感動他變則己改其舊俗然尚有痕瑕在化則都消化了無復痕迹矣【僴】 問前夜與直卿論致曲一段或問中舉孟子四端擴而充之直卿以為未安既是四端安得謂之曲曰四端先後互發豈不是曲孟子云知皆擴而充之則自可見若謂只有此一曲則是夷惠之偏如何得該徧聖人具全體一齊該了然而當用時亦只是發一端如用仁則義禮智如何上来得問聖人用時雖發一端然其餘只平鋪在要用即用不似以下人有先後間斷之異須待擴而後充曰然又問顔曾以下皆是致曲曰顔子體段已具曾子却是致曲一一推之至答一貫之時則渾合矣問所以必致曲者只是為氣禀隔必待因事逐旋發見曰然又問程子説致曲云於偏勝處發似未安如此則専主一偏矣曰此説甚可疑須於事上論不當於人上論【可學】 問其次致曲與易中納約自牖之意亦略相類納約自牖是因人之明而導之致曲是因已之明而推之是如此否曰正是如此【時舉】 元徳問其次致曲曲能有誠曰凡事皆當推致其理所謂致曲也如事父母便来這裏推致其孝事君便推致其忠交朋友便推致其信凡事推致便能有誠曲不是全體只是一曲人能一一推之以致乎其極則能通貫乎全體矣【時舉】 子武問曲能有誠若此句属上句意則曲是能有誠若是属下句意則曲若能有誠則云云此有二意不知孰穏曰曲也是能有誠但要之不若属下意為善又問誠者自成道者自道曰自成是就理説自道是就我説有這實理所以有此萬物誠者所以自成也道却在我自道【義剛】 曲能有誠有誠則不曲矣盖誠者圎成無欠闕者也【方】明則動伊川云明故能動人也【振】 仲思問動非明則無所之明非動則無所用曰徒明不行則明無所用空明而已徒行不明則行無所向冥行而已【伯羽】 明則動動則變變則化動與變化皆主乎外而言之【人傑】 第二十四章 問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曰在我無一毫私偽故常虚明自能見得如禎祥妖孽與蓍所告四體所動皆是此理已形見但人不能見耳聖人至誠無私偽所以自能見得且如蓍所告之吉㓙甚明但非至誠人却不能見也【銖】 第二十五章 問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曰誠者是箇自然成就底道理不是人去做作安排底物事道自道者道却是箇無情底道理却須是人自去行始得這兩句只是一様而義各不同何以見之下面便分説了又曰誠者自成如這箇草樹所以有許多根株枝葉條者便是它實有所以有許多根株枝葉條這箇便是自成是你自實有底如人便有耳目鼻口手足百骸都是你自實有底道理雖是自然底道理然却須你自去做始得【僴】 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上句是孤立懸空説這一句四旁都無所倚靠盖有是實理則有是天有是實理則有是地如無是實理則便没這天也没這地凡物都是如此故云誠者自成盖本来自成此物到得道自道便是有這道在這裏人若不自去行便也空了賀孫問既説物之所以自成下文又云誠以心言莫是心者物之所存主處否曰誠以心言者是就一物上説凡物必有是心有是心然後有是事下面説誠者物之終始是解誠者自成一句不誠無物已是説着自道一句了盖人則有不誠而理則無不誠者恁地㸔覺得前後文意相應【賀孫】 問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兩句語勢相似而先生之解不同上句工夫在誠字上下句工夫在行字上曰亦微不同自成若只做自道解亦得某因言妄意謂此兩句只是説箇為已不得為人其後却説不獨是自成亦可以成物先生未答久之復曰某舊説誠有病盖誠與道皆泊在誠之為貴上了後面却便是説箇合内外底道理若如舊説則誠與道成兩物也【義剛】 問誠者自成便是神體物而不可遺而道自道便是道不可離如何曰也是如此誠者物之終始説得来好【廣】 誠者自成也下文云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此二句便解上一句實有是理故有是人實有是理故有是事【䕫孫】 誠者物之終始徹頭徹尾【方】 問誠者物之終始㸔来凡物之生必實有其理而生及其終也亦是此理合到那裏盡了曰如人之生固具此理及其死時此理便散了因問朝聞夕死程子云皆實理也又云實理者合當決定是如此為子必孝為臣必忠決定是如此了【燾】 誠者物之終始猶言體物而不可遺此是相表裏之句從頭起至結局便是有物底地頭着一些急不得又曰有一尺誠便有一尺物有一寸誠便有一寸物【髙】 蜚卿嘗言誠字甚大學者未容驟語道夫以為誠者物之終始始學之士所當盡心而聖人之所以為聖人者亦不過如此正所謂徹上徹下之理也一日以語曹丈進叔曹曰如何曰誠者實然之理而已曹曰也説實然之理未得誠固實便將實来做誠却不是因具以告先生曰也未可恁地執定説了誠有主事而言者有主理而言者盖不誠無物是事之實然至於參賛化育則便是實然之理【道夫】 問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實有是理而後有是物否曰且㸔他聖人説底正文語脉盖誠者物之終始却是事物之實理始終無有間斷自開闢以来以至人物消盡只是如此在人之心苟誠實無偽則徹頭徹尾無非此理一有間斷則就間斷處即非誠矣如聖人至誠便是自始生至没身首尾是誠顔子不違仁便是自三月之初為誠之始三月之末為誠之終三月以後便不能不間斷矣日月至焉只就至焉時便為終始至焉之外即間斷而無誠無誠即無物矣不誠則心不在焉視不見聽不聞是雖謂之無耳目可也且如禘自既灌而徃不欲觀是方灌時誠意存焉即有其祭祀之事物及其誠意一散則雖有升降威儀已非所以為祭祀之事物矣【大雅○閎祖録云不誠雖有物猶無物如禘自既灌誠意一散如不祭一般】 誠者物之終始来處是誠去處亦是誠誠則有物不誠則無物且如而今對人説話若句句説實皆自心中流出這便是有物若是脱空誑誕不説實話雖有兩人相對説話如無物也且如草木自萌芽發生以至枯死朽腐歸土皆是有此實理方有此物若無此理安得有此物【僴】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誠便貫通乎物之終始若不誠則雖為其事與無事同【炎】 誠者物之終始以理而言不誠無物以人而言不誠則有空闕有空闕則如無物相似【節】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誠者事之終始不誠比不曾做得事相似且如讀書一遍至三遍無心讀四遍至七遍方有心讀八遍又無心則是三遍以下與八遍如不曾讀相似【莭】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如讀書半版以前心在書上則此半版有終有始半版以後心不在焉則如不讀矣【閎祖】 誠者物之終始物之終始皆此理也以此而始以此而終物事也亦是萬物不誠無物以在人者言之謂無是誠則無是物如視不明則不能見是物聽不聰則不能聞是物謂之無物亦可又如鬼怪妖邪之物吾以為無便無亦是【今按無物謂不能聞見是物反以為無便無皆與章句不合姑存之○德明】 正淳問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此二句是汎説故君子誠之為貴此却説從人上去先生於不誠無物一句亦以人言何也曰誠者物之終始此固汎説若是不誠無物這箇不字是誰不它須是有箇人不它方得【人傑】 問誠者物之終始恐是就理之實而言不誠無物恐是就人心之實此理而言曰非也如兩句通理之實人之實而言有是理則有是物【天下之物皆實理之所為徹頭徹尾皆是此理所為未有無此理而有此物也】無是理則雖有是物若無是物矣盖物之終始皆實理之所為也下文言君子誠之為貴方説人當實乎此理而言大意若曰實理為物之終始無是理則無是物故君子必當實乎此理也【銖】 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做萬物㸔亦得就事物上㸔亦得物以誠為體故不誠則無此物終始是徹頭徹尾底意問或問中云自其間斷之後雖有其事皆無實之可言何如曰此是説不誠無物如人做事未做得一半便棄了即一半便不成問楊氏云四時之運已即成物之功廢曰只為有這些子如無這些子其機關都死了再問為其至誠無息所以四時行百物生更無已時此所以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也曰然【德明】 問不誠無物曰誠實也且如人為孝若是不誠恰似不曾誠便是事底骨子【文蔚】 或問不誠無物曰誠實也且如為孝若不實是孝便是空説無這孝了便是不誠無物 或問不誠無物曰孝而不誠於孝則無孝弟而不誠於弟則無弟推此類可見誠只是實然之理然有主於事而言者有主於理而言者主於事而言不誠無物是也主於理而言賛天地化育之類是也 不誠無物人心無形影惟誠時方有這物事今人做事若初間有誠意到半截後意思懶散謾做将去便只是前半截有物後半截無了若做到九分這一分無誠意便是這一分無功 問不誠無物曰實有此理便實有此事且如今日向人説我在東却走在西説在這一邊却自在那一邊便都成妄誕了【幹】 問不誠無物曰不誠實則無此事矣如不雨言雨不晴言晴既無誠實却似不曾言一般【銖】 誠者物之終始指實理而言君子誠之為貴指實心而言【僴】 誠者非自成已而已此自成字與前面不同盖怕人只説自成故言非自成已乃所以成物故成已便以仁言成物便以知言盖成已成物固無内外之殊但必先成已然後能成物此道之所以當自行也【䕫孫】 問誠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曰誠雖所以成已然在我真實無偽自能及物自成已言之盡已而無一毫之私偽故曰仁自成物言之因物成就而各得其當故曰知此正與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相反然聖賢之言活當各隨其所指而言則四通八達矣仁如克己復禮皆是知如應變曲當皆是【銖】 問成已合言知而言仁成物合言仁而言知何也曰克已復禮為仁豈不是成已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豈不是成物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燾】 成已仁也是體成物知也是用學不厭知也是體教不倦仁也是用【閎祖】 學不厭所以成已而成已之道在乎仁教不倦所以成物而成物之功由乎知【因㸔呂氏中庸解誠者自成章未辯論為下此語○方】 問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成物如何説知曰須是知運用方成得物問時措之宜是顔稷閉户纓冠之義否曰亦有此意須是仁知具内外合然後有箇時指之冝又云如平康無事時是一般處置倉卒緩急時又有一般處置【徳明】 第二十六章 問至誠無息不息則久果有分别否曰不息只如言無息游楊氏分無息為至誠不息所以體乎誠非是【銖】 問久則徴徴是徴驗發見於外否曰除是久然後有徴驗只一日兩日工夫如何有徴驗【徳明】 或問以存諸中者而言則悠久在髙明博厚之前見諸用者而言則悠久在博厚髙明之後如何曰此所以為悠久也若始初悠久末梢不悠久便是不悠久矣【燾】 博則能厚【節】 問悠久博厚高明曰此是言聖人功業自徴則悠逺至博厚髙明無疆皆是功業著見於此故鄭氏云聖人之徳著於四方又致曲章明則動諸説多就性分上理㑹惟伊川云明則動是誠能動人也又説著則明如見面盎背是著若明則人所共見如令聞廣譽施於身之類【徳明】 問至誠無息一章自是聖人與天為一處廣大淵微學者至此不免有望洋之歎曰亦不須如此豈可便道自家終不到那田地只是分别義理令分明旋做將去問悠逺博厚髙明章句中取鄭氏説謂聖人之徳著于四方豈以聖人之誠自近而逺自微而著如書稱堯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者乎曰亦須㸔它一箇氣象自至誠無息不息則久積之自然如此【徳明】 至誠無息一段鄭氏曰言至誠之徳著于四方是也諸家多將做進徳次第説只一箇至誠已該了豈復更有許多節次不須説入裏面来古註有不可易處如非天子不議禮一段鄭氏曰言作禮樂者必聖人在天子之位甚簡當【閎祖】 問博厚髙明悠久六字先生解云所積者廣博而深厚則所發者髙大而光明是逐字觧至悠久二字却只做一箇説了據下文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髙也明也悠也久也則悠與久字其義恐亦各别先生良久曰悠長也悠是自今觀後見其無終窮之意久是就他骨子裏説鎮常如此之意翌早又云昨夜思量下得兩句悠是據始以要終久是隨處而常在【廣】 吕氏説有如是廣博則其勢不得不髙有如是深厚則其精不得不明此兩句甚善章句中雖是用他意然當初只欲辭簡故反不似他説得分曉譬如為臺觀須是大做根基方始上面可以髙大又如萬物精氣蓄於下者深厚則其發越于外者自然光明【廣】 或問天昭昭之多曰昭昭小明也管中所見之天也是天恁地大底也是天【節】 問天斯昭昭是指其一處而言及其無窮是舉全體而言向来將謂天地山川皆因積累而後大曰舉此全體而言則其氣象功效自是如此【銖】 天地山川由積累而後大讀中庸者不可以辭害意耳【振】 問純亦不已曰純便不已若有間斷便是駁雜【燾】 第二十七章 大哉聖人之道此一段有大處做大處有細宻處做細宻處有渾淪處做渾淪處【方子】 或問聖人之道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曰即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便是聖人之道不成須要聖人使他發育方是聖人之道峻極于天只是充塞天地底意思【學䝉】 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優優大哉皆是天道流行發見為用處【祖道】 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一事不可欠闕才闕一事便是於全體處有虧也【佛釋之學只説道無不存無適非道只此便了若有一二事差也不妨○人傑】 聖人將那廣大底收拾向實處来教人從實處做將去老佛之學則説向高逺處去故都無工夫了聖人雖説本體如此及做時須事事着實如禮樂刑政文為制度觸處都是體用動静互换無端都無少許空闕處若於此有一毫之差則便於本體有虧欠處也洋洋乎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洋洋是流動充滿之意【廣】 問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曰至徳固是誠但此章却漾了誠説若牽来説又亂了盖它此處且是要説道非徳不凝而下文遂言修德事或問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夀堯舜不聞子孫之盛孔子不享禄位之榮何也曰此或非常理今所説乃常理也因言董仲舒云固當受禄于天雖上面疊説將来不好只轉此句意思儘佳【賀孫】 徳性猶言義理之性曰然【閎祖】 不尊徳性則懈怠弛慢矣學問何從而進【升卿】 問如何是徳性如何可尊曰玩味得却来商量【祖道】廣大似所謂理一精微似所謂分殊【升卿】 致廣大謂心胷開濶無此疆彼界之殊極髙明謂無一毫人欲之私以累於已纔汨於人欲便卑汙矣【賀孫】 問高明是以理言中庸是以事言否曰不是理與事極髙明是言心道中庸是言學底事立心超乎萬物之表而不為物所累是髙明及行事則恁地細宻無過不及是中庸【淳】 問致廣大章句以為不以一毫私意自蔽極高明是不以一毫私欲自累豈以上面已説尊徳性是所以存心而極乎道體之大故於此畧言之歟曰也只得如此説此心本廣大若有一毫私意蔽之便狹小了此心本髙明若以一毫私欲累之便卑汚了若能不以一毫私意自蔽則其心開濶都無此疆彼界底意思自然能致廣大惟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則其心峻潔決無汙下昏㝠底意思自然能極髙明因舉張子言曰陽明勝則徳性用隂濁勝則物欲行【廣】 問章句云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如何是私意如何是私欲曰私意是心中發出来要去做底今人說人有意智但㸔此意字便見得是小所以不廣大私欲是耳目鼻口之欲今纔有欲則昏濁沉墜即不髙明矣某解此處下這般字義極費心思【枅】 問注云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意是心之所發處言欲是指物之所接處言否曰某本意解廣大髙明不在接物與未接物上且㸔何處見得髙明廣大氣象此二句全在自蔽與自累上盖為私意所蔽時這廣大便被他隔了所以不廣大為私欲所累時沉墜在物欲之下故卑汙而無所謂髙明矣【義剛】 問楊氏說極髙明而不知中庸之為至則道不行此知者過之也尊徳性而不知道問學則道不明此賢者過之也恐說得不相似否曰極髙明是就行處說言不為私欲所累耳楊氏將作知說不是大率楊氏愛將此等處作知說去【尊德性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皆是說行處道問學盡精㣲道中庸知新崇禮皆是説知處○銖】 極髙明須要道中庸若欲髙明而不道中庸則將流入於佛老之學且如儒者逺庖厨佛老則好髙之過遂至戒殺食素儒者不邇聲色不殖貨利他是過於髙明遂至絶人倫及欲割已惠人之属如陸子静天資甚麽髙明却是不道中庸後其學便誤人某嘗說陸子静説道理有箇黑腰子其初説得瀾翻極是好聽少間到那緊處時又却藏了不説又别尋一箇頭緒瀾翻起来所以人都捉他那緊處不着【義剛】 問極髙明而道中庸心體髙明如天超然於萬物之上何物染着得他然其行於事物之間如耳之於聲目之於色雖聖人亦不免此但盡其當然而已曰纔說得不免字便是聖人只勉強如此其説近於佛老且更仔細㸔這一句【佐】 温故而知新温故有七分工夫知新有三分工夫其實温故則自然知新上下五句皆然【人傑】 敦厚者本自厚就上更加增益底功【升卿】 敦厚以崇禮厚是資質恁地朴實敦是愈加他重厚此是培其基本【賀孫】 温故只是存得這道理在便是尊徳性敦厚只是箇朴實頭亦是尊徳性【閎祖】 問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而與以字義如何曰温故自知新而者順詞也敦厚者又須當崇禮始得以者反説上去也世固有一種人天資純厚而不曾去學禮而不知禮者 問徳性問學廣大精微髙明中庸據或問中所論皆具大小二意如温故恐做不得大㸔曰就知新言之便是新来方理㑹得那枝分節解底舊来已見得大體與他温柔去亦有大小之意敦厚以崇禮謂質厚之人又能崇禮如云質直而好義問髙明中庸山每譏王氏心迹之判曰王氏處已處人之說固不是然髙明中庸亦須有箇分别【徳明】 文蔚以所與李守約答問書請教曰大槩亦是如此只是尊徳性功夫却不在紙上在人自做自尊徳性至敦厚凡五件皆是徳性上工夫自道問學至崇禮皆是問學上工夫須是横截斷㸔問學功夫節目却多尊徳性功夫甚簡約且如伊川只說一箇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只是如此别更無事某向來自說得尊徳性一邉輕了今覺見未是上面一截便是一箇坯子有這坯子學問之功方有措處文蔚曰昔人多以前面三條分作兩截至温故而知新却說是問學事敦厚以崇禮却説是尊徳性事惟先生一徑截斷初若可疑子細看来却甚縝宻曰温故大段省力知新則所造益深敦厚是徳性上事纔説一箇禮字便有許多節文所以前面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皆是禮之節文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却是上面事下學上達雖是從下學始要之只是一貫【文蔚】 問尊徳性而道問學何謂尊曰只是把做一件物事尊崇撎起它何謂道曰只是行如去做它相似這十件相類尊徳性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只是尊徳性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只是道問學如伊川言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道問學而不尊徳性則【云云】尊徳性而不道問學則【云云節】 為學纎毫絲忽不可不察若小者分明大者越分明如中庸説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大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細也尊徳性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此是大者五事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此是小者五事然不先立得大者不能盡得小者此理愈説愈無窮言不可盡如小徳川流大徳敦化亦此理千蹊萬壑所流不同各是一川須是知得然其理則一【從周】 尊徳性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是一頭項道問學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是一頭項盖能尊徳性便能道問學所謂本得而末自順也其餘四者皆然本即所謂禮儀三百末即所謂威儀三千三百即大徳敦化也三千即小徳川流也【夀昌】 聖賢之學事無大小道無精粗莫不窮究無餘至如事之切身者固未嘗不加意而事之未為緊要亦莫不致意焉所以中庸曰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髙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這五句十件事無些子空闕處又云聖賢所謂博學無所不學也自吾身所謂大經大本以至天下之事事物物甚而一字半字之義莫不在所當窮而未始有不消理㑹者雖曰不能盡䆒然亦只得隨吾聰明力量理㑹將去久久須有所至豈不勝全不理㑹者乎若截然不理㑹者雖物過乎前不識其名彼亦不管豈窮理之學哉【燾】 問尊徳性而道問學一段曰此本是兩事細分則有十事其實只兩事兩事又只一事只是箇尊徳性却將箇尊徳性来道問學所以說尊徳性而道問學也【枅】 尊徳性而道問學至敦厚以崇禮自有十件了固是一般然又須有許多節奏方備非如今人云略見道理了便無功夫可做也【璘】 尊徳性道問學一段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兩邊做功夫都不偏 問温故如何是存心之属曰言涵飬此已知底道理常在我也道中庸何以是致知之属曰行得到恰好處無些過與不及乃是知得分明事事件件理㑹得到一箇恰好處方能如此此足以見知與行互相發明滋飬處又問其言足以興興如何言興起在位曰此古注語興如興賢興能之興倍與背同言忠於上而不背叛也【銖】 尊徳性而道問學一句是綱領此五句上截皆是大綱工夫下截皆是細宻工夫尊徳性故能致廣大極髙明温故敦厚温故是温習此敦厚是篤實此道問學故能盡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禮其下言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黙足以容舉此數事言大小精粗一齊理㑹過貫徹了後盛徳之效自然如此【閎祖】 問尊徳性而道問學行意在先擇善而固執知意又在先如何曰此便是互相為用處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是言道體之大處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是言道之細處只章首便分兩節来故下文五句又相因尊徳性至敦厚此上一截便是渾淪處道問學至崇禮此下一截便是詳宻處道體之大處直是難守細處又難窮䆒若有上面一截而無下面一截只管道是我渾淪更不務致知如此則茫然無覺若有下面一截而無上面一截只管要纎悉皆知更不去行如此則又空無所寄如有一般人實是敦厚淳朴然或箕踞不以為非便是不崇禮若只去理㑹禮文而不敦厚則又無以居之所以忠信之人可以學禮便是敦厚以崇禮【淳】 廣謂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此是指道體之形於氣化者言之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此是指道體之形於人事者言之雖其大無外其小無内然必待人然後行曰如此説也得只説道自能如此也得須㸔那優優大哉底意思盖三千三百之儀聖人之道無不充足其中略無些子空闕處此便是語小天下莫能破也廣云此段中間説許多存心與致知底工夫了末後却只説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黙足以容此所以為中庸之道曰固是更須㸔中間五句逐句兼小大言之與章首兩句相應工夫兩下皆要到尊徳性而道問學此句又是摠説又問二十九章君子之道本諸身以下廣㸔得第一第二句是以人已對言第三第六句是以古今對言第四第五句是以隠顯對言不知是否曰也是如此考諸三王而不謬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猶釋子所謂以過去未来言也後面説知天知人處雖只舉後世與鬼神言其實是總結四句之義也中庸自首章以下多是對説將来不知它古人如何做得這様文字直是恁地整齊因言某舊年讀中庸都心煩㸔不得且是不知是誰做若以為子思做又却時復有箇子曰字更没理㑹處【賀録云漢卿㸔文字忒快如今理㑹得了更要熟讀方有汁水某初㸔中庸都理㑹不得云云只管讀来讀去方見得許多章段分明】盖某僻性讀書須先理㑹得這様分曉了方去涵泳它義理後来讀得熟後方見得是子思參取夫子之説著為此書自是沉潜反覆逐漸得其㫖趣定得今章句一篇其擺布得来直恁麽細宻又如太極圖【賀孫録云經許多人不與他思量出自某逐一與他思索方見得他如此精宻】若不分出許多節次来後人如何㸔得但未知後来讀者知其用功如是之至否【賀孫録云亦知前人恁地用心否○廣】 問居上不驕是指王天下者而言否曰以下章君子之道處觀之可見【銖】 聖人説話中正不偏如揲蓍兩手皆有數不可謂一邊有道理一邊無道理它人議論才主張向這一邊便不信那邊有【因論横渠呂氏尊徳性道問學一段及此○】 第二十八章 鄭康成解非天子不議禮云必聖人在天子之位然後可若解經得如此簡而明方好【大雅】 有位無徳而作禮樂所謂愚而好自用有徳無位而作禮樂所謂賤而好自専居周之世而欲行夏殷之禮所謂居今之世反古之道道即指議禮制度考文之事議禮所以制行故行同倫制度所以為法故車同軌考文所以合俗故書同文問章句云倫是次序之體如何曰次序如等威節文之類禮如辨上下定民志君臣父子貴賤尊卑相接之體皆是天子制此禮通天下共行之故其次第之體等威節文皆如一也 問中庸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注云文書名也何以謂之書名曰如大字喚做大字上字喚做上字下字喚做下字此之謂書名是那字底名又問數處小節曰不必泥此等處道理不在這様處便縱饒有道理寜有幾何如㸔此兩段須先識取聖人功用之大氣象規模廣大處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只㸔此數句是甚麽様氣象若使有王者受命而得天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天下事一齊被他改換一畨其切近處則自他一念之微而無毫釐之差其功用之大則天地萬物一齊被他剪截裁成過截然而不可犯須先㸔取這様大意思方有益而今區區執泥於一二沒緊要字之間果有何益又曰考文者古者人不甚識字字易得差所以每嵗一畨使大行人之属廵行天下考過這字是正與不正這般事有十来件每嵗如此考過都匝了則三嵗天子又自廵狩一畨須㸔它這般做作處【僴】 第二十九章 問王天下有三重章曰此章明白無可商量但三重説者多耳銖曰吕氏以三重為議禮制度考文無可疑曰但下焉者人亦多疑公㸔得如何銖曰只據文義上焉者指周公以前如夏商之禮已不可考下焉者指孔子雖有徳而無位又不當作亦自明白諸説以下焉者為霸者之事不知霸者之事安得言善曰如此說却是【銖】 問建諸天地而不悖以上下文例之此天地似乎是形氣之天地盖建諸天地之間而其道不悖於我也曰此天地只是道耳謂吾建於此而與道不相悖也【時舉】 問質諸神而無疑只是龜從筮從與鬼神合其吉㐫否曰亦是然不専在此只是合鬼神之理問君子之道本諸身章句中云其道即議禮制度考文之事如何曰君子指在上之人上章言雖有徳苟無其位不敢作禮樂就那身上説只做得那般事者【徳明】 第三十章 問下襲水土是因土地之宜否曰是所謂安上敦乎仁故能愛無徃而不安【文蔚】 大徳是敦那化底小徳是流出那敦化底出来這便如忠恕忠便是做那恕底恕便是流出那忠来底如中和中便是大徳敦化和便是小徳川流自古亘今都只是這一箇道理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聖人做出許多文章制度禮樂顛来倒去都只是這一箇道理做出来以至聖人之所以為聖賢人之所以為賢皆只是這一箇道理人若是理㑹得那源頭只是這一箇物事許多頭項都有歸着如天下雨一㸃一㸃都着在地上【僴】 問此天地之所以為大也是説聖人如天地之大否曰此是巧説聖賢之言不如此此章言仲尼祖述堯舜憲章文武上律天時下襲水土【此兩句兼本末内外精粗而言】是言聖人功夫譬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譬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明是言聖人之徳如天地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是言天地之大如此言天地則見聖人 第三十一章 問至誠至聖如何分曰至聖至誠只是以表裏言至聖是其徳之發見乎外者故人見之但見其溥博如天淵泉如淵見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至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此其見於外者如此至誠則是那裏面骨子經綸大經立大本知化育此三句便是骨子那箇聰明睿知却是這裏發出去至誠處非聖人不自知至聖則外人只見得到這處【自溥博如天至莫不尊親處】或曰至誠至聖亦可以體用言否曰體用也不相似只是說得表裏【僴】 安卿問仁義禮智之智與聰明睿知想是兩様禮智是自然之性能辨是非者睿知是説聖人聰明之徳無所不能者曰便只是這一箇物事禮智是通上下而言睿知是充擴得較大爐中底便是那禮智如睿知則是那照天燭地底聰明睿知足有臨也某初曉那臨字不得後思之大槩是有過人處方服得人且如臨十人須是強得那十人方得至於百人千人萬人皆然若臨天下便須強得天下方得所以道是亶聰明作元后又曰天生聰明又曰聰明文思又曰聰明時憲便是大故也要那聰明【義剛】 睿只訓通對知而言知是體睿是深通處【端蒙】 問文理宻察山解云理於義也曰便是怕如此説這一句了未得又添一句都不可曉此是聖人於至纎至悉處無不謹審且如一物初破作兩片又破作四片若未恰好又破作八片只管詳宻文是文章如物之文縷理是條理每事詳宻審察故曰足以有别【徳明】 聰察便是知強毅便是勇【季札】 溥博淵泉溥周徧博宏大淵深沉泉便有箇發達不已底意【道夫】 問至聖章言如天如淵至誠章其天其淵不同何也曰此意當以表裏觀之至聖一章説發見處至誠一章説存主處聖以徳言誠則所以為徳也以徳而言則外人觀其表但見其如天如淵誠所以為徳故自家裏面却真箇是其天其淵惟其如天如淵故日月所照霜露所隊凡有血氣者莫不知尊而親之謂自其表而觀之則易也惟其天其淵故非聰明聖知達天徳者不足以知之謂自其裏而觀之則難也【枅】 問上章言溥博如天淵泉如淵下章只言其淵其天章句中云不但如之而已如何曰此亦不是兩人事上章是以聖言之聖人徳業著見於世其盛大自如此下章以誠言之是就實理上説其天其淵實理自是如此【徳明】 第三十二章 魏材仲問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以下曰從上文来經綸合是用立本合是體問知天地之化是與天地合否曰然又問四強哉矯欲駢合為一曰不然大雅云此是説強底體段若做強底工夫則須自學問思辨始曰固是智仁勇須是智能知仁能守斯可言勇不然則恃箇甚【大雅】 問經綸皆治絲之事經者理其緒而分之綸者比其類而合之如何曰猶治絲者先須逐條理其頭緒而分之所謂經也然後比其類而合之如打絛者必取所分之緒比類而合為一所謂綸也天地化育如春夏秋冬日月寒暑無一息之差知化者真知其必然所謂知者言此至誠無偽有以黙契也肫肫其仁者人倫之間若無些仁厚意則父子兄弟皆不相管渉矣此三句從下説上【知天地之化育故能立天下之大本然後能經綸天下之大經○銖】 或問夫焉有所倚曰自家都是實理無些欠闕經綸自經綸立本自立本知化育自知化育不用倚靠他物事然後能如此所謂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之意他這道更無些空闕經綸大經他那日用間底都是君臣父子夫婦人倫之理更不必倚着人只是從此心中流行於經綸人倫處便是法則此身在這裏便是立本知天地之化育則是自知得飽相似何用靠他物直卿云便是不思不勉之意思謂不更靠心力去思勉他這箇實理自然經綸大經立大本知化育更不用心力【髙】 夫焉有所倚聖人自是無所倚若是學者須是靠定一箇物事做骨子方得聖人自然如此它纔發出来便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僴】 林正卿問焉有所倚曰堂堂然流出来焉有倚靠【節】問唯天下至誠為能經綸天下之大經一章鄭氏注云唯聖人乃能知聖人恐上面聖人是人下面聖人只是聖人之道耳曰亦是人也惟有其人而後至誠之道乃始實見耳【時舉】 第三十三章 問絅衣之制曰古注以為禪衣所以襲錦衣者又問禪與單字同異曰同沈存中謂絅與檾同是用檾麻織䟽布為之不知是否【廣】 問禪家禪字甚義曰他門禪字訓定尚絅注謂禪衣是甚衣曰此禪字訓單古人朝服必加絅雖未能曉其制想只如今上馬着白衫一般裘以皮為之袍如今夾襖【㝢】 問衣錦尚絅章首段雖是再叙初學入徳之要然也只是說箇存養致知底工夫但到此說得来尤宻思量來衣錦尚絅之意大段好如今學者不長進都縁不知此理須是闇然而日章曰中庸後面愈説得向裏来凡人引詩一歩退似一歩都用那般不言不動不顯不大底字直説到無聲無臭則至矣【廣○賀孫録云賀孫云到此方還得他本體曰然】 問中庸首章只言戒懼謹獨【存養省察】兩節工夫而已篇末尚絅一章復發此兩條然學者須是立心之初真箇有為已篤實之心又能知得逺之近風之自微之顯方肯做下面謹獨存飬工夫不審知逺之近風之自微之顯已有窮理意思否曰也須是知得道理如此方肯去謹獨方肯去持飬故可與入徳矣但首章是自裏面説出外盖自天命之性說到天地位萬物育處末章却自外面一節收歛入一節直約到裏面無聲無臭處此與首章實相表裏也【銖】 子武說衣錦章曰只是收歛向内工夫漸宻便自見得近之可逺風之自微之顯【黄録無近之以下十字】君子之道固是不暴著于外然曰惡其文之著亦不是無文也自有文在裏淡則可厭簡則不文温則不理而今却不厭而文且理只縁有錦在裏若上面着布衣裏面着布襖便是内外黑窣窣地明道謂中庸始言一理中散為萬事末復合為一理雖曰合為一理然自然有萬事在如云不動而敬不言而信也是自有敬信在極而至於無聲無臭然自有上天之載在盖是其中自有不是都無也【賀孫○義剛録云天下只是這道理走不得如佛老雖滅人倫然他却拜其師為父以其弟子為子長者謂之師兄少者謂之師弟只是護得箇假底】 問知風之自曰凡事自有箇来處所以與微之顯厮對着只如今日做一件事是也是你心下正一事不是也是你心下元不正推此類以往可見【大雅】 人之得失即已之得失身之邪正即心之邪正【知逺之近知風之自○人傑】知風之自好㸔如孟子所謂聞伯夷之風之類是也【炎】 先生檢知風之自諸説令㸔孰是伯豐以吕氏略本正淳以游氏説對曰游氏説便移来知逺之近上説亦得吕氏雖近之然却是作用是性之意於學無所統攝此三句知逺之近是以已對物言之知在彼之是非由在我之得失【如行有不得反求諸已】知風之自是知其身之得失由乎心之邪正知微之顯又専指心説就裏来大抵游氏説話全無氣力説得徒膀浪都説不殺無所謂聽其言也厲氣象【】 潜雖伏矣便覺有善有惡須用察相在爾室只是教做存飬工夫【大雅】 亦孔之昭是謹獨意不媿屋漏是戒謹恐懼意【謨】李文問中庸末章引詩不顯之義只是形容前面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而極其盛以言之否曰是也此所引與詩正文之義同【義剛】 不大聲以色只是説至徳自無聲色今人説篤恭了便不用刑政不用禮樂豈有此理古人未嘗不用禮樂刑政但自有徳以感人不専靠他刑政爾【學䝉】 問卒章引詩不大聲以色云聲色之於化民末也又推至徳輶如毛而曰毛猶有倫直至無聲無臭然後為至矣此意如何曰此章到篤恭而天下平已是極至結局處所謂不顯維徳者幽深逺無可得而形容雖不大聲以色徳輶如毛皆不足以形容直是無聲無臭到無迹之可尋然後已他人孰不恭敬又不能平天下聖人篤恭天下便平都不可測了問不顯維徳按詩中例是言豈不顯也今借引此詩便真作不顯説如何曰是箇幽深逺意是不顯中之顯此段自衣錦尚絅闇然日章漸漸收歛到後面一段宻似一段直到聖而不可知處曰無聲無臭至矣【徳明】 中庸末章恐是説只要收歛近裏如此則工夫細宻而今人只是不收向裏做時心便麄了然而細宻中却自有光明發出来中庸一篇始只是一中間却事事有末後却復歸結於一【義剛】 問末章自衣錦尚絅説至無聲無臭是從外做向内首章自天命之性説至天地位萬物育是從内做向外曰不特此也惟天下聰明睿知説到溥博淵泉是從内説向外惟天下至誠經綸天下之大經至肫肫其仁聰明聖智達天徳是從外説向内聖人發明内外本末小大巨細無不周徧學者當隨事用力也【銖】 因問孔子空空顔子屢空與中庸所謂無聲無臭之理曰以某觀論語之意自是孔子叩鄙夫鄙夫空空非是孔子空空顔子簞瓢屢空自對子貢貨殖而言始自文選中説顔子屢空空心受道故䟽論語者亦有此説要之亦不至如今日學者直是懸空説入妙處去也中庸無聲無臭本是説天道彼其所引詩詩中自説須是儀刑文王然後萬邦作孚詩人意初不在無聲無臭上也中庸引之結中庸之義嘗細推之盖其意自言謹獨以修徳至詩曰不顯維徳百辟其刑之乃篤恭而天下平也後面節節賛嘆其徳如此故至予懐明徳以至徳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盖言天徳之至而微妙之極難為形容如此為學之始未知所有而遽欲一蹴至此吾見其倒置而終身迷亂矣【大雅】 公晦問無聲無臭與老子所謂之又莊子所謂㝠㝠黙黙之意如何分别先生不答良久曰此自分明可子細㸔廣云此須㸔得那不顯底與明著底一般方可曰此須是自見得廣因曰前日與公晦論程子鳶飛魚躍活發潑地公晦問畢竟此理是如何廣云今言道無不在無適而非道固是只是説得死搭搭地若説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則活潑潑地曰也只説得到這裏由人自㸔且如孔子説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如今只㸔天何言哉一句耶唯復是㸔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兩句耶又曰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行庶物露生無非教也聖人説得如是實【廣○賀孫録别出】 公晦問中庸末章説及本體微妙處與老子所謂之又荘子所謂冥冥黙黙之意同不知老荘是否先生不答良久曰此自分明可且自㸔某從前趂口答將去諸公便更不思量臨歸又請教曰開濶中又着細宻寛緩中又着謹嚴這是人自去做夜来所説無聲無臭亦不離這箇自不顯維徳引至這上豈時老荘説得恁地佛家也説得相似只是它箇虚大凢㸔文字要急廹亦不得有疑處且漸漸思量若一下便要理㑹得如何㑹見得意思出【賀孫】 朱子語類卷六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五 易一 綱領上 隂陽 隂陽只是一氣陽之退便是隂之生不是陽退了又别有箇隂生【淳】 隂陽做一箇看亦得做兩箇㸔亦得做兩箇看是分隂分陽两儀立焉做一箇看只是一箇消長【文蔚】 隂陽各有清濁偏正【僩】 隂陽之理有㑹䖏有分䖏事皆如此今浙中學者只説合䖏混一䖏都不理㑹分䖏【去偽】 天地間道理有局定底有流行底【淵】 隂陽有箇流行底有箇定位底一動一静互為其根便是流行底寒暑往来是也分隂分陽兩儀立焉便是定位底天地上下四方是也易有兩義一是變易便是流行底一是交易便是對待底魂魄以二氣言陽是魂隂是魄以一氣言則伸為魂屈為魄【義剛】 【方子録云隂陽論推行底只是一箇對峙底則是两箇如日月水火之類是两箇】 隂陽有相對而言者如東陽西隂南陽北隂是也有錯綜而言者如晝夜寒暑一箇横一箇直是也伊川言易變易也只説得相對底隂陽流轉而已不説錯綜底隂陽交互之理言易須兼此二意【體在天地後用起天地先對待底是體流行底是用體静而用動○端䝉○又一條云隂陽有相對言者如夫婦男女東西南北是也有錯綜言者如晝夜春夏秋冬望晦朔一箇間一箇輥去是也季通云】 陽氣只是六層只管上去上盡後下面空缺䖏便是隂【方子】 方其有陽那裏知道有隂有乾卦那裏知道有坤卦天地間只是一箇氣自今年冬至到明年冬至是他地氣周匝把來折做兩截時前面底便是陽後面底便是隂又折做四截也如此便是四時天地間只有六層陽氣到地面上時地下便冷了只是這六位陽長到那第六位時極了無去䖏上面只是漸次消了上面消了些箇時下面便生了些箇那便是隂這只是箇嘘吸嘘是陽吸是隂喚做一氣固是如此然㸔他日月男女牝牡䖏方見得無一物無隂陽如至微之物也有箇背面若説流行䖏却只是一氣【佐○淵同】 徐元震問自十一月至正月方三陽是陽氣自地上而升否曰然只是陽氣既升之後㸔看欲絶便有隂生隂氣將盡便有陽生其已升之氣便散矣所謂消息之理其來無窮又問雷出地奮豫之後六陽一半在地下是天與地平分否曰若謂平分則天却包著地在此不必論因舉康節漁樵問對之説甚好【㽦】 隂陽有以動静言者有以善惡言者如乾元資始坤元資生則獨陽不生獨隂不成造化周流須是並用如履霜堅氷至則一隂之生便如一賊這道理在人如何㸔直㸔是一般道理横㸔是一般道理所以謂之易【道夫】 天地間無兩立之理非隂勝陽即陽勝隂無物不然無時不然【寒暑晝夜君子小人天理人欲○道夫】 隂陽不可分先後説只要人去其中自主静隂為主陽為客【僩】 都是隂陽無物不是隂陽【淳】 無一物不有隂陽乾坤至扵至微至細草木禽獸亦有牡牝隂陽康節云坤無一故無首乾無十故無後所以坤常是得一半【砥】 天地之間無往而非隂陽一動一静一語一黙皆是隂陽之理至如揺扇便属陽住扇便属隂莫不有隂陽之理繼之者善是陽成之者性是隂隂陽只是此隂陽但言之不同如二氣迭運此兩相為用不能相無者也至以陽為君子隂為小人則又自夫剛柔善惡而推之以言其徳之異耳繼之者善是已發之理成之者性是未發之理自其接續流行而言故謂之已發以賦受成性而言則謂之未發及其在人則未發者固是性而其所發亦只是善凡此等䖏皆須各随文義所在變通而觀之才拘泥便相梗説不行譬如觀山所謂横㸔成嶺側成峰也【謨】 問自一隂一陽見一隂一陽又各生一隂一陽之象以圖言之两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節節推去固容易見就天地間著實䖏如何驗得曰一物上又自各有隂陽如人之男女隂陽也逐人身上又各有這血氣血隂而氣陽也如晝夜之間晝陽而夜隂也而晝陽自午後又属隂夜隂自子後又是陽便是隂陽各生隂陽之象【學履】 易字義只是隂陽【閎祖】 易只消道隂陽二字括盡 易只是箇隂陽荘生曰易以道隂陽亦不為無見如竒耦剛柔便只是隂陽做了易等而下之如醫技飬生家之説皆不離隂陽二者魏伯陽參同契恐希夷之學有些自其源流【㽦】 至之曰正義謂易者變化之總號代換之殊稱乃隂陽二氣生生不息之理竊見此數語亦説得好曰某以為易字有二義有變易有交易先天圖一邊本都是陽一邊本都是隂陽中有隂隂中有陽便是陽往交易隂隂來交易陽兩邉各各相對其實非此往彼來只是其象如此然聖人當初亦不恁地思量只是畫一箇陽一箇隂毎箇便生兩箇就一箇陽上又生一箇陽一箇隂就一箇隂上又生一箇隂一箇陽只管恁地去自一為二二為四四為八八為十六十六為三十二三十二為六十四既成箇物事便自然如此齊整皆是天地本然之妙元如此但略假聖人手畫出來如乾一索而得震再索而得坎三索而得艮坤一索而得巽再索而得離三索而得兊初間畫卦時也不是恁地只是畫成八箇卦後便見有此象耳【義剛】 問易有交易變易之義如何曰交易是陽交於隂隂交於陽是卦圖上底如天地定位山澤通氣【云云】者是也變易是陽變隂隂變陽老陽變為少隂老隂變為少陽此是占筮之法如晝夜寒暑屈伸往来者是也又問聖人仰觀俯察或説伏羲見天地竒耦自然之数扵是畫一以為竒所以象陽畫兩以為耦所以象隂恐於方圓之形見得否或説以天是渾淪圓底只是一箇物事地則便有闕陷分裂䖏否曰也不特如此天自是一地自是二凡物皆然盖天之形雖包乎地之外而其氣實透乎地之中地雖是一塊物事在天之中然其中實虚容得天許多氣或引先生注易陽一而實隂二而虚為證曰然所以易中言夫乾其静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乾之静專動直都是一底意思他這物事雖大然無間斷只是鶻淪一箇大底物事故曰大生地則静翕動闢便是两箇物事其翕也是两箇物事之聚其闢也是兩箇物事之開他這中間極闊盡容得那天之氣故曰廣生【燾】 山過黄亭詹季魯家季魯問易山取一張紙畫箇圏子用墨塗其半云這便是易此説極好易只是一隂一陽做出許多般様【淵】 諸公且試㸔天地之間别有甚事只是隂與陽兩箇字看是甚麽物事都離不得只就身上體看纔開眼不是隂便是陽宻拶拶在這裏都不著得别物事不是仁便是義不是剛便是柔只自家要做向前便是陽纔收退便是隂意思纔動便是陽纔静便是隂未消别㸔只是一動一静便是隂陽伏羲只因此畫卦以示人若只就一隂一陽又不足以該衆理於是錯綜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初只是許多卦爻後来聖人又繋許多辭在下如他書則元有這事方説出這箇道理易則未曾有此事先假託都説在這裏如書便有箇堯舜有箇禹湯文武周公出来做許多事便説許多事今易則元未曾有聖人預先説出待人占考大事小事無一能外於此聖人大抵多是垂戒又云雖是一隂一陽易中之辭大抵陽吉而隂凶間亦有陽凶而隂吉者何故盖有當為有不當為若當為而不為不當為而為之雖陽亦凶又云聖人因卦爻以垂戒多是利於正未有不正而利者如云夕惕若厲旡咎若占得這爻必是朝兢夕惕戒謹恐懼可以旡咎若自家不曾如此便自有咎又云直方大不習無不利若占得這爻須是将自身已體看是直是方是大去做某事必得其利若自家未是直不曾方不曾大則無所往而得其利此是本爻辭如此到孔子又自添説了如云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本来只是卜筮聖人為之辭以曉人便説許多道理在上今學易非必待遇事而占方有所戒只平居玩味看他所説道理於自家所䖏地位合是如何故云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孔子所謂學易正是平日常常學之想見聖人之所謂讀異乎人之所謂讀想見胸中洞然於易之理無纎毫蔽䖏故云可以無大過又曰聖人繋許多辭包盡天下之理止縁萬事不離乎隂陽故因隂陽中而推説萬事之理今要占考雖小小事都有如占得不利有攸往便是不可出路利渉大川便是可以乗舟此類不一賀孫問乾卦文言聖人所以重叠四截説在此見聖人學易只管體出許多意思又恐人曉不得故説以示教曰大意只管怕人曉不得故重叠説在裏大抵多一般如云陽在下也又云下也賀孫問聖人所以因隂陽説出許多道理而所説之理皆不離乎隂陽者盖縁所以為隂陽者元本於實然之理曰隂陽是氣纔有此理便有此氣纔有此氣便有此理天下萬物萬化何者不出於此理何者不出於隂陽賀孫問此程先生所以説道天下無性外之物曰如云天地間只是箇感應又如云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賀孫】 程子言易中只是言反復往來上下這只是一箇道理隂陽之道一進一退一長一消反復往来上下於此見之【道夫】 易中説到那陽䖏便扶助推移他到隂䖏便抑遏壅絶他【淵】 問隂何以比小人曰有時如此平㸔之則都好以類言之則有不好然亦只是皮不好骨子却好大抵發生都則是一箇陽氣只是有消長陽長一分下面隂生一分又不是討箇隂来即是陽消䖏便是隂故陽来謂之復復者是本来物事隂来謂之姤姤是偶然相遇【䕫孫】 天下之理單便動兩便静且如男必求女女必求男自然是動若一男一女居室後便定【端䝉】 數 石子餘問易數曰都不要説聖人之畫數何以如此譬之草木皆是自然恁地生不待安排數亦是天地間自然底物事才説道聖人要如何便不是了【植】 問理與數曰有是理便有是氣有是氣便有是數盖數乃是分界限䖏又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是自然如此走不得如水數六雪花便六出不是安排做底又曰古者用為卜背上紋中間有五箇两邉有八箇後有二十四箇亦是自然如此【䕫孫】 問理與數其本也只是一曰氣便是數有是理便有是氣有是氣便有是数物物皆然如水數六雪片也六出這又不是去做將出来他是自恁地如那聖人所以獨取他來用時也是這箇物事分外靈嘗有朋友將殻來看背上中心有五條文出去成八外面又成二十四皆是自然恁地這又未為巧最是七八九六與一二三四極巧一是太陽餘得箇九在後面二是少隂後面便是八三是少陽後面便是七四是太隂後面便是六無如此恰好這皆是造化自然如此都遏他不住【義剛○至録云因一二三四便見六七八九在裏面老陽占了第一位便含箇九少隂占第二位便含箇八少陽占第三位便含箇七老隂占第四位便含箇六數不過十惟此一義先儒未曾發先儒但只説得他中間進退而已○淵同】 某嘗問季通康節之數伏羲也曾理㑹否曰伏羲須理㑹過某以為不然伏羲只是據他見得一箇道理恁地便畫出幾畫他也那裏知得疊出來恁地巧此伏羲所以為聖若他也恁地逐一推排便不是伏羲天然意思史記曰伏羲至淳厚作易八卦那裏恁地巧推排【賀孫○按後劉砥先天圖一段亦與此意同】 大凡易數皆六十三十六對二十四三十二對二十八皆六十也以十甲十二辰亦湊到六十也鍾律以五聲十二律亦積為六十也以此知天地之數皆至六十為節【大雅】 數三百六十六三百六十天地之正數也【此更不可易】自餘進退不過六故陽進不過六分【人之善亦只進得許多惡亦只退得許多大體畢竟不可易○端䝉】 季通云天下之萬聲出於一闔一闢【聲音皆出於乾坤坤音麕以韻脚反之乃見】天下之萬理出於一動一静天下之萬數出於一竒一耦天下之萬象出於一方一圓盡只起於乾坤二畫【端】 天下道理只是一箇包兩箇易便只説到八箇䖏住洪範説到十数住五行五箇便有十箇甲乙便是兩箇木丙丁便是兩箇火戊巳便是兩箇土金水亦然所謂兼三才而兩之便都是如此大學中明徳便包得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脩身五箇新民便包得齊家治國平天下三箇自暗室屋漏䖏做得去到得無所不周無所不徧都是這道理自一心之微以至於四方之逺天下之大也都只是這箇【義剛】 數只有二只有易是老氏言三亦是二共生三三其子也三生萬物則自此無窮矣後人破之者非揚子雲是三數邵康節是四數皆不及易也【楊】 康節数四孔子数八料得孔子之數又大也季通自謂畧已見之【方】 有氣有形便有數物有衰旺推其始終便可知也有人指一樹問邵先生先生云推未得少頃一葉堕便由此推起盖其旺衰已見方可推其始終推亦只是即今年月日時以起數也【楊】 河圖洛書 先生謂甘叔懐曰曾㸔河圖洛書數否無事時好看雖未是要切䖏然玩此時且得自家心流轉得動【廣】 河圖常数洛書變數【淵】 河圖中宫天五乗地十而得七八九六因五得數積五竒五耦而為五十有五【淵】 中數五衍之而各極其數以至於十者一箇衍成十箇五箇便是五十聖人説這數不是只説得一路他説出這箇物事自然有許多様通透去如五竒五耦成五十五又一説六七八九十因五得數是也【淵】 河圖五十五是天地自然之數大衍五十是聖人去這河圖裏面取那天五地十衍出這箇數不知他是如何大槩河圖是自然底大衍是用以揲蓍求卦者【淵】 天地生數到五便住那一二三四遇著五便成六七八九五却只自對五成十【淵】 或問河圖自五之外如何一便成六七八九十曰皆從五過則一對五而成六二對五而成七三對五而成八四對五而成九到末梢五又撞著箇五便成十【髙】 一二三四九八七六最妙一藏九二藏八三藏七四藏六【徳明云一得九二得八三得七四得六皆為十也觀河圖可見丙丁合辛壬合之類皆自此推○徳明】 二始者一為陽始二為隂始二中者五六二終者九十五便是十干所始六便是十二律所生圓者星也圓者河圖之數言無那四角底其形便圓【以下皆啓䝉圖書○淵】 一與六共宗盖是那一在五下便有那六底數二與七同位是那二在五邊便有七底數【淵】 成數雖陽固亦本【㬊作生字】之隂也如子者父之隂臣者君之隂【淵】 隂少於陽氣理數皆如此用全用半所以不同【淵】問前日承教云老陽少隂少陽老隂即除了本身一二三四便是九八七六之數今觀啟䝉陽退隂進之説似亦如此曰他進退亦是自然如此不是人去攅教他進退以十言之即如前説大故分曉若以十五言之九便對六七便對八曉得時也好則劇又問河圖此數控定了先生曰天地只是不㑹説倩他聖人出來説若天地自㑹説話想更説得好在如河圖洛書便是天地畫出底【䕫孫】 所謂得五成六者一纔勾牽著五便是箇六下面都恁地【淵】 老隂老陽所以變者無他到極䖏了無去䖏便只得變九上更去不得了只得變囬來做八六下來便是五生數了也去不得所以却去做七【淵】 河圖洛書於八卦九立早無相著不知如何【楊】 伏羲卦畫先天圖 問先生説伏羲畫卦皆是自然不曾用些子心思智慮只是借伏羲手畫出爾唯其出於自然故以之占筮則靈驗否曰然自太極生两儀只管畫去到得後来更畫不迭正如磨麵相似四下都恁地自然撒出来【廣】 伏羲當時畫卦只如擲珓相似無容心易只是隂一陽一其始一隂一陽而已有陽中陽陽中隂有隂中陽隂中隂陽中陽二看上面所得如何再得陽即是故乾一或得隂即是故兊二陽中隂□亦看上所得如何或是陽即是所以離三或得隂即是所以震四隂中陽□看上面所得如何或得陽即是所以巽五或得隂即是所以坎六隂中隂□看上所得如何若得陽即是所以艮七再得隂即是所以坤八看他當時畫卦之意妙不可言【文蔚】 問先天圖隂陽自两邉生若将坤為太極與太極圖不同如何曰他自據他意思說即不曾契勘濓溪底若論他太極中間虚者便是他亦自説圖從中起今不合被横圖在中間塞却待取出放外他两邉生者即是隂根陽陽根隂這箇有對從中出即無對【文蔚】 先天圖如何移出方圖在下曰是某挑出【泳】 又説康節方圖子自西北之東南便是自乾以之坤自東北以之西南便是否以至泰其間有咸恒損益既濟未濟所以又於此八卦見義盖為是自兩角尖射上與乾坤相對不知得怎生恁地巧某嘗説伏羲初只是畫出八卦見不到這裏蔡季通以為不然却説某與太史公一般某問云太史公如何説他云太史公云伏羲至淳厚畫八卦便是某這説㸔來也是聖人淳厚只據見定見得底畫出如伊川説若不因時則一箇聖人出来許多事便都做了【砥】 所問先天圖曲折細詳圖意若自乾一横排至坤八此則全是自然故説卦云易逆數也【皆自已生以得未生之卦】若如圓圖則須如此方見隂陽消長次第【震一陽離兊二陽乾三陽巽一隂坎艮二隂坤三隂】雖似稍渉安排然亦莫非自然之理自冬至至夏至為順盖與前逆數者相反【皆自未生而反得已生之卦】自夏至至冬至為逆盖與前逆數者同其左右與今天文家説左右不同盖從中而分其初若有左右之勢爾【自北而東為左自南而西為右○灝】 四象不必説陽向上更合一畫為九方成老陽到兊便推不去了兊下一畫却是八卦不是四象【淵】 隂陽老少以少者為主如震是少陽却竒一耦二【淵】老隂老陽交而生艮兊少隂少陽交而生震巽離坎不交各得本畫離坎之交是第二畫在生四象時交了老陽過去交隂老隂過來交陽便是兊艮第三畫少隂少陽交便生震巽上第三畫所以知其如此時他這位次相挨傍兼山謂聖人不分别隂陽老少卜史取動爻之後卦故分别老少若如此則卦遂無動占者何所用觀變而玩占【淵】 一卦又各生六十四卦則本卦為内卦所生之卦為外卦是十二爻底卦【淵】 問昨日先生説程子謂其體則謂之易體猶形體也乃形而下者易中只説箇隂陽交易而已然先生又嘗曰在人言之則其體謂之心又是如何曰心只是箇動静感應而已所謂寂然不動感而遂通者是也看那幾箇字便見得因言易是互相博易之義觀先天圖便可見東邊一畫隂便對西邊一畫陽盖東一邊本皆是陽西一邊本皆是隂東邊隂畫皆是自西邊來西邊陽畫都是自東邊来姤在西是東邊五畫陽過復在東是西邊五畫隂過互相博易而成易之變雖多般然此是第一變廣云程子所謂易中只説反復往來上下者莫便是指此言之否曰看得來程子之意又别邵子所謂易程子多理㑹他底不得盖他只據理而説都不曾去問他【廣】 乾坤相為隂陽乾後面一半是陽中之隂坤前面一半是隂中之陽【方】 乾巽一邊為上震随坤為下【淵】 陽上交於隂隂下交於陽而生四象便是隂陽又各生兩畫了隂交剛陽交柔便是隂陽又各生兩畫了就乾兩畫邊看乾兊是老陽離震是少隂就坤兩畫邊看坤艮是老隂坎巽是少陽又各添一畫則八卦全了【淵】 隂下交生陽陽上交生隂隂交陽剛交柔是博易之易這多變是變易之易所謂易者只此便是那箇是易之體這是易之用那是未有這卦底這是有這卦了底那箇喚做體時是這易從那裏生這箇喚做用時揲蓍取卦便是用䖏【淵】 問邵先生説無極之前無極如何説前曰邵子就圖上說循環之意自姤至坤是隂含陽自復至乾是陽分隂復坤之間乃無極自坤反姤是無極之前【驤】 無極之前一段問既有前後須有有無曰本無前後【閎祖】康節云動静之間是指冬至夏至【閎祖】 安卿問先天圖説曰陽在隂中陽逆行隂在陽中隂逆行陽在陽中隂在隂中皆順行何謂也曰圖左一邉属陽右一邉属隂左自震一陽離兊二陽乾三陽為陽在陽中順行右自巽一隂坎艮二隂坤三隂為隂在隂中順行坤無陽艮坎一陽巽二陽為陽在隂中逆行乾無隂兊離一隂震二隂為隂在陽中逆行又問先天圖心法也圖皆自中起萬化萬事生乎心何也曰其中白䖏者太極也三十二隂三十二陽者兩儀也十六隂十六陽者四象也八隂八陽八卦也問圖雖無文終日言之不離乎是何也曰一日有一日之運一月有一月之運一嵗有一嵗之運大而天地之終始小而人物之生死逺而古今之世變皆不外乎此只是一箇盈虚消息之理本是箇小底變成大底到那大處又變成小底如納甲法乾納甲坤納乙艮納丙兊納丁震納庚巽納辛離納壬坎納癸亦是此又如火珠林若占一屯卦則初九是庚子六二是庚寅六三是庚辰六四是戊午九五是戊申上六是戊戌亦是此又如道家以坎離為貴水火為六卦之主而六卦為坎離之用自月初三為震上為兊望日為乾望後為巽下為艮晦為坤亦不外此又曰乾之一爻属戊坤之一爻属已留戊就已方成坎離盖乾坤是大父母坎離是小父母【義剛】 先天圖更不可易自復至乾為陽自姤至坤為隂以乾坤定上下之位次坎離列左右之門為正以象言之天居上地居下艮為山故居西北兊為澤故居東南離為日故居于東坎為月故居于西震為雷居東北巽為風居西南【方子】 康節天地定位否泰相類詩八句是說方圖中兩交股底且如西北角乾東南角坤是天地定位便對東北角泰西南角否次乾是兊次坤是艮便對次否之咸次泰之損後四卦亦如是共十六卦【淵】 康節乾南坤北離東坎西之說言人立時全見前面全不見後面東西只見一半便似他這箇意思【淵】 先天圖直是精微不起於康節希夷以前元有只是秘而不傳次第是方士軰所相傳授底參同契中亦有些意思相似與厯不相應季通云紐捻将来亦相應也用六日七分某却不見康節説用六日七分䖏文王卦序亦不相應他只用義理排将去如復只用一陽生䖏此只是用物而此也不用生底次第也不應氣候揚雄太全模倣易他底用三數易却用四數他本是模易故就他模底句上看易也可略見得易意思温公集注中可見也康節云先天圖心法皆從中起且説圎圖又云文王八卦應地之方這是見他不用卦生底次第序四正卦出四角似那方底意思這箇只且恁地無大段分曉證佐未甚安【淵】 易之精微在那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萬物萬化皆從這裏流出緊要䖏在那復姤邉復是陽氣發動之初因舉康節詩冬至子之半六十四卦流布一嵗之中離坎震兊做得那二十四氣每卦當六十四分乾坤不在四正此以文王八卦言也【淵】 先天圖八卦為一節不論月氣先後【閎祖】 先天圖今所冩者是以一嵗之運言之若大而古今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亦只是這圏子小而一日一時亦只是這圏子都從復上推起去【方子】 先天圖一日有一箇恁地道理一月有一箇恁地道理以至合元會運世十二萬九千六百嵗亦只是這箇道理且以月言之自坤而震月之始生初三日也至兊則月之上初八日也至乾則月之望十五日也至巽則月之始虧十八日也至艮則月之下二十三日也至坤則月之晦三十日也【廣】 先天圖與納甲相應故季通言與參同契合以圖觀之坤復之間為晦震為初三一陽生初八日為兊月上十五日為乾十八日為巽一隂生二十三日為艮月下坎離為日月故不用參同契以坎離為藥餘者以為火候此圖自陳希夷傳來如穆李想只收得未必能曉康節自思量出来故墓誌云云【○参同契亦以乾坤坎離為四正故其言曰運轂正軸】 問先天圖卦位自乾一兊二離三右行至震四住揭起巽五作左行坎六艮七至坤八住接震四觀卦氣相接皆是左旋盖乾是老陽接巽末姤卦便是一隂生坤是老隂接震末復卦便是一陽生自復卦一陽生盡震四離三一十六卦然後得臨卦又盡兊二凡八卦然後得泰卦又隔四卦得大壮又隔大有一卦得夬夬卦接乾乾卦接姤自姤卦一隂生盡巽五坎六一十六卦然後得遯卦又盡艮七凡八卦然後得否又隔四卦得觀又隔比一卦得剥剥卦接坤坤接復周而復始循環無端卦氣左旋而一嵗十二月之卦皆有其序但隂陽初生各歴十六卦而後為一月又歴八卦再得一月至隂陽将極䖏只歴四卦為一月又歴一卦遂一併三卦相接其初如此之踈其末如此之宻此隂陽贏縮當然之理歟然此圖於復卦之下書曰冬至子中於姤卦之下書曰夏至午中此固無可疑者獨於臨卦之下書曰春分夘中則臨卦本為十二月之卦而春分合在泰卦之下又於遯卦之下書曰秋分酉中則遯卦本為六月之卦而秋分合在否卦之下昨侍坐復庵聞王講書所說卦氣之論皆世俗淺近之語初無義不可推竊意此圖春分夘中秋分酉中字或恐後人誤隨世俗卦氣之論遂差其次却與文王卦位相合矣不然則離兊之間所以為春坎艮之間所以為秋者必當别有其說曰伏羲易自是伏羲說話文王易自是文王說話固不可以交互求合所看先天卦氣贏縮極仔細某亦嘗如此理㑹來尚未得其說隂陽初生其氣固緩然不應如此之踈其後又却如此之宻大抵此圖布置皆出乎自然不應無說當更共思之【謨】 問伏羲始畫八卦其六十四者是文王後來重之耶抑伏羲已自畫了耶看先天圖則有八卦便有六十四疑伏羲已有彷彿之畫矣如何曰周禮言三易經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便見不是文王漸畫又問然則六十四卦名是伏羲元有抑文王所立曰此不可攷子善問據十三卦所言恐伏羲時已有曰十三卦所謂盖取諸離盖取諸益者言結繩而為網罟有離之象非觀離而始有此也【銖】 問伏羲畫卦恐未是教人卜筮曰這都不可知但他不教人卜筮畫作甚【闕】 朱子語類卷六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六 易二 綱領中 卜筮 易本為卜筮而作古人淳質初無文義故畫卦爻以開物成務故曰夫易何為而作也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此易之大意如此【謨】 古人淳質遇事無許多商量既欲如此又欲如彼無所適從故作易示人以卜筮之事故能通志定業斷疑所謂開物成務者也【人傑】 上古民淳未有如今士人識理義嶢﨑蠢然而已事事都曉不得聖人因做易教他占吉則為凶則否所謂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業斷天下之疑者即此也及後來理義明有事則便斷以理義如舜傳禹曰朕志先定神其必依筮必協從已自吉了更不用重去卜吉也周公營都意主在洛矣所卜澗水東瀍水西只是對洛而言其他事惟盡人謀未可曉䖏方卜故遷國立君大事則卜洪範謀及乃心謀及卿士盡人謀然後卜筮以審之【淳】 且如易之作本只是為卜筮如極數知來之謂占莫大乎蓍是興神物以前民用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等語皆見得是占筮之意葢古人淳質不似後世人心機巧事事理㑹得古人遇一事理㑹不下便須去占占得乾時元亨便是大亨利貞便是利在於正古人便守此占知其大亨却守其正以俟之只此便是開物成務若不如此何縁見得開物成務底道理即此是易之用人人皆決於此便是聖人家至戶到以教之也若似後人事事理㑹得亦不待占葢元亨是示其所以為卦之意利貞便因以為戒耳又曰聖人恐人一向只把做占筮㸔便以義理說出來元亨利貞在文王之辭只作二事正是大亨以正至孔子方分作四件然若是坤元亨利牝馬之貞不成把利字絶句後云主利却當如此絶句至於他卦却只作大亨以正後人須要把乾坤說大於他卦畢竟在占法却只是大亨以正而已【㽦】 問易以卜筮設教卜筮非日用如何設教曰古人未知此理時事事皆卜筮故可以設教後來知此者衆必大事方卜【可學】 魏丙材仲問元亨利貞曰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葢上古之時民淳俗朴風氣未開於天下事全未知識故聖人立以與之卜作易以與之筮使之趨利避害以成天下之事故曰開物成務然伏羲之卦爻也難理㑹故文王從而為之辭於其閒無非教人之意如曰元亨利貞則雖大亨然亦利於正如不貞雖有大亨之卦亦不可用如曰潜龍勿用則陽氣在下故教人以勿用童䝉則又教人以須是如童䝉而求資益於人方吉凡言吉則不如是便有箇㐫在那裏凡言不好則莫如是然後有箇好在那裏他只是不曾說出耳物只是人物務只是事務冒只是罩得天下許多道理在裏自今觀之也是如何出得他箇【道夫】 易本卜筮之書後人以為止於卜筮至王弼用老莊解後人便只以為理而不以為卜筮亦非想當初伏羲畫卦之時只是陽為吉隂為凶無文字某不敢說竊意如此後文王見其不可曉故為之作彖辭或占得爻處不可曉故周公為之作爻辭又不可曉故孔子為之作十翼皆解當初之意今人不㸔卦爻而㸔繫辭是猶不㸔刑統而㸔刑統之序例也安能曉今人須以卜筮之書㸔之方得不然不可㸔易嘗見艾軒與南軒争而南軒不然其說南軒亦不曉【節】 八卦之畫本為占筮方伏羲畫卦時止有竒偶之畫何嘗有許多說話文王重卦作繇辭周公作爻辭亦只是為占筮設到孔子方始說從義理去如乾元亨利貞坤元亨利牝馬之貞與後靣元亨利貞只一般元亨謂大亨也利貞謂利於正也占得此卦者則大亨而利於正耳至孔子乃將乾坤分作四德說此亦自是孔子意思伊川云元亨利貞在乾坤為四德在他卦只作兩事不知别有何證據故學易者須將易各自看伏羲易自作伏羲易看是時未有一辭也文王易自作文王易周公易自作周公易孔子易自作孔子易看必欲牽合作一意看不得今學者諱言易本為占筮作須要說做為義理作若果為義理作時何不直述一件文字如中庸大學之書言義理以曉人須得畫八卦則甚周官唯大卜掌三易之法而司徒司樂師氏保氏諸子之教國子庻民只是教以詩書教以禮樂未嘗以易為教也【廣】 或問易解伊川之外誰說可取曰如易某便說道聖人只是為卜筮而作不解有許多說話但是此說難向人道人不肯信向來諸公力來與某辯某煞費氣力與他分析而今思之只好不說只做放那裏信也得不信也得無許多氣力分疏且聖人要說理何不就理上直剖判說何故恁地回互假托教人不可曉又何不别作一書何故要假卜筮來說又何故說許多吉凶悔吝此只是理㑹卜筮後因其中有些子理故從而推明之所以大象中只是一句兩句子解了但有文言與繫辭中數段說得較詳然也只是取可解底來解如不可曉底也不曾說而今人只是眼孔小見他說得恁地便道有那至理只管要去推求且孔子當時教人只說詩書執禮只說學詩乎與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只說人而不為周南召南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元不曾教人去讀易但有一處說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這也只是孔子自恁地說不曾將這箇去教人如周公做一部周禮可謂纎悉畢備而周易却只掌於太卜之官却不似大司樂教成均之屬様恁地重縁這箇只是理㑹卜筮大槩只是說箇隂陽因隂陽之消長却有些子理在其中伏羲當時偶然見得一便是陽二便是隂從而畫放那裏當時人一也不識二也不識隂也不識陽也不識伏羲便與他剔開這一機然才有箇一二後來便生出許多象數來恁地時節他也自遏他不住然當初也只是理㑹罔罟等事也不曾有許多嶢﨑如後世經世書之類而今人便要說伏羲如神明様無所不曉伏羲也自純朴也不曾去理㑹許多事來自他當時剔開這一箇機後世間生得許多事來他也自不奈何他也自不要得恁地但而今所以難理㑹時葢縁亡了那卜筮之法如周禮太卜掌三易之法連山歸藏周易便是别有理㑹周易之法而今却只有上下經兩篇皆不見許多法了所以難理㑹今人却道聖人言理而其中因有卜筮之說他說理後說從那卜筮上來做麽若有人來與某辯某只是不答次日義剛問先生昨言易只是為卜筮而作某說已自甚明白然先生於先天後天無極太極之說却留意甚切不知如何曰卜筮之書如火珠林之類【淳録云公謂卜筮之書便如今火珠林様】許多道理依舊在其間但是因他作這卜筮後却去推出許多道理來他當初做時却只是為卜筮畫在那裏不是曉盡許多道理後方始畫這箇道理難說向來張安國兒子來問某與說云要曉得便只似靈棊課模様有一朋友言恐只是以其人未能曉而告之以此說某云是誠實恁地說長乆曰通其變遂成天下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安卿問先天圖有自然之象數伏羲當初亦知其然否曰也不見得如何但圓圖是有些子造作模様如方圖只是據見在底畫【淳録云較自然】圓圖便是就這中間拗做兩截【淳録云圓圖作兩段來拗曲】恁地轉來底是竒恁地轉去底是耦便有些不甚依他當初畫底然伏羲當初也只見太極下面有隂陽便知是一生二二生四四又生八恁地推將去做成這物事【淳録云不覺成來却如此齊整】想見伏羲做得這箇成時也大故地喜歡自前不曾見箇物事恁地齊整因言夜來有一說說不曾盡通書言聖人之精畫卦以示聖人之藴因卦以發精是聖人本意藴是偏旁帶來道理如春秋聖人本意只是載那事要見世變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此而已就那事上見得是非美惡曲折便是因以發底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四象生八卦以上便是聖人本意底如彖辭文言繫辭皆是因而發底不可一例㸔今人只把做占去㸔便活若是的定把卦爻來作理㸔恐死了國初講筵講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太祖云此書豈可令凡民見之某便道是解易者錯了這大人便是飛龍言人若占得此爻便利於見那大人謂如人臣占得此爻則利於見君而為吉也如那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有德者亦謂之大人言人若尋師若要見好人時【淳録作求師親賢】占得此爻則吉然而此兩箇利見大人皆言君德也者亦是說有君德而居下者今却説九二居下位而無應又如何這箇無頭無面又如何見得應與不應如何恁地硬説得若是把做占看時士農工商事事人用得這般人占得便把做這般用那般人占得便把做那般用若似而今説時便只是秀才用得别人都用不得了而今人便説道解明理事來便看道理如何後作區處古時人蠢蠢然事事都不曉做得是也不知做得不是也不知聖人因便作易教人去占占得恁地便吉恁地便凶所謂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業斷天下之疑者即此是也而今若把作占説時吉凶悔吝便在我看我把作甚麽用皆用得今若把做文字解便是硬裝了安卿問如何恁地曰而今把作理説時吉凶悔吝皆斷定在九二六四等身上矣【淳録云彼九二六四無頭無面何以見得如此亦只是在人用得也】如此則吉凶悔吝是硬裝了便只作得一般用了林擇之云伊川易説得理也太多曰伊川求之太深嘗説三百八十四爻不可只作三百八十四爻解其説也好而今似他解時依舊只作得三百八十四般用安卿問彖象莫也是因爻而推其理否曰彖象文言繫辭皆是因而推明其理叔器問吉凶是取定於揲蓍否曰是然則洪範從筮從又要卿士庻民從如何曰決大事也不敢不恁地兢謹如遷國立君之類不可不恁地若是其他小事則亦取必於卜筮而已然而聖人見得那道理定後常不要卜且如舜所謂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筮協從若恁地便是自家所見已決而卜亦不過如此故曰卜不習吉且如周公卜宅云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瀍澗只在洛之旁這便見得是周公先自要都洛後但夾將瀍澗來卜所以每與洛對説而兩卜所以皆言惟洛食以此見得也是人謀先定後方以卜來決之擇之言筮短長不如從長看來又較靈曰揲蓍用手又不似鑚較自然只是將火一鑚便自成文却就這上面推測叔器問卜之法如何曰今無所傳看來只似而今五兆卦此間人有五兆卦將五莖茅自竹筒中寫出來直向上底為木横底為土向下底為水斜向外者為火斜向内者為金便如文帝兆得大横横土也所以道予為天王夏啓以光葢是得土之象【義剛○淳録略】 易所以難讀者葢易本是卜筮之書今却要就卜筮中推出講學之道故成兩節工夫【賀孫】 易乃是卜筮之書古者則藏於太史太卜以占吉凶亦未有許多說話及孔子始取而敷繹為文言雜卦彖象之類乃說出道理來【學履】 易只是箇卜筮之書孔子却就這上依傍說些道理教人雖孔子也只得随他那物事說不敢别生說【僴】 易為卜筮而作皆因吉凶以示訓戒故其言雖約而所包甚廣夫子作傳亦略舉一端以見凡例而已【闕】 易本為卜筮作古人質朴作事須卜之鬼神孔子恐義理一向沒卜筮中故明其義至如曰義旡咎也義弗乘也只是一箇義【方】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上古聖人不是著此垂教只是見得天地隂陽變化之理畫而為卦使因卜筮而知所修為避忌至周公孔子一人又說多了一人某不敢教人看易為這物濶大且不切已兼其間用字與今人皆不同如說田獵祭祀侵伐疾病皆是古人有此事去卜筮故爻中出此今無此事了都曉不得【礪】 看繫辭須先看易自大衍之數以下皆是說卜筮若不是說卜筮却是說一無底物今人誠不知易可學云今人只見說易為卜筮作便羣起而争之不知聖人乃是因此立教曰聖人丁寧曲折極備【因舉大畜九三良馬逐】讀易當如筮相似上達神下達人道所謂冒天下之道只如此說出模様不及作為而天下之道不能出其中可學云今人皆執畫前易皆一向亂說曰畫前易亦分明居則玩其占有不待占而占自顯者【可學】 易書本原於卜筮又說邵子之學只把元㑹運世四字貫盡天地萬物【友仁】 易本是卜筮之書若人卜得一爻便要人玩此一爻之義如利貞之類只是正者便利不正者便不利不曾說道利不貞者人若能見得道理已十分分明則亦不須更卜如舜之命禹曰官占惟先蔽志昆命于元朕志先定詢謀僉同鬼神其依筮協從卜不習吉其猶將也言雖未卜而吾志已是先定詢謀已是僉同鬼神亦必將依之筮亦必須協從之所以謂卜不習吉者盖習重也這箇道已是斷然見得如此必是吉了便自不用卜若卜則是重矣【時舉】 劉用之問坤卦直方大不習無不利曰坤是純隂卦諸爻皆不中正五雖中亦以隂居陽惟六二居中得正為坤之最盛者故以象言之則有三者之德而不習無不利占者得之有是德則吉易自有一箇本意直從中間過都不著兩邊須要認得這些子分曉方始横三竪四說得今人不曾識得他本意便要横三竪四說都無歸著文蔚曰易本意只是為占筮曰便是如此易當初只是為占筮而作文言彖象却是推說做義理上去觀乾坤二卦便可見孔子曰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明吉凶若不是占筮如何說明吉凶且如需九三需于泥致冦至以其逼近坎險有致冦之象象曰需于泥災在外也自我致冦敬慎不敗也孔子雖說推明義理這般所在又變例推明占筮之意需于泥災在外占得此象雖若不吉然能敬慎則不敗又能堅忍以需待處之得其道所以不凶或失其剛健之德又無堅忍之志則不能不敗矣文蔚曰常愛先生易本義云伏羲不過驗隂陽消息兩端而已只是一隂一陽便分吉凶了只管就上加去成八卦以至六十四卦無非是驗這兩端消息曰易不離隂陽千變萬化只是這兩箇莊子云易道隂陽他亦自看得【文蔚○僴録詳】 用之問坤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學須用習然後至于不習曰不是如此聖人作易只是說卦爻中有此象而已如坤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自是他這一爻中有此象人若占得便應此事有此用也未說到學者須習至于不習在學者之事固當如此然聖人作易未有此意在用之曰然不習無不利此成德之事也曰亦非也未說到成德之事只是卦爻中有此象而已若占得便應此象都未說成德之事也某之說易所以與先儒世儒之說皆不同正在于此學者須曉某之正意然後方可推說其他道理某之意思極直只是一條路徑去若才惹著今人便說差錯了便非易之本意矣【池録云如過劒門相似須是驀直攛過脫得劒門了却以之推說易之道理横說竪說都不妨若纔挨近兩邊觸動那劒便是攛不過便非易之本意矣】才卿云先生解易之本意只是為卜筮爾曰然據某解一部易只是作卜筮之書今人說得來太精了更入麄不得如某之說雖麄然却入得精精義皆在其中若曉得某一人說則曉得伏羲文王之易本是作如此用元未有許多道理在方不失易之本意今未曉得聖人作易之本意便先要說道理縱饒說得好【池録云只是無情理】只是與易元不相干聖人分明說昔者聖人之作易觀象設卦繫辭焉以明吉凶幾多分曉某所以說易只是卜筮書者此類可見易只是說箇卦象以明吉凶而已更無他說如乾有乾之象坤有坤之象人占得此卦者則有此用以斷吉凶那裏說許多道理今人讀易當分為三等伏羲自是伏羲之易文王自是文王之易孔子自是孔子之易讀伏羲之易如未有許多彖象文言說話方見得易之本意只是要作卜筮用如伏羲畫八卦那裏有許多文字言語只是說八箇卦有某象乾有乾之象而已其大要不出于隂陽剛柔吉凶消長之理然未嘗說破只是使人知占得此卦如此者吉彼卦如此者凶今人未曽明得乾坤之象便說乾坤之理所以說得都無情理及文王周公分為六十四卦添入乾元亨利貞坤元亨利牝馬之貞早不是伏羲之意已是文王周公自說他一般道理了然猶是就人占處說如占得乾卦則大亨而利于正耳及孔子繫易作彖象文言則以元亨利貞為乾之四德又非文王之易矣到得孔子盡是說道理然猶就卜筮上發出許多道理欲人曉得所以凶所以吉卦爻好則吉卦爻不好則凶若卦爻太好而已德相當則吉卦爻雖吉而已德不足以勝之則雖吉亦凶卦爻雖凶而已德足以勝之則雖凶猶吉反覆都就占筮上發明誨人底道理如云需于泥致冦至此卦爻本自不好而象却曰自我致冦敬慎不敗也葢卦爻雖不好而占之者能敬慎畏防則亦不至於敗葢需者待也需有可待之時故得以就需之時思患預防而不至於敗也此則聖人就占處發明誨人之理也又曰文王之心已自不如伏羲寛濶急要說出來孔子之心不如文王之心寛大又急要說出道理來所以本意浸失都不顧元初聖人畫卦之意只認各人自說一副常道理及至伊川又自說他一様微似孔子之易而又甚焉故其說易自伏羲至伊川自成四様某所以不敢從而原易之所以作而為之說為此也用之云聖人作易只是明箇隂陽剛柔吉凶消長之理而已曰雖是如此然伏羲作易只畫八卦如此也何嘗明說隂陽剛柔吉凶之理然其中則具此道理想得箇古人教人也不甚說只是説箇方法如此使人依而行之如此則吉如此則凶如此則善如此則惡未有許多言語又如舜命䕫教胄子亦只是說箇寛而栗直而温之法教人不失其中和之德而已初未有許多道理所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亦只要你不失其正而已不必苦要你知也又曰某此說據某所見且如此說不知後人以為如何因笑曰東坡注易畢謂人曰自有易以來未有此書也【僴○蜀録析為三池録文差畧】 易申言占者有其德則其占如是言無其德而得是占者却是反說如南蒯得黄裳元吉疑吉矣而蒯果敗者葢卦辭明言黄裳則元吉無黄裳之徳則不吉也又如適所說直方大不習無不利占者有直方大之德則不習而無不利占者無此德即雖習而不利也如奢侈之人而得共儉則吉之占明不共儉者是占為不吉也他皆倣此如此看自然意思活【銖】 論易云其他經先因其事方有其文如書言堯舜禹湯伊尹武王周公之事因有許多事業方說到這裏若無這事亦不說到此若易則只是箇空底物事未有是事預先說是理故包括得盡許多道理看人做甚事皆撞着他又曰易無思也無為也易是無情底物事故寂然不動占之者吉凶善惡隨事著見乃感而遂通又云易中多言正如利貞貞吉利永貞之類皆是要人守正又云人如占得一爻須是反觀諸身果盡得這道理否坤之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須看自家能直能方能大方能不習無不利凡皆類此又云所謂大過如當潛而不潛當見而不見當飛而不飛皆是過又曰如坤之初六須知履霜堅氷之漸要人恐懼修省不知恐懼修省便是過易大槩欲人恐懼修省又曰文王繫辭本只是與人占底書至孔子作十翼方說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又曰夫子讀易與常人不同是他胷中洞見隂陽剛柔吉凶消長進退存亡之理其賛易即就胷中冩出這道理味道問聖人於文言只把做道理説曰有此氣便有此理又問文言反覆說如何曰如言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又潛龍勿用下也只是一意重疊說伊川作兩意未穏【時舉】 聖人作易本為欲定天下之志斷天下之疑而已不是要因此說道理也如人占得這爻便要人知得這爻之象是吉是凶吉便為之凶便不為然如此理却自在其中矣如剥之上九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小人剥廬其象如此謂一陽在上如碩大之果人不及食而獨留於其上如君子在上而小人皆載於下則是君子之得輿也然小人雖載君子而乃欲自下而剥之則是自剥其廬耳葢惟君子乃能覆葢小人小人必頼君子以保其身今小人欲剥君子則君子亡而小人亦無所容其身如自剥其廬也且看自古小人欲害君子到害得盡後國破家亡其小人曾有存活得者否故聖人象曰君子得輿民所載也小人剥廬終不可用也若人占得此爻則為君子之所為者必吉而為小人之所為者必凶矣其象如此而理在其中矣却不是因欲說道理而後說象也【時舉○植録云易只是說象初未有後人所說許多道理堆垜在上面葢聖人作易本為卜筮設上自王公而下達於庻人故曰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但聖人說象則理在其中矣因舉剥之上九碩果不食五隂在下來剥一陽一陽尚存如碩大之果不食君子得輿是君子在上為小人所載乃下五隂載上一陽之象小人剥廬者言小人既剥君子其廬亦將自剥看古今小人既剥君子而小人亦死亡滅族豈有存者聖人之象只如是後人說易只愛將道理堆垜在上面聖人本意不解如此】 先之問易曰坤卦大抵減乾之半據某看來易本是箇卜筮之書聖人因之以明教因其疑以示訓如卜得乾卦云元亨利貞本意只說大亨利於正若不正便㑹凶如卜得爻辭如潛龍勿用便教人莫出做事如卜得見龍在田便教人可以出做事如說利見大人一箇是五在上之人一箇是二在下之人看是甚麽人卜得天子自有天子利見大人處大臣自有大臣利見大人處羣臣自有羣臣利見大人處士庻人自有士庻人利見大人處當時又那曾有某爻與某爻相應那自是說這道理如此又何曾有甚麽人有甚麽人說有甚張三李四中間都是正吉不曾有不正而吉大率是為君子設非小人盜賊所得竊取而用如黄裳元吉須是居中在下方㑹大吉不然則大凶此書初來只是如此到後來聖人添許多說話也只是怕人理㑹不得故就上更說許多教分明大抵只是因以明教若能恁地看都是教戒恁地看來見得聖人之心洞然如日星更無些子屈曲遮蔽故曰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又曰看他本來裏面都無這許多事後來人說不得便去白撰箇話若做卜筮㸔說這話極是分明某如今看來直是分明若聖人有甚麽說話要與人說便分明說了若不要與人說便不說不應恁地千般百様藏頭伉腦無形無影教後人自去多方推測聖人一箇光明盛大之心必不如此故曰君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看這般處自分曉如今讀書恁地讀一畨過了須是常常將心下温過所以孔子說學而時習之若只看過便住自是易得忘記了須常常温習方見滋味【賀孫】 易只是古人卜筮之書如五雖主君位而言然實不可泥【人傑】 易本為卜筮設如曰利渉大川是利于行舟也利有攸往是利于啓行也後世儒者鄙卜筮之說以為不足言而所見太卑者又泥於此而不通故曰易者難讀之書也不若且從大學做工夫然後循次讀論孟中庸庻幾切已有益也【義剛】 易爻只似而今發課底卦影相似如云初九潛龍勿用這只是戒占者之辭解者遂去這上面生義理以初九當潛龍勿用九二當利見大人初九是箇甚麽如何㑹潛如何㑹勿用試討這箇人來看九二爻又是甚麽人他又如何㑹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嘗見林艾軒云世之發六壬課者以丙配壬則吉葢火合水也如卦影云朱鳥翾翾歸於海之湄吉這箇只是說水火合則吉爾若使此語出自聖人之口則解者必去上面說道理以為朱鳥如何海湄如何矣【僴】 問易中也有偶然指定一兩件實事言者如亨於岐山利用征伐利遷國之類是也曰是如此亦有兼譬喻言者利渉大川則行船之吉占而濟大難大事亦如之【賜○學履】 古人凡事必占如田獲三狐則田獵之事亦占也【僴】說卦中說許多卜筮今人說易却要掃去卜筮如何理㑹得易每恨不得古人活法只說得箇半死半活底若更得他那箇活法却須更看得高妙在古人必自有活法且如筮得之卦爻却與所占底事不相應時如何他到這裏又須别有箇活底例子括將去不只恁死殺著或是用支干相合配處或是因他物象揲蓍雖是占筮只是後人巧去裏面見箇小小底道理旁門曲徑正理不只如此【淵】 今之說易者先掊擊了卜筮如下繫說卜筮是甚次第某所恨者不深曉古人卜筮之法故今說處多是想像古人如此若更曉得須更有奥義可推或曰布蓍求卦即其法也曰爻卦與事不相應則推不去古人於此須有變通【或以支干推之○方子】 熟讀六十四卦則覺得繫辭之語直為精密是易之括例要之易書是為卜筮而作如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又云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則專為卜筮也魯可幾曰古之卜筮恐不如今日所謂火珠林之類否曰以某觀之恐亦自有這法如左氏所載則支干納音配合之意似亦不廢如云得屯之比既不用屯之辭亦不用比之辭却自别推一法恐亦不廢這理也【道夫】 易以卜筮用道理便在裏面但只未說到這處如楚辭以神為君祀之者為臣以見其敬奉不可忘之義固是說君臣但假託事神而說今也須與他說事神然後及他事君之意今解直去解作事君也未為不是但須先為他結了事神一重方及那處易便是如此今人心性褊急更不待先說他本意便將理來滚說了【學履】 大凡人不曾著實理㑹則說道理皆是懸空如讀易不曾理㑹揲法則說易亦是懸空如周禮所載蒐田事云如其陣之法便是古人自識了陣法所以更不載今人不曾理㑹陣法則談兵亦皆是脫空【道夫】 問今之揲蓍但見周公作爻辭以後之揲法不知當初只有文王彖辭又如何揲曰他又須别有法只是今不可考耳且如周禮所載則當時煞有文字如今所見占法亦只是大槩如此其間亦自有無所據底只是約度如此大抵古人法度今皆無復存者只是這些道理人尚胡亂說得去嘗愛陸機文賦有曰意翻空而易竒文質實而難工道理人却說得去法度却杜撰不得且如樂今皆不可復考今人只㑹說得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動物使之然也到得制度便都說不去問通書注云而其制作之妙真有以得乎聲氣之元不知而今尚可尋究否曰今所争祗是黄鐘一宫耳這裏高則都高這裏低則都低葢難得其中耳問胡安定樂如何曰他亦是一家【榦】 以四約之者揲之以四之義也【以下啓䝉占門○淵】 五四為竒各是一箇四也九八為耦各是兩箇四也【淵】老隂老陽為乾坤然而皆變少隂少陽亦為乾坤然而皆不變【淵】 老隂老陽不專在乾坤上亦有少隂少陽如乾坤六爻皆動底是老六爻皆不動底是少六卦上亦有老隂老陽【淵】 所以到那三畫變底第三十二卦以後占變卦彖爻之辭者無他到這裏時離他那本卦分數多了到四畫五畫則更多【淵】 問卜卦二爻變則以二變爻占仍以上爻為主四爻變則以之卦二不變爻占仍以下爻為主曰凡變須就其變之極處看所以以上爻為主不變者是其常只順其先後所以以下爻為主亦如隂陽老少之義老者變之極處少者便只是初【賀孫○學履録云變者下至上而止不變者下便是不變之本故以之為主】 内卦為貞外為悔【因說生物只有初時好凡物皆然康節愛說○僴】 貞悔即占用二之謂貞是在裏面做主宰底悔是做出了末後闌底貞是頭邊【淵】 問内卦為貞外卦為悔貞悔如何曰此出於洪範貞看來是正悔是過意凡悔字都是過了方悔這悔字是過底意思亦是多底意思下三爻便是正卦上三爻似是過多了恐是如此這貞悔亦似今占卜分甚主客問兩爻變則以兩變爻占仍以下爻為主何也曰卦是從下生占事都有一箇先後首尾【賀孫】 陳日善問内卦為貞外卦為悔是何義曰貞訓正事方正如此悔是事已如此了凡悔吝者皆是事之已然者如此二字又有始終之意【雉】 貞是事之始悔是事之終貞是事之主悔是事之客貞是在我底悔是應人底三爻變則所主不一以二卦彖辭占而以本卦為貞變卦為悔六爻俱不變則占本卦彖辭而以内卦為貞外卦為悔凡三爻變者有二十卦前十卦為貞後十卦為悔後十卦是變盡了又反來有圖見啟䝉【義剛】 叔器問内卦為貞外卦為悔曰貞悔出洪範貞是正底便是體悔是過底動則有悔又問一貞八悔曰如乾夬大有大壯小畜需大畜泰内體皆乾是一貞外體八卦是八悔餘倣此【義剛】 問貞悔不止一說如六十四卦則每卦内三畫為貞外三畫為悔如揲蓍成卦則正卦為貞之卦為悔如八卦之變則純卦一為貞變卦七為悔曰是如此【過】 問卦爻凡初者多吉上者多凶曰時運之窮自是如此内卦為貞外卦為悔貞是貞正底意悔是事過有追不及底意【礪】 占法陽主貴隂主富【淵】 悔陽而吝隂【方子】 巽離兌乾之所索乎坤者震坎艮坤之所索乎乾者本義揲蓍之說恐不須恁地【方子】 凡爻中言人者必是其人嘗占得此卦如大横庚庚必啟未君時曾占得【淵】 易中言帝乙歸妺箕子明夷高宗伐方之類疑皆當時帝乙高宗箕子曾占得此爻故後人因而記之而聖人以入爻也如漢書大横庚庚余為天王夏啟以光亦是啟曾占得此爻也火珠林亦如此【僴】 今人以三錢當揲蓍不能極其變此只是以納甲附六爻納甲乃漢焦贑京房之學【可學】 火珠林猶是漢人遺法【方子】 問筮短長如何曰筮已費手【可學】 筮短長近得其說是筮有箇病纔一畫定便只有三十二卦永不到是那三十二卦又二畫便只有十六卦又三畫便只有八卦又四畫便只有四卦又五畫便只有二卦這二卦便可以著意揣度了不似纔鑚拆便無救處全不可容心【賀孫】 因言筮卦曰卦雖出於自然然一爻成則止有三十二卦二爻成則止有十六卦三爻成則止有八卦四爻成則止有四卦五爻成則止有二卦是人心漸可以測知不若卜文一兆則吉凶便見更無移改所以古人言筮短長廣因言浙人多尚卜雖盜賊亦取決於此曰左傳載臧㑹卜信與僭僭吉此其法所以不傳聖人作易示人以吉凶却無此弊故言利貞不言利不貞貞吉不言不貞吉言利禦冦不言利為冦也【廣】 易占不用而每言蓍皆具此理也筮即蓍也筮短長不如從長者謂有鑚灼之易而筮有扐揲之煩之卦一灼便成亦有自然之意洪範所謂卜五占用二者卜五即用二即蓍曰雨曰霽曰曰驛曰克即是五行雨即水霽即火䝉即土驛即木克是金曰貞曰悔即是内外卦也【謨】 占土兆大横木兆直【或曰火兆直只周禮曰木兆直】金兆從右邪上火兆從左邪上【或曰木兆從左邪上】水兆曲以大小長短明暗為吉凶或占凶事又以短小為吉又有旋者吉大横吉大横庚庚庚庚是豹起恁地庚庚然不是金兆也【賀孫】 程沙隨說大横庚庚為金兆取庚辛之義他都無所據只云得之卜者不知大横只是土兆葢横是土言文帝將自諸侯而得天下有大土之象也庚庚乃是文爆出也【卜兆見洪範疏云横者為土○燾】 漢卿說鑚法云先定四嚮欲求甚紋兆順則為吉逆則為凶正淳云先灼火然後觀火之紋而定其吉凶曰要須先定其四向而後求其合從逆則凶如亦惟洛食乃先以墨畫定看食墨如何筮短長古人固重此洪範謂從筮逆若筮共違于人則用靜吉用作凶漢卿云今為賊者多卜以三連卜皆順則徃賀孫云若石祁子兆衞人以為有知此却是無知也曰所以古人以易而捨往往以其難信易則有貞吉無不貞吉利禦冦不利為冦【賀孫】 卜必先以墨畫【看是卜何事要得何兆都有定例或火或土便是墨畫之】要拆【鑚處拆㾗】依此墨然後灼之【以火鑚鑚鑚畧過乆】求其兆【拆㾗】順食此墨畫之處謂之食【振】 南軒家有真蓍云破宿州時得之又曰卜易卦以錢擲以甲子起卦始於京房【璘】 象 嘗謂伏羲畫八卦只此數畫該盡天下萬物之理陽在下為震震動也在上為艮艮止也陽在下自動在上自止歐公却說繫辭不是孔子作所謂書不盡言言不盡意者非葢他不曾看立象以盡意一句惟其言不盡意故立象以盡之學者於言上㑹得者淺於象上㑹得者深【廣】 伊川說象只似譬喻様說看得來須有人象如此只是如今曉他不出【淵】 某嘗作易象說大率以簡治繁不以繁御簡【煇】 前軰也曾說易之取象似詩之比興如此却是虚說恐不然如田有禽須是此爻有此象但今不可考數則只是大衍之數五十與天數五地數五兩段大衍之數是說蓍天地之數是說造化生生不窮之理除此外都是後來人推說出來底【淵】 以上底推不得只可從象下面說去王輔嗣伊川皆不信象如今却不敢如此說只可說道不及見這箇了且從象以下說免得穿鑿【淵】 問易之象似有三様有本畫自有之象如竒畫象陽偶畫象隂是也【六十四卦之爻一爻各是一象】有實取諸物之象如乾坤六子以天地雷風之類象之是也有只是聖人以意自取那象來明是義者如白馬翰如載鬼一車之類是也實取諸物之象決不可易若聖人姑假是象以明義者當初若别命一象亦通得不知是如此否曰聖人自取之象也不見得如此而今且只得因象看義若恁地說則成穿鑿了【學履】 他所以有象底意思不可見却只就他那象上推求道理不可為求象不得便喚做無如潛龍便須有那潛龍之象【淵】 取象各不同有就自已身上取底有自已當不得這卦象却就那人身上取如潛龍勿用是就占者身上言到那見龍自家便當不得須把做在上之大人九五飛龍便是人君大人却是在下之大人【淵】 易之象理㑹不得如乾為馬而乾之卦却専說龍如此之類皆不通【恪】 易中取象不如卦德上命字較親切如䝉險而止復剛動而順行此皆親切如山下出泉地中有雷恐是後來又就那上面添出所以易中取象處亦有難理㑹者【學履】 易畢竟是有象只是今難推如既濟高宗伐鬼方在九三未濟却在九四損十朋之在六五益却在六二不知其象如何又如履卦歸妹卦皆有跛能履皆是艮體此可見問諸家易除易傳外誰為最近曰難得其間有一二節合者却多如渙其羣伊川解却成渙而羣却是東坡說得好羣謂小隊渙去小隊使合於大隊問孔子專以義理說易如何曰自上世傳流至此象數已分明不須更說故孔子只於義理上說伊川亦從孔子今人既不知象數但依孔子說只是說得半截不見上面來歴大抵去古既逺書多散失今且以占辭論之如人占婚姻却占得一病辭如何用似此處聖人必有書以教之如周禮中所載今皆亡矣問左氏傳卜易與今異曰亦須有所傳向見魏公在揆路敬夫以易卜得暌卦李壽翁為占曰離為戈兵兌為說用兵者不成講和者亦不成其後魏公罷相湯思退亦以和反致虜冦而罷問康節於易如何曰他又是一等說話問渠之學如何曰専在數上却窺見理曰可用否曰未知其可用但與聖人之學自不同曰今世學者言易多要入妙却是遺書中有數處如不只是一部易書之類今人認此意不著故多錯了曰然【可學】 嘗得郭子和書云其先人說不獨是天地雷風水火山澤謂之象只是卦畫便是象曰說得好【學】 川壅為澤坎為川兌為澤澤是水不流底坎下一畫閉合時便成兌卦便是川壅為澤之象【淵】 易象自是一法如離為則損益二卦皆說易象如此者甚多【僴】 凡卦中說底不是正得一箇離卦必是伏箇離卦如觀我朶頤是也兌為羊大壯卦無兌恐便是三四五爻有箇兌象這說取象底是不可曉處也多如乾之六爻象皆說龍至說到乾却不為龍龍却是變化不測底物須著用龍當之如夫征不復婦孕不育此卦是取離為大腹之象本卦雖無離卦却是伏得這卦【淵】 或說易象云果行育德育德有山之象果行有水之象振民育德則振民有風之象育德有山之象先生云此說得好如風雷益則遷善當如風之速改過當如雷之決山下有澤損則懲忿有摧髙之象窒慾有塞水之象次第易之卦象都如此不曾一一推究又云遷善工夫較輕如已之有善以為不足而又遷於至善若夫改過者非有勇決不能貴乎用力也【人傑】 卦中要看得親切須是兼象看但象不傳了鄭東卿易専取象如以鼎為鼎革為爐小過為飛鳥亦有義理其他更有好處亦有杜撰處【礪】 鄭東卿少梅說易象亦有是者如鼎卦分明是鼎之象他說革是爐之象亦恐有此理澤中有火革上畫是爐之口五四三是爐之腹二是爐之下口初是爐之底然亦偶然此兩卦如此耳【廣】 鄭東卿說易亦有好處如說中孚有卵之象小過有飛鳥之象孚字從爪從子如鳥以爪抱卵也葢中孚之象以卦言之四陽居外二隂居内外實中虚有卵之象又言鼎象鼎形革象風爐亦是此義此等處說得有些意思但易一書盡欲如此牽合附㑹少閒便踈脫學者須是先理㑹得正當道理了然後於此等些小零碎處收拾以相資益不為無補若未得正路脉先去理㑹這様處便踈略【僴○文蔚同】 程沙隨以井卦有井谷射鮒一句鮒蝦蟆也遂說井有蝦蟆之象木上有水井云上前兩足五頭也四眼也三與二身也初後兩足也其穿鑿一至於此某嘗謂之曰審如此則比卦當為蝦蟆卦方可如何却謂之井卦【廣】 朱子語類卷六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七 易三 綱領下 上古之易方是利用厚生周易始有正德意如利貞是教人利於貞正貞吉是教人貞正則吉至孔子則說得道理又多【閎祖○道夫録云利貞貞吉文王說底方是教人隨時變易以從道】 乾之元亨利貞本是謂筮得此卦則大亨而利於守正而彖辭文言皆以為四德某嘗疑如此等類皆是别立說以發明一意至如坤之利牝馬之貞則發得不甚相似矣 伏羲自是伏羲易文王自是文王易孔子自是孔子易伏羲分卦乾南坤北文王卦又不同故曰周易元亨利貞文王以前只是大亨而利於正孔子方觧作四德易只是尚占之書【德明】 須是將伏羲畫底卦做一様看文王卦做一様看文王周公說底彖象做一様看孔子說底做一様看王輔嗣伊川說底各做一様看伏羲是未有卦時畫出來文王是就那見成底卦邊說畫前有易真箇是恁地這箇卦是畫不迭底那許多都在這裏了不是畫了一畫又旋思量一畫才一畫時畫畫都具【淵○壯祖録云須將伏羲畫卦文王重卦周公爻辭孔子繫辭及程氏傳各自看不要相亂或無牴牾處也】 問易曰聖人作易之初盖是仰觀俯察見得盈乎天地之間無非一隂一陽之理有是理則有是象有是象則其數便自在這裏非特河圖洛書為然葢所謂數者秖是氣之分限節度處得陽必竒得隂必偶凡物皆然而圖書為特巧而著耳於是聖人因之而畫卦其始也只是畫一竒以象陽畫一偶以象隂而已但纔有兩則便有四纔有四則便有八又從而再倍之便是十六葢自其無朕之中而無窮之數已具不待安排而其勢有不容已者卦畫既立便有吉㐫在裏葢是隂陽往來交錯於其間其時則有消長之不同長者便為主消者便為客事則有當否之或異當者便為善否者便為惡即其主客善惡之辯而吉㐫見矣故曰八卦定吉㐫吉㐫既決定而不差則以之立事而大業自此生矣此聖人作易教民占筮而以開天下之愚以定天下之志以成天下之事者如此但自伏羲而上但有此六畫而未有文字可傳到得文王周公乃繫之以辭故曰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明吉㐫葢是卦之未畫也因觀天地自然之法象而畫及其既畫也一卦自有一卦之象象謂有箇形似也故聖人即其象而命之名以爻之進退而言則如剥復之類以其形之肖似而言則如鼎井之類此是伏羲即卦體之全而立箇名如此及文王觀卦體之象而為之彖辭周公視卦爻之變而為之爻辭而吉㐫之象益著矣大率天下之道只是善惡而已但所居之位不同所處之時既異而其幾甚微只為天下之人不能曉㑹所以聖人因此占筮之法以曉人使人居則觀象玩辭動則觀變玩占不迷於是非得失之途所以是書夏商周皆用之其所言雖不同其辭雖不可盡見然皆太卜之官掌之以為占筮之用有所謂繇辭者左氏所載尤可見古人用易處葢其所謂象者皆是假此衆人共曉之物以形容此事之理使人知所取舍而已故自伏羲而文王周公雖自略而詳所謂占筮之用則一葢即那占筮之中而所以處置是事之理便在那裏了故其法若粗淺而隨人賢愚皆得其用葢文王雖是有定象有定辭皆是虚說此箇地頭合是如此處置初不黏着物上故一卦一爻足以包無窮之事不可只以一事指定說他裏面也有指一事說處如利建侯利用祭祀之類其他皆不是指一事說此所以見易之為用無所不該無所不徧但看人如何用之耳到得夫子方始純以理言雖未必是羲文本意而事上說理亦是如此但不可便以夫子之說為文王之說又曰易是箇有道理底卦影易以占筮作許多理便也在裏但是未便說到這處如楚詞以神為君以祀之者為臣以寓其敬事不可忘之意固是說君臣【林録云但假托事神而說】但是先且為他說事神然後及他事君意趣始得今人解說便直去解作事君底意思也不喚做不是他意但須先與結了那一重了方可及這裏方得本末周備易便是如此今人心性徧急更不待先說他本意便將道理來滚說了易如一箇鏡相似看甚物來都能照得如所謂潛龍只是有箇潛龍之象自天子至於庶人看甚人來都使得孔子說作龍德而隱不易乎世不成乎名便是就事上指殺說來然㑹看底雖孔子說也活也無不通不㑹看底雖文王周公說底也死了須知得他是假託說是包含說假託謂不惹著那事包含是說箇影象在這裏無所不包又曰卦雖八而數須是十八是隂陽數十是五行數一隂一陽便是二以二乘二便是四以四乘四便是八五行本只是五而有十者葢是一箇便包兩箇如木便包甲乙火便包丙丁土便包戊巳金便包庚辛水便包壬癸所以為十彖辭文王作爻辭周公作是先儒從來恁地說且得依他謂爻辭為周公者葢其中有說文王不應是文王自說也【賀孫】 孔子之易非文王之易文王之易非伏羲之易伊川易傳又自是程氏之易也故學者且依古易次第先讀本爻則自見本㫖矣【方子】 長孺問乾健坤順如何得有過不及曰乾坤者一氣運於無心不能無過不及之差聖人有心以為之主故無過不及之失所以聖人能贊天地之化育天地之功有待於聖人【賀孫】 邵子易 康節易數出於希夷他在靜中推見得天地萬物之理如此又與他數合所以自樂今道藏中有此卦數【謂魏伯陽參同契魏東漢人○德明】 王天恱雪夜見康節於山中猶見其儼然危坐葢其心地虚明所以推得天地萬物之理其數以隂陽剛柔四者為準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只管推之無窮有太陽太隂少陽少隂太剛太柔少剛少柔今人推他 數不行所以無他胷中【徳明】 康節也則是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淵】 康節只說六卦乾坤坎離四卦震巽含艮兊又說八卦乾坤坎離大過頤中孚小過其餘反對者二十八卦【人傑】 聖人說數說得䟽到康節說得密了他也從一隂一陽起頭他却做隂陽太少乾之四象剛柔太少坤之四象又是那八卦他說這易將那元亨利貞全靠着那數三百八十四爻管定那許多數說得太密了易中只有箇竒耦之數是自然底大衍之數却是用以揲蓍底康節盡歸之數所以二程不肯問他學若是聖人用不過如大衍之數便是他須要先揲蓍以求那數起那卦數是恁地起卦是恁地求不似康節坐地黙想推將去便道某年某月某日當有某事聖人決不恁地【此條有誤可詳之○淵】 聖人說數說得簡畧髙遠䟽闊易中只有箇竒耦之數天一地二是自然底數也大衍之數是揲蓍底數也惟此二者而已康節却盡歸之數竊恐聖人必不為也因言或指一樹問康節曰此樹有數可推否康節曰亦可推也但須待其動爾頃之一葉落便從此推去此樹甚年生甚年當死凡起數靜則推不得須動方推得起【方子○高録畧】 程子易傳 有人云草草看過易傳一遍後當詳讀曰不可此便是計功謀利之心若劈頭仔細看雖未知後面凡例而前看工夫亦不落他處【方】 已前解易多只說象數自程門以後人方都作道理說了【礪】 伊川晚年所見甚實更無一句懸空說底話今觀易傳可見何嘗有一句不著實【大雅】 伯恭謂易傳理到語精平易的當立言無毫髮遺恨此乃名言今作文字不能得如此自是牽强處多【一本云不能得如此自然○閎祖】 易傳明白無難看但伊川以天下許多道理散入六十四卦中若作易看即無意味唯將來作事看即句句字字有用處問胡文定春秋曰他所說盡是正理但不知聖人當初是恁地不是恁地今皆見不得所以某於春秋不敢措一辭正謂不敢臆度爾【道夫】 易傳須先讀他書理㑹得義理了方有箇入路見其精密處葢其所言義理極妙初學者未㑹使看不識其味都無啟發如遺書之類人看著却有啟發處非是易傳不好是不合使未當看者看須是已知義理者得此便可磨礲入細此書於學者非是啟發工夫乃磨礲工夫【㽦】 易傳難看其用意精密道理平正更無抑揚若能看得有味則其人亦大段知義理矣葢易中說理是預先說下未曾有底事故乍看甚難不若大學中庸有箇準則讀著便令人識蹊徑詩又能興起人意思皆易看如謝顯道論語却有啟發人處雖其說或失之過識得理後却細密商量令平正也【人傑】 伯恭多勸人看易傳一禁禁定更不得疑著局定學者只得守此箇義理固是好但縁此使學者不自長意智何縁㑹有聰明【㽦】 看易傳若自無所得縱看數家反被其惑伊川教人看易只看王弼注胡安定王介甫解今有伊川傳且只看此尤妙【闕】 易傳義理精字數足無一毫欠闕他人著工夫補綴亦安得如此自然只是於本義不相合易本是卜筮之書卦辭爻辭無所不包看人如何用程先生只說得一理【闕】 問易傳如何看曰且只恁地看又問程易於本義如何曰程易不說易文義只說道理極處好看又問乾繇辭下解云聖人始畫八卦三才之道備矣因而重之以盡天下之變故六畫而成卦㨿此說却是聖人始畫八卦每卦便是三畫聖人因而重之為六畫似與邵子一生兩兩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三十二生六十四為六畫不同曰程子之意只云三畫上叠成六畫八卦上叠成六十四卦與邵子說誠異葢康節此意不曾說與程子程子亦不曾聞之故一向只隨他所見去但他說聖人始畫八卦不知聖人畫八卦時先畫甚卦此處便曉他不得又問啟蒙所謂自太極而分兩儀則太極固太極兩儀固兩儀自兩儀而分四象則兩儀又為太極而兩儀又為四象以至四象生八卦節節推去莫不皆然可見一物各具一太極是如此否曰此只是一分為二節節如此以至於無窮皆是一生兩爾因問序所謂自本而榦自榦而支是此意否曰是又問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二神字不同否曰鬼神之神此神字說得粗如繫辭言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此所謂妙用謂之神也言知鬼神之情狀此所謂功用謂之鬼神也只是推本繫辭說程易除去解易文義處只單說道理處則如此章說天專言之則道也以下數句皆極精【録】 伊川只將一部易來作譬喻說了恐聖人亦不肯作一部譬喻之書朱震又多用伏卦互體說隂陽說陽便及隂說隂便及陽乾可為坤坤可為乾太走作近來林黄中又撰出一般翻筋斗互體一卦可變作八卦也是好笑据某看得來聖人作易專為卜筮後來儒者諱道是卜筮之書全不要恁他卜筮之意所以費力今若要說且可須用添一重卜筮意自然通透如乾初九潛龍兩字是初九之象勿用兩字即是告占者之辭如云占得初九是潛龍之體只是隱藏不可用作小象文言釋其所以為潛龍者以其在下也諸爻皆如此推看怕自分明又不須作設戒也【浩】 易傳言理甚備象數却欠在又云易傳亦有未安處如无妄六二不耕耯不菑畬只是說一箇無所作為之意易傳却言不耕而穫不菑而畬謂不首造其事殊非正意【閎祖】 易要分内外卦看伊川却不甚理㑹如巽而止則成蠱止而巽便不同葢先止後巽却是有根株了方巽將去故為漸【㽦】 問伊川易說理太多曰伊川言聖人有聖人用賢人有賢人用若一爻止做一事則三百八十四爻止做得三百八十四事也說得極好然他解依舊是三百八十四爻止得三百八十四事用也【淳○義剛録云林擇之云伊川易說】 【得理也太多先生曰伊川求之便是太深云云】 問程傳大槩將三百八十四爻做人説恐通未盡否曰也是則是不可粧定做人說看占得如何有就事言者有以時節言者有以位言者以吉㓙言之則為事以初終言之則為時以髙下言之則為位隨所值而看皆通繫辭云不可為典要惟變所適豈可粧定做人說【學履】 伊川易煞有重叠處【賀孫】 易傳說文義處猶有些小未盡處【公謹】 學者須讀詩與易易尤難看伊川易傳亦有未盡處當時康節傳得數甚佳却輕之不問天地必有倚靠處如復卦先動而後順豫卦先順而後動故其彖辭極嚴似此處却閒過了【可學】 詩書略看訓詁解釋文義令通而已却只玩味本文其道理只在本文下面小字儘說如何㑹過得他若易傳却可脫去本文程子此書平淡地慢慢委曲說得更無餘藴不是那敲磕逼拶出底義理平鋪地放在面前只如此等行文亦自難學如其他峭拔雄健之文却可做若易傳様淡底文字如何可及【㽦】 問先儒讀書都不如先生精密如伊川解易亦甚踈曰伊川見得箇大道理却將經來合他這道理不是解易又問伊川何因見道曰他說求之六經而得也是於濓溪處見得箇大道理占地位了【德輔】 易變易也隨時變易以從道正謂伊川這般說話難說葢他把這書硬定做人事之書他說聖人做這書只為世間人事本有許多變様所以做這書出來【淵】 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體用一原顯微無閒觀㑹通以行其典禮則辭無所不備此是一箇理一箇象一箇辭然欲理㑹理與象又須辭上理㑹辭上所載皆觀㑹通以行其典禮之事凡於事物須就其聚處理㑹尋得一箇通路行去若不尋得一箇通路只驀地行去則必有碍典禮只是常事㑹是事之合聚交加難分别處如庖丁解牛固是奏刀騞然莫不中節若至那難處便著些氣力方得通故莊子又說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莊子說話雖無頭當然極精巧說得到今學者却於辭上看觀其㑹通以行典禮也【賀孫】 體用一源體雖無迹中已有用顯微無閒者顯中便具微天地未有萬物已具此是體中有用天地既立此理亦存此是顯中有微【節】 劉用之問易傳序觀㑹通以行典禮曰如堯舜揖遜湯武征伐皆是典禮只是常事【賀孫】 求言必自近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此伊川喫力為人處【㝢】 用龜山易參看易傳數段見其大小得失【方】 婺州易傳聖字亦誤用王氏說聖字從王不當從王【㽦】 朱子本義啟 看易先看某本義了却看伊川解以相參考如未看他易先看某說却易看也葢未為他說所汨故也【燾】 方叔問本義何專以卜筮為主曰且須熟讀正文莫看注解葢古易彖象文言各在一處至王弼始合為一後世諸儒遂不敢與移動今難卒說且須熟讀正文久當自悟【大雅】 某之易簡略者當時只是略搭記兼文義伊川及諸儒皆已說了某只就語脉中略牽過這意思【礪】 聖人作易有說得極踈處甚散漫如爻象葢是汎觀天地萬物取得來濶往往只髣髴有這意思故曰不可為典要又有說得極密處無縫罅盛水不漏如說吉㓙悔吝處是也學者須是大著心胷方看得譬如天地生物有生得極細巧者又自有突兀麄拙者近趙子欽有書來云某說語孟極詳易說却太略譬之此燭籠添得一條骨子則障了一路明若能盡去其障使之統體光明豈不更好葢著不得詳說故也【方子○淵録云易中取象似天地生物有生得極細巧底有生得麄拙突兀底趙子欽云本義太畧此譬如燭籠添了一條竹片便障了一路明盡徹去了使它統體光明豈不更好葢是著不得詳說如此看來則取象處如何拘得】 啟䝉初間只因看歐陽公集内或問易大衍遂將來考算得出以此知諸公文集雖各自成一家文字中間自有好處縁是這道理人人同得看如何也自有人見得到底【賀孫】 先生於詩傳自以為無復遺恨曰後世若有揚子雲必好之矣而意不甚滿於易本義葢先生之意只欲作卜筮用而為先儒說道理太多終是翻這窠臼未盡故不能不致遺恨云【僴】 先生問時舉看易如何曰只看程易見其只就人事上說無非日用常行底道理曰易最難看須要識聖人當初作易之意且如泰之初九㧞芧茹以其彚征吉謂其引賢類進也都不正說引賢類進而云㧞茅何那如此之類要須思看某之啟䝉自說得分曉且試去看因云某少時看文字時凡見有說得合道理底須旁搜遠取必要看得他透今之學者多不如是如何時舉退看啟䝉晚往侍坐時舉曰向者看程易只就注解上生議論却不曾靠得易看所以不見得聖人作易之本意今日看啟方見得聖人一部易皆是假借虚設之辭葢縁天下之理若正說出便只作一件用唯以象言則當卜筮之時看是甚事都來應得如泰之初九若正作引賢類進說則後便只作得引賢類進用唯以㧞茅茹之象言之則其他事類此者皆可應也啟䝉警學篇云理定既實事來尚虚用應始有體該本無便見得易只是虚設之辭看事如何應耳先生頷之因云程易中有甚疑處可更商量看時舉問坤六二爻傳云由直方而大竊意大是坤之本體安得由直方而後大耶曰直方大是坤有此三德若就人事上說則是敬義立而德不孤豈非由直方而後大耶【時舉】 敬之問啟䝉理定既實事來尚虚用應始有體該本無稽實待虚存體應用執古御今以靜制動曰聖人作易只是說一箇理都未曾有許多事却待他甚麽事來湊所謂事來尚虚葢謂事之方來尚虚而未有若論其理則先自定固已實矣用應始有謂理之用實故有體該本無謂理之體該萬事萬物又初無形迹之可見故無下面云稽考實理以待事物之來存此理之體以應無窮之用執古古便是易書裏面文字言語御今今便是今日之事以靜制動理便是靜底事便是動底且如即鹿無虞人必陷於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其理謂將即鹿而無虞人必陷於林中若不舍而往是取吝之道這箇道理若後人做事如求官爵者求之不已便是取吝之道求財利者求之不已亦是取吝之道又如潛龍勿用其理謂當此時只當潛晦不當用若占得此爻凡事便未可做所謂君子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若是無事之時觀其象而玩其辭亦當知其理如此某每見前軰說易止把一事說某之說易所以異於前軰者正謂其理當人皆用之不問君臣上下大事小事皆可用前軰止縁不把做占說了故此易竟無用處聖人作易葢謂當時之民遇事都閉塞不知所為故聖人示以此理教他恁地做便㑹吉如此做便㑹㐫必恁地則吉而可為如此則㐫而不可為大傳所謂通天下之志是也通是開通之意是以易中止說道善則吉却未嘗有一句說不善亦㑹吉仁義忠信之事占得其象則吉却不曾說不仁不義不忠不信底事占得亦㑹吉如南蒯得黄裳之卦自以為大吉而不知黄中居下之義方始㑹元吉反之則㓙大傳說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惟變所適便見得易人人可用不是死法雖道是二五是中却其間有位二五而不吉者有當位而吉亦有當位而不吉者若揚雄太元皆排定了第幾爻便吉第幾爻便㐫然其規模甚散其辭又澁學者驟去理㑹他文義已自難曉又且不曾盡經歴許多事意都去湊他意不著所以孔子晩年方學易到得平常教人亦言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却未曾說到易又云易之卦爻所以該盡天下之理一爻不止於一事而天下之理莫不具備不要拘執著今學者渉世未廣見理未盡湊他底不著所以未得他受用【賀孫】 讀易之法 易不可易讀【沬】 說及讀易曰易是箇無形影底物不如且先讀詩書禮却緊要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淳】 問看易如何曰詩書執禮聖人以教學者獨不及於易至於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乃是聖人自說非學者事葢易是箇極難理㑹底物事非他書之比如古者先王順詩書禮樂以造士亦只是以此四者亦不及於易葢易只是箇卜筮書藏於太史太卜以占吉㐫亦未有許多說話及孔子始取而敷繹為十經彖象繫辭文言雜卦之類方說出道理來【僴】 易只是空說箇道理只就此理㑹能見得如何不如詩書執禮皆雅言也一句便是一句一件事便是一件事如春秋亦不是難理㑹底一年事自是一年事且看禮樂征伐是自天子出是自諸侯出是自大夫出今人只管去一字上理㑹褒貶要求聖人之意千百年後如何知得他肚裏事聖人說出底猶自理㑹不得不曾說底更如何理㑹得【淳】 人自有合讀底書如大學語孟中庸等書豈可不讀讀此四書便知人之所以不可不學底道理與其為學之次序然後更看詩書禮樂某纔見人說看易便知他錯了未嘗識那為學之序易自是别是一箇道理不是教人底書故記中只說先王崇四術順詩書禮樂以造士不說易也語孟中亦不說易至左傳國語方說然亦只是卜筮爾葢易本為卜筮作故夫子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如程子所說是也】以動者尚其變【已是卜筮了易以變者占故曰若子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以制器者尚其象【十三卦是也】以卜筮者尚其占文王周公之詞皆是為卜筮後來孔子見得有是書必有是理故因那隂陽消長盈虚說出箇進退存亡之道理來要之此皆是聖人事非學者可及也今人才說伏羲作易示人以天地造化之理便非是自家又如何知得伏羲意思兼之伏羲畫易時亦無意思他自見得箇自然底道理了因借他手畫出來爾故用以占筮無不應其中言語亦煞有不可曉者然亦無用盡曉葢當時事與人言語自有與今日不同者然其中有那事今尚存言語有與今不異者則尚可曉爾【如利用侵伐是事存而詞可曉者只如比卦初六有孚比之無咎有孚盈終來有他吉之類便不可曉】某嘗語學者欲看易時且將孔子所作十翼中分明易曉者看如文言中元者善之長之類如中孚九二鳴鶴在隂其子和之亦不必理㑹鶴如何在隂其子又如何和且將那繫辭傳中所說言行處看此雖淺然却不到差了葢為學只要理㑹自已胷中事爾某嘗謂上古之書莫尊於易中古後書莫大於春秋然此兩書皆未易看今人才理㑹二書便入於鑿若要讀此二書且理㑹他大義易則是尊陽抑隂進君子而退小人明消息盈虚之理春秋則是尊王賤伯内中國而外夷狄明君臣上下之分【廣】 問讀易未能浹洽何也曰此須是此心虛明寧靜自然道理流通方包羅得許多義理葢易不比詩書它是說盡天下後世無窮無盡底事理只一兩字便是一箇道理又人須是經歴天下許多事變讀易方知各有一理精審端正今既未盡經歴非是此心大段虚明寧靜如何見得此不可不自勉也【銖】 敬之問易曰如今不曾經歴得許多事過都自湊他道理不著若便去看也卒未得他受用孔子晚而好易可見這書卒未可理㑹如春秋易都是極難看底文字聖人教人自詩禮起如鯉趨過庭曰學詩乎學禮乎詩是吟詠情性感發人之善心禮使人知得箇定分這都是切身工夫如書亦易看大綱亦似詩【賀孫】 易與春秋難看非學者所當先葢春秋所言以為褒亦可以為貶亦可易如此說亦通如彼說亦通大抵不比詩書的確難看【闕】 問易如何讀曰只要虚其心以求其義不要執已見讀其他書亦然【一作平易求其義○去偽】 看易須是看他卦爻未畫以前是怎模様却就這上見得他許多卦爻象數是自然如此不是杜撰且詩則因風俗世變而作書則因帝王政事而作易初未有物只是懸空說出當其未有此爻卦畫則渾然一太極在人則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一旦發出則隂陽吉㓙事事都有在裏面人須是就至虚靜中見得這道理周遮通瓏方好若先靠定一事說則滯泥不通了此所謂潔淨精微易之教也【學履○僴録云未畫之前在易只是渾然一理在人只是湛然一心都未有一物在便是寂然不動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也忽然在這至虚至靜之中有箇象方發出許多象數吉㓙道理來所以靈所以說潔淨精微之謂易易只是箇潔淨精微若似如今人說得恁地拖泥水有甚理㑹處○燾録云未畫以前便是寂然不動喜怒哀樂未發之中只是箇至虚淨而已忽然在這至虚至靜之中有箇象方說出許多象數吉㓙道理所以禮記曰潔淨精微易教也葢易之為書是懸空做出來底謂如書便真箇有這政事謀謨方做出書來詩便真箇有這人情風俗方做出詩來易却都無這已往底事只是懸空做底未有爻畫之先在易則渾然一理在人則渾然一心既有爻畫方見得這爻是如何這爻又是如何然而皆是就這至虚至靜中做許多象數道理出來此其所以靈若是似而今說得來恁地拖泥帯水便都没理㑹處了】 易難看不比他書易說一箇物非真是一箇物如說龍非真龍若他書則真是事實孝弟便是孝弟仁便是仁易中多有不可曉處如王用亨於西山此却是享字只看王用亨于帝吉則知此是祭祀山川底意思如公用亨于天子亦是享字葢朝覲燕饗之意易中如此類甚多後來諸公解只是以已意牽强附合終不是聖人意易難看葢如此【賜】 易最難看其為書也廣大悉備包涵萬理無所不有其實是古者卜筮書不必只說理象數皆可說將去做道家醫家等說亦有初不曾滯於一偏某近看易見得聖人本無許多勞攘自是後世一向亂說妄意增減硬要作一說以强通其義所以聖人經㫖愈見不明且如解易只是添虚字去迎過意來便得今人解易廼去添他實字却是借他做已意說了又恐或者一說有以破之其勢不得不支離更為一說以䕶吝之說千說萬與易全不相干此書本是難看底物不可將小巧去說又不可將大話去說又云易難看不惟道理難尋其中或有用當時俗語亦有他事後人不知者且如樽酒簋貳今人硬說作二簋其實無二簋之實陸德明自注斷人自不曾去看如所謂貳乃 是周禮大祭三貳之貳是副貳之貳此不是某穿鑿却有古本若是强為一說無來歴全不是聖賢言語【葢卿】 易不須說得深只是輕輕地說過【淵】 讀易之法先讀正經不曉則將彖象繫辭來解又曰易爻辭如籖解【節】 看易且將爻辭看理㑹得後却看象辭若鶻突地看便無理㑹處又曰文王爻辭做得極精嚴孔子傳條暢要看上面一段莫便將傳拘了【胡泳】 易中彖辭最好玩味說得卦中情狀出【季札】 八卦爻義最好玩味【祖道】 看易須著四日看一卦一日看卦辭彖象兩日看六爻一日統看方仔細【因吳宜之記不起云然○閎祖】 和靖學易【從伊川】一日只看一爻此物事成一片動著便都成片不知如何只看一爻得【礪】 看易若是靠定象去看便滋味長若只恁地懸空看也沒甚意思【燾】 季通云看易者須識理象數辭四者未嘗相離葢有如是之理便有如是之象有如是之象便有如是之數有理與象數便不能無辭易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有自然之象不是安排出來且如潛龍勿用初便是潛陽爻便是龍不當事便是勿用見龍在田離潛便是見陽便是龍出地上便是田即鹿無虞惟入于林中此爻在六二六四之閒便是林中之象鹿陽物指五無虞無應也以此觸類而長之當自見得【端䝉】 先就乾坤二卦上看得本意了則後面皆有通路【礪】繫辭中說是故字都是喚那下文起也有相連處也有不相連處【淵】 欽夫說易謂只依孔子繫辭說便了如說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動而不括是以出而有獲語成器而動者也只如此說便了固是如此聖人之意只恁地說不得縁在當時只理㑹象數故聖人明之以理【賀孫】 潔淨精微謂之易易自是不惹着事只懸空說一種道理不似它書便各著事上說所以後來道家取之與老子為類便是老子說話也不就事上說【學䝉】 潔淨精微是不犯手又云是各自開去不相沾黏【去聲○方子○佐録云是不沾着一箇物事】 問讀易若是從伊川之說恐太見成無致力思索處若用已意思索立說又恐渉狂易浩近學看易主以伊川之說參以横渠温公安定荆公東坡漢上之解擇其長者抄之或足以已意可以如此否曰吕伯恭教人只得看伊川易也不得致疑某謂若如此看文字有甚精神却要我做甚浩曰伊川不應有錯處曰他說道理決不錯只恐於文義名物也有未盡又曰公看得諸家如何浩曰各有長處曰東坡解易大體最不好然他却㑹作文識句法解文釋義必有長處【浩】 總論卦彖爻 古易十二篇人多說王弼改今本或又說費直初改只如乾卦次序後來王弼盡改彖象各從爻下近日吕伯恭却去後漢中尋得一處云是韓康伯改都不說王弼據某考之其實是韓康伯初改如乾卦次序其他是王弼改【雉】 卦分明自將一片木畫卦於壁上所以為卦爻是兩箇交乂是交變之義所以為爻【學履】 問見朋友記先生說伏羲只畫八卦未有六十四卦今看先天圖則是那時都有了不知如何曰不曾恁地說那時六十四卦都畫了又問云那時未有文字言語恐也只是卦畫未有那卦名否曰而今見不得【學履】 問卦下之辭為彖辭左傳以為繇辭何也曰此只是彖辭故孔子曰智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如元亨利貞乃文王所繫卦下之辭以斷一卦之吉㓙此名彖辭彖斷也陸氏音中語所謂彖之經也大哉乾元以下孔子釋經之辭亦謂之彖所謂彖之傳也爻下之辭如潛龍勿用乃周公所繋之辭以斷一爻之吉㓙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所謂大象之傳潛龍勿用陽在下也所謂小象之傳皆孔子所作也天尊地卑以下孔子所述繋辭之傳通論一經之大體凡例無經可附而自分上繫下繫也左氏所謂繇字從系疑亦是言繫辭繋辭者於卦下繋之以辭也【銖】 八卦之性情謂之性者言其性如此又謂之情者言其發用處亦如此如乾之健本性如此用時亦如此【淵】 卦體如内健外順内隂外陽之類卦德如乾健坤順之類【淵】 有一例成卦之主皆說於彖詞下如屯之初九利建侯大有之五同人之二皆如此【礪】 或說一是乾初畫某謂那時只是隂陽未有乾坤安得乾初畫初間只有一畫者二到有三畫方成乾卦【淳】 問乾一畫坤兩畫如何曰觀乾一而實與坤二而虚之說可見【本義繋辭上第六章】乾只是一箇物事充實徧滿【天所覆内皆天之氣】坤便有開闔乾氣上來時坤便開從兩邊去如兩扇門相似正如扇之運風甑之蒸飯扇甑是坤風與蒸則乾之氣也【○僴録畧】 凡易一爻皆具兩義如此吉者不如此則㓙如此㓙者不如此則吉如出門同人須是自出去與人同方吉若以人從欲則㓙亦有分曉說破底婦人吉夫子㓙 咸其腓雖㓙居吉君子得輿小人剥廬如需于泥致冦至更不決吉㓙夫子便象辭中說破云若敬慎則不敗也此是一爻中具吉㓙二義者如小過飛鳥以㓙若占得此爻則更無可避禍處故象曰不可如何也【㽦】 六爻不必限定是說人君且如潛龍勿用若是庶人得之自當不用人君得之也當退避見龍在田若是衆人得亦可用事利見大人如今人所謂宜見貴人之類易不是限定底物伊川亦自說一爻當一事則三百八十四爻只當得三百八十四事說得自好不知如何到他解却恁地說【淵】 易中緊要底只是四爻【淵】 伊川云卦爻有相應看來不相應者多且如乾卦如其說時除了二與五之外初何嘗應四三何嘗應六坤卦更都不見相應此似不通【淵】 伊川多說應多不通且如六三便夾些陽了隂則渾是不發底如六三之爻有陽所以言含章若無陽何由有章含章為是有陽半動半靜之爻若六四則渾是柔了所以括囊【淵】 問王弼說初上無隂陽定位如何曰伊川說隂陽竒偶豈容無也乾上九貴而無位需上九不當位乃爵位之位非隂陽之位此說極好【學履】 程先生曰卦者事也爻者事之時也先生曰卦或是時爻或是事都定不得 卦爻象初無一定之例【淵】 卦體卦變 伊川不取卦變之說至柔來而文剛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内諸處皆牽强說了王輔嗣卦變又變得不自然某之說却覺得有自然氣象只是換了一爻非是聖人合下作卦如此只是卦成了自然有此象【礪】 漢上易卦變只變到三爻而止於卦辭多有不通處某更推盡去方通如旡妄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内只是初剛自訟二移下來晉柔進而上行只是五柔自觀四挨上去此等類按漢上卦變則通不得【○與季通在旅邸推○義剛】 卦有兩様生有從兩儀四象加倍生來底有卦中互換自生一卦底互換成卦不過換兩爻這般變卦伊川破之及到那剛來而得中却推不行大率是就義理上看不過如剛自外來而得中分剛上而文柔等處看其餘多在占處用也賁變節之象這須無緊要然後面有數處彖辭不如此看無來處解不得【淵】 易上經始乾坤而終坎離下經始艮兊震巽而終坎離楊至之云上經反對凡十八卦下經反對亦十八卦先生曰林黄中等上下經隂陽爻適相等某筭來誠然【方子】 問近略考卦變以彖辭考之說卦變者凡十九卦葢言成卦之由凡彖辭不取成卦之由則不言所變之爻程子專以乾坤言變卦然只是上下兩體皆變者可通若只一體變者則不通兩體變者凡七卦隨蠱賁咸恒漸渙是也一體變者兩卦訟旡妄是也七卦中取剛來下柔剛上柔下之類者可通至一體變者則以來為自外來故說得有礙大凡卦變須看兩體上下為變方知其所由以成之卦曰便是此處說得有礙且程傳賁卦所云豈有乾坤重而為泰又自泰而變為賁之理若其說果然則所謂乾坤變而為六子八卦重而為六十四皆由乾坤而變者其說不得而通矣葢有則俱有自一畫而二二而四四而八而八卦成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而重卦備故有八卦則有六十四矣此康節所謂先天者也若震一索而得男以下乃是已有此卦了就此卦生出此義皆所謂後天之學今所謂卦變者亦是有卦之後聖人見得有此象故發於彖辭安得謂之乾坤重而為是卦則更不可變而為他卦耶若論先天一卦亦無既畫之後乾一兊二離三震四至坤居末又安有乾坤變而為六子之理凡今易中所言皆是後天之易耳以此見得康節先天後天之說最為有功【銖】 問乾坤大過頤坎離中孚小過八卦番覆不成兩卦是如何曰八卦便只是六卦乾坤坎離是四正卦兊便是番轉底巽震便是番轉底艮六十四卦只八卦是正卦餘便只二十八卦番轉為五十六卦【學蒙録云自此八卦外只二十八卦畨轉為五十六卦就此八卦中又只是四正卦乾坤坎離是也】中孚便是大底離小過是箇大底坎又曰中孚是箇雙夾底離小過是箇雙夾底坎大過是箇厚畫底坎頤是箇厚畫底離【按三畫之卦只是六卦即六畫之卦以正卦八加反卦二十有八為三十有六六六三十六也邵子謂之暗卦小成之卦八即大成之卦六十四八八六十四也三十二與六十四同】 卦有反有對乾坤坎離是反艮兊震巽是對乾坤坎離倒轉也只是四卦艮兊震巽倒轉則為中孚頤小過大過其餘皆是對卦【淵】 福州韓云能安其分則為需不能安其分則為訟能通其變則為隨不能通其變則為蠱此是說卦對然只是此數卦對得好其他底又不然【淵○文蔚録作險而能忍則為需險而不能忍則為訟劉名信說福唐人】 互體自左氏以言亦有道理只是今推不合處多【可學】王弼破互體朱子發用互體【淵】 朱子發互體一卦中自二至五又自有兩卦這兩卦又伏兩卦林黄中便倒轉推成四卦四卦裏又伏四卦此謂互體這自那風於天於土上有箇艮之象來【淵】 一卦互換是兩卦伏兩卦是四卦反看又是兩卦又伏兩卦共成八卦【淵】 問易中互體之說共父以為雜物撰德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此是說互體先生曰今人言互體者皆以此為說但亦有取不得處也如頤卦大過之類是也王輔嗣又言納甲飛伏尤更難理㑹納甲是震納庚巽納辛之類飛伏是坎伏離離伏坎艮伏兊兊伏艮之類也此等皆支蔓不必深泥【時舉】 辭義 易有象辭有占辭有象占相渾之辭【節】 彖辭極精分明是聖人所作魯可幾曰彖是總一卦之義曰也有别說底如乾彖却是專說天【道夫】 凡彖辭象辭皆押韻【銖】 象數義多難明【振】 二卦有二中二隂正二陽正言乾之無中正者葢云不得兼言中正二五同是中如四上是陽不得為正葢卦中以隂居陽以陽居隂是位不當隂陽各居本位乃是正當到那正中中正又不可曉【淵】 林安卿問伊川云中無不正正未必中如何曰如君子而時中則是中無不正若君子有時不中即正未必中葢正則骨子好了而所作事有未恰好處故未必中也【義剛】 中重於正正未必中葢事之斟酌得宜合理處便是中則未有不正者若事雖正而處之不合時宜於理無所當則雖正而不合乎中此中未有不正而正未必中也【燾】 中重於正正不必中一件物事自以為正却有不中在且如飢渴飲食是正若過些子便非中節中節處乃中也責善正也父子之間則不中【泳】 㬊亞夫問中正二字之義曰中須以正為先凡人做事須是剖決是非邪正却就是與正處斟酌一箇中底道理若不能先見正處又何中之可言譬如欲行賞罰須是先看當賞與不當賞然後權量賞之輕重若不當賞矣又何輕重之云乎【壯祖】 中重於正正不必中中能度量而正在其中【可學】 凡事先理㑹得正方到得中若不正更理㑹甚中顯仁陵寢時要發掘旁近數百家墓差御史往相度有一人說且教得中曾文清說只是要理㑹箇是與不是不理㑹中若還不合如此雖一家不可發掘何處理㑹中且如今賞賜人與之百金為多五十金為少與七十金為中若不合與則一金不可與更商量甚中【淵】 易中只言利貞未嘗謂不利貞亦未嘗言利不貞【必大】厲多是在陽爻裏說【淵】 吉㓙悔吝聖人說得極密若是一向䟽去却不成道理若一向密去却又不是易底意思【淵】 吉㓙悔吝吉過則悔既悔必吝吝又復吉如動而生陽動極復靜靜而生隂靜極復動悔属陽吝属隂悔是逞快做出事來了有錯失處這便生悔所以属陽吝則是那隈隈衰衰不分明底所以属隂亦猶驕是氣盈吝是氣歉【淵】 問時與位古易無之自孔子以來驟說出此義曰易雖說時與位亦有無時義可說者【歴舉易中諸卦爻無時義可言者○德明】 仁父問時與義曰夏日冬日時也飲湯飲水義也許多名目須是逐一理㑹過少閒見得一箇却有一箇著落不爾都只恁地鶻突過【賀孫】 問讀易貴知時今觀爻辭皆是隨時取義然非聖人見識卓絶盡得義理之正則所謂隨時取義安得不差曰古人作易只是為卜筮今說易者乃是硬去安排聖人隨時取義只事到面前審驗箇是非難為如此安排下也【德明】 聖人說易逐卦取義如泰以三陽在内為吉至否又以在上為吉大槩是要壓他隂六三所以不能害君子亦是被陽壓了但包羞而已包羞是做得不好事只得慚惶更不堪對人說【闕】 上下經上下繫 上經猶可曉易解下經多有不可曉難解處不知是某看到末梢懶了解不得為復是難解【礪】 六十四卦只是上經說得齊整下經便亂董董地繫辭也如此只是上繫好看下繫便没理㑹論語後十篇亦然孟子末後却剗地好然而如那般以追蠡様說話也不可曉【淵】 論易明人事 孔子之辭說向人事上者正是要用得【淵】 須是以身體之且如六十四卦須做六十四人身上看三百八十四爻又做三百八十四人身上小底事看易之所說皆是假說不必是有恁地事假設如此則如此假設如彼則如彼假設有這般事來人處這般地位便當恁地應【淵】 易中説卦爻多只是說剛柔這是半就人事上說去連那隂陽上面不全就隂陽上說卦爻是有形質了隂陽全是氣彖辭所說剛柔亦半在人事上此四件物事有箇精粗顯微分别健順剛柔之精者剛柔健順之麄者【淵】 問横渠說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葢自太極一判而來便已如此了曰論其極是如此然小人亦具此理只是他自反悖了君子治之不過即其固有者以正之而已易中亦有時而為小人謀如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言小人當否之時能包承君子則吉但此雖為小人謀乃所以為君子謀也【廣】 若論隂陽則須二氣交感方成嵗功若論君子小人則一分隂亦不可須要去盡那小人盡用那君子方能成治【賀孫】 漢書易本隱以之顯春秋推見至隱易與春秋天人之道也易以形而上者説出在那形而下者上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僴】 論後世易象 京房卦氣用六日七分季通云康節亦用六日七分但不見康節說處【方子】 京房軰說數捉他那影象才發見處便筭將去且如今日一箇人來相見便就那相見底時節算得這箇是好人不好人用得極精密他只是動時便算得靜便算不得人問康節庭前樹算得否康節云也算得須是待他動時方可須臾一葉落地便就這裏筭出這樹是甚時生當在甚時死【淵】 京房便有納甲之說參同契取易而用之不知天地造化如何排得如此巧所謂初三震受庚上兊受丁十五乾體就十八巽受辛下艮受丙三十坤受乙這都與月相應初三昏月在西上昏在南十五昏在東十八以後漸漸移來至三十晦光都不見了又曰他以十二卦配十二月也自齊整復卦是震在坤下【一陽】臨是兊在坤下【二陽】泰是乾在坤下【三陽】大壯是震在乾上【四陽】夬是兊在乾上【五陽】乾是乾在乾上【六陽】姤是乾在巽上【一隂】遯是乾在艮上【二隂】否是乾在坤上【三隂】觀是巽在坤上【四隂】剥是艮在坤上【五隂】坤是坤在坤上【六隂】 仲黙問太如何曰聖人說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甚簡易今太說得却支離太如它立八十一首却是分隂陽中間一首半是隂半是陽若看了易後去看那不成物事又問或云易是隂陽不用五曰它說天一地二天三地四時便也是五了又言揚雄也是學焦延壽推卦氣曰焦延壽易也不成物事又問關子明二十七象如何曰某嘗說二十七象最亂道若是關子明有見識必不做這箇若是他做時便是無見識今人說焦延壽卦氣不好是取太不知太却是學它【義剛】 問太曰天地間只有隂陽二者而已便㑹有消長今太有三个了如冬至是天元到三月便是地元七月便是人元夏至却在地元之中都不成物事【䕫孫】 太甚拙嵗是方底物他以三數乘之皆算不著太紀日而不紀月無望晦朔【方子】 太中高處只是黄老故其言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方子】 太之說只是老莊康節深取之者以其書亦挨傍隂陽消長來說道理【必大】 太亦自莊老來惟寂惟寞可見【泳】 問太中首陽氣潛藏於黄宫性無不在於中養首藏心于淵美厥靈根程先生云云曰所謂藏心于淵但是指心之虚靜言之也如此乃是無用之心與孟子言仁義之心異【可學】 自晉以來解經者却改變得不同如王弼郭象軰是也漢儒解經依經演繹晋人則不然捨經而自作文【方子】 潛虚只是吉㓙臧否平王相休囚死【閎祖】 日家四廢之說温公潛虚只此而已【㽦】 潛虚後截是張行成續不押韻見得【閎祖】 歐陽公所以疑十翼非孔子所作者他童子問中說道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又說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只是說作易一事如何有許多般様又疑後面有許多子曰既言子曰則非聖人自作這箇自是它曉那前面道理不得了却只去這上面疑他所謂子曰者往往是弟子後來旋添入亦不可知近來胡五峰將周子通書盡除去了篇名却去上面各添一箇周子曰此亦可見其比【淵】 廖氏論洪範篇大段闢河圖洛書之事以此見知於歐陽公葢歐公有無祥瑞之論歐公只見五代有偽作祥瑞故併與古而不信如河圖洛書之事論語自有此說而歐公不信祥瑞併不信此而云繫辭亦不足信且如今世間有石頭上出日月者人取為石屏又有一等石上分明有如枯樹者亦不足恠也河圖洛書亦何足恠【義剛】 老蘇說易專得於愛惡相攻而吉㓙生以下三句他把這六爻似那累世相讎相殺底人相似看這一爻攻那一爻這一畫克那一畫全不近人情東坡見他恁地太麄踈却添得些佛老在裏面其書自做兩様亦間有取王輔嗣之說以補老蘇之說亦有不曉他說了亂填補處老蘇說底亦有去那物理上看得著處【淵】 東坡易說六箇物事若相咬然此恐是老蘇意其他若佛說者恐是東坡【揚】 易舉正亂道【必大】 朱震說卦畫七八爻稱九六他是不理㑹得老隂老陽之變且如占得乾之初爻是少陽便是初七七是少不㑹變便不用了若占得九時九是老老便㑹變便占這變爻此言用九用六亦如此【淵】 朱子發解易如百衲襖不知是說甚麽以此進讀教人主如何曉便曉得亦如何用必大曰致堂文字決烈明白却可開悟人主曰明仲說得開一件義理他便說成一片如善畫者只一㸃墨便幹淡得開如尹和靖則便說不出范氏講義於淺處亦說得出只不㑹深不㑹密又傷要說義理多如解孟子首章摠括古今言利之說成一大片却於本章之義不曾得分曉想當時在講延進讀人主未必曾理㑹得大抵范氏不㑹辯如孟子便長於辯亦不是對他人說話時方辯但於緊要處反復論難自是照管得緊范氏之說鐶鎖不牢處多極有踈漏者【必大】 問藉溪見譙天授問易天授令先看見乃謂之象一說藉溪未悟他日又問天授曰公豈不思象之在【方録作於】道猶易之有太極耶此意如何曰如此教人只好聽耳使某答之必先教他將六十四卦自乾坤起至雜卦且熟讀曉得源流方可及此【煇○方録云先生云此不可曉其實見而未形有無之間為象形則為器也】 問藉溪見譙天授問易天授曰且看見乃謂之象一句通此一句則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通藉溪思之不得天授曰豈不知易有太極者乎先生曰若做箇說話乍看似好但學易功夫不是如此【學履録云他自是一家說能悞人其說未是】不過熟讀精思自首至尾章章推究字字玩索以求聖人作易之意庶幾其可一言半句如何便了得他【謨】 譙先生說見乃謂之象有云象之在道乃易之在太極其意想是說道念慮才動處便有箇做主宰底然看得繫辭本意只是說那動而未形有無之間者幾底意思幾雖是未形然畢竟是有箇物了【淵】 涪人譙定受學於二郭載子厚為象學其說云易有象學數學象學非自有所見不可得非師所能傳也譙與原仲書云如公所言推為文辭則可若見處則未公豈不思象之在道乃易之有太極耶後云語直傷交幸冀亮察○見字本當音現譙作如字意○譙作牧牛圖其序略云學所以明心禮所以行敬明心則性斯見行敬則誠斯至草堂劉致中為作傳甚詳【方】 先生因說郭子和易謂諸友曰且如揲蓍一事可謂小小只所見不明便錯了子和有蓍卦辨疑說前人不是不知䟽中說得最備只是有一二字錯更有一段在乾卦䟽中劉禹錫說得亦近柳子厚曾有書與之辨【先生揲蓍辨為子和設○葢卿】 向在南康見四家易如劉居士變卦每卦變為六十四却是按古如周三教及劉虚谷皆亂道外更有戴主簿傳得麻衣易乃是戴公偽為之葢嘗到其家見其所作底文其體皆相同南軒及李侍郎被他瞞遂為之䟦某嘗作一文字辨之矣【義剛】 或言某人近注易曰縁易是一件無頭面底物故人人各以其意思去解說得近見一兩人所注說得一片道理也都好但不知聖人元初之意果是如何春秋亦然【廣】 因說趙子欽【名彦肅】易說曰以某看來都不是如此若有此意思聖人當初解彖解象繋辭文言之類必須自說了何待後人如此穿鑿今將卦爻來用線牽或移上在下或挈下在上辛辛苦苦說得出來恐都非聖人作易之本意須知道理聖人作易還要做甚用若如此穿鑿則甚非易簡而天下之理得矣又云今人凡事所以說他恁地支離者只是見得不透如釋氏說空空亦未是不是但空裏面須有道理始得若只說道我見得箇空而不知他有箇實底道理却做甚用得譬如一淵清水清泠徹底看來一如無水相似他便道此淵只是空底却不曾將手去探看自冷而濕終不知道有水在裏面此釋氏之見正如此今學者須貴於格物格至也須要見得到底今人只是知得一斑半㸃見得些子所以不到極處也又云某病後自知日月已不多故欲力勉諸公不可悠悠天下只是一箇道理更無三般兩様若得諸公見得道理透使諸公之心便是某心某之心便是諸公之心見得不差不錯豈不濟事耶【時舉】 因看趙子欽易說云讀古人書看古人意須是不出他本來格當須看古人所以為此書者何如初間是如何若如屈曲之說却是聖人做一箇謎與後人猜摶決不是如此聖人之意簡易條暢通達那尚恁地屈曲纒繞費盡心力以求之易之為書不待自家意起於此而其安排已一一有定位【賀孫】 趙善譽說易云乾主剛坤主柔剛柔便自偏了某云若如此則聖人作易須得用那偏底在頭上則甚既是乾坤皆是偏底道理聖人必須作一箇中卦始得今二卦經傳又却都不說那偏底意思是如何剛天德也如生長處便是剛消退處便是柔如萬物自一陽生後生長將去便是剛長極而消便是柔以天地之氣言之則剛是陽柔是隂以君子小人言之則君子是剛小人是柔以理言之則有合當用剛時合當用柔時【廣】 林黄中以互體為四象八卦【德明】 林黄中來見論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就一卦言之全體為太極内外為兩儀内外及互體為四象又顛倒取為八卦先生曰如此則不是生却是包也始畫卦時只是箇隂陽竒耦一生兩兩生四四生八而已方其為太極未有兩儀也由太極而後生兩儀方其為兩儀未有四象也由兩儀而後生四象方其為四象未有八卦也由四象而後生八卦此之謂生若以為包則是未有太極已先有兩儀未有兩儀已先有四象未有四象已先有八卦矣林又曰太極有四象既曰易有太極則不可謂之無濓溪乃有無極之說何也曰有太極是有此理無極是無形器方體可求兩儀有象太極則無象林又言三畫以象三才曰有三畫方看見似箇三才模様非故畫以象之也【閎祖】 問易聖人所以立道窮神則無易矣此是指易書曰然易中多是說易書又有一兩處說易理神如今人所謂精神發揮乃是變易之不可測處易書乃為易之理冩真【可學】 關子明易麻衣易皆是偽書麻衣易是南康士人作今不必問其理但看其言語自非希夷作其中有云學易者當於羲皇心地上馳騁不知心地如何馳騁【可學】 麻衣易是南康戴某所作太平州刋本第二䟦即其人也【師卦象倒說了○閎祖】 問麻衣易是偽書其論師卦地中有水師容民蓄衆之象此一義也若水行地中隨勢曲折如師行而隨地之利亦一義也曰易有精有藴如師貞丈人吉此聖人之精畫前之易不可易之妙理至於容民蓄衆等處因卦以發皆其藴也既謂之藴則包含衆義有甚窮盡儘推去儘有也【大雅】 麻衣易南康戴主簿撰麻衣五代時人五代時文字多繁絮此易說只是今人文字南軒䟦不曾辨得其書甚謬李壽翁甚喜之開板於太平州周子中又開板於舒州此文乃不唧底禪不唧底修養法不唧底日時法【闕】 麻衣易南康戴主簿作某親見其人甚稱此易得之隱者問之不肯言其人某適到其家見有一册雜録乃戴公自作其言皆與麻衣易說大略相類及戴主簿死子弟將所作易圖來看乃知真戴公所作也【恪】 浩問李壽翁最好麻衣易與關子明易如何先生笑曰偶然兩書皆是偽書關子明易是阮逸作陳無已集中說得分明麻衣易乃是南康戴主簿作某知南康時尚見此人已垂老却也讀書博記一日訪之見他案上有册子問是甚文字渠云是某有見抄録因借歸看内中言語文勢大率與麻衣易相似自捉破又因問彼處人麻衣易從何處得來皆云從前不曾見只見戴主簿傳與人又可知矣仍是淺陋内有山是天上物落在地上之說此是何等語他只是見南康有落星寺便為此說若時復落一兩箇世間人都被壓作粉碎先生遂大笑後來戴主簿死了某又就渠家借所作易圖看皆與麻衣易言語相應逐卦將來牽合取象畫取圖子需卦畫共食之象以坎卦中一畫作卓兩隂爻作飲食乾三爻作三箇人向之而食訟卦則三人背飲食而坐蒙卦以筆牽合六爻作小児之象大率可笑如此某遂冩與伯恭伯恭轉聞壽翁時壽翁知太平謂如此戴簿亦是明易人却作書托某津遣來太平相見時戴已死又曰李壽翁看杜撰易渠亦自得杜撰受用【浩】 晁說之謂易占隨日隨時變但守見辭者死法也【闕】沙隨云易三百八十四爻惟閏嵗恰三百八十四日正應爻數余曰聖人作易如此則惟三年方一度可用餘年皆用不得矣且閏月必小盡審如公言則閏年止有三百八十三日更剰一爻無用處矣或問沙隨何以答曰它執拗不回豈肯服也【僴】 龍圖是假書無所用康節之易自兩儀四象八卦以至六十四卦皆有用處【礪】 朱子語類卷六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巻六十八 易四 乾上 問乾坤古無此二字作易者特立此以明道如何曰作易時未有文字是有此理伏羲始發出【可學○以下總論乾坤】 乾坤只是卦名乾只是箇健坤只是箇順純是陽所以健純是隂所以順至健者惟天至順者惟地所以後來取象乾便為天坤便為地【淵】 乾坤隂陽以位相對而言固只一般然以分言乾尊坤卑陽尊隂卑不可並也以一家言之父母固皆尊母終不可以並乎父兼一家亦只容有一箇尊長不容並所謂尊無二上也【僴】 易中只是隂陽乾坤是隂陽之純粹者然就一年論之乾卦氣當四月坤卦氣當十月不可便道四月十月生底人便都是好人這箇又錯雜不可知【淵○方子録云以卦氣言之四月是純陽十月是純隂然又恁地執定不得】 江德功言乾是定理坤是順理近是【升卿】 論乾坤必先乾而後坤然又常以靜者為主故復卦一陽來復乃自靜來【端】 方其有陽怎知道有隂方有乾卦怎知更有坤卦在後【淵】 物物有乾坤之象雖至微至隱纎毫之物亦無有無者仔細推之皆可見【僴】 問黄先之易說因曰伊川好意思固不盡在解經上然就解經上亦自有極好意思如說乾字便云乾健也健而無息之謂乾夫天專言之則道也天且弗違是也分而言之以形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以性情謂之乾【賀孫○以下易傳語】 問乾者天地之性情是天之道否曰性情是天愛健地愛順處又問天專言之則道也曰所謂天命之謂性此是說道所謂天之蒼蒼此是形體所謂惟皇上帝降衷於下民此是謂帝以此理付之便有主宰意又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此是說形體又問今之郊祀何故有許多帝曰而今煞添差了天帝共成十箇帝了且如漢時祀太乙便即是帝【池本云問今郊祀也祀太乙而今都重了】而今又别祀太乙一國三公尚不可况天而有十帝乎周禮中說上帝是總說帝說五帝是五方之帝說昊天上帝只是說天之象鄭氏以為北極看來非也北極只是星如太微是帝之庭紫微是帝之居紫微便有太子后妃許多星帝庭便有宰相執法許多星又有天市亦有帝座處便有權衡秤斗星【䕫孫】 或問以主宰謂之帝孰為主宰曰自有主宰葢天是箇至剛至陽之物自然如此運轉不息所以如此必有為之主宰者這様處要人自見得非言語所能盡【僴録作到】也因舉莊子孰綱維是孰主張是十數句曰他也見得這道理如圭峯禪師說知字様【卓○僴同】 問以功用謂之鬼神以妙用謂之神曰鬼神者有屈伸往來之迹如寒來暑往日往月來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皆神之功用此皆可見也忽然而來忽然而往方如此又如彼使人不可測知鬼神之妙用也【僴】 莊仲問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曰鬼神是有一箇漸次形迹神則忽然如此忽然不如此無一箇蹤由要之亦不離於鬼神只是無迹可見【文蔚】 以功用謂之神以妙用謂之神鬼神如隂陽屈伸往來消長有麄迹可見者以妙用謂之神是忽然如此皆不可測忽然而來忽然而去忽然在這裏忽然在那裏 以功用謂之鬼神此以氣之屈伸往來言也以妙用謂之神此言忽然如此又忽然不如此者是一定底神是變而不可知底【端蒙】 功用是有迹底妙用是無迹底妙用是其所以然者【義剛】叔器問功用謂之鬼神妙用謂之神曰功用兼精粗而言是說造化妙用以其精者言其妙不可測天地是體鬼神是用神是隂陽二氣往來屈伸天地間如消底是鬼息底是神生底是神死底是鬼以四時言之春夏便為神秋冬便為又如晝夜晝便神夜便鬼【淳録云所以鬼夜出】以人言之語為神嘿為動為神靜為鬼以氣息言之呼為神吸為鬼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如神之露光處是昭明其氣蒸上處是焄蒿使人精神竦動處【淳録作閃處】是悽愴如武帝致李夫人其風肅然是也【淳録云問鬼夜出如何曰間有然者亦不能皆然夜屬隂妖鳥隂類亦多夜鳴】又問草木土石有魄而無魂否曰【淳録云此不可以魂魄論】易言精氣為物若以精氣言則是有精氣者方有魂魄但出底氣便是魂精便是魄譬如燒香燒得出來底汁子便是魄那成煙後香底便是魂【淳録云漿便是魄煙便是魂】魂者魄之光燄魄者魂之根蔕安卿問體與魄有分别如耳目是體聰明便是魄曰魂者氣之神魄者體之神淮南子注謂魂陽神也魄隂神也此語說得好安卿問心之精爽是謂魂魄曰只是此意又問人生始化曰魄如何是始化曰是胎中初略略成形時又問哉生魄曰是月十六日初生那黑處揚子言月未望而生魄於西既望則終魄於東他錯說了後來四子費盡氣力去解轉不分明温公又於正文改一字解也說不出【義剛○淳録同】 問以功用謂之鬼神以妙用謂之神曰鬼神只是往來屈伸功用只是論發見者所謂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妙處即是神其發見而見於功用者謂之神至於不測者則謂之神如鬼神者造化之迹鬼神者二氣之良能二說皆妙所謂造化之迹者就人言之亦造化之迹也其生也氣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氣日反而游散便是神所謂二氣良能者鬼神只是以隂陽言又分言之則鬼是隂神是陽大率徃為隂來為陽屈為隂伸為陽無一物無往來屈伸之義便皆鬼神著見者也又問齋明盛服以承祭祀却如何曰亦只是此往來屈伸之氣古人到祭祀處便是招呼得來如天地山川先祖皆不可以形求却是以此誠意求之其氣便聚又問祖先已死以何而求曰其氣亦自在只是以我之氣承接其氣才致精神以求之便來格便有來底道理古人於祭祀處極重直是要求得之商人求諸陽便先作樂發散在此之陽氣以求之周人求諸隂便焚燎鬱鬯以隂靜去求之徐元震問中庸體物而不可遺曰所謂體物不可遺者葢此理於人初不相離萬物皆體之究其極只是隂陽造化而已故太極圖言大哉易乎只以隂陽剛柔仁義及言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而止人之生死亦只是隂陽二氣屈伸往來耳【闕】 符兄問以性情言之謂之乾曰是他天一箇性情如此火之性情則是箇熱水之性情則是箇寒天之性情則是一箇健健故不息惟健乃能不息其理是自然如此使天有一時息則地須落下處人都墜死縁他運轉周流無一時息故局得這地在中間今只於地信得他是斷然不息【葢卿○方子録云天惟健故不息不可把不息做健下同】 問乾者天之性情健而無息之謂乾何以合性情言之曰性情二字常相參在此情便是性之發非性何以有情健而不息非性何以能此【僴】 乾者天之性情指理而言也謂之性情該體用動靜而言也【端蒙】 問乾者天之性情曰此是以乾之剛健取義健而不息便是天之性情此性如人之氣質健之體便是天之性健之用便是天之情靜也專便是性動也直便是情【㽦】 問乾者天之性情曰此只是論其性體之健靜專是性動直是情大抵乾健雖靜時亦專到動時便行之以直坤主順只是翕闢謂如一箇剛健底人雖在此靜坐亦專一而有箇作用底意思只待去作用到得動時其直可知若一柔順人坐時便只恁地靜坐收斂全無箇營為底意思其動也只是闢而已又問如此則乾雖靜時亦有動意否曰然【㽦】 問乾坤天地之性情性是性情是情何故兼言之曰乾健也動靜皆健坤順也動靜皆順靜是性動是情【淳】 乾坤是性情天地是皮殻其實只是一箇道理隂陽自一氣言之只是箇物若兩箇物看則如日月如男女又是兩箇物事【學蒙○方子録云天地形而下者天地乾坤之皮殻乾坤天地之性情】 問以乾字為伏羲之文元亨利貞為文王之文固是不知履虎尾同人于野亨之類又如何曰此恐是少了字或是就上字立辭皆不可攷有羅田宰吳仁傑云恐都剰了字如乾坤之類皆剰了問若乾坤猶可言屯䝉之類若無卦名不知其為何卦曰他說卦畫便是名了恐只是欠了字底是【榦○以下乾卦】 元亨利貞在這裏都具了楊宗範却說元亨屬陽利貞屬隂此却不是乾之利貞是陽中之隂坤之元亨是隂中之陽乾後三畫是隂坤後三畫是陽【淵】 文王本說元亨利貞為大亨利正夫子以為四德梅蘂初生為元開花為亨結子為利成熟為貞物生為元長為亨成而未全為利成熟為貞【節】 致道問元亨利貞曰元是未通底亨利是收未成底貞是已成底譬如春夏秋冬冬夏便是隂陽極處其間春秋便是過接處【恪】 乾之四德元譬之則人之首也手足之運動則有亨底意思利則配之胷臟貞則元氣之所藏也又曰以五臟配之尤明白且如肝屬木木便是元心屬火火便是亨肺屬金金便是利腎屬水水便是貞【道夫】 元亨利貞譬諸榖可見穀之生萌芽是元苗是亨穟是利成實是貞榖之實又復能生循環無窮【德明】 元亨利貞理也有這四段氣也有這四段理便在氣中兩箇不曾相離若是說時則有那未渉於氣底四德要就氣上看也得所以伊川說元者物之始亨者物之遂利者物之實貞者物之成這雖是就氣上說然理便在其中伊川這說話改不得謂是有氣則理便具所以伊川只恁地說便可見得物裏面便有這理若要親切莫若只就自家身上看惻隱須有惻隱底根子羞惡須有羞惡底根子這便是仁義仁義禮智便是元亨利貞孟子所以只得恁地說更無說處仁義禮智似一箇包子裏面合下都具了一理渾然非有先後元亨利貞便是如此不是說道有元之時有亨之時【淵】 元亨利貞無斷處貞了又元今日子時前便是昨日亥時物有夏秋冬生底是到這裏方感得生氣他自有箇小小元亨利貞【淵】 氣無始無終且從元處說起元之前又是貞了如子時是今日子之前又是昨日之亥無空闕時然天地間有箇局定底如四方是也有箇推行底如四時是也理都如此元亨利貞只就物上看亦分明所以有此物便是有此氣所以有此氣便是有此理故易傳只說元者萬物之始亨者萬物之長利者萬物之遂貞者萬物之成不說氣只說物者言物則氣與理皆在其中伊川所說四句自動不得只為遂字成字說不盡故某略添字說盡【髙】 以天道言之為元亨利貞以四時言之為春夏秋冬以人道言之為仁義禮智以氣候言之為温涼燥濕以四方言之為東西南北【節】 温底是元熱底是亨涼底是利寒底是貞【節】 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此段只於易元者善之長與論語言仁處看若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則貞又包四者周易一書只說一箇利則利又大也元者善之長也善之首也亨者嘉之㑹也好底㑹聚也義者宜也利即義也萬物各得其所義之合也幹事事之骨也猶言體物也看此一段須與太極圖通看四德之元安在甚處剥之為卦在甚處乾天也一段在甚處方能通成一片不然則不貫通少間看得如此了猶未是受用處在【賀孫】 光祖問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曰元是初發生出來生後方㑹通通後方始向成利者物之遂方是六七分到貞處方是十分成此偏言也然發生中已具後許多道理此專言也惻隱是仁之端羞惡是義之端辭讓是禮之端是非是智之端若無惻隱便都沒下許多到羞惡也是仁發在羞惡上到辭讓也是仁發在辭讓上到是非也是仁發在是非上問這猶金木水火否曰然仁是木禮是火義是金智是水【賀孫】 曾兄亦問此答曰元者乃天地生物之端故言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知元者天地生物之端倪也元者生意在亨則生意之長在利則生意之遂在貞則生意之成若言仁便是這意思仁本生意乃惻隱之心也苟傷著這生意則惻隱之心便發若羞惡也是仁去那義上發若辭讓也是仁去那禮上發若是非也是仁去那智上發若不仁之人安得更有義禮智【卓】 元亨利貞其發見有次序仁義禮智在裏面自有次序到發見時隨感而動却無次序【淵】 周貴卿問元亨利貞以此四者分配四時却如何云乾之德也曰他當初只是說大亨利於正不以分配四時孔子見此四字好後始分作四件說孔子之易與文王之易略自不同【義剛】 問道卿謂四德之中各具四德竊嘗思之謂之各具四德如康節所謂春之春春之夏春之秋春之冬夏之春夏之夏夏之秋夏之冬則可謂之能迭相統攝如春可以包夏夏亦可以包春則不可也先生復令舉似道卿之說曰便是他不須得恁地說【道夫】 問元亨利貞乾之四德仁義禮智人之四德然亨却是禮次序却不同何也曰此仁義禮智猶言春夏秋冬也仁義禮智猶言春秋夏冬也因問李子思易說曰他是胡說因問或云先生許其說乾坤二卦本於誠敬果否曰就他說中此條稍是但渠只是以乾卦說修辭立其誠閑邪存其誠坤卦說敬以直内便説是誠敬爾銖云恐渠亦未曾實識得誠敬曰固是且謾說耳【銖】 論乾之四德曰貞取以配冬者以其固也孟子以知斯二者弗去為知之實弗去之說乃貞固之意彼知亦配冬也【壯祖】 言四德云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也【不有其功言化育之無迹處為貞】因言貞於五常為智孟子曰知斯二者弗去是也既知又曰弗去有兩義又文言訓正固又於四時為冬冬有始終之義王氏亦云腎有兩有有蛇所以朔易亦猶貞也又傳曰貞各稱其事【方】 問乾元亨利貞注云見陽之性健而成形之大者為天故三竒之卦名之曰乾而擬之於天也竊謂卦辭未見取象之意其成形之大者為天及擬之於天二句恐當於大象言之下文天之象皆不易一句亦然坤卦倣此曰纔設此卦時便有此象了故於此豫言之又後面卦辭亦有兼象說者故不得不豫言也【榦】 或問乾卦是聖人之事坤卦是學者之事如何曰也未見得初九九二是聖人之德至九三九四又却說學者修業進德事如何都把做聖人之事得【學履】 或言乾之六爻其位雖不同而其為德則一曰某未要人看易這箇都難說如乾卦他爻皆可作自家身上說惟九二九五要作自家說不得兩箇利見大人向來人都說不通九二有甚麽形影如何教見大人某看來易本卜筮之書占得九二便可見大人大人不必說人君也【賀孫】 其他爻象占者當之惟九二見龍人當不得所以只當把爻做主占者做客大人即是見龍又如九三不說龍亦不可曉若說龍時這亦是龍之在那亢旱處他所以說君子乾乾夕惕只此意【淵】 占者當不得見龍飛龍則占者為客利去見那大人大人即九二九五之德見龍飛龍是也若潛龍君子則占者自當之矣【淵】 利見大人與程傳說不同不是卦爻自相利見乃是占者利去見大人也須看自家占底是何人方說得那所利見之人【淵】 問程易於九二云利見大德之君又言君亦利見大德之臣以成其功天下亦利見大德之人以被其澤於九五云利見在下大德之人又言天下固利見大德之君兩爻互言如此不審的何所指曰此當以所占之人之德觀之若已是有九二之德占得此九二爻則為利見九五大徳之君若常人無九二之徳者占得之則為只利見此九二之大人耳已為九五之君而有九五之德占得此九五爻則為利見九二大德之人若九二之人占得之則為利見此九五大德之君各隨所占之人以爻與占者相為主賔也太祖一日問王昭素曰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常人何可占得此卦昭素曰何害若臣等占得則陛下是飛龍在天臣等利見大人是利見陛下也此說得最好銖曰如此看來易多是假借虚設故用不窮人人皆用得也曰此所謂理定既實事來尚虚存體應用稽實待虚所以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萬事無不可該無不周遍此易之用所以不窮也【銖】 問九三不言象何也曰九三陽剛不中居下之上有强力勞苦之象不可言龍故特指言乾乾惕若而已言有乾乾厲之象也【銖】 君子終日乾乾矣至夕猶檢㸃而惕然恐懼葢凡所以如此者皆所以進德修業耳【銖】 竇問君子終日乾乾是法天否曰才說法天便添著一件事君子只是終日乾乾天之行健不息往往亦只如此如言存箇天理不須問如何存他只是去了人欲天理自然存如顔子問仁夫子告以非禮勿視聽言動除却此四者更有何物須是仁【德明】 厲无咎是一句他後面有此例如頻復厲无咎是也【淵】問乾九三伊川云雖言聖人事苟不設戒何以為教【淵録云發得此意極好○淵録云竊意因時而惕聖人亦常有此心】曰易之為書廣大悉備人皆可得而用初無聖賢之别伊川有一段云君有君之用臣有臣之用說得好及到逐卦解釋又却分作聖人之卦賢人之卦更有分作守令之卦者古者又何嘗有此不知是如何以某觀之無問聖人以至士庶但當此時便當恁地兢惕卜得此爻也當恁地兢惕【砥○僴録云】 祖道舉乾九三君子終日乾乾是君子進德不懈不敢須臾寜否曰程子云在下之人君徳已著此句亦是拘了記得有人問程子胡安定以九四爻為太子者程子笑之曰如此三百八十四爻只做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了此說極是及到程子解易却又拘了要知此是通上下而言在君有君之用臣有臣之用父有父之用子有子之用以至事物莫不皆然若如程子之說則千百年間只有箇舜禹用得也大抵九三此爻才剛而位危故須著乾乾夕惕若厲方可旡咎若九二則以剛居中位易處了故凡剛而處危疑之地皆當乾乾夕惕若厲則无咎也【祖道】 淵與天不爭多淵是那空虚無實底之物躍是那不著地了兩脚跳上去底意思【淵】 或躍在淵淵是通處淵雖下於田田却是箇平地淵則通上下躍即飛在天【㽦】 問胡安定將乾九四為儲君曰易不可恁地看易只是古人卜筮之書如五雖主君位而言然亦有不可專主君位言者天下事有那一箇道理自然是有若只將乾九四為儲位說則古人未立太子者不成是虚却此一爻只主一事則易三百八十四爻乃止三百八十四件事【去偽】 問程易以乾之初九為舜側微時九二為舜佃漁時九三為德升聞時九四為歴試時何以見得曰此是推說爻象之意非本指也讀易若通得本指後便儘說去儘有道理可言敢問本指曰易本因卜筮而有象因象而有占占辭中便有道理如筮得乾之初九初陽在下未可施用其象為潛龍其占曰勿用凡遇乾而得此爻者當觀此象而玩其占隱晦而勿用可也它皆倣此此易之本指也葢潛龍則勿用此便是道理故聖人為彖辭象辭文言節節推去無限道理此程子所以推說得無窮然非易本義也先通得易本指後道理儘無窮推說不妨若便以所推說者去解易則失易之本指矣【銖】 問易傳乾卦引舜事以證之當初若逐卦引得這般事來證大好看曰便是當時不曾計㑹得久之曰經解說潔浄精微易之教也不知是誰做伊川却不以為然㨿某看此語自說得好葢易之書誠然是潔淨精微他那句語都是懸空說在這裏都不犯手如伊川說得都犯手勢引舜來做乾卦乾又那裏有箇舜來當初聖人作易又何嘗說乾是舜他只是懸空說在這裏都被人說得來事多失了他潔淨精微之意易只是說箇象是如此何嘗有實事如春秋便句句是實如言公即位便真箇有箇公即位如言子弑父臣弑君便真箇是有此事易何嘗如此不過只是因畫以明象因數以推數因這象數便推箇吉㓙以示人而已都無後來許多勞攘說話【僴】 問山說九五飛龍在天取飛字為義以天位言之不可階而升以聖學言之非力行而至曰此亦未盡乾卦自是聖人之天德只時與位有隱顯漸次耳【德明】 凡占得卦爻要在互分賔主各據地位而推如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若揣自已有大人之德占得此爻則如聖人作而萬物咸覩作之者在我而覩之者在彼我為主而彼為賓也自已無大人之德占得此爻則利見彼之大人作之者在彼而覩之者在我我為賓而彼為主也【僴】 用九不用七且如得純乾卦皆七數這却是不變底它未當得九未在這爻裏面所以只占上面彖辭用九葢是説變【淵】 見羣龍无首王弼伊川皆解不成他是不見得那用九用六之說【淵】 問乾坤獨言用九用六何也曰此惟歐公説得是此二卦純陽純隂而居諸卦之首故於此發此一例凡占法皆用變爻占故凡占得陽爻者皆用九而不用七【百九十二陽爻之通例也】占得隂爻者皆用六而不用八【百九十二隂爻之通例也】葢七為少陽九為老陽六為老隂八為少隂老變而少不變凡占用九用六者用其變爻占也【此揲耆之法】遇乾而六爻皆變則為隂故有羣龍无首之象即坤利牝馬之貞也言羣龍而却無頭剛而能柔則吉也遇坤而六爻皆變則為陽故有利永貞之象即乾之元亨利貞也此發凡之言因問坤體貞靜承天而行未嘗為始而常代終故自坤而變陽故為羣龍而无首有利貞而無元亨是否曰坤雖變而為陽然坤性依舊在他本是箇無頭底物如婦從夫臣從君地承天先迷後得東北喪朋西南得朋皆是無頭處也【銖】 問用九見羣龍无首吉伊川之意似云用陽剛以為天下先則凶无首則吉曰凡說文字須有情理方是用九當如歐公説方有情理某解易所以不敢同伊川便是有這般處看來當以見羣龍无首為句葢六陽已盛如羣龍然龍之剛猛在首故見其无首則吉大意只是要剛而能柔自人君以至士庻皆須如此若說為天下先便只是人主方用得以下便使不得恐不如此又曰如歐説葢為卜筮言所以須著有用九用六若如伊川説便無此也得【礪】 乾吉在无首坤利在永貞這只説二用變卦乾吉在无首言卦之本體元是六龍今變為隂頭面雖變渾身却只是龍只一似無頭底相似坤利在永貞不知有何闗捩子這坤却不得見他元亨只得他永貞坤之本卦固自有元亨變卦却無【淵】 羣龍无首便是利牝馬者為不利牡而却利牝如西南得朋東北喪朋皆是無頭底【淵】 伯豐問乾用九爻辭如何便是坤先迷後得東北喪朋之意曰此只是无首所以言利牝馬之貞【㽦】 大凡人文字皆不可忽歐公文字尋常往往不以經㫖取之至於說用九用六自來却未曾有人說得如此他初非理㑹家數者而此論最得之且既有六爻又添用九用六因甚不用七八葢九乃老陽六乃老隂取變爻也古人遇乾之坤即以見羣龍无首吉為占見羣龍无首却是變乾為坤便以坤為占也遇坤之乾即用利永貞為占坤變為乾即乾之利也【㽦】 問天地生物氣象如温厚和粹即天地生物之仁否曰這是從生處説來如所謂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那元字便是生物之仁資始是得其氣資生是成其形到得亨便是他彰著利便是結聚貞便是收斂既無形迹又須復生至如夜半子時此物雖存猶未動在到寅卯便生巳午便著申酉便結亥子丑便實及至寅又生他這箇只管運轉一歲有一歳之運一月有一月之運一日有一日之運一時有一時之運雖一息之微亦有四箇段子恁地運轉但元則是始初未至於著如所謂怵惕惻隱存於人心自恁惻隱地未至大段發出道夫曰他所以謂滿腔子是惻隱之心葢以其未散也曰他這箇是事事充滿如惻隱則皆是惻隱羞惡則皆是羞惡辭讓是非則皆是辭讓是非初無不充滿處但人為己私所隔故多空虚處爾【道夫】 大哉乾元是説天道流行各正性命是説人得這道理做那性命處却不是正説性如天命之謂性孟子道性善便是就人身上説性易之所言却是説天人相接處【淵】 乾元統天葢天只是以形體而言乾元即天之所以為天者也猶言性統形爾【端蒙】 問乾元統天曰乾只是天之性情不是兩箇物事如人之精神豈可謂人自是人精神自是精神【燾】 問乾元統天注作健者能用形者也恐說得是否曰也是然只是說得乾健不見得是乾元葢云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則大意主在元字上【學履】 前輩解經有只明大義務欲大指明而有不貼文義强說者如程易發明道理大義極精只於易文義多有强說不通處銖因問程易說大明天道之終始則見卦之六位各以時成不知是說聖人明之耶說乾道明之耶此處果是說得鶻突但遺書有一段明說云人能明天道之終始則見卦爻六位皆以時成此語證之可見大明者指人能明之也因問乾道終始如何曰乾道終始即四德也始則元終則貞葢不終則無以為始不貞則無以為元六爻之立由此而立耳以時成者言各以其時而成如潛見飛躍皆以時耳然皆四德之流行也【初九九二之半即所謂元九二之半與九三即所謂亨九四與九五之半即所謂利九五之半與上九即所謂貞】葢聖人大明乾道之終始故見六位各以時成乘此六爻之時以當天運而四德之所以終而復始應變而不窮也【銖】 大明終始是就人上說楊遵道録中言人能大明乾道之終始易傳却無人字某謂文字疑似處須下語剖析教分曉【方子】 乘字大槩只是譬喻御字山說做御馬之御却恐傷於太巧這段是古人長連地說下去却不分曉伊川傳說得也不分曉語録中有一段却分曉乃是楊遵道所録云人大明天道之終始這處下箇人字是緊切底字讀書須是看這般處【淵】 時乘六龍以御天六龍只是六爻龍只是譬喻明此六爻之義潛見飛躍以時而動便是乘六龍便是御天又曰聖人便是天天便是聖人【礪】 大明終始這一段說聖人之元亨六位六龍只與譬喻相似聖人之六位如隱顯進退行藏潛龍時便當隱去見龍時便是他出來如孔子為魯司冦時便是他大故顯了到那獲麟絶筆便是他亢龍時這是在下之聖人然這卦大槩是說那聖人得位底若使聖人在下亦自有箇元亨利貞如首出庶物不必在上方如此如孔子出類拔萃便是首出庶物著書立言澤及後世便是萬國咸寧【淵】 問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是說乾之元雲行雨施品物流形是說乾之亨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是說聖人之元亨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是說乾之利貞首出庻物萬國咸寧是說聖人之利貞此本義之言但程易云首出庻物是乾道首出庻物而萬彚亨萬國咸寧如何曰恁地說也得只恐牽强【銖】 乾道變化似是再說元亨變化字且只大槩恁地說不比繫辭所說底仔細各正性命他那元亨時雖正了然未成形質到這裏方成如那百榖堅實了方喚做正性命乾道是統說底四德是說他做出來底大率天地是那有形了重濁底乾坤是他性情其實乾道天德互換一般乾道又言得深些子天地是形而下者只是這箇道理天地是箇皮殻【淵】 乾道便只是天德不消分别乾道變化是就乾道上說天德是就他四德上說【淵】 問何謂各正性命曰各得其性命之正【節】 問保合太和乃利貞曰天之生物莫不各有軀殻如人之有體果實之有皮核有箇軀殻保合以全之能保合則真性常存生生不窮如一粒之榖外面有箇殻以裹之方其發一萌芽之始是物之元也及其抽枝長葉則是物之亨到得生實欲熟未熟之際此便是利及其既實而堅此便是貞矣葢乾道變化發生之始此是元也各正性命小以遂其小大以遂其大則是亨矣能保合矣全其太和之性則可利貞【卓】 保合太和天地萬物皆然天地便是大底萬物萬物便是小底天地【文蔚】 問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恐盡是聖人事伊川分作乾道君道如何曰乾道變化至乃利貞是天【饒録作乾】首出庶物萬物咸寧是聖人又曰首出庶物須是聰明睿知高出庶物之上以君天下方得萬國咸寧禮記云聰明睿知足以有臨也須聰明睿知皆過於天下之人方可臨得他【礪】 乾重卦上下皆乾不可言兩天昨日行一天也今日又行亦一天也其實一天而行健不已有重天之象此所以為天行健坤重卦上下皆坤不可言兩地地平則不見其順必其高下層層有重地之象此所以為地勢坤【一作所以見地勢之坤順】 天之運轉不窮所以為天行健【季札】 厚之問健足以形容乾否曰可伊川曰健而無息謂之乾葢自人而言固有一時之健有一日之健惟無息乃天之健【可學】 問天行健曰胡安定說得好其說曰天者乾之形乾者天之用天形蒼然南極入地下三十六度北極出地上三十六度狀如倚杵其用則一晝一夜行九十餘萬里人一呼一吸為一息一息之間天行已八十餘里人一晝一夜有萬三千六百餘息故天行九十餘萬里天之行健可知故君子法之以自强不息云【因言天之氣運轉不息故閣得地在中間銖未達先生曰如弄椀珠底只恁運轉不住故在空中不墜少有息則墜矣○銖】 問衞老疑問中天行健一段先生批問他云如何見得天之行健德明竊謂天以氣言之則一晝一夜周行乎三百六十度之中以理言之則於穆不已無間容息豈不是至健先生曰他却不是如此只管去自强不息上討又說邠老社倉宜避去事舉易之否象曰君子以儉德避難不可榮以祿【德明】 問天運不息君子以自强不息曰非是說天運不息自家去趕逐也要學他如此不息只是常存得此心則天理常行而周流不息矣又曰天運不息非特四時為然雖一日一時頃刻之間其運未嘗息也【燾】 因說乾健曰而今人只是坐時便見他健不健了不待做事而後見也又曰某人所記劉元城每與人相見終坐不甚交談欲起屢留之然終不交談或問之元城曰人坐久必傾側乆坐而不傾側必貴人也故觀人之坐起可以知人之貴賤某後來見草堂先生說又不如此元城極愛說話觀草堂之說與某人所記之語大抵皆同多言其平生所履與行已立身之方是時元城在南京恣口極談無所顧忌南京四方之衝東南士大夫往來者無不見之賔客填門無不延接其死之時去靖康之禍只三四年閒耳元城與了翁死同時不知二公若留到靖康當時若用之何以處也【僴】 易只消認他經中七段乾坤二卦分外多了一段認得這箇子向後面底不大故費解說【淵】 致道問元者善之長曰元亨利貞皆善也而元乃為四者之長是善端初發見處也【時舉】 易言元者善之長說最親切無滲漏仁義禮智莫非善這箇却是善之長仁是有滋味底物事說做知覺時知覺却是無滋味底物事仁則有所屬如孝弟慈和柔愛皆屬仁【淵】 元者善之長春秋傳記穆姜所誦之語謂元者體之長覺得體字較好是一體之長也【僴】 亨者嘉之㑹亨是萬物亨通到此界分無一物不美便是嘉之㑹【㽦】 問亨者嘉之㑹曰此處難下語且以草木言之發生到夏時好處都來湊㑹嘉只是好處㑹是期㑹也又曰貞固是固得恰好如尾生之信是不貞之固須固得好方是貞【賜】 問亨者嘉之㑹曰春天萬物發生未大故齊到夏一時發生都齊旺許多好物皆萃聚在這裏便是嘉之㑹曰在人言之則如何曰動容周旋皆中禮便是嘉之㑹嘉㑹足以合禮須是嘉其㑹始得【淳】 亨者嘉之㑹嘉㑹足以合禮葢言萬物各有好時然到此亨之時皆盛大長茂無不好者故曰嘉之㑹㑹是㑹集之義也人之脩為便處處皆要好不特是只要一處好而已須是動容周還皆中乎禮可也故曰嘉㑹嘉其所㑹也【燾】 問亨者嘉之㑹曰嘉是美㑹是聚無不盡美處是亨葢自春至夏便是萬物暢茂物皆豐盈咸遂其美然若只一物如此他物不如此又不可以為㑹須是合聚來皆如此方謂之㑹如嘉㑹足以合禮則自上文體仁而言謂君子嘉其㑹此嘉字說得輕又不當如前說此只是嘉其所㑹此嘉字當若文之以禮樂之文字葢禮樂之文則文字為重到得文之以禮樂便不同謂如在人若一言一行之美亦不足以為㑹直是事事皆盡美方可以為㑹都無私意方可以合禮【㽦】 利者義之和義疑於不和矣然處之而各得其所則和義之和處便是利【闕】 利者義之和義是箇有界分斷制底物事疑於不和然使物各得其分不相侵越乃所以為和也【僴】 義之和只是中節葢義有箇分至如親其親長其長則是義之和如不親其親而親他人之親便不是和【礪】 義之和處便是利如君臣父子各得其宜此便是義之和處安得謂之不利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此便是不和安得謂之利孔子所以罕言利者葢不欲專以利為言恐人只管去利上求也【去偽】 利者義之和所謂義者如父之為父子之為子君之為君臣之為臣各自有義然行得來如此和者豈不是利利字與不利字對如云利有攸往不利有攸往【南升】 施問利者義之和曰義之分别似乎無情却是要順乃和處葢嚴肅之氣義也而萬物不得此不生乃是和又曰亨者嘉之㑹㑹聚也正是夏萬物一齊長時然上句嘉字重㑹字輕下句㑹字重嘉字輕【可學】 利是那義裏面生出來底凡事處制得合宜利便隨之所以云利者義之和葢是義便兼得利若只理㑹利却是從中間半截做下去遺了上面一截義底小人只理㑹後面半截君子從頭來【植】 問程子曰義安處便為利只是當然便安否曰是只萬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為君臣得其為臣父得其為父子得其為子何利如之這利字即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利便是義之和處程子當時此處解得亦未親切不似這語却親切正好去解利者義之和句義初似不和却和截然而不可犯似不和分别後萬物各止其所却是和不和生於不義義則無不和和則無不利矣【砥録云義則和矣義則無不利矣然義其初截然近於不和不利其終則至於各得其宜云云】 貞者事之幹伊川說貞字只以為正恐未足以盡貞之義須是說正而固然亦未推得到知上看得來合是如此知是那黙運事變底一件物事所以為事之幹【淵】 正字不能盡貞之義須用連正固說其義方全正字也有固字意思但不分明終是欠闕正如孟子所謂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斯是正意弗去是固意【賀孫】 易言貞字程子謂正字盡他未得有貞固之意榦問又有所謂不可貞者是如何曰也是這意思只是不可以為正而固守之【榦】 體仁如體物相似人在那仁裏做骨子故謂之體仁仁是箇道理須著這人方體得他做得他骨子比而效之之說却覺得未是【淵】 體仁不是將仁來為我之體我之體便都是仁也【僴】問體仁解云以仁為體是如何曰說只得如此要自見得葢謂身便是仁也【學履】 問伊川解體仁作體乾之仁看來在乾為元在人為仁只應就人上說仁又解利物和義作合於義乃能利物亦恐倒說了此類恐皆未安曰然君子行此四德則體仁是君子之仁也但前輩之說不欲辨他不是只自曉得便了【學履】 嘉㑹者萬物皆發見在裏許【直卿云猶言萬物皆相見】處得事事是故謂之嘉㑹一事不是便不謂之嘉㑹會是禮發見處意思却在未發見之前利物使萬物各得其所乃是義之和處【義自然和不是義外别討箇和○方子】 嘉㑹雖是有禮後底事然這意思却在禮之先嘉其所㑹時未說到那禮在然能如此則便能合禮利物時未說到和義在然能使物各得其利則便能和義㑹字說道是那萬物一齊發見處得他盡嘉㑹便是如只一事兩事嘉美時未為嘉㑹㑹字張葆光用齊字說說得幾句也好使物各得其宜何利如之如此便足以和義這利字是好底如孟子所謂戰國時利是不好底這箇利如那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之利和字也有那老蘇所謂無利則義有慘殺而不和之意葢於物不利則義未和【淵】 問利物足以和義曰義斷是非别曲直近於不和然是非曲直辨則便是利此乃是和處也【時舉】 利物足以和義凡說義各有分别如君臣父子夫婦兄弟之義自不同似不和然而各正其分各得其理便是順利便是和處事物莫不皆然【人傑】 問利物足以和義曰義便有分别當其分别之時覺得來不和及其分别得各得其所使物物皆利却是和其義如天之生物物物有箇分别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至君得其所以為君臣得其所以為臣父得其所以為父子得其所以為子各得其利便是和若君處臣位臣處君位安得和乎又問覺得於上句字義顛倒曰惟其利於物者所以和其義耳正淳問貞固字却與上文體仁嘉㑹利物亦似不同曰亦是比方便須用兩字方說得盡【㽦】 伊川說利物足以和義覺見他說得糊塗如何喚做和合於義四句都說不力【淵】 利物足以和義此数句最難看老蘇論此謂慘殺為義必以利和之如武王伐紂義也若徒義則不足以得天下之心必散財發粟而後可以和其義若如此說則義在利之外分截成兩段了看來義之為義只是一箇宜其初則甚嚴如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直是有内外之辨君尊於上臣恭於下尊卑小大截然不可犯似若不和之甚然能使之各得其宜則其和也孰大於是至於天地萬物無不得其所亦只是利之和爾此只是就義中便有一箇和既曰利者義之和却說利物足以和義葢不如此不足以和其義也嘉㑹足以合禮嘉美也㑹是集齊底意思許多嘉美一時鬭湊到此故謂之㑹亨屬夏如春生之物自是或先或後或長或短未能齊整纔到夏便各各一時茂盛此所謂嘉之㑹也嘉其所㑹便動容周旋無不中禮就亨者嘉之㑹觀之嘉字是實㑹字是虚嘉㑹足以合禮則嘉字却輕㑹字却重貞固足以幹事幹如木之幹事如木枝葉貞固者正而固守之貞固在事是與立箇骨子所以為事之幹欲為事而非此貞固便植立不起自然倒了【謨】 問文言四德一段曰元者善之長以下四句說天德之自然君子體仁足以長人以下四句說人事之當然元只是善之長萬物生理皆始於此衆善百行皆統於此故於時為春於人為仁亨是嘉之㑹此句自來說者多不明嘉美也㑹猶齊也嘉㑹衆美之㑹猶言齊好也春天發生萬物未大故齊到夏時洪纎高下各各暢茂葢春方生育至此乃無一物不暢茂其在人則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事事物物大大小小一齊到恰好處所謂動容周旋皆中禮故於時為夏於人為禮【周子遂喚作中】利者為義之和萬物至此各遂其性事理至此無不得宜故於時為秋於人為義貞者乃事之幹萬物至此收斂成實事理至此無不的正故於時為冬於人為智此天德之自然其在君子所當從事於此者則必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此四句倒用上面四箇字極有力體者以仁為體仁為我之骨我以之為體仁皆從我發出故無物不在所愛所以能長人嘉㑹足以合禮者言須是美其所㑹也欲其所㑹之美當美其所㑹葢其厚薄親疎尊卑小大相接之體各有節文無不中節即所㑹皆美所以能合於禮也利物足以和義者使物物各得其利則義無不和葢義是斷制裁割底物若似不和然惟義能使事物各得其宜不相妨害自無乖戾而各得其分之和所以為義之和也蘇氏說利者義之和却說義慘殺而不和不可徒義須著些利則和如此則義是一物利又是一物義是苦物恐人嫌須著些利令甜此不知義之言也義中自有利使人而皆義則不遺其親不後其君自無不利非和而何貞固足以幹事貞正也知其正之所在固守而不去故足以為事之幹幹事言事之所依以立葢正而能固萬事依此而立在人則是智至靈至明是是非非確然不可移易不可欺瞞所以能立事也幹如板築之有楨榦今人築墻必立一木於土中為骨俗謂之夜义木無此則不可築横曰楨直曰榦無是非之心非知也知得是是非非之正緊固確守不可移易故曰知周子則謂之正也【録】 故曰乾元亨利貞他把乾字當君子【淵】 朱子語類巻六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六十九 易五 乾下 文言上不必大故求道理看来只是恊韻説將去潜龍勿用何謂也以下大槩各就他要説處便説不必言專説人事天道伊川説乾之用乾之時乾之義也難分别到了時似用用似義【淵】 問程易乾之用乾之時乾之義看来恐可移易説曰凡説經若移易得便不是本意看此三段只是聖人反復賛咏乾之徳耳如潜龍勿用陽在下也便是第二段陽氣潜藏便是上段龍徳而隠者也聖人反覆發眀以示人耳【銖】 問伊川分乾之時乾之義如何曰也是覺得不親切聖人只是敷衍其義又兼要押韻那裏恁地分别【礪】 庸言庸行盛徳之至到這裡不消得恁地猶自閑邪存誠便是無射亦保雖無厭斁亦當保也保者持守之意【淵】 常言既謹常行既信但用閑邪怕他入来此正是無射亦保之意【僴】 問閑邪莫是為防閑抵拒那外物使不得侵近否曰固是凡言邪皆自外至者也然只視聽言動無非禮便是閑【端䝉】 九二處得其中都不著費力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徳博而化而已若九三則剛而不中過髙而危故有乾乾之戒【人傑】 利見大人君徳也兩處説這箇君徳却是要發眀大人即是九二孔子怕人道别是箇大人故如此互相發使三百八十四爻皆恁地湊著豈不快活人只為中間多有湊不著底不可曉【淵】 利見大人君徳也夫子怕人不把九二做大人别討一箇大人所以去這裏説箇君徳也兩處皆如此説龍徳正中以下皆君徳言雖不當君位却有君徳所以也做大人伊川却説得這箇大人做兩様【淵】 黄有開問乾之九二是聖人之徳坤之六二是賢人之徳如何曰只謂乾九二是見成底不待脩為如庸言之信庸行之謹善世不伐徳博而化此即聖人之徳也坤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須是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如此方能徳不孤即是大矣此是自直與方以至於大修為之序如此是賢人之徳也甞謂乾之一卦皆聖人之徳非是自初九以至上九漸漸做来盖聖人自有見成之徳所居之位有不同爾徳無淺深而位有髙下故然昔者聖人作易以為占筮故設卦假乾以象聖人之徳如勿用无咎利見大人有悔皆是占辭若人占遇初九則是潜龍之時此則當勿用如見龍在田之時則宜見大人所謂大人即聖人也 問九二説聖人之徳已備何故九三又言進徳修業知至至之曰聖人只逐爻取象此不是言修徳節次是言居地位節次六爻皆是聖人之徳只所處之位不同初爻言不易乎世不成乎名至濳龍也已是説聖人之徳了只是濳而未用耳到九二却恰好其化已能及人矣又正是臣位所以處之而安到九三居下卦之上位已髙了那時節無可做只得恐懼進徳修業乾乾惕息恐懼此便是伊周地位【㝢錄無此七字】九四位便乖這處進退不由我了或躍在淵伊川謂淵者龍之所安恐未然田是平所在縱有水淺淵是深處不可測躍已離乎行而未至乎飛行尚以足躍則不以足一跳而起足不踏地跳得便上天去不得依舊在淵裏皆不可測下離乎行上近乎飛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不似九二安穏自在此時進退不得皆不由我只聽天矣以聖人言之便是舜歴試文王三分天下有二湯武鳴條牧野時【㝢錄云九三是伊周地位已自離了】到上九又亢了看来人處大運中無一時閒【㝢錄云跳得時便做有徳無位做不徹亦不失為潜龍】吉凶悔吝一息不曾停如大車輪一般一恁滚將去聖人只隨他恁地去看道理如何這裏則將這道理處之那裏則將那道理處之【淳○㝢同】 進徳修業這四箇字煞包括道理徳是就心上説業是就事上説忠信是自家心中誠實修辭立其誠是説處有真實底道理進徳修業最好玩味【淵】 忠信所以進徳忠信實也然從知上来吾心知得是非端的是如此心便實實便忠信吾心以為實然從此做去即是進徳修辭處立誠又是進徳事【銖】 問忠信進徳莫只是實理否曰此説實理未得只是實心有實心則進徳自無窮【學履】 忠信所以進徳實便光眀如誠意之潤身【方子】 忠信進徳便是意誠處至如惡惡臭如好好色然後有地可據而無私累牽擾之患其進徳孰禦【道夫】 徳者得之於心如得這孝之徳在自家心裏行出来方見這便是行忠信是真實如此【淵】 忠信是根有此根便能發生枝葉業是外面有端緒者【震】忠信所以進徳忠信説實理信如吾斯之未能信忠信進徳就心上説居業就事上説【端䝉】 問修辭立其誠何故獨説辭得非只舉一事而言否曰然也是言處多言是那發出来處人多是將言語做沒緊要容易説出来若一一要實這工夫自是大立其誠便是那後面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僴】 問九二閑邪存誠與九三修辭立誠相似否曰他地位自别閑邪存誠不大段用力修辭立誠大段著氣力又問進徳修業欲及時如何曰君子進徳修業不但為一身亦欲有為於天下及時是及時而進【䕫孫】 問居業當兼言行言之今獨曰修辭何也曰此只是上文意人多因言語上便不忠信【不忠信首先是言語】因言忠信進徳便只是大學誠意之説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有此根本徳方可進修辭只是言顧行行顧言之意【必大】 或問修業徳亦有進否曰進徳只就心上言居業是就事上言忠信如惡惡臭如好好色直是事事物物皆見得如此純是天理則徳日進不成只如此了却修辭立誠就事上理㑹所以居業也進則日見其新居則常而不厭【賀孫】 問進徳修業進徳只一般説至修業却又言居業何也曰未要去理㑹居字修字且須理㑹如何是徳如何是業曰徳者本於内而言業者見於外而言曰内外字近之徳者得之於心者也業乃事之就緒者也如古人所謂業已如此是也且如事親之誠心真箇是得之於吾心而後見於事親之際方能有所就緒然却須是忠信方可進徳盖忠信則無一事不誠實猶木之有根其生不已【佐】 忠信所以進徳只是著實則徳便自進居只是常常守得常常做去業只是這箇業今日修辭立其誠眀日又修辭立其誠【淵】 林安卿問修業居業之别曰二者只是一意居守也逐日修作是修常常如此是守【義剛】 亞夫問進徳脩業復云居業所以不同曰徳則日進不已業如屋宇未修則當修之既修則居之【盖卿】 進徳修業進是要日新又新徳須是如此業却須著居修業便是要居他居如人之居屋只住在這裏面便是居不成道修些箇了便了修辭便是立誠如今人持擇言語丁一確二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便是立誠若還脫空亂語誠如何立伊川說這箇做兩字眀道只做一箇説眀道説這般底説得條直【淵】 伊川云忠信所以進徳聖人之事敬以直内賢人之事一便恁地剛健一便恁地柔順【賀孫】 或問乾是聖人之事坤是賢人之事曰此但指乾之君子忠信進徳處與坤之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處問如此則賢者更不可做乾之事曰忠信進徳這箇如惡惡臭如好好色表裏無一毫不實處及修辭立誠見得精粗本末直恁地做將去有那剛健底意思若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便是謹守【闕】 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如何是乾徳只是健底意思恁地做去【㝢錄云硬立脚做去】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如何是坤徳只是順底意思恁地收斂【㝢錄云恁地收斂做去○淳】 忠信所以進徳是乾健工夫蓋是剛健粹精兢兢業業日進而不自已如活龍然精彩氣焰自有不可及者直内方外是坤順工夫蓋是固執持守依文按本底做將去所以為學者事也又云説易只是隂陽説乾坤只是健順如此議論更無差錯【人傑】 忠信進徳修辭立誠與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分屬乾坤盖取健順二體修辭立誠自有剛徤主立之體敬義便有静順之體進修便是箇篤實敬義便是箇虚静故曰陽實隂虚【㽦】 問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誠這是知得此理後全無走作了故直㧞恁地勇猛剛健做將去便是乾道資敬義夹持之功不敢有少放慢這是坤道曰意思也是恁地但乾便帶了箇知底意思帶了箇健底意思所謂進徳又是他心中已得這箇道理了到坤便有箇順底意思便只䝉乾之知更不説箇知字只説敬義夹持做去底已後事道夫問敬以直内若無義以方外也不得然所謂義以方外者只是見得這箇道理合當恁地便只斬截恁地做將去否曰見不分曉則圓後糊塗便不方了義以方外只那界限便分眀四面皆恁平正【道夫】 履之問忠信進徳修辭立誠以居業乾道也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坤道也乾道恐是有進修不已之意坤道是安静正固之意否曰大畧也是如此但須識得忠信所以進徳是如何仲思曰恐只是發已自盡循物無違曰此是言應事接物者却又依舊是修辭立其誠了伯羽曰恐是存主誠實以為進徳之地曰如何便能忠信仲思所説固只是見於接物蜚卿所説也未見下落處直卿曰恐作内外分説如中庸所謂大徳敦化小徳川流曰也不必説得恁地髙這只是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則其獨自慎○乾固是健然硬要他健也不得譬如不健底人只有許多精力如何强得○乾從知處説坤從守處説生知者是合下便見得透忠信便是他更無使之忠信者○大凡人學須是見到自住不得處方有功所以聖人説得恁地寛須是人自去裏面尋之須是知得方能忠信誠之者人之道看誠之字全只似固執意思然下文必先説擇善而後可固執也【伯羽】 問忠信進徳修辭立誠乾道也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坤道也修辭恐是顔子非禮勿言之類敬義是確守貞一如仲弓問仁之類修省言辭等處是剛健進前一刀兩斷功夫故屬乎陽而曰乾道敬義夹持是退歩收歛確實静定工夫故曰坤道不知可作如此看否曰如此看得極是又問程子又云修省言辭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之實事恐此所謂乾道坤道處亦不可作兩事看曰固皆是修已上事但若分言則須如此分别大抵看道理要看得他分合各有著落方是仔細【銖】 問君子進徳修業曰乾卦連致知格物誠意正心都説了坤卦只是説持守坤卦是箇無頭物事只有後面一節只是一箇持守柔順貞固而已事事都不能為首只是循規蹈矩依而行之乾父坤母意思可見乾如創業之君坤如守成之君乾如蕭何坤如曹參所以坤元亨利牝馬之貞都是説箇順底道理又云先迷後得先迷者無首也前面一項事他都迷不曉只知順從而已後獲者迷於先而獲於後也乾則不言所利坤則利牝馬之貞毎毎不同所以康節云乾無十坤無一乾至九而止竒數也坤數偶無竒數也用之云乾無十者有坤以承之坤無一者有乾以首之曰然【僴】 坤只説得持守一邉事如乾九三言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便連致知持守都説了坤從首至尾皆去却一箇頭如云後得主而有常或從王事無成有終皆是無頭文蔚曰此見聖人賢人之分不同處曰然【文蔚】 用之問忠信進徳有剛健不已底意思所以屬乾道敬義是持守底意思所以屬之坤道曰乾道更多得上面半截坤只是後面半截忠信進徳前面更有一段工夫也【子䝉】 伊川説内積忠信積字説得好某實其善之説雖宻不似積字見得積在此而未見於事之意【學履】 内積忠信一言一動必忠必信是積也知至至之全在知字知終終之在著力守之【賀孫】 伊川解修辭立誠作擇言篤志説得来寛不如眀道説云修其言辭正為立己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之實事【學履】 眀道論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説得来洞洞流轉若伊川以篤志解立其誠則緩了【髙】 擇言是修辭篤志是立誠大率進徳修業只是一事進徳是就心上説修業是就事上説【道夫】 問内積忠信是誠之於内擇言篤志是誠之於外否曰内積忠信是實心擇言篤志是實事又問知至至之是致知知終終之是力行固是如此然細思恐知至與知終屬致知至之終之屬力行二者自相兼帶曰程子云知至至之主知知終終之主行然某却疑似亦不必如此説只將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説自得盖無一念之不誠所以進其徳也徳謂之進則是見得許多又進許多無一言之不實所以居其業也業謂之居便是知之至此又有以居之也【道夫】 内積忠信所以進徳也擇言篤志所以居業也擇言便是修省言辭篤志便是立誠知至至之便是知得進前去又曰知至便是真實知得如惡惡臭如好好色至之便是真箇求到如惡惡臭如好好色之地知終便是知得進到這處了如何保守得便終保守即便是終之如修辭立其誠便是知終終之可與幾是未到那裏先見得箇事幾便是見得到那裏可與存義便似守得箇物事在一箇是進一箇是居進如日知其所亡只管進前去居如月無忘其所能只管日日恁地做【賀孫】 問本義云忠信主於心者無一念之不實既無不實則是成徳恐非進徳之事曰忠信所以進徳忠信者無一毫之不實若有一毫之不實如捕風捉影更無下工夫處徳何由進須是表裏皆實無一毫之偽然後有以為進徳之地徳方日新矣又問修辭云無一言之不實此易曉居業如何實曰日日如此行從生至死常如此用工夫無頃刻不相似【池錄云本義說見扵事者】又曰知崇禮卑亦是此意知崇進徳之事也禮卑居業之事也【池錄云進謂日見其新居謂常而不厭○僴】 問文言六爻皆以聖人眀之有隠顯而無淺深但九三一爻又似説學者事豈聖人亦有待於學邪所謂忠信進徳修辭立誠在聖人分上如何曰聖人亦是如此進徳亦是如此居業只是在學者則勉强而行之在聖人則自然安而行之知至知終亦然又問如庸言之信庸行之謹在聖人則自然如此為盛徳之至閑邪存其誠在聖人則為無斁亦保是此意否曰謹信存誠是裏面工夫無迹忠信進徳修辭居業是外面事㣲有迹在聖人分位皆做得自别【銖】 蜚卿舉聖賢所説忠信處以求其同異曰公所舉許多忠信只是一箇但地頭不同直卿問乾之忠信與他處所謂忠信正猶夫子之忠恕與子思所謂違道不逺之忠恕相似曰不然此非有等級但地頭各别耳正如伊川所謂無妄之謂誠不欺其次也不欺也是誠但是次於無妄耳先生復問昨所説如何曰先生昨舉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説忠信所以進徳曰只是如此何不以此思之適所舉忠信只是對人言之者乾之忠信是專在已上言之者乾卦分眀是先見得這箇透徹便一直做將去如忠信所以進徳至可與存義也都是徑前做去有勇猛嚴厲斬截剛果之意須是見得方能恁地又如樂則行之憂則違之確乎其不可㧞亦是這般剛決意思所以生知者分眀是合下便見得透故其健自然如此更著力不得坤卦則未到這地位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未免緊帖把捉有持底意不似乾卦見得来透徹道夫問易傳云内積忠信所以進徳也積字又也似用力如何曰正是用力不用力如何得乾卦雖如此亦是言學但乾是先知得透故勇猛嚴厲其進莫之能禦履之問易之忠信莫只是實理曰此説實理未得只是實心有實心則進徳自無窮已又曰實心便是學者之闗中河内必先有此而後可以有為若無此則若存若亡而已烏能有得乎有諸已之謂信意正謂此又曰程子謂一心之中如有兩人焉將為善有惡以間之為不善又有愧耻之心此正交戰之驗程子此語正是言意不誠心不實處大凡意不誠分眀是吾之賊我要上他牽下来我要前他拖教去後此最學者所宜察【道夫】 問君子進徳修業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誠所以居業曰這忠信二字正是中庸之反諸身而誠孟子之反身而誠様誠字是知得真實了知得決然是如此更攧撲不碎了只欠下手去做忠信是知得到那真實極至處修辭立誠是做到真實極至處若不是真實知得進箇甚麽前頭黑淬淬地如何地進得去既知得若不真實去做那箇道理也只懸空在這裏無箇安泊處所謂忠信也只是虚底道理而已這裏極難説須是合中庸反諸身而誠與孟子反身而誠諸處看【舊又見先生説孟子有諸已之謂信亦是易中所謂忠信非主忠信之忠信也】若看不透且休待他時看而今正是這忠信所以進徳一節看未得所以那修辭立誠一段也看未得又問所以只説修辭者只是工夫之一件否曰言是行之表凡人所行者無不發出来也是一件大事又曰忠信是始修辭立誠是終知至至之是忠信進徳之事知終終之是居業之事問至之是已至其處否曰未在是知得那至處方有箇向望處正要行進去知終終之是已至其處終之而不去又問忠信所以進徳至居業也可以做聖人事否曰不可所以進徳正是做工夫處聖人則不消説忠信了只説得至誠問如此則皆是學者事曰然這裏大槩都是學者事問頃見某人言乾卦是聖人事坤卦是賢人事不知是否曰某不見得如此便是這物事勞攘好説他是聖人事又有説學者處如初九云潜龍勿用子曰云云也可以做聖人事九二曰云云也可以做聖人説及至九三便説得勞攘只做得學者事矣問内卦以徳學言外卦以時位言此却定曰然【僴】 問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疑忠信是指言行發於外者而言如為人謀而不忠與朋友交而不信皆是發見於外者如何却言進徳修辭立誠與忠信果何異又指為居業何也曰忠信是心中朴實頭見得道理如此故其徳日進而不已猶孟子所謂有諸己者是也故指進徳而言修辭立誠却是就言語上説又問立誠不就制行上説而特指修辭何也曰人不誠處多在言語上【柄】 君子進徳至存義也忠信猶言實其善之謂非主忠信與朋友交而有信之忠信能實其為善之意自是住不得徳不期進而自進猶饑之欲食自是不可已進徳則所知所行自進而不已居業則只在此住了不去只看進字居字可見進者日新而不已居者一定而不易忠信進徳修辭立誠居業工夫之條件也知至至之可與幾知終終之可與存義工夫之功程也此一段只是説終日乾乾而已【學履】 敬之問忠信至存義也上面忠信與修辭立誠未是工夫到下面方是工夫否曰忠信所以進徳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如何未是工夫只上面忠信與修辭立誠便是材料下面知至知終惟有實了方會如此大抵以忠信為本忠信只是實若無實如何會進如播種相似須是實有種子下在泥中方㑹日日見發生若把箇空殻下在裏面如何㑹發生即是空道理須是實見得若徒將耳聽過將口説過濟甚事忠信所以為實者且如孝須實是孝方始那孝之徳一日進一日如弟須實是弟方始那弟之徳一日進一日若不實却自無根了如何㑹進今日覺是恁地去眀日便漸能熟眀日方見有一二分後日便見有三四分意思自然覺得不同立其誠誠依舊便是上面忠信修辭是言語照管得到那裏面亦須照管得到居業是常常如此不少間斷徳是得之於心業是見之於事進徳是自覺得意思日强似一日日振作似一日不是外面事只是自見得意思不同業是徳之事也徳則欲日進業要終始不易居是存而不失之意可與幾是見得前面箇道理便能日進向前去存義是守這箇義只是這箇道理常常存在這裏可是心肯意肯之義譬如昨日是無柰何勉强去為善今日是心肯意肯要去為善【賀孫】 問忠信進徳一曰忠信是心中所發真見得道理如此如惡惡臭好好色一般修辭立誠是就事上説欲無一言之不實也問修辭也是舉一端而言否曰言者行之表故就言上説又云知至至之是属忠信進徳上説盖真見得這道理遂求以至之知終終之是属修辭立誠上説盖事是已行到那地頭了遂守之而不失又云忠信進徳是見箇修辭立誠底道理修辭立誠是行箇忠信進徳底道理【學履】 問忠信所以進徳曰忠信某甞説是如好好色如惡惡臭是決定徹底恁地這便㑹進人之所以一脚進前一脚退後只是不曾真實做如何得進知至至之是見得恁地一向做去故可與幾忠信進徳與知至至之可與幾也這幾句都是去底字修辭立誠與知終終之可與存義都是住底字進徳是日日新居業是日日如此又云進徳是營度方架這屋相似居業是據見成底屋而居之忠信二字與别處説不同因舉破釜甑燒廬舎持三日糧示士卒必死無還心如此方會厮殺忠信便是有這心如此方㑹進徳【䕫孫】 問忠信所以進徳一曰這忠信如反身而誠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恁地底地位是主學者而言在聖人則為至誠忠信不足以言之也忠信是真箇見得這道理決然是如此既見得如此便有箇進處不然則黑淬淬地進箇甚麽此其所以進徳修辭立誠便是真箇做得如此去做所以曰居業然而忠信便是見得修辭立誠底許多道理修辭立誠便是居那忠信底許多道理盖是見得分眀方有箇進處若不曾見得則從何處進分眀黑淬淬地進箇甚麽然見得箇道理是如此却不去做便是空見得如不曾見相似知至至之如忠信進徳底意思盖是見得在那裏如望見在那裏相似便要到那裏所以曰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如修辭立誠底意思盖已是在這裏做決要做到那裏所以曰可與存義若只見得不去行時也如何存得許多道理惟是見得而又能行方可以存義也又問知至至之知終終之恐是大率立箇期限如此曰這只是箇始終【燾】 符問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曰忠信所以進徳也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也方説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知至是知得到至處至之謂意思也隨他到那處這裏便可與理㑹幾㣲處知終是知得到終處終之謂意思也隨他到那裏這裏便可與存義存謂存主今日也存主在這裏眀日也存主在這裏【賀孫】 知至至之知謂進徳者也知終終之此知謂居業者也進徳者日日新又日新進進而不已也居業者日日守定在此也然必内有忠信方能修辭心不在時如何修得於乾言忠信者有健而無息之意於坤言敬者有順而有常之意【祖道】 知至雖未做到那裏然已知道業可居心心念念做将去修辭立其誠以終他終便是居了進徳知至可與幾是一類事這般處説得精便與那崇徳廣業知崇禮卑一般若是那始條理終條理底説得麄【淵】 知至至之主在至上知終終之主在終上至是要到那處而未到之辭如去長安未到長安却先知道長安在那裏從後行去這便是修徳之事進徳是要日新又新只管要進去便是要至之故説道可與幾未做到那裏先知得如此所以説可與幾進字貼着那幾字至字又貼著那進字終則只是要守業只是這業今日如此眀日又如此所以下箇居字【壮祖錄云知終終之是居業意修辭立其誠今日也只做此事明日也只做此事更無住底意故曰可與存義也】終者只這裏終居字貼著那存字終字又貼著那居字徳是心上説義是那業上底道理【淵】 用之問知至至之可與幾也知終終之可與存義也曰上至字是至處下至字是到那至處知終是終處終之是終之而不去盖求必終於是而守之不去也先知為幾如人欲徃長安雖未到長安然已知長安之所在所謂可與幾也若已到彼則不謂之幾幾也先知之謂也存者守而勿失既知得箇道理如此則堅守之而勿失所謂可與存義也【僴】 林問知至與知終終字至字其義相近如何曰這處人都作兩滚将去所以難得分曉知至與至之知終與終之分作四截説知至是知得到處知終是終其到處至之是須著行去到那處終之是定要守到那處上兩箇知字却一般舉遺書所謂知至至之主知也知終終之主終也均一知也上却主知下却主終要得守故如此【㝢】 知至至之知至則知字是輕至字是到那處至之則至字是實之字是虚如知得要到臨安是知至須是行到那裏方是至之大學知至知字重至字輕【賀孫】 知至是要知所至之地至之便是至那地頭了知終是知得合如此終之便須下終底工夫幾字是知之初方是見得事幾便須是至之存義是守得定方存得這義【礪】 知至至之知其可至而行至之也知終終之知其可住而止之【祖道】 問知至至之致知也知終終之力行也雖是如此知至知終皆致知事至之終之皆力行事然知至至之主於知故可與幾知終終之主於行故可與存義如何曰知至至之者言此心所知者心真箇到那所知田地雖行未到而心已到故其精㣲幾宻一齊在此故曰可與幾知終終之者既知到極處便力行進到極處此真實見於行事故天下義理都無走失故曰可與存義所謂知者不似今人畧知得而已其所知處此心真箇一一到那上也【知至至之進徳之事以知得端的如此此心自實從此實處去便是做進徳處也○銖】 可與幾可與存義是旁人説如可與立可與權之可與同【礪】 可與存義也存字似不甚貼義字然亦且作存字看所以伊川云守之在後【端䝉】 乾忠信進徳修省言辭立誠是終身事知至以下是節次知終終之用力處也坤直方大是浩然不習無不利不疑其所行乃是不動心【方】 體無剛柔位有貴賤因他這貴賤之位隨緊慢説有那難處有那易處九三處一卦之盡所以説得如此九二位正中便不恁地【淵】 問乾卦内卦以徳學言外卦以時位言否曰此正説文言六段盖雖言徳學而時位亦在其中非徳學何以處時位此是子曰以下分説其後却錯雜説了【僴】 上下無常非為邪進退無恒非離羣是不如此只要得及時又云如此説也好【淵】 君子進徳修業欲及時者進徳修業九三已備此則欲其及時以進耳【銖】 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文言分眀言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他分眀是以聖人為龍以作言飛以萬物覩解利見大人只是言天下利見夫大徳之君也今人却别做一説恐非聖人本意【道夫】 天下所患無君不患無臣有是君必有是臣雖使而今無少間也必有出来雲從龍風從虎只怕不是真箇龍虎若是真龍虎必生風致雲也【僴】 看来大人只是這大人無不同處伊川之病在那二五相見處卦畫如何㑹有相見之理只是説人占得這爻利於見大人萬物覩之覩便是見字且如學聚問辨説箇君徳前一處也説君徳盖説道雖非君位而有君徳下面説許多大人者言所以為大人者如此今却説二五相見却湊不著他這語脉且如先迷後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䘮朋只是説先時不好後来却好西南便合著東北便合不著豈是説卦爻只是説占底人常觀解易底惟是東坡㑹做文字了都湊著他語脉如渙其羣元吉諸家皆云渙散了却成羣都不成語句唯東坡説道渙散他小小羣聚合成一大羣如那天下混一之際破散他小羣成一大羣如此方成文理【淵】 問乾皆聖人事坤皆賢人事否曰怕也恁地殺斷説不得如乾初九似説聖人矣九二學聚問辨則又不然上九又説賢人在下位則又指五為賢矣看来聖人不恁地死殺説只逐義隨事説道理而已【闕】 味道問聖人於文言只把做道理説曰有此氣便有此理又問文言反覆説如何曰如言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又潛龍勿用下也只是一意重疊説伊川作兩意未穏也【植】 問乾元用九天下治也曰九是天徳健中便自有順用之則天下治如下文乃見天則則便是天徳與上文見羣龍無首又别作一様看【礪】 乾元者始而亨一始而亨是生出去利貞是收斂聚方見性情所以言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道夫】 問一陽動於下乃天地生物之心如何利貞處乃為乾之性情曰元亨者發見流行之處利貞乃其本體無所作用之實性情猶言情状於其收斂無所作用方見他情状真實【銖】 問利貞者性情也曰此只是對元亨説此性情只是意思體質盖元亨是動發用在外利貞是静而伏藏於内【㽦】 利貞者性情也是乾元之性情始而亨時是乾之發作處共是一箇性情到那利貞處一箇有一箇性情百榖草木皆有箇性情了元亨方是他開花結子時到這利貞時方見得他底性情就這上看乾之性情便見得這是那利貞誠之復處【淵】 正淳問利貞者性情曰此是與元亨相對説性情如言本體【人傑錄云性情猶情性是説本體】元亨是發用處利貞是收斂歸本體處體却在下用却在上盖春便生夏便長茂條達秋便有箇收斂撮聚意思直到冬方成問復見天地心曰天地之心别無可做大徳曰生只是生物而已謂如一樹春榮夏敷至秋乃實至冬乃成雖曰成實若未經冬便種不成直是受得氣足便是将欲相離之時却将千實来種便成千樹如碩果不食是也方其自小而大各有生意到冬時疑若樹無生意矣不知却自收斂在下每實各具生理更見生生不窮之意這箇道理直是自然全不是安排得只是聖人便窺見機緘發眀出来伊川易傳解四徳便只就物上説元者萬物之始亨者萬物之長利也萬物之遂貞也萬物之成解得遂字最好通書曰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通即發用復即本體也【㽦○人傑錄少異】 不言所利是不得説似坤時利牝馬之貞但説利貞而已【淵】 不言所利眀道説云不有其功常久而不已者乾也此語説得好【淵】 問乾不言所利程易謂無所不利故不言利如何曰是也乾則無所不利坤只利牝馬之貞則有利不利矣【銖】 大哉乾乎陽氣方流行固已包了全體隂便在裏了所以説剛健中正然不可道這裏却夹雜些隂柔所以却説純粹精【淵】 剛健中正純粹精也觀其文勢只是言此四者又純粹而精耳程易作六徳解未安【銖】 問乾剛健中正或謂乾剛無柔不得言中正先生甞言天地之間本一氣之流行而有動静耳以其流行之統體而言則但謂之乾而無所不包以動静分之然後有隂陽剛柔之别所謂流行之統體指乾道而言耶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只乾便是氣之統體物之所資始物之所正性命豈非無所不包但自其氣之動而言則為陽自其氣之静而言則為隂所以陽常兼隂隂不得兼陽陽大隂小隂必附陽皆是此意也【銖】 剛健中正為其嫌於不中正所以説箇中正陽剛自是全體豈得不中正這箇因近日趙善譽者著一件物事説道只乾坤二卦更偏了乾只是剛底一邊坤只是柔底一邊某説與他道聖人做一部易如何却将兩箇偏底物事放在劈頭如何不討箇混淪底放在那裏注中便是破他説【淵】 徳者行之本君子以成徳為行言徳則行在其中矣【道夫】問行而未成如何曰只是事業未就又問乾六爻皆聖人事安得有未成伊川云未成是未著莫是如此否曰雖是聖人畢竟初九行而未成問此只論事業不論徳否曰不消如此費力且如伊尹居有莘之時便是行而未成【文】 學聚問辯聖人説得寛這箇便是下面所謂君徳兩處説君徳皆如此【淵】 乾之九三以過剛不中而處危地當終日乾乾夕惕若則雖危無咎矣聖人正意只是如此若旁通之則所謂對越在天等説皆可通大抵易之卦爻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皆有用處若謂乾之九三君徳已著為危疑之地則只做得舜禹事使【人傑】 問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聖人與天為一安有先後之殊曰只是聖人意要如此天便順從先後相應不差毫釐也因説人常云如雞覆子啐啄同時不知是如此否時舉云家間養雞時舉為兒童日其雛之出見他母初未甞啄盖氣數才足便自横迸裂開有時見其出之不利因用手畧助之則其子下来便不長進以此見得這裏一毫人力有不能與先生笑而然之【時舉】 又問天專言之則道也又曰天地者道也不知天地即道耶抑天地是形所以為天地乃道耶曰伊川此句某未敢道是天地只以形言先天而天弗違如禮雖先王未之有而可以義起之類雖天之所未為而吾意之所為自與道契天亦不能違也後天而奉天時如天叙有典天秩有禮之類雖天之所已為而理之所在吾亦奉而行之耳盖大人無私以道為體此一節只是釋大人之徳其曰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眀與四時合其序與神合其吉凶将天地對日月鬼神説便只是指形而下者言【銖○淳立問程子曰天専言之則道也天且弗違是也又曰天地者道也此語何謂曰程子此語某亦未敢以為然天且弗違此只是上天曰知性則知天此天便是専言之則道者否曰是】 問胡文定公云舜先天而天弗違志壹則動氣也孔子後天而奉天時氣壹則動志也如何先生曰先天而弗違者舜先作韶樂而鳳凰来儀後天而奉天時者孔子因獲麟而作春秋志壹動氣氣壹動志皆借孟子之言形容天地感格之意【謨】 乾卦有兩箇其惟聖人乎王肅本却以一箇做愚人此必其自改得恁地亂道如中庸王肅作小人反中庸這却又改得是【賀孫】 坤 主利不是謂坤主利萬物是占者主利【砥】 利牝馬之貞言利於柔順之正而不利於剛健之正利是箇虚字西南得朋固是好了東北䘮朋亦自不妨為有慶坤比乾都是折一半用底【淵】 利牝馬之貞本無四徳底意彖中方有之彖中説四徳自不分曉前數説元亨處却説得分眀後面幾句無理會牝馬地類行地無疆便是那柔順利貞君子攸行本連下面緣他趂押韻後故説在此這般底難十分理㑹先迷失道却分曉只是説坤道【池本無先迷至此十二字】先迷後得東北西南大槩是陰主減【池本有爲字】陽一半就前後言沒了前一截就四方言沒了東北一截陽却是全體安貞之吉他這分段只到這裏若更妄作以求全時便㐫了在人亦當如此伊川説東北䘮朋處但不知這處添得許多字否此是用王輔嗣説【闕】 又論坤卦利牝馬之貞曰乾卦元亨利貞便都好到坤只一半好全好故云利永貞一半好故云利牝馬之貞即是亦有不利者只西南得朋東北䘮朋雖伊川亦解做不好殊不知西南得朋乃以類行豈是不好至於東北是坤卦到西南則好到東北實是䘮朋亦非是凶只是自然不容不䘮朋雖然䘮朋却終有慶耳【西南得地與類行自是好東北不得地自然䘮朋然其終亦如此等説恐難依舊説○㽦】 牝馬之貞伊川只為泥那四徳所以如此説不通【淵】問牝馬取其柔順健行之象坤順而言健何也曰守得這柔順亦堅確故有健象柔順而不堅確則不足以配乾矣問柔順利貞君子攸行如何曰柔順利貞坤之徳也君子而能柔順堅正則其所行雖先迷而後得雖東北䘮朋反之西南則得朋而有慶盖陽大隂小陽得兼隂隂不得兼陽坤徳常只得乾之半故常減於乾之半也【闕】 問君子有攸徃何也曰此是虚句意在下句伊川只見彖傳辭押韻有柔順利貞君子攸行之語遂解云君子所行柔順而利且貞恐非也盖言君子有所徃先迷後得主利也問東北䘮朋西南得朋曰隂不比陽隂只理會得一半不似陽兼得隂故無所不利隂半用故得於西南䘮於東北先迷後得亦然自王輔嗣以下皆不知此多錯解了【銖】 乾主義坤便主利占得這卦便主利這事不是坤道主利萬物乃是此卦占得時主有利【淵】 隂體柔躁只為他柔所以躁剛便不躁躁是那欲動而不得動之意剛則便動矣柔躁不能自守所以説安貞吉【淵】 資乾以始便資坤以生不争得霎時間乾底亨時坤底亦亨生是生物【池本云坤之所生】即乾之所始者【淵】 徐煥云天之行健一息不停而坤不能順動以應其行則造化生生之功或幾乎息矣此語亦無病萬物資乾以始而有氣資坤以生而有形氣至而生生即坤元徐説亦通【淵】 未有乾行而坤止此説是且如乾施物坤不應則不能生物既㑹生物便是動若不是他健後如何配乾只是健得来順【淵】 東北非隂之位隂柔至此既䘮其朋自立脚不得必須歸本位故終有慶又曰牝是柔順故先迷而䘮朋然馬健行却後得而有慶牝馬不可分為二今姑分以見其義【礪】 東北䘮朋乃終有慶既言終有慶則有慶不在今矣為他是箇柔順底物東北陽方非他所安之地如慢水中魚去急水中不得自是䘮朋䘮朋於東北則必反於西南是終有慶也正如先迷後得為他柔順故先迷柔順而不失乎健故後得所以卦下言利牝馬之貞䘮朋先迷便是牝有慶後得便是馬将牝馬字分開却形容得這意思文蔚曰大抵柔順中正底人做越過分底事不得只是循常守分時又却自做得他底事曰是如此【文蔚】 問坤言地勢猶乾言天行天行健猶言地勢順然大象乾不言乾而言健坤不言順而言坤説者雖多究竟如何曰此不必論只是當時下字時偶有不同必欲求説則穿鑿却反晦了當理會底問地勢猶言髙下相因之勢以其順且厚否曰髙下相因只是順若厚又是一箇道理然惟其厚所以上下只管相因去只見得他順若是薄底物髙下只管相因則傾陷了不能如此之無窮矣惟其髙下相因無窮所以為至順也君子體之惟至厚為能載物天行甚健故君子法之以自强不息地勢至順故君子體之以厚徳載物【銖】 地之勢常有順底道理且如這箇平地前面便有坡陁處突然起底也自順【淵】 隂爻稱六與程傳之説大不同這是就四象看便見得分曉隂陽一只説通例此兩物相無不得且如天晴幾日後無雨便不得十二箇月六月是隂六月是陽一日中陽是晝隂是夜【淵】 坤六爻雖有重輕大槩皆是持守收斂畏謹底意【礪】問履霜堅氷何以不著占象曰此自分曉占者目前未見有害却有未萌之禍所宜戒謹【礪】 問履霜堅氷至曰隂陽者造化之本所不能無但有淑慝之分盖陽淑而隂慝陽好而隂不好也猶有晝必有夜有暑必有寒有春夏必有秋冬人有少必有老其消長有常人亦不能損益也但聖人參天地賛化育於此必有道故觀履霜堅氷至之象必有謹㣲之意所以扶陽而抑隂也【銖】 直方大是他隂爻居隂位無如此之純粹爻辭云直方大者言占者直方大則不習無不利却不是説坤徳直方大也且如元亨利貞象裏面説底且隨他説做一箇事後面説底四事又儘隨他説去如某之説爻無許多勞攘【淵】 問坤之道直方大六二純正能得此以為徳否曰不可説坤先有是道而後六二得之以為徳坤是何物六二是何物畢竟只是一箇坤只因這一爻中正便見得直方大如此【學履】 六二不當説正要説也説得行不若除了【淵】 問坤六二聖人取象何故説得恁地大都與坤徳不相似曰如何見得不相似曰以隂陽反對觀之直方大者皆非隂之属也曰坤六爻中只此一爻最重六五雖居尊位然却是以隂居陽六二以隂居隂而又居下卦所以如此問坤之順恐似此處順只是順理不是柔順之順曰也是柔順只是他都有力乾行健固是有力坤雖柔順亦是決然恁地順不是柔弱放倒了所以聖人亦説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静而徳方【榦】 問六四括囊注云六四重隂不中故其象占如此重隂不中何以見其有括囊之象曰隂而又隂其結塞不開即為括囊矣又問占者必當括囊則无咎何也曰當天地閉賢人隠之時若非括囊則有咎矣【榦】 坤六四爻不止言大臣事凡得此爻在位者便當去未仕者便當隠伯豐因問比干事曰此又别是一義雖㓙无咎【㽦】 問坤二五皆中爻二是就盡得地道上説且是就著見於文章事業上説否曰不可説盡得地道他便是坤道也二在下方是就工夫上説文言云不疑其所行是也五得尊位則是就他成就處説所以云美在其中而暢於四支發於事業美之至也【學履】 黄裳元吉不過是在上之人能以柔順之道黄中色裳是下體之服能似這箇則無不吉【淵】 黄裳元吉這是那居中處下之道乾之九五自是剛健底道理坤之六五自是柔順底道理各隨他隂陽自有一箇道理其為九六不同所以在那五處亦不同這箇五之柔順從那六裏来【淵】 問黄裳元吉伊川解作聖人示戒並舉女媧武后之事今考本爻無此象這又是象外立教之意否曰不曉這意若伊川要立議論教人可向别處説不可硬配在易上説此爻何曾有這義都是硬入這意所以説得絮了因舉云邵溥謂伊川因宣仁垂簾事有怨母后之意故此爻義特為他發固是他後生妄測度前輩然亦因此説而後發也【學履】 問坤上六隂極盛而與陽戰爻中乃不言㐫且乾之上九猶言有悔此却不言何耶曰戰而至於俱傷其血元黄不言而凶可知矣【時舉】 子耕問龍戰于野曰乾無對只是一箇物事至隂則有對待大抵隂常虧於陽【人傑】 問乾上九只言亢坤上六却言戰何也曰乾無對待只有乾而已故不言坤坤則不可無乾隂體不足常虧欠若無乾便沒上截大抵隂陽二物本别無隂只陽盡處便是隂【㽦】 問如乾初九潜龍是象勿用是占辭坤六五黄裳是象元吉是占辭甚分眀至若坤初六履霜堅氷至六二直方大不習无不利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上六龍戰于野其血元黄皆是舉象而占意已見於象中此又别是一例如何曰象占例不一有占意只見於象中者亦自可見如乾初九坤六四此至分眀易見者如直方大惟直方故能大所謂敬義立而徳不孤六二有直方大之象占者有此徳而得此爻則不習而無不利矣言不待學習而無不利也故謂直方大為象不習无不利為占辭亦可然直方故能大故不習无不利象既如此占者亦不離此意矣六三隂居陽位本是隂帶些陽故為含章之象又貞以守則為隂象矣或從王事者以居下卦之上不終含藏故有或時出從王事之象无成有終者不居其成而能有終也在人臣用之則為不居其成而能有終之象在占者用之則為始進無成而能有終也此亦占意己見於象中者六四重隂不中故有括囊之象无咎无譽亦是象中己見占意因問程易云六四近君而不得於君為上下間隔之時與重隂不中二説如何曰只是重隂不中故當謹宻如此【銖】 用六永貞以大終也陽為大隂為小如大過小過之類皆是以隂陽而言坤六爻皆隂其始本小到此隂皆變為陽矣所謂以大終也言始小而終大也【文蔚】 坤至柔而動也剛坤只是承天如一氣之施坤則盡能發生承載非剛安能如此【僴】 問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静而徳方程傳云坤道至柔而動則剛坤體至静而徳則方柔與剛相反静與方疑相似曰静無形方有體方謂生物有常言其徳方正一定確然不易而生物有常也静言其體則不可見方言其徳則是其著也【銖】 隂陽皆自㣲至著不是隂便積著陽便合下具足此處亦不説這箇意履霜堅氷只是説從㣲時便須着慎来所以説盖言慎也由辯之不早辯李光祖云不早辯他且到得郎當了却方辯剗地激成事来此説最好【淵】 敬以直内最是緊切工夫【賀孫】 敬以直内是持守工夫義以方外是講學工夫【升卿】敬以直内義以方外直是直上直下胷中無纎毫委曲方是割截方整之意【方疑是齊○徳眀】 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只是此二句格物致知是義以方外【䕫孫】 敬以直内便能義以方外非是别有箇義敬譬如鏡義便是能照底【徳眀】 敬立而内自直義形而外自方若欲以敬要去直内以義要去方外即非矣【銖】 問義形而外方曰義是心頭斷事底心斷於内而外便方正萬物各得其宜【㝢】 先之問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曰説只恁地説須自去下工夫方見得是如此敬以直内是無纎毫私意胷中洞然徹上徹下表裏如一義以方外是見得是處決定是恁地不是處決定不恁地截然方方正正須是自将去做工夫聖門學者問一句聖人答他一句便領畧将去實是要行得如今説得儘多只是不曾就身己做看某之講學所以異於科舉之文正是要切已行之若只恁地説箇依舊不濟事若實是把做工夫只是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八箇字一生用之不窮【賀孫】 問君子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伊川謂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而不涵義之意則須於應事接物間無徃而不主一則義亦在其中矣如此則當眀敬中有義義自敬中出之意方好曰亦不必如此説主一之謂敬只是心專一不以他念亂之毎遇事與至誠專一做去即是主一之義但既有敬之名則須還他敬字既有義之名則須還他義字二者相濟則無失此乃理也若必欲駢合謂義自敬中出則聖人何不只言敬字便了既又言義字則須與尋義字意始得【大雅】 景紹問敬義曰敬是立已之本義是處事截然方正各得其宜道夫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莫是合内外之道否曰久之則内外自然合又問敬以直内後便能義以方外還是更用就上做工夫曰雖是如此也須是先去敬以直内然後能義以方外景紹曰敬與誠如何曰敬是戒謹恐懼之義誠是實然之理如實於為善實於不為惡便是誠只如敬亦有誠與不誠有人外若謹畏内實縱弛這便是不誠於敬只不誠便不是這箇物【道夫】 問前所説敬義誠三者今思之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是箇交相養之理至於誠則合一矣曰誠只是實有此理如實於為敬實於為義皆是誠不誠則是無此所以中庸謂不誠無物因問舊甞聞有人問不誠無物先生答曰秉彞不存謂之無人可也中和不存謂之無禮樂可也還是先生所言否曰不記有無此語只如此説也却無病【道夫】 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徳不孤此在坤六二之爻論六二之徳聖人本意謂人占得此爻若直方大則不習而无不利夫子遂從而解之以敬解直以義解方又須敬義皆立然後徳不孤将不孤来解大字然有敬而無義不得有義而無敬亦不得只一件便不可行便是孤【必大錄云敬而無義則做出事来必錯了只義而無敬則無本何以為義皆是孤也】須是敬義立方不孤施之事君則忠於君事親則悦於親交朋友則信於朋友皆不待習而旡一之不利也又問方是如何曰方是處此事皆合宜截然區處得如一物四方在面前截然不可得而移易之意若是圓時便轉動得【㽦】 坤六二末乃言不疑所行不疑方可入乾知處【方】 朱子語類巻六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 易六 屯 屯是隂陽未通之時蹇是流行之中有蹇滯困則窮矣【賀孫】 屯利建侯此占恐與乾卦利見大人同例亦是占者與爻相為主賔也曰然但此亦大槩如此到占得時又看如何若是自卜為君者得之則所謂建侯者乃已也若是卜立君者得之則所謂建侯者乃君也此又看其所遇如何緣易本不是箇綳定底文字所以曰不可為典要問占者固如此恐作易者須有定論曰也只是看一時間見得箇意思如何耳【榦】 問剛柔始交而難生程傳以雲雷之象為始交謂震始交於下坎始交於中如何曰剛柔始交只指震言所謂震一索而得男也此三句各有所指剛柔始交而難生是以二體釋卦名義動乎險中大亨貞是以二體之徳釋卦辭雷雨之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寜是以二體之象釋卦辭只如此看甚眀緣後来説者交雜混了故覺語意重複【銖】 剛柔始交而難生山解云剛柔始交是震難生是坎【㽦】 雷雨之動滿盈亦是那鬱塞底意思【淵】 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寜孔子又是别發出一道理説當此擾攘之時不可無君故須立君【礪】 宜建侯而不寜不可道建侯便了須更自以為不安寜方可【淵】 問本義云此以下釋元亨利貞用文王本意何也曰文王本意說乾元亨利貞只是說乾道大通而至正故筮得者其占當得大通而利於正固至孔子方作四徳說後人不知将謂文王作易便作四徳說即非也如屯卦所謂元亨利貞者以其能動即可以亨而在險則宜守正故筮得之者其占為大亨而利於正初非謂四徳也故孔子釋此彖辭只曰動乎險中大亨貞是用文王本意釋之也【銖】 問屯需二象皆隂陽未和洽成雨之象然屯言君子以經綸需乃言飲食宴樂何也曰需是緩意在他無所致力只得飲食宴樂屯是物之始生象草木初出地之状其初出時欲破地面而出不無齟齬艱難故當為經綸其義所以不同也【時舉】 問屯彖云利建侯而本義取初九一爻之義初九一爻盖成卦之主也一陽居二隂之下有以賢下人之象有為民歸徃之象【隂從陽也】故宜立君故象曰以貴下賤大得民也此意甚好因問程傳只言宜建侯輔助如何曰易只有三處言利建侯屯兩言之豫一言之皆言立君左氏分眀有立君之説衛公子元遇屯則可見矣【但他又説名元是有元之象或問元者善之長曰公子元夢康叔謂己曰元康叔名之可謂長矣云云】 銖又問彖傳言宜建侯而不寜豈以有動而遇險之象耶曰聖人見有此象故又因以為戒曰宜立君而又不可遽謂安寜也【然此是押韻○銖】 問初九利建侯注云占者如是則利建以為侯此爻之占與卦辭異未知其指盤桓難進者處隂之下欲進不能耶将所居得正不肯輕進耶曰卦辭通論一卦所謂侯者乃属他人即爻之初九也爻辭專言一爻所謂侯者乃其自已故不同也【榦】 問初九以陽在下而居動體上應六四隂柔險陷之爻固為盤桓之象然六二屯如邅如乗馬班如亦似有盤桓意曰盤桓只是欲進而難進貌若六二則有險難矣盖乗初九之剛下為陽逼故為所難而邅回不進又問匪冦婚媾程傳設匪逼於冦難則徃求於婚媾此說如何曰某舊二十許嵗時讀至此便疑此語有病只是别無他説可據只得且隨他説然每不滿後来方見得不然盖此四字文義不應必如此費力解也六二乗初九之剛下為陽所逼然非為冦也乃来求已為婚媾耳此婚媾與已皆正指六四也又問六四求婚媾此婚媾疑指初九之陽婚媾是隂何得陽亦可言曰婚媾通指隂陽但程傳謂六二徃求初九之婚媾恐未然也又問十年乃字十年只是指數窮理極而言耶曰易中此等取象不可曉如說十年三年七日八月等處皆必有所指但今不可穿鑿姑闕之可也【銖】 耿氏解易女子貞不字許嫁笄而字貞不字者謂未許嫁也却與婚媾之義相通亦說得有理伊川說作字育之字【闕】 十年乃字耿南仲亦如此說【淵】 問即鹿無虞曰虞只是虞人六三隂柔在下而居陽位隂不安於隂則貪求陽欲乗隂即妄行故不中不正又上無正應妄行取困所以為即鹿無虞陷入林中之象沙隨盛稱唐人郭京易好近寄得来說鹿當作麓象辭當作即鹿無虞何以從禽也問郭據何書曰渠云曾得王輔嗣親手與韓康伯注底易本鹿作麓以從禽上有何字然難考據恐是亂說【銖】 䝉 伊川說䝉亨髣髴是指九二一爻説所以云剛中也【淵】山下有險是卦象險而止是卦徳䝉有二義險而止險在内止在外自家這裏先自不安穏了外面更去不得便是䝉昧之象若見險而能止則為蹇却是險在外自家這裏見得去不得所以不去故曰知矣哉甞説八卦著這幾箇字形容最好看如險止健順麗入説動都包括得盡喚做卦之情【淵】 山下有險䝉之地也山下已是險峻處又遇險前後去不得故於此䝉昧也䝉之意也只是心下鶻突【燾】 問本義云九二以可亨之道發人之䝉而又得其時之中如下文所指之事皆以亨行而當其可何以見其當其可曰下文所謂二五以志相應而初筮則告之再三瀆則不告皆時中也初筮告以剛中者亦指九二有剛中之徳故能告而有節夫能告而有節即所謂以剛而中也問匪我求童䝉童䝉求我我指二童䝉指五五柔暗而二剛眀五来求二二不求五也但占者若是九二之眀則為人求我而亨在人占者若是九五之暗則為我求人而亨在我與乾九二九五利見大人之占同例否曰某作如此説却僅勝近世人硬装一件事説得来窒礙費氣力但亦恐是如此耳因問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若作占者説則如何曰人来求我我則當視其可否而告之【盖視其来求我發䝉者有初筮之誠則告之再三煩瀆則不告之也】我求人則當致其精一以叩之【盖我而求人以發䝉則當盡初筮之誠而不可有再三之瀆也】銖曰發此一例即所謂稽實待虚曰然【銖】 卦中説剛中處最好看剛故能包䝉不剛則方且為物所䝉安能包䝉剛而不中亦不能包䝉如上九過剛而不中所以為擊䝉六三說勿用取女者大率隂爻又不中不正合是那一般無主宰底女人金夫不必解做剛夫此一卦緊要是九二一爻為主所以治䝉者只在兩箇陽爻而上九過剛故只在此九二為主而二與五應亦助得那五去治䝉大抵䝉卦除了初爻統説治䝉底道理其餘三四五皆是䝉者所以唯九二一爻為治䝉之主【淵】 䝉以養正聖功也盖言䝉昧之時先自養教正當了到那開發時便有作聖之功若䝉昧之中已自不正他日何由得㑹有聖功【淵】 問山下出泉曰古人取象也只是看大意畧如此髣髴不皆端的若解要到親切便都沒去處了如天在山中山中豈有天如地中有山便只是平地了【淳】 果行育徳又是别説一箇道理山下出泉却是箇流行底物事暫時被他礙住在這裏觀這意思却是說自家當恁地做工夫卦中如此者多【淵】 以象言之果者泉之必通育者静之時也季通云育徳是艮止也【端䝉】 或自家是䝉得他人發或他人是䝉得自家發【節】卦辭有平易底有難曉底利用刑人用說桎梏粗説時如今人打人棒也須與他脫了那枷方可一向枷他不得若一向枷他便是以徃吝這只是說治䝉者當寛慢盖法當如此【淵】 不利為冦冦只是要去害他故戒之如此【淵】 問擊䝉不利為冦如本義只是就自身克治上說是如何曰事之大小都然治身也恁地若治人做得太甚亦反成為冦占得此爻凡事不可過當如伊川作用兵說亦是但只做得一事用不如且就淺處説去却事事上有用若便說深了則一事用得别事用不得【學履】 問利用禦冦上下順也曰上九一陽而衆隂隨之如人皆從順於我故能禦冦便如適来說孔子告陳恒之事須是得自家屋裏人從我方能去理㑹外頭人若自家屋裏人不從時如何去禦得冦便做不得所以象曰上下順也【燾】 需 需主事孚主心需其事而心能信實則光亨以位乎尊位而中正故所為如此利渉大川而能需則徃必有功利渉大川亦䝉上文有孚光亨貞吉【淵】 問需卦大指曰需者寜耐之意以剛遇險時節如此只當寜耐以待之且如渉川者多以不能寜耐致覆溺之禍故需卦首言利渉大川銖問乾陽上進之物前遇坎險不可遽進以陷於險故為需曰遇此時節當隨逺隨近寜耐以待之直至需于泥己甚狼當矣然能敬慎亦不至敗至於九五需得好只是又難得這般時節當此時只要定以待之耳至上六居險之極又有三陽並進六不當位又處隂柔亦只得敬以待之則吉又問不當位如何曰凡初上二爻皆無位【二士三卿大夫四大臣五君位】上六之不當位如父老不任家事而退閒僧家之有西堂之類【銖】 以正中以中正也則一般這只是要協韻【淵】 利渉大川利渉是乾也大川是坎也徃有功是乾有功也【或云以乾去渉大川○燾】 需待也以飲食宴樂謂更無所為待之而已待之須有至時學道者亦猶是也【人傑】 後世䇿士之言只説出竒應變聖人不恁地合當需時便需【淵】 問敬慎不敗本義以為發眀占外之意何也曰言象中本無此意占者不可無此意所謂占外意也【銖】 問敬慎曰敬字大慎字細小如人行路一直恁地去便是敬前面險處防有喫跌便是慎慎是惟恐有失之之意如思慮兩字思是恁地思去慮是怕不恁地底意思【䕫孫】 穴是陷處喚做所安處不得分眀有箇坎陷也一句柔得正了需而不進故能出於坎陷四又是坎體之初有出底道理到那上六則索性陷了【淵】 伯豐問需于酒食貞吉曰需只是待當此之時别無作為只有箇待底道理然又須是正方吉【㽦】 坎體中多説酒食想須有此象但今不可考【淵】 王弼説初上無位如言乾之上九貴而無位需之不當位然乾之上九不是如此需之不當却有可疑二四止是隂位不得言不當【淵】 訟 訟攻責也如今訟人攻責其短而訟之自訟則反之於身亦如此【僴】 問訟卦大指因言大凡卦辭取義不一如訟有孚窒惕中吉盖取九二中實坎為加憂之象【中實為有孚坎險為窒坎為加憂為惕九二居下卦之中故曰有信而見窒能懼而得中也】終㐫蓋取上九終極於訟之象利見大人盖取九五剛徤中正居尊之象不利渉大川又取以剛乗險以實履陷之象此取義不一也然亦有不必如此取者此特其一例也曰卦辭如此辭極齊整盖所取諸爻義皆與爻中本辭協亦有雖取爻義而與爻本辭不同者此為不齊整處也又問卦變之義曰此訟卦變自遯而来為剛来居二此是卦變中二爻變者盖四陽二隂自遯来者十四卦訟即初變之卦剛来居二柔進居三故曰剛来而得中又問細讀本義所釋卦辭若看得分眀則彖辭之義亦自眀只須畧提破此是卦義此是卦象卦體卦變不必更下注脚矣曰某當初作此文字時正欲如此盖彖辭本是釋經之卦辭若看卦辭分眀則彖辭亦已可見但後来要重整頓過未及不知而今所解能如此本意否又問觀訟一卦之體只是訟不可成初只不永所事九二不克訟六三守舊居正非能訟者九四不克訟而能復就正理渝變心志安處於正九五聽訟元吉上九雖有鞶帶之錫而不免終朝之褫首尾皆是不可訟之意故彖曰終㓙訟不可成此句豈即本義所指卦體耶曰然因問易最難㸃如訟九四不克訟【句】復即命【句】渝【句】安貞【句】吉六三食舊徳【句】貞【句】厲終吉【句】曰厲自是一句終吉又是一句易辭只是元排此幾句在此伊川作變其不安者為安貞作一句讀恐不甚自然又曰如訟上剛下險是屬上句險而健訟是属下句銖 不利渉大川是上面四畫陽載不起壓了這船重【淵】問訟彖云剛来而得中也大抵上體是剛下體是柔剛下而變柔則為剛来今訟之上體既是純剛安得謂之剛来邪曰此等要須畫箇圖子看便好訟卦本是遯卦變来遯之六二上為訟之六三其九三下為九二乃為訟卦此類如柔来而文剛分剛上而文柔與夫剛自外来而為主於内皆是如此若畫圖子起便極好看更不待説若如先儒説則多牽强矣【時舉】 天自向上去水自向下来必是有訟【淵】 作事謀始言觀此等象便當毎事謀之於其始【淵】王弼言有徳司契是借這箇契字說言自家執這箇契在此人来合得我便與他自家先定了這是謀始司契底意思【闕】 問不永所事小有言終吉曰此爻是隂柔之人也不㑹十分與人訟那人也無十分傷犯底事但只畧去訟之才辨得眀便止所以終吉也【燾】 九二正應在五五亦陽故為窒塞之象【淵】 問九二不克訟歸而逋其邑人三百户無眚解者牽强曰如此解時只得說小邑常以為易有象數者以此何故不言二百户以其有定數也聖人之象便依様子又不似數之類只曰不克訟歸逋竄也【振】 三百户必須有此象今不可考王輔嗣説得意忘象是要忘了這象伊川又説假象是只要假借此象今看得不解得恁地全無那象只是不可知只得且從理上説乾為馬却説龍坤為牛却説馬離為却説牛做得箇例来括他方得見説已做了例又却不曾見得【淵】 問食舊徳從上吉也曰是自做不得若隨人做方得吉之道【闕】 復即命渝言復就命而變其不順之命【淵】 訟元吉便似乾之利見大人有占無象者爻便是象訟元吉九五便是【淵】 師 吉無咎謂如一件事自家做出来好方得無罪咎若做得不好雖是好事也則有咎无咎吉謂如一件事元是合做底自家做出来又好如所謂戰則克祭則受福戰而臨事懼好謀成祭而恭敬齊肅便是无咎克與受福便是吉如行師之道既己正了又用大人率之如此則是都做得是便是吉了還有甚咎【淵】 師彖辭亦是説得齊整處【銖】 在師中吉言以剛中之徳在師中所以吉【淵】 問潘謙之説師九二欲互説在師中吉懐萬邦也王三錫命承天寵也何如曰聖人作易象只是大槩恁地不是恁地仔細解釋【礪】 問師或輿尸伊川説訓為衆主如何曰從来有輿尸血刃之説何必又牽引别説某自小時未曾識訓詁只讀白本時便疑如此説後来從鄉先生學皆作衆主説甚不以為然今看来只是兵敗輿其尸而歸之義小年更讀左傳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意欲解釋形字是割剥之意醉飽是厭足之意盖以為割剥民力而無厭足之心後来見注解皆以形字訓象字意云象民之力而無己甚某甚覺不然但被形字無理會不敢改他底近看貞觀政要有引用處皆作形民又看家語亦作形民字方知舊来看得是此是祭公箴穆王之語須如某説其語方切【礪】 問易爻取意義如師之五長子帥師乃是本爻有此象又却説弟子輿尸何也曰此假設之辭也若言弟子輿尸則㓙矣問此例恐與家人嗃嗃而繼以婦子嘻嘻同曰然【翰】 問程傳云長子謂九二以中正之徳合於上而受任以行夫以九之居二中則是矣豈得為正曰此只是錯了一字耳莫要泥他【時舉】 開國承家為是坤有土之象然屯之利建侯却都無坤止有震此又不可曉【淵】 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舊時説只作論功行賞之時不可及小人今思量看理去不得他既一例有功如何不及他得看来開國承家一句是公共得底未分别君子小人在小人勿用則是勿更用他與之謀議經畫爾漢光武能用此義自定天下之後一例論功行封其所以用之在左右者則鄧禹耿弇賈復數人他不與焉因問古之論功行封真箇是裂土地與之守非如後世虚帶爵邑若使小人參其間則誠有弊病曰勢不容不封他得但聖人别有以處之未見得如何如舜封象則使吏治其國若是小人亦自有以處之也【先生云此義方思量得如此未曾改入本義且記取○學履】 比 李問比卦大抵占得之多是人君為人所比之象曰也不必拘若三家村中推一箇人作頭首也是為人所比也須自審自家才徳可以為之比否所以原筮元永貞也【學履】 筮字説做占決亦不妨然亦不必説定不是筮之筮【淵】 問不寜方来後夫㓙曰别人自相比了已既後於衆人却要强去比他豈不為人所惡是取㓙也後夫猶言後人春秋傳有云先夫當之矣亦是占中一義【㽦】 後夫不必如伊川説左傳齊崔卜娶妻卦云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人以為凶他云前夫當之矣彼云前夫則此云後夫正是一様語陽便是夫隂便是婦【礪】 後夫只是説後来者古人亦曾説先夫當之也有喚作夫婦之夫底【淵】 後夫凶言九五既為衆隂所歸若後面更添一箇陽来則必凶古人如袁紹劉馥劉繇劉備之事可見兩雄不並棲之義【淵】 比吉也也字羨當云比吉比輔也下順從也比輔也解比字下順從也解吉字【廣】 伊川言建萬國以比民言民不可盡得而比故建諸侯使比民而天子所親者諸侯而已這便是他比天下之道【淵】 終来有他説将来似顯比便有那周遍底意思【淵】問比之匪人曰初應四四是外比於賢為比得其人二應五五為顯比之君亦為比得其人惟三乃應上上為比之无首者故為比之匪人也【時舉】 問伊川解顯比王用三驅失前禽所謂来者揜之去者不追與失前禽而殺不去者所譬頗不相類如何曰田獵之禮置旌以為門刈草以為長圍田獵者自門驅而入禽獸向我而出者皆免惟被驅而入者皆獲故以前禽比去者不追獲者譬来則取之大意如此無縁得一一相似伊川解此句不須疑但邑人不誡吉一句似可疑恐易之文義不如此耳【洽】 比九五邑人不誡盖上之人顯眀其比道而不必人之從已而其私属亦化之不相戒約而自然從已也【礪】 邑人不誡如有聞無聲言其自不消相告戒又如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相似【淵】 易第六爻在上為首自下又為尾兩用比上六象曰比之无首旡所終也是也【闕】 小畜 小畜言以巽之柔順而畜三陽畜他不住大畜則以艮畜乾畜得有力所以喚作大畜小畜亨是説陽縁隂畜他不住故陽得自亨横渠言易為君子謀不為小人謀凡言亨皆是説陽到得説隂處便分曉説道小人吉亨字便是下面剛中而志行乃亨【淵】 問見人説此卦作巽體順是小人以柔順小術畜君子故曰小畜如何曰易不可専就人上説且就隂陽上看分眀巽畜乾隂畜陽故謂之小若配之人事則為小人畜君子也得為臣畜君也得為因小小事畜止也得不可泥定一事説【學履】 問密雲不雨自我西郊曰此是以巽畜乾巽順乾健畜他不得故不能雨凡雨者皆是隂氣盛凝結得密方濕潤下降為雨且如飯甑盖得密了氣鬱不通四畔方有温汗今乾上進一隂止他不得所以彖中云尚徃也是指乾欲上進之象到上九則以卦之始終言畜極則散遂為既雨既處隂徳盛滿如此所以有君子征凶之戒【學履】 密雲不雨尚徃也是隂包他不住陽氣更散做雨不成所以尚徃也【礪】 問風行天上小畜象義如何曰天在山中大畜盖山是堅剛之物故能力蓄其三陽風是柔軟之物止能小畜之而已耳【時舉】 風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徳言畜他不住且只逐些子發泄出来只以大畜比之便見得大畜説多識前言徃行以畜其徳小畜只是做得這些箇文徳如威儀文辭之類【淵】 問初九復自道何其咎吉此爻與四相應正為四所畜者乃云復自道何邪曰易有不必泥爻義看者如此爻只平看自好復自道便吉復不自道便凶自無可疑者矣【時舉】 復自道之復與復卦之復不同復卦言已前不見了這陽如今復在此復自道是復他本位從那道路上去如無徃不復之復【淵】 小畜但能畜得九三一爻而已九三是廹近他底那兩爻自牽連上来【淵】 孚有在陽爻有在隂爻伊川謂中虚信之本中實信之質【淵】 富以其鄰與上合志是説上面巽體同力畜乾鄰如東家取箇西家取箇取上下兩畫也此言五居尊位便動得那上下底攣如手把攣住之象既雨既處言便做畜得住了做得雨後這氣必竟便透出散了徳積是説隂徳婦人雖正亦危月才滿便虧君子到此亦行不得這是那隂陽皆不利之象【淵】 問小畜以一隂而畜五陽而九五乃云富以其鄰是與六四之隂并力而畜下三陽不知九五何故反助隂耶曰九五上九皆為隂所畜又是同巽之體故反助之也又曰上九爻辭殊不可斷若人占得此爻則吉凶未可知然易占法有活法聖人因事教人如有是徳而得是爻則為吉無是徳而得是爻則不應須如此看乃活如輿説輹夫妻反目一爻可謂不好然能以剛自守則雖得此爻而凶不應矣【銖】 上九雖是隂畜陽至極處和而為雨必竟隂制陽是不順所以雖正亦厲【礪】 小畜上九疑是太甲伊尹之事當之注云隂既盛而亢陽則君子亦不可以有行恐當云君子於此宜静而不宜動故征則凶也方與上意不相害曰作伊周之事説亦得作易本意只説隂畜陽到極處問既如此則何故又曰君子征凶曰便是易本意只言隂畜陽若以事言之則伊尹之於太甲周公之於成王固如此如武后之於髙宗亦然問武后事恐不可謂之既雨曰他也自和問恐不可謂之婦貞曰易中之意言婦雖貞猶厲而况於不貞乎盖易文本是兩下説在那裏不可執定看【幹】 十六日月雖闕未多却圓似生眀之時畢竟是漸闕去月初雖小於生魄時却是長底時節問占得此爻則如何曰這當看所值之時何如大意大抵不得便宜【月幾望小畜上九歸妹六五中孚六四】 履 履虎尾言履危而不傷之象便是後履前之意隨著他後去【淵】 履上乾下兊以隂躡陽是隨後躡他如踏他脚跡相似所以云履虎尾是隨後履他尾故於卦之三四爻發虎尾義便是隂去躡他陽背脊後處伊川云履藉説得生受【礪】 問履以兊遇乾和悦以躡剛强之後所以有履虎尾而不傷之象但彖言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正指九五而言而九五爻辭乃曰夬履貞厲有危象焉何也曰夬決也九五以剛中正履帝位而下又以和説應之故其所行果決自為無所疑礙所以雖正亦厲盖曰雖使得正亦危道也為戒深矣【銖時舉錄見下】 叔重問剛中正履帝位而不疚光眀此是指九五而言然九五爻辭云夬履貞厲與彖似相反何邪曰九五是以剛居上下臨柔説之人故決然自為而無所疑不自知其過於剛耳【時舉】 問履如何都做禮字説曰定上下辨民志便也是禮底意思又曰禮主卑下履也是那踐履處所行若不由禮自是乖戾所以曰履以和行謙又更卑下所以節制乎禮又曰禮是自家恁地卑下謙是就應物而言又曰履和而至以下毎句皆是反説履出於人情之自然所以和者疑於不然而却至謙尊而光若秦人尊君卑臣則雖尊而不光惟謙則尊而又光 伊川這一卦説那大象并素履履道坦坦却說得好【闕】履道道即路也【淵】 武人為于大君必有此象但六三隂柔不見得有武人之象【淵】 履三四爻正是躡他虎尾處陽是進底物事四又上躡五亦為虎尾之象【砥】 志行也只是説進将去【淵】 夬履是做得忒快雖合履底也有危厲【淵】 夬履貞厲正東坡所謂憂治世而危眀主也【學履】 視履考祥居履之終視其所履而考其祥做得周備底則大吉若只是半截時無由考得其祥後面半截却不好未可知旋是那團旋来却到那起頭處【淵】 泰 論隂陽各有一半聖人於泰否只為陽説道理看来聖人出来做須有一箇道理使得天下皆為君子世間人多言君子小人常相半不可太去治他急廹之却為害不然如舜湯舉臯陶伊尹不仁者逺自是小人皆不敢為非被君子央持得皆革面做好人了【闕】 問看否泰二卦見得泰無不否若是有手段底則是稍遲得曰自古自治而入亂者易由亂而入治者難治世稍不支捂便入亂去亂時須是大人休否方做得【學履】 問裁成輔相字如何解曰裁成猶裁截成就之也裁成者所以輔相也【一作輔相者便只是於裁成處以補其不及而已】又問裁成何處可見曰眼前皆可見且如君臣父子兄弟夫婦聖人便為制下許多禮數倫序只此便是裁成處至大至小之事皆是固是萬物本自有此理若非聖人裁成亦不能如此齊整所謂賛天地化育而與之參也【一作此皆天地之所不能為而聖人能之所以賛天地之化育而功與天地參也】又問輔相裁成學者日用處有否曰飢食渴飲冬裘夏葛耒耜罔罟皆是【僴】 裁成是截做叚子底輔相是佐助他底天地之化儱侗相續下来聖人便截作叚子如氣化一年一周聖人與他截做春夏秋冬四時【淵】 問裁成輔相無時不當然何獨於泰時言之曰泰時則萬物各遂其理方始有裁成輔相處若否塞不通一齊都無理㑹了如何裁成輔相得【學履○燾錄作天地閉塞萬物不生聖人亦無所施其力】 泰初九云占者陽剛則其征吉矣當云占者陽剛而得其類則征吉矣以其彚亦是占辭曰以其彚属上文甞見郭璞易林亦如此作句便是那時人已自恁地讀了盖㧞茅連茹者物象也以其彚者人也【榦】 問包荒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以九二剛中有光大之徳乃能包荒邪為是包荒得尚于中行所以光大邪曰易上如説以中正也皆是以其中正方能如此此處也只得做以其光大説若不是一箇心胷眀濶底如何做得【礪】 勿恤其孚只作一句讀孚只是信盖言不恤後来信與不信爾【義剛】 于食有福食如食舊徳之食赤壁賦吾與子之所共食之食【礪】 富以其鄰言以其富厚之力而能用其鄰不富以其鄰言不待富厚之力而能用其鄰【淵】 帝乙歸妹今人只做道理譬喻推説看来須是帝乙嫁妹時占得此爻【淵】 自邑告命是倒了邑是私邑却倒来命令自家雖便做得正人君到此也則羞吝【淵】 方泰極之時只得自治其邑程先生説民心離散自其親近者而告命之雖正亦吝然此時只得如此雖吝却未至於凶【礪】 且如城復于隍須有這箇城底象隍底象邑底象城隍邑皆土地在坤爻中自有此象【淵】 城復于隍隍是河掘其土以為城又因以固城也勿用師師是兵師凡坤有衆與土之象【礪】 問泰卦無平不陂無徃不復與城復于隍因言否泰相乗如此聖人因以垂戒曰此亦事勢之必然治久必亂亂久必治天下無久而不變之理子善遂言天下治亂皆生於人心治久則人心放肆故亂因此生亂極則人心恐懼故治由此起曰固是生於人心然履其運者必有變化持守之道可也如眀皇開元之始自是好了若但能把捉不至如天寳之放肆則後来亦不應如此狼狽銖因言觀聖人立象繫辭當好時便須有戒懼收斂底意當不好時便須有艱難守正底意徹首徹尾不過敬而已卦中無全好者亦無全不好者大率敬即好不敬即不好先生頷之【銖】 否 否之匪人言沒了這人道【淵】 問否之匪人三字説者多牽强本義云與泰相反故曰匪人言非人道也程易却云天地不交而萬物不生故無人道如何曰説者云此三字衍盖與比之匪人語同而字異遂錯誤於此今强解不通也又問初六㧞茅茹以其彚征吉亨盖三隂在下各以類進然惡未形故戒其能正則吉而亨盖能正則變為君子矣程易作君子在下説云當否之時君子在下以正自守如何曰程氏亦作君子之象説某覺得牽强不是此意又問九四有命无咎疇離祉三隂已過而陽得亨則否過中而将濟之時與泰九三無平不陂無徃不復相類曰泰九三時已有小人便是可畏如此故艱貞則无咎否下三爻君子尚畏他至九四即不畏之矣故有有命疇離祉之象占也又問九五其亡其亡繋于苞桑如何曰有戒懼危亡之心則便有苞桑繫固之象盖能戒懼危亡則如繫于苞桑堅固不㧞矣如此説則象占乃有收殺非是其亡其亡而又繫于苞桑也【銖】 㧞茅茹貞吉亨這是吉凶未判時若能於此改變時小人便是做君子君子小人只是箇正不正初六是那小人欲為惡而未發露之時到六二包承則已是打破頭面了然尚自承順那君子未肯十分做小人在到六三便全做小人了所以包許多羞耻大凡小人做了罪惡他心下也自不穏當此便是包羞之説【淵】 包承山以包承小人為一句言否之出當包承那小人如此却不成句山之意盖欲解洗他從蔡京父子之失也【淵】 包承也是包得許多承順底意思【學履】 包羞之説是有意傷善而未能之意他六二尚自包承到這六三已是要害君子然做事不得所以包許多羞耻【淵】 否九四雖是陽爻猶未離乎否體只緣他是陽故可以有為然須有命方做得又曰有命是有箇機㑹方可以做占者便須是有箇築著磕著時節方做得事成方无咎【礪】 否九四有命无咎疇離祉這裏是吉凶未判須是有命方得无咎故須得一箇幸㑹方能轉禍為福否本是隂長之卦九五休否上九傾否又自大故好盖隂之與陽自是不可相無者今以四時寒暑而論若是無隂陽亦做事不成但以善惡及君子小人而論則聖人直是要消盡了惡去盡了小人盖亦抑隂進陽之義【學履錄作助陽之意】某於坤卦曾畧發此意今有一様人議論謂君子小人相對不可大故去他若要盡去他則反激其禍且如舜湯舉臯陶伊尹不仁者逺所謂去小人非必盡滅其類只是君子道盛小人自化雖有些小無狀處亦不敢發出来豈必滅之乎【文蔚○學履錄畧】 九四則否已過中上三爻是説君子言君子有天命而无咎大抵易為君子謀且如否内三爻是小人得志時然不大段會做得事初則如此二又如此三雖做得些箇也不濟事到四則聖人便説他那君子得時否漸次反泰底道理五之包桑繫辭中説得條暢盡之矣上九之傾否這裏便傾了否做泰【淵】 九五以陽剛得位可以休息天下之否然須常存得危亡之心方有苞桑之固不知聖人於否泰只管説包字如何須是象上如何取其義今曉他不得只得説堅固甞見林謙之與張欽夫講易林以為有象欽夫云看孔子説公用射隼于髙墉之上只是以道理解了便是無用乎象遂著書説此看来不如此盖當時人皆識得象却有未曉得道理處故聖人不説象却就上發出道理説初不是懸空説出道理凡天下之物須是就實事上説方有著落又曰聖人分明是見有這象方就上面説出来今只是曉他底不得未説得也未要緊不可説道他無此象吕大臨以酬爵不舉解不盡人之歡酬爵不舉是實事如此不盡人之歡便是就上説出這話来【礪】 同人 同人于野亨利渉大川是兩象一義利見君子貞是一象【淵】 乾行也言須是這般剛健之人方做得這般事若是柔弱者如何會出去外面同人又去渉險【淵】 易雖抑隂然有時把隂為主如同人是也然此一隂雖是一卦之主又却柔弱做主不得【淵】 類族辨物言類其族辨其物且如青底做一類白底做一類恁地類了時同底自同異底自異【淵】 問類族辨物如伊川説云各以其類族辨物之同異也則是就類族上辨物否曰類族是就人上説辨物是就物上説天下有不可皆同之理故隨他頭項去分别類族如分姓氏張姓同作一類李姓同作一類辨物如牛類是一類馬類是一類就其異處以致其同此其所以為同也伊川之説不可曉【學履】 問六二與九五柔剛中正上下相應可謂盡善却有同人于宗吝與先號咷之象如何曰以其大好兩者時位相應意氣相合只知欵密却無至公大同之心未免係於私故有吝觀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固是他好處然於好處猶有失以其係於私暱而不能大同也大凡悔者自凶而之吉吝者自吉而趨凶又問伏戎于莽升其髙陵如何曰只是伏于髙陵之草莽中三嵗不敢出與九四乗其墉皆為剛盛而髙三欲同於二而懼九五之見攻故升髙伏戎欲敵之而五陽方剛不可奪故三嵗不興而象曰不能行也四欲同於二而為三所隔故乗墉攻之而以居柔遂自反而弗克而象曰義弗克也程傳謂升髙陵有升髙顧望之意此説雖巧恐非本意程傳説得通天下之志處極好云文眀則能燭理故能眀大同之義剛健則能克已故能盡大同之道此説甚善大凡説書只就眼前説出底便好﨑嶇尋出底便不好問大師克相遇本義無説何也曰舊説只用大師克勝之方得相遇或云大師之克見二陽之强則非也銖曰二五本自同心而為三四所隔故先號咷先謂理直也【淵錄云以中直也言其理直而不得伸所以先號咷】大師克而後相遇則後笑矣盖亦義理之同物終不得而間之故相遇也先生頷之又問同人于郊曰郊是荒寂無人之所言不能如同人于野曠逺無私荒僻無與同盖居外無應莫與同者亦可以無悔也【銖】 伯豐問同人三四皆有争奪之義曰只是争六二一隂爻却六二自與九五相應三以剛居剛便迷而不返四以剛居柔便有反底道理繫辭云近而不相得則凶如初上則各在事外不相干渉所以無争【㽦】 問同人于郊曰同人于野是廣大無我之意同人于郊是無可與同之人也取義不同自不相悖【時舉】 大有 應乎天而時行程説以為應天時而行何如曰是以時而行是有可行之時【礪】 火在天上大有凡有物須是自家照見得方見得有若不照見則有無不可知何名為有【淵】 問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竊以為天之所以命我者此性之善也人惟蔽於非心邪念是以善端之在人心日以湮㣲君子儻能遏止非心邪念於未萌則善端始自發揚而天之所以命我者始無所不順如此而為順天休命若何曰天道喜善而惡惡遏惡而揚善非順天休命而何吾友所説却似嫌他説得大要束小了説【盖卿】 問初九无交害匪咎艱則无咎曰此爻本最吉不解有咎然須説艱則无咎盖易之書大抵教人戒謹恐懼無有以為易而處之者雖至易之事亦必以艱難處之然後无咎也【僴】 古人於亨字作享烹字通用如公用亨于天子分眀是享字易中解作亨字便不是【㽦】 問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曰上九以陽剛居上而能下從六五者盖陽從隂也大有唯六五一隂而上下五陽應之上九能下從六五則為履信思順而尚賢盖五之交孚信也而上能履之謙退不居思順也志從於五尚賢也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所以有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之象若無繫辭此數句此爻遂無收殺以此見聖人讀易見爻辭有不分眀處則於繫辭傳説破如此類是也又問遏惡揚善順天休命由天命有善而無惡當大有時遏止其惡顯揚其善反之於身亦莫不然非止用人用人乃其一事耳又問公用亨于天子亨只當作享字看與王用亨于西山同曰公用亨于天子已有左氏所引可證如隨之王用亨于西山亦必是祭享之享無疑又問匪其彭只當依程傳作盛貌曰程説為優王弼作下比九三分權之臣盖以彭為旁言專心承五常匪其旁【因説王荆公上韓魏公啟云時當大有更懐下比之嫌用此事譏魏公也○銖】 謙 謙便能亨文為君子有終之象【淵】 虧盈益謙是自然之理【淵】 變盈流謙揚子雲言山殺瘦澤增髙此是説山上之土為水漂流下来山便瘦澤便髙【淵】 鬼神言害言福是有些造化之柄【淵】 鬼神説害説福如言與神合其吉㓙則鬼神便説箇吉凶字【淵】 問謙彖云云鬼神是造化之跡既言天地之道又言鬼神何邪曰天道是就寒暑徃来上説地道是就地形髙下上説鬼神是就禍福上説各自主一事而言耳因云上古之時民心昧然不知吉㓙之所在故聖人作易教之卜筮使吉則行之凶則避之此是開物成務之道故繫辭云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正謂此也初但有占而無文徃徃如今之环珓相似耳但如今人因火珠林起課者但用其爻而不用其辭則知古者之占徃徃不待辭而後見吉凶至文王周公方作彖爻之辭使人得此爻者便觀此辭之吉凶至孔子又恐人不知其所以然故又復逐爻解之謂此爻所以吉者謂以中正也此爻所以凶者謂不當位也眀眀言之使人易曉耳至如文言之類却是就上面發眀道理非是聖人作易專為説道理以教人也須見聖人本意方可學易【時舉】 謙之為義不知天地人何以皆好尚之盖太極中本無物若事業功勞又於我何有觀天地生萬物而不言所利可見矣【賀孫】 問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恐程先生之説非周易本文之意尊字是對卑字説言能謙則位處尊而徳愈光位雖卑而莫能踰如古之聖賢之君以謙下人則位尊而愈光若驕奢自大則雖尊而不光【子䝉】 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以尊而行謙則其道光以卑而行謙則其徳不可踰尊對卑言伊川以謙對卑説非是但聖人九卦只引此一句看来大綱説【僴】 裒多益寡便是謙稱物平施便是裒多益寡【淵】 問謙裒多益寡看来謙雖是若放低去實是損髙就低使教恰好不是一向低去曰大抵人多見得在已者髙在人者卑謙則抑己之髙而卑以下人便是平也【學履】 鳴謙在六二又言貞者言謙而有聞須得其正則吉盖六二以隂處隂所以戒他要貞謙而不貞則近於邪佞上六之鳴却不同處謙之極而有聞則失謙本意盖謙本不要人知况在人之上而有聞乎此所以志未得【淵】 撝謙言發揚其謙盖四有隂位又在上卦之下九三之上所以更當發撝其謙不違則言不違法則【淵】 六四撝謙是合如此不是過分事故某解其象云言不為過【礪】 叔重因問程易説利用侵伐盖以六五柔順謙卑然君道又當有剛武意故有利用侵伐之象然上九亦言利用行師如何曰便是此等有不通處【時舉】 用之問謙上六象曰志未得也如何曰為其志未得所以行師征邑國盖以未盡信從故也又問謙之五上專説征伐何意曰坤為地為衆凡説國邑征伐處多是因坤聖人元不曾著意只是因有此象方説此事【文蔚】 問謙上六志未得也曰志未得所以行師亦如六五之意問謙上六何取象於行師曰坤為衆有坤卦處多言師如泰上六城復于隍勿用師之類坤為土土為國故云征邑國也以此見聖人於易不是硬做皆是取象因有這象方就上面説【礪】 問謙是不與人争如何五上二爻皆言利用侵伐利用行師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若以其不服而征則非所以為謙矣曰老子言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又言抗兵相加哀者勝矣孫子曰始如處女敵来閉户後如脫敵不及拒大抵謙自是用兵之道只退處一歩耳所以利用侵伐也盖自初六積到六五上六謙亦極矣自宜人人服之尚更不服則非人矣故利用侵伐也如必也臨事而懼皆是此意【銖】 豫 建侯行師順動之大者立箇國君非舉動而何【淵】刑罰不清民不服只為舉動不順了致得民不服便是徒配了他亦不服【淵】 豫之時義言豫之時底道理【闕】 雷出地奮止是象其聲而已薦上帝配祖考大槩言之【淵】 先王作樂無處不用然用樂之大者尤在於薦上帝配祖考也【僴】 問作樂崇徳曰先王作樂其功徳便自不可掩也【時舉】問作樂崇徳是自崇其徳如大韶大武之類否曰是【礪】叔重問豫初六與九四為應九四由豫大有得本亦自好但初六恃有强援不勝其豫至於自鳴所以凶否曰九四自好自是初六自不好怎奈他何又問雷出地奮豫先王以作樂崇徳先王謂象其聲者謂雷取其義者為和崇徳謂著其徳作樂所以發揚其徳也【時舉】 介于石言兩石相摩擊而出火之意言介然之頃不待終日而便見得此道理【淵】 盱豫悔言覷著六四之豫便當速悔遲時便有悔盱豫是句【淵】 問六三云上視於四而下溺於豫下溺之義未曉曰此如人趨時附勢以得富貴而自為樂者也【榦】 由豫猶言由頥【淵】 隨 伊川説説而動動而説不是不當説説而動凡卦皆從内説出去盖卦自内生動而説却是若說説而動却是自家説他後他動不成隨了我動彼説此之謂隨【淵】 動而説成隨巽而止成蠱【節】 天下隨時處當從王肅説【淵】 問程先生云澤隨雷動君子當隨時宴息是否曰既曰雷動何不言君子以動作却言宴息范益之曰宴息乃所以養其眀曰不是盖其卦震下兊上乃雷入地中之象雷隨時藏伏故君子亦嚮晦入宴息此是某所見如此不知舊人曾如此看否【子䝉】 問初九官有渝貞吉出門交有功官是主字之義是一卦之主首變得正便吉不正便凶曰是如此又曰這必是變了只是要出門交有功却是變【礪】 官有渝隨之初主有變動然尚未深【淵】 小子丈夫程説是【淵】 王用亨于西山言誠意通神眀神亦隨之如况于鬼神乎之意【淵】 蠱 皿蟲為蠱言器中盛那蠱教他自相併便是那積蓄到那壊爛底意思一似漢唐之衰弄得来到那極弊大壊時所以言元亨盖極弊則将復興故言元亨巽而止蠱却不是巽而止能治蠱巽而止所以為蠱趙徳莊説下面人只務巽上面人又懶惰不肯向前上面一向剛下面一向柔倒塌了這便是蠱底道理【淵○必大錄云上頭底只管剛下頭㡳只管柔乂只巽順事事不向前安得不蠱舊聞趙徳莊如此説】 問蠱是壊亂之象雖亂極必治如何便㑹元亨曰亂極必治天道循環自是如此如五胡亂華以至於隋亂之極必有唐太宗者出又如五季必生太祖若不如此便無天道了所以彖只云蠱元亨而天下治也【礪】 先甲後甲言先甲之前三日乃辛也是時前段事已過中了是那欲壊之時便當圖後事之端畧畧撐拄則箇雖終歸於弊且得支吾幾時【淵】 問蠱剛上柔下有數義剛在上而柔在下為卦體下卑巽而上苟止所以為蠱此卦義又自卦變言之自賁井既濟来皆剛上而柔下此卦變曰是山説巽而止乃治蠱之道言當柔順而止不可堅正必為此説非惟不成道理且非易彖文義巽而止蠱猶順以動豫動而説隨皆言卦義某本義之説盖是趙徳莊説趙云剛在上柔在下下卑巽而上苟止所以蠱壊此則文義甚協又問先甲辛也後甲丁也辛有新意丁有丁寜意其説似出月令注曰然但古人祭祀亦多用先庚先甲先庚丁也後庚癸也如用丁亥辛亥之類又問有子考无咎與意承考之考皆是指父在父在而得云考何曰古人多通言如康誥大傷厥考心可見又問九三幹父之蠱小有悔无大咎言小有悔則无大悔矣言无大咎則不免有小咎矣但象曰終无咎則以九三雖過剛不中然在巽體不為無順而得正故雖悔而无咎至六四則不然以隂居柔不能有為寛裕以治蠱将日深而不可治故徃則見吝言自此以徃則有吝也曰此兩爻說得悔吝二字最分眀九三有悔而无咎由凶而趨吉也六四雖目下無事然却終吝由吉而趨凶也元祐間劉莘老劉器之之徒必欲盡去小人却是未免有悔至其他諸公欲且寛裕無事莫大段整頓不知目前雖遮掩拖延得過後面憂吝却多可見聖人之深戒又問上九不事王侯髙尚其事占與戒皆在其中如何曰有此象則其占當如此又戒其必如此乃可也若得此象而不能從則有凶矣當時此節若能斷然不事王侯髙尚其事不半上落下或出或入則其志真可法則矣只為人不能如此也【銖】 剛上而柔下巽而止蠱此是言致蠱之由非治蠱之道山之說非是又甞見山在朝與陳幾叟書及有一人赴召請教於山山云不要拆壊人屋子皆是此意思及胡文定論時政説得便自精神索性堯夫詩云安得淳厚又秀慧與之共話天下事【必大】 巽而止蠱是事事不理㑹積沓到後面成一大弊故謂之蠱非謂治蠱之道當巽而止山才質困弱好説一般不振底話如云包承小人又語某人云莫拆了人屋子其意謂屋弊不可大段整理他只得且撐柱過其説巽止之義盖亦如此意爾豈不大害哉【端䝉】 汪聖錫曾言某人别山徃赴召山送之曰且緩下手莫去拆倒人屋子因言山解蠱卦以巽而止為治蠱之道所以有此説大凡看易須先看成卦之義險而健則成訟巽而止則成蠱蠱艮止而巽下艮剛居上巽柔居下上髙亢而不下交下卑巽而不能救此所以蠱壊也巽而止只是巽順便止了便無所施為如何治蠱蠱元亨而天下治須是大善以亨方能治蠱也【徳眀】 問巽而止蠱莫是遇事巽順以求其理之所止而後為治蠱之道曰非也大抵資質柔巽之人遇事便不能做事無奮迅之意所以事遂至於蠱壊了只是事之壊了者【祖道】 蠱元亨而天下治言蠱之時如此必須是大善亨通而後天下治【淵】 問蠱君子以振民育徳如何曰當蠱之時必有以振起聳動民之觀聽而在已進徳不已必須有此二者則可以治蠱矣【銖】 問幹父之蠱程傳云初居内而在下故取子幹父蠱之象本義云蠱者前人已壊之事故諸爻皆以子幹父蠱為言柄謂若如此説惟初爻為可通若他爻則説不行矣本義之説則諸爻皆可通也曰是如此【柄】 幹母之蠱伊川説得是【淵】 不事王侯無位之地如何出得来更幹箇甚麽【淵】問蠱上九傳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與量能度分安於不求知者何以别曰知止足是能做底量能度分是不能做底【淳】 臨 問臨不特是上臨下之謂臨凡進而逼近者皆謂之臨否曰然此是二陽自下而進上則知凡相逼近者皆為臨也【學履】 問至于八月有兩説前説自復一陽之月至遯二隂之月隂長陽遯之時後説自泰至觀觀二陽在上四隂在下與臨相反亦隂長陽消之時二説孰長曰前説是周正八月後説是夏正八月恐文王作卦辭時只用周正紀之不可知也又問二爻皆云咸臨二陽徧臨四隂故有咸臨之象程易作咸感之義如何曰隂必從陽謂咸為感亦是但覺得牽强些此等處皆曉未得如至臨與敦臨亦相似難分别今只得如此説此易所以未易看也【銖】 剛浸而長以下三句解臨字大亨以正便是天之道也解亨字亦是惟如此所以如此須用説八月有凶甘者盖要反那二陽二陽在下四五皆以正應臨之三無所應却還去臨那二陽三近二陽也去臨他如小人在上位却把甘言好語臨在下之君子至臨言其相臨之切敦臨有敦厚之意【淵】 易中言天之命也天之道也義只一般但取其成韻耳不必强分析【賀孫】 問臨初九以剛居正九二以剛居中六四六五以柔順臨下故有相感應之道所以謂之咸臨否曰是又問六四以隂居正柔順臨下又有正應臨之極善故謂之至臨曰至臨无咎未是極好只是與初相臨得切至故謂之至上九敦臨自是積累至極處有敦篤之義艮上九亦謂之敦艮復上六爻不好了所以只於五爻謂之敦復居臨之時二陽得時上進隂不敢與之争而志與之應所謂在内者非謂正應只是卦内與二陽應也又曰此便是好卦不獨説道理自是好讀所謂卦有小大辭有險易此便是大底卦【礪】 觀 盥非灌之義盥本謂薦而不薦是欲蓄其誠意以觀示民使民觀感而化之義有孚顒若便是那下觀而化却不是説人君身上事聖人以神道設教是聖人不犯手做底即是盥而不薦之義順而巽中正以觀天下謂以此觀示之也【潚】 問盥而不薦是取未薦之時誠意渾全而未散否曰祭祀無不薦者此是假設来説薦是用事了盥是未用事之初云不薦者言常持得這誠敬如盥之意常在若薦則是用出用出則纔畢便過了無復有初意矣詩云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楚詞云思公子兮未敢言正是此意説出這愛了則都無事可把持矣惟其不説但藏在中心所以常見其不忘也【學履】 問盥而不薦曰這猶譬喻相似盖無這事且如祭祀纔盥便必薦那有不薦底但取其潔之義耳【燾】 用之問盥而不薦伊川以為灌鬯之初誠敬猶存至薦羞之後精意懈怠本義以為致其潔清而不輕自用其義不同曰盥只是浣手不是灌鬯伊川承先儒之誤若云薦羞之後誠意懈怠則先王祭祀只是灌鬯之初猶有誠意及薦羞之後皆不成禮矣問若爾則是聖人在上視聽言動皆當為天下法而不敢輕亦猶祭祀之時致其潔清而不敢輕用否曰然問有孚顒若先生以為孚信在中而尊嚴故下觀而化之伊川以為天下之人孚信顒然而仰之恐須是孚信尊嚴方得下觀而化曰然又問觀觀之義曰自上示下曰觀【去聲】自下觀上曰觀【平聲】故卦名之觀去聲而六爻之觀皆平聲問觀我生觀其生之别曰我者彼我對待之言是以彼觀此觀其生是以此自觀六三之觀我生進退者事君則觀其言聽計從治民則觀其政教可行膏澤可下可以見自家所施之當否而為進退九五之觀我生如觀風俗之惡臣民之從違可以見自家所施之善惡上九之觀其生則是就自家視聽言動應事接物處自觀九五上九君子无咎盖為君子有剛陽之徳故无咎小人無此徳自當不得此爻如初六童觀小人之道也君子則吝小人自是如此故无咎此二爻君子小人正相對説【僴】 問有孚顒若承上文盥而不薦盖致其潔清而不輕自用則孚信在中而顒然可仰一說下之人信而仰之二說孰長曰從後說則合得彖辭下觀而化之義或曰前說似好曰當以彖辭為定又問六三觀我生進退不觀九五而觀已所行通塞以為進退否曰看来合是觀九五大率觀卦二陽在上四隂仰之九五為主六三觀我生進退者觀九五如何而為進退也初六六二以去五之逺【觀貴扵近】所觀不眀不大六四却見得親切故有觀光利用之象六三處二四之間固當觀九五以為進退也子善遂問如此則我字乃是指九五而言易中亦有此例如頥之初九曰舎爾靈觀我朶頥是也曰此我乃是假外而言耳又問觀卦四隂長而二陽消正八月之卦而名卦繫辭不取此義何也曰只為九五中正以觀示天下事都别了以此見易不可執一看所謂不可為典要惟變所適也【此說我字與本義不同當考○銖】 觀天之神道只是自然運行底道理四時自然不忒聖人神道亦是說他有教人自然觀感處【淵】 問觀六爻一爻勝似一爻豈所據之位愈髙則所見愈大邪曰上二爻意自别下四爻是所據之位愈近則所見愈親切底意思【學履】 問觀卦隂盛而不言凶咎曰此卦取義不同盖隂雖盛於下而九五之君乃當正位故只取為觀於下之義而不取隂盛之象也【時舉】 觀我是自觀如視履考祥底語勢觀其亦是自觀却從别人說易中其字不說别人只是自家如乗其墉之類【淵】 觀我生如月受日光觀其生只是日光【礪】 朱子語類卷七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一 易七 噬嗑 彖辭中剛柔分以下都掉了頥中有物只説利用獄爻亦各自取義不説噬頥中之物【淵】 張元徳問易中言剛柔分兩處一是噬嗑一是節此頗難解曰據某所見只是一卦三隂三陽謂之剛柔分【洽錄云分猶均也】曰易中三隂三陽卦多獨於此言之何也曰偶於此言之其他卦别有義【洽錄云剛柔分語意與日夜分同】又問復卦剛反作一句否曰然此二字是解復亨下云動而以順行是解出入无疾以下大抵彖辭解得易極分眀子細尋索儘有條理【時舉○洽同】 問諸卦象皆順説獨雷電噬嗑倒説何耶曰先儒皆以為倒冩二字二字相似疑是如此【僴】 雷電噬嗑與雷電豐似一般曰噬嗑眀在上動在下是眀得事理先立這法在此未有犯底人留待異時而用故云眀罰勑法豐威在上眀在下是用這法時須是眀見下情曲折方得不然威動於上必有過錯也故云折獄致刑此是伊川之意其説極好【學履】 噬膚滅鼻膚腹腴拖泥處滅浸沒也謂因噬膚而沒其鼻於器中也噬乾胏得金矢荆公已嘗引周禮鈞金之説【按噬膚滅鼻之說與本義不同○僴】 問九四利艱貞六五貞厲皆有艱難正固危懼之意故皆為戒占者之辭曰亦是爻中元自有此道理大抵纔是治人彼必為敵不是易事故雖是時位卦徳得用刑之宜亦須以艱難正固處之至於六三噬腊肉遇毒則是所噬者堅韌難合六三以隂柔不中正而遇此所以遇毒而小吝然此亦是合當治者但難治耳治之雖小吝終無咎也【銖】 問噬嗑得金矢不知古人獄訟要鈞金束矢之意如何曰不見得想是詞訟時便令他納此教他無切要之事不敢妄来又問如此則不問曲直一例出此則實有寃枉者亦懼而不敢訴矣曰這箇須是大切要底事古人如平常事又别有所在【如肺石之類○學履】 賁 伊川説乾坤變為六子非是卦不是逐一卦畫了旋變去這話難説伊川説兩儀四象自不分眀卦不是旋取象了方畫須是都畫了這卦方只就已成底卦上面取象所以有剛柔来徃上下【淵】 先儒云天文也上有剛柔相錯四字恐有之方與下文相似且得分曉【礪】 問君子眀庶政无敢折獄本義云眀庶政是眀之小者無折獄是眀之大者此專是就象取義伊川説此則又就賁飾上説不知二説可相備否曰眀庶政是就離上説無折獄是就艮上説離眀在内艮止在外則是事之小者可以用眀折獄是大事一折便了有止之義眀在内不能及他故止而不敢折也大凡就象中説則意味長若懸空説道理雖説得去亦不甚親切也【學履】 山下有火賁内眀外止雖然内眀是箇止殺底眀所以不敢用其眀以折獄此與旅相似而相反賁内眀外止旅外眀内止其象不同如此問苟眀見其情罪之是非亦何難於折獄曰是他自有箇象如此遇著此象底便用如此然獄亦自有十三八棒便了底亦有須待囚訊鞫勘錄問結證而後了底書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時丕蔽要囚周禮秋官亦有此數句便是有合如此者若獄未具而決之是所謂敢折獄也若獄已具而留之不決是所謂留獄也不留獄者謂囚訊結證已畢而即決之也【僴】 問眀庶政无敢折獄曰此與旅卦都說刑獄事但争艮與離之在内外故其説相反止在外明在内故眀政而不敢折獄止在内眀在外故眀謹用刑而不敢留獄又曰麄言之如今州縣治獄禁勘審覆自有許多節次過乎此而不決便是留獄不及乎此而決便是敢於折獄尚書要囚至于旬時他須有許多時日此一段與周禮秋官同意【礪】 六四白馬翰如言此爻無所賁飾其馬亦白也言無飾之象如此【學履】 問賁于丘園束帛戔戔曰此兩句只是當来卦辭非主事而言看如何用皆是這箇道理或曰賁于丘園安定作敦本說曰某之意正要如此或以戔箋為盛多之貌曰非也戔戔者淺小之意凡淺字箋字皆從戔或問淺小是儉之義否曰然所以下文云吝終吉吝者雖不好看然終却吉【去偽】 問賁于丘園是在艮體故安止于丘園而不復有外賁之象曰雖是止體亦是止此於上九漸漸到極處若一向賁飾去亦自不好須是收斂方得問敦本務實莫是反朴還淳之義否曰賁取賁飾之義他今却来賁田園為農圃之事當賁之時似若鄙吝然儉約終得吉吉則有喜故象云有喜也【礪】 問賁於丘園曰當賁飾華盛之時而安于丘園樸陋之事其道雖可吝而終則有吉也問六五之吉何以有喜曰終吉所以有喜又問白賁无咎曰賁飾之事太盛則有咎所以處太盛之終則歸于白賁勢當然也【僴】 賁于丘園束帛戔戔是箇務農尚儉戔戔是狭小不足之意以字義考之從水則為淺從貝則為賤從金則為錢如所謂束帛戔戔六五居尊位却如此敦本尚儉便似吝嗇如衛文公漢文帝雖是吝却終吉此在賁卦有反本之義到上九便白賁和束帛之類都沒了【㽦】 賁于丘園是箇務實底【學履作務農敦本之義】束帛戔戔是賁得不甚大所以說吝兩句是兩意【淵】 問伊川解賁于丘園指上九而言看来似好盖賁三隂皆受賁于陽不應此又獨異而作敦本務實說也曰如何丘園便能賁人束帛戔戔他解作裁剪之象尤艱曲說不出這八字只平白在這裏若如所說則曲折多意思逺舊說指上九作髙尚隠于丘園之賢而用束帛之禮聘召之若不用某說則此說似近他将丘園作上九之象束帛戔戔作裁剪紛裂之象則與象意大故相逺也【學履】 問九五是柔中居尊敦本尚實故有賁于丘園之象然隂性吝嗇故有束帛戔戔之象戔戔淺小貌人而如此雖可羞吝然禮奢寜儉故得終吉此與程傳指丘園為上九者如何曰舊說多作以束帛聘在外之賢但若如此說則與吝終吉文義不協今程傳所指亦然盖戔戔自是淺小之意如從水則為淺從人則為俴從貝則為賤皆淺小意程傳作剪裁已是迂迴又說丘園更覺牽强如本義所說却似與吝終吉文義稍協又問白賁无咎上得志也何謂得志曰居卦之上在事之外不假文飾而有自然之文便自優㳺自得也銖曰如本義說六五上九兩爻却是賁極反本之意曰六五已有反本之漸故曰丘園又曰束帛戔戔至上九白賁則反本而復於無飾矣盖皆賁極之象也【銖】 伊川此卦傳大有牽强處束帛解作剪裁恐無此理且如今将束帛之說教人解人決不思量從剪裁上去【義剛】 白賁无咎据剛上文柔是不當說自然而卦之取象不恁地拘各自說一義【淵】 剥 問上以厚下安宅安宅者安於禮義而不遷否曰非也厚下者乃所以安宅宅如山附於地惟其地厚所以山安其居而不揺人君厚下以得民則其位亦安而不揺猶所謂本固邦寜也【僴】 問剥之初與二蔑貞凶是以隂蔑陽以小人蔑君子之正道凶之象也不知只是陽與君子當之則凶為復隂與小人亦自為凶曰自古小人滅害君子終亦有凶但此爻象只是說陽與君子之凶也【礪】 或問碩果不食伊川謂陽無可盡之理剥於上則生於下無間可容息也變於上則生於下乃剥復相因之理畢竟須經由坤坤卦純隂無陽如此陽有斷滅也何以能生於復曰凡隂陽之生一爻當一月須是滿三十日方滿得那腔子做得一畫成今坤卦非是無陽陽始生甚微未滿那腔子做一畫未成非是坤卦純隂便無陽也然此亦不是甚深奥事但伊川當時解不曾分眀道與人故令人做一件大事看【文蔚】 小人剥廬是說隂到這裏時把他這些陽都剥了此是自剥其廬舎無安身之處衆小人託這一君子為芘覆若更剥了是自剥其廬舎便不成剥了【淵】 舊見二十家叔說【懐字公立】廬如周禮秦無廬之廬音盧盖㦸柄也謂小人自剥削其㦸柄僅留其鐵而已果何所用如此說方見得小象小人剥廬終不可用一句意亦自好又問變化二字舊見本義云變者化之漸化者變之成夜来聽得說此二字乃謂化是漸化變是頓變似少不同曰如此等字自是難說變者化之漸化者變之成固是如此然易中又曰化而裁之謂之變則化又是漸盖化如正月一日漸漸化至三十日至二月一日則是正月變為二月矣然變則又化是化長而變短此等字須當通看乃好【銖】 復 問剥一陽盡而為坤程云陽未嘗盡也曰剥之一陽未盡時不曾生纔盡於上這些子便生於下了【卓】 問一陽復於下是前日既退之陽已消盡而今别生否曰前日既退之陽已消盡此又是别生伊川謂陽無可盡之理剥於上則生於下無間可容息說得甚精且以卦配月則剥九月坤十月復十一月剥一陽尚存復一陽已生坤純隂陽氣闕了三十日安得謂之無盡曰恐是一月三十日雖到二十九日陽亦未盡否曰只有一夜亦是盡安得謂之無盡嘗細推之這一陽不是忽地生出纔立冬便萌芽下面有些氣象上面剥一分下面便萌芽一分上面剥二分下面便萌芽二分積累到那復處方成一陽坤初六便是陽已萌了【淳】 問伊川所說剥卦曰公說闗要處未甚分眀他上纔消下便生且如復卦是一陽有三十分他便從三十日須逐分累起到得交十一月冬至他一爻已成消時也如此只伊川說欠得幾句說漸消漸長之意直卿問冬至子之半如何是一陽方生賀孫云冬至子之半是已生成一陽不是一陽方生曰冬至方是結算那一陽冬至以後又漸生成二陽過一月却成臨卦坤卦之下初陽已生矣【賀孫】 為嫌於無陽也自觀至剥三十日剥方盡自剥至坤三十日方成坤三十日陽漸長至冬至方是一陽第二陽方從此生隂剥每日剥三十分之一一月方剥得盡陽長毎日長三十分之一一月方長得成一陽隂剥時一日十二刻亦毎刻中漸漸剥全一日方剥得三十分之一陽長之漸亦如此長直卿舉冬至子之半先生曰正是及子之半方成一陽子之半後第二陽方生陽無可盡之理這箇才剥盡陽當下便生不曾斷續伊川說這處未分曉似欠兩句在中間方說得隂剥陽生不相離處虞復之云恰似月望便見隂剥陽生逐旋如此隂不㑹一上剥陽不㑹一上長也【㝢】 剥上九一畫分為三十分一日剥一分至九月盡方盡然剥於上則生於下無間可息至十月初一日便生一分積三十分而成一畫但其始未著耳至十一月則此書已成此所謂陽未嘗盡也道夫問隂亦然今以夬乾姤推之亦可見矣但所謂聖人不言者何如曰前日劉履之說蔡季通以為不然某以為分眀是如此但聖人所以不言者這便是一箇參賛裁成之道盖抑隂而進陽長善而消惡用君子而退小人這便可見此理自是恁地雖堯舜之世豈無小人但有聖人壓在上面不容他出而有為耳豈能使之無邪【劉履之曰蔡季通嘗言隂不可以抗陽猶地之不足以配天此固然之理也而伊川乃謂隂陽亦然聖人不言耳元定不敢以為然也○道夫】 問十月何以為陽月先生因詰諸生令思之云程先生於易傳雖發其端然終說得不透徹諸生荅皆不合復請問先生曰剥盡為坤復則一陽生也復之一陽不是頓然便生乃是自坤卦中積来且一月三十日以復之一陽分作三十分從小雪後便一日生一分上面䟎得一分下面便生一分到十一月半一陽始成也以此便見得天地無休息處【時舉】 義剛曰十月為陽月不應一月無陽一陽是生於此月但未成體耳曰九月隂極則下已陽生謂如六【六字恐誤】陽成一段而一段又分為三十小段從十月積起至冬至積成一爻不成一陽是頓生亦須以分毫積起且如天運流行本無一息間斷豈解一月無陽且如木之黄落時萌芽已生了不特如此木之冬青者必先萌芽而後舊葉方落若論變時天地無時不變如楞嚴經第二卷首段所載非惟一嵗有變月亦有之非惟月有變日亦有之非惟日有變時亦有之但人不知耳此說亦是【義剛】 問坤為十月陽氣剥於上必生於下則此十月陽氣已生但㣲而未成體至十一月一陽之體方具否曰然凡物變之漸不惟月變日變而時亦有變但人不覺耳十一月不能頓成一陽之體須是十月生起云云【學履】 味道舉十月無陽曰十月坤卦皆純隂自交過十月節氣固是純隂然潜陽在地下已旋生起来了且以一月分作三十分細以時分之是三百六十分陽生時逐旋生生到十一月冬至方生得就一畫陽這一畫是卦中六分之一在地下二畫又較在上面則箇至三陽則全在地上矣四陽五陽六陽則又層層在上面去不解到冬至時便頓然生得一畫所以荘子之徒說道造化宻移疇覺之哉又曰一氣不頓進一形不頓盖見此理隂陽消長亦然如包胎時十月具方成箇兒子【植○賀孫錄見下】 陽無驟生之理如冬至前半月中氣是小雪陽已生三十分之一分到得冬至前幾日須已生到二十七八分到是日方始成一畫不是昨日全無今日一旦便都復了大抵剥盡處便生荘子云造化宻移疇覺之哉這語自說得好又如列子亦謂運轉無已天地宻移疇覺之哉凡一氣不頓進一形不頓亦不覺其成不覺其盖隂陽浸消浸盛人之一身自少至老亦莫不然【賀孫○植問不頓進是漸生不頓是漸消隂陽之氣皆然否曰是】 問十月是坤卦陽已盡乎曰隂陽皆不盡至此則㣲㣲一線路過因而復發耳【大雅】 七日只取七義猶八月有凶只取八義【淵】 問朋来无咎曰復卦一陽方生疑若未有朋也然陽有剛長之道自一陽始生而漸長【礪錄云畢竟是陽長将次並進】以至于極則有朋来之道而无咎也反復其道七日来復天行也消長之道自然如此故曰天行處隂之極亂者復治徃者復還凶者復吉危者復安天地自然之運也問六二休復之吉以下仁也曰初爻為仁人之體六二爻能下之謂附下於仁者學莫便於近乎仁既得仁者而親之資其善以自益則力不勞而學美矣故曰休復吉上六迷復凶至于十年不克征這是箇極不好底爻故其終如此凡言十年三年五年七月八月三月者想是象數中自有箇數如此故聖人取而言之至于十年不克征十年勿用則其凶甚矣【僴】 問復卦剛反當作一句曰然此二字是解復亨下云動而以順行是解出入無疾以下大抵彖辭解得易極分眀子細尋索儘有條理【闕】 聖人說復其見天地之心到這裏㣲茫發動了最可以見生氣之不息也只如此看便見天只有箇春夏秋冬人只有箇仁義禮智此四者便是那四者所以孟子說四端猶四體闕一不可人若無此四者便不足為人矣心是一箇運用底物只是有此四者之理更無别物只此體驗可見【闕】 問復其見天地之心生理初未嘗息但到坤時藏伏在此至復乃見其動之端否曰不是如此這箇只是就隂陽動静闔闢消長處而言如一堆火自其初發以至漸漸發過消盡為灰其消之未盡處固天地之心也然那消盡底亦天地之心也但那箇不如那新生底鮮好故指那接頭再生者言之則可以見天地之心親切如云利貞者性情也一元之氣亨通發散品物流形天地之心盡發見在品物上但叢雜難看及到利貞時萬物悉已收斂那時只有箇天地之心丹青著見故云利貞者性情也正與復其見天地之心相似康節云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盖萬物生時此心非不見也但天地之心悉已布散叢雜無非此理呈露倒多了難見若㑹看者能於此觀之則所見無非天地之心矣惟是復時萬物皆未生只有一箇天地之心昭然著見在這裏所以易看也【僴】 問天地之心雖静未嘗不流行何為必於復乃見曰三陽之時萬物蕃新只見物之盛大天地之心却不可見惟是一陽初復萬物未生冷冷静静而一陽既動生物之心闖然而見雖在積隂之中自藏掩不得此所以必於復見天地之心也銖曰邵子所謂元酒味方淡太音聲正稀正謂此否曰正是此意不容别下注脚矣又問天心無改移謂何曰年年嵗嵗是如此月月日日是如此又問純坤之月可謂至静然昨日之静所以養成今日之動故一陽之復乃是純隂養得出来在人則主静而後善端始復在天地之化則是終則有始貞則有元也曰固有此意但不是此卦大義大象所謂至日閉關者正是於已動之後要以安静養之盖一陽初復陽氣甚㣲勞動他不得故當安静以養㣲陽如人善端初萌正欲静以養之方能盛大若如公說却是倒了【銖】 復見天地心【動之端静中動方見生物心】尋常吐露見於萬物者盡是天地心只是冬盡時物已成性又動而将發生此乃可見處【方】 問復見天地之心之義曰十月純隂為坤卦而陽未嘗無也以隂陽之氣言之則有消有息以隂陽之理言之則無消息之間學者體認此理則識天地之心故在我之心不可有間斷也【過】 問復見天地之心曰天地所以運行不息者做箇甚事只是生物而已物生於春長於夏至秋萬物咸遂如收斂結實是漸欲離其本之時也及其成則物之成實者各具生理所謂碩果不食是已大具生理者固各繼其生而物之歸根復命猶自若也如說天地以生物為心斯可見矣又問既言心性則天命之謂性命字有心底意思否曰然流行運用是心【人傑】 天地生物之心未嘗須臾停然當氣候肅殺草木揺落之時此心何以見曰天地此心常在只是人看不見故必到復而後始可見【僴】 天地之心未嘗無但静則人不得而見爾【道夫】 伊川言一陽復於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一段盖謂天地以生生為徳自元亨利貞乃生物之心也但其静而復乃未發之體動而通焉則已發之用一陽来復其始生甚㣲固若静矣然其實動之機其勢日長而萬物莫不資始焉此天地流行之初造化發育之始天地生生不已之心於是而可見也若其静而未發則此心之體雖無所不在然却有未發見處此程子所以以動之端為天地之心亦舉用以該其體爾【端䝉】 問一陽復於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皆以静為見天地之心竊謂十月純坤不為無陽天地生物之心未嘗間息但未動耳因動而生物之心始可見曰十月陽氣收斂一時關閉得盡天地生物之心固未嘗息但無端倪可見惟一陽動則生意始發露出乃始可見端緒也言動之頭緒於此處起於此處方見得天地之心也因問在人則喜怒哀樂未發時而所謂中節之體已各完具但未發則寂然而已不可見也特因事感動而惻隠羞惡之端始覺因事發露出来非因動而漸有此也曰是【銖】 問程子言先儒皆以静為見天地之心不知動之端乃天地之心動處如何見得曰這處便見得陽氣發生其端已兆於此春了又冬冬了又春都從這裏發去事物間亦可見只是這裏見得較親切鄭兄舉王輔嗣說寂然至無乃見天地心曰他說無是胡說若静處說無不知下面一畫作甚麽㝢問動見天地之心固是不知在人可以主静言之否曰不必如此看這處在天地則為隂陽在人則為善惡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不善處便是隂善處便属陽上五隂下一陽是當沉迷蔽錮之時忽然一夕省覺便是陽動處齊宣王興甲兵危士臣搆怨於諸侯可謂極矣及其不忍觳觫即見善端之萌肯從這裏做去三王事業何患不到【㝢】 居甫問復見天地之心曰復未見造化而造化之心於此可見某問静亦是心而心未見曰固是但又須静中含動意始得曰王弼說此似把靜作無曰渠是添一重說話下自是一陽如何說無上五隂亦不可說無說無便死了無復生成之意如何見其心且在人身上一陽善也五隂惡也一陽君子也五隂小人也只是有一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且看一陽對五隂是惡五而善一纔復則本性復眀非天心而何【可學○與上條同僴】 問復以動見天地之心而主静觀復者又何謂曰復固是動主静是所以養其動動只是這静所養底一陽動便是純坤月養来曰此是養之於未動之前否曰此不可分前後但今日所積底便為眀日之動眀日所積底便為後日之動只管恁地去觀復是老氏語儒家不說老氏愛說動静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謂萬物有歸根時吾只觀他復處【闕】 問程子以動之端為天地之心動乃心之發處何故云天地之心曰此須就卦上看上坤下震坤是静震是動十月純坤當貞之時萬物收斂寂無蹤跡到此一陽復生便是動然不直下動字却云動之端端又從此起雖動而物未生未到大段動處凡發生萬物都從這裏起豈不是天地之心康節詩云冬至子之半【大雪子之初氣冬至子之中氣】天心無改移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元酒味方淡太音聲正稀此言如不信更請問包羲可謂振古豪傑【淳】 問冬至子之半曰康節此詩最好某於本義亦載此詩盖立冬是十月初小雪是十月中大雪十一月初冬至十一月中小寒十二月初大寒十二月中冬至子之半即十一月之半也人言夜半子時冬至盖夜半以前一半已属子時今推五行者多不知之然數毎從這處起畧不差移此所以為天心然當是時一陽方動萬物未生未有聲臭氣味之可聞可見所謂元酒味方淡太音聲正稀也【闕】 漢卿問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曰此在貞元之間才見孺子入井未做出惻隠之心時節因言康節之學不似濓溪二程康節愛說箇循環底道理不似濓溪二程說得活如無極而太極太極本無極體用一原顯㣲無間康節無此說【方子○廣錄見下】 問康節所謂一陽初動後萬物未生時這箇時節莫是程子所謂有善無惡有是無非有吉無凶之時否先生良久曰也是如此是那怵惕惻隠方動而未發於外之時正淳云此正康節所謂一動一静之間也曰然某嘗謂康節之學與周子程子所說小有不同康節於那隂陽相接處看得分曉故多舉此處為說不似周子說無極而太極與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如此周遍若如周子程子之說則康節所說在其中矣康節是指貞元之間言之不似周子程子說得活體用一源顯微無間【廣○賀孫錄别出】 漢卿問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以人心觀之便是善惡之端感物而動處曰此是欲動未動之間如怵惕惻隠於赤子入井之初方怵惕惻隠而未成怵惕惻隠之時故上云冬至子之半是康節常要就中間說子之半則是未成子方離於亥而為子方四五分是他常要如此說常要說隂陽之間動静之間便與周程不同周程只是五行一隂陽隂陽一太極太極本無極只是體用動静互換無極康節便只要說循環便須指消息動静之間便有方了不似二先生【賀孫】 天地之心動後方見聖人之心應事接物方見出入朋来只做人說覺不勞攘【淵】 論復見天地之心程子曰聖人無復故未嘗見其心且堯舜孔子之心千古常在聖人之心周流運行何徃而不可見若言天地之心如春生發育猶是顯著此獨曰聖人無復未嘗見其心者只為是說復卦繫辭曰復小而辨於物盖復卦是一陽方生於羣隂之下如幽暗中一㸃白便是小而辨也聖人賛易而曰復見天地之心今人多言惟是復卦可以見天地之心非也六十四卦無非天地之心但於復卦忽見一陽来復故即此而賛之爾論此者當知有動静之心有善惡之心各隨事而看今人乍見孺子将入於井因發動而見其惻隠之心未有孺子将入井之時此心未動只静而已衆生物欲昏蔽便是惡底心及其復也然後本然之善心可見聖人之心純於善而已所以謂未嘗見其心者只是言不見其有昏蔽忽眀之心如所謂幽暗中一㸃白者而已但此等語話只可就此一路看去纔轉入别處便不分朋也不可不知【謨】 問聖人無復未嘗見其心天地之氣有消長進退故有復聖人之心純乎天理故無復曰固是又問鼔舞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天地則任其自然聖人賛化育則不能無憂曰聖人也安得無憂但聖人之憂憂得恰好不過憂耳【䕫孫】 舉聖人無復故不見其心一節語學者曰聖人天地心無時不見此是聖人因賛易而言一陽来復於此見天地之心尤切正是大黑暗中有一㸃眀【可學】 國秀問舊見蔡元思說先生說復卦處静極而動聖人之復惡極而善常人之復是否曰固是但常人也有静極而動底時節聖人則不復有惡極而善之復矣【僴】 上云見天地之心以動静言也下云未嘗見聖人之心以善惡言也【道夫】 復雖一陽方生然而與衆隂不相亂如人之善端方萌雖小而不為衆惡所遏底意思相似【學履○饒錄作雖小而衆惡却遏他不得】 問一陽復在人言之只是善端萌處否曰以善言之是善端方萌處以惡言之昬迷中有悔悟向善意便是復如睡到忽然醒覺處亦是復氣象又如人之沉滯道不得行到極處忽小亨道雖未大行已有可行之兆亦是復只道理千變萬化隨所在無不渾淪【淳】 敬子問今寂然至静在此若一念之動此便是復否曰恁地說不盡復有兩様有善惡之復有動静之復兩様復自不相須須各看得分曉終日營營與萬物並馳忽然有惻隠是非羞惡之心發見此善惡為隂陽也若寂然至静之中有一念之動此動静為隂陽也二者各不同須推教仔細【僴】 伊川與濂溪說復字亦差不同用之云濂溪說得復字就歸處說伊川就動處說曰然濂溪就坤上說就回来處說如云利貞者誠之復誠心復其不善之動而已矣皆是就歸来處說伊川却正就動處說如元亨利貞濂溪就利貞上說復字伊川就元字頭說復字以周易卦爻之義推之則伊川之說為正然濓溪伊川之說道理只一般非有所異只是所指地頭不同以復卦言之下面一畫便是動處伊川云下面一爻正是動如何說静得雷在地中復云云看来伊川說得較好王弼之說與濓溪同【僴】 問陽始生甚㣲安静而後能長故復之象曰先王以至日閉闗人於迷途之復其善端之萌亦甚㣲故須莊敬持養然後能大不然復亡之矣曰然又曰古人所以四十强而仕者前面許多年亦且養其善端若一下便出来與事物滚了豈不壊事【賀孫】 陽氣始生甚㣲必安静而後能長問曰此是静而後能動之理如何如人之天理亦甚㣲須是無私欲撓之則順發出来曰且如此看又問安静二字還有分别否曰作一字看【端䝉】 叔重問先王以至日閉關程傳謂陽之始生至㣲當安静以養之恐是十月純坤之卦陽已養於至静之中至是方成體爾曰非也養於既復之後又問復見天地之心曰要說得見字親切盖此時天地之間無物可見天地之心只有一陽初生浄浄潔潔見得天地之心在此若見三陽發生萬物之後則天地之心散在萬物則不能見得如此端的【雉】 掩身事齋戒【月令夏至冬至君子皆齋戒處必掩身】及此防未然【此二句兼冬至夏至】閉闗息商旅【所以養陽氣也】絶彼柔道牽【所以絶隂氣易姤之初六繫于金柅是也○銖】 問無祗悔祗字何訓曰書中祗字只有這祗字使得来别看来只得解做至字又有訓多為祗者如多見其不知量也多祗也祗與只同【僴】 先生舉易傳語惟其知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曰這般說話好簡當【文蔚】 問上六迷復至于十年不克征何如曰過而能改則亦可以進善迷而不復自是无說所以无徃而不凶凡言三年十年三嵗皆是有箇象方說若三嵗猶是有箇期限到十年便是無說了【礪】 无妄 无妄本是無望這是沒理㑹時節忽然如此得来面前朱英所謂無望之福是也桑樹中箭栁樹出汁【淵】 史記无妄作无望問若以為无望即是願望之望非誠妄之妄曰有所願望即是妄但望字說得淺妄字說得深【必大】 剛自外来說卦變動而健說卦徳剛中而應說卦體大亨以正說元亨利貞自文王以来說做希望之望這事只得倚閣在這裏難為斷殺他【淵】 伊川易傳似不是本意剛自外来是所以做造无妄動而健是有卦後說底【淵】 徃字說得不同【淵】 問雖無邪心苟不合正理則妄也既旡邪何以不合正曰有人自是其心全无邪而却不合於正理如賢智者過之他其心豈曾有邪却不合正理佛氏亦豈有邪心者【䕫孫】 因論易傳雖无邪心苟不合正理則妄也乃邪心也或以子路使門人為臣事為證先生曰如鬻拳强諫之類是也或云王荆公亦然曰温公忠厚故稱荆公无姦邪只不曉事看来荆公亦有邪心夹雜他却将周禮来賣弄有利底事便行之意欲富國强兵然後行禮義不知未富强人才風俗已先壊了向見何一之有一小論稱荆公所以辦得盡行許多事縁李文靖為相日四方言利害者盡皆報罷積得許多事所以激得荆公出来一齊要整頓過荆公此意便是慶厯范文正公諸人要做事底規模然范文正公等行得尊重其人才亦忠厚荆公所用之人一切相反【僴】 或問物與无妄衆說不同文蔚曰是各正性命之意先生曰然一物與他一箇无妄【文蔚】 或說无妄曰卦中未便有許多道理聖人只是說有許多爻象如此占著此爻則有此象无妄是箇不指望偶然底卦忽然而有福忽然而有禍如人方病忽然勿藥而愈是所謂无妄也據諸爻名義合作無望不知孔子何故說歸无妄人之卜筮如決杯珓如此則吉如此則凶杯珓又何嘗有許多道理如程子之說說得道理儘好儘開濶只是不如此未有許多道理在又曰无妄一卦雖云禍福之来也無常然自家所守者不可不利於正不可以彼之無常而吾之所守亦為之無常也故曰无妄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若所守匪正則有眚矣眚即災也問伊川言災自外来眚自内作是否曰看来只一般㣲有不同耳災是禍偶然生於彼者眚是過誤致然書曰眚災肆赦春秋曰肆大眚皆以其過誤而赦之也【僴】 問不耕穫不菑畬伊川說爻詞與小象却不同如何曰便是曉不得爻下說不耕而穫到小象又却說耕而不必求穫都不相應某所以不敢如此說他爻辭分眀說道不耕穫了自是有一様時節都不須得作為又曰看来无妄合是無望之義不知孔子何故使此妄字如无妄之災无妄之疾都是沒巴鼻恁地又曰无妄自是大亨了又却須是貞正始得若些子不正則行有眚眚即與災字同不是自家做得只有些子不是他那裏便有災来問眚與災如何分曰也只一般尚書云眚災肆赦春秋肆大眚眚似是過誤災便直是自外来又曰此不可大段做道理看只就逐象上說見有此象便有此義少間自有一時築著磕著如今人問杯珓杯珓上豈曾有道理自是有許多吉凶【礪】 不耕穫一句伊川作三意說不耕而穫耕而不穫耕而不必穫看来只是也不耕也不穫只見成領㑹他物事【淵】 問不耕穫不菑畬曰言不耕不穫不菑不畬無所為於前無所冀於後未嘗畧起私意以作為唯因時順理而已程傳作不耕而穫不菑而畬不唯添了而字又文勢牽强恐不如此又問无妄之災曰此卦六爻皆是无妄但六三地頭不正故有无妄之災言無故而有災也如行人牽牛以去而居人反遭捕詰之擾此正无妄之災之象又問九五陽剛中正以居尊位无妄之至何為而有疾曰此是不期而有此但聽其自爾久則自定所以勿藥有喜而无疾也大抵无妄一卦固是无妄但亦有無故非意之事故聖人因象示戒又問史記作無望謂無所期望而有得疑有不耕穫不菑畬之意曰此出史記春申君傳正說李園事正是說無巴鼻而有一事正合无妄之災无妄之疾亦見得古人相傳尚識得當時此意也【銖】 不耕穫不菑畬如易傳所解則當言不耕而穫不菑而畬方可又如云極言无妄之義是要去義理上說故如此解易之六爻只是占吉凶之詞至彖象方說義理六二作无妄之時居中得正故吉其曰不耕穫不菑畬是四事都不做謂雖事事都不動作亦自利有攸徃史記无妄作無望是此意六三便是无望之災或繫之牛行人之得何與邑人事而邑人之災如諺曰閉門屋裏坐禍從天上来是也此是占辭如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若庶人占得此爻只是利去見大人也然吉凶以正勝有雖得凶而不可避者縱貧賤窮困死亡却無悔吝故横渠云不可避凶趨吉一以正勝是也又如占得坤六二爻須是自已直方大方與爻辭相應便不習无不利若不直方大却反凶也【必大錄此下云如春秋時南蒯占得坤六五爻以為大吉示子服恵伯恵伯曰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一段說得極好盖南蒯所占雖得吉爻然所為却不黄裳即是大凶○㽦】 問不耕穫不菑畬未富之義曰此有不可曉然既不耕穫不菑畬自是未富只是聖人說占得此爻雖是未富但利有攸徃耳雖是占爻然義理亦包在其中易傳中說未字多費辭【㽦】 大畜 能止健都不說健而止見得是艮来止這乾【淵】 篤實便有輝光艮止便能篤實【淵】 九三一爻不為所畜而欲進與上九合志同進俱為畜極而通之時故有良馬逐何天之衢亨之象但上九已通達無礙只是滔滔去九三過剛銳進故戒以艱貞閑習盖初二兩爻皆為所畜獨九三一爻自進耳子善問九六為正應皆隂皆陽則為無應獨畜卦不爾何也曰陽遇隂則為隂所畜九三與上九皆陽皆欲上進故但以同類相求也小畜亦然先生因言某作本義欲将文王卦辭只大綱依文王本義畧説至其所以然之故却於孔子彖辭中發之且如大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渉大川只是占得大畜者為利正不家食而吉利於渉大川至於剛上尚賢等處乃孔子發眀各有所主爻象亦然如此則不失文王本意又可見孔子之意但合未暇整頓耳又曰大畜下二爻取其能自畜而不進上三爻取其能畜彼而不使進然四能止之於初故為力易五則陽已進而止之則難但以柔居尊得其機㑹可制故亦吉但不能如四之元吉耳【銖】 何天之衢亨或如伊川說衍一何字亦不可知【礪】 頥 頥須是正則吉何以觀其正不正盖觀頥是觀其養徳是正不正自求口實是又觀其養身是正不正未說到養人處觀其所養亦只是說君子之所養養浩然之氣模様【淵】 自養則如爵祿下至於飲食之類是說自求口實【淵】問觀頥觀其所養作所養之道觀其自養作所以養生之術曰所養之道如學聖賢之道則為正黄老申商則為非凡見於修身行義皆是也所養之術則飲食起居皆是也又問伊川把觀其所養作觀人之養如何曰這兩句是解養正則吉所養之道與養生之術正則吉不正則不吉如何是觀人之養不曉程說是如何【學履】 頥卦最難看銖問本義言觀頥謂觀其所養之道自求口實謂觀其所養之術與程傳以觀頥為所以養人之道求口實為所以自養之道如何先生沉吟良久曰程傳似勝盖下體三爻皆是自養上體三爻皆是養人不能自求所養而求人以養已則凶故下三爻皆凶求於人以養其下雖不免於顛拂畢竟皆好故上三爻皆吉又問虎視耽耽本義以為下而專也盖頼其養以施於下必有下專之誠方能无咎程傳作欲立威嚴恐未必然曰頥卦難看正謂此等且虎視耽耽必有此象但今未曉耳銖曰音辯載馬氏云耽耽虎下視貌則當為下而專矣曰然又問其欲逐逐如何曰求養於下以養人必當繼繼求之不厭乎數然後可以養人而不窮不然則所以養人者必無繼矣以四而頼養於初亦是顛倒但是求養以養人所以雖顛而吉先生又曰六五居貞吉猶洪範用静吉用作凶所以不可渉大川六五不能養人反頼上九之養是已拂其常矣故守常則吉而渉險阻則不可也直卿因云頥之六爻只是顛拂二字求養於下則為顛求食於上則為拂六二比初而求上故顛頥當為句拂經于丘頥句征凶即其占辭也六三拂頥雖與上為正應然畢竟是求於上以養已所以有拂頥之象故雖正亦凶也六四顛頥固與初為正應然是頼初之養以養人故雖顛亦吉六五拂經即是比于上所以有拂經之象然是頼上九之養以養人所以居正而吉但不能自養所以不可渉大川耳【銖】 或云諺有禍從口出病從口入甚好曰此語前輩曾用以解頥之象慎言語節飲食【廣】 問伊川解下三爻養口體上三爻養徳義如何曰看来下三爻是資人以為養上三爻是養人也六四六五雖是資初與上之養其實是他居尊位藉人以養而又推以養人故此三爻似都是養人之事伊川說亦得但失之踈也【學履○義剛錄云下三爻是資人以養已養已所以養人也】 頥六四一爻理㑹不得雖是恁地解畢竟曉不得如何是施於下又如何是虎【礪】 六五拂經居貞吉不可渉大川六五隂柔之才但守正則吉故不可以渉患難六四顛頥吉虎視耽耽其欲逐逐此爻不可曉【僴】 大過 問大過既棟橈是不好了又如何利有攸徃曰看彖辭可見棟橈是以卦體本末弱而言卦體自不好了却因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如此所以利有攸徃乃亨也大抵彖傳解得卦辭且是分眀【學履○洽同】 問大過小過先生與伊川之說不同曰然伊川此論正如以反經合道為非相似殊不知大過自有大過時節小過自有小過時節處大過之時則當為大過之事處小過之時則當為小過之事如堯舜之禪受湯武之放伐此便是大過之事䘮過乎哀用過乎儉此便是小過之事只是在事雖是過然適當其時便是合當如此做便是合義如堯舜之有朱均豈不能多擇賢輔而立其子且恁地平善過然道理去不得須是禪授方合義湯武豈不能出師以恐嚇紂且使其悔悟修省然道理去不得必須放伐而後已此所以事雖過而皆合理也【僴】 易傳大過云道無不中無不常聖人有小過無大過看来亦不消如此說聖人既說有大過直是有此事雖云大過亦是常理始得因舉晉州蒲事云舊常不曉胡文定公意以問范伯達丈他亦不曉後来在都下見其孫伯逢問之渠云此處有意思但是難說出如左氏分眀有稱君無道之說厲公雖有罪但合當廢之可也而欒書中行偃弑之則不是然畢竟厲公有罪故難說後必有曉此意者【賜】 澤滅木澤在下而木在上今澤水髙漲乃至浸沒了木是為大過又曰木雖為水沒而木未嘗動故君子觀之而獨立不懼遯世無悶【礪】 小過是收斂入来底大過是直行去底如獨立不懼遯世无悶是也【淵】 藉用白茅亦有過慎之意此是大過之初所以其過尚小在【淵】 問大過棟橈是初上二隂不能勝四陽之重故有此象九三是其重剛不中自不能勝其任亦有此象兩義自不同否曰是如此九三又與上六正應亦皆不好不可以有輔自是過於剛强輔他不得九四棟隆只是隆便不橈乎下過渉滅頂不可咎也恐是他做得是了不可以咎他不似伊川說易中无咎有兩義如不節之嗟无咎王輔嗣云是他自做得又将誰咎至出門同人无咎又是他做得好了人咎他不得所以亦云又誰咎也此處恐不然又曰四陽居中如何是大過二陽在中又如何是小過這兩卦曉不得今且只逐爻畧曉得便也可占【礪】 大過陽剛過盛不相對值之義故六爻中無全吉者除了初六是過於畏慎无咎外九二雖无不利然老夫得女妻畢竟是不相當所以象言過以相與也九四雖吉而又有他則吝九五所謂老婦者乃是指客爻而言老婦而得士夫但能无咎无譽亦不為全吉至於上六過渉滅頂凶无咎則是事雖凶而義則无咎也【銖】 過渉滅頂凶不可咎也東漢諸人不量深淺至於殺身亡家此是凶然而其心何罪故不可咎也【䕫孫】 坎 水流不盈纔是說一坎滿便流出去一坎又滿又流出去行險而不失其信則是說決定如此【淵】 坎水只是平不解滿盈是滿出来【淵】 六三險且枕只是前後皆是枕便如枕頭之枕【礪】問来之坎坎曰經文中疊字如兢兢業業之類是重字来之自是兩字各有所指謂下来亦坎上徃亦坎之徃也進退皆險也又問六四舊讀樽酒簋【句】貳用缶【句】本義從之其說如何曰既曰樽酒簋貳又曰用缶亦不成文理貳益之也六四近尊位而在險之時剛柔相際故有但用薄禮益以誠心進結自牖之象問牖非所由之正乃室中受眀之處豈險難之時不容由正以進耶曰非是不可由正盖事變不一勢有不容不自牖者終无咎者始雖不甚好然於義理無害故終亦无咎无咎者善補過之謂也又問上六徽纆二字云三股曰徽兩股曰纆曰據釋文如此【銖】 樽酒簋做一句自是說文如此【礪】 問納約自牖曰不由户而自牖以言艱險之時不可直致也【季札】 納約自牖雖有向眀之意然非是路之正【淵】 坎不盈祗既平祗字他無說處看来只得作抵字解復卦亦然不盈未是平但将来必㑹平二與五雖是陷于隂中畢竟是陽會動陷他不得如有孚維心亨如行有尚皆是也【礪】 坎不盈中未大也曰水之為物其在坎只能平自不能盈故曰不盈盈髙之義中未大者平則是得中不盈是未大也【學履】 離 離便是麗附著之意易中多說做麗也有兼說眀處也有單記眀處眀是離之體麗是麗著底意思離字古人多用做離附說然而物相離去也只是這字富貴不離其身東坡說道剰箇不字便是這意古来自有這般兩用底字如亂字又喚做治【淵】 離字不合單用【淵】 火中虚暗則離中之隂也水中虚眀則坎中之陽也【道夫】問離卦是陽包隂占利畜牝牛便也是宜畜柔順之物曰然【礪】 彖辭重眀自是五二兩爻為君臣重眀之義大象又自說繼世重眀之義不同【淵】 六二中正六五中而不正今言麗乎正麗乎中正次第說六二分數多此卦唯這爻較好然亦未敢便恁地說只得且說未詳【淵○本義今無未詳字】 問眀兩作離曰若做兩眀則是有二箇日不可也故曰眀兩作離只是一箇日相繼之義眀兩作如坎卦水洊至非以眀兩為句也【眀字便是指日而言○學履】 眀兩作猶言水洊至今日眀来日又眀若說兩眀却是兩箇日頭【淵】 眀兩作離作起也如日然今日出了眀日又出是之謂兩作盖只是這一箇眀兩畨作非眀兩乃兩作也【僴】 叔重說離卦問火體隂而用陽是如何曰此言三畫卦中隂而外陽者也坎象為隂水體陽而用隂盖三畫卦中陽而外隂者也惟六二一爻柔麗乎中而得其正故元吉至六五雖是柔麗乎中而不得其正特借中字而包正字耳又問日昃之離曰死生常理也若不能安常以自樂則不免有嗟戚曰生之有死猶晝之必夜故君子常觀日昃之象以自處曰人固知常理如此只是臨時自不能安耳又問九四突如其来如曰九四以剛迫柔故有突来之象焚死棄言無所用也離為火故有焚如之象或曰突如其来如與焚如自當属上句死如棄如自當做一句曰說時亦少通但文勢恐不如此【時舉】 九四有侵陵六五之象故曰突如其来如火之象則有自焚之義故曰焚如死如棄如言其焚死而棄也【學履】 焚死棄只是說九四陽爻突出来逼拶上爻焚如是不戢自焚之意棄是死而棄之之意【淵】 焚如死如棄如自成一句恐不得如伊川之說【礪】六五介于兩陽之間憂懼如此然處得其中故不失其吉【淵】 問郭沖晦以為離六五乃文眀盛徳之君知天下之治莫大於得賢故憂之如此如堯以不得舜為已憂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已憂是否曰離六五陷於二剛之中故其憂如此只為孟子說得此二句便取以為說【金錄云恐不是如此於上下爻不相通】所以有牽合之病解釋經義最怕如此【謨○去偽同】 有嘉折首是句【淵】 朱子語類卷七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二 易八 咸 否㤗咸恒損益既濟未濟此八卦首尾皆是一義如咸皆是感動之義之類咸内卦艮止也何以皆説動曰艮雖是止然咸有交感之義都是要動所以都說動卦體雖是動然才動便不吉動之所以不吉者以内卦属艮也【僴】 咸就人身取象看來便也是有些取象説咸上一畫如人口中三畫有腹背之象下有人脚之象艮就人身取象便也似如此上一陽畫有頭之象中二隂有口之象所以艮其輔扵五爻言之内卦以下亦有足象【礪】 問本義以為柔上剛下乃自旅來旅之六五上而為咸之上六旅之上九下而為咸之九五此謂柔上剛下與程傳不同先生問所以不同何也銖曰易中自有卦變耳曰須知程子説有不通處必著如卦變説方見得下落此等䖏當録出看【銖】 山上有澤咸當如伊川說水潤土燥有受之義又曰土若不虚如何受得又曰上兊下艮兊上缺有澤口之象兊下二陽畫有澤底之象艮上一畫陽有土之象下二隂畫中虚便是渗水之象【礪】 問君子以虚受人伊川注云以量而容之擇交而受之以量莫是要著意容之否曰非也以量者乃是随我量之大小以容人便是不虚了又問貞吉悔亡易傳云貞者虚中無我之謂本義云貞者正而固不同何也曰某尋常觧經只要依訓詁説字如貞字作正而固仔細玩索自有滋味若曉得正而固則虚中無我亦在裏靣又問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莫是此感彼應憧憧是添一箇心否曰往來固是感應憧憧是一心方欲感他一心又欲他來應如正其義便欲謀其利明其道便欲計其功又如赤子入井之時此心方怵惕要去救他又欲他父母道我好這便是憧憧底病【僴】 厚之問憧憧往來朋從爾思曰往來自不妨天地間自是往來不絶只不合著憧憧了便是私意【德明錄云如暑往寒來日往月來皆是常理只著个憧憧字便閙了】又問明道云莫若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如何曰廓然大公便不是憧憧物來順應便不是朋從爾思此只是比而不周周而不比之意這一段舊看易惑人近來看得節目極分明【可學】 往來是感應合當底憧憧是私感應自是當有只是不當私感應耳【淵】 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聖人未嘗不教人思只是不可憧憧這便是私了感應自有箇自然底道理何必思他若是義理却不可不思【淵】 問咸傳之九四説虛心貞一處全似敬曰盖嘗有語曰敬心之貞也【方】 易傳言感應之理咸九四盡矣【方】 問伊川觧屈伸往來一段以屈伸為感應屈伸之與感應若不相似何也曰屈則感伸伸則感屈自然之理也今以鼻息觀之出則必入出感入也入則必出入感出也故曰感則有應應復為感所感復有應屈伸非感應而何【洽】 或問易傳說感應之理曰如日往則感得那月來月往則感得那日來寒往則感得那暑來暑往則感得那寒來一感一應一往一來其理無窮感應之理是如此曰此以感應之理言之非有情者云有動皆為感似以有情者言曰父慈則感得那子愈孝子孝則感得那父愈慈其理亦只一般【文蔚】 問易傳言有感必有應是如何曰凡在天地間無非感應之理造化與人事皆是且如雨暘雨不成只管雨便感得箇暘出來暘不成只管暘暘已是應處又感得雨來是感則必有應所應復為感寒暑晝夜無非此理如人夜睡不成只管睡至曉須著起來一日運動向晦亦須當息凡一死一生一出一入一往一來一語一黙皆是感應中人之性半善半惡有善則有惡古今天下一盛必有一衰聖人在上兢兢業業必日保治及到衰廢自是整頓不起終不成一向如此必有興起時節唐貞觀之治可謂甚盛至中間武后出來作壞一畨自恁地塌塌底去至五代衰微極矣國之紀綱國之人才舉無一足恃一旦聖人勃興轉動一世天地為之豁開仁宗時天下稱太平眼雖不得見想見是太平然當時灾異亦數有之所以馴至後來之變亦是感應之常如此又問感應之理扵學者工夫有用䖏否曰此理無乎不在如何學者用不得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亦是這道理研精義理扵内所以致用扵外利用安身扵外所以崇德扵内横渠此處説得更好精義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飬吾内此㡬句親切正學者用功處【㝢】 林一之問凡有動皆為感感則必有應曰如風來是感樹動便是應樹拽又是感下靣物動又是應如晝極必感得夜來夜極又便感得晝來曰感便有善惡否曰自是有善惡曰何謂心無私主則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不是溟涬沒理㑹也只是公善則好之惡則惡之善則賞之惡則刑之此是聖人至神之化心無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則徧天下皆寒熱則徧天下皆熱便是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最難曰只是克去已私便心無私主若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應不相契者則不應如好讀書人見讀書便愛不好讀書人見書便不愛【淳】 器之問程子説感通之理曰如晝而夜夜而復晝循環不窮所謂一動一静互為其根皆是感通之理木之問所謂天下之理無獨必有對便是這話否曰便是天下事那件無對来隂與陽對動與静對一物便與一理對君可謂尊矣便與民為對人説碁盤中間一路無對某說道便與許多路為對因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與屈伸消長之説邵氏擊壤集云上下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因說易咸感處伊川說得未備往來自還他有自然之理惟正静為主則吉而悔亡至扵憧憧則私為主而思慮之所及者朋從所不及者不朋從矣是以事未至則迎之事已過則將之全掉脱不下今人皆病扵無公平之心所以事物之來少有私意雜焉則陷扵所偏重矣【木之】 趙致道問感通之理曰感是事來感我通是自家受他感處之意【時舉】 問程子說感應在學者日用言之則何如曰只因這一件事又生出一件事便是感與應因第二件事又生出第三件事第二件事又是感第三件事又是應如王文正公平生儉約家無姬妾自東封後真宗以太平宜共享令直省官為買妾公不樂有沈倫家鬻銀器花藍火筒之屬公嚬蹙曰吾家安用此其後姬妾既具乃復呼直省官求前日沈氏銀器而用之此買妾底便是感買銀器底便是應【淳】 繫辭觧咸九四據爻義看上文説貞吉悔亡貞字甚重程子謂聖人感天下如雨暘寒暑無不通無不應者貞而已矣所以感人者果貞矣則吉而悔亡盖天下本無二理果同歸矣何患乎殊塗果一致矣何患乎百慮所以重言何思何慮也如日月寒暑之往來皆是自然感應如此日不往則月不來月不往則日不來寒暑亦然往來只是一般往來但憧憧之往來者患得患失既要感這箇又要感那箇便自憧憧忙亂用其私心而已屈伸相感而利生焉者有晝必有夜設使長長為晝而不夜則何以息夜而不晝安得有此光明春氣固是和好只有春夏而無秋冬則物何以成一向秋冬而無春夏又何以生屈伸往來之理所以必待迭相為用而後利所由生春秋冬夏只是一箇感應所應復為感所感復為應也春夏是一箇大感秋冬則必應之而秋冬又為春夏之感以細言之則春為夏之感夏則應春而又為秋之感秋為冬之感冬則應秋而又為春之感所以不窮也尺蠖不屈則不可以伸龍蛇不蟄則不可以藏身今山林冬暖而蛇出者往往多死此即屈伸往來感應必然之理夫子因往來兩字説得許多大又推以言學所以内外交相養亦只是此理而已横渠曰事豫吾内求利吾外素利吾外致飬吾内此下學所當致力處過此以上則不容計功所謂窮神知化乃飬盛自至非思勉所及此則聖人事矣【謨】 或說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云一往一來皆感應之常理也加憧憧焉則私矣此以私感彼以私應所謂朋從爾私非有感必通之道矣先生然之又問往來是心中憧憧然往來猶言往來扵懐否曰非也下文分明説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安得為心中之往來伊川說微倒了所以致人疑一往一來感應之常理也自然如此又問是憧憧扵往來之間否曰亦非也這箇只是對那日往則月來底説那箇是自然之往來此憧憧者是加私意不好底往來憧憧只是加一箇忙廹底心不䏻順自然之理猶言助長正心與計獲相似方往時又便要來方來時又便要往只是一箇忙又曰方做去時是往後靣來底是來如人耕種下種是往少間禾生是來問憧憧往來如伯者以私心感人便要人應自然往來如王者我感之也無心而感其應我也無心而應周徧公溥無所私便是如此否曰也是如此又問此以私而感恐彼之應者非以私而應只是應之者有限量否曰也是以私而應如自家以私惠及人少間被我之惠者則以我為恩不被我之惠者則不以我為恩矣王者之感如云王用三驅失前禽去者不以為恩獲者不以為怨如此方是公正無私心又問天下何思何慮人固不能無思慮只是不可加私心欲其如此否曰也不曾教人不得思慮只是道理自然如此感應之理本不消思慮空費思量空費計較空費安排都是枉了無益扵事只順其自然而已因問某人在位當日之失便是如此不能公平其他翕受敷施毎廣坐中見有這邉人即加敬與語其他皆不顧以至差遣之屬亦有所偏重此其所以收怨而召禍也曰這事便是難說今只是以成敗論人不知當日事勢有難處者若論大勢則九分九釐須還時節或其人見識之深淺力量之廣狹病却在此以此而論却不是前軰有云牢籠之事吾不為也若必欲人人靣分上說一般話或慮其人不好他日或為吾患遂委曲牢籠之此却是憧憧往來之心與人說話或偶然與這人話未終因而不暇及其他如何逐人靣分問勞他得李文靖為相嚴毅端重毎見人不交一談或有諫之者公曰吾見豪俊跅弛之士其議論尚不足以起發人意今所謂通家子弟毎見我語言進退之間尚周章失措此等有何識見而足與語徒亂人意耳王文正吕文穆皆如此不害為賢相豈必人人皆與之語耶宰相只是一箇進賢退不肖若著一毫私心便不得前軰嘗言做宰相只要辦一片心辦一䨇眼心公則能進賢退不肖眼眀則能識得那箇是賢那箇是不肖此兩言說盡做宰相之道只怕其所好者未必真賢其所惡者未必真不肖耳若真箇知得更何用牢籠且天下之大人才之衆可人人牢籠之耶或問如一様小人渉歴既多又未有過失自家明知其不肖将安所措之曰只恐居其位不乆若乆少間此等小人自然退聽不容他出來也今之為相者朝夕疲精神扵應接書簡之間更何暇理㑹國事世俗之論遂以此為相業然只是牢籠人住在那裏今日一見明日一請或住半年周嵗或住数月必不得已而後與之其人亦以為宰相之顧我厚令我得好差遣而去賢愚同滯舉世以為當然有一人焉畧欲分别善惡杜絶干請分諸闕扵部中已得以免應接之煩稍留心國事則人争非之矣且以當日所用之才觀之固未能皆賢然比之今日為如何今日之謗議者皆昔之遭擯棄之人也其論固何足信【此下逸兩句】若牢籠得一人則所謂小人者豈止此一人與一人則千百皆怨矣且吾欲牢籠之能保其終不畔已否已往之事可以鍳矣如公之言却是憧憧往來之心也其人之失處却不在此却是他未䏻真知賢不肖之分耳或曰如某人者也有文采也廉潔豈可棄之耶曰公欲取賢才耶取文采耶且其亷一已之事耳何足以救其利口覆邦家之禍哉今世之人見識一例低矮所論皆卑某嘗説須是盡吐瀉出那肚裏許多鏖糟惡濁底見識方畧有進處譬如人病傷寒在上則吐在下則瀉如此方得病除或曰近日諸公多有為持平之說者如何曰所謂近時惡濁之論此是也不成議論某嘗說此所謂平者乃大不平也不知怎生平得僴問張文定說元祐某人建議欲為調停之說者云但能内君子而外小人天下自治何必深治之哉此能體天理人欲者也此語亦似持平之論如何曰文定未必有此論然小人亦有数般様若一様可用底也須用或有事勢危急翻轉後其禍不測或只得隠忍權以濟一時之急耳然終非常法也明道當初之意便是如此欲使諸公用熈豐執政之人與之共事令變熈豐之法或他日事翻則其罪不獨在我他正是要使術然亦拙謀諺所謂掩目捕雀我却不見雀不知雀却看見我你欲以此術制他不知他之術更髙你在所以後來温公留章子厚欲與之共變新法卒至簾前悖詈得罪而去章忿呌曰他日不能陪相公喫劍得便至如此無可平之理盡是拙謀某嘗說今世之士所謂巧者是大拙無有能以巧而濟者都是枉了空費心力只有一箇公平正大行將去其濟不濟天也古人間有如此用術而成者都是偶然不是他有意智要之都不消如此決定無益張子房號為有意智者以今觀之可謂甚踈如勸帝與項羽和而反兵伐之此成甚意智只是他命好使一畨了第二畨又被他使得勝又曰古人做得成者不是他有智只是偶然只有一箇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其他費心費力用智用數牢籠計較都不濟事都是枉了又曰本朝以前宰相見百官皆以班見國忌拈香歸來回班以見宰相見時有刻數不知過幾刻便喝相公尊重用屏風攔斷也是省事攔截了㡬多干請私曲底事某舊見陳魏公湯進之為相時那時猶無甚人相見毎見不過五六人十数人他也随官之崇卑做兩畨請今則不勝其多為宰相者毎日只了得應接更無心理㑹國事如此者謂之有相業有精神秦㑹之也是㑹做嚴毅尊重不妄發一談其答人書只是数字今宰相荅人書剗地【闕】 詳盡人皆翕然稱之只是不曾見已前事只見後來習俗遂以為例其有不然者便羣起非之矣温公作相日有一客位榜分作三項云訪及諸君若覩朝政闕遺庻民疾苦欲進忠言請以奏牘聞扵朝廷某得與同僚商議擇可行者取㫖行之若但以私書寵喻終無所益若光身有過失欲賜規正則可以通書簡分付吏人傳入光得内自省訟佩服改行至扵理㑹官職差遣理雪罪名凡干身計並請一靣進状光得與朝省衆官公議施行若在私第垂訪不請語及此皆前軰做處又曰伊川云狥俗雷同不喚做随時惟毅特立乃随時也而今人見識低只是狥流俗之論流俗之論便以為是是可歎也公們只是見那向時不得差遣底人説他自是怨他若教公去做看方見得難且如有兩人焉自家平日以一人為賢一人為不肖若自家執政定不肯捨其賢而舉其不肖定是舉其賢而捨其不肖若舉此一人則彼一人怨必矣如何盡要他説好得只怕自家自認不破賢者却以為不肖不肖者却以為賢如此則乖若認得定何害又有一様人底半間不界可進可退自家却以此為賢以彼為不肖此尤難認便是難又曰舜有大功二十以其舉十六相而去四凶也若如公言却是舜有大罪二十矣【僴】 問咸之九五傳曰感非其所見而說者此是任貞一之理則如此曰武王不泄邇不㤀逺是其心量該遍故周流如此是此義也【方】 恒 恒是箇一條物事徹頭徹尾不是尋常字古字作恒其說象一隻船兩頭靠岸可見徹頭徹尾【植】 履之問常非一定之謂一定則不能恒矣曰物理之始終變易所以為恒而不窮然所謂不易者亦須有以變通乃能不窮如君尊臣卑分固不易然上下不交也不得父子固是親親然所謂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則又有變焉惟其如此所以為恒論其體則終是恒然體之常所以為用之變用之變乃所以為體之恒【道夫】 恒非一定之謂故晝則必夜夜而復晝寒則必暑暑而復寒若一定則不能常也其在人冬日則飲湯夏日則飲水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今日道合便從明日不合則去又如孟子辭齊王之金而受薛宋之餽皆随時變易故可以為常也【道夫】 能常而後能變能常而不已所以能變及其變也常亦只在其中伊川却說變而後能常非是【僴】 正便䏻乆天地之道恒乆而不已這箇只是說乆【淵】物各有箇情有箇人在此決定是有那羞惡惻隠是非辭讓之情性只是箇物事情却多般或起或滅然而頭靣却只一般長長恁地這便是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之義乃若其情只是去情上面看【淵】 叔重說浚恒貞凶恐是不安其常而深以常理求人之象程氏所謂守常而不能度勢之意固未見有不安其常之象只是欲深以常理求人耳【時舉】 問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徳指六謂常其柔順之徳固貞矣然此婦人之道非夫子之義盖婦人從一而終以順為正夫子則制義者也若從婦道則凶曰固是如此然須看得象占分明六五有恒其徳貞之象占者若婦人則吉夫子則凶大底看易須是曉得象占分明所謂吉凶者非爻之能吉凶爻有此象而占者視其徳而有吉凶耳且如此爻不是既為婦人又為夫子只是有恒其德貞之象而以占者之德為吉凶耳又如恒固能亨而無咎然必占者能乆扵其道方亨而無咎又如九三不恒其徳非是九三能不恒其德乃九三有此象耳占者遇此雖正亦吝若占者能恒其徳則無羞吝【銖】 遯 問遯卦遯字雖是逃隠大抵亦取逺去之意天上山下相去甚遼絶象之以君子逺小人則君子如天小人如山相絶之義須如此方得所以六爻在上漸逺者愈善也曰恁地推亦好此六爻皆是君子之事【學履】 問遯亨遯而亨也分明是說能遯便亨下更說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是如何曰此其所以遯而亨也隂方微為他剛當位而應所以能知時而遯是能與時行不然便是與時背也【礪】 問小利貞浸而長也是見其浸長故設戒令其貞正且以寛君子之患然亦是他之福曰是如此此與否初二両爻義相似【僴】 問小利貞以彖辭小利貞浸而長也之語觀之則小當為隂柔小人【如小往大來小過小畜之小】言君子能遯則亨小人則利扵守正不可以浸長之故而浸迫扵陽也此與程傳遯者隂之始長君子知微故當深戒而聖人之意未遽已故有與時行小利貞之教之意不同曰若如程傳所言則於剛當位而應與時行也之下當云止而健隂進而長故小利貞今但言小利貞浸而長也而不言隂進而長則小指隂小之小可知况當遯去之時事勢已有不容正之者程説雖善而有不通矣又問遯尾厲勿用有攸徃者言不可有所徃但當晦處静俟耳此意如何曰程傳作不可徃謂不可去也言遯已後矣不可徃徃則危徃既危不若不徃之為無灾某切以為不然遯而在後尾也既已危矣豈可更不徃乎若作占辭看尤分眀先生又言執之用黄牛之革莫之勝説此言象而占在其中六二亦有此徳也説【吐活反】九四君子吉小人否【方九反○銖】 伊川説小利貞云尚可以有為隂已浸長如何可以有為所説王允謝安之於漢晉恐也不然王允是筭殺了董卓謝安是乗桓温之老病皆是他衰㣲時節不是浸長之時也兼他是大臣亦如何去此為在下位有為之兆者則可以去大臣任國安危君在與在君亡與亡如何去又曰王允不合要盡殺涼州兵所以致敗【礪】 遯尾厲到這時節去不迭了所以危厲不可有所徃只得看他如何賢人君子有這般底多【淵】 問畜臣妾吉伊川云待臣妾之道君子之待小人亦不如是如何曰君子小人更不可相對更不可與相接若臣妾是終日在自家脚手頭若無以係之則望望然去矣又曰易中詳識物情備極人事都是實有此事今學者平日只在燈牕下習讀不曾應接世變一旦讀此皆看不得某舊時也如此即管讀得不相入所以常説易難讀【礪】 問九五嘉遯以陽剛中正漸向遯極故為嘉美未是極處故戒以貞正則吉曰是如此便是剛當位而應處是去得恰好時節小人亦未嫌自家只是自家合去莫見小人不嫌却與相接而不去便是不好所以戒他貞正【礪】 大壯 問大壯大者正與正大不同上大字是指陽下正大是説理曰亦縁上面有大者正一句方説此【學履】 大壯利貞利於正也所以大者以其正也既正且大則天地之情不過於此【燾】 問雷在天上大壯君子以非禮弗履伊川云云其義是否曰固是君子之自治須是如雷在天上恁地威嚴猛烈方得若半上落下不如此猛烈果決濟得甚事【僴】 或問伊川自勝者為强之説如何曰雷在天上是甚威嚴人之克已能如雷在天上則威嚴果決以去其惡而必於為善若半上落下則不濟事何以為君子須是如雷在天上方能克去非禮【燾】 此卦如九二貞吉只是自守而不進九四藩決不羸壯于大輿之輹却是有可進之象此卦爻之好者盖以陽居隂不極其剛而前遇二隂有藩決之象所以為進非如九二前有三四二陽隔之不得進也又曰䘮羊于易不若作彊塲之易漢食貨志彊場之場正作昜盖後面有䘮羊于易亦同此義今本義所注只是從前所説如此只且仍舊耳上六取喻甚巧盖壯終動極無可去處如羝羊之角掛于藩上不能退遂然艱則吉者畢竟有可進之理但必艱始吉耳【銖】 問大壯本好爻中所取却不好暌本不好爻中所取却好如六五對九二處非其位九四對上九本非相應都成好爻不知何故曰大壯便是過了才過便不好如睽卦之類却是易之取爻多為占者而言占法取變爻便是到此處變了所以困卦雖是不好然其間利用祭祀之属却好問此正與羣龍无首利永貞一般曰然却是變了故如此【幹】 此卦多説羊羊是兌之属季通説這箇是夹住底兌卦兩畫當一畫【淵】 晉 康侯似説寜侯相似用錫馬之用只是箇虚字説他得這箇物事【淵】 晝日是那上卦離也晝日為之是此意【淵】 問初六晉如摧如象也貞吉占辭曰罔孚裕無咎又是解上兩句恐貞吉説不眀故又曉之又問受兹介福于其王母指六五以為享先妣之吉占何也曰恐是如此盖周禮有享先妣之禮又問衆允悔亡曰衆允象也悔亡占也又問晉其角維用伐邑本義作伐其私邑程傳以為自治如何曰便是程傳多不肯説實事皆以為取喻伐邑如墮費墮郈之類是也大抵今人説易多是見易中有此一語便以為通體事當如此不知當其時節地頭其人所占得者其象如何若果如今人所説則易之説有窮矣又如摧如愁如易中少有此字疑此爻必有此象但今不可曉耳【銖】 晉六三如何見得為衆所信處既不中正衆方不信雖能信之又安能悔亡曰晉之時二隂皆欲上進三處地較近故二隂從之以進問如何得悔亡曰居非其位本當有悔以其得衆故悔可亡【榦】 問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徃吉無不利伊川以為六以柔居尊位本當有悔以大眀而下皆順附故其悔亡下既同徳順附當推誠委任盡衆人之才通天下之志勿復自任其眀恤其失得如此而徃則吉而無不利此説是否曰便是伊川説得太深據此爻只是占者占得此爻則不必恤其失得而自亦無所不利耳如何説得人君既得同徳之人而委任之不復恤其失得如此則蕩然無復是非而天下之事亂矣假使其所任之人或有作亂者亦将不恤之乎雖以堯舜之聖臯䕫益稷之賢猶云屢省乃成如何説既得同心同徳之人而任之則在上者一切不管而任其所為豈有此理且彼所為既失矣為上者如何不恤得聖人無此等説話聖人所説卦爻只是畧畧説過以為人當著此爻則大勢已好雖有所失得亦不必慮而自無所不利也聖人説得甚淺伊川説得太深聖人所説短伊川解得長久之又云失得勿恤只是自家自作教是莫管他得失如士人發解做官這箇却必不得只得盡其所當為者而已如仁人正其誼不謀其利眀其道不計其功相似【僴】 失得勿恤此説失也不須問他得也不須問他自是好猶勝負兵家之常云爾此卦六爻無如此爻吉【淵】 晉上九剛進之極以伐私邑安能吉而無咎曰以其剛故可伐邑若不剛則不能伐邑矣但易中言伐邑皆是用之於小若伐國則其用大矣【如髙宗伐方之類】維用伐邑則不可用之於大可知雖用以伐邑然亦必能自危厲乃可以吉而无咎過剛而能危厲則不至於過剛矣【榦】 看伯豐與廬陵問荅内晉卦伐邑説曰晉上九貞吝吝不在克治正以其克治之難而言其合下有此吝耳貞吝之義諸義只云貞固守此則吝不應於此獨云於正道為吝也【㽦】 明夷 眀夷未是説闇之主只是説眀而被傷者乃君子也上六方是説闇君子出門庭言君子去闇尚逺可以得其本心而逺去文王箕子大槩皆是晦其眀然文王外柔順是本分自然做底箕子晦其眀又云艱是他那佯狂底意思便是艱難底氣象爻説貞而不言艱者盖言箕子則艱可見不必更言之【淵】 君子用晦而眀晦地象眀日象晦則是不察察若晦而不眀則晦得沒理㑹了故外晦而内必眀乃好【學履】 眀夷初二二爻不取爻義曰初爻所傷地逺故雖傷而尚能飛問初爻比二爻似二爻傷得淺初爻傷得深曰非也初尚能飛但垂翼耳【榦】 問眀夷曰下三爻皆説眀夷是眀而見傷者六四爻説者却以為是姦邪之臣先蠱惑其君心而後肆行於外殊不知上六是暗主六五却不作君説六四之與上六既非正應又不相比又况下三爻皆説眀夷是好底何獨此爻却作不好説故某於此爻之義未詳但以意觀之六四居暗地尚淺猶可以得意而逺去故雖入於幽隠之處猶能獲眀夷之心于出門庭也故小象曰獲心意也上六不眀晦則是合下已是不眀故初登于天可以照四國而不免後入于地則是始于傷人之眀而終于自傷以墜其命矣吕原眀以為唐眀皇可以當之盖言始眀而終暗也【銖】 家人 問家人彖辭不盡取象曰注中所以但取二五不及他象者但只因彖傳而言耳大抵彖傳取義最精象中所取却恐有假合處【榦】 問風自火出曰謂如一爐火必有氣衝上去便是風自火出然此只是言自内及外之意【燾○學履録云是火中有風如一堆火在此氣自薰蒸上出】 王假有家言到這裏方且得許多物事有妻有妾方始成箇家【淵】 問王假有家曰有家之有只是如夙夜浚眀有家亮采有邦之有謂有三徳者則夙夜浚眀於其家有六徳者則亮采於其邦有是虚字非如奄有四方之有也【銖】 或問易傳云正家之道在於正倫理篤恩義今欲正倫理則有傷恩義欲篤恩義又有乖於倫理如何曰須是於正倫理處篤恩義篤恩義而不失倫理方可【柄】 睽 睽皆言始異終同之理【淵】 問君子以同而異曰此是取兩象合體為同而其性各異在人則是和而不同之意盖其趨則同而所以為同則異如伯夷栁下恵伊尹三子所趨不同而其歸則一彖辭言睽而同大象言同而異在人則出處語黙雖不同而同歸於理講論文字為説不同而同於求合義理立朝論事所見不同而同於忠君本義所謂二卦合體者言同也而性不同者言異也以同而異語意與用晦而眀相似大凡讀易到精熟後顛倒説来皆合不然則是死説耳又問睽卦無正應而同徳相應者何曰無正應所以為睽當睽之時當合者既離其離者却合也【銖】 問君子以同而異作理一分殊看如何曰理一分殊是理之自然如此這處又就人事之異上説盖君子有同處有異處如所謂周而不比羣而不黨是也大抵易中六十四象下句皆是就人事之近處説不必深去求他此處伊川説得甚好【學履】 過舉程子睽之象君子以同而異解曰不能大同者亂常咈理之人也不能獨異者隨俗習非之人也要在同而能異爾又如今之言地理者必欲擇地之吉是同也不似世俗専以求富貴為事惑亂此心則異矣如士人應科舉則同也不曲學以阿世則異矣事事推去斯得其㫖【過】 馬是行底物初間行不得後来却行得大率睽之諸爻都如此多説先異而後同【淵】 問睽見惡人其義何取曰以其當睽之時故須見惡人乃能无咎【榦】 天合作而剃鬚也篆文天作丙而作而【淵】 宗如同人于宗之宗【淵】 載鬼一車等語所以差異者為他這般事是差異底事所以却把世間差異底眀之世間自有這般差異底事【淵】 蹇 蹇利西南是説坤卦分曉但不知從何挿入這坤卦来此須是箇變例聖人到這裏看見得有箇做坤底道理大率陽卦多自隂来隂卦多自陽来震是坤第一畫變坎是第二畫變艮是第三畫變易之取象不曾確定了他【淵】 蹇無坤體只取坎中爻變如沈存中論五姓一般蹇利西南謂地也據卦體艮下坎上無坤而繇辭言地者徃徃只取坎中爻變變則為坤矣沈存中論五姓自古無之後人既如此呼喚即便有義可推【淵】 潘謙之書曰蹇與困相似君子致命遂志君子反身修徳亦一般殊不知不然象曰澤無水困是盡乾燥處困之極事無可為者故只得致命遂志若山上有水蹇則猶可進歩如山下之泉曲折多艱阻然猶可行故教人以反身修徳豈可以困為比只觀澤無水困與山下有水蹇二句便全不同【學履○僴同】 問徃蹇来譽曰来徃二字唯程傳言上進則為徃不進則為来説得極好今人或謂六四徃蹇来連是来就三九三徃蹇来反是来就二上六徃蹇来碩是来就五亦説得通但初六来譽則位居最下無可来之地其説不得通矣故不若程傳好只是不徃為佳耳【不徃者守而不進故不進則為米】諸爻皆不言吉盖未離乎蹇中也至上六徃蹇来碩吉却是蹇極有可濟之理既是不徃惟守於蹇則必得見九五之大人與共濟蹇而有碩大之功矣【銖】 問蹇九五何故為大蹇曰五是為蹇主凡人臣之蹇只是一事至大蹇須人主當之【礪】 問大蹇朋来之義曰處九五尊位而居蹇之中所以為大蹇所謂遺大投艱于朕身人君當此則屈羣策用羣力乃可濟也【學履○僴同】 解 先生舉無所徃其来復吉程傳以為天下之難已解而安平無事則當修復治道正紀綱眀法度復先代眀王之治夫禍亂既平正合修眀治道求復三代之規模却只便休了兩漢以来人主還有理㑹正心誠意否須得人主如窮閻陋巷之士治心修身講眀義理以此應天下之務用天下之才方見次第因言神廟大有為之主勵精治道事事要理㑹過是時却有許多人才若専用眀道為大臣當大段有可觀眀道天資髙又加以學誠意感格聲色不動而事至立斷當時用人參差如此亦是氣數舛逆【徳明】 天地解而雷雨作隂陽之氣閉結之極忽然迸散出做這雷雨只管閉結了若不解散如何會有雷雨作小畜所以不能成雷雨者畜不極也雷便是如今一箇爆杖【淵】 六居三大率少有好底負且乗聖人到這裏又見得有箇小人乗君子之器底象故又於此發出這箇道理来【淵】 問解而拇朋至斯孚曰四與初皆不得正四能解而拇者以四雖隂位而才則陽與初六隂柔則為有間所以能解去其拇故得陽剛之朋類至而相信矣【銖】 射隼于髙墉聖人説易大槩是如此不似今人説底向来敬夫書與林艾軒云聖人説易却則恁地此却似説得易了【淵】 損 二簋與簋貳字不同可見其義亦不同【淵】 懲忿如救火窒欲如防水【大雅】 問懲忿窒慾忿怒易發難制故曰懲懲是戒於後慾之起則甚㣲漸漸到熾處故曰窒窒謂塞於初古人説情竇竇是罅隙須是塞其罅隙曰懲也不専是戒於後若是怒時也須去懲治他始得所謂懲者懲於今而戒於後耳窒亦非是真有箇孔穴去塞了但遏絶之使不行耳又曰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觀山之象以懲忿觀澤之象以窒慾慾如汙澤然其中穢濁解汙染人須當填塞了如風之迅速以遷善如雷之奮發以改過廣云觀山之象以懲忿是如何曰人怒時自是恁突兀起来故孫權曰令人氣湧如山【廣】 問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風雷益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曰伊川将来相牽合説某不曉看来人自有遷善時節自有改過時節不必只是一件事某看来只是懲忿如摧山窒慾如填壑遷善如風之迅改過如雷之烈又曰聖人取象亦只是箇大約彷彿意思如此若纔著言語窮他便有説不去時如後面小象若更教孔子添幾句也添不去【僴】 酌損之在損之初下猶可以斟酌也【淵】 問損卦三陽皆能益隂而二與上二爻則曰弗損益之初則曰酌損之何邪曰這一爻難解只得用伊川説又云易解得處少難解處多今且恁地説去到那占時又自别消詳有應處難立為定説也【學履】 三人行損一人三陽損一一人行得其友一陽上去換得一隂来【淵】 或益之十朋之為句【淵】 得臣无家猶言化家為國相似得臣有家其所得也小矣无家則可見其大【淵】 問損卦下三爻皆損己益人四五兩爻是損己從人上爻有為人上之象不待損己而自有以益人曰下三爻無損己益人底意只是盛到極處去不得自是損了四爻損其疾只是損了那不好了便自好五爻是受益也無損己從人底意【礪】 益 問木道乃行程傳以為木字本益字之誤如何曰看来只是木字渙卦説乗木有功中孚説乗木舟虚以此見得只是木字又問或擊之曰或字衆無定主之辭言非但一人擊之也立心勿恒勿字只是不字非禁止之辭此處亦可疑且闕之【銖】 木道乃行不須改木字為益字只木字亦得見一朋友説有八卦之金木水火土有五行之金木水火土如乾為金易卦之金也兊之金五行之金也巽為木是卦中取象震為木乃東方属木五行之木也五行取四維故也【去偽】 某昨日思風雷益君子以遷善改過遷善如風之速改過如雷之猛祖道曰莫是才遷善便是改過否曰不然遷善字輕改過字重遷善如慘淡之物要使之白改過如黑之物要使之白用力自是不同遷善者但見是人做得一事強似我心有所未安即便遷之【儒用録云只消當下遷過就他底】若改過須是大段勇猛始得又曰公所說䝉與蠱二象却有意思如山下有澤損君子以懲忿窒慾必是降下山以塞其澤便是此象六十四卦象皆如此【祖道○儒用同】 問遷善改過曰風是一箇急底物見人之善己所不及遷之如風之急雷是一箇勇決底物己有過便斷然改之如雷之勇決不容有些子遲緩【賜】 元吉无咎吉凶是事咎是道理盖有事則吉而理則過差者是之謂吉而有咎【淵】 享于帝吉是祭則受福底道理【淵】 益之用凶事猶書言用降我凶徳嘉績于朕邦【淵】伊川說易亦有不分曉處甚多如益之用凶事説作凶荒之凶直指刺史郡守而言在當時未見有這守令恐難以此說某謂益之用凶事者言人臣之益君甚難必以危言鯁論恐動其君而益之雖以中而行然必用圭以通其信若不用圭以通之又非忠以益於君者也 中行與依見不得是指誰【淵】 利用遷國程昌㝢守夀春虜人來占得此爻遷來鼎州後平楊公有功【淵○方子録云守蔡州】 益損二卦說一在二一在五是顛倒說去未濟與既濟說伐鬼方亦然不知如何未濟㸔來只陽爻便好隂爻便不好但六五上九二爻不知是如何盖六五以得中故吉上九有可濟之才又當未濟之極可以濟矣却云不吉更不可曉【學】 大抵損益二卦諸爻皆互換損好益都不好如損六五却成益六二損上九好益上九却不好【淵】 夬 用之説夬卦云聖人於隂消陽長之時亦如此戒懼其警戒之意深矣曰不用如此説自是無時不戒謹恐懼不是到這時方戒懼不成説天下已平治可以安意肆志只才有些放肆便弄得靡所不至【僴】 揚于王庭孚號有厲若合開口處便雖有劍從自家頭上落也須着説但使功罪各當是非顯白於吾何慊【道夫】 夬卦中號字皆當作户羔反唯孚號古来作去聲看来亦只當作平聲【僴】 壯于前趾與大壯初爻同此卦大率似大壯只争一畫【淵】 王子獻卜遇夬之九二曰惕號莫夜有戎勿恤吉卜者告之曰必夜有驚恐後有兵權未幾果夜遇冦旋得洪帥【淵】 問九三壯于頄曰君子之去小人不必悻悻然見於面目至於遇雨而為所濡濕雖為衆陽所愠然志在決隂必能終去小人故亦可得无咎也盖九三雖與上六為應而實以剛居剛有能決之象故壯于頄則有凶而和柔以去之乃无咎如王允之於董卓温嶠之於王敦是也又曰彖云利有攸徃剛長乃終今人以為陽不能無隂中國不能無夷狄君子不能無小人故小人不可盡去今觀剛長乃終之言則聖人豈不欲小人之盡去耶但所以決之者自有道耳又問夬卦辭言孚號九二言惕號上九言无號取象之義如何曰卦有兊體兊為口故多言號也又問以五陽決一隂君子盛而小人衰之勢而卦辭則曰告自邑不利即戎初九壯于前趾則徃不勝九二惕號則有戎勿恤壯于頄則凶牽牛則悔亡中行无咎豈去小人之道湏先自治而嚴厲戒懼不可安肆耶曰觀上六一爻則小人勢窮旡號有凶之時而君子去之之道猶當如此嚴謹自做手脚盖不可以其勢衰而安意自肆也其為戒深矣【銖】 九三壯于頄看来舊文本義自順不知程氏何故欲易之有愠也是自不能堪正如顔杲卿使安祿山受其衣服至道間與其徒曰吾輩何為服此歸而借兵伐之正類此也卦中與復卦六四有獨字此卦諸爻皆欲去隂獨此一爻與六為應也是惡模様【礪】 伊川改九三爻次序看来不必改【淵】 這幾卦多説那臀不可曉【淵】 牽羊悔亡其説得於許慎之【淵】 莧陸是兩物莧者馬齒莧陸者章陸一名商陸皆感隂氣多之物藥中用商陸治水腫其子紅【淵録云其物難乾○學履】 中行无咎言人能剛決自勝其私合乎中行則得无咎无咎但能補過而己未是極至處這是説那㣲茫間有些箇意思斷未得釋氏所謂流注想荀子所謂偷則自行便是這意思照管不著便走将去那裏去爻雖無此意孔子作象所以禆爻辭之不足如自我致冦敬慎不敗之類甚多中行无咎易中却不恁地看言人占得此爻者能中行則无咎不然則有咎【淵】 中行无咎中未光也事雖正而意潜有所係吝荀子所謂偷則自行佛家所謂流注不斷皆意不誠之本也【淵】 姤 不是説隂漸長為女壯乃是一隂遇五陽【淵】 大率姤是一箇女遇五陽是箇不正當底如人盡天地之事聖人去這裡又看見得那天地相遇底道理出来【淵】 姤是不好底卦然天地相遇品物咸章剛遇中正天下大行却又甚好盖天地相遇又是别取一義剛遇中正只取九五或謂亦以九二言非也【銖】 問姤之時義大矣哉本義云幾㣲之際聖人所謹與伊川之説不同何也曰上面説天地相遇至天下大行也正是好時節而不好之漸已生於㣲矣故當謹於此【學履】 金柅或以為止車物或以為絲衮不可曉【廣】 又不知此卦如何有魚象或説離為鱉為蟹為蠃為蚌為魚便在裏面了不知是不是【此條未詳○淵】 包無魚又去這裏見得箇君民底道理陽在上為君隂在下為民【淵】 有隕自天言能回造化則陽氣復自天而隕復生上来都換了這時節【淵】 萃 大率人之精神萃於已祖考之精神萃於廟【淵】 順天命説道理時彷彿如伊川説也去得只是文勢不如此他是説豐萃之時若不用大牲則便是那以天下儉其親相似也有此理這時節比不得那利用禴之事他這彖辭散漫説説了王假有廟又説利見大人又説用大牲吉大率是聖人觀象節節地看見許多道理看到這裏見有這箇象便説出這一句来又看見那箇象又説出那一箇理来然而觀象則今不可得見是如何地觀矣【淵】 問澤上於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曰大凡物聚衆盛處必有争故當預為之備又澤本當在地中今却上出於地上則是水盛長有潰決奔突之憂故取象如此【僴】 不知如何地説箇一握底句出来【淵】 孚乃利用禴説如伊川固好但若如此却是聖人説箇影子却恐不恁地想只是説祭升卦同【淵】 問九五萃有位以陽剛居中正當萃之時而居尊位安得又有匪孚曰此言有位而無徳則雖萃而不能使人信故人有不信當脩其元永貞之徳而後悔亡也又曰王假有廟是祖考精神聚於廟又為人必能聚已之精神然後可以至於廟而承祖考今人擇日祀神多取神在日亦取聚意也【銖】 問九五一爻亦似甚好而反云未光也是如何曰見不得讀易似這様且恁地解去若强説便至鑿了【學履】 升 升南征吉巽坤二卦拱得箇南如看命人虚拱底説話【礪】 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順徳積小以髙大木之生也無日不長一日不長則木死矣人之學也一日不可已一日而已則心必死矣【人傑】 地中生木升汪丈甞云曾考究得樹木之生日日滋長若一日不長便将枯瘁便是生理不接學者之於學不可一日少懈大抵徳須日日要進若一日不進便退近日學者才相疎便都休了【㽦】 問升萃二卦多是言祭享萃固取聚義不知升何取義曰人積其誠意以事神有升而上通之義又曰六五貞吉升階與萃九五萃有位匪孚元永貞悔亡皆謂有其位必當有其徳若無其徳則萃雖有位而人不信雖有升階之象而不足以升矣【銖】 元徳問王用亨于岐山云只是享字古文無享字所謂亨享烹只是通用又曰乾元亨利貞屯之元亨利貞只一般聖人借此四字論乾之徳本非四件事也【時舉】 亨于岐山與亨于西山只是説祭山川想不到得如伊川説【淵】 朱子語類卷七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三 易九 困 困卦難理㑹不可曉易中有数卦如此繫辭云卦有小大辭有險易辭也者各指其所之困是箇極不好底卦所以卦辭也做得如此難曉如蹇剥否睽皆是不好卦【林錄云却不好得分明故易曉】只有剥卦分明是剥所以分曉困卦【林云雖是極不好卦】是箇進退不得窮極底卦所以難曉【林錄云所以卦辭亦恁地不好難曉】其大意亦可見又曰看易不當更去卦爻中尋求道理當如何處置這箇與人卜筮以決疑惑若道理當為固是便為之若道理不當為自是不可做何用更占却是有一様事或吉或凶成兩岐道理處置不得所以用占若是放火殺人此等事終不可為不成也去占又如做官汚邪僻由徑求進不成也去占【僴○學履錄畧】 不失其所亨這句自說得好【淵】 李敬子問致命遂志曰致命如論語見危授命與士見危致命之義一般是送這命與他自家但遂志循義都不管生死不顧身命猶言置死生於度外也【僴○池本云澤无水困君子道窮之時但當委致其命以遂吾之志而已致命猶送這命與他不復為我之有雖委致其命而志則自遂無所回屈伊川解作推致其命雖説得通然論語中致命字都是委致之致事君能致其身與士見危致命見危授命皆是此意授亦致字之意言将這命授與之也】 問臀困於株木如何曰在困之下至困者也株木不可坐臀在株木上其不安可知又問伊川将株木作初之正應不能庇他如何曰恐説臀字不去【學履】 問困於酒食本義作饜飫於所欲如何曰此是困於好底事在困之時有困於好事者有困於不好事者此爻是好爻當困時則為困於好事如感時花濺淚恨别鳥驚心花鳥好娯戲底物這時却發人不好底意思是因好物而困也酒食饜飫亦如此又問象云中有慶也是如何曰他下面有許多好事在【學履】 問朱紱方來利用享祀曰以之事君則君應之以之事神則神應之【燾】 朱紱赤紱若如伊川説使書傳中説臣下皆是赤紱則可詩中却有朱芾斯皇一句是説方叔於理又似不通某之精力只推得到這裏【淵】 問困二五皆利用祭祀是如何曰他得中正又似取无應而心專一底意思【學履】 祭祀享祀想只説箇祭祀無那自家活人却享他人祭之説【淵】 六三陽之隂上六隂之隂故将六三言之則上六為妻【淵】 井 井象只取巽入之義不取木義【淵】 井是那掇不動底物事所以改邑不改井【淵】 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汔至作一句亦未繘井羸其瓶是一句意謂幾至而止如綆未及井而瓶敗言功不成也【學履】 木上有水井説者以為木是汲器則後面却有瓶瓶自是瓦器此不可曉怕只是説水之津潤上行至那木之杪這便是井水上行之象問恐是桔橰之類曰亦恐是如此又云禾上露珠便是下面水上去大率裏面水氣上則外面底也上【淵】 用之問木上有水井曰㢲在坎下便是木在下面漲得水上上來如桶中盛得兩斗水若将大一斗之木沉在水底則木上之水亦長一斗便是此義如草木之生津潤皆上行直至樹末便是木上有水之義雖至小之物亦然如菖蒲葉每晨葉葉尾皆有水【池本作皆潮水珠】如珠顆雖藏之宻室亦然非露水也【池本云或云嘗見野老説芋葉尾毎早亦含水珠須日出煞乾則無害若太陽未照為物所挨落則芋實焦枯無味或生蟲此亦菖蒲潮水之類爾曰然】問如此則井字之義與木上有水何預曰木上有水便如井中之水水本在井底却能汲上來給人之食故取象如此用之又問程子汲水桶之說是否曰不然木上有水是木穿水中漲上那水若作汲桶則解不通矣且與後面羸其瓶凶之説不相合也【僴○學履同而畧又注云後親問先生先生云不曾説木在下面漲得水來這箇話是别人説不是義理如此】 鮒程沙隨以為蝸牛如今廢井中多有之【淵】 九三可用汲以上三句是象下兩句是占大槩是説理決不是説汲井【淵】 若非王明則無以收拾人才【淵】 收雖作去聲讀義只是收也【淵】 革 問革二女志不相得與睽不同行有異否曰意則一但變韻而叶之爾【學履】 易言順乎天而應乎人後來人盡説應天順人非也【佐】問革之象不曰澤在火上而曰澤中有火蓋水在火上則水滅了火不見得水決則火滅火炎則水涸之義曰中有火則二物並在有相息之臮否曰亦是恁地【學履】 澤中有火水能滅火此只是説隂盛陽衰火盛則克水水盛則克火此是澤中有火之象便有那四時改革底意思君子觀這象便去治厯明時林艾軒説因革卦得厯法云厯須年年改革不改革便差了天度此説不然天度之差蓋縁不曾推得那厯元定却不因不改而然厯豈是那年年改革底物治厯明時非謂厯當改革蓋四時變革中便有箇治厯明時底道理【淵】 澤中有火革盖言隂陽相勝復故聖人治厯明時向林艾軒嘗言聖人於革著治厯者盖厯必有差須時改革方得此不然天度固必有差須在吾術中始得如度幾年當差一分便就此添一分去乃是又云厯数㣲眇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澁則必後天稍闊則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淵】 澤中有火自與治厯明時不甚相干聖人取象處只是依稀地説不曾確定指殺只是見得這些意思便説【淵】 革言三就言三番結裹成就如第一番商量這箇是當革不當革說成一番又更如此商量一番至於三番然後說成了却不是三人來說【淵】 問革下三爻有謹重難改之意上三爻則革而善葢事有新故革者變故而為新也下三爻則故事也未變之時必當謹審於其先上三爻則變而為新事矣故漸漸好曰然又云乾卦到九四爻謂乾道乃革也是到這處方變了【學履】 未占有孚伊川於爻中占字皆不把做卜筮尚其占說【淵】 或問大人虎變是就事上變君子豹變是就身上變曰豈止是事上也從裏面做出來這箇事却不只是空殻子做得文王其命維新也是他自新後如此堯克明俊德然後黎民於變大人虎變正如孟子所謂所過者化所存者神上下與天地同流豈曰小補之哉補只是箇裏破補這一些如世人些小功只是補如聖人直是渾淪都換過了如鑪鞴相似補底只是錮鑪聖人却是渾淪鑄過或曰孟子說得恁地想見做出來應是新人耳目曰想亦只是從五畆之宅樹之以桑起看他三四次只恁地說又曰如那如其禮樂以俟君子意思孟子都無這便是氣麄處又曰未見得做得與做不得只說著教人歡喜【胡泳○僴録云因說革卦曰革是更革之謂到這裏須盡翻轉更變一番所謂上下與天地同流豈曰小補之哉小補之者謂扶衰救逐些補緝如錮鑪家事相似若是更革則須徹底重新鑄造一畨非止補苴罅漏而已湯武順天應人便是如此孟子所說王政其効之速如此想見做出來好看只是太麄些又少些如其禮樂以俟君子底意思或曰不知他如何做曰須是從五畆之宅百畆之田鷄豚桑麻處做起兩三番如此說想不過只是如此做】 鄭少梅解革卦以為風爐亦解得好初爻為爐底二爻為爐眼三四五爻是爐腰處上爻是爐口【闕】 鼎 正位凝命恐伊川說得未然此言人君臨朝也須端荘安重一似那鼎相似安在這裏不動然後可以凝住那天之命如所謂協於上下以承天休【淵】 用之解鼎顛趾利出否无咎或曰據此爻是凡事須用與他翻轉了却能致福曰不然只是偶然如此此本是不好底爻却因禍致福所謂不幸中之幸葢鼎顛趾本是不好却因顛仆而傾出鼎中惡穢之物所以反得利而无咎非是故意欲翻轉鼎趾而求利也或言浙中諸公議論多是如此云凡事須是與他轉一轉了却因轉處與他做教好曰便是浙中近來有一般議論如此若只管如此存心未必真有益先和自家心術壊了聖賢做事只說箇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凡事只如此做何嘗先要安排紐揑須要著些權變機械方喚做做事又况自家一布衣天下事那裏便教自家做知他臨事做出時如何却無故平日将此心去紐揑揣摩先弄壊了聖人所說底話光明正大須是先理㑹箇光明正大底綱領條目且令自家心先正了然後於天下之事先後緩急自有次第逐旋理㑹道理自分明今於在明明德未曾理㑹得便先要理㑹新民工夫及至新民又無那親其親長其長底事却便先萌箇計功計獲底心要如何濟他如何有益少間盡落入功利窠窟裏去固是此理無外然亦自有先後緩急之序今未曾理㑹得正心脩身便先要治國平天下未曾理㑹自已上事業便先要開物成務都倒了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亦是甚不得已方說此話然須是聖人方可與權若以顔子之賢恐也不敢議此磨而不磷涅而不緇而今人纔磨便磷纔涅便緇如何更說權變功利所謂未學行先學走也而今諸公只管講財貨源流是如何兵又如何民又如何陳法又如何此等事固當理㑹只是須識箇先後緩急之序先其大者急者而後其小者緩者今都倒了這工夫子路問君子子曰脩已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脩已以安人顔淵問仁子曰克已復禮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曾子将死宜有要切之言及孟敬子問之惟在於辭氣容貎之間此数子者皆聖門之髙弟及夫子告之與其所以告人者乃皆在於此是豈遺其逺者大者而徒告以近者小者耶是必有在矣某今病得十生九死已前数年見浙中一般議論如此亦嘗竭其區區之力欲障其末流而徒勤無益不知瞑目以後又作麽生可畏可歎【僴】 得妾以其子得妾是無緊要其重却在以其子處顛趾利出否伊川說是得妾以其子无咎彼謂子為王公在䘮之稱者恐不然【淵】 問鼎耳革是如何曰他與五不相應五是鼎耳鼎無耳則動移不得革是換變之義他在上下之間與五不相當是鼎耳變革了不可舉移雖有雉膏而不食此是陽爻隂陽終必和故有方雨之吉【學履】 刑剭班固使來若作形渥却只是澆濕渾身【淵】 六五金鉉只為上已當玉鉉了却下取九二之應來當金鉉葢推排到這裏無去處了【淵】 震 震亨至不䘮匕鬯作一項看後面出可以守宗廟社稷又做一項看震便自是亨震來虩虩是恐懼顧慮而後便笑言啞啞震驚百里便不䘮匕鬯文王語已是解震亨了孔子又自説長子事文王之語簡重精切孔子之言方始條暢須拆開看方得【礪】 言人常似那震來時虩虩地便能笑言啞啞到得震驚百里時也不䘮匕鬯這箇相連做一串說下來【淵】 震未便說到誠敬處只是說臨大震懼而不失其常主器之事未必彖辭便有此意看來只是傳中方說 震來虩虩是震之初震得來如此【淵】 億䘮貝有以億作噫字解底【淵】 震六二不甚可曉大槩是䘮了貨貝又被人趕上髙處去只當固守便好六五是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上六不全好但能恐懼於未及身之時可得无咎然亦不免他人語言【礪】 艮 艮其背背字是止字彖中分明言艮其止止其所也【從周録云極解得好】又言艮其背一句是腦故彖中言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四句只略對【方子】 艮其背背只是言止也人之四體皆能動惟背不動取止之義各止其所則廓然而大公【德明】 艮其背便不獲其身不獲其身便不見其人行其庭對艮其背只是對得輕身是動物不道動都是妄然而動斯妄矣不動自无妄【淵】 因說不獲其身曰如君止於仁臣止於忠但見得事之當止不得見此身之為利為害才将此身預其間則道理便壊了古人所以殺身成仁舍生取義者只為不見身方能如此【學履】 艮其背渾只見得道理合當如此入自家一分不得着一些私意不得不獲其身不干自家事這四句須是說艮其背了静時不獲其身動時不見其人所以彖辭傳中說是以不獲其身至无咎也周先生所以說定之以仁義中正而主静這依舊只是就艮其背邊說下來不是内不見己外不見人這兩卦各自是一箇物不相揪采【淵】 趙共甫問艮其背不獲其身曰不見有身也行其庭不見其人曰不見有人也曰不見有身不見有人所見者何物曰只是此理【過】 時止則止時行則行止固是止【池本行固非止】然行而不失其正【池本作理】乃所以為止也【僴】 問艮之象何以為光明曰定則明凡人胷次煩擾則愈見昬昧中有定止則自然光明荘子所謂泰宇定而天光發是也【學履】 艮卦是箇最好底卦動静不失其時其道光明又剛健篤實輝光日新其德皆艮之象也艮居外卦者八而皆吉【礪録云居八卦之上凡上九爻皆好】惟蒙卦半吉半凶如賁之上九白賁无咎上得志也大畜上九何天之衢道大行也蠱上九不事王侯志可則也頥上九由頥厲吉大有慶也損上九弗損益之大得志也艮卦敦艮之吉以厚終也蒙卦上九擊蒙不利為冦利禦冦雖小不利然卦爻亦自好葢上九以剛陽居上擊去蒙蔽只要恰好不要太過太過則於彼有傷而我亦失其所以擊蒙之道如人合喫十五棒若只決他十五棒則彼亦無辭而足以禦冦若再加五棒則太過而反害人矣為㓂者為人之害也禦㓂者止人之害也如人有疾病醫者用藥對病則彼足以祛病而我亦得為醫之道若藥不對病則反害他人而我亦失為醫之道矣所以象曰利用禦㓂上下順也惟如此則上下兩順而無害也【僴】 八純卦都不相與只是艮卦是止尤不相與内不見已是内卦外不見人是外卦兩卦各自去【淵】 守約問易傳艮其背之義曰此說似差了不可曉若據夫子說止其所也只是物各有所止之意伊川又却於解艮其止止其所也又自說得分明恐上面是失㸃檢【木之】 易傳云能使天下順治非能為物作則也惟止之各於其所而已此說甚當至謂艮其背為止於所不見竊恐未然據彖辭自解得分曉曰艮其止止其所也上句止字便是背字故下文便繼之云是以不獲其身更不再言艮其背也止是當止之處下句止字是解艮字所字是解背字葢云止於所當止也所即至善之地如君之仁臣之敬之類不獲其身是無與於已不見其人是亦不見人無已無人但見是此道理各止其所也艮其背是止於止行其庭不見其人是止於動故曰時止則止時行則行伯豐問如舜禹不與如何曰亦近之繼曰未似若遺書中所謂百官萬務金革百萬之衆飲水曲肱樂在其中萬變皆在人其實無一事是此氣象大槩看易須謹守彖象之言聖人自解得精宻平易後人看得不仔細好用己意解得不是若是虚心去熟看便自見如乾九五文言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濕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覩夫子因何於此說此数句只是解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覩字分明解出見字聖人作便是飛龍在天萬物覩便是人見之如占得此爻則利於見大人也九二見龍在田亦是在下賢德已著之人雖未為世用然天下己知其文明亦是他人利見之非是此兩爻自利相見凡易中利者多為占得者設葢活人方有利不利若是卦畫何利之有屯卦言利建侯屯只是卦如何去利建侯葢是占得此卦者之利耳晉文公占得屯豫皆得此辭後果能得國若常人占得亦隨髙下自有箇主宰道理但古者占卜立君卜大遷是事體重者故爻辭以其重者言之又問屯何以利建侯曰屯之初爻以貴下賤有得民之象故其爻辭復云利建侯又問如何便是爻辭與所占之事相應曰自有此道理如世之抽籖者尚多有與所占之事相契又曰何以見得易專為占筮之用如王用享于岐山于西山皆是亨字古字多通用若卜人君欲祭山川占得此即吉公用亨于天子若諸侯占得此卦則利於近天子耳凡占若爻辭與所占之事相應即用爻辭斷之萬一占病却得利建侯又須别於卦象上討義正淳謂二五相應二五不相應如何曰若得應爻則所祈望之人所指望之事皆相應如人臣即有得君之義不相應則亦然昔敬夫為魏公占得睽之蹇六爻俱變此二卦名義自是不好李壽翁斷其占云用兵之人亦不得用兵講和之人亦不成講和睽上卦是離離為甲冑為戈兵有用兵之象却變為坎坎險阻在前是兵不得用也兊為口舌又悦也是講和之象却變為艮艮止也是議和者亦無所成未幾魏公既敗湯思退亦敗皆如所占【㽦○人傑録見下】 伯豐問兼山所得於程門者云艮内外皆止是内止天理外止人欲又如門限然在外者不得入在内者不得出此意如何曰何故恁地說因論艮其背彖云止其所便是解艮其背葢人之四肢皆能運轉惟背不動止其所之義也程傳解作止於所不見恐未安若是天下之事皆止其所已何與焉人亦何與焉此所謂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也問莫是舜有天下而不與之意否曰不相似如所謂百官萬務金革百萬之衆飲水曲肱樂在其中萬變皆在人其實無一事是也又云艮其背静而止也行其庭動而止也萬物皆止其所只有理而已不獲其身不見其人也因論彖象文言解得易直是分曉精宻但學者虚心讀之便自可見如利大人文言分明解聖人作而萬物覩之類是也爻辭只是占得此卦爻之辭看作何用謂如屯卦之利建侯屯自是卦畫何嘗有建侯意思如晉文公占之便有用也又如王用享于岐山亨字合作享字是王者有事于山川之卦以此推之皆可見矣【人傑】 不獲其身不得其身也猶言討自家身已不得又曰欲出於身人才要一件物事便須以身已去對副他若無所欲則只恁地平平過便似無此身一般又曰伊川解艮其背一段若别做一段看却好只是移放易上說便難通須費心力口舌方始說得出又曰上下敵應不相與猶言各不相管只是各止其所又曰明道曰與其非外而是内不若内外之兩忘也說得最好便是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不見有物不見有我只見其所當止也如為人君止於仁不知下面道如何只是我當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不知上面道如何只是我當止於敬只認我所當止也以至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大事小事莫不皆然從伊川之說到不獲其身處便說不來至行其庭不見其人越難說只做止其所止更不費力【賀孫】 艮其背不獲其身只是道理所當止處不見自家自已【李録云也不知是疼不知是痛不知是利不知是害】不見利不見害不見痛痒只見道理如古人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皆是見道理所當止處故不見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只是見得道理合當恁地處置【李録云只見道理不見那人】皆不見是張三與是李四【襲録云但見義理之當止不見吾之身但見義理之當為不知為張三李四】問易傳說艮其背是止於所不見曰伊川之意如說閑邪存誠如所謂制之於外以安其内如所謂姦聲亂色不留聦明滛樂慝禮不接心術【襲録云凡可欲者皆置在背後之意外物不接内欲不萌之際欽夫謂當去之際二字○今按易傳已無之際二字】此意亦自好但易之本意未必是如此伯恭又錯㑹伊川之意謂止於所不見者眼雖見而心不見恐無此理伊川之意却不如此劉公度問老子所謂不見可欲使心不亂是程子之意否曰【李録有不然字】老子之意是要得使人不見故温公解此一段認得老子本意【李録云温公解云不見可欲是防閑民使之不見與上文不貴難得之貨相似】聖人之治虚其心是要得人無思無欲【李録云是使之無思筭無計較】實其腹是要得人充飽【李録云是使之充飽無餒】弱其志是要得人不争【李録要得並作使之】强其骨是要得人作勞後人解得皆過髙了【從周○李録云温公之説止於如此後人推得大髙此皆是言聖人治天下事與易傳之言不同○㬊録云通書云背非見也亦似伊川說止非為也亦不是易本意語録中有云周茂叔謂看一部華嚴經不如看一艮卦下面注云各止其所他這裏却看得止字好○方子淵葢卿録互有詳畧】 易傳艮其背一段只是非禮勿視聽言動則止於所不見無欲以亂其心不獲其身者葢外既無非禮之視聽言動則内自不見有私已之欲矣外物不接便是姦聲亂色不留聦明滛樂慝禮不接心術慢惰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之意又曰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易中只是說艮其止止其所人之四肢百骸皆能動作惟背不能動止於背是止得其當止之所明道答横渠定性書舉其語是此意伊川說却不同又是一說不知伊川解艮其止止其所也又說得分曉却解艮其背又自有異想是照顧不到周先生通書之說却與伊川同也或問不見可欲此心不亂與艮其背之說何如曰老氏之說非為自家不見可欲看他上文皆是使民人如此如虚其心亦是使他無思無欲實其腹亦是使他飽滿【温公注如此解蔡丈說不然】又曰艮其背看伊川說只是非禮勿視聽言動今人又說得深少間恐便走作如釋老氏之說屏去外物也又因說止於所不見曰非禮之事物須是常去防閑他不成道我恁地了便一向去事物裏面衮【賀孫○亦與上條同聞】 問艮其背不獲其身是静中之止行其庭不見其人是動中之止伊川云内欲不萌外欲不接如是而止乃得其正似只說得静中之止否曰然此段分作兩截艮其背不獲其身為静之止行其庭不見其人為動之止緫說則艮其背是止之時當其所而止矣所以止時自不獲其身行時自不見其人此三句乃艮其背之効驗所以彖辭先說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却云是以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也又問止有兩義得所止之止是指義理之極行止之止則就人事所為而言曰然時止之止止字小得其所止之止止字大此段工夫全在艮其背上人多是将行其庭對此句說便不是了行其庭是輕說過縁艮其背既盡得了則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矣【學履】 問伊川解外物不接内欲不萌此說如何曰只外物不接意思亦難理㑹尋常如何說這句某詳伊川之意當與人交之時只見道理合當止處外物之私意不接於我曰某嘗問伯恭來伯恭之意亦如此然據某所見伊川之說只是非禮勿視聽言動底意思問先生如何解行其庭不見其人曰如在此坐只見道理不見許多人是也曰如此則與非禮勿視聽言動之意不協曰固是不協伊川此處說恐有可疑處看彖辭艮其止止其所也此便是釋艮其背之文【艮其止便是引艮其背經文或背字誤作止字或止字誤作背字或以止字解背字不可知】伊川於此下解云聖人所以能使天下順治非能為物作則也惟止之各於其所而已此意却最解得分明艮其背恐當只如此說萬物各有所止著自家私意不得艮其背不獲其身只見道理不見自家行其庭不見其人只見道理不見他人也【洽】 問伊川艮其背傳看來所謂止者正謂應事接物之時各得其所也今云止於所不見又云不交於物則是無所見無所交方得其所止而安若有所見有所交時是全無可止之處矣曰這處無不見底意思周先生也恁地說是它偶看這一處錯了相傳如此但看孔子釋彖之辭云艮其止止其所也葢此一句即是說艮其背人身皆動惟背不動這便是所當止處此句伊川却說得好若移此處說它腦子便無許多勞攘【䕫孫】 問易傳云止於其所不見則無欲以亂其心又云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如是而止乃得止之道切恐外物無有絶而不接之理若拘拘然務絶乎物而求以不亂其心是在我都無所守而外為物所動則奈何曰此一段亦有可疑外物豈能不接但當於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四者用力【佐】 艮云外物不接内欲不萌【始須如此視箴中知言說詧而養之終耳順從心此亦是始終之道○方】 問伊川曰止於所不見則須遺外事物使其心如寒灰槁木而後可得無與釋氏所謂面壁工夫者類乎竊謂背者不動也艮其背者謂止於不動之地也心能不為事物所動則雖處紛拏之地事物在前此心淡然不為之累雖見猶不見如好色美物人固有觀之而若無者非以其心不為之動乎易所謂行其庭不見其人者意或以此先生批云艮其背下面彖傳云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敵應不相與也解得也極分明程傳於此說亦已得之不知前面何故却如此說今移其所解傳文之意上解經文則自無可疑矣經作背傳作止蓋以止解背義或是一處有誤字也【枅】 咸艮皆以人身為象但艮卦又差一位【榦】 艮其腓咸其腓二卦皆就人身上取義而皆主静如艮其趾能止其動便无咎艮其腓腓亦是動物故止之不拯其隨是不能拯止其隨限而動也所以其心不快限即腰所在初六咸其拇自是不合動六二咸其腓亦是欲隨股而動動則凶若不動則吉【㽦】 艮其限是截做兩段去【淵】 漸 山上有木木漸長則山漸髙所以為漸【學履】 漸九三爻雖不好夫征不復婦孕不育却利禦冦今術家擇日利婚姻底日不宜用兵利相戰底日不宜婚嫁正是此意葢用兵則要相殺相勝婚姻則要和合故用不同也【學履僴同】 卦中有兩箇孕婦字不知如何取象不可曉【淵】 順相保也言須是上下同心協力相保聚方足以禦冦【僴】 歸妹 歸妹未有不好只是說以動帶累他【淵】 兩終字伊川說未安【淵】 月幾望是說隂盛【淵】 豐 豐亨王假之須是王假之了方且勿憂宜日中若未到這箇田地更憂甚底王亦未有可憂宜照天下是貼底間句【淵】 或問豐宜日中宜照天下人君之德如日之中乃能盡照天下否曰易如此看不得只是如日之中則自然照天下不可将作道理解他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自是如此物事到盛時必衰雖鬼神有所不能違也問此卦後面諸爻不甚好曰是他忒豐大了這物事盛極去不得了必衰也人君於此之時當如奉盤水戰兢自持方無傾側滿溢之患若才有纎毫驕矜自滿之心即敗矣所以此處極難崇寜中羣臣創為豐亨豫大之說當時某論某人曰當豐亨豫大之時而為因陋就簡之說君臣上下動以此藉口於是安意肆志無所不為而大禍起矣【僴】 天地盈虚與時消息而况於人乎况於神乎天地是舉其大體而言鬼神是舉其中運動變化者通上徹下而言如雨風露雷草木之類皆是曰驟雨不終朝自不能乆而况其小者乎又曰豐卦彖許多言語其實只在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虚與時消息数語上這盛得極常須謹謹保守得日中時候方得不然便是偃仆傾壊了又曰這處去危亡只是一間耳須是兢兢如奉盤水方得又曰須是謙抑貶損方可保得又曰這便是康節所謂酩酊離披時候如何不憂危謹畏宣政間有以奢侈為言者小人却云當豐亨豫大之時須是恁地侈泰方得所以一面放肆如何得不亂王假之尚大也只是王者至此一箇極大底時節所尚者大事耳【闕】 仲思問動非明則無所之明非動則無所用曰徒明不行則明無所用空明而已徒行不明則行無所向行而已【伯羽】 問豐九四近幽暗之君所以有豐其蔀日中見斗之象亦是他本身不中正所致故象云位不當也曰也是如此【學䝉】 豐其屋天際翔也似說如翬斯飛様言其屋髙大到於天際却只是自蔽障閡【或作自是自障礙○學䝉○淵同】 九三爻解得便順九四上六二爻不可曉看來聖人不㑹九四上六爻文義又與三爻不同【闕】 旅 不知聖人特地做一箇卦說這旅則甚【淵】 明慎用刑而不留獄却只是火在山上之象又不干旅事【淵】 資斧有做齎斧說底這資斧在巽上說也自分曉然而旅中亦豈可無備禦底物事次第這便是【淵】 旅六五上逮也不得如伊川說一矢亡之亡字如秦無亡矢遺鏃之亡不是如伊川之說易中凡言終吉者皆是初不甚好也又曰而今只如這小小文義亦無人去解析得【學】 巽 巽卦是於重巽上取義重巽所以為申命【淵】 問重巽重字之義曰只是重卦八卦之象皆是如此問申字是兩番降命令否非也只是丁寜反復說便是申命巽風也風之吹物無處不入無物不皷動詔令之入人淪肌浹髓亦如風之動物也【僴○學履録云如命令之丁寜告戒無所不至也】 問巽順以入於物必極乎下有命令之象而風之為物又能皷舞萬類所以君子觀其象而申命令曰風便也是㑹入物事因言丘墓中棺木能番動皆是風吹葢風在地中氣聚出地面又散了【闕】 九二得中所以過於巽為善用史巫紛若吉看來是箇盡誠以祭祀之吉占【闕】 九三頻巽不比頻復復是好事所以頻復為无咎巽不是甚好底事九三别無伎倆只管今日巽了明日巽自是可吝【闕】 六四田獲三品伊川主張作巽於上下說說得較牽强无初有終也彷彿是伊川說始未善是无初更之而善是有終自貞吉悔亡以下都是這一箇意思一如坤卦先迷後得以下都只是一箇意思【淵】 九五先庚三日後庚三日不知是如何看來又似設此為卜日之占模様蠱之先甲三日是辛後甲三日是丁此卦先庚三日亦是丁後庚三日是癸據丁與辛皆是古人祭祀之日但癸日不見用處【闕】 先庚後庚是說那後面變了底一截【淵】 兊 兊說若不是剛中便成邪媚下面許多道理都從這箇剛中柔外來說以先民如利之而不庸順天應人革卦就革命上説兊卦就説上説後人都做應天順人説了到了順天應人是言順天理應人心胡致堂管見中辨這箇也好【淵】 說若不剛中便是違道干譽【淵】 兊巽卦爻辭皆不端的可以移上移下如剥卦之類皆確定移不得不知是如何如和兊商兊之類皆不甚親切為復是解書到末梢㑹懶了看不子細為復聖人别有意義但先儒解亦皆如此無理㑹【闕】 九五只是上比於隂故有此戒【闕】 渙 問萃言王假有廟是卦中有萃聚之象故可以為聚祖考之精神而為享祭之吉占渙卦既散而不聚本象不知何處有可立廟之義将是卦外立義謂渙散之時當聚祖考之精神邪為復是下卦是坎有幽隠之義因此象而設立廟之義邪曰坎固是有鬼神之義然此卦未必是因此為義且作因渙散而立廟說大抵這處都見不得【學履】 此卦只是卜祭吉又更宜渉川王乃在中是指廟中言宜在廟祭祀伊川說得那道理多了他見得許多道理了不肯自做他說須要寄搭放在經上【淵】 渙是散底意思物事有當散底號令當散積聚當散羣隊當散【淵】 渙卦亦不可曉只以大意看則人之當渙者莫甚於已私其次須便渙散其小小羣隊合成其大其次便渙散其號令與其居積以用於人其次便渙去患害但六四一爻未見其大好處今爻辭却說得恁地浩大皆不可曉【闕】 剛來不窮是九三來做二柔得位而上同是六二上做三此說有些不穏却為是六三不喚做得位然而某這箇例只是一爻互換轉移無那隔驀兩爻底【淵】 問剛來而不窮窮是窮極來處乎中不至窮極否曰是居二為中若在下則是窮矣【學履】 渙奔其机以卦變言之九二自四來居二得中而不窮所以為安如机之安也六四是自二徃居四未為得位以其上同於五所以為得位象辭如此說未宻若云六四上應上九為上同恐如此跳過了不得此亦是依文解義說終是不見得四來居二之為安二之於四為得位是如何【學䝉】 奔其机也只是九來做二人事上說時是來就那安處【淵】 渙其躬志在外也是舍已從人意思【闕】 老蘇云渙之九四曰渙其羣元吉夫羣者聖人之所欲渙以混一天下者也此說雖程傳有所不及如程傳之說則是羣其渙非渙其羣也葢當人心渙散之時各相朋黨不能混一惟九四能渙小人之私羣成天下之公道此所以元吉也老蘇天資髙又善為文章故此等說話皆達其意大抵渙卦上三爻是以渙濟渙也【道夫】 渙其羣乃取老蘇之說是散了小小底羣隊倂做一箇東坡所謂合小以為大合大以為一又曰如太祖之取蜀取江南皆是渙其羣渙有丘之義但不知四爻如何當得此義【闕】 渙其羣言散小羣做大羣如将小物事幾把解來合做一大把東坡說這一爻最好縁他㑹做文字理㑹得文勢故說得合【淵】 渙汗其大號號令當散如汗之出千毛百竅中迸散出來這箇物出不㑹反却不是說那號令不當反只是取其如汗之散出自有不反底意思【淵】 渙汗其大號聖人當初就人身上說一汗字為象不為無意葢人君之號令當出乎人君之中心由中而外由近而逺雖至幽至逺之處無不被而及之亦猶人身之汗出於中而浹于四體也【道夫】 散居積須是在他正位方可【淵】 渙王居无咎象只是節做四字句伊川泥其句所以說得王居无咎差了上九象亦自節了字則此何疑【闕】 節 說以行險伊川之說是也說則欲進而有險在前進去不得故有止節之義又曰節便是阻節之意【闕】 天地節而四時成天地轉來到這裏相節了更没去處今年冬盡了明年又是春夏秋冬到這裏厮匝了更去不得這箇折做兩截兩截又折做四截便是春夏秋冬他是自然之節初無人使他聖人則因其自然之節而節之如修道之謂教天秩有禮之類皆是天地則和這箇都無只是自然如此聖人法天做這許多節指出來【淵】 户庭是初爻之象門庭是第二爻之象户庭未出去在門庭則已稍去矣就爻位上推户庭主心門庭主事【淵】 問君子之道貴乎得中節之過雖非中道然愈於不節者如何便㑹凶九二却出門庭雖是失時亦未失為恬退守節者乃以為凶何也先生沉思良乆曰這處便使局定不得若以占言之且只窵下少間自有應處眼下皆未見得若以道理言之則有可為之時乃不出而為之這便是凶之道不是别更有凶又曰時乎時不再來如何可失【闕】 安節是安穏自在甘節是不辛苦喫力底意思甘便對那苦甘節與禮之用和為貴相似不成人君得甘節吉時也要節天下大率人一身上各自有箇當節底【淵】 節卦大抵以當而通為善觀九五中正而通本義云坎為通豈水在中間必流而不止邪曰然又問觀節六爻上三爻在險中是處節者也故四在險初而節則亨五在險中而節則甘上在險終雖苦而無悔葢節之時當然也下三爻在險外是未至於節而預知所節之義初知通塞故无咎二可行而反節三見險在前當節而乂以隂居剛不中正而不能節所以三爻凶而有咎不知是如此否曰恁地說也說得然九二一爻看來甚好而反云凶終是解不穏【學履】 中孚 問中孚孚字與信字恐亦有别曰伊川云存於中為孚見於事為信說得極好因舉字說孚字從爪從子如鳥抱子之象今之乳字一邊從孚葢中所抱者實有物也中間實有物所以人自信之【學履】 中孚小過兩卦鶻突不可曉小過尤甚如云弗過防之則是不能過防之也四字只是一句至弗過遇之與弗遇過之皆是兩字為絶句意義更不可曉【學】 中孚與小過都是有飛鳥之象中孚是箇卵象是鳥之未出殻底孚亦是那孚膜意思所以卦中都說鳴鶴翰音之類翰音登天言不知變者葢說一向恁麽去不知道去不得這兩卦十分解不得且只依稀地說豚魚吉這卦中他須見得有豚魚之象今不可考占法則莫須是見豚魚則吉如鳥占之意象若十分理㑹著便須穿鑿【淵】 柔在内剛得中這箇是就全體看則中虚就二體看則中實他都見得有孚信之意故喚作中孚伊川這二句說得好他只遇著這般齊整底便恁地說去若遇不齊整底便說不去【淵】 問澤上有風中孚風之性善入水虚而能順承波浪洶湧惟其所感有相信從之義故為中孚曰也是如此風去感他他便相順有相孚之象又曰澤上有風中孚須是澤中之水海即澤之大者方能信從乎風若溪湍之水則其性急流就下風又不柰他何【闕】 議獄緩死只是以誠意求之澤上有風感得水動議獄緩死則能感人心【淵】 問中孚是誠信之義議獄緩死亦誠信之事故君子盡心於是曰聖人取象有不端確處如此之類今也只得恁地解但是不甚親切【闕】 九二爻自不可曉看來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是兩箇都要這物事所以鶴鳴子和是兩箇中心都愛所以相應如此因云潔浄精㣲之謂易自是懸空說箇物在這裏初不惹著那實事某嘗謂說易如水上打毬這頭打來那頭又打去都不惹著水方得今人說都打入水裏去了【胡泳録云讀易如水面打毬不沾著水方得若著水便不活了今人都要按從泥裏去如何看得○學履】 鶴鳴子和亦不可曉好爵爾靡亦不知是說甚底係辭中又說從别處去【淵】 問中孚六三大義是如何曰某所以說中孚小過皆不可曉便是如此依文解字看來只是不中不正所以歌泣喜樂都無常也【學履】 小過 中孚有卵之象小過中間二畫是鳥腹上下四隂為鳥翼之象鳥出乎卵此小過所以次中孚也【學䝉】 小過大率是過得不多如大過便說獨立不懼小過只說這行䘮用都只是這般小事伊川說那禪讓征伐也未說到這箇大槩都是那過低過小底飛鳥遺音雖不見得遺音是如何大槩且恁地說【淵】 小過是過於慈惠之類大過則是剛嚴果毅底氣象【淵】小過小者過而亨不知小者是指甚物事【學䝉】 飛鳥遺之音本義謂致飛鳥遺音之應如何曰看這象似有羽蟲之孽之意如賈誼鵩鳥之類【學履】 山上有雷小過是聲在髙處下來是小過之義飛鳥遺之音也是自髙處放聲下來【學履】 小過是小事又是過於小如行過乎恭䘮過乎哀用過乎儉皆是過於小退後一歩自貶底意思【燾】 行過恭用過儉皆是宜下之意【學履】 初六飛鳥以凶只是取其飛過髙了不是取遺音之義【學䝉】 三父四祖五便當妣過祖而遇妣是過陽而遇隂然而陽不可過則不能及六五却反回來六二上面【淵】 九四弗過遇之過遇猶言加意待之也上六弗遇過之疑亦當作弗過遇之與九三弗過防之文體正同【淵】 九四弗過遇之一句曉不得所以下兩句都没討頭處又曰此爻小象恐不得如伊川說以長字為上聲用永貞便是不可長乆勿用永貞是莫常常恁地又曰莫一向要進【闕】 終不可長也爻義未明此亦當闕【僴】 宻雲不雨大槩是做不得事底意思【淵】 弋是俊壮底意却只弋得這般物事【淵】 問叶韻曰小過初六不可如何也六二臣不可過也九三凶如何也自是叶了九四又轉韻若仍從平聲位不當也終不可長也便是叶了六五已上也上字作平聲上六已亢也便也是平聲【疑葢十一唐中上字无平聲】若從側聲但終不可長也長字作音仗則當字上字亢字皆叶矣【皆在四十一様韻中】 既濟 亨小當作小亨大率到那既濟了時便有不好去所以說小亨如唐時貞觀之盛便向那不好去【淵】 既濟是已濟了大事都亨只小小底正在亨通若能戒懼得常似今日便好不然便一向不好去伊川意亦是如此但要說做亨小所以不分曉又曰若将濟便只是不好去了【學䝉】 初吉終亂便有不好在末後底意思【淵】 髙宗伐方疑是髙宗舊日占得此爻故聖人引之以證此爻之吉凶如箕子之明夷利貞帝乙歸妹皆恐是如此又曰漢去古未逺想見卜筮之書皆存如漢文帝之占大横庚庚都似左傳時人說話又曰夏啓以光想是夏啓曾占得此卦【學】 問三年克之憊也言用兵是不得已以髙宗之賢三年而克鬼方亦不勝其憊矣曰言兵不可輕用也【學履】 問既濟上三爻皆漸漸不好去葢出明而入險四有衣袽之象曰有所疑也便是不好底端倪自此已露五殺牛則已自過盛上濡首則極而亂矣不知如何曰然時運到那裏都過了康節所謂飲酒酩酊開花離披時節所以有這様不好底意思出來【學履】 六四以柔居柔能慮患豫防葢是心低小底人便能慮事柔善底人心不麄慮事細密剛果之人心麄不解如此【淵】 既濟初九義无咎也咎字上聲六二以中道也道亦上聲音斗九三換平聲憊字通入備字改作平聲則音皮六四有所疑九五不如西隣之時又吉大來也來字音黎上六何可乆也乆與已通已字平聲為朞【闕】 未濟 取狐為象上象頭下象尾【淵】 問未濟所以亨者謂之未濟便是有濟之理但尚遲遲故謂之未濟而柔得中又自有亨之道曰然小狐汔濟汔字訓幾與井卦同既曰幾便是未濟未出坎中不獨是説九二爻通一卦之體皆是未出乎坎險所以未濟【學履○本注云士毅本記此段尤詳但今未見黄本】 不續終也是首濟而尾濡不能濟葢不相接續去故曰不續終也狐尾大濡其尾則濟不得矣【學履】 易不是說殺底物事只可輕輕地說若是確定一爻吉一爻凶便是揚子雲太了易不恁地兩卦各自說濡尾濡首不必拘說在此言首在彼言尾大槩既濟是那日中衙晡時候盛了只是向衰去未濟是五更初時只是向明去聖人當初見這箇爻裏有這箇意思便説出這一爻來或是從隂陽上說或是從卦位上說他這箇説得散漫不恁地逼拶他他這箇説得䟽到他密時盛水不漏到他䟽時䟽得無理㑹若只要就名義上求他便是今人説易了大失他易底本意周公做這爻辭只依稀地見這箇意便說這箇事出來大段散漫趙子欽尚自嫌某説得䟽不知如今煞有退削了處譬如箇燈籠安四箇柱這柱已是礙了明若更剔去得豈不更是明亮所以說不可為典要可見得他散漫【淵】 未濟與既濟諸爻頭尾相似中間三四兩爻如損益模様顛倒了他曵輪濡尾在既濟為无咎在此卦則或吝或貞吉這便是不同了【淵】 曵輪濡尾是只争些子時候是欲到與未到之間不是不欲濟是要濟而未敢輕濟如曹操臨敵意思安閒如不欲戰老子所謂猶若冬渉川之象渉則必竟渉只是畏那寒了未敢便渉【淵】 初六亦不知極也極字猶言極則又曰猶言界至也亦不知極也極字未詳考上下韻亦不叶或恐是敬字今且闕之【僴】 未濟九四與上九有字皆不可曉只得且依稀如此說又曰益損二卦說一卦在二爻一卦在五爻是顛倒此卦與既濟説伐鬼方亦顛倒不知是如何【學䝉】 看來未濟只陽爻便好隂爻便不好但六五上九兩爻不如此六五謂其得中故以為吉上九有可濟時之才又當未濟之極可以濟矣亦云不吉更曉不得【學䝉】 問未濟上九以陽居未濟之極宜可以濟而反不善者竊謂未濟則當寛靜以待九二九四以陽居隂皆當静守上九則極陽不中所以如此曰也未見得是如此大抵時運既當未濟雖有陽剛之才亦無所用况又不得位所以如此【學履】 問居未濟之時未可動作初六柔不能固守而輕進故有濡尾之吝九二陽剛得中得正曵其輪而不進所以貞吉曰也是如此大槩難曉某解也且備禮依衆人解說又曰坎有輪象所以說輪大槩未濟之下卦皆是未可進用濡尾曵輪皆是此意六三未離坎體也不好到四五已出乎險方好上九又不好又曰濡首分明是狐過水而濡其首今象却云飲酒濡首皆不可曉嘗有人著書以彖象文言為非聖人之書只是而今也著與孔子分䟽【一本云只是似這處貴分䟽所以有是説】 既濟未濟所謂濡尾濡首分明是説野狐過水今孔子解云飲酒濡首亦不知是如何只是孔子說人便不敢議他人便恁地不得【礪】 朱子語類卷七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四 易十 上繫上 繫辭或言造化以及易或言易以及造化不出此理【闕】上下繫辭說那許多爻直如此分明他人說得分明便淺近聖人說來却不淺近有含蓄所以分在上下繫也無甚意義聖人偶然去這處說又去那處說嘗說道看易底不去理㑹道理却只去理㑹這般底譬如讀詩者不去理㑹那四字句押韻底却去理㑹十五國風次序相似【淵】 問第一章第一節蓋言聖人因造化之自然以作易曰論其初則聖人是因天理之自然而著之於書此是後來人説話又是見天地之實體而知易之書如此如見天之尊地之卑却知得易之所謂乾坤者如此如見天之髙地之下却知得易所分貴賤者如此又曰此是因至著之象以見至微之理【闕】 天尊地卑至變化見矣是舉天地事理以明易自是故以下却舉易以明天地間事【人傑】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觀天地則見易也【僴】 天尊地卑上一截皆説面前道理下一截是説易書聖人做這箇易與天地準處如此如今看面前天地便是他那乾坤卑髙便是貴賤聖人只是見成說這箇見得易是準這箇若把下面一句說做未畫之易也不妨然聖人是從那有易後説來【淵】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上句是説天地造化實體以明下句是説易中之事天尊地卑故易中之乾坤定矣楊氏説得深了易中固有屈伸往來之乾坤處然只是説乾坤之卦在易則有乾坤非是因有天地而始定乾坤【㽦】 天尊地卑章上一句皆説天地下一句皆説易如貴賤是易之位剛柔是易之變化類皆是易不必專主乾坤二卦而言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方只是事訓術訓道善有善之類惡有惡之類各以其類而聚也【謨】 卑髙以陳貴賤位矣此只是上句説天地間有卑有髙故易之六爻有貴賤之位也故曰列貴賤者存乎位【㽦】 問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曰物各有類善有善類惡有惡類吉凶於是乎出又曰方以事言物以物言【礪○人傑録云方猶事也】 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楊氏之説為方字所拘此只是物有本末事有終始之意隨其善惡而類聚羣分善者吉惡者凶而吉凶亦由是而生耳伊川說是亦是言天下事物各有類分故存乎易者吉有吉類凶有凶類【㽦】 問方以類聚物以羣分曰方向也所向善則善底人皆來聚所向惡則惡底人皆來聚物又是通天下之物而言是箇好物事則所聚者皆好物事也若是箇不好底物事則所聚者皆不好底物事也【燾】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上是天地之變化下是易之變化葢變化是易中隂陽三爻之變化故曰變化者進退之象也變化只進退便是如自坤而乾則為進自乾而坤則為退進退在已變未定之間若已定則便是剛柔也【㽦】 問不知變化二字以成象成形者分言之不知是滚同説【學履録云問不知是變以成象化以成形為将是變化二字同在象形之間曰不必如此分】曰莫分不得變化二字下章說得最分曉文蔚曰下章云變化者進退之象如此則變是自微而著化是自盛而衰曰固是變是自隂而陽化是自陽而隂易中說變化惟此處最親切如言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剛柔是體變通不過是二者盈虚消息而已此所謂變化故此章亦云剛柔者晝夜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所謂立本變化者進退之象所謂趨時又如言吉凶者失得之象悔吝者憂虞之象悔吝便是吉凶底交互處悔是吉之漸吝是凶之端【文蔚】 問變化是分在天地上說否曰難為分說變是自隂而陽自静而動化是自陽而隂自動而静漸漸化将去不見其迹又曰横渠云變是倐忽之變化是逐旋不覺化将去恐易之意不如此說既而曰適間說類聚羣分也未見說到物處易只是說一箇隂陽變化隂陽變化便自有吉凶下篇説得變化極分曉剛柔者晝夜之象也剛柔便是箇骨子只管恁地變化【礪】 摩是那兩箇物事相摩戞盪則是圜轉推盪将出來摩是八卦以前事盪是八卦以後為六十四卦底事盪是有那八卦了團旋推盪那六十四卦出來漢書所謂盪軍是團轉去殺他磨轉他底意思【闕】 問剛柔相摩八卦相盪竊謂六十四卦之初剛柔兩畫而已兩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十六而三十二三十二而六十四皆是自然生生不已而謂之摩盪何也曰摩如物在一物上面摩旋底意思亦是相交意思如今人磨子相似下面一片不動上面一片只管摩旋推盪不曽住自兩儀生四象則老陽老隂不動而少隂少陽則交自四象生八卦則乾坤震巽不動而兊離坎艮則交自八卦而生六十四卦皆是從上加去下體不動每一卦生八卦故謂之摩盪【銖】 剛柔相摩八卦相盪方是說做這卦做這卦了那鼓之以雷霆與風雨日月寒暑之變化皆在這卦中那成男成女之變化也在這卦中見造化関捩子才動那許多物事都出來易只是模寫他這箇【淵】 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此已上是将造化之實體對易中之理此下便是説易中却有許多物事【㽦】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通人物言之如牝馬之類在植物亦有男女如有牝麻及竹有雌雄之類皆離隂陽剛柔不得【㽦】 乾知大始坤作成物知者管也乾管却大始大始即物生之始乾始物而坤成之也【謨】 或問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簡能如何是知曰此知字訓管字不當解作知見之知大始是萬物資始乾以易故管之成物是萬物資生坤以簡故能之大抵談經只要自在不必泥於一字之間【蓋卿】 乾知大始知主之意也如知縣知州乾為其初為其萌芽坤作成物坤管下面一截有所作為乾以易知乾陽物也陽剛健故作為易成坤以簡能坤因乾先發得有頭腦特因而為之故簡【節】 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他是從上面乾知大始坤作成物處說來文蔚曰本義以知字作當字解其義如何曰此如說樂著太始太始就當體而言言乾當此太始然亦自有知覺之義文蔚曰此是那性分一邊事曰便是他屬陽坤作成物却是作那成物乃是順乾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易簡在乾坤易則易知簡則易從却是以人事言之兩箇易字又自不同一箇是簡易之易一箇是難易之易要之只是一箇字但微有毫釐之間因論天地間只有一箇隂陽故程先生云只有一箇感與應所謂隂與陽無處不是且如前後前便是陽後便是隂又如左右左便是陽右便是隂又如上下上面一截便是陽下面一截便是隂文蔚曰先生易說中謂伏羲作易驗隂陽消息兩端而已此語最盡曰隂陽雖是兩箇字然却只是一氣之消息一進一退一消一長進處便是陽退處便是隂長處便是陽消處便是隂只是這一氣之消長做出古今天地間無限事來所以隂陽做一箇說亦得做兩箇說亦得【文蔚】 問乾知是知坤作是行否曰是又問通乾坤言之有此理否曰有如何是易簡曰他行健所以易易是知阻難之謂人有私意便難簡只是順從而已若外更生出一分如何得簡今人多是私意所以不能簡易易故知之者易簡故從之者易有親者惟知之者易故人得而親之此一段通天人而言【祖道】 乾以易知乾惟行健其所施為自是容易觀造化生長則可見只是這氣一過時萬物皆生了可見其易要生便生更無凝滯要做便做更無等待非健不能也【僴】 乾德剛健他做時便通透徹達攔截障蔽他不住人剛健者亦如此乾以易知只是說他恁地做時不費力【淵】 坤以簡能坤最省事更無勞攘他只承受那乾底生将出來他生将物出來便見得是能隂只是一箇順若不順如何配陽而生物【淵】 易簡一畫是易兩畫是簡【泳】 問乾坤易簡曰易簡只看健順可見又曰且以人論之如健底人則遇事時便做得去自然覺易易只是不難又如人禀得性順底人及其作事便自省事自然是簡簡只是不繁然乾之易只管得上一截事到下一截却屬坤故易坤只是承乾故不著做上一截事只做下面一截故簡如乾以易知坤以簡能知便是做起頭能便是做了只觀隤然確然亦可見得易簡之理【㽦】 伯豐問簡易曰只是健順如人之健者做事自易順承者自簡静而不繁只看下繫確然隤然自分曉易者只做得一半簡者承之又如乾恒易以知險坤恒簡以知阻因登山而知之髙者視下可見其險有阻在前簡静者不以為難【人傑】 伯謨問乾坤簡易曰易只是要做便做簡是都不入自家思惟意思惟順他乾道做将去又問乾健德行常易以知險坤順德行常簡以知阻曰自上臨下為險自下升上為阻故乾無自下升上之義坤無自上降下之理【賀孫】 問乾坤易簡曰簡字易曉易字難曉他是健了【饒本云逐日被他健了】自然恁地不勞氣力才從這裏過要生便生所謂因行不妨掉臂是這様說話繫辭有数處說易簡皆是這意子細看便見又問健不是他要恁地是實理自然如此在人則順理而行便自容易不須安排曰順理自是簡底事所謂易便只是健健自是易【學】 乾以易知坤以簡能以上是言乾坤之德易則易知以下是就人而言言人兼體乾坤之德也乾以易知者乾健不息惟主於生物都無許多艱深險阻故能以易而知大始坤順承天惟以成物都無許多繁擾作為故能以簡而作成物大抵陽施隂受乾之生物如瓶施水其道至易坤惟承天以成物别無作為故其理至簡其在人則無艱阻而白直故人易知順理而不繁擾故人易從易知則人皆同心親之易從則人皆協力而有功矣有親可乆則為賢人之德是就存主處言有功可大則為賢人之業是就做事處言蓋自乾以易知便是指存主處坤以簡能便是指做事處故易簡而天下之理得則與天地參矣【銖】 問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本義云乾健而動故以易而知大始坤順而静故以簡而作成物若以學者分上言之則廓然大公者易也物來順應者簡也不知是否曰然乾之易致知之事也坤之簡力行之事也問恐是下文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故知其所分如此否曰他以是而能知故人亦以是而知之所以坤之六二便只言力行底事【榦】 天行健故易地承乎天柔順故簡簡易故無艱難【敬仲】問易則易知簡則易從曰乾坤只是健順之理非可指乾坤為天地亦不可指乾坤為二卦在天地與卦中皆是此理易知易從不必皆指聖人但易時自然易知簡時自然易從【謨○去偽同】 問如何是易知曰且從上一箇易字看看得易字分曉自然易知乆之又曰簡則有箇睹當底意思看這事可行不可行可行則行不可行則止所以謂之順易則都無睹當無如何若何只是容易行将去如口之欲語如足之欲行更無因依口雖是說話足雖是行履如虎嘯風洌龍興致雲自然如此更無所等待非至健何以如此這箇只就健字上看惟其健所以易雖天下之至險亦安然行之如履平地此所以為至健坤則行到前面遇着有阻處便不行了此其所以為順【僴】 問易則易知先作樂易看今又作容易如何曰未到樂易處礪曰容易如何便易知曰不須得理㑹易知且理㑹得易字了下面自然如破竹又曰這處便無言可解說只是易又曰只怕不健若健則自易易則是易知這如龍興而雲從虎嘯而風生相似又曰這如鴻毛之遇順風巨魚之縱大壑初不費氣力又曰簡便如順道理而行却有商量【闕】 易知則有親易從則有功惟易則人自親之簡則人自從之蓋艱阻則自是人不親繁碎則自是人不從人既親附則自然可以乆長人既順從則所為之事自然廣大若其中險深不可測則誰親之做事不繁碎人所易從有人從之功便可成若是頭項多做得事來艱難底必無人從之【㽦】 只為易知易從故可親可乆如人不可測度者自是難親亦豈能乆煩碎者自是難從何縁得有功也【謨】 易繫解易知易從云知則同心從則協力一於内故可乆兼於外故可大如何曰既易知則人皆可以同心既易從則人皆可以協力一於内者謂可乆是賢人之德德則得於已者兼於外者謂可大是賢人之業事業則見於外者故爾【謨】 蕭兄問德業曰德者得也得之於心謂之德如得這箇孝則為孝之德業是做得成頭緒有次第了不然汎汎做只是俗事更無可守【蓋卿】 德是得之於心業是事之有頭緒次第者【方子】 黄子功問何以不言聖人之德業而言賢人之德業曰未消理㑹這箇得若恁地理㑹亦只是理㑹得一段文字良乆乃曰乾坤只是一箇健順之理人之性無不具此雖千萬人吾徃矣便是健雖褐寛博吾不惴焉便是順如剛果奮發謙遜退讓亦是所以君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非是剛强健之理如此至於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非是巽懦順之理如此但要施之得其當施之不當便不是乾坤之理且如孝子事親須是下氣怡色起敬起孝若用健便是悖逆不孝之子事君須是立朝正色犯顔敢諫若用順便是阿諛順㫖中庸說君子而時中時中之道施之得其宜便是文蔚曰通書云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此一句説得亦好先生㸃頭曰古人自是說得好了後人說出來又好徐子融曰上蔡嘗云一部論語只如此看今聽先生所論一部周易亦只消如此看先生黙然【文蔚】 可乆則賢人之德可大則賢人之業楊氏可而已之説亦善又問不言聖人是未及聖人事否曰成位乎其中便是說抵著聖人張子所謂盡人道並立乎天地以成三才則盡人道非聖人不能程子之說不可曉【按楊氏曰可而已非其至也故為賢人之德業本義謂法乾坤之事賢於人之賢○】 易簡理德只是浄浄潔潔無許多勞擾委曲【端蒙】 伯豐問成位乎其中程子張子二說孰是曰此只是說聖人程子說不可曉【】 右第一章 聖人設卦觀象【至】生變化三句是題目下面是解說這箇吉凶悔吝自大說去小處變化剛柔自小說去大處吉凶悔吝說人事變化剛柔說卦畫從剛柔而為變化又自變化而為剛柔所以下箇變化之極者未到極處時未成這箇物事變似那一物變時從萌芽變來成枝成葉化時是那消化了底意思【淵】 剛柔相推是說隂陽二氣相推八卦相盪是說竒耦雜而為八卦在天則剛柔相推在易則八卦相盪然皆自易言一說則剛柔相推而成八卦八卦相盪而成六十四卦【】 吉凶者失得之象悔吝者憂虞之象變化者進退之象剛柔者晝夜之象四句皆互換徃來乍讀似不貫穿細看來不勝其密吉凶與悔吝相貫悔自凶而趨吉吝自吉而趨凶進退與晝夜相貫進自柔而趨乎剛退自剛而趨乎柔【謨】 繫辭一字不胡亂下只人不仔細看如吉凶者失得之象四句中間兩句悔是自凶而向乎吉吝是自吉而趨乎凶進是自柔而向乎剛退是自剛而趨乎柔又如乾知險坤知阻何故乾言險坤言阻舊因登山曉得自上而下來方見險處故以乾言自下而上去方見阻處故以坤言【淳】 吉凶悔吝四者正如剛柔變化相似四者循環周而復始悔了便吉吉了便吝吝了便凶凶了便悔正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相似葢憂苦患難中必悔悔便是吉之漸及至吉了少間便安意肆志必至做出不好可羞吝底事出來吝便是凶之漸矣及至凶矣又却悔只管循環不已正如剛柔變化剛了化化了柔柔了變變便是剛亦循環不已吉似夏吝似秋凶似冬悔似春【僴】 問本義說悔吝者憂虞之象以為悔向凶而趨吉吝自吉而向凶竊意人心本善物各有理若心之所發鄙吝而不知悔這便是自吉而向凶曰不然吉凶悔吝正是對那剛柔變化說剛極便柔柔極便剛這四箇循環如春夏秋冬相似凶便是冬悔便是春吉便是夏吝便是秋秋又是冬去又問此以配隂陽則其屬當如此於人事上說則如何曰天下事未嘗不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若這吉處不知戒懼自是生出吝來雖未至於凶畢竟是向那凶路上去又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自古極亂未嘗不生於極治【學蒙】 吉凶悔吝之象吉凶是兩頭悔吝在中間悔自凶而趨吉吝自吉而趨凶【䕫孫】 悔吝悔是做得過便有悔吝是做得這事軟了下梢無收殺不及故有吝【端䝉】 悔者將自惡而入善吝者將自善而入惡【節】 剛過當為悔柔過當為吝【節】 過便悔不及便吝【】 變化者進退之象是剛柔之未定者剛柔者晝夜之象是剛柔之已成者蓋柔變而趨於剛是退極而進剛化而趨於柔是進極而退既變而剛則晝而陽既化而柔則夜而隂猶言子午卯酉卯酉是隂陽之未定子午是隂陽之已定又如四象之有老少故此兩句惟以子午卯酉言之則明矣然陽化為柔只恁地消縮去無痕迹故曰化隂變為剛是其勢浸長有頭面故曰變此亦見隂半陽全陽先隂後陽之輕清無形而隂之重濁有迹也銖曰隂陽以氣言剛柔以質言既有卦爻可見則當以質言而不得以隂陽言矣故彖辭多言剛柔不言隂陽不知是否曰是【銖】 問變化者進退之象與化而裁之存乎變曰這變化字又相對說那化而裁之存乎變底變字又說得來重如云幽則有鬼神神本皆屬幽然以鬼神二字相對說則鬼又屬幽神又自屬明變化相對說則變是長化是消問消長皆是化否曰然也都是變【更問此兩句疑以統體言則皆是化到換頭處便是變若相對言則變屬長化屬消】化則漸漸化盡以至於無變則驟然而長變是自無而有化是自有而無問頃見先生說變是自隂而陽化是自陽而隂亦此意否曰然只觀出入息便見又問氣之發散者為陽收歛者為隂否曰也是如此如鼻氣之出入出者為陽收囬者為隂入息如螺螄出殻了縮入相似是收入那出不盡底若只管出去不收便死矣問出入息畢竟出去時漸漸消到得出盡時便死否曰固是如此然那氣又只管生【僴】 或問變化二字曰變是自隂之陽忽然而變故謂之變化是自陽之隂漸漸消磨將去故謂之化自隂而陽自是長得猛故謂之變自陽而之隂是漸漸消壓將去【闕】 問變者化之漸化者變之成如昨日是夏今日是秋為變到那全然天涼没一些熱時是化否曰然又問這箇變化字却與變化者進退之象不同如何曰這又别有些意思是言剛化為柔柔變為剛蓋變是自無而有化是自有而無也【燾】 問本義解吉凶者失得之象也一段下云剛柔相推而生變化變化之極復為剛柔流行乎一卦六爻之中而占者得因其所值以為吉凶之決切意在天地之中隂陽變化無窮而萬物得因之以生生在卦爻之中九六變化無窮而人始得因其變以占吉凶曰易自是占其變若都變了只一爻不變則反以不變者為主或都全不變則不變者又反是變也【學䝉】 繫辭巾如吉凶者失得之象一段解得自有功恐聖人本意未必不如此問聖人以此洗心一段亦恐非先儒所及曰也且得如此說不知畢竟是如何【】 問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與居則觀其象之居不同上居字是揔就身之所處而言下居字是静對動而言曰然【學履】 問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曰序是次序謂卦及爻之初終如潛見飛躍循其序則安又問所樂而玩者爻之辭曰横渠謂每讀每有益所以可樂葢有契於心則自然樂【】 居則觀其象玩其辭動則觀其變玩其占如何曰若是理㑹不得却如何占得必是閒常理㑹得此道理到用時便占【】 右第二章 悔吝二義悔者將趨於吉而未至於吉吝者將趨於凶而未至於凶又問所謂小疵者只是以其未便至於吉凶否曰悔是漸好知道是錯了便有進善之理悔便到无咎吝者喑鳴說不出心下不足没分曉然未至大過故曰小疪然小疵畢竟是小過【】 齊小大者存乎卦齊猶分辨之意一云猶斷也小謂否睽之類大謂泰謙之類如泰謙之辭便平易睽困之辭便艱險故曰卦有小大辭有險易【此說與本義異○人傑】 齊小大者存乎卦曰齊字又不是整齊自有箇如準如恊字是分辨字泰為大否為小辭有險易直是吉卦易凶卦險泰謙之類說得平易睽蹇之類說得艱險【】 問憂悔吝者存乎介悔吝未至於吉凶是那初萌動可以向吉凶之微處介又是悔吝之微處介字如界至界限之界是善惡初分界處於此憂之則不至悔吝矣曰然【學蒙】 憂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悔吝固是吉凶之小者介又是幾微之間慮悔吝之來當察於幾微之際无咎者本是有咎善補過則為无咎震動也欲動而无咎為其能悔爾悔吝在吉凶之間悔是自凶而趨吉吝是自吉而之凶悔吝小於吉凶而將至於吉凶者也【謨】 問卦有小大舊說謂大畜小畜大過小過如此則只說得四卦曰看來只是好底卦便是大不好底卦便是小如復如泰如大有如夬之類是好底卦如睽如困如小過底盡不好底譬如人光明磊落底便是好人昏昧迷暗底便是不好人所以謂卦有小大辭有險易大卦辭易小卦辭險即此可見【學履】 問卦有小大辭有險易陽卦為大隂卦為小觀其爻之所向而為之辭如休復吉底辭自是平易如困于葛藟底辭自是險曰這般處依約看也是恁地自是不曾見得他底透只得隨衆說如所謂吉凶者失得之象一段却是徹底見得聖人當初作易時意似這處更移易一字不得其他處不能盡見得如此所以不能盡見得聖人之心【學】 右第三章【分章今依夲義】 問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曰易道本與天地齊準所以能彌綸之凡天地間之物無非易之道故易能彌綸天地之道而聖人用之也彌如封彌之彌糊合便無縫罅綸如綸絲之綸自有條理言雖是彌得外面無縫罅而中則事事物物各有條理彌如大徳敦化綸如小徳川流彌而非綸則空踈無物綸而非彌則判然不相干此二字見得聖人下字甚密也【學履】 問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曰凡天地有許多道理易上都有所以與天地齊準而能彌綸天地之道彌字若今所謂封彌試卷之彌又若彌縫之彌是恁地都無縫底意思解作徧滿也不甚似又曰天地有不了處易却彌縫得他【學䝉】 彌綸天地之道彌字如封彌之義惟其封彌得無縫罅所以能徧滿也【僴】 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注云天文則有晝夜上下地理則有南北髙深不知如何曰晝明夜幽上明下幽觀晝夜之運日月星辰之上下可見此天文幽明之所以然南明北幽髙明深幽觀之南北髙深可見此地理幽明之所以然又云始終死生是以循環言精氣神是以聚散言其實不過隂陽兩端而已【學履】 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天文是陽地理是隂然各有隂陽天之晝是陽夜是隂日是陽月是隂地如髙屬陽下屬隂平坦屬陽險阻屬隂東南屬陽西北屬隂幽明便是隂陽【】 問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以此易書之理仰觀俯察否曰所以仰以觀天文俯以察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幽明便是隂陽剛柔凡許多說話只是說一箇隂陽南便是明北便是幽日出地上便是明日入地下便是幽仰觀俯察便皆知其故【闕】 觀文察變以至知鬼神之情狀皆是言窮理之事直是要知得許多然後謂之窮理【謨】 正卿問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曰人未死如何知得死之說只是原其始之理将後面摺轉來看便見得以此之有知彼之無【闕】 問反字如何曰推原其始而反其終謂如方推原其始初却摺轉一摺來如囬頭之義是反囬來觀其終也【○人傑録云却囬頭轉來看其終】 精氣為物是合精與氣而成物精魂而氣魄也變則是魂魄相離雖獨說遊魂而不言魄而離魄之意自可見矣【學蒙】 林安卿問精氣為物遊魂為變曰此是兩箇合一箇離精氣合則魂魄凝結而為物離則陽已散而隂無所歸故為變精氣為物精隂也氣陽也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仁陽也智隂也【人傑○義剛同】 問尹子解逰魂一句為鬼神如何曰此只是聚散聚而為物者神也散而為變者也鬼神便有隂陽之分只於屈伸徃來觀之横渠說精氣自無而有逰魂自有而無其說亦分曉然精屬隂氣屬陽然又自有錯綜底道理然就一人之身將來横看生便帶著箇死底道理人身雖是屬陽而體魄便屬隂及其死而屬隂又却是此氣便亦屬陽葢死則魂氣上升而魄形下降古人說徂落二字極有義理便是謂魂魄徂者魂升于天落者魄降于地只就人身便亦是鬼神如祭祀求諸陽便是求其魂求諸隂便是求其魄祭義中宰我問神一段說得好注解得亦好【】 問與天地相似故不違曰上面是說與天地準這處是說聖人與天地相似又曰與天地相似方且無外凡事都不出這天地範圍之内所以方始得知周乎萬物而道又能濟天下旁行也不走作【闕】 與天地相似故不違上文言易之道與天地相似此言聖人之道與天地準也惟其人不違所以與天地相似若此心有外則與天地不相似矣此下数句皆是與天地相似之事也上文易與天地準下数句皆易與天地準之事也旁行而不流言其道旁行而不流於偏也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自有大底範圍又自有小底範圍而今且就身上看一事有一箇範圍通乎晝夜之道而知通訓兼言兼晝與夜皆知也【僴】 與天地相似是說聖人第一句汎說知周乎萬物至道濟天下是細密底工夫知便直要周乎萬物無一物之遺道直要濟天下【】 知周乎萬物便是知幽明死生鬼神之理【闕】 問注云知周萬物者天也道濟天下者地也是如何曰此與後段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又自不同此以清濁言彼以動静言智是先知得較虚故屬之天道濟天下則普濟萬物實惠及民故屬之地旁行不流樂天知命故不憂此兩句本皆是知之事葢不流便是貞也不流是本旁行是應變處無本則不能應變能應變而無其本則流而入變詐矣細分之則旁行是知不流屬仁其實皆是知之事對下文安土敦乎仁故能愛一句專說仁也【學履】 知周萬物是體旁行是可與權乃推行處樂天知命是自處三節各說一理【淵】 旁行而不流曰此小變而不失其大常然前後却有故字又相對此一句突然易中自時有恁地處頗難曉【】 問樂天知命云通上下言之又曰聖人之知天命則異於此某竊謂樂天知命便是說聖人曰此一段亦未安樂天知命便是聖人異者謂與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自别【可學】 安土敦乎仁對樂天知命言之所寓而安篤厚於仁更無夾雜純是天理自易與天地準而下皆發明隂陽之理【人傑】 問安土敦乎仁故能愛曰此是與上文樂天知命對說樂天知命是知崇安土敦仁是禮卑安是隨所居而安在在處處皆安若自家不安何以能愛敦只是篤厚去盡已私全是天理更無夾雜充足盈滿方有箇敦厚之意只是仁而又仁敦厚於仁故能愛惟安土敦仁則其愛自廣【】 安土者隨所寓而安若自擇安處便只知有已不知有物也此厚於仁者之事故能愛也【去偽】 安土敦乎仁故能愛聖人說仁是恁地說不似江西人說知覺相似此句說仁最密【淵】 範圍天地之化範是鑄金作範圍是圍褁如天地之化都没箇遮攔聖人便將天地之道一如用範來範成箇物包褁了試舉一端如在天便做成四時十二月二十四氣七十二候之類以此做箇塗轍更無過差此特其小爾【】 問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曰天地之化滔滔無窮如一爐金汁鎔化不息聖人則為之鑄㵼成器使人模範匡郭不使過於中道也曲成萬物而不遺此又是就事物之分量形質隨其大小闊狹長短方圓無不各成就此物之理無有遺闕範圍天地是極其大而言曲成萬物是極其小而言範圍如大徳敦化曲成如小德川流【學履】 問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如天之生物至秋而成聖人則為之斂藏人之生也欲動情勝聖人則為之教化防範此皆是範圍而使之不過之事否曰範圍之事闊大此亦其一事也今且就身上看如何或曰如視聽言動皆當存飬使不過差此便是否曰事事物物無非天地之化皆當有以範圍之就喜怒哀樂而言喜所當喜怒所當怒之類皆範圍也能範圍之不過曲成之不遺方始見得這神無方易無體若範圍有不盡曲成有所遺神便有方易便有體矣【學蒙】 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既曰通又曰知似不可曉然通是兼通若通晝不通夜通生不通死便是不知便是神有方易有體了【學蒙】 通乎晝夜之道而知通字只是兼乎晝夜之道而知其所以然大抵此一章自易與天地準以下只是言箇隂陽仁者見之謂之仁仁亦屬陽知者見之謂之知知亦屬隂此就人氣質有偏處分隂陽如繼之者善成之者性便於造化流行處分隂陽因問尹子鬼神情狀只是解遊䰟為變一句即是將神字亦作字看了程張說得甚明白尹子親見伊川何以不知此義曰尹子見伊川晩又性質朴鈍想伊川亦不曾與他說【】 神無方而易無體神便是忽然在隂又忽然在陽底易便是或為隂或為陽如為春又為夏為秋又為冬交錯代換而不可以形體拘也【學履】 神無方易無體神自是無方易自是無體方是四方上下神却或在此或在彼故云無方易無體者或自隂而陽或自陽而隂無確定底故云無體自與那其體則謂之易不同各自是說一箇道理若恁地滚將來說少間都說不去他那箇是說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這只是說箇隂陽動静闢闔剛柔消長不著這七八箇字說不了若喚做易只一字便了易是變易隂陽無一日不變無一時不變荘子分明說易以道隂陽要看易須當恁地看事物都是那隂陽做出來【淵】 易無體這箇物事逐日各自是箇頭面日異而時不同【淵】 右第四章 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何以謂之道曰當離合看【可學】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是氣不是道所以為隂陽者乃道也若只言隂陽之謂道則隂陽是道今曰一隂一陽則是所以循環者乃道也一闔一闢謂之變亦然【驤】 問一隂一陽之謂道曰此與一闔一闢謂之變相似隂陽非道也一隂又一陽循環不已乃道也只說一隂一陽便見得隂陽徃來循環不已之意此理即道也又問若爾則屈伸徃來非道也所以屈伸徃來循環不已乃道也先生頷之【銖】 道須是合理與氣看理是虚底物事無那氣質則此理無安頓處易說一隂一陽之謂道這便兼理與氣而言隂陽氣也一隂一陽則是理矣猶言一闔一闢謂之變闔闢非變也一闔一闢則是變也蓋隂陽非道所以隂陽者道也横渠言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虚與氣有性之名意亦以虚為理然虚却不可謂之理理則虚爾亦猶敬則虚静不可把虚静喚作敬【端䝉】 問本義云道具於隂而行乎陽竊意道之大體云云是則動静無端隂陽無始要之造化之初必始於静曰既曰無端無始如何又始於静看來只是一箇實理動則為陽静則為隂云云今之所謂動者便是前面静底末梢其實静前又動動前又静只管推上去更無了期所以只得從這處說起【闕】 或問一隂一陽之謂道曰以一日言之則晝陽而夜隂以一月言之則望前為陽望後為隂以一歲言之則春夏為陽秋冬為隂從古至今恁地滚将去只是箇隂陽是孰使之然哉乃道也從此句下又分兩脚此氣之動為人物渾是一箇道理故人未生以前此理本善所以謂繼之者善此則屬陽氣質既定為人為物所以謂成之者性此則屬隂【學蒙】 問一隂一陽之謂道曰一隂一陽此是天地之理如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繼之者善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此成之者性也這一段是說天地生成萬物之意不是說人性上事【謨○去偽同】 一隂一陽之謂道太極也繼之者善生生不已之意屬陽成之者性各正性命之意屬隂通書第一章可見如說純粹至善却是統言道理【人傑】 一隂一陽之謂道就人身言之道是吾心繼之者善是吾心發見惻隠羞惡之類成之者性是吾心之理所以為仁義禮智是也【人傑】 問孟子只言性善易繫辭却云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如此則性與善却是二事曰一隂一陽是總名繼之者善是二氣五行事成之者性是氣化已後事【去偽】 流行造化處是善凝成於我者即是性繼是接續綿綿不息之意成是凝成有主之意【大雅】 造化所以發育萬物者為繼之者善各正其性命者為成之者性【】 繼之者善也元亨是氣之方行而未著於物也是上一截事成之者性也利貞是氣之結成一物也是下一截事【節】 繼之者善方是天理流行之初人物所資以始成之者性則此理各自有箇安頓處故為人為物或昏或明方是定若是未有形質則此性是天地之理如何把做人物之性得【端】 繼之者善成之者性性便是善【可學】 繼之者善如水之流行成之者性如水之止而成潭也【椿】 問繼之者善成之者性是道是器曰繼之成之是器善與性是道【人傑】 易大傳言繼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後雖曰已生然其本體初不相離也【銖】 或問成之者性曰性如寳珠氣質如水水有清有汙故珠或全見或半見或不見又問先生嘗說性是理本無是物若譬之寳珠則却有是物曰譬喻無十分親切底【葢卿】 問仁者見之【至】鮮矣曰此言萬物各具是性但氣禀不同各以其性之所近者窺之故仁者只見得他發生流動處便以為仁知者只見得他貞静處便以為知下此一等百姓日用之間習矣而不察所以君子之道鮮矣【學䝉】 顯諸仁藏諸用二句只是一事顯諸仁是可見底便是繼之者善也藏諸用是不可見底便是成之者性也藏諸用是顯諸仁底骨子正如說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張文定公說事未判屬陽已判屬隂亦是此意顯諸仁藏諸用亦如元亨利貞【録云是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元亨是發用流行處利貞便是流行底骨子又曰顯諸仁德之所以盛藏諸用業之所以成譬如一樹一根生許多枝葉花實此是顯諸仁處及至結實一核成一箇種子此是藏諸用處生生不已所謂日新也萬物無不具此理所謂富有也【僴】 顯諸仁藏諸用二句本只是一事藏諸用便在那顯諸仁裏面正如昨夜說一故神兩故化相似只是一事顯諸仁是可見底藏諸用是不可見底顯諸仁是流行發用處藏諸用是流行發見底物顯諸仁是千頭萬緒藏諸用只是一箇物事藏諸用是顯諸仁底骨子譬如一樹花皆是顯諸仁及至此花結實則一花自成一實方衆花開時共此一樹共一箇性命及至結實成熟後一實又自成一箇性命如子在魚腹中時與母共是一箇性命及子既成則一子自成一性命顯諸仁千變萬化藏諸用則只是一箇物事一定而不可易張乖崖說公事未判時屬陽已判後屬隂便是這意公事未判生殺輕重皆未定及已判了更不可易顯諸仁便是繼之者善也藏諸用便是成之者性也天下之事其燦然發見處皆是顯然者然一事自是一事一物自是一物如元亨利貞元亨是發用流行處貞便是流行底骨子流行箇甚麽只是流行那貞而已或曰正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否曰顯諸仁似恕藏諸用似忠顯諸仁似貫藏諸用似一如水流而為川止而為淵激而為波浪雖所居不同然皆是水也水便是骨子其流處激處皆顯者也顯諸仁如惻隠之心藏諸用似仁也惻隠羞惡辭讓是非顯諸仁也仁義禮智藏諸用也只是這箇惻隠隨事發見及至成那事時一事各成一仁此便是藏諸用其發見時在這道理中發去及至成這事時又只是這箇道理一事既各成一道理此便是業業是事之已成處事未成時不得謂之業盛德便是顯諸仁處顯諸仁者德之所以盛藏諸用者業之所以成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此正是顯諸仁藏諸用底時節盛德大業便是顯仁藏用成就處也又曰耳之能聽目之能視口之能言手之能執足之能履皆是發處也畢竟怎生㑹恁地發用釋氏便將這些子來瞞人秀才不識便被他瞞又云一叢禾他初生時共這一株結成許多苖葉花實共成一箇性命及至收成結實則一粒各成一箇性命只管生生不已所謂日新也富有之謂大業言萬物萬事無非得此理所謂富有也日新是只管運用流行生生不已道家修養有納甲之法皆只用乾坤艮巽震兊六卦流行運用而不用坎離便是那六卦流行底骨子所以流行運用者只流行此坎離而已便是顯諸仁藏諸用之說顯諸仁是流行發見處藏諸用是流行發見底物正如以榖喻仁是藏諸用也及發為親親仁民愛物一事又各自成一仁顯諸仁是用底迹藏諸用是仁底心 問本義云顯者陽之仁也德之發也藏者隂之知也業之成也【按此問是据未定本】竊意以為天地之理動而陽則萬物之發生者皆其仁之顯著静而隂則其用藏而不可見其顯諸仁則是德之發見其藏諸用則萬物各得以為性是業之成也曰不如此這處極㣲難說又曰顯諸仁易說藏諸用極難說這用字如横渠說一故神神字用字一様顯諸仁如春生夏長發生彰著可見者藏諸用是所以生長者藏在裏面而不可見又這箇有作先後說處如元亨利貞之類有作表裏說處便是這裏又曰元亨利貞也可作表裏說所謂流行者别無物事只是流行這箇又曰譬之仁發出來便是惻隠之心便是顯諸仁仁便是藏諸用又曰仁便藏在惻隠之心裏面仁便是那骨子到得成就得數件事了一件事上自是一箇仁便是那業處又曰流行時便是公共一箇到得成就處便是各具一箇又曰惻隠之心方是流行處到得親親仁民愛物方是成就處但盛德便屬之顯諸仁大業便屬之藏諸用又曰如此一穗禾其始只用一箇母子少間成榖一箇各自成得一箇將去種植一箇又自成一穗又開枝開葉去所以下文謂富有之謂大業又曰須是去静坐體認方可見得四時運行萬物終始若道有箇物行又無形影若道無箇物又怎生㑹恁地 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此言造化之理如聖人則只是人安得而無憂【謨】 天地造化是自然聖人雖生知安行然畢竟是有心去做所以說不與聖人同憂【淵】 問鼔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曰明道兩句最好天地無心而成化聖人有心而無為無心便是不憂成化便是鼓萬物天地鼓萬物亦何嘗有心來【去偽】 盛德大業至矣哉是賛歎上面顯諸仁藏諸用【淵】盛德大業以下都是説易之理非指聖人而言【】盛德大業一章曰既説盛德大業又説他只管恁地生去所以接之以生生之謂易是漸漸説入易上去乾只畧成一箇形象坤便都呈見出許多法來到坤處都細了萬法一齊出見效字如效順效忠效力之效極數知來之謂占占出這事人便依他這箇做便是通變之謂事看來聖人到這處便説在占上去則此書分明是要占矣陰陽不測之謂神是總結這一段不測者是在這裏又在那裏便是這一箇物事走來走去無處不在六十四卦都説了這又説三百八十四爻許多變化只是這一箇物事周流其間【學䝉】 先説箇富有方始說日新此與說宇宙相似先是有這物事了方始相連相續去自富有至效法是說其理如此用處却在那極數知來與通變上面葢說上面許多道理要做這用【淵】 問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隂陽不測之謂神要思而得之明道提此三句說意是如何曰此三句也是緊要須是看得本文方得問德是得於已底業是發出來底德便是本生生之謂易便是體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便只是裏面交藉底曰乾坤其易之緼易是一塊乾坤是在裏面往來底聖人作易便是如此又問隂陽不測之謂神便是妙用處曰便是包括許多道理【䕫孫】 成象之謂乾此造化方有些顯露處效法之謂坤以法言之則大段詳密矣效字難看如效力效誠之效有陳獻底意思乾坤只是理理本無心自人而觀猶必待乾之成象而後坤能效法然理自如此本無相待且如四時亦只是自然迭運春夏生物初不道要秋冬成之秋冬成物又不道成就春夏之所生皆是理之所必然者爾【謨】 成象之謂乾效法之謂坤依舊只是隂陽凡屬陽底便是只有箇象而已象是方做未成形之意已成便屬隂成象謂如日月星辰在天亦無箇實形只是箇懸象如此乾便略坤便詳效如陳效之效若今人言效力之類法是有一成已定之物可以形狀見者如條法亦是實有已成之法【】 效法之謂坤到這箇坤時都仔細詳審了一箇是一箇模様效猶呈一似說效犬效羊效牛效馬言呈出許多物大槩乾底只是做得箇形象到得坤底則漸次詳密資始資生於此可見【淵】 效呈也如曲禮效犬者左牽之之效猶言效順效忠效力也蓋乾只是成得箇大象坤便呈出那法來 成象之謂乾謂風霆雨露日星只是箇象效者效力之效效法則效其形法而可見也【人傑】 右第五章 夫易廣矣大矣至静而正是無大無小無物不包然當體便各具此道理静而正須著工夫看徐又曰未動時便都有此道理都是真實所以下箇正字【】 以言乎邇則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間則備矣静而正謂觸處皆見有此道不待安排不待措置雖至小至近至鄙至陋之事無不見有隨處皆見足無所欠闕只觀之人身便見【見有見足之見賢遍反○僴】 其動也闢大抵隂是兩件如隂爻兩畫闢是兩開去翕是兩合如地皮上生出物來地皮須開今論天道包著地在然天之氣却貫在地中地却虚有以受天之氣下文有大生廣生云者大是一箇大底物事廣便是容得許多物事大字實廣字虚【】 其静也翕其動也闢地到冬間氣都翕聚不開至春則天氣下入地地氣開以迎之又曰隂陽與天地自是兩件物事隂陽是二氣天地是兩箇有形質底物事如何做一物說得不成說動為天而静為地無此理正如神之說【僴】 乾静專動直而大生坤静翕動闢而廣生這說隂陽體性如此卦畫也髣髴似恁地【淵】 乾坤二卦觀之亦可見乾畫竒便見得其静也專其動也直坤畫耦便見得其静也翕其動也闢【直卿○端䝉】 天體大是以大生焉地體虚是以廣生焉廣有虚之義如河廣漢廣之廣【敬仲】 本義云乾一而實故以質言而曰大坤二而虚故以量言而曰廣學者請問曰此兩句解得極分曉葢曰以形言之則天包地外地在天中所以說天之質大以理與氣言之則地却包著天天之氣却盡在地之中地盡承受得那天之氣所以說地之量廣天只是一箇物事一故實從裏面便實出來流行發生只是一箇物事所以說乾一而實地雖是堅實然却虚所以天之氣流行乎地之中皆從地裏發出來所以說坤二而虚用之云地形如肺形質雖硬而中本虚故陽氣升降乎其中無所障礙雖金石也透過去地便承受得這氣發育萬物曰然要之天形如一箇鼔天便是那鼓□外面皮殻子中間包得許多氣開闔消長所以乾一而實地只是一箇物事中間盡是這氣升降來徃縁中間虚故容得這氣升降來徃以其包得地所以其質之大以其容得天之氣所以其量之廣非是地之形有盡故以量言也只是地盡容得天之氣所以其量之廣耳今治厯家用律呂候氣其法最精氣之至也分寸不差便是這氣都在地中透上來如十一月冬至黄鍾管距地九寸以葭實其中至之日氣至去晷刻不差又云看來天地中間此氣升降上下當分為六層十一月冬至自下面第一層生起直到第六層上極至天是為四月陽氣既生足便消下面隂氣便生只是這一氣升降循環不已徃來乎六層之中也問月令中天氣下降地氣上騰此又似天地各有氣相交合曰只是這一氣只是陽極則消而隂生隂極則消而陽生天氣下降便只是冬至復卦之時陽氣在下面生起故云天氣下降或曰據此則却是隂消於上而陽生於下却見不得天氣下降曰也須是天運一轉則陽氣在下故從下生也今以天運言之則一日自轉一匝然又有那大轉底時候須是大著心膓看始得不可拘一不通也蓋天本是箇大底物事以偏滯求他不得【僴】 問隂耦陽竒就天地之實形上看如何見得曰天是一箇渾淪底物雖包乎地之外而氣則迸出乎地之中地雖一塊物在天之中其中實虚容得天之氣迸上來繫辭云乾静也專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坤静也翕動也闢是以廣生焉大生是渾淪無所不包廣生是廣闊能容受得那天之氣専直則只是一物直去翕闢則是兩箇翕則闔闢則開此竒耦之形也又曰隂偏只是一半兩箇方做得一箇【學履】 易不是象乾坤乾坤乃是易之子目下面一壁子是乾一壁子是坤葢易之廣大是這乾便做他那大坤便做他那廣乾所以說大時塞了他中心所以大坤所以說廣時中間虚容得物所以廣廣是說他廣闊著得物常說道地對天不得天便包得地在中心然而地却是中虚容得氣過容得物便是他廣天是一直大底物事地是廣闊底物有坳處有陷處所以說廣這箇只是說理然也是說書有這理便有這書書是載那道理底苦死分不得大槩上面幾句是虚說底這箇配天地四時日月至德是說他實處【淵】 隂陽雖便是天地然畢竟天地自是天地廣大配天地時這箇理與他一般廣大【淵】 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隂陽之義配日月以易配天易簡之善配至德以易配人之至德【人傑】 問易簡之善配至德曰此是以易中之理取外面一事來對謂易之廣大故可配天地易之變通如老陽變隂老隂變陽徃來變化故可配四時隂陽之義便是日月相似易簡之善便如在人之至德【】 問廣大配天地變通配四時這配字是配合底意思否曰只是相似之意又問易簡之善配至德曰也是易上有這道理如人心之至德也【學履】 林安卿問廣大配天地配莫是配合否曰配只是似且如下句云變通配四時四時如何配合四時自是流行不息所謂變通者如此又問易簡之善配至德曰易簡是常行之理至德是自家所得者又問伊川解知㣲知彰知柔知剛云知㣲則知彰知柔則知剛如何曰只作四截看較闊言君子無所不知良乆笑云向時有箇人出此語令楊大年對楊應聲云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無如此恰好【義剛】 問廣大變通是易上自有底道理是易上所說造化與聖人底曰都是他易上說底又曰配是分配之義是分這一半在那上面問曰如此便全無配之底意曰也有些子分此以合彼意思欲見其廣大則於天地乎觀之欲見其變通則於四時乎觀之欲知其隂陽之義則觀於日月可見欲知其簡易則觀於聖人之至德可見 右第六章 崇德廣業知崇天也是致知事要得髙明禮卑地也是踐履事卑是事事都要踐履過凡事踐履將去業自然廣 禮卑是卑順之意卑便廣地卑便廣髙則狹了人若只揀取髙底做便狹兩脚踏地做方得若是著件物事填教一二尺髙便不穏了如何㑹廣地卑便㑹廣世上更無卑似地底又曰地卑是從貼底謹細處做將去所以能廣【淵】 知崇禮卑一段云地至卑無物不載在地上縱開井百尺依舊在地上是無物更卑得似地所謂德言盛禮言恭禮是要極卑故無物事無箇禮至於至㣲至細底事皆當畏懼戒謹戰戰兢兢惟恐失之這便是禮之卑處曲禮曰毋不敬自上東階先右足上西階先左足羮之有菜者用梜無菜者不用梜無所不致其謹這便都是卑處又曰似這處不是他特地要恁地是他天理合如此知識日多則知日髙這事也合理那事也合理積累得多業便廣【學䝉○或録詳見下】 禮極是卑底物事如地相似無有出其下者看甚麽物事他盡載了縱穿地數十丈深亦只在地之上無縁更有卑於地者也知却要極其髙明而禮則要極於卑順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纎悉委曲無非至卑之事如羮之有菜者用梜其無菜者不用梜主人升東階客上西階皆不可亂然不是强安排皆是天理之自然如上東階則先右足上西階則先左足蓋上西階而先右足則背却主人上東階而先左足則背却客自是理合如此又曰知崇者德之所以崇禮卑者業之所以廣蓋禮纔有些不到處這便有所欠闕業便不廣矣惟是極卑無所欠闕所以廣 知崇禮卑知是知處禮是行處知儘要髙行却自近起【可學】 知識貴乎髙明踐履貴乎著實知既髙明須放低著實做去【銖】 學只是知與禮他這意思却好禮便細密中庸致廣大盡精㣲等語皆只是說知禮【淵】 知崇禮卑這是兩截知崇是知識超邁禮卑是須就切實處行若知不髙則識見淺陋若履不切則所行不實知識髙便是象天所行實便是法地識見髙於上所行實於下中間便生生而不窮故說易行乎其中成性存存道義之門大學所說格物致知是知崇之事所說誠意正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禮卑之事【賀孫】 上文言知崇禮卑崇效天卑法地人崇其知須是如天之髙卑其禮須如地之廣天地設位一句只是引起要說知崇禮卑人之知禮能如天地便能成其性存其存道義便自此出所謂道義便是易也成性存存不必專主聖人言【去偽】 成性猶言見成底性這性元自好了但知崇禮卑則成性便存存【學䝉】 成性只是本來性【節】 成性不曾作壊底存謂常在這裏存之又存【泳】 成性如名明德如表德相似天命都一般【泳】 或問成性存存是不忘其所存曰衆人多是說到聖人處方是性之成看來不如此成性只是一箇渾淪之性存而不失便是道義之門便是生生不已處【卓】 成性與成之者性也止争些子不同成之者性便從上說來言成這一箇物成性是說已成底性如成德成說之成然亦只争些子也如正心心正誠意意誠相似【賀孫】 成性存存道義之門只是此性萬善完具無有欠闕故曰成性成對虧而言成之者性則是成就處無非性猶曰誠斯立焉横渠伊川說成性似都就人為處說恐不如此横渠有習以成性底意思伊川則言成其性存其所存【端䝉】 横渠謂成其性存其存伊川易傳中亦是存其存却是遺書中說作生生之謂易意思好【必大録云成性如言成就存存是生生不已之意○】 知禮成性而道義出程子說成性謂是萬物自有成性存存便是生生不已這是語録中說此意却好及他解易却說成其性存其存又似不恁地前面說成性謂如成事成法之類是見成底性横渠說成性别且如堯舜性之是其性本渾成學者學之須是以知禮做也到得他成性處道義出謂這裏流行道體也義用也又曰性是自家所以得於天底道義是衆人公共底【䕫孫】 横渠言成性與古人不同他所說性雖是那箇性然曰成性則猶言踐形也又曰他是說去氣禀物欲之私以成其性【道夫】 知崇禮卑則性自存横渠之説非是如云性未成則善惡混當亹亹而繼之以善云云又云纎惡必除善斯成性矣皆是此病知禮成性則道義出先生本義中引此而改成為存又曰横渠言成性猶孟子云踐形此説不是夫性是本然已成之性豈待習而後成邪他從上文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便是如此説來與孔子之意不相似【僴】 横渠知崇天也一段言知識高明如天形而上指此理通乎晝夜而知通猶兼也兼陰陽晝夜之道而知知晝而不知夜知夜不知晝則知皆未盡也合知禮而成性則道義出矣知禮行處也【端蒙】 問横渠知禮成性之説曰横渠説成性謂是渾成底性知禮成性如習與性成之意同又問不以禮性之曰如堯舜性之相似但他言語艱意是如此【䕫孫】 右第七章 朱子語類巻七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五 易十一 上繫下 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賾字在説文曰雜亂也古無此字只是嘖字今從亦是口之義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雖是雜亂聖人却於雜亂中見其不雜亂之理便與下句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相對【】 天下之至賾與左傳嘖有煩言之嘖同那箇從口這箇從是箇口裏說話多雜亂底意思所以下面説不可惡若喚做好字不應説箇可惡字也探賾索隠若與人説話時也須聽他雜亂説將出來底方可索他那隠底【淵○淳録云本從口是喧閙意從旁亦然】 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正是說畫卦之初聖人見隂陽變化便畫出一畫有一箇象只管生去自不同六十四卦各是一様更生到千以上卦亦自各一様【學䝉】 擬諸其形容未便是説那水火風雷之形容方擬這卦看是甚形容始去象那物之宜而名之一陽在二隂之下則象以雷一隂在二陽之下則象以風擬是比度之意【學䝉】 問擬諸其形容者比度隂陽之形容蓋聖人見隂陽變化雜亂於是比度其形容而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曰也是如此嘗得郭子和書云其先人云不獨是天地風雷水火山澤謂之象只是畫卦便是象也説得好【學䝉】 問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謂之象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而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繫辭焉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曰象言卦也下截言爻也㑹通者觀衆理之㑹而擇其通者而行且如有一事關著許多道理也有父子之倫也有君臣之倫也有夫婦之倫若是父子重則就父子行將去而他有不暇計若君臣重則行君臣之義而他不暇計若父子之恩重則便得身體髪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之義而委致其身之説不可行若君臣之義重則當委致其身而不敢毁傷之説不暇顧此之謂觀㑹通【僴】 問聖人有以見天下之動是説文王周公否曰不知伏羲畫卦之初與連山歸藏有繫辭否為復一卦只是六畫【學蒙】 問觀㑹通行其典禮是就㑹聚處尋一箇通路行將去否曰此是兩件㑹是觀衆理之㑹聚處如這一項君臣之道也有父子兄弟之道也有須是看得周徧始得通便是一箇通行底路都無窒礙典禮猶言常禮常法又曰禮便是節文升降揖遜是也但這箇禮字文説得闊凡事物之常理皆是【學䝉】 一卦之中自有㑹通六爻又自各有㑹通且如屯卦初九在卦之下未可以進為屯之義乾坤始交而遇險陷亦屯之義似草穿地而未甲亦屯之義凡此数義皆是屯之㑹聚處若盤桓利居貞便是一箇合行底便是他通處也【學䝉】 觀㑹通以行其典禮㑹是衆理聚處雖覺得有許多難易窒礙必於其中却得箇通底道理謂如庖丁解牛於族處却批大卻導大窽此是於其筋骨叢聚之所得其可通之理故十九牛而刄若新發於硎且如事理間若不於㑹處理㑹却只見得一偏便如何行得通須是於㑹處都理㑹其間却自有箇通處便如脉理相似到得多處自然通貫得所以可行其典禮蓋㑹而不通便窒塞而不可行通而不㑹便不知許多曲直錯雜處【】 問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此是説天下之事物如此不是説卦上否曰卦亦如此三百八十四爻是多少雜亂【學蒙】 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蓋雜亂處人易得厭惡然而這都是道理中合有底事自合理㑹故不可惡言天下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蓋動亦是合有底然上面各自有道理故自不可亂【學䝉】 先生命二三子説書畢召蔡仲黙及義剛語小子侍立先生顧義剛曰勞公教之不廢公讀書否曰不廢因借先生所㸃六經先生曰被人將去都無本了看公於句讀音訓也大段子細那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是音作去聲字是公以意讀作去聲曰只據東萊音訓讀此字有三音或音作入聲【池録云或音亞或如字或烏路反】先生笑曰便是他們好恁地强説仲黙曰作去聲也似是先生曰據某看只作入聲亦是【池録云烏路切於義為近】説雖是如此勞攘事多然也不可以為惡【池録云也不可厭惡】而今音訓有全不可曉底若有兩三音底便著去裏面揀一箇較近底來解【義剛○池録畧而異】 天下之至動事若未動時不見得道理是如何人平不語水平不流須是動方見得㑹通是㑹聚處典禮是借這般字來説觀他㑹通處却求箇道理來區處他所謂卦爻之動便是法象這箇故曰爻也者效天下之動者也動亦未説事之動只是事到面前自家一念之動要求處置他便是動【淵】 問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凡一言一動皆於易而擬議之否曰然【】 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擬議以成其變化此變化只就人事説擬議只是裁度自家言動使合此理變易以從道之意如擬議得是便吉擬議未善則為凶矣【謨】 問擬議以成其變化曰這變化就人動作處説如下所舉七爻皆變化也【學履】 鳴鶴在隂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縻之此本是説誠信感通之理夫子却專以言行論之蓋誠信感通莫大於言行上文言天下之賾而不敢惡也言天下之動而不敢亂也先儒多以賾字為至妙之意若如此説則何以謂之不敢惡賾只是一箇雜亂宂閙底意思言之而不惡者精粗本末無不盡也賾字與頤字相似此有互體之意【此間連説互體失記】鶴鳴好爵皆卦中有此象諸爻立象聖人必有所據非是白撰但今不可考耳到孔子方不説象如見豕負塗載鬼一車之類孔子只説羣疑亡也便見得上面許多皆是狐惑可疑之事而已到後人解説便多牽强如十三卦中重門擊柝以待暴客只是豫備之意却須待用互體推艮為門闕雷震乎外之意剡木為矢木為弧只為睽乖故有威天下之象亦必待穿鑿附㑹就卦中推出制器之義殊不知卦中但有此理而已故孔子各以葢取諸某卦言之亦曰其大意云爾漢書所謂獲一角獸蓋麟云皆疑辭也【謨】 問言行君子之樞機是言所發者至近而所應者甚逺否曰樞機便是鳴鶴在隂下面大槩只説這意都不解著我有好爵二句【學䝉】 其利斷金斷是斷做兩段又曰同人先號咷而後笑聖人却恁地解【學䝉】 右第八章 卦雖八而數須十八是隂陽數十是五行數一隂一陽便是二以二乘二便是四以四乘四便是八五行本只是五而有是十者蓋一箇便包兩箇如木便包甲乙火便包丙丁土便包戊巳金便包庚辛水便包壬癸所以為十【學履】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是兩箇意一與二三與四五與六七與八九與十是竒耦以類相得一與六合二與七合三與八合四與九合五與十合是各有合在十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巳土庚辛金壬癸水便是相得甲與已合乙與庚合丙與辛合丁與壬合戊與癸合是各有合【學履】 所以成變化而行神也先生舉程子云變化言功鬼神言用張子曰成行鬼神之氣而已數只是氣變化神亦只是氣天地之數五十有五變化鬼神皆不越於其間【】 大衍之數五十蓍之數五十蓍之籌乃其䇿也䇿中乘除之數則直謂之數耳【淵】 大衍之數五十以天地之數五十有五除去金木水火土五數并天一便用四十九此一説也數家之説雖多不同某自謂此説却分曉三天兩地則是已虚了天一之數便只用天三對地二又五是生數之極十是成數之極以五乘十亦是五十以十乘五亦是五十此一説也又數始於一成於五小衍之而成十大衍之而成五十此又是一説【】 繫辭言蓍法大抵只是解其大畧想别有文字今不可見但如天數五地數五此是舊文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是孔子解文天數二十有五地數三十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是舊文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此是孔子解文分而為二是本文以象兩是解掛一揲之以四歸竒於扐皆是本文以象三以象四時以象閏之類皆解文也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孔子則斷之以當期之日二篇之䇿萬有一千五百二十孔子則斷之以當萬物之數於此可見【謨】 蓍卦當初聖人用之亦須有箇見成圖後失其傳所僅存者只有這幾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為二掛一揲之以四歸竒於扐只有這幾句如以象兩以象三以象四時以象閏已是添入許多字説他了又曰元亨利貞仁義禮智金木水火春夏秋冬將這四箇只管涵泳玩味儘好【賀孫】 揲著法不得見古人全文如今底一半是解一半是説如分而為二是説以象兩便是解想得古人無這許多解須别有箇全文説【淵】 掛一嵗右揲二歲扐三歲一閏也左揲四歲扐五歲再閏也【人傑】 揲蓍雖是一小事自孔子來千五百年人都理㑹不得唐時人説得雖有病痛大體理㑹得是近來説得太乖自郭子和始竒者揲之餘為竒扐者歸其餘扐於二指之中今子和反以掛一為竒而以揲之餘為扐又不用老少只用三十六三十二二十八二十四為䇿數以為聖人從來只説隂陽不曾説老少不知他既無老少則七八九六皆無用又何以為卦又曰龜為卜䇿為筮䇿是餘数【礪録云筴是條数】謂之䇿他只胡亂説䇿字【礪録云只鶻突説了】或問他既如此説則再扐而後掛之説何如曰他以第一揲扐為扐第二第三揲不掛為扐第四揲又掛然如此則無五年再閏【礪録云則是六年再閏也】如某已前排真箇是五年再閏聖人下字皆有義掛者挂也扐者勒於二指之中也【賀孫○礪録小異】 二篇之䇿當萬物之数不是萬物盡於此数只是取象自一而萬以萬数來當萬物之数耳【】 䇿数云者凡手中之数皆是如散䇿於君前有誅龜䇿則埋之不可以既揲餘数不為䇿數也【】 四營而成易易字只是箇變字四度經營方成一變若説易之一變却不可這處未下得卦字亦未下得爻字只下得易字【淵】 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是占得一卦則就上面推看如乾則推其為圜為君為父之類是也【學履】 問顯道神德行曰道較㣲妙無形影因卦詞説出來道這是吉這是凶這可為這不可為德行是人做底事因數推出來方知得這不是人硬恁地做都是神之所為也又曰須知得是天理合如此【學䝉】 神德行是説人事那粗做底只是人為若決之於神德行便神【淵】 易惟其顯道神德行故能與人酬酢而佑助夫神化之功也【學履】 顯道神德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佑神矣此是説蓍卦之用道理因此顯著德行是人事却由取決於蓍既知吉凶便可以酬酢事變神又豈能自説吉凶與人因有易後方著見便是易來佑助神也【】 右第九章 易有聖人之道四至精至變則合做兩箇是他裏面各有這箇【淵】 問以言者尚其辭以言是取其言以明理㫁事如論語上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否曰是【學履】 問以言以動以制器以卜筮這以字是指以易而言否曰然又問辭占是一類變象是一類所以下文至精合辭占説至變合變象説曰然占與辭是一類者曉得辭方能知得占若與人説話曉得他言語方見得他胷巾底藴變是事之始象是事之已形者故亦是一類也【學履】 用之問以制器者尚其象曰這都難説蓋取諸離蓋字便是一箇半間半界底字如取諸離取諸益不是先有見乎離而後為網罟先有見乎益而後為耒耜聖人亦只是見魚鼈之屬欲有以取之遂做一箇物事去攔截他欲得耕種見地土硬遂做一箇物事去剔起他却合於離之象合於益之意又曰有取其象者有取其意者【賀孫】 問以卜筮者尚其占卜用亦使易占否曰不用則是文勢如此【學履】 問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響曰此是説君子作事問於蓍也問焉以言人以蓍問易求其卦爻之辭而以之發言處事受命如響則易受人之命如響之應聲以決未來吉凶也【去偽】 問焉而以言曰若以上下文推之以言却是命筮之詞古人亦大段重這命筮之詞而以言三字義若拗若作以易言之如所謂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則不占只是以其言之義又於上下文不順【學䝉○謨録云言是命受命筮受命也】 參伍以變錯綜其數參謂三數之伍謂五數之揲蓍本無三數五數之法只言交互參考皆有自然之數如三三為九五六三十之類雖不用以揲蓍而推筭變通未嘗不用錯者有迭相為用之意綜又有總而挈之之意如織者之綜絲也【謨】 參伍是相牽連之意如三要做五須用添二五要做六須著添一做三須著減二錯綜是兩様錯是徃來交錯之義綜如織底綜一箇上去一箇下來陽上去做隂隂下來做陽如綜相似【淵】 問參伍以變錯綜其數曰荀子説參伍處楊倞解之為詳漢書所謂欲問馬先問牛參伍之以得其實綜如織綜之綜大抵隂陽竒耦變化無窮天下之事不出諸此成天下之文者若卦爻之陳列變態者是也定天下之象者物象皆有定理只以經綸天下之事也【人傑】 問參伍以變先生云既三以數之又五以數之譬之三十錢以三數之看得幾個三了又以五數之看得幾箇五兩數相合方可看得箇成數曰是如此又問不獨是以數筭大槩只是參合底意思如趙廣漢欲問馬先問牛便只是以彼數來參此數否曰是却是恁地數了又恁地數也是將這箇去比那箇又曰若是他數猶可湊三與五兩數自是參差不齊所以舉以為言如這箇是三箇將五來比又多兩箇這箇是五箇將三來比又少兩箇兵家謂窺敵制變欲伍以參今欲窺敵人之事教一人探來恁地説又差一箇探來若説得不同便將這兩説相參看如何以求其實所以謂之欲伍以參【學履】 參伍以變參字音曹參之參猶言參互底意思譬猶幾箇物事在這邊逐三箇數看是幾箇又逐五箇數看是幾箇又曰若三箇兩是六箇便多了一箇三箇三是九箇又少一箇三箇四又是十二箇也未是三箇五方是十五箇大畧如此更須仔細去看【學䝉】 錯綜其數本義云錯者交而互之一左一右之謂也莫是揲蓍以左揲右右揲左否曰不特如此乾對坤坎對離自是交錯又問綜者總而挈之莫是合掛扐之数否曰且以七八九六明之六七八九便是次序然而七是陽六壓他不得便當挨上七生八八生九九又須挨上便是一低一昻【䝉】 或問經緯錯綜之義曰錯是徃來底綜是上下底綜便是織機上底古人下這字極子細但看他那單用處都有箇道理如經綸底字綸是兩條絲相合各有條理凡用綸處便是倫理底義統字是上面垂一箇物事下來下面有一箇人接著便謂之統但看垂字便可見又曰錯綜其數便只是七八九六六對九七對八便是東西相錯六上生七為陽九下生八為隂【元本云七下生八為隂八上生九又為陽】便是上下為綜又曰古人做易其巧不可言太陽數九少隂數八少陽數七太隂數六初亦不知其數如何恁地元來只是十數太陽居一除了本身便是九箇少隂居二除了本身便是八箇少陽居三除了本身便是七箇太隂居四除了本身便是六箇這處古來都不曾有人見得【義剛】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與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本是説易不是説人諸家皆是借來就人上説亦通【閎祖】 感而遂通感著他卦卦便應他如人來問底善便與説善來問底惡便與説惡所以先儒説道潔浄精㣲這般句説得有些意思【淵】 陳厚之問寂然不動感而遂通曰寂然是體感是用當其寂然時理固在此必感而後發如仁感為惻隠未感時只是仁義感為羞惡未感時只是義某問胡氏説此多指心作已發曰便是錯了縱使已發感之體固在所謂動中未嘗不静如此則流行發見而常卓然不可移今只指作已發一齊無本了終日只得奔波急廹大錯了【可學】 易便有那深有那幾聖人用這底來極出那深研出那幾研是研摩到底之意詩書禮樂皆是説那已有底事惟是易説那未有這事研幾是不待他顯著只在那茫昧時都處置了深是幽深通是開通所以閉塞只為他淺若是深後便能開通人志道理若淺如何開通得人所謂通天下之志亦只似説開物相似所以下一句也説箇成務易是説那未有底六十四卦皆是如此【淵】 深就心上説幾就事上説幾便是有那事了雖是㣲畢竟有件事深在心甚奥幾在事半㣲半顯通天下之志猶言開物【開通其閉塞】故其下對成務【淵】 極出那深故能通天下之志研出那幾故能成天下之務【淵】 問惟深也惟幾惟神也此是説聖人如此否曰是説聖人亦是易如此若不深如何能通得天下之志又曰他恁黑窣窣地深疑若不可測然其中却事事有又曰事事都有箇端緒可尋又曰有路脉線索在裏面所以曰惟幾也故能成天下之務研者便是研窮他或問幾曰便是周子所謂動而未形有無之間者也【學䝉】 問繫辭言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又言以通天下之志此二通字乃所以通達天下之心志使之通曉如所謂開物之意曰然這般些小道理更無窮問極深研幾深幾二字如何曰研幾是研磨出那幾㣲處且如一箇卦在這裏便有吉有凶有悔有吝幾㣲毫釐處都研磨出來問如何是極深曰要人都曉得至深難見底道理都就易中見得問如所謂幽明之故死生之説鬼神之情狀之類否曰然問如此説則正與本義所謂所以極深者至精也所以研幾者至變也正相發明曰然【】 右第十章 問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是易之理能恁地而人以之卜筮又能開物成務否曰然【學䝉】 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讀繫辭須見得如何是開物如何是成務如何是冒天下之道須要就卦中一一見得許多道理然後可讀繫辭也葢易之為書因卜筮以設教逐爻開示吉凶包括無遺如將天下許多道理包藏在其中故曰冒天下之道如利用為大作一爻象只曰下不厚事也自此推之則凡居下者不當厚事如子於父臣之於君僚屬之於官長皆不可以踰分越職縱可為亦須是盡善方能無過所以有无吉无咎之戒繫辭自大衍數以下皆是説卜筮事若不曉他盡是説爻變中道理則如所謂動静不居周流六虚之類有何慿著今人説易所以不將卜筮為主者只是嫌怕小却這道理故慿虚失實茫昧臆度而已殊不知由卜筮而推則上通鬼神下通事物精及於無形粗及於有象如包罩在此隨取隨得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者又不待卜而後見只是體察便自見吉凶之理聖人作易無不示戒乾卦纔説元亨便説利貞坤卦纔説元亨便説利牝馬之貞大畜乾陽在下為艮所畜三得上應又畜極必通故曰良馬逐可謂通快矣然必艱難貞正又且曰閑輿衛然後利有攸徃設若恃良馬之壯而忘艱貞之戒則必不利矣乾之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固是好事然必曰夕惕若厲然後元咎也凡讀易而能句句體驗每存兢慄戒謹之意則於已為有益不然亦空言爾【謨】 是故聖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業以斷天下之疑此只是説蓍若不是蓍如何通之定之㫁之到蓍之德圓而神以下却是從源頭説而未是説卜筮葢聖人之心具此易三德故渾然是此道理不勞作用一毫之私便是洗心即退藏於密所謂密者只是他人自無可捉摸他處便是寂然不動吉凶與民同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徃皆具此道理但未用之蓍故曰古之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夫此言只是譬喻如聖人已具此理却不犯手耳明於天之道以下方説蓍龜乃是發用處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聖人既具此理又將此理復就蓍上發明出來使民亦得前知而用之也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德即聖人之德又即卜筮齋戒以神明之聖人自有此理亦用蓍之理以神明之【㽦】 蓍之德圓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義易以貢蓍與卦以德言爻以義言只是具這道理在此而已故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以此洗心者心中渾然此理别無他物退藏於密只是未見於用所謂寂然不動也下文説神以知來便是以蓍之德知來知以藏徃便是以卦之德藏徃洗心退藏言體知來藏徃言用然亦只言體用具矣而未及使出來處到下文是興神物以前民用方發揮許多道理以盡見於用也然前段必結之以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只是譬喻蓍雖未用而神靈之理具在猶武是殺人底事聖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殺也【謨】 六爻之義易以貢今解貢字只得以告人説但神知字重貢字輕却曉不得【學䝉】 易以貢是變易以告人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是以那易來洗濯自家心了更没些私意小智在裏許聖人便似那易了不假蓍而知卜筮所以説神武而不殺這是他有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徃又説箇齋戒以神明其德皆是得其理不假其物【淵】 前面一截説易之理未是説到蓍卦卜筮處後面方説卜筮聖人之心渾只是圓神方知易貢三箇物事更無别物一似洗得來浄潔了前面此字指易之理言武是殺底物事神武却不殺便如易是卜筮底物事這箇却方是説他理未到那用處到下面是以明於天之道方是説卜筮【淵】 以此洗心都只是道理聖人此心虚明自然具衆理潔静精㣲只是不犯手卦爻許多不是安排對副與人看是甚人來自然撞著易如此聖人也如此所以説箇蓍之德卦之德神明其德【淵】 聖人以此洗心注云洗萬物之心若聖人之意果如此何不直言以此洗萬物之心乎大扺觀聖賢之言只作自已作文看如本説洗萬物之心却止云洗心於心安乎【人傑】 退藏於密時固是不用這物事吉凶與民同患也不用這物事用神而不用蓍用知而不用卦全不犯手退藏於密是不用事時到他用事也不犯手事未到時先安排在這裏了事到時恁地來恁地應【淵】 退藏於密密是主静處萬化出焉者動中之静固是静又有大静萬化森然者【方】 神以知來知以藏徃一卦之中凡爻卦所載聖人所已言者皆具已見底道理便是藏往占得此卦因此道理以推未來之事便是知來【㽦】 聖人以此洗心一段聖人胷中都無纎毫私意都不假卜筮只是以易之理洗心其未感物也湛然純一都無一毫之累更無些跡所謂退藏於密也及其吉凶與民同患却神以知來知以藏徃是誰人㑹恁地非古人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不能如此神武不殺者聖人於天下自是所當者摧所向者伏然而他都不費手脚又曰他都不犯手這便是神武不殺又曰神以知來如明鏡然物事來都看見知以藏徃只是見在有底事他都識得又曰都藏得在這裏又曰如揲蓍然當其未揲也都不知揲下來底是隂是陽是老是少便是知來底意思及其成卦了則事都絣定在上面了便是藏徃下文所以云是以明於天之道察於民之故設為卜筮以為民之鄉導故只是事聖人於此又以卜筮而齋戒以神明其德顯道神德行之神字便似這神字猶言吉凶隂若有神明之相相似這都不是自家做得却若神之所為又曰這都只退聽於神又曰聖人於卜筮其齋戒之心虚静純一戒謹恐懼只退聽於鬼神【學蒙】 古之聰明睿知神武而不殺者夫如譬喻説相似【人傑】聖人明於天之道而察於民之故是興神物以前民用葢聖人見得天道人事都是這道理蓍之靈都包得盡於是作為卜筮使人因卜筮知得道理都在這裏面 問明於天之道而察於民之故天之道便是民之故否曰論得到極處固只是一箇道理看時須做兩處看方看得周匝無闕欠處問天之道只是福善禍淫之類否曰如隂陽變化春何為而生秋何為而殺夏何為而暑冬何為而寒皆要理㑹得問民之故如君臣父子之類是否曰凡民生日用皆是若只理㑹得民之故却理㑹不得天之道便即民之故亦未是在到得極時固只是一理要之須是都看得周匝始得【】 是興神物以前民用此言有以開民使民皆知前時民皆昏塞吉凶利害是非都不知因這箇開了便能如神明然此便是神明其德又云民用之則神明民德聖人用之則自神明其德蓍之德以下三句是未涉於用聖人以此洗心是得此三者之理而不假其物這箇是有那神以知來知以藏徃【淵】 明道愛舉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一句雖不是本文意思要之意思自好因再舉之問此恐是君子篤恭而天下平之意曰否只如上蔡所謂敬是常惺惺法又問此恐非是聖人分上事曰便是説道不是本文意思要之自好言畢再三誦之【】 神明其德言卜筮【尊敬也精明也○方】 闔闢乾坤理與事皆如此者亦如此這箇只説理底意思多知禮成性横渠説得别他道是聖人成得箇性衆人性而未成【淵】 問闔户之謂坤一段只是這一箇物以其闔謂之坤以其闢謂之乾以其闔闢謂之變以其不窮謂之通發見而未成形謂之象成形謂之器聖人脩禮立教謂之法百姓日用則謂之神曰是如此又曰利用出入者便是人生日用都離他不得又曰民之於易隨取而各足易之於民周徧而不窮所以謂之神所謂活潑潑地便是這處【學䝉】 太極中全是具一箇善若三百八十四爻中有善有惡皆隂陽變化以後方有【賀孫】 周子康節説太極和隂陽滚説易中便擡起説周子言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如言太極動是陽動極而静静便是隂動時便是陽之太極静時便是隂之太極蓋太極即在隂陽裏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則先從實理處説若論其生則俱生太極依舊在隂陽裏但言其次序須有這實理方始有隂陽也其理則一雖然自見在事物而觀之則隂陽函太極推其本則太極生隂陽【學履】 問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曰此太極却是為畫卦説當未畫卦前太極只是一箇渾淪底道理裏面包含隂陽剛柔竒耦無所不有及畫一竒一耦便是生兩儀再於一竒畫上加一耦此是陽中之隂又於一竒畫上加一竒此是陽中之陽又於一耦畫上加一竒此是隂中之陽又於一耦畫上加一耦此是隂中之隂是謂四象所謂八卦者一象上有兩卦每象各添一竒或一耦便是八卦嘗聞一朋友説一為儀二為象三為卦四為象如春夏秋冬金木水火東西南北無不可推矣【謨○去偽同】 明之問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曰易有太極便有箇隂陽出來隂陽便是兩儀儀匹也兩儀生四象便是一箇隂又生出一箇陽□是一象也一箇陽又生一箇隂□是一象也一箇隂又生一箇隂□是一象也一箇陽又生一箇陽二是一象也此謂四象四象生八卦是這四箇象生四隂時便成坎震坤兊四卦生四箇陽時便成巽離艮乾四卦【震】 每卦變八卦為六十四卦【端䝉】 易有太極便是下面兩儀四象八卦自三百八十四爻摠為六十四自六十四摠為八卦自八卦摠為四象自四象摠為兩儀自兩儀摠為太極以物論之易之有太極如木之有根浮圖之有頂但木之根浮圖之頂是有形之極太極却不是一物無方所頓放是無形之極故周子曰無極而太極是他説得有功夫處太極之所以為太極却不離乎兩儀四象八卦如一隂一陽之謂道指一隂一陽為道則不可而道則不離乎隂陽也【㽦】 太極如一木生上分而為枝榦又分而生花生葉生生不窮到得成果子裏面又有生生不窮之理生將出去又是無限箇太極更無停息只是到成果實時又却少歇不是止到這裏自合少止正所謂終始萬物莫盛乎艮艮止是生息之意【賀孫】 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莫大乎蓍人到疑而不能自明處徃徃便放倒不復能向前動有疑阻既有卜筮知是吉是凶便自勉勉住不得其所以勉勉者是卜筮成之也【㽦】 右第十一章 問書不盡言言不盡意一章曰立象盡意是觀竒耦兩畫包含變化無有窮盡設卦以盡情偽謂有一竒一耦設之於卦自是盡得天下情偽繫辭便㫁其吉凶變而通之以盡利此言占得此卦隂陽老少交變因其變便有通之之理鼓之舞之以盡神未占得則有所疑既占則無所疑自然使得人脚輕手快行得順便如大衍之後言顯道神德行是故可與酬酢可與佑神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皆是鼓之舞之之意乾坤其易之緼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這文是言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易不過只是一箇隂陽竒耦千變萬變則易之體立若竒耦不交變竒純是竒耦純是耦去那裏見易易不可見則隂陽竒耦之用亦何自而辨問在天地上如何曰關天地什麽事此是説易不外竒耦兩物而已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這是兩截不相干化而裁之屬前項事謂漸漸化去裁制成變則謂之變推而行之屬後項事謂推而為别一卦了則通行無礙故為通舉而措之天下謂之事業便只是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謂卦體之中備隂陽變易之形容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是説出這天下之動如鼓之舞之相似卦即象也辭即爻也大抵易只是一箇隂陽竒耦而已此外更有何物神而明之一段却是與形而上之道相對説自形而上謂之道説至於變通事業却是自至約處説入至粗處去自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説至於神而明之則又是由至粗説入至約處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則説得又㣲矣【學履】 問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是聖人設問之辭曰也是如此亦是言不足以盡意故立象以盡意書不足以盡言故因繫辭以盡言又曰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是元舊有此語又曰立象以盡意不獨見聖人有這意思冩出來自是他象上有這意設卦以盡情偽不成聖人有情又有偽自是卦上有這情偽但今曉不得他那處是偽如下云中心疑者其辭支誣善之人其辭游也不知如何是支是游不知那卦上見得沈思乆之曰看來情偽只是箇好不好如剥五隂只是要害一箇陽這是不好底情便是偽如復如臨便是好底卦便是真情【學䝉】 問立象設卦繫辭是聖人發其精意見於書變通鼔舞是聖人推而見於事否曰是【學䝉】 變而通之以盡利鼔之舞之以盡神立象設卦繫辭皆謂卜筮之用而天下之人方知所以避凶趨吉奮然有所興作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之意故曰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猶催迫天下之人勉之為善相似【謨】 問變而通之如禮樂刑政皆天理之自然聖人但因而為之品節防範以為教於天下鼔之舞之葢有以作興振起之使之遷善而不自知否曰鼔之舞之便無所用力自是聖人教化如此又曰政教皆有鼔舞但樂占得分数較多自是樂㑹如此而不自知因舉横渠云云巫其舞之盡神者巫從工兩邊人字是取象其舞巫者託神如舞雩之類皆須舞葢以通暢其和氣達于神明 問鼔之舞之以盡神又言鼔天下之動者存乎辭鼔舞恐只是振揚發明底意思否曰然蓋提撕警覺使人各為其所當為也如初九當潛則鼓之以勿用九二當見則鼓之以利見大人若無辭則都發不出了【榦】 鼓之舞之以盡神鼔舞有發動之意亦只如成天下之亹亹之義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是因易之辭而知吉凶後如此【㽦】 乾坤其易之緼向論衣敝緼袍緼是綿絮胎今看此緼字正是如此取義易是包著此理乾坤即是易之體骨耳【㽦○人傑録云緼如緼袍之緼是箇胎骨耳】 問乾坤其易之緼曰緼是袍中之胎骨子乾坤成列便是乾一兊二離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都成列了其變易方立其中若只是一隂一陽則未有變易在又曰有這卦則有變易無這卦便無這易了又曰易有太極則以易為主此一段文意則以乾坤為主【學䝉】 乾坤成列易立乎其中矣乾坤只是説二卦此易只是説易之書與天地定位易行乎其中之易不同行乎其中者却是説易之道理【㽦】 問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是説兩畫之列是説八卦之列曰兩畫也是列八卦也是列六十四卦也是列【學䝉】 問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如易行乎其中此固易曉至如易立乎其中豈非乾坤既成列之後道體始有所寓而形見其立也有似如有所立卓爾之立乎曰大抵易之言乾坤者多以卦言易立乎其中只是乾坤之卦既成而易立矣况所謂如有所立卓爾亦只是不可及之意後世之論多是説得太髙不必如此説【葢卿】 乾坤毁此乾坤只言卦【方】 乾坤毁則無以見易易只是隂陽卦畫没這幾箇卦畫慿箇甚寫出那隂陽造化何處更得易來這只是反覆説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只是説揲蓍求卦更推不去説做造化之理息也得不若前説較平【淵】 易不可見則乾坤或幾乎息矣【易體也乾坤健順用也○方】 形是這形質以上便為道以下便為器這箇分别得最親切故明道云惟此語截得上下最分明又曰形以上底虚渾是説道理形以下底實便是器【淵】 問形而上下如何以形言曰此言最的當設若以有形無形言之便是物與理相間㫁了所以謂截得分明者只是上下之間分别得一箇界止分明器亦道道亦器有分别而不相離也【謨】 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是道理事事物物皆有箇道理器是形迹事事物物亦皆有箇形迹有道須有器有器須有道物必有則【賀孫】 形而上謂道形而下謂器這箇在人看始得指器為道固不得離器於道亦不得且如此火是器自有道在裏【䕫孫】 形而上者指理而言形而下者指事物而言事事物物皆有其理事物可見而其理難知即事即物便要見得此理只是如此看但要真實於事物上見得這箇道理然後於已有益為人君止於仁為人子止於孝必須就君臣父子上見得此理大學之道不曰窮理而謂之格物只是使人就實處窮竟事事物物上有許多道理窮之不可不盡也【謨】 伊川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須著如此説曰這是伊川見得分明故云須著如此説形而上者是理形而下者是物如此開説方見分明如此了方説得道不離乎器器不遺乎道處如為君須止於仁這是道理合如此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這是道理合如此今人不解恁地説便不索性兩邊説怎生説得通【賀孫】 問如何分形器曰形而上者是理才有作用便是形而下者問隂陽如何是形而下者曰一物便有隂陽寒暖生殺皆見得是形而下者事物雖大皆形而下者堯舜之事業是也理雖小皆形而上者【祖道】 形而上者謂之道一段只是這一箇道理但即形器之本體而離乎形器則謂之道就形器而言則謂之器聖人因其自然化而裁之則謂之變推而行之則謂之通舉而措之則謂之事業裁也行也措也都只是裁行措這箇道曰是 問化而裁之謂之變曰化是漸漸移將去截㫁處便是變且如一日是化三十日截㫁做一月便是變又曰最是律管長短可見【胡泳】 化而裁之化是因其自然而化裁是人為變是變了他且如一年三百六十日須待一日日漸次進去到那滿時這便自化自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聖人去這裏截做四時這便是變化不是一日内便頓然恁地底事人之進德亦如此三十而立不是到那三十時便立須從十五志學漸漸化去方到横渠云這裏説做化而裁之便是這意柔變而趨於剛剛變而趨於柔與這箇意思也只一般自隂來做陽其勢浸長便覺突兀有頭面自陽去做隂這只是漸漸消化去這變化之義亦與鬼神屈伸意相似【淵○方子録云陽化而為隂只恁消縮去無痕迹故謂之化隂變而為陽其勢浸長便覺突兀有頭而故謂之變】 變化二者不同化是漸化如自子至亥漸漸消化以至於無如自今日至來日則謂之變變是頓㫁有可見處横渠説化而裁之一段好【㽦】 横渠説化而裁之謂之變一句説得好不知本義中有否曰無但尋常看此一句只如自初九之潛而為九二之見這便是化就他化處截㫁便是變曰然化是箇亹亹地去有漸底意思且如而今天氣漸漸地涼將去到得立秋便截㫁這已後是秋便是變問如此則裁之乃人事也曰然【榦】 問化而裁之謂之變又云存乎變是如何曰上文化而裁之便喚做變下文是説變處見得化而裁之如自初一至三十日便是化到這三十日裁㫁做一月明日便屬後月便是變此便是化而裁之到這處方見得【學履】 化而裁之存乎變只在那化中裁截取便是變如子丑寅卯十二時皆以漸而化不見其化之之迹及亥後子時便截取是屬明日所謂變也【僴】 化而裁之存乎變推而行之存乎通裁是裁截之義謂如一歲裁為四時一時裁為三月一月裁為三十日一日裁為十二時此是變也又如隂陽兩爻自此之彼自彼之此若不截㫁則豈有定體通是通其變將已裁定者而推行之即是通謂如占得乾之履便是九三乾乾不息則是我所行者以此而措之於民則謂之事業也【㽦】 化而裁之方是分下頭項推而行之便是見於事如堯典分命羲和許多事便是化而裁之到敬授人時便是推而行之【學履】 問易中多言變通通字之意如何曰處得恰好處便是通問徃來不窮謂之通如何曰處得好便不窮通便不窮不通便窮問推而行之謂之通如何曰推而行之便就這上行將去且如亢龍有悔是不通了處得來無悔便是通變是就時就事上説通是就上面處得行處説故曰通其變只要常教流通不窮問如貧賤富貴夷狄患難這是變行乎富貴行乎貧賤行乎夷狄行乎患難至於無入而不自得便是通否曰然 右第十二章 朱子語類卷七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六 周易十二 下繫 問八卦成列只是説乾兊離震㢲坎艮坤先生解云之類如何曰所謂成列者不止只論此横圖若乾南坤北又是一列所以云之類【學履】 問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象只是乾兊離震之象未說到天地雷風處否曰是然八卦是一項看象在其中又是逐箇看又問成列是自一竒一耦畫到三畫處其中逐一分便有乾兊離震之象否曰是【學履】 問剛柔相推變在其中矣繫辭焉而命之動在其中矣變字是摠卦爻之有徃來交錯者言動字是專指占者所值當動底爻象而言否曰變是就剛柔交錯而成卦爻上言動是專主當占之爻言如二爻變則占者以上爻為主這上爻便是動處如五爻變一爻不變則占者以不變之爻為主則這不變者便是動處也【學履】 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此兩句亦相對說剛柔者隂陽之質是移易不得之定體故謂之本若剛變為柔柔變為剛便是變通之用【】 剛柔者立本者也變通者趨時者也便與變化者進退之象也剛柔者晝夜之象也是一様剛柔兩箇是本變通只是其徃來者【學履】 吉凶者貞勝者也這一句最好看這箇物事常在這裏相勝一箇吉便有一箇凶在後面來這兩箇物事不是一定住在這裏底物各以其所正為常正是說他當然之理蓋言其本相如此與利貞之貞一般所以說利貞者性情也横渠說得别他說道貞便能勝得他如此則下文三箇貞字說不通這箇只是說吉凶相勝天地間一隂一陽如環無端便是相勝底道理隂符經說天地之道浸故隂陽勝浸字最下得妙天地間不頓恁地隂陽勝又說那五箇物事在這裏相生相尅曰五賊在心施行於天用不好心去看他便都是賊了五賊乃言五性之德施行於天言五行之氣陳子昂感遇詩亦略見得這般意思大槩說相勝是說他常底他以本相為常【淵】 問吉凶者貞勝者也貞字便是性之骨曰貞是常恁地便是他本相如此猶言附子者貞熱者也龍腦者貞寒者也天下只有箇吉凶常相往來隂符經云自然之道静故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隂陽勝極説得妙静能生動浸是漸漸恁地消去又漸漸恁地長天地之道便是常恁地示人【隂符經云天地之道浸故隂陽勝隂陽相推而變化順矣○學䝉】 貞常也隂陽常只是相勝如子以前便是夜勝晝子以後便是晝勝夜觀是示人不窮貞夫一者也天下當只是有一箇道理又曰須是看教字義分明方看得下落說也只說得到偏傍近處貞便是他體處常常如此所以說利貞者性情也【礪】 貞只是常吉凶常相勝不是吉勝凶便是凶勝吉二者常相勝故曰貞勝天地之道則常示日月之道則常明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天下之動雖不齊常有一箇是底故曰貞夫一隂符經云自然之道静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剛柔勝若不是極静則天地萬物不生浸者漸也天地之道漸漸消長故剛柔勝此便是吉凶貞勝之理這必是一箇識道理人說其他多不可曉似此等處特然好【文蔚】 問吉凶貞勝一段横渠說何如曰說貞勝處巧矣却恐不如此只伊川說作常字甚佳易傳解此字多云正固固乃常也但不曽發出貞勝之理葢吉凶二義無兩立之理迭相為勝非吉勝凶則凶勝吉矣故吉凶常相勝【人傑録云理自如此】所以訓貞字作常者貞是正固只一正字盡貞字義不得故又著一固字謂此雖是正又須常固守之然後為貞在五常屬智孟子所謂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正是知之固是守之徒知之而不能守之則不可須是知之又固守之蓋貞屬冬大抵北方必有兩件事皆如此莫非自然言之可笑如朱雀青龍白虎只一物至武便蛇二物謂如冬至前四十五日屬今年後四十五日便屬明年夜分子時前四刻屬今日後四刻即屬來日耳【○人傑録畧】 問張子貞勝之說曰此雖非經意然其說自好便只行得他底說有甚不可大凡看人解經雖一時有與經意稍遠然其說底自是一說自有用處不可廢也不特後人古來已如此如元亨利貞文王重卦只是大亨利於守正而已到夫子却自解分作四德看文王卦辭當看文王意思到孔子文言當看孔子意思豈可以一說為是一說為非【】 問爻者效此者也曰爻是兩箇交又看來只是交變之義卦分明是將一片木畫掛於壁上所以為卦 問爻也者效此者也是效乾坤之變化而分六爻象也者像此者也是象乾坤之虚實而為竒耦曰像此效此此便是乾坤象只是像其竒耦【學蒙】 先生問如何是爻象動乎内吉凶見乎外或曰隂陽老少在分蓍揲卦之時而吉凶乃見於成卦之後曰也是如此然内外字猶言先後㣲顯【學履】 功業見乎變是就那動底爻見得這功業字似吉凶生大業之業猶言事變庶事相似【學履】 聖人之情見乎辭下連接說天地大德曰生此不是相連乃各自説去聖人之大寶曰位後世只為這兩箇不相對有位底無德有德底無位有位則事事做得【淵】 守位曰仁釋文仁作人伯恭尚欲擔當此以為當從釋文【淵】 問人君臨天下多少大事只言理財正辭如何曰是因上文而言聚得許多人無財何以養之有財不能理又不得正辭便只是分别是非又曰教化便在正辭裏面【學履】 理財正辭禁非是三事大槩是辨别是非理財言你底還你我底還我正辭言是底説是不是底説不是猶所謂正名【淵】 右第一章 仰則觀象於天一段只是隂陽竒耦【閎祖】 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身逺取物仰觀天俯察地只是一箇隂陽聖人看這許多般事物都不出隂陽兩字便是河圖洛書也則是隂陽粗説時即是竒耦聖人却看見這箇上面都有那隂陽底道理故説道讀易不可恁逼拶他歐公只是執定那仰觀俯察之説便與河圖相礙遂至不信他【淵】 伏羲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那時未有文字只是仰觀俯察而已想得聖人心細雖以鳥獸羽毛之㣲也盡察得有隂陽今人心粗如何察得或曰伊川見兎曰察此亦可以畫卦便是此義曰就這一端上亦可以見凡草木禽獸無不有隂陽鯉魚脊上有三十六鱗【隂數】龍脊上有八十一鱗【陽數】龍不曽見鯉魚必有之又背上文中間一簇成五段文兩邊各挿四段共成八段子八段之外兩邊周圍共有二十四段中間五段者五行也兩邊挿八段者八卦也周圍二十四段者二十四氣也箇箇如此又如草木之有雌雄銀杏桐楮牝牡麻竹之類皆然又樹木向陽處則堅實其背隂處必虚軟男生必伏女生必偃其死於水也亦然蓋男陽氣在背女陽氣在腹也【揚子雲太云觀龍虎之文與鳥之象謂二十八宿也○僴】 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盡於八卦而震巽坎離艮兊又搃於乾坤曰動曰陷曰止皆健底意思曰入曰麗曰悦皆順底意思聖人下此八字極狀得八卦性情盡【】 蓋取諸益等蓋字乃模様是恁地【淳○可學録云蓋字有義】 黄帝堯舜氏作到這時候合當如此變易窮則變道理亦如此垂衣裳而天下治是大變他以前底事了十三卦是大槩説則這箇幾卦也自難曉【淵】 使民不倦須是得一箇人通其變若聽其自變如何得【賀孫】 上古結繩而治後世聖人易之以書契天下事有古未之為而後人為之因不可無者此類是也如年號一事古所未有後來既置便不可廢胡文定却以後世建年號為非以為年號之美有時而窮不若只作元年二年此殊不然三代以前事迹多有不可考者正縁無年號所以事無統紀難記如云某年王某月箇箇相似無理㑹處及漢既建年號於是事乃各有紀屬而可記今有年號猶自姦偽百出若只冩一年二年三年則官司詞訟簿厯憑何而決少間都無理㑹處嘗見前輩説有兩家争田地甲家買在元祐幾年乙家買在前甲家遂將元字改擦作嘉字乙家則將出文字又在嘉祐之先甲家遂又將嘉祐字塗擦作皇祐有年號了猶自被人如此無後如何【僴】 結繩今溪洞諸蠻猶有此俗又有刻板者凡年月日時以至人馬粮草之數皆刻板為記都不相亂【僴】 右第二章 林安卿問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四句莫只是解箇象字否曰象是解易字像又是解象字材又是解彖字末句意亦然【義剛】 易也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只是髣髴説不可求得太深程先生只是見得道理多後却須將來寄搭在上面説【淵】 易者象也是摠說起言易不過只是隂陽之象下云像也材也天下之動也則皆是説那上面象字【學履】 右第三章 二君一民試教一箇民有兩箇君看是甚模様【淵】 右第四章 天下何思何慮一句便是先打破那箇思字却説同歸殊塗一致百慮又再説天下何思何慮謂何用如此憧憧徃來而為此朋從之思也日月寒暑之徃來尺蠖龍蛇之屈信皆是自然底道理不徃則不來不屈則亦不能信也今之為學亦只是如此精義入神用力於内乃所以致用乎外利用安身求利於外乃所以崇德乎内只是如此做將去雖至於窮神知化地位亦只是德盛仁熟之所致何思何慮之有【謨】 問天下同歸殊塗一致百慮何不云殊塗而同歸百慮而一致曰也只一般但他是從上説下自合如此【學蒙】 乾乾不息者體日徃月來寒來暑徃者用有體則有用有用則有體不可分先後説【僴】 天下何思何慮一段此是言自然而然如精義入神自然致用利用安身自然崇德【節】 問天下同歸而殊塗一章言萬變雖不同然皆是一理之中所自有底不用安排曰此只説得一頭尺蠖若不屈則不信得身龍蛇若不蟄則不伏得氣如何存得身精義入神疑與行處不相關然而見得道理通徹乃所以致用利用安身亦疑與崇德不相關然而動作得其理則德自崇天下萬事萬變無不有感通徃來之理又曰日徃則月來一段乃承上文憧憧徃來而言往來皆人所不能無者但憧憧則不可【學蒙】 尺蠖之屈以求信龍蛇之蟄以存身精義入神以致用利用安身以崇德大凡這箇都是一屈一信一消一息一徃一來一闔一闢大底有大底闔闢消息小底有小底闔闢消息皆只是這道理【砥】 或問尺蠖之屈以求信也伊川說是感應如何曰屈一屈便感得那信底信又感得那屈底如呼吸出入徃來皆是 尺蠖屈便要求信龍蛇蟄便要存身精研義理無毫釐絲忽之差入那神妙處這便是要出來致用外面用得利而身安乃所以入來自崇已德致用之用即是利用之用所以横渠云精義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養吾内事豫吾内言曾到這裏面來【淵○至録略】 且如精義入神如何不思那致用底却不必思致用底是事功是效驗【淵】 入神是到那㣲妙人不知得處【一事一理上○淵】 利用安身今人循理則自然安利不循理則自然不安利【升卿】 未之或知是到這裏不可奈何窮神知化雖不從這裏面出來然也有這箇意思【淵】 窮神知化德之盛也這德字只是上面崇德之德德盛後便能窮神知化便如聰明睿知皆由此出自誠而明相似【淵】 窮神知化化是逐些子挨將去底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節節挨將去便成一年這是化神是一箇物事或在彼或在此當在隂時全體在隂在陽時全體在陽都只是這一物兩處都在不可測故謂之神横渠言一故神兩故化又注云兩在故不測這説得甚分曉【淵】 問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大意謂石不能動底物【學録作挨動不得底物事】自是不須去動他若只管去用力徒自困耳【學䝉録云且以事言有著力不得處若只管著力去做少間做不成他人却道自家無能便是辱了或曰若在其位則只得做曰自是如此】曰爻意謂不可做底便不可入頭去做【學履○學䝉録詳】 公用射隼孔子是發出言外意【學蒙】 問危者以其位為可安而不知戒懼故危亡者以其存為可常保是以亡亂者是自有其治如有其善之有是以亂曰某舊也如此説看來保字説得較牽强只是常有危亡與亂之意則可以安其位保其存有其治 易曰知幾其神乎便是這事難如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今有一様人其不畏者又言過於直其畏謹者又縮做一團更不敢說一句話此便是不曉得那幾若知幾則自中節無此病矣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葢上交貴於恭恭則便近於諂下交貴和易和則便近於瀆葢恭與諂相近和與瀆相近只爭些子便至於流也【僴】 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下面説幾最要看箇幾字只争些子凡事未至而空説道理易見事已至而顯然道理也易見惟事之方萌而動之㣲處此最難見或問幾者動之㣲何以獨於上交下交言之曰上交要恭遜才恭遜便不知不覺有箇諂底意思在裏下交不瀆亦是如此所謂幾者只才覺得近諂近瀆便勿令如此此便是知幾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漢書引此句吉下有凶字當有凶字【僴】 蓋人之情上交必諂下交必瀆所争只是些子能於此而察之非知幾者莫能【上交著些取奉之心下交便有傲慢之心皆是也】 幾者動之㣲是欲動未動之間便有善惡便須就這處理㑹若到發出處更怎生奈何得所以聖賢説慎獨便是要就幾㣲處理㑹【賀孫】 魏問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曰似是漏字漢書說幾者動之㣲吉凶之先見者也似説得是幾自是有善有惡君子見幾亦是見得方舍惡從善不能無惡又曰漢書上添字如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自經於溝瀆而人莫之知也添箇人字似是【賀孫】 知㣲知彰知柔知剛是四件事【學履】 問伊川作見㣲則知彰矣見柔則知剛矣其説如何曰也好看來只作四件事亦自好既知㣲又知彰既知柔又知剛言其無所不知所以為萬民之望也【學履】 其殆庶幾乎殆是幾乎之義又曰是近又曰殆是危殆者是争些子底意思又曰或以幾字為因上文幾字而言但左傳與孟子庶幾兩字都只做近字説 顔子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今人只知知之未嘗復行為難殊不知有不善未嘗不知是難處今人亦有説道知得這箇道理及事到面前又却只隨私欲做將去前所知者都自忘了只為是不曾知【銖】 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直是顔子天資好如至清之水纎芥必見【葢卿】 天地氤氲言氣化也男女構精言形化也【端蒙】 天地絪緼萬物化醇致一專一也惟專一所以能絪緼若不專一則各自相離矣化醇是已化後化生指氣化而言草木是也【僴】 致一是專一之義程先生言之詳矣天地男女都是兩箇方得專一若三箇便亂了三人行減了一箇則是兩箇便專一一人行得其友成兩箇便專一程先生説初與二三與上四與五皆兩相與自説得好【初二二陽四五二隂同德相比三與上應皆兩相與○學䝉】 横渠云艮三索而得男乾道之所成兊三索而得女坤道之所成所以損有男女構精之義亦有此理 右第五章 乾坤易之門不是乾坤外别有易只易便是乾坤乾坤便是易似那兩扇門相似一扇開便一扇閉只是一箇隂陽做底如闔户謂之坤闢户謂之乾【淵】 問乾坤易之門門者是六十四卦皆由是出如兩儀生四象只管生出邪為是取闔闢之義邪曰只是取闔闢之義六十四卦只是這一箇隂陽闔闢而成但看他下文云乾陽物也坤隂物也隂陽合德而剛柔有體便見得只是這兩箇【學蒙】 乾陽物坤隂物隂陽形而下者乾坤形而上者【道夫】天地之撰撰即是說他做處【淵○録云撰是所為】 問其稱名也雜而不越是指繫辭而言是指卦名而言曰他後面兩三畨説名後又舉九卦說看來只是謂卦名又曰繫辭自此以後皆難曉【學蒙】 於稽其類一本作於稽【音啓】其顙又一本於作烏不知如何曰但不過是説稽考其事類【淵】 其衰世之意邪伏羲畫卦時這般事都已有了只是未曾經歴到文王時世變不好古來未曾有底事都有了他一一經歴這﨑嶇萬變過來所以說出那卦辭如箕子之明夷如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于出門庭此若不是經歴如何説得【淵】 彰徃察來徃者如隂陽消長來者事之未來吉凶【僴】問彰徃察來如神以知來知以藏徃相似徃是已定底如天地隂陽之變皆已見在這卦上了來謂方來之變亦皆在這上曰是【學蒙】 㣲顯闡幽幽者不可見便就這顯處說出來顯者便就上面尋其不可見底教人知得又曰如顯道神徳行相似【學䝉】 㣲顯闡幽便是顯道神德行德行顯然可見者道不可見者㣲顯闡幽是將道來事上看言那箇雖是麤底然皆出於道義之蘊【潛龍勿用顯也陽在下也只是就両頭說】㣲顯所以闡幽闡幽所以㣲顯只是一箇物事【僴】 將那道理來事物上與人看就那事物上推出那裏面有這道理【㣲顯闌幽○僴】 右第六章 因論易九卦云聖人道理只在口邊不是安排來如九卦只是偶然説到此而今人便要說如何不說十卦又如何不說八卦便從九卦上起義皆是胡説且如履德之基只是要以踐履為本謙德之柄只是要謙退若處患難而矯亢自髙取禍必矣復德之本如孟子所謂自反困德之辨困而通則可辨其是困而不通則可辨其非損是懲忿窒慾益是修德益令廣大巽德之制巽以行權巽只是低心下意要制事須是將心入那事裏面去順他道理【方能制事方能行權】若心麤只從事皮膚上綽過如此行權便就錯了巽伏也入也【學蒙】 三陳九卦初無他意觀上面其有憂患一句便見得是聖人説處憂患之道聖人去這裏偶然看見這幾卦有這箇道理所以就這箇説去若論到底睽蹇皆是憂禍患底事何故却不説以此知只是聖人偶然去這裏見得有此理便就這裏説出聖人視易如雲行水流初無定相不可確定他在易之序履卦當在第十上面又自不説乾坤【淵】 鄭仲履問易繫云作易者其有憂患乎如何止取九卦曰聖人論處憂患偶然説此九卦爾天下道理只在聖人口頭開口便是道理偶説此九卦意思自足若更添一卦也不妨更不説一卦也不妨只就此九卦中亦自儘有道理且易中儘有處憂患底卦非謂九卦之外皆非所以處憂患也若以困為處憂患底卦則屯蹇非處憂患而何觀聖人之經正不當如此後世拘於象數之學者乃以為九陽數聖人之舉九卦合此數也尤泥而不通矣既論九卦之後因言今之談經者徃徃有四者之病本卑也而抗之使髙本淺也而鑿之使深本近也而推之使逺本明也而必使至於晦此今日談經之大患也【蓋卿】 三説九卦是聖人因上面説憂患故發明此一項道理不必深泥如困德之辨若説蹇屯亦可蓋偶然如此説大抵易之書如雲行水流本無定相確定説不得揚子雲太一爻吉一爻凶相間排將去七百三十贊乃三百六十五日之晝夜晝爻吉夜爻凶又以五行參之故吉凶有深淺毫髪不可移此可為典要之書也聖人之易則有變通如此卦以陽居陽則吉他卦以陽居陽或不為吉此卦以隂居隂則凶他卦以隂居隂或不為凶此不可為典要之書也【方子】 問巽何以為德之制曰巽為資斧巽多作斷制之象葢巽字之義非順所能盡乃順而能入之義謂巽一隂入在二陽之下是入細直徹到底不只是到皮子上如此方能斷得殺若不見得盡如何可以行權【】 問井德之地曰井有本故澤及於物而井未嘗動故曰居其所而遷如人有德而後能施以及人然其德性未嘗動也井以辨義如人有德而其施見於物自有斟酌裁度【礪】 損先難而後易如子産為政鄭人歌之曰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人復歌而誦之蓋事之初在我亦有所勉强在人亦有所難堪乆之當事理順人心這裏方易便如利者義之和一般義是一箇斷制物事恰似不和乆之事得其宜乃所以為和如萬物到秋許多嚴凝肅殺之氣似可畏然萬物到這裏若不得此氣收斂凝結許多生意又無所成就其難者乃所以為易也益長裕而不設長裕只是一事但充長自家物事教寛裕而已困窮而通此因困卦説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蓋此是致命遂志之時所以困彖曰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惟君子乎蓋處困而能說也困而寡怨是得其處困之道故無所怨於天無所尤於人若不得其道則有所怨尤矣井居其所而遷井是不動之物然其水却流行出去利物井以辨義辨義謂安而能慮葢守得自家先定方能辨事之是非若自家心不定事到面前安能辨其義也巽稱而隠巽是箇卑巽底物事如兊見而巽伏也自是箇隠伏底物事蓋巽一隂在下二陽在上隂初生時已自稱量得箇道理了不待顯而後見如事到面前自家便有一箇道理處置他不待發露出來如云尊者於已踰等不敢問其年蓋才見箇尊長底人便自不用問其年不待更計其年然後方稱量合問與不合問也稱而隠是巽順恰好底道理有隠而不能稱量者有能稱量而不能隠伏不露形迹者皆非巽之道也巽德之制也巽以行權都是此意【僴】 問巽稱而隠曰以巽以行權觀之則稱字宜音去聲為稱物之義又問巽有優㳺巽入之義權是仁精義熟於事能優㳺以入之意曰是又曰巽是入細底意說在九卦之後是八卦事了方可以行權某前時以稱揚為說錯了【學蒙】 問巽稱而隠隠字何訓曰隠不見也如風之動物無物不入但見其動而不見其形權之用亦猶是也昨得潘恭叔書説滕文公問間於齊楚與竭力以事大國兩段注云蓋遷國以圖存者權也效死勿去者義也義字當改作經思之誠是蓋義便近權如或可如此或可如彼皆義也經則一定而不易既對權字須著用經字【僴】 問井以辨義曰只是井居其所而遷大小多寡施之各當【】 或問井以辨義之義曰井居其所而遷又云井德之地也蓋井有定體不動然水却流行出去不窮猶人心有持守不動而應變則不窮也德之地也地是那不動底地頭【一本云是指那不動之處】又曰佛家有函蓋乾坤句有隨波逐流句有截斷衆流句聖人言語亦然如以言其逺則不禦以言其邇則静而正此函蓋乾坤句也如井以辨義等句只是隨道理説將去此隨波逐流句也如復其見天地之心神者妙萬物而為言此截斷衆流句也【僴】 才卿問巽以行權曰權之用便是如此見得道理精熟後於物之精㣲委曲處無處不入所以說巽以行權【僴】 問巽以行權權是逶迤曲折以順理否曰然巽有入之義巽為風如風之入物只為巽便能入義理之中無細不入又問巽稱而隠隠亦是入物否曰隠便是不見處【文蔚】 鄭仲履問巽以行權恐是神道曰不須如此說巽只是孝順低心下意底氣象人至行權處不少巽順如何行得此外八卦各有所主皆是處憂患之道【蓋卿】 巽以行權兊見而巽伏權是隠然做底物事若顯然底做却不成行權【淵】 右第七章 問易之所言无非天地自然之理人生日用之所不能須㬰離者故曰不可逺曰是【學蒙】 既有典常是一定了占得這爻了吉凶自定便是有典常【淵】 易不可為典要易不是確定硬本子揚雄太却是可為典要他排定三百五十四贊當晝三百五十四贊當夜晝底吉夜底凶吉之中又自分輕重凶之中又自分輕重易却不然有陽居陽爻而吉底又有凶底有隂居隂爻而吉底又有凶底有有應而吉底有有應而凶底是不可為典要之書也是有那許多變所以如此【淵】 問據文勢則内外使知懼合作使内外知懼始得曰是如此不知這兩句是如何硬解時也解得去但不曉其意是說甚底上下文意都不相屬乂曰上文說不可為典要下文又說既有典常這都不可曉常猶言常理【學蒙】 使知懼便是使人有戒懼之意易中說如此則吉如此則凶是也既知懼則雖無師保一似臨父母相似常恁地戒懼【淵】 右第八章 其初難知至非其中爻不備若解也硬解了但都曉他意不得這下面却説一箇噫字都不成文章不知是如何後面説二與四同功三與五同功却説得好但不利逺者也曉不得【學蒙】 問雜物撰德辨是與非則非其中爻不備曰這様處曉不得某常疑有闕文先儒解此多以為互體如屯卦震下坎上就中間四爻觀之自二至四則為坤自三至五則為艮故曰非其中爻不備互體説漢儒多用之左傳中一處説占得觀卦處亦舉得分明看來此説亦不可廢【學履】 問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近君則當柔和逺去則當有强毅剛果之象始得此二之所以不利然而居中所以无咎曰也是恁地説 問上下貴賤之位何也曰四二則四貴而二賤五三則五貴而三賤上初則上貴而初賤上雖無位然本是貴重所謂貴而無位髙而無民在人君則為天子父天子師在他人則清髙而在物外不與事者此所以為貴也【銖】 右第九章 問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曰道有變動不是指那隂陽老少之變是説卦中變動如乾卦六畫初潛二見三惕四躍這箇便是有變動所以謂之爻爻中自有等差或髙或低或遠或近或貴或賤皆謂之等易中便可見如説遠近相取而悔吝生近而不相得則凶二與四同功而異位二多譽四多懼近也三與五同功而異位三多凶五多功貴賤之等也又曰列貴賤者存乎位皆是等也物者想見古人占卦必有箇物事名為物而今亡矣這箇物是那列貴賤辨尊卑底物相雜故曰文如有君又有臣便為君臣之文是兩物相對待在這裏故有文若相離去不相干便不成文矣卦中有隂爻又有陽爻相間錯則為文若有隂無陽有陽無隂如何得有文學【履】 右第十章 其辭危是有危懼之意故危懼者能使之安平慢易者能使之傾覆易之書於萬物之理無所不具故曰百物不廢其要是約要之義若作平聲則是要其歸之意又曰要去聲是要恁地要平聲是這裏取那裏意思又曰其要只欲无咎 右第十一章 或問乾是至健不息之物經歴艱險處多雖有險處皆不足為其病自然足以進之而無難否曰不然舊亦嘗如此說覺得終是硬說易之書本意不如此正要人知險而不進不説是我至健順了凡有險阻只恁冒進而無難如此大非聖人作易之意觀上文云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至此之謂易之道也看他此語但是恐懼危險不敢輕進之意乾之道便是如此卦中皆然所以多說見險而能止如需卦之類可見易之道正是要人知進退存亡之道若是冒險前進必陷於險是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豈乾之道邪惟其至健而知險故止於險而不陷於險也又曰此是就人事上說又曰險與阻不同險是自上視下見下之險故不敢行阻是自下觀上為上所阻故不敢進【僴○學履録少異】 問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至知阻曰不消先說健順好底物事自是知險阻恰如良馬他才遇險阻處便自不去了如人臨懸崖之上若說不怕險要跳下來必跌殺良乆又曰此段專是以憂患之際而言且如健當憂患之際則知險之不可乘順當憂患之際便知阻之不可越這都是當憂患之際處憂患之道當如此因憂患方生那知險知阻若只就健順上看便不相似如下文說危者使平易者使傾能說諸心能研諸慮皆因憂患説大要乾坤只是循理而已他若知得前有險之不可乘而不去則不陷於險知得前有阻之不可冒而不去則不困於阻若人不循理以私意行乎其間其過乎剛者雖知險之不可乘却硬要乘則陷於險矣雖知阻之不可越却硬要越則困於阻矣只是順理便無事又問在人固是如此以天地言之則如何曰在天地自是無險阻這只是大綱說箇乾坤底意思如此又曰順自是畏謹宜其不越夫阻如健却宜其不畏險然却知險而不去蓋他當憂患之際故也又問簡易曰若長是易時更有甚麽險他便不知險矣若長是簡時更有甚麽阻他便不知阻矣只是當憂患之際方見得【僴】 乾天下之至健更著思量看來聖人無冒險之事須是知險便不進向前去又曰他只是不直撞向前自别有一箇路去如舜之知子不肖則以天下授禹相似又曰這只是説剛健之理如此莫硬去天地上説【闕】 因説乾坤知險阻非是説那定位底險阻乾是箇至健底物自是見那物事皆低坤是至順底物自是見那物事都大敬子云如云能勝物之謂剛故常信於萬物之上相似曰然如云膽欲大而心欲小至健恒易以知險如膽欲大至順恒簡以知阻如心欲小又如云大心則天而道小心則畏義而節相似李云如人欲渡若風濤洶湧未有要緊不渡也不妨萬一有若父之急也只得渡曰固是如此只是未説到這裏在這箇又是説處那險阻聖人固自有道以處之這裏方説知險阻知得了方去處他問如此則乾之所見無非險坤之所見無非阻矣曰不然乾是至健底物自是見那物事低如人下山坂自上而下但見其險而其行也易坤是至順底物則自下而上但見其阻險阻只是一箇物事一是自上而視下一是自下而視上若見些小險便止了不敢下去安足為健若不顧萬仞之險只恁從上面擂將下去此又非所以為乾若見些小阻便止了不敢上去固不是坤若不顧萬仞之阻必欲上去又非所以為坤【所説險阻與本義異○僴】 乾健而以易臨下故知下之險險底意思在下坤順而以簡承上故知上之阻阻是自家低他却髙底意思自上面下來到那去不得處便是險自下而上上到那去不得處便是阻易只是這兩箇物事自東而西也是這箇自西而東也是這箇左而右右而左皆然【淵】 因言乾坤簡易知險知阻而曰知險阻便不去了惟其簡易所以知險阻而不去敬子云今行險徼倖之人雖知險阻而猶冒昧前進惟乾坤德行本自簡易所以知險阻【僴】 問乾常易以知險坤常簡以知阻曰乾健則看什麽物都剌【音辣】將過去坤則有阻處便不能進故只是順如上壁相似上不得自是住了【後復云前説差了乾雖至健知得險了却不下去坤雖至順知得阻了更不上去以人事言之若健了一向進去做甚收殺或録云乾到險處便止不行所以為常易○學䝉】 又説知險知阻曰舊因登山而知之自上而下則所見為險自下而上則所向為阻蓋乾則自上而下坤則自下而上健則遇險亦易順則遇阻亦簡然易則可以濟險而簡亦有可涉阻之理【】 因登山而得乾坤險阻之説尋常將險阻作一箇意思其實自髙而下愈覺其險乾以險言者如此自下而升自是阻礙在前坤以阻言者如此【謨】 自山下上山為阻故指坤而言自山上觀山下為險故指乾而言【敬仲】 易只是一隂一陽做出許多様事夫乾夫坤一段也似上面知大始作成物意思說諸心只是見過了便説這箇屬陽研諸慮是研窮到底似那安而能慮直是子細這箇屬隂定吉凶是陽成亹亹是隂便是上面作成物且以做事言之吉凶未定時人自意思懶散不肯做去吉凶定了他自勉勉做將去所以屬隂大率陽是輕清底物事之輕清底屬陽隂是重濁底物事之重濁者屬隂成亹亹是做將去【淵】 能說諸心乾也能研諸慮坤也説諸心有自然底意思故屬陽研諸慮有作為意思故屬隂定吉凶乾也成亹亹坤也事之未定者屬乎陽定吉凶所以為乾事之已為者屬隂成亹亹所以為坤大抵言語兩端處皆有隂陽如開物成務開物是陽成務是隂如致知力行致知是陽力行是隂周子之書屢發此意推之可見【謨】 能説諸心能研諸慮方始能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凡事見得通透了自然歡説既說諸心是理㑹得了於事上便審一審便是研諸慮研是更去研磨定天下之吉凶是剖判得這事成天下之亹亹是做得這事業【學蒙】 問變化云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來曰上兩句只説理如此下兩句是人就理上知得在隂陽則為變化在人事則為云為吉事自有祥兆惟其理如此故於變化云為則象之而知己有之器於吉事有祥則占之而知未然之事也又問器字是凡見於有形之實事者皆為器否曰易中器字是恁地説【學履】 變化云為是明吉事有祥是幽象事知器是人事占事知來是筮象事知器是人做這事去占事知來是他方有箇禎祥這便占得他如中庸言必有禎祥見乎蓍之類吉事有祥凶事亦有【淵】 問易書之中有許多變化云為又吉事皆有休祥之應所以象事者於此而知器占事者於此而知來曰是 天地設位四句說天人合處天地設位便聖人成其功能人謀謀則雖百姓亦可以與其能成能與與能雖大小不同然亦是小小底造化之功用然百姓與能却須因蓍而方知得人謀鬼謀如謀及乃心庶人卜筮相似【淵】 百姓與能與字去聲他無知因卜筮便㑹做得事便是與能人謀鬼謀猶洪範之謀及卜筮卿士庶人相似【學蒙】 八卦以象告以後説得叢雜不知如何【學蒙】 問八卦以象告至失其守者其辭屈一段竊疑自吉凶可見矣而上只是摠説易書所載如此自變動以利言而下則專就人占時上説曰然又問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則凶或害之悔且吝是如何曰此疑是指占法而言想古人占法更多今不見得蓋逺而不相得則安能為害惟切近不相得則凶害便能相及如一箇凶人在五湖四海之外安能害自家若與之為隣近則有害矣又問此如今人占火珠林課底若是凶神動與世不相干則不能為害惟是克世應世則能為害否曰恐是這様意思【學履】 中心疑者其辭枝中心疑故不敢説殺其辭枝者如木之有枝開兩岐去德輔云思曰睿學而不思則罔蓋亦弗思而已矣豈有不可思維之理曰固是若不可思維則聖人著書立言於後世何用【德輔】 右第十二章 朱子語類卷七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七 周易十三 說卦 贊於神明猶言治於人相似謂為人所治也贊於神明神明所贊也聖人用於字恁地用不然只當説幽贊神明此却是説見助於神明【淵】 贊只是贊化育之贊不解便說那贊命於神明這只説道他為神明所贊所以生出這般物事來與人做卦【淵】 生蓍便是大衍之數五十如何恰限生出百莖物事教人做筮用到那三天兩地方是取數處看得來隂陽剛柔四字隂陽指二老剛柔指二少【淵】 問參天兩地舊説以為五生數中天參地兩不知其説如何曰如此只是三天兩地不見參兩之意參天者參而三之兩地者兩之以二也以方員而言則七八九六之數都自此而起問以方員而言參兩如天之員徑一則以圍三而參之地之方徑一則以圍四而兩之否曰然【榦】 問參天兩地而倚數曰天圓得數之三地方得數之四一畫中有三畫三畫中參之則為九此天之數也陽道常饒隂道常乏地之數不能為三止於兩而已三而兩之為六故六為坤【去偽】 參天兩地而倚數一箇天參之為三一箇地兩之為二三三為九三二為六兩其三一其二為八兩其二一其三為七二老為隂陽二少為柔剛【參不是三之數是徃參焉之參】兼三才而兩之初剛而二柔【按下二爻於三極為地】三仁而四義【按中二爻於三極為人】五陽而上隂【按上二爻於三極為天】陽化為隂只恁地消縮去無痕迹故謂之化隂變為陽其勢浸長便較突兀有頭面故謂之變隂少於陽氣理數皆如此用全用半所以不同【至】 參天兩地而倚數此在揲蓍上說參者元是箇三數底物事自家從而三之兩者元是箇兩數底物事自家從而兩之雖然却只是説得箇三在未見得成何數倚數云者似把幾件物事挨放這裏如已有三數更把箇三數倚在這裏成六又把箇三數物事倚在此成九兩亦如之【淵】 一箇天參之則三一箇地兩之則二數便從此起此與大衍之數五十各自説一箇道理不須合來看然要合也合得一箇三一箇二衍之則成十便是五十【淵】 天下之數都只始於三二謂如陽數九只是三三而九之隂數六只是三二而六之故孔子云三天兩地而倚數此數之本也康節却云非天地之正數是他見得不盡康節却以四為數【端蒙】 倚數倚是靠在那裏且如先得箇三又得箇三只成六更得箇三方成九若得箇二却成八恁地倚得數出來有人説參作三謂一三五兩謂二四一三五固是天數二四固是地數然而這却是積數不是倚數【淵】 問觀變於隂陽而立卦觀變是就蓍數上觀否曰恐只是就隂陽上觀未用說到蓍數處【學履】 觀變於隂陽且統説道有幾畫隂幾畫陽成箇甚卦發揮剛柔却是就七八九六上説初間做這卦時未曉得是變與不變及至發揮出剛柔了方知這是老隂少隂那是老陽少陽【淵】 問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既有卦則有爻矣先言卦而後言爻何也曰自作易言之則有爻而後有卦此却似自後人觀聖人作易而言方其立卦時只見是卦及細别之則有六爻問隂陽剛柔一也而别言之何也曰觀變於隂陽近於造化而言發揮剛柔近於人事而言且如泰卦以卦言之只見得小徃大來隂陽消長之意爻裏面便有包荒之類【榦】 問近見先生易詩云立卦生爻自有因兩儀四象已前陳因字之義如何曰卦爻因儀象而生立即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意又問生爻指言重卦否曰然【銖】 問和順道德而理於義是就聖人上説是就易上説曰是説易又問和順是聖人和順否曰是易去和順道德而理於義如吉凶消長之道順而無逆是和順道德也理於義則又極其細而言隨事各得其宜之謂也和順道德如極髙明理於義如道中庸【學履】 和順道德而理於義是統説底窮理盡性至命是分説底上一句是離合言之下一句以淺深言之凡卦中所説莫非和順那道德不悖了他理於義是細分他逐事上各有箇義理和順字理字最好看聖人下這般字改移不得不似今時抹了却添幾字都不妨【淵】 聖人作易時其中固是具得許多道理人能體之而盡則便似那易他説那吉凶悔吝處莫非和順道德理於義窮理盡性之事這一句本是説易之書如此後人説去學問上却是借他底然這上也有意思皆是自淺至深【淵】 道理須是與自家心相契方是得他所以要窮理忠信進徳之類皆窮理之事易中自具得許多道理便是教人窮理循理【淵】 窮理是理㑹得道理窮盡盡性是做到盡處如能事父然後盡仁之性能事君然後盡義之性【閎祖】 窮理是窮得物盡得人性到得那天命所以説道性命之源【淵】 窮理是知字上説盡性是仁字上説言能造其極也至於範圍天地是至命言與造化一般【淵】 窮理盡性以至於命這物事齊整不亂其所從來一也【人傑】 窮理盡性至於命本是就易上説易上皆説物理便是窮理盡性即此便是至命諸先生把來就人上説能窮理盡性了方至於命【淳】 問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曰此言作易者如此後來不合將做學者事看如孟子盡心知性知天之説豈與此是一丳却是學者事只於窮理上著工夫窮得理時性與命在其中矣横渠之説未當【去偽】 或問窮理盡性以至于命程子之説如何曰理性命只是一物故知則皆知盡則皆盡不可以次序言但知與盡却有次第耳 伯豐問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程張之説孰是曰各是一説程子皆以見言不如張子有作用窮理是見盡性是行覺得程子是説得快了如為子知所以孝為臣知所以忠此窮理也為子能孝為臣能忠此盡性也能窮此理充其性之所有方謂之盡以至於命是拖脚却説得於天者盡性是我之所至也至命是説天之所以予我者耳昔嘗與人論舜事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為人父子者定知此者是窮理者也能此者盡性者也【】 昔者聖人之作易將以順性命之理聖人作易只是要發揮性命之理模寫那箇物事下文所説隂陽剛柔仁義便是性中有這箇物事【順性命之理只是要發揮性命之理○淵】 問將以順性命之理而下言立天地人之道乃繼之以兼三才而兩之此恐言聖人作易之由如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始作八卦相似蓋聖人見得三才之理只是隂陽剛柔仁義故為兩儀四象八卦也只是這道理六畫而成卦也只是這道理曰聖人見得天下只是這兩箇物事故作易只是模寫出這底問模寫出來便所謂順性命之理性命之理便是隂陽剛柔仁義否曰便是順性命之理問兼三才如何分曰以一卦言之上兩畫是天中兩畫是人下兩畫是地兩卦各自看則上與三是天五與二為人四與初為地問以八卦言之則九三者天之陽六三者天之隂九二者人之仁六二者人之義初九者地之剛初六者地之柔不知是否曰恁地看也得如上便是天之隂三便是天之陽五便是人之仁二便是人之義四便是地之柔初便是地之剛【榦】 問立天之道曰隂陽道理也隂陽氣也何故以隂陽為道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明道以為須著如此説然器亦道道亦器也道未嘗離乎器道亦只是器之理如這交椅是器可坐便是交椅之理人身是器語言動作便是人之理理只在器上理與器未嘗相離所以一隂一陽之謂道曰何謂一曰一如一闔一闢謂之變只是一隂了又一陽此便是道寒了又暑暑了又寒這道理只循環不已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萬古只如此【淳】 立天之道曰隂與陽是以氣言立地之道曰柔與剛是以質言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是以理言【端蒙】 隂陽是陽中之隂陽剛柔是隂中之隂陽剛柔以質言是有箇物了見得是剛底柔底隂陽以氣言【淵】 問仁是柔如何却屬乎剛義是剛如何却屬乎柔曰蓋仁本是柔底物事發出來却剛但看萬物發生便自恁地奮迅出來有剛底意思義本是剛底物事發出來却柔但看萬物肅殺時便恁地收斂憔悴有柔底意思如人春夏間陽勝却有懈怠處秋冬間隂勝却有健實處又問揚子雲君子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如何曰仁體柔而用剛義體剛而用柔銖曰此豈所謂陽根隂隂根陽耶曰然【銖】 隂陽剛柔仁義看來當曰義與仁當以仁對陽仁若不是陽剛如何做得許多造化義雖剛却主於收斂仁却主發舒這也是陽中之隂隂中之陽互藏其根之意且如今人用賞罰到賜與人自是無疑便做將去若是刑殺時便遲疑不肯果決這見得陽舒隂斂仁屬陽義屬隂處【淵】 㬊問如何以仁比剛曰人施恩惠時心自是直無疑憚心行刑罰時心自是疑畏萬有一失則奈何且如春生則氣舒自是剛秋則氣收而漸衰自是柔【學蒙】 兼三才而兩之兼貫通也通貫是理本如此兩之者隂陽剛柔仁義也【方】 兼三才而兩之初剛而二柔三仁而四義五陽而六隂兩之如言加一倍本是一箇又各加一箇為兩【方子】 問分隂分陽迭用柔剛隂陽剛柔只是一理兼而舉之否曰然【榦】 問山澤通氣只為兩卦相對所以氣通曰澤氣升於山為雲為雨是山通澤之氣山之泉脉流於澤為泉為水是澤通山之氣是兩箇之氣相通【學䝉】 山澤通氣水火不相射山澤一髙一下而水脉相為灌輸也水火下然上沸而不相滅息也或曰射音亦與斁同言相為用而不相厭也【僴】 射猶犯也【人傑】 射一音亦是不相厭之義一音食是不相害水火本相殺滅用一物隔著却相為用此二義皆通【學蒙】 問射或音石或音亦孰是曰音石水火與風雷山澤不相類本是相剋底物事今却相應而不相害問若以不相厭射而言則與上文通氣相薄之文相類不知如何曰不相射乃下文不相悖之意不相悖乃不相害也水火本相害之物便如未濟之水火亦是中間有物隔之若無物隔之則相害矣此乃以其不害而明其相應也【榦】 數徃者順這一段是從卦氣上看來也是從卦畫生處看來恁地方交錯成六十四【淵】 易逆數也似康節説方可通但方圖則一向皆逆若以圓圖看又只一半逆不知如何【學蒙】 雷以動之以下四句取象義多故以象言艮以止之以下四句取卦義多故以卦言又曰喚山以止之又不得只得云艮以止之【學蒙】 後四卦不言象也只是偶然到後兩句説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却恁地説得好【淵】 帝出乎震與萬物出乎震只這兩段説文王卦【淵】帝出乎震萬物發生便是他主宰從這裏出齊乎巽曉不得離中虚明可以為南方之卦坤安在西南不成西北方無地西方肅殺之地如何云萬物之所説乾西北也不可曉如何隂陽只來這裏相薄勞乎坎勞字去聲似乎慰勞之意言萬物皆歸藏于此去安存慰勞他【學蒙】 問戰乎乾何也曰此處大抵難曉恐是箇肅殺收成底時節故曰戰乎乾問何以謂之隂陽相薄曰乾陽也乃居西北故曰隂陽相薄恐是如此也見端的未得【榦】 問勞乎坎曰恐是萬物有所歸有箇勞徠安定他之意【榦】 勞乎坎是説萬物休息底意成言乎艮艮在東北是説萬物終始處【淵】 艮也者萬物之所以成終而成始也猶春冬之交故其位在東北【方子】 帝出乎震以下何以知其為文王之卦位曰康節之説如此問仔細看此數段前兩段説伏羲卦位後兩段自帝出乎震以下説文王卦位自神者妙萬物而為言下有兩段前一段乃文王卦位後段乃伏羲底恐夫子之意以為伏羲文王所定方位不同如此然生育萬物既如文王所次則其方位非如伏羲所定亦不能變化既成萬物無伏羲底則做文王底不出竊恐文義如此説較分明曰如是則其歸却主在伏羲上恁地説也好但後兩段却除了乾坤何也曰竊恐著一句神者妙萬物而為言引起則乾坤在其中矣曰恐是如此問且如雷風水火山澤自不可喚做神曰神者乃其所以動所以撓者是也【榦】 文王八卦坎艮震在東北離坤兊在西南所以分隂方陽方【淵】 文王八卦不可曉處多如離南坎北離坎却不應在南北且做水火居南北兊也不屬金如今只是見他底慣了一似合當恁地相似【淵】 文王八卦有些似京房卦氣不取卦畫只取卦名京房卦氣以復中孚屯為次復陽氣之始也中孚陽實在内而未發也屯始發而艱難也只取名義文王八卦配四方四時離南坎北震東兊西若卦畫則不可移換【方子】 水火相逮一段又似與上面水火不相射同又自是伏羲卦【淵】 八卦次序是伏羲底此時未有文王次序三索而為六子這自是文王底各自有箇道理【淵】 震一索而得男一段看來不當專作揲蓍看揲蓍有不依這序時便說不通大槩只是乾求於坤而得震坎艮坤求於乾而得巽離兊一二三者以其畫之次序言也【淵】 震一索而得男索字訓求字否曰是又曰非震一索而得男乃是一索得陽爻而後成震又曰一說是就變體上説謂就坤上求得一陽爻而成震卦一說乃是揲蓍求卦求得一陽後面二隂便是震求得一隂後面二陽便是巽【學蒙】 乾坤三索則七八固有六子之象然不可謂之六子之䇿若謂少隂陽為六子之䇿則乾坤為無少隂陽乎【淵】 卦象指文王卦言所以乾言為寒為氷【淵】 為乾卦其究為躁卦此卦是巽下一爻變則為乾便是純陽而躁動此蓋言巽反為震震為決躁故為躁卦此亦不繫大綱領處無得工夫去㸃檢他這般處若恁地逐段理㑹得來也無意思【淵】 至之問艮何以為手曰手去捉定那物便是艮又問捉物乃手之用不見取象正意曰也只是大槩略恁地安卿説麻衣以艮為鼻曰鼻者面之山晉管輅已如此説亦各有取象又問麻衣以巽為手取義於風之舞非是為股先生蹙眉曰亂道如此之甚【義剛】 序卦 問序卦或以為非聖人之書信乎曰此沙隨程氏之説也先儒以為非聖人之藴某以為謂之非聖人之精則可謂非易之藴則不可周子分精與藴字甚分明序卦却正是易之藴事事夾雜都有在裏面問如何謂易之精曰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是易之精問如序卦中亦見消長進退之義喚作不是精不得曰此正是事事夾雜有在裏面正是藴須是自一箇生出來以至於無窮便是精【榦】 序卦自言天地萬物男女夫婦是因咸恒為夫婦之道說起非如舊人分天道人事之說大率上經用乾坤坎離為始終下經便當用艮兊巽震為始終【淵】 問序卦中有一二處不可曉處如六十四卦獨不言咸卦何也曰夫婦之道即咸也問恐亦如上經不言乾坤但言天地則乾坤可見否曰然問不養則不可以動故受之以大過何也曰動則過矣故小過亦曰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過問物不可以終壯故受之以晉壯與晉何别曰不但如此壯而已又更須進一步也【榦】 問禮義有所錯錯字陸氏兩音如何曰只是作措字謂禮義有所施設耳【】 問序卦中如所謂緩必有所失似此等事恐後人道不到曰然問緩字恐不是遲緩之緩乃是懈怠之意故曰解緩也曰緩是散漫意問如縱弛之類否曰然 雜卦 序卦雜卦聖人去這裏見有那無緊要底道理也説則箇了過去然雜卦中亦有説得極精處【淵】 雜卦反對之義只是反覆則其吉凶禍福動静剛柔皆相反了曰是如此不知如何數卦又不對了大畜時也也曉不得又與无妄不相反是如何臨觀更有與求之義臨以二陽言之則二陽可以臨上四隂以卦爻言之則六五上六又以上而臨下觀自下而觀上則為觀是平聲自上而為物之觀是去聲噬嗑食也賁無色也義雖可通但不相反謙輕是以謙抑不自尊重女待男而行所以為漸 謙輕而豫怠輕是卑小之義豫是悦之極便放倒了如上六㝠豫是也【去偽】 伊川説未濟男之窮為三陽失位以為斯義得之成都隠者見張敬夫説伊川之在涪也方讀易有箍桶人以此問伊川伊川不能答其人云三陽失位火珠林上已有伊川不曾看雜書所以被他說動了 朱子語類卷七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八 尚書一 綱領 至之問書㫁自唐虞以下須是孔子意曰也不可知且如三皇之書言大道有何不可便刪去五帝之書言常道有何不可便刪去皆未可曉【道夫○以下論三皇五帝】 陳仲蔚問三皇所説甚多當以何者為是曰無理㑹且依孔安國之説五峯以為天皇地皇人皇而伏羲神農黄帝堯舜為五帝却無髙辛顓頊要之也不可便如此説且如歐陽公説文王未嘗稱王不知九年大統未集是自甚年數起且如武王初伐紂之時曰惟有道曾孫周王發又未知如何便稱王假謂史筆之記何為未即位之前便書為王且如太祖未即位之前史官只書殿前都㸃檢安得便稱帝耶是皆不可曉又問歐公所作帝王世次序闢史記之誤果是否曰是皆不可曉昨日得鞏仲至書潘叔昌託討世本向時大人亦有此書後因兵火失了今亦少有人收得史記又皆本此為之且如孟子有滕定公及世本所載則有滕成公滕考公又與孟子異皆不可得而攷前人之誤既不可攷則後人之論又以何為據耶此事已釐革了亦無理㑹處【義剛○一本云問三皇當從何説曰只依孔安國之説然五峯又将天地人作三皇羲農黄唐虞又作五帝云是據易繫説當如此要之不必如此且如歐公作泰誓論言文王不稱王歴破史遷之説此亦見得史遷全不是歐公全是盖泰誓有惟九年大統未集之説若以文王在位五十年之説推之不知九年當從何數起又有曾孫周王發之説到這裏便是難理㑹不若只兩存之又如世本所載帝王世系但有滕考公成公而無文公定公此自與孟子不合理㑹到此便是難曉亦不須枉費精神】 孔壁所出尚書如禹謨五子之歌征泰誓武成冏命㣲子之命蔡仲之命君牙等篇皆平易伏生所傳皆難讀如何伏生偏記得難底至於易底全記不得此不可曉如當時誥命出於史官屬辭須説得平易若盤庚之類再三告戒者或是方言或是當時曲折說話所以難曉【人傑○以下論古今文】 伏生書多艱澁難曉孔安國壁中書却平易易曉或者謂伏生口授女子故多錯誤此不然今古書傳中所引書語已皆如此不可曉僴問如史記引周書将欲取之必固與之之類此必非聖賢語曰此出於老子疑當時自有一般書如此故老子五千言皆緝綴其言取其與己意合者則入之耳【僴】 問林少穎説盤誥之類皆出伏生如何曰此亦可疑盖書有古文有今文今文乃伏生口傳古文乃壁中之書禹謨説命髙宗肜日西伯戡黎泰誓等篇凡易讀者皆古文况又是科斗書以伏生書字文攷之方讀得豈有數百年壁中之物安得不訛損一字又却是伏生記得者難讀此尤可疑今人作全書解必不是【大雅】 伯豐再問尚書古文今文有優劣否曰孔壁之傳漢時却不傳只是司馬遷曽師授如伏生尚書漢世却多傳者鼂錯以伏生不曾出其女口授有齊音不可曉者以意屬成此載於史者及觀經傳及孟子引享多儀出自洛誥却無差只疑伏生偏記得難底却不記得易底然有一説可論難易古人文字有一般如今人書簡說話雜以方言一時記錄者有一般是做出告戒之命者疑盤誥之類是一時告語百姓盤庚勸諭百姓遷都之類是出於記録至於蔡仲之命㣲子之命冏命之屬或出當時做成底詔告文字如後世朝廷詞臣所為者然更有脱簡可疑處蘇氏傳中於乃洪大誥治之下略考得些小胡氏皇王大紀考究得康誥非周公成王時乃武王時盖有孟侯朕其弟小子封之語若成王則康叔為叔父矣又其中首尾只稱文考成王周公必不只稱文王又有寡兄之語亦是武王與康叔無疑如今人稱劣兄之類又唐叔得禾傳記所載成王先封唐叔後封康叔決無姪先叔之理吳才老又考究梓材只前面是告戒其後都稱王恐自是一篇不應王告臣下不稱朕而自稱王耳兼酒誥亦是武王之時如此則是斷簡殘編不無遺漏今亦無從考正只得於言語句讀中有不可曉者闕之又問壁中之書不及伏生書否曰如大禹謨乂却明白條暢雖然如此其間大體義理固可推索但於不可曉處闕之而意義深逺處自當推䆒玩索之也然亦疑孔壁中或只是畏秦焚坑之禍故藏之壁間大槩皆不可考【按家語後云孔騰字子襄畏秦法峻急乃藏尚書於孔子舊堂壁中又漢記尹敏傳云孔鮒所藏○㽦】 伯豐問尚書未有觧曰便是有費力處其間用字亦有不可曉處當時為伏生是濟南人晁錯却潁川人止得於其女口授有不曉其言以意屬讀然而傳記所引却與尚書所載又無不同只是孔壁所藏者皆易曉伏生所記者皆難曉如堯典舜典臯陶謨益稷出於伏生便有難曉處如載采采之類大禹謨便易曉如五子之歌征有甚難記却記不得至如泰誓武成皆易曉只牧誓中便難曉如五歩六歩之類如大誥康誥夾著㣲子之命穆王之時冏命君牙易曉到吕刑亦難曉因甚只記得難底却不記得易底便是未易理㑹【㽦】 包顯道舉所㸔尚書數條先生曰諸誥多是長句如君奭弗永逺念天威越我民罔尤違只是一句越只是及罔尤違是總説上天與民之意漢藝文志注謂誥是曉諭民若不速曉則約束不行便是誥辭如此只是欲民易曉顯道曰商書又却較分明曰商書亦只有數篇如此盤依舊難曉曰盤却好曰不知怎生地盤庚抵死要恁地遷那都若曰有水患也不曾見大故為害曰他不復更說那事頭只是當時小民被害而大姓之屬安於土而不肯遷故説得如此曰大槩伏生所傳許多皆聱牙難曉分明底他又却不曽記得不知怎生地顯道問先儒将十一年十三年等合九年説以為文王稱王不知有何據曰自太史公以来皆如此説了但歐公力以為非東坡亦有一説但書説惟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却有這一箇痕瑕或推泰誓諸篇皆只稱文考至武成方稱王只是當初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也只是羈縻那事體自是不同了【義剛】 書有兩體有極分曉者有極難曉者某恐如盤庚周誥多方多士之類是當時召之來而靣命之靣教告之自是當時一類説話至於旅畢命㣲子之命君陳君牙冏命之屬則是當時修其詞命所以當時百姓都曉得者有今時老師宿儒之所不曉今人之所不曉者未必不當時之人却識其詞義也【道夫】 書有易曉者恐是當時做底文字或是曽經修餙潤色來其難曉者恐只是當時説話盖當時人説話自是如此當時人自曉得後人乃以為難曉爾若使古人見今之俗語却理㑹不得也以其間頭緒多若去做文字時説不盡故只直記其言語而已【廣】 尚書諸命皆分曉盖如今制誥是朝廷做底文字諸誥皆難曉蓋是時與民下説話後来追録而成之 典謨之書恐是曽經史官潤色来如周誥等篇恐只似如今榜文曉諭俗人者方言俚語隨地隨時各自不同林少穎嘗曰如今人即日伏惟尊萬福使古人聞之亦不知是何等說話【人傑】 尚書中盤庚五誥之類實是難曉若要添減字硬説将去儘得然只是穿鑿終恐無益耳【時舉】 安卿問何縁無宣王書曰是當時偶然不曽載得又問康王何縁無詩曰某功以昊天有成命之類便是康王詩而今人只是要解那成王做王業後便不可曉且如左傳不明説作成王詩後韋昭乂且費盡氣力要解從那王業上去不知怎生地【義剛】 道夫請先生㸃尚書以幸後學曰某今無工夫曰先生於書既無解若更不㸃則句讀不分後人承舛聼訛卒不足以見帝王之淵懿曰公豈可如此説焉知後來無人道夫再三請之曰書亦難㸃如大誥語句甚長今人却都碎讀了所以曉不得某嘗欲作書説竟不曽成如制度之屬祗以疏文為本若其他未穏處更與挑剔令分明便得又曰書疏載在璿璣玉衡處先説箇天今人讀著亦無甚要以某觀之若㸔得此則亦可以粗想象天之與日月星辰之運進退疾遲之度皆有分數而厯數大槩亦可知矣【道夫○讀尚書法】 或問讀尚書曰不如且讀大學若尚書却只説治國平天下許多事較詳如堯典克明俊徳親九族至黎民於變這展開是多少舜典又詳【賀孫】 問致知讀書之序曰須先㸔大學然六經亦皆難㸔所謂聖人有郢書後世多燕説是也如尚書收拾於殘闕之餘却必要句句義理相通必至穿鑿不若且㸔他分明處其他難曉者姑闕之可也程先生謂讀書之法當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是也且先㸔聖人大意未須便以己意参之如伊尹告太甲便與傅說告髙宗不同伊尹之言諄切到蓋太甲資質低不得不然若髙宗則無許多病痛所謂黷于祭祀時謂弗欽之類不過此等小事爾學者亦然㸔得自家病痛大則如伊尹之言正用得著盖有這般病須是這般藥讀聖賢書皆要體之於已每如此【謨】 問尚書難讀蓋無許大心胷他書亦須大心胷方讀得如何程子只説尚書曰他書却有次第且如大學自格物致知以至平天下有多少節次尚書只合下便大如堯典自克明俊徳以親九族至黎民於變時雍展開是多少大分命四時成嵗便是心中包一箇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底天方見得恁地若不得一箇大底心胷如何了得【賀孫】 某嘗患尚書難讀後來先将文義分明者讀之聱訛者且未讀如二典三謨等篇義理明白句句是實理堯之所以為君舜之所以為臣臯陶稷契伊傅輩所言所行最好紬繹玩味體貼向自家身上来其味自别【謨】 讀尚書只揀其中易曉底讀如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嵗此様雖未曉亦不要【節】 二典三謨其言奥雅學者未遽曉㑹後面盤誥等篇又難㸔且如商書中伊尹告太甲五篇説得極切其所以治心修身處雖為人主言然初無貴賤之别宜取細讀極好今人不於此等處理㑹却只理㑹小序某看得書小序不是孔子自作只是周秦間低手人作然後人亦自理㑹他本義未得且如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舜申之申重也序者本意先說臯陶後説禹謂舜欲令禹重説故将申字係禹字盖伏生書以益稷合於臯陶謨而思日贊贊襄哉與帝曰來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相連申之二字便見是舜令禹重言之意此是序者本意今人都不如此説説得雖多皆非其本意也又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此是内外交相養法事在外義由内制心在内禮由外作銖問禮莫是攝心之規矩否曰禮只是這箇禮如顔子非禮勿視聴言動之類皆是也又曰今學者别無事只要以心觀衆理理是心中所有常存此心以觀衆理只是此兩事耳【銖】 問可學近讀何書曰讀尚書曰尚書如何㸔曰須要考歴代之變曰世變難㸔唐虞三代事浩大闊逺何處測度不若求聖人之心如堯則考其所以治民舜則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湯誓湯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熟讀豈不見湯之心大抵尚書有不必解者有須著意解者不必解者如仲虺之誥太甲諸篇只是熟讀義理自分明何俟於解如洪範則須著意解如典謨諸篇辭稍雅奥亦須畧解若如盤庚諸篇已難解而康誥之屬則已不可解矣昔日伯恭相見語之以此渠云亦無可闕處因語之云若如此則是讀之未熟後二年相見云誠如所説【可學】 問讀尚書欲裒諸家說觀之如何先生歴舉王蘇程陳林少頴李叔易十餘家解訖却云便将衆説㸔未得且讀正文見箇意思了方可如此将衆説㸔書中易曉處直易曉其不可曉處且闕之如盤庚之類非特不可曉便曉了亦要何用如周誥諸篇周公不過是說周所以合代商之意是他當時説話其間多有不可解者亦且觀其大意所在而已又曰有功夫時更宜觀史【必大】 語徳粹云尚書亦有難㸔者如㣲子等篇讀至此且認㣲子與父師少師哀商之淪喪已将如何其他皆然若其文義知他當時言語如何自有不能曉矣【可學】 書序恐不是孔安國做漢文麤枝大葉今書序細膩只似六朝時文字小序斷不是孔子做【義剛○論孔序】 漢人文字也不唤做好却是麤枝大葉書序細弱只是魏晋人文字陳同父亦如此説 尚書注并序某疑非孔安國所作盖文字軟善不類西漢人文章亦非後漢之文或言趙岐孟子序却自好曰文字絮氣悶人東漢文章皆然【僴】 尚書決非孔安國所註盖文字軟善不是西漢人文章安國漢武帝時文章豈如此但有大麤處決不如此軟善也如書序做得甚弱亦非西漢人文章也【卓】 尚書孔安國傳此恐是魏晉間人所作托安國為名與毛公詩傳大段不同今觀序文亦不類漢文章【漢時文字麤魏晋間文字細】如孔叢子亦然皆是那一時人所為【廣】 孔安國尚書序只是唐人文字前漢文字甚次第司馬遷亦不曽從安國授尚書不應有一文字軟郎當地後漢人作孔叢子者好作偽書然此序亦非後漢時文字後漢文字亦好【楊】 孔氏書序不類漢文似李陵答蘇武書因問董仲舒三䇿文氣亦弱與鼂賈諸人文章殊不同何也曰仲舒為人寛緩其文亦如其人大抵漢自武帝後文字要入細皆與漢初不同【必大】 傳之子孫以貽後代漢時無這般文章【義剛】 孔安國解經最亂道㸔得只是孔叢子等做出来【涿○論孔傳】 某嘗疑孔安國書是假書比毛公詩如此高簡大段争差漢儒訓釋文字多是如此有疑則闕今此却盡釋之豈有百千年前人説底話收拾於灰燼屋壁中與口傳之餘更無一字訛舛理㑹不得兼小序皆可疑堯典一篇自説堯一代為治之次序至讓于舜方止今却説是讓于舜後方作舜典亦是見一代政事之終始却説歴試諸艱是為要受讓時作也至後諸篇皆然况先漢文章重厚有力量今大序格致極輕疑是晉宋間文章况孔書至東晋方出前此諸儒皆不曽見可疑之甚【大雅】 尚書小序不知何人作大序亦不是孔安國作怕只是撰孔叢子底人作文字軟善西漢文字則麤大【䕫孫○論小序】 書小序亦非孔子作與詩小序同【廣】 書序是得書於屋壁已有了想是孔家人自做底如孝經序亂道那時也有了【燾】 書序不可信伏生時無之其文甚弱亦不是前漢人文字只似後漢末人又書亦多可疑者如康誥酒誥二篇必定武王時書人只被作洛事在前惑之如武王稱寡兄朕其弟却甚正梓材一篇又不知何處録得來此與他人言皆不領嘗與陳同甫言陳曰每常讀亦不覺今思之誠然 徐彦章問先生却除書序不以冠篇首者豈非有所疑於其間耶曰誠有可疑且如康誥第述文王不曽説及武王只有乃寡兄是説武王又是自稱之詞然則康誥是武王誥康叔明矣但縁其中有錯說周公初基處遂使序者以為成王時事此豈可信徐曰然則殷地武王既以封武庚而使三叔監之矣又以何處封康叔曰既言以殷餘民封康叔豈非封武庚之外将以封之乎又曽見吴才老辨梓材一篇云後半截不是梓材縁其中多是勉君乃臣告君之詞未嘗如前一截稱王曰又稱汝為上告下之詞亦自有理【壮祖】 或問書解誰者最好莫是東坡書為上否曰然又問但若失之簡曰亦有只消如此解者【廣○論諸家解】 東坡書解却好他㸔得文勢好【學䝉】 東坡書解文義得處較多尚有粘滯是未盡透徹【振】諸家註解其説雖有亂道若内只有一説是時亦須還它底是尚書句讀王介甫蘓子瞻整頓得數處甚是見得古注全然錯然舊㸔郭象解荘子有不可曉處後得呂吉甫解㸔却有説得文義的當者【】 因論書解必大曰舊聞一士人説注疏外當㸔蘓氏陳氏解曰介甫解亦不可不㸔書中不可曉處先儒既如此解且只得從他説但一段訓詁如此説得通至别一段如此訓詁便説不通不知何如【必大】 荆公不解洛誥但云其間煞有不可強通處今姑擇其可曉者釋之今人多説荆公穿鑿他却有如此處若後來人解書又却須要解盡【廣】 易是荆公舊作卻自好三經義【詩書周禮】是後来作底郤不好如書説聰明文思便要牽就五事上説此類不同銖因問世所傳張綱書解只是祖述荆公所說或云是閩中林子和作果否曰或者説如此但其家子孫自認是它作張綱後来作參政不知自認與否【子孫自認之説當時失於再叩後因見汪玉山駁張綱諡文定奏状畧云一行状云公講論經㫖尤精於書著為論説探㣲索隠無一不與聖人契世號張氏書解臣竊以王安石訓釋經義穿鑿傅㑹専以濟其刑名法術之説如書義中所謂敢於殄戮乃以乂民忍威不可訖凶徳不可忌之類皆害理教不可以訓綱作書解掇拾安石緒餘敷衍而潤餙之今乃謂其言無一不與聖人契此豈不厚誣聖人疑誤學者○銖】 先生因説古人説話皆有源流不是胡亂荆公解聰明文思處牽合洪範之五事此却是穿鑿如小旻詩云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却合洪範五事此人往往曽傳箕子之學劉文公云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等語亦是有所師承不然亦必曾見上世聖人之遺書大抵成周時於王都建學盡收得上世許多遺書故其時人得以觀覽而剽聞其議論當時諸國想亦有書若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但此王都差少耳故孔子㸔了魯國書猶有不足得孟僖子以車馬送至周入王城見老子因得徧觀上世帝王之書【燾】 胡安定書解未必是安定所注行實之類不載但言行録上有少許不多不見有全部専破古説似不是胡平日意又間引東坡説東坡不及見安定必是偽書 曾彦和熙豐後人解禹貢林少穎吳才老甚取之【振】林書儘有好處但自洛誥已後非他所解【祖道】 胡氏闢得吴才老解經亦過當才老於考究上極有工夫只是義理上自是㸔得有不仔細其書解徽州刻之【】 李經叔異伯紀丞相弟解書甚好亦善攷證【振】 吕伯恭解書自洛誥始某問之曰有解不去處否曰也無及數日後謂某曰書也是有難說處今只是強解将去爾要之伯恭却是傷於巧【道夫】 向在鵝湖見伯恭欲解書云且自後面解起今解至洛誥有印本是也其文甚閙熱某嘗問伯恭書有難通處否伯恭初云亦無甚難通處數日問却云果是有難通處【㽦】 問書當如何㸔曰且㸔易曉處其他不可曉者不要強説縱説得出恐未必是當時本意近世解書者甚衆往往皆是穿鑿如吕伯恭亦未免此也【時舉】 先生云曽見史丞相書否劉云見了㸔他説昔在二字其説甚乖曰亦有好處劉問好在甚處曰如命公後衆説皆云命伯禽為周公之後史云成王既歸命周公在後㸔公定予往矣一言便見得是周公且在後之意【卓】 薛士龍書解其學問多於地名上有工夫【㽦】 堯典 問序云聰明文思經作欽明文思如何曰小序不可信問恐是作序者見經中有欽明文思遂改換欽字作聰字否曰然【人傑】 若稽古帝堯作書者叙起【振】 林少穎解放勲之放作推而放之四海之放比之程氏説為優【廣】 安安只是箇重疊字言堯之聰明文思皆本於自然不出於勉強也允則是信實克則是能【廣】 安安若云止其所當止上安字是用下安字是體成性存存亦然又恐只是重字若小心翼翼安安存存亦然皆得【振】 允恭克讓從張綱説謂信恭能讓作書者賛詠堯徳如此【徳明】 允恭克讓程先生説得義理亦好只恐書意不如此程先生說多如此詩尤甚然却得許多義理在其中【振】 格至也格于上下上至天下至地也【廣】 克明俊徳是明明徳之意【徳明】 克明俊徳只是説堯之徳與文王克明徳同【廣】 克明俊徳只是明己之徳詞意不是明俊徳之士【振】顯道問堯典自欽明文思以下皆説堯之徳則所謂克明俊徳者古注作能明俊徳之人似有理曰且㸔文勢不見有用人意又問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説者或謂大録萬機之政或謂登封太山二説如何曰史記載使舜入山林烈風雷雨弗迷其道當從史記【人傑】 任道問堯典以親九族説者謂上至髙祖下至元孫林少穎謂若如此只是一族所謂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是否曰父族謂本族姑之夫姐妹之夫女子之夫家母族謂母之本族母族與姨母之家妻族則妻之本族與其母族是也上殺下殺旁殺只㸔所畫宗族圖可見【人傑】 九族且從古注克明徳是再提起堯徳来説百姓或以為民或以為百官族姓亦不可攷姑存二説可也釐則訓治釐降只是他經理二女下降時事爾【廣】 九族以三族言者較大然亦不必如此泥但其所親者皆是子朱做丹朱説甚好然古有國堯所舉又不知是誰鯀殛而禹為之用聖人大公無毫髪之私禹亦自知父罪當然【振】 平章百姓只是近處百姓黎民則合天下之民言之矣典謨中百姓只是説民如罔咈百姓之類若是國語中説百姓則多是指百官族姓【廣】 百姓畿内之民非百官族姓也此家齊而後國治之意百姓昭明乃三綱五常皆分曉不鶻突也【人傑】 百姓昭明百姓只是畿内之民昭明只是與它分别善惡辨是與非以上下文言之即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事【㽦】 問孔傳云百官族姓程子謂古無此説呂刑只言官百族姓後有百姓不親干百姓咈百姓皆言民豈可指為百官族姓後漢書亦云部刺史職在辨章百姓宣美風俗辨章即平章也過又云族姓亦不可不明先生只曰未曽如此思量【過】 堯舜之道如平章百姓黎民於變時雍之類皆是幾時只是安坐而無所作為【履孫】 羲和即是那四子或云有羲伯和伯共六人未必是【義剛】羲和主厯象授時而已非是各行其方之事【徳明】厯是古時一件大事故炎帝以鳥名官首曰鳯鳥氏厯正也嵗月日時既定則百工之事可考其成程氏王氏兩說相兼其義始備【廣】 厯是書象是器無厯則無以知三辰之所在無璣衡則無以見三辰之所在【廣】 古字宅度通用宅嵎夷之類恐只是四方度其日景以作厯耳如唐時尚使人去四方觀望【廣】 問寅賔出日寅餞納日如何曰恐當從林少穎解寅賔出日是推測日出時寅餞納日是推測日入時如土圭之法是也暘谷南交昧谷幽都是測日景之處宅度也古書度字有作宅字者東作南訛西成朔易皆節也東作如立春至雨水節之類寅賔則求之於日星鳥則求之於夜厥民析因夷隩非是使民如此民自是如此因者因其析後之事夷者萬物收成民皆優逸之意孳尾至氄毛亦是鳥獸自然如此如今厯書記鳴鳩拂羽等事程泰之解暘谷南交昧谷幽都以為築一䑓而分為四處非也古注以為羲仲居治東方之官非也若如此只是東方之民得東作他處更不耕種矣西方之民享西成他方皆不斂穫矣大抵羲和四子皆是掌厯之官觀於咨汝羲暨和之辭可見敬致乃冬夏致日春秋致月是也春秋分無日景夏至景短冬至景長【人傑】 平秩東作之類只是如今榖雨芒種之節候爾林少穎作萬物作之作説即是同此意【廣】 東作只是言萬物皆作當春之時萬物皆有發動之意與南訛西成為一類非是令民耕作羲仲一人東方甚廣如何管得許多【徳明】 敬致只是冬夏致日之致寅賔是賔其出寅餞是餞其入敬致是致其中北方不説者北方無日故也【廣】 朔易亦是時嵗亦改易於此有終而復始之意在察也 堯典云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而今一嵗三百五十四日者積朔空餘分以為閏朔空者六小月也餘分者五日四分度之一也【大雅】 自疇咨若時登庸到篇末只是一事皆是為禪位設也一舉而放齊舉子再舉而驩兜舉共工三舉而四岳舉鯀皆不得其人故卒以天下授舜【廣】 伯恭説子朱啟明之事不是此乃為放齊飜欵堯問疇咨若時登庸放齊不應舉一箇明於為惡之人此只是放齊不知子朱之惡失於薦揚耳【徳明】 包顕道問朱先稱啟明後又説他嚚訟恐不相協曰便是放齊以白為黒【䕫孫録云問啟明與嚚訟相反静言庸違者不能成功却曰方鳩僝功曰便是驩兜以白為黑云云】以非為是所以舜治他但那人也是﨑嶢且説而今暗昧底人解與人健訟不解惟其啓明後方解嚚訟又問堯既知鯀如何尚用之曰鯀也是有才智想見只是狠拗自是所以弄得恁地狼當所以楚辭説鯀婞直以亡身必是他去治水有不依道理處壊了人多弄八九年無收煞故舜殛之【義剛○䕫孫録畧】 共工驩兜㸔得来其過惡甚於放齊子朱【廣】 僝功亦非灼然知是為見功亦且是依古注説亦厥君先敬勞肆徂厥敬勞肆往姦宄殺人歴人宥肆亦見厥君事戕敗人宥之類都不成文理不可曉 象恭㴞天㴞天二字羨因下文而誤【廣】 四岳只是一人四岳是縂十二牧者百揆是縂九官者【義剛】 問四岳是十二牧之長否曰周官言内有百揆四岳則百揆是朝廷官之長四岳乃管領十二牧者四岳通九官十二牧為二十有二人則四岳為一人矣又堯咨四岳以汝能庸命巽朕位不成堯欲以天下與四人也又周官一篇説三公六卿甚分曉漢儒以揚雄鄭康成之徒以至晉杜元凱皆不曽見直至東晉此書方出伏生書多説司馬司空乃是諸侯三卿之制故其誥諸侯多引此顧命排列六卿甚整齊太保奭【冡宰】芮伯【司徒】彤伯【宗伯】畢公【司馬】衛侯【司㓂】毛公【司空】疏中言之甚詳康誥多言刑罰事為司㓂也太保畢公毛公乃以三公下行六卿之職三公本無職事亦無官屬但以道義輔導天子而已漢却以司徒司馬司空為三公失其制矣【人傑○必大録别出】 正淳問四岳百揆曰四岳是縂在外諸侯之官百揆則総在内百官者又問四岳是一人是四人曰汝能庸命巽朕位不成讓與四人又如咨二十有二人乃四岳九官十二牧尤見得四岳只是一人因言孔壁尚書漢武帝時方出又不行於世至東晉時方顯故揚雄趙岐杜預諸儒悉不曾見如周官乃孔氏書説得三公三孤六卿極分明漢儒皆不知只見伏生書多説司徒司馬司空遂以此為三公不知此只是六卿之半武王初是諸侯故只有此三官又其他篇説此三官者皆是訓誥諸侯之詞如三郊三遂亦是用天子之半伏生書只顧命排得三公三孤六卿齊整如曰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衞侯毛公召公與畢公毛公是三公芮伯彤伯衞侯是三孤太保是冡宰芮伯是司徒衛侯是康叔為司冦所以康誥中多説刑三公只是以道義傅保王者無職事官屬却下行六卿事【漢時太傅亦無官屬○必大】 异哉是不用亦可試可乃己言試而可則用之亦可已而已之也【廣】 堯知鯀不可用而尚用此等事皆不可曉當時治水事甚不可曉且如㴞天之水滿天下如何用工如一處有一處無尚可既洪水㴞天不知如何掘地注海今水深三尺便不可下工如水甚大則流得幾時便自然成道亦不用治不知禹當時治水之事如何【楊】 庸命方命之命皆謂命令也庸命者言能用我之命以㢲朕位也方命者言止其命令而不行也王氏曰圓則行方則止猶今言廢閣詔令也蓋鯀之為人悻戾自用不聼人言語不受人教令也【廣】 先儒多疑舜乃前世帝王之後在堯時不應在側陋此恐不然若漢光武只是景帝七世孫已在民間耕稼了况上古人夀長轉數世後經歴之逺自然有㣲而在下者【廣】 烝烝東萊説亦好曾氏是曾彦和自有一本孫曾書解孫是孫懲【廣】 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皆堯之言釐降二女于溈汭嬪于虞乃史官之詞言堯以女下降於舜爾帝曰欽哉是堯戒其二女之詞如所謂往之女家必敬必戒也若如此説不解亦自分明但今解者便添入許多字了說【廣】 帝曰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此堯之言】釐降二女于溈汭嬪于虞【此史官所記釐治也】帝曰欽哉【堯之言乃往之女家必敬必戒之意】輯五瑞【是方呼唤来】乃日覲四岳羣牧【隨其到者先後見之】肆覲東后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文當次第如此復只是回】象以典刑【是正刑墨劓剕宫大辟象 猶縣象魏之象畫之令人知】流宥五刑【正刑有疑似及可憫者隨其重輕以流罪宥之】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鞭扑皆刑之小者】金作贖刑【鞭扑小刑之可憫者令以金贖之正刑則只流無贖法】眚災肆赦【過誤可憫雖正刑亦赦】怙終賊刑【怙終者則賊刑○必大】 嬪于虞帝曰欽哉堯戒女也【振】 舜典 東萊謂舜典止載舜元年事則是若説此是作史之妙則不然焉知當時别無文字在【廣】 舜典自虞舜側㣲至乃命以位一本無之直自堯典帝曰欽哉而下接起慎徽五典所謂伏生以舜典合於堯典也徳難曉書傳中亦無言者今人避諱多以為元甚非也如黄之本黑色若云元黄是子畏於正之類也舊來頒降避諱多以為真字如㝠作真㝠武作真武伯豐問既諱黄帝名又諱聖祖名如何曰舊以聖祖為人皇中之一黄帝自是天降而生非少典之子其説虚誕盖難慿信也【人傑】 濬哲文明温恭允塞細分是八字合而言之却只是四事濬是明之發處哲則見於事也文是文章明是明著易中多言文明允是就事上說塞是其中實處【廣】 濬哲文明温恭允塞是八徳問徽五典是使之掌教納于百揆是使之宅百揆賔于四門是使之為行人之官納大麓恐是為山虞之官曰若為山虞則其職益卑且合從史記説使之入山雖遇風雨弗迷其道也【人傑】 納于大麓當以史記為據謂如治水之類弗迷謂舜不迷於風雨也若主祭之説某不敢信且雷雨在天如何解迷仍是舜在主祭而乃有風雷之變豈得為好【義剛】 烈風雷雨弗迷只當如太史公説若從主祭説則弗迷二字説不得弗迷乃指人而言也【廣】 堯命舜曰三載汝陟帝位舜讓于徳弗嗣則是不居其位也其曰受終于文祖則是攝行其事也故舜之攝不居其位不稱其號只是攝行其職事爾到得後來舜遜于禹不復言位止曰搃朕師爾其曰汝終陟元后則今不陟也率百官若帝之初者但率百官如舜之初爾【廣】 舜居攝時不知稱號謂何觀受終受命則是已将天下分付他了【廣】 堯舜之廟雖不可考然以義理推之堯之廟當立於丹朱之國所謂修其禮物作賔于王家盖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故禮記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伊川以為可疑【方子】 書正義璿璣玉衡處説天體極好【閎祖】 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注謂察天文審已當天心否未必然只是從新整理起此是最當先理㑹者故從此理㑹去【廣】 類只是祭天之名其義則不可曉與所謂旅上帝同皆不可曉然決非是常祭【廣】 問六宗曰古注説得自好鄭氏宗讀為禜即祭法中所謂祭時祭寒暑祭日祭月祭星祭水旱者如此説則先祭上帝次禋六宗次望山川然後徧及羣神次序皆順問五峯取張髦昭穆之説如何曰非唯用改易經文兼之古者昭穆不盡稱宗唯祖有功宗有徳故云祖文王而宗武王且如西漢之廟唯文帝稱太宗武帝稱世宗至唐廟乃盡稱宗此不可以為據【雉】 問輯五瑞既月乃日覲四岳羣牧班瑞于羣后恐只是王畿之諸侯輯斂瑞玉是命圭合信如㸃檢牌印之屬如何曰不當指殺王畿如顧命太保率東方諸侯畢公率西方諸侯不數日間諸侯皆至如此之速【人傑】 汪季良問望禋之説曰注以至于岱宗柴為句某謂當以柴望秩于山川為一句【道夫】 協時月正日只是去合同其時日月爾非謂作厯也每遇廵狩凡事理㑹一遍如文字之類【廣】 同律度量衡修五禮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如五器卒乃復舊説皆云如五器謂即是諸侯五玉之器初既輯之至此禮既畢乃復還之㸔来似不如此恐書之文顛倒了五器五禮之器也五禮者乃吉凶軍賔嘉之五禮凶禮之器即是衰絰之類軍禮之器即是兵戈之類吉禮之器即是簠簋之類如者亦同之義言有以同之使天下禮器皆歸於一其文當作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言諸侯既朝之後方始同其律度量衡修其五禮如其五器其事既卒而乃復還也【子䝉】 問修五禮吴才老以為只是五典之禮唐虞時未有吉凶軍賔嘉之名至周時方有之然否曰不然五禮只是吉凶軍賔嘉如何見得唐虞時無此因説舜典此段疑有錯簡當云肆覲東后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如者齊一之義卒乃復者事畢復歸也非謂復歸京師只是事畢還歸故亦曰復前説班瑞于羣后則是還之也【此二句本横渠説○銖】 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乃倒文當云肆覲東后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贄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如五器卒乃復五器謂五禮之器也如周禮大行人十一年同數器之謂如即同也卒乃復言事畢則回之南岳去也又曰既見東后必先有贄見了然後與他整齊這許多事一遍【廣】 問贄用生物恐有飛走曰以物束縛之故不至飛走【義剛】卒乃復是事畢而歸非是以贄為復也【義剛】 汪季良問五載一廵狩還是一年徧歴四方還是止於一方曰恐亦不能徧問卒乃復曰説者多以為如五器輯五瑞而卒復以還之某恐不然只是事卒則還復爾魯可幾問古之廵狩不至如後世之千騎萬乘否曰今以左氏觀之如所謂國君以乘卿以旅國君則以千五百人衞正卿則以五百人從則天子亦可見矣可幾曰春秋之世與茨土堦之時莫不同否曰也不然如黄帝以師為衞則天子衞從亦不應大段寡弱也【道夫】 或問舜之廵狩是一年中遍四岳否曰觀其末後載歸格于藝祖用特一句則是一年遍廵四岳矣問四岳惟衡山最逺先儒以為非今之衡山别自有衡山不知在甚處曰恐在嵩山之南若如此則四岳相去甚近矣然古之天子一嵗不能遍及四岳則到一方境上㑹諸侯亦可周禮有此禮【廣○銖録云唐虞時以潜山為南岳五岳亦近非是一年只往一處】 五載一廵狩此是立法如此若一嵗間行一遍則去一方近處㑹一方之諸侯如周禮所謂十有二嵗廵狩殷國殷國即是㑹一方之諸侯使来朝也又云廵狩亦非是舜時創立此制蓋亦循襲將來故黄帝紀亦云披山通道未嘗寜居【廣】 舜廵狩恐不解一年週遍得四岳皆至逺也【揚】 廵狩只是去回禮一畨義【剛】 肇十有二州冀州堯所都北去地已狹若又分而為幽并二州則三州疆界極不多了青州分為營州亦然葉氏曰分冀州西為并州北為幽州青州又在帝都之東分其東北為營州【廣】 仲黙集注尚書至肇十有二州因云禹即位後又并作九州曰也見不得但後面皆只説帝命式于九圍以有九有之師不知是甚時又復并作九州【義剛】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贖刑象者象其人所犯之罪而加之以所犯之刑典常也即墨劓剕宫大辟之常刑也象以典刑此一句乃五句之綱領諸刑之搃括猶今之刑皆結於笞杖徒流絞斬也凡人所犯罪各不同而為刑固亦不一然皆不出此五者之刑但象其罪而以此刑加之所犯合墨則加以墨刑所犯合劓則加以劓刑剕宫大辟皆然猶夷虜之法傷人者償創折人手者亦折其手傷人目者亦傷其目之類流宥五刑者其人所犯合此五刑而情輕可恕或因過誤則全其肌體不加刀鋸但流以宥之屛之逺方不與民齒如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之類是也鞭作官刑者此官府之刑猶今之鞭撻吏人盖自有一項刑専以治官府之胥吏如周禮治胥吏鞭五百鞭三百之類扑作教刑此一項學官之刑猶今之學舍榎楚如習射習藝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凡教人之事有不率者則用此刑扑之如侯明撻記之類是也金作贖刑謂鞭扑二刑之可恕者則許用金以贖其罪如此解釋則五句之義豈不粲然明白象以典刑之輕者有流以宥之鞭扑之刑之輕者有金以贖之流宥所以寛五刑贖刑所以寛鞭扑聖人斟酌損益低昂輕重莫不合天理人心之自然而無毫釐杪忽之差所謂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者如何説聖人専意只在教化刑非所急聖人固以教化為急若有犯者須以此刑治之豈得置而不用問贖刑非古法曰然贖刑起周穆王古之所謂贖刑者贖鞭扑耳夫既已殺人傷人矣又使之得以金贖則有財者皆可以殺人傷人而無辜被害者何其大不幸也且殺之者安然居乎鄉里彼孝子順孫之欲報其親者豈肯安於此乎所以屛之四裔流之逺方彼此兩全之也【僴】 問象以典刑如何為象曰此言正法象如懸象魏之象或謂畫為五刑之状亦可此段舜典載得極好有條理又輕重平實象以典刑謂正法蓋畫象而示民以墨劓剕宫大辟五等肉刑之常法也流宥五刑為流法以宥犯此肉刑之正法者蓋其為惡害及平人故雖不用正法亦必須遷移于外鞭作官刑扑作教刑此二者若可憫則又為贖刑以贖之蓋鞭扑是罪之小者故特為贖法俾聼贖而不及於犯正法者盖流以宥五刑贖以宥鞭扑如此乃平正精詳真舜之法也至穆王一例令出金以贖便不是不成殺人者亦止令出金而免故蕭望之贖刑議有云如此則冨者得生貧者獨死恐開利路以傷治化其説極當大率聖人作事一㸔義理當然不為苟且姑息也【銖】 問五刑吴才老亦説是五典之刑如所謂不孝之刑不悌之刑曰此是亂説凡人有罪合用五刑如何不用荀子有一篇専論此意説得甚好荀子固有不好處然此篇郤説得儘好【銖】 五流所以寛五刑贖刑又所以寛鞭扑之刑石林説亦曾入思量鄭氏説則據他意胡説将去爾【廣】 古人贖金只是用於鞭扑之小刑而已重刑無贖到穆王好廵幸無錢便遂造贖法五刑皆有贖墨百鍰劓惟倍剕倍差宫六百鍰大辟千鍰聖人存此篇所以記法之變然其間亦多好語有不輕於用刑底意【淳】 或問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曰多有人解書做寛恤之恤某之意不然若做寛恤如被殺者不令償命死者何辜大率是説刑者民之司命不可不謹如斷者不可續乃矜恤之恤耳【友仁】 放驩兜于崇山或云在今澧州慈利縣【義剛】 殛鯀于羽山想是偶然在彼而殛之程子謂時適在彼是也若曰罪之彰著或害功敗事於彼則未可知也大抵此等隔渉遥逺又無證據只説得箇大綱如此便了不必説煞了才説煞便受折難【廣】 四凶只縁堯舉舜而遜之位故不服而抵于罪在堯時則其罪未彰又他畢竟是箇世家大族又未有過惡故動他未得【廣】 流放竄不是死刑殛伊川言亦不是死【未見其説○振】 問舜不惟徳盛又且才髙嗣位未幾如齊七政覲四岳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肇十二州封十二山及四罪而天下服一齊做了其功用神速如此曰聖人作處自别故書稱三載底可績【徳明】 林少穎解殂落云魂殂而魄落説得好便是魂升於天魄降於地底意思如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禮樂是可見底神是不可見底禮是節約收縮底便是鬼樂是發揚舒暢底便是神【䕫孫】 堯崩百姓如喪考妣此是本分四海遏宻八音以禮論之則為過為天子服三年之喪只是畿内諸侯之國則不然為君為父皆服斬衰君謂天子諸侯及大夫之有地者大夫之邑以大夫為君大夫以諸侯為君諸侯以天子為君各為其君服斬衰諸侯之大夫却為天子服齊衰三月禮無二斬故也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達官謂通於君得奏事者各有其長杖其下者不杖可知文蔚問後世不封建諸侯天下一統百姓當為天子何服曰三月天下服地雖有逺近聞喪雖有先後然亦不過三月【文蔚】 問明四目達四聰是達天下之聰明否曰固是曰孔安國言廣視聽於四方如何曰亦是以天下之目為目以天下之耳為耳之意【人傑】 柔逺能邇柔逺却説得輕能邇是奈何得他使之帖服之意三就只當從古注五宅三居宅只訓居【人傑】 惇徳允元只是説自己徳使之厚其徳信其仁難字只作平聲任如字難任人言不可輕易任用人也【廣】 問亮采惠疇曰疇類也與儔同惠疇順衆也疇咨若予采舉其類而咨詢也【人傑】 禹以司空行宰相事汝平水土則是司空之職惟時懋哉則又勉以行百揆之事【廣】 禹以司空宅百揆猶周以六卿兼三公今以户部侍郎兼平章事模様【義剛】 問堯徳化如此乆何故至舜猶曰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曰也只是怕恁地又問蠻夷猾夏是有苖否曰也不専指此但此官為此而設【義剛】 敬敷五教在寛聖賢於事無不敬而此又其大者故特以敬言之在寛是欲其優游浸漬以漸而入也【䕫孫】 五服三就若大辟則就市宫刑則如漢時就蠶室其墨劓剕三刑度亦必有一所在刑之既非死刑則傷人之肌體不可不擇一深宻之所但不至如蠶室爾【廣】 五刑三就用三刑就三處故大辟弃於市宫刑下蠶室其他底刑也是就箇隠風處不然牽去當風處割了耳鼻豈不割殺了他【䕫孫】 問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曰五刑各有流法然亦分作三項如居四海之外九州之内或近甸皆以輕重為差五服三就是作三處就刑如斬人於市腐刑下蠶室劓刖就僻處葢劓刖若當風處必致殺人聖人既全其生不忍如此【銖】 孟子説益烈山澤而焚之是使之除去障翳驅逐禽獸耳未必使之為虞官也至舜命作虞然後使之養育其草木禽獸耳【廣】 問命伯夷典禮而曰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何也曰禮是見成制度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乃所以行其禮也今太常有直清堂【人傑】 問夙夜惟寅直哉惟清曰人能敬則内自直内直則㸔得那禮文分明不糊塗也【廣】 惟寅故直惟直故清【義剛】 古者教人多以樂如舜命䕫之類盖終日以聲音養其情性亦須理㑹得樂方能聽【璘】 古人以樂教胄子縁平和中正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古人詩只一兩句歌便衍得来長聲是宫商角徴羽是聲依所歌而發却用律以和之如黄鍾為宫則太蔟為商之類不可亂其倫序也【永】 直而温只是説所教胄子要得如此若説做教者事則於教胄子上都無益了【廣】 或問詩言志聲依永律和聲曰古人作詩只是説他心下所存事説出來人便将他詩来歌其聲之清濁長短各依他詩之語言却将律来調和其聲今人却先安排下腔調了然後做語言去合腔子豈不是倒了却是永依聲也古人是以樂去就他詩後世是以詩去就他樂如何解興起得人【祖道】 聲依永律和聲以五聲依永以律和聲之髙下【節】聲依永律和聲此皆有自然之調沈存中以為臣與民不要大事與物大不妨若合得自然二者亦自大不得【可學】 聲只有五【并二變聲】律只有十二已上推不去【聲依永律和聲○㽦】堲只訓疾較好【廣】 殄行是傷人之行書曰亦敢殄戮用乂民殄殱乃讎皆傷殘之義【廣】 納言似今中書門下省【義剛】 問夙夜出納朕命惟允曰納言之官如今之門下審覆自外而進入者既審之自内而宣出者亦審之恐讒説殄行之震驚朕師也【人傑】 稷契臯陶䕫龍這五官秀才底官所以教它掌教掌刑掌禮樂都是那秀才做底事如那垂與益之類便皆是箇麤嗇底聖賢所以只教它治虞治工之屬便是它只㑹做這般事【義剛】 舜生三十徴庸數語只依古注㸃似好【廣】 問張子以别生分類為明庶物察人倫恐未安曰書序本是無證據今引来解説更無理㑹了又問如以明庶物察人倫為窮理不知於聖人分上著得窮理字否曰這也是窮理之事但聖人於理自然窮爾【道夫】 方設居方逐方各設其居方之道九共九篇劉侍讀以共為丘言九丘也【人傑】 大禹謨 大禹謨序帝舜申之序者之意見書中臯陶陳謨了帝曰來禹汝亦昌言故先說臯陶矢厥謨禹成厥功帝又使禹亦陳昌言耳今書序固不能得書意後来説書者又不曉序者之意只管穿鑿求巧妙爾【廣】 自后克艱厥后至四夷来王只是一時説話後面則不可知【廣】 書中廸字或解為蹈或解為行疑只是訓順字書曰恵廸吉從逆凶惟影響逆對順恐只當訓順也兼書中廸字用得本皆輕棐字只與匪同被人錯解作輔字至今誤用只顔師古注漢書曰棐與匪同某疑得之尚書傳是後来人做非漢人文章解得不成文字但後漢張衡已将棐字作輔字使不知如何王若曰周公若曰只是一似如此説底意思若漢書皇帝若曰之類盖是宣導徳意者敷演其語或録者失其語而退記其意如此也忱諶並訓信如云天不可信 當無虞時須是儆戒所儆戒者何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樂人當無虞時易至於失法度游逸淫樂故當戒其如此既知戒此則當任賢勿貳去邪勿疑疑謀勿成如此方能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義剛】 儆戒無虞至從己之欲聖賢言語自有箇血脉貫在裏如此一段他先説儆戒無虞蓋制治未亂保邦未危自其未有可虞之時必儆必戒能如此則不至失法度淫于逸遊於樂矣若無箇儆戒底心欲不至於失法度不淫逸不遊樂不可得也既能如此然後可以知得賢者邪者正者謀可疑者無可疑者若是自家身心顛倒便㑹以不賢為賢以邪為正所當疑者亦不知矣何以任之去之勿成之哉盖此三句便是從上面有三句了方㑹恁地又如此然後能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盖於賢否邪正疑審有所未明則何者為道何者為非道何者是百姓所欲何者非百姓之所欲哉【䕫孫】 問水火金木土榖惟修正徳利用厚生惟和正徳是正民之徳否曰固是水如隄防灌溉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火内火禁焚莱之類木如斧斤以時之類良久云古人設官掌此六府盖為民惜此物不使之妄用非如今世之民用財無節也戒之用休言戒諭以休美之事勸之以九歌感動之意但不知所謂九歌者如何周官有九徳之歌大抵禹只說綱目其詳不可攷矣【人傑】 地平天成是包得下面六府三事在【義剛】 劉潛夫問六府三事林少穎云六府本乎天三事行乎人吳才老説上是施下是功未知孰是曰林説是又問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并九歌曰正是匡之直之輔之翼之之意九歌只是九功之叙可歌想那時田野自有此歌今不可得見【賀孫】 念茲在茲釋茲在茲用捨皆在於此人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語黙皆在此人名言則名言之允出則誠實之所發見者也【人傑】 法家者流往往常患其過於刻今之士大夫耻為法官更相循襲以寛大為事於法之當死者反求以生之殊不知明于五刑以弼五教雖舜亦不免教之不從刑以督之懲一人而天下人知所勸戒所謂辟以止辟雖曰殺之而仁愛之實已行乎中今非法以求其生則人無所懲懼䧟于法者愈衆雖曰仁之適以害之【道夫】 聖人亦不曾徒用政刑到徳禮既行天下既治亦不曾不用政刑故書説刑期于無刑只是存心期於無而刑初非可廢又曰欽哉惟刑之恤哉只是説恤刑【賀孫】 罪疑惟輕豈有不疑而強欲輕之之理乎王季海當國好出人死罪以積隂徳至於奴與佃客殺主亦不至死【廣録云豈有此理某嘗謂雖堯舜之仁亦只是罪疑惟輕而已○人傑】 或問人心道心之别曰只是這一箇心知覺從耳目之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覺從義理上去便是道心人心則危而易陷道心則㣲而難著㣲亦㣲妙之義【學䝉】 舜功問人心惟危曰人心亦不是全不好底故不言凶咎只言危盖從形體上去泛泛無定向或是或非不可知故言其危故聖人不以人心為主而以道心為主盖人心倚靠不得人心如船道心如柁任船之所在無所向若執定柁則去住在我【璘】 人心亦未是十分不好底人欲只是飢欲食寒欲衣之心爾如何謂之危但既無理義如何不危【士毅】 問人心惟危程子曰人心人欲也恐未便是人欲曰人欲也未便是不好謂之危者危險欲墮未墮之間若無道心以御之則一向入於邪惡又不止於危也【方子録云危者欲陷而未陷之辭子静説得是○銖】 銖又問聖人亦有人心不知亦危否曰聖人全是道心主宰【時舉録云聖人純是道心】故其人心自是不危若只是人心也危故曰惟聖罔念作狂又問此聖字尋常只作通明字㸔說得輕曰畢竟是聖而罔念便狂【銖○時舉録同】 道心是知覺得道理底人心是知覺得聲色臭味底人心不全是不好若人心是全不好底不應只下箇危字盖為人心易得走從惡處去所以下箇危字若全不好則是都倒了何止於危危是危殆道心惟㣲是㣲妙亦是㣲昧若説道心天理人心人欲却是有兩箇心人只有一箇心但知覺得道理底是道心知覺得聲色臭味底是人心不争得多人心人欲也此語有病雖上智不能無此豈可謂全不是陸子静亦以此語人非有兩箇心道心人心本只是一箇物事但所知覺不同惟精惟一是兩截工夫精是辨别得這箇物事一是辨别了又須固守他若不辨别得時更固守箇甚麽若辨别得了又不固守則不長逺惟能如此所以能合於中道又曰惟精惟一猶擇善而固執之【佐】 人心亦只是一箇知覺從飢食渴飲便是人心知覺從君臣父子處便是道心㣲是㣲妙亦是㣲晦又曰形骸上起底見識【或作從形體上生出来底見識】便是人心義理上起底見識【或作就道理上生出来底見識】便是道心心則一也㣲者難明有時發見些子使自家見得有時又不見了惟聖人便辨之精守得徹頭徹尾學者則須是擇善而固執之【方子】 道心是義理上發出来底人心是人身上發出来底雖聖人不能無人心如飢食渴飲之類雖小人不能無道心如惻隠之心是但聖人於此擇之也精守得徹頭徹尾問如何是惟㣲曰是道心畧瞥見些子便失了底意思惟危是人心既從形骸上發出来易得流於惡【盖卿】 問人心道心曰如喜怒人心也然無故而喜喜至於過而不能禁無故而怒怒至於甚而不能遏是皆為人心所使也須是喜其所當喜怒其所當怒乃是道心問飢食渴飲此人心否曰然須是食其所當食飲其所當飲乃不失所謂道心若飲盜泉之水食嗟来之食則人心勝而道心亡矣問人心可以無否曰如何無得但以道心為主而人心每聼命焉耳【僴】 飢食渴飲人心也如是而飲食如是而不飲食道心也喚做人便有形氣人心較切近於人道心雖先得之然被人心隔了一重故難見道心如清水之在濁水惟見其濁不見其清故㣲而難見人心如孟子言耳目之官不思道心如言心之官則思故貴先立乎其大者人心只見那邉利害情欲之私道心只見這邉道理之公有道心則人心為所節制人心皆道心也【伯羽】 呂徳明問人心道心曰且如人知飢渴寒煖此人心也惻隠羞惡道心也只是一箇心却有兩様須将道心去用那人心方得且如人知飢之可食而不知當食與不當食知寒之欲衣而不知當衣與不當衣此其所以危也【義剛】 飢欲食渴欲飲者人心也得飲食之正者道心也須是一心只在道上少間那人心自降伏得不見了人心與道心為一恰似無了那人心相似只是要得道心純一道心都發見在那人心上 問人心道心曰飲食人心也非其道非其義萬鍾不取道心也若是道心為主則人心聼命於道心耳【䕫孫】 問人心道心如飲食男女之欲出於其正即道心矣又如何分别曰這箇畢竟是生於血氣【文蔚】 問人心惟危則當去了人心否曰從道心而不從人心【節】 道心人心之理【節】 心只是一箇心【卓録云人心道心元來只是一箇物事】只是分别兩邊說人心便成一邊道心便成一邊精是辨之明一是守之固【卓作専】既能辨之明又能守之固斯得其中矣這中是無過不及之中【賀孫】 自人心而收之則是道心自道心而放之便是人心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近之【驤】 人心如卒徒道心如将【伯羽】 問動於人心之㣲則天理固已發見而人欲亦已萌天理便是道心人欲便是人心曰然【可學】 問道心惟㣲曰義理精㣲難見且如利害最易見是粗底然鳥獸已有不知之者又曰人心道心只是爭些子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䕫孫○義剛錄見下】 林武子問道心是先得人心是形氣所有但地歩較闊道心却在形氣中所以人心易得陷了道心也是如此否曰天下之物精細底便難見麄底便易見飢渴寒煖是至麄底雖至愚之人亦知得若以較細者言之如利害則禽獸已有不能知者若是義理則愈是難知這只有些子不多所以説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㡬希言所争也不多【義剛】 人心者氣質之心也可為善可為不善道心者兼得理在裏面惟精是無雜惟一是終始不變乃能允執厥中【節】 人心是知覺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底未是不好只是危若便說做人欲則屬惡了何用説危道心是知覺義理底惟㣲是㣲妙亦是㣲隠惟精是要别得不雜惟一是要守得不離惟精惟一所以能允執厥中【至】 問㣲是㣲妙難體危是危動難安否曰不止是危動難安大凡徇人欲自是危險其心忽然在此忽然在彼又忽然在四方萬里之外荘子所謂其熱焦火其寒凝氷凡苟免者皆幸也動不動便是墮坑落塹危孰甚焉文蔚曰徐子融嘗有一詩末句云精一危㣲共一心文蔚荅之曰固知妙㫖存精一須别人心與道心曰他底未是但只是答他底亦慢下一句救得少當云須知妙㫖存精一正為人心與道心又問精一曰精是精别此二者一是守之固如顔子擇中庸處便是精得一善拳拳服弗失處便是一伊川云惟精惟一所以至之允執厥中所以行之此語甚好【文蔚】 程子曰人心人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㣲惟精以致之惟一以守之如此方能執中此言盡之矣惟精者精審之而勿雜也惟一者有首有尾専一也此自堯舜以來所傳未有他議論先有此言聖人心法無以易此經中此意極多所謂擇善而固執之擇善即惟精也固執即惟一也又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皆惟精也篤行又是惟一也又如明善是惟精也誠之便是惟一也大學致知格物非惟精不可能誠意則惟一矣學只是學此道理孟子以後失其傳亦只是失此【治】 問惟精惟一曰人心直是危道心直是㣲且説道心㣲妙有甚準則直是要擇之精直是要守之一【賜】 因論惟精惟一曰虚明安静乃能精粹而不雜誠篤確固乃能純一而無間【僴】 惟精惟一舜告禹所以且説行不似學者而今當理㑹精也【方】 精是識别得人心道心一是常守得定允執只是箇真知【道夫】 問精一執中之說曰惟精是精察分明惟一是行處不雜執中是執守不失【大雅】 漢卿問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一段曰凡事有一半是一半不是須要精辨其是非惟一者既辨得是非却要守得徹頭徹尾惟其如此故於應事接物之際頭頭捉著中惟精是致知惟一是力行不可偏廢【】 問堯舜禹大聖人也允執厥中執字似亦大段喫力如何曰聖人固不思不勉然使聖人自有不思不勉之意則罔念而作狂矣經言此類非一更細思之【人傑】 符舜功問學者當先防人欲正如未上船先作下水計不如只於天理上做功夫人欲自消曰堯舜說便不如此只云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渠只於兩者交界處理㑹堯舜時未有文字其相授受口訣只如此方伯謨云人心道心伊川説天理人欲便是曰固是但此不是有兩物如兩箇石頭様相挨相打只是一人之心合道理底是天理徇情欲底是人欲正當於其分界處理㑹五峯云天理人欲同行異情說得最好及至理㑹了精底一底只是一箇人又曰執中是無執之執如云以堯舜之道要湯何曾要來【璘○可學録别出】 舜功問人多要去人欲不若於天理上理㑹理㑹得天理人欲自退曰堯舜說不如此天理人欲是交界處不是兩箇人心不成都流只是占得多道心不成十全亦是占得多須是在天理則存天理在人欲則去人欲嘗愛五峯云天理人欲同行而異情此語甚好舜功云陸子静説人心混混未别曰此説亦不妨大抵人心道心只是交界不是兩箇物觀下文惟精惟一可見徳粹問既曰精一何必云執中曰允字有道理惟精一則信乎其能執中也因舉子静説話多反伊川如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解云惟其深喻是以篤好渠却云好而後喻此語亦無害終不如伊川通考云伊川云敬則無已可克曰孔門只有箇顔子孔子且使之克己如何便㑹不克此語意味長【可學】 舜禹相傳只是説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只就這心上理㑹也只在日用動静之間求之不是去虚中討一箇物事來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天叙有典天秩有禮天便是這箇道理這箇道理便在日用間存養是要養這許多道理在中間這裏正好著力【㝢】 林恭甫說允執厥中未明先生曰中只是箇恰好底道理允信也是真箇執得堯當時告舜時只説這一句後来舜告禹又添得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三句是舜説得又較仔細這三句是允執厥中以前事是舜教禹做工夫處説道人心惟危道心惟㣲須是惟精惟一方能允執厥中堯當時告舜只説一句是時舜已曉得那箇了所以不復更説舜告禹時便是怕禹尚未曉得故恁地説論語後面説謹權量審法度修廢官舉逸民之類皆是恰好當做底事這便是執中處堯舜禹湯文武治天下只是這箇道理聖門所説也只是這箇雖是隨它所問説得不同然却只是一箇道理如屋相似進来處雖不同入到裏面只是共這屋大槩此篇所載便是堯舜禹湯文武相傳治天下之大法雖其纎悉不止此然大要却不出此大要却於此可見次日恭甫又問道心只是仁義禮智否曰人心便是飢而思食寒而思衣底心飢而思食後思量當食與不當食寒而思衣後思量當著與不當著這便是道心聖人時那人心也不能無但聖人是常合著那道心不教人心勝了道心道心便只是要安頓教是莫隨那人心去這兩句也須子細辨别所以道人心惟危道心惟㣲這箇便須是常常戒謹恐懼精去揀擇若揀得不精又便只是人心大槩這兩句只是箇公與私只是一箇天理一箇人欲那惟精便是要揀教精惟一便是要常守得恁地今人固有其初揀得精後来被物欲引從人心去所以貴於惟一這惟精惟一便是舜教禹做工夫處它當時傳一箇大物事與它更無它説只有這四句且如仁者先難而後獲那先難便是道心後獲便是人心又如未有仁而遺其親未有義而後其君説仁義時那不遺親不後君自在裏面了若是先去計較那不遺親不後君便是人心便不是天理之公義剛問惟精惟一也是就心上説否曰也便是就事説不成是心裏如此臨事又别是箇道理有這箇心便有這箇事因有這箇事後方生這箇心那有一事不是心裏做出来底如口説話便是心裏要説如紾兄之臂你心裏若思量道不是時定是不肯為【義剛】 問曾看無垢文字否某説亦曾看問如何某説如他説動心忍性學者當驚惕其心抑遏其性如説惟精惟一精者深入而不已一者専致而不二曰深入之説却未是深入從何處去公且説人心道心如何某説道心者喜怒哀樂未發之時所謂寂然不動者也人心者喜怒哀樂已發之時所謂感而遂通者也人當精審専一無過不及則中矣曰恁地則人心道心不明白人心者人欲也危者危殆也道心者天理也㣲者精㣲也物物上有箇天理人欲因指書几云如墨上亦有箇天理人欲硯上也有箇天理人欲分明與他劈做兩片自然分曉堯舜禹所傳心法只此四句【從周○徳明録别出】 竇初見先生先生問前此所見如何對以欲察見私心【云云】因舉張無垢人心道心解云精者深入而不已一者專致而無二亦自有力曰人心道心且要分别得界限分明彼所謂深入者若不察見将入從何處去竇曰人心者喜怒哀樂之已發未發者道心也曰然則已發者不謂之道心乎竇曰了翁言人心即道心道心即人心曰然則人心何以謂之危道心何以謂之㣲竇曰未發隠於内故㣲發不中節故危是以聖人欲其精一求合夫中曰不然程子曰人心人欲也道心天理也【此處舉語録前段】所謂人心者是氣血和合做成【先生以手指身上】嗜欲之類皆從此出故危道心是本来禀受得仁義禮智之心聖人以此二者對待而言正欲其察之精而守之一也察之精則兩箇界限分明専一守著一箇道心不令人欲得以干犯譬如一物判作兩片便知得一箇好一箇惡堯舜所以授受之妙不過如此【徳明】 問允執厥中曰書傳所載多是説無過不及之中只如中庸之中亦只説無過不及但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一處却説得重也【人傑】 既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又曰無稽之言勿聼弗詢之謀勿庸【節】 因言舜禹揖遜事云本是箇不好底事被他一轉轉作一大好事【文蔚】 舞干羽之事想只是置三苖於度外而示以閒暇之意【廣】 臯陶謨 問允廸厥徳謨明弼諧説者云是形容臯陶之徳或以為是臯陶之言曰下文説慎厥身修思永是允廸厥徳意庶明勵翼是謨明弼諧意恐不是形容臯陶底語問然則此三句是就人君身上説否曰是就人主身上説謨是人主謀謨弼是人臣輔翼與之和合如同寅協恭之意【銖】 庶明勵翼庶明是衆賢様言頼衆明者勉勵輔翼【義剛】問亦行有九徳亦言其人有徳曰此亦難曉若且據文勢解之當云亦言其人有徳乃言曰載采采言其人之有徳當以事實言之古注謂必言其所行某事某事以為驗是也【人傑】 九徳分得細宻【閎祖】 臯陶九徳只是好底氣質然須兩件湊合将來方成一徳凡十八種【必大】 或問聖賢教人如克己復禮等語多只是教人克去私欲不見有教人變化氣質處如何曰寛而栗柔而立剛而無虐這便是教人變化氣質處又曰有人生下來便自少物欲者看來私欲是氣質中一事【義剛】 簡而㢘亷者隅也簡者混而不分明也【論語集注亷謂稜角峭厲與此簡者混而不分明相發○夀昌】 因其生而第之以其所當處者謂之叙因其叙而與之以其所當得者謂之秩天叙便是自然底次序君便教他居君之位臣便教他居臣之位父便教他居父之位子便教他居子之位秩便是那天叙裏面物事如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天子八諸侯六大夫四皆是有這箇叙便是他這箇自然之秩【義剛】 天工人其代之天秩天叙天命天討既曰天便自有許多般在其中天人一理只有一箇分不同【方】 同寅協恭是上下一於敬【方】 同寅協恭是言君臣政事懋哉懋哉即指上文五禮五刑之類【㽦】 要五禮有庸五典五惇須是同寅協恭和衷要五服五章五刑五用須是政事懋哉懋哉【義剛】 天命有徳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若徳之大者則賞以服之大者徳之小者則賞以服之小者罪之大者則罪以大底刑罪之小者則罪以小底刑盡是天命天討聖人未嘗加一毫私意於其間只是奉行天法而已天叙有典勑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有庸哉許多典禮都是天叙天秩下了聖人只是因而勅正之因而用出去而已凡其所謂冠昏喪祭之禮與夫典章制度文物禮樂車輿衣服無一件是聖人自做底都是天做下了聖人只是依傍他天理行将去如推箇車子本自轉将去我這裏只是畧扶助之而已【僴】 益稷 問益稷篇禹與臯陶只管自叙其功是如何曰不知是怎生地那夔前面且做是脱簡後面却又有一段那禹前面時只是説他無可言但予思日孜孜臯陶問他如何他便説也要恁地孜孜却不知後面一段是怎生地良久云他上面也是説那丹朱後故恁地説丹朱縁如此故不得為天子我如此勤苦故有功以此相戒其君教莫如丹朱而如我便是古人直不似今人便要瞻前顧後【義剛】 止守也惟幾當審萬事之幾惟康求箇安稳處弼直以直道輔之應之非惟人應之天亦應之【節】 張元徳問惟幾惟康其弼直東萊解幾作動康作静如何曰理㑹不得伯恭説經多巧良久云恐難如此説問元徳尋常㸔予克厥宅心作存其心否曰然曰若説三有俊心三有宅心曰三有宅三有俊則又當如何此等處皆理㑹不得解得這一處礙了那一處若逐處自立説解之何書不可通良久云宅者恐是所居之位是已用之賢俊者是未用之賢也元徳問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聼曰亦不可曉漢書在治忽作七始詠七始如七均之類又如工以納言時而颺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一段上文説欽四鄰庶頑䜛説若不在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書用識哉欲並生哉皆不可曉如命龍之辭亦曰朕堲䜛説殄行震驚朕師命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皆言䜛説此須是當時有此制度今不能知又不當杜撰胡説只得置之元徳謂侯以明之撻以記之乃是賞罰曰既是賞罰當别有施設如何只靠射豈有無狀之人纔射得中便為好人乎元徳問五言東萊釋作君臣民事物之言曰君臣民事物是五聲所屬如宫亂則荒其君驕宫屬君最大羽屬物最小此是論聲若商放緩便似宫聲尋常琴家最取廣陵操以某觀之其聲最不和平有臣陵其君之意出納五言却恐是審樂知政之類如此作五言説亦頗通又云納言之官如漢侍中今給事中朝廷誥令先過後省可以封駮元徳問孔壁所傳本蝌蚪書孔安國以伏生所傳為古定如何曰孔壁所傳平易伏生書多難曉如堯典舜典臯陶謨益稷是伏生所傳有方鳩僝功載采采等語不可曉大禹謨一篇却平易又書中㸃句如天降割於我家不少延用寜王遺我大寳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與古注㸃句不同又舊讀罔或耆夀俊在厥服作一句今觀古記欵識中多云俊在位則當於夀字絶句矣又問盤庚如何曰不可曉如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適于山用降我凶徳嘉績于朕邦全無意義又當時遷都更不明説遷之為利不遷之為害如中篇又説神説鬼若使如今誥令如此好一場大鶻突尋常讀尚書讀了太甲伊訓咸有一徳便著鞔過盤庚却㸔説命然髙宗肜日亦自難㸔要之讀尚書可通則通不可通姑置之【人傑】 義剛㸃尚書作㑹作一句先生曰公㸃得是【義剛】明庶以功恐庶字誤只是試字【廣】 苖頑弗即工此是禹治水時調役他國人夫不動也後方征之既格而服則治其前日之罪而竄之竄之而後分北之今説者謂苖既格而又叛恐無此事又曰三苖想只是如今之溪洞相似溪洞有數種一種謂之媌未必非三苖之後也史中説三苖之國左洞庭右彭蠡在今湖北江西之界其地亦甚闊矣【廣】 朱子語類卷七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七十九 尚書二 禹貢 禹貢一書所記地理治水曲折多不甚可曉竊意當時治水事畢却縂作此一書故自冀州王都始如今人方量畢搃作一門單耳禹自言予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一篇禹貢不過此数語極好細㸔今人説禹治水始於壺口鑿龍門某未敢深信方河水洶湧其勢激縱使鑿下龍門恐這石仍舊壅塞又下靣水未有分殺必且潰決四出盖禹先決九川之水使各通於海又濬畎澮之水使各通于川使大水有所入小水有所歸禹只是先從低處下手若下靣之水盡殺則上靣之水漸淺方可下手九川盡通則導河之功已及八分故某嘗謂禹治水必當始于碣石九河盖河患惟兖為甚兖州是河曲處其曲處兩岸無山皆是平地所以潰決常必在此禹自其決處導之用工尤難孟子亦云禹䟽九河㵸濟漯而注之海盖皆自下流䟽殺其勢耳若鯀則只是築堙之所以九載而功弗成也【銖】 禹當時治水也只理㑹河患餘處亦不大段用功夫河水之行不得其所故汎濫浸及他處觀禹用功初只在冀以及兖青徐雍却不甚来東南積石龍門所謂作十三載乃同者正在此處龍門至今横石斷流水自上而下其勢極可畏向未經鑿治時龍門正道不甚泄故一西滚入闗陜一東滚往河東故此為患最甚禹自積石至龍門著工夫最多又其上散從西域去徃徃亦不甚為患行河東者多流黄泥地中故只管推洗泥汁只管凝滯淤塞故道漸狭直上流下来纔急故道不泄便致横湍他處先朝亦多造鐡為治河器竟亦何濟或問齊桓塞九河以富國事果然否曰當時葵丘之㑹申五禁且曰無曲防是令人不得私自防遏水流他終不成自去塞了最利害處便是這般説話亦難憑問河患何為至漢方甚曰史記表中亦自有河決之文禹只是理河水餘處亦因河溢有些患看治江不見甚用力書載岷山導江東别為沱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㑹于滙東為中江入于海若中間便用工夫如何載得恁略又云禹治水先就土低處用工【賀孫】 禹治水大率多是用工於河治梁及岐是鑿龍門等處冀州三靣邊河兖州亦邊河故先冀即兖【揚】 禹治水乃是自下而上了又自上而下後人以為自上而下此大不然不先從下泄水却先從上理㑹下水泄未得上當愈甚是甚治水如此 禹貢集義今當分解如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當分作三段逐段下注地名漢為甚郡縣唐為甚郡縣今為甚郡縣下文既修太原至于岳陽覃懐底績至于衡漳當為一段厥土白壤【云云】又為一段碣石【云云】又為一段方得仔細且先分細段解了有解得成片者方成片冩於後黑水弱水諸處皆須細分不可作大段冩 禹貢地理不須大段用心以今山川都不同了理㑹禹貢不如理㑹如今地理如禹貢濟水今皆變盡了又江水無沱又不至澧九江亦無尋處後人只白捉江州又上數千里不説一句及到江州數千里間連説數處此皆不可曉者禹貢但不可不知之今地理亦不必過用心今人説中原山川者亦是児説不可見無攷處舊鄭樵好説後識中原者見之云全不是【振】 因説三江之説多不同銖問東坡之説如何曰東坡不曾親見東南水勢只是意想硬説且江漢之水到漢陽軍已合為一不應至揚州復言三江薛士龍説震澤下有三江入海疑他曾見東南水勢説得恐是因問味别地脉之説如何曰禹治水不知是要水有所歸不為民害還是只要辨味㸃茶如陸羽之流尋脉踏地如後世風水之流耶且太行山自西北發脉来為天下之脊此是中國大形勢其底柱王屋等山皆是太行山脚今説者分隂陽則言導岍及岐至於荆山山脉逾河而過為壺口雷首底柱析城王屋碣石則是荆山地脉却來做太行山脚其所謂地脉尚説不通况禹貢本非理㑹地脉耶【銖】 禹貢西方南方殊不見禹施工處縁是山髙少水患當時只分遣官屬而不了事底記述得文字不整齊耳某作九江彭蠡辨禹貢大槩可見于此禹貢只載九江無洞庭今以其地驗之有洞庭無九江則洞庭之為九江無疑矣洞庭彭蠡冬月亦涸只有數條江水在其中【義剛】 江陵之水岳州之上是雲夢又曰江陵之下連岳州是雲夢【節】 問岷山之分支何以見曰只是以水驗之大凡兩山夾行中間必有水兩水夾行中間必有山江出于岷山岷山夾江兩岸而行那邉一支去為隴【池本云那邊一支去為江北許多去處】這邊一支為湖南又一支為建康又一支為兩浙而餘氣為福建二廣【義剛】 問禹貢地理曰禹貢過字有三義有山過水過人過如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只是禹過此處去也若曰山過水過便不通【時舉】 因説禹貢曰此最難説盖他本文自有謬誤處且如漢水自是從今漢陽軍入江下至江州然後江西一帶江水流出合大江兩江下水相淤故江西水出不得溢為彭蠡上取漢水入江處有多少路今言漢水過三澨至於大别南入于江東滙澤為彭蠡全然不合又如何去強解釋得盖禹當時只治得雍冀數州為詳南方諸水皆不親見恐只是得之傳聞故多遺闕又差誤如此今又不成説他聖人之經不是所以難説然自古解釋者紛紜終是與他地上水不合又言孟子説㵸濟漯而注諸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諸江據今水路及禹貢所載惟漢入江汝泗自入淮而淮自入海分明是誤盖一時牽於文勢而不暇攷其實耳今人從而強為之解釋終是可笑【雉】 東滙澤為彭蠡多此一句【節】 問銖理㑹得彭蠡否銖曰向來只據傳注終未透達曰細㸔來經文疑有差悮恐禹當初必是不曾親到江東西或遣官屬往視又是時三苖頑弗即工據彭蠡洞庭之地往往㸔得亦不子細因出三江説并山海經二條云此載得甚實又云浙江源疑出婺源折嶺下【銖】 問先生説鄭漁仲以東為北江入於海為羨文是否曰然今考之不見北江所在問鄭説見之何書曰家中舊有之是川本今不知所在矣又云洪水之患意者只是如今河決之類故禹之用功處多在河所以於兖州下記作十有三載乃同此言専為治河也兖州是河患甚處正今之澶衞州也若其他江水兩岸多是山石想亦無汎濫之患禹是不須大段去理㑹又云禹治水時想亦不曾遍歴天下如荆州乃三苖之國不成禹一一皆到往往是使官屬去彼相視其山川具其圖説以歸然後作此一書爾故今禹貢所載南方山川多與今地靣上所有不同【廣】 地理最難理㑹全合禹貢不著了且如岷山導江東别為沱今已不知沱所在或云蜀中李冰所鑿其所灌䕃蜀中數百里之田恐是沱則地勢又太上了澧水下有一支江或云是又在澧下太下了又如東滙澤為彭蠡江亦不至此澤敷淺原今又在徳安或恐在湖口左右晁以道謂九江在湖口謂有九江來此合今以大江數之則無許多小數之則又甚多亦不知如何【揚】 薛常州作地志不載揚豫二州先生曰此二州所經歴見古今不同難下手故不作諸葛誠之要補之以其只見冊子上底故也【揚】 李得之問薛常州九域圖曰其書細碎不是著書手段予決几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聖人做事便有大綱領先決九川距四海了却逐旋爬䟽小水令至川學者亦先識箇大形勢如江河淮先合識得渭水入河上面漆沮涇等又入渭皆是第二重事桑欽酈道元水經亦細碎因言天下惟三水最大江河與混同江混同江不知其所出金舊巢正臨此江斜迤東南流入海其下為遼海遼東遼西指此水而分也又言河東奥區堯禹所居後世徳薄不能有混同江猶自是來裹河東又言長安山並過鄜延然長安却低鄜延是山尾却高又言收復燕雲時不曾得居庸關門却開在所以不能守然正使得之亦必不能有也【方子○學䝉録云因說薛氏九域志曰也不成文字細碎了禹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這便是聖人做事綱領處先決九川而距海然後理㑹畎澮論形勢須先識大綱如水則中國莫大于河南方莫大于江涇渭則入河者也先定箇大者則小者便易攷又曰天下有三大水江河混同江是也混同江在金地金人之都見濵此江】 征 問東坡疑征曰袁道潔攷得是太康失河北至相方失河南然亦疑羲和是箇厯官曠職廢之誅之可也何至誓師如此大抵古書之不可考皆此類也【大雅】 湯誓 問升自陑先儒以為出其不意如何曰此乃序説經無明文要之今不的見陑是何地何以辨其正道竒道湯武之興決不為後世之譎詐若陑是取道近亦何必迂路大抵讀書須求其要處如人食肉畢竟肉中有滋味有人却要於骨頭上咀嚼縱得些肉亦能得多少古人所謂味道之腴最有理可學因問凡書傳中如此者皆可且置之曰固當然【可學】 仲虺之誥 問仲虺之誥似未見其釋湯慙徳處曰正是解他云若苖之有莠若栗之有粃他縁何道這幾句盖謂湯若不除桀則桀必殺湯如説推亡固存處自是説伐桀至徳日新以下乃是勉湯又如天乃錫王勇智他特地説勇智兩字便可見尚書多不可曉固難理㑹然這般處古人如何説得恁地好如今人做時文相似【䕫孫】 問禮義本諸人心惟中人以下為氣禀物欲所拘蔽所以反著求禮義自治若成湯尚何湏以義制事以禮制心曰湯武反之也便也是有些子不那底了但他能恁地所以為湯若不恁地便是惟聖罔念作狂聖人雖則説是生知安行便只是常常恁地不已所以不可及若有一息不恁地便也是凡人了問舜由仁義行便是不操而自存否曰這都難説舜只是不得似衆人恁地著心自是操【賀孫】 湯誓 湯武征伐皆先自説一段義理【必大】 蔡㦛問書所謂降曰古之聖賢才説出便是這般話成湯當放桀之初便説惟皇上帝降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綏厥猷惟后武王伐紂時便説惟天地萬物父母惟人萬物之靈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傅説告高宗便説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亂民惟天聰明惟聖時憲見古聖賢朝夕只見那天在眼前【賀孫】 孔安國以為善便無意思只是中便與民受天地之中一般【泳】 問天道福善禍淫此理定否曰如何不定自是道理當如此賞善罰惡亦是理當如此不如此便是失其常理又問或有不如此者何也曰福善禍淫其常理也若不如此便是天也把捉不定了又曰天莫之為而為它亦何常有意只是理自如此且如冬寒夏熱此是常理當如此若冬熱夏寒便是失其常理又問失其常者皆人事有以致之耶抑偶然耶曰也是人事有以致之也有是偶然如此時又曰大底物事也不㑹變【如日月之類】只是小小底物事㑹變【如冬寒夏熱之類如冬間大熱六月降雪是也近年徑山嘗六七月大雪○僴】 總説伊訓太甲説命 商書㡬篇最分曉可玩太甲伊訓等篇又好㸔似説命盖高宗資質高傅説所説底細了難㸔若是伊尹與太甲説雖是麤却切於學者之身太甲也不是箇昏愚底人但欲敗度縱敗禮爾【廣】 伊尹書及説命三篇大抵分明易曉今人㸔書且㸔他那分明底其難曉者且置之政使曉得亦不濟事【廣】 伊訓 伊尹祠于先王若有服不可入廟必有外丙二年仲壬四年【節】 問伊訓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是時湯方在殯宫太甲于朝夕奠常在如何伊尹因祠而見之曰此與顧命康王之誥所載冕服事同意者古人自有一件人君居䘮之禮但今不存無以考據盖天子諸侯既有天下國家事體恐難與常人一様行䘮禮【廣】 古書錯繆甚多如史記載伊訓有方明二字諸家遂解如反祀方明之類某攷之只是方字之誤方當作乃即尚書所謂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也【雉】 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大槩是湯急已緩人所以引為日新之實【泳】 具訓於䝉士吴斗南謂古者墨刑人以䝉其首恐不然【廣】 太甲 近日蔡行之送得鄭景望文集來畧㸔數篇見得學者讀書不去仔細㸔正意却便從外面説是與非如鄭文亦平和純正氣象雖好然所説文字處却是先立箇己見便都説從那上去所以昏了正意如説伊尹放太甲三五板只説箇放字謂小序所謂放者正伊尹之罪思庸二字所以雪伊尹之過此皆是閒説正是伊尹至誠懇惻告戒太甲處却都不説此不可謂善讀書學者不可不知也【時舉】 伊尹之言極痛切文字亦只有許多只是重遂感發得太甲如此君陳後亦好然皆寛了多是代言如今代王言者做耳 並其有邦厥鄰乃曰徯我后后來無罰言湯與彼皆有土諸侯而鄰國之人乃以湯為我后而徯其來此可見湯得民心處【閎祖】 視不為惡色所蔽為明聼不為姦人所欺為聰【節】 咸有一徳 爰革夏正只是正朔之正賀孫因問伊尹説話自分明間有數語難曉如為上為徳為下為民之類曰伯恭四個為字都從去聲覺得語意順賀孫因説如逢君之惡也是為上而非是為徳為宫室妻妾之奉也是為下而非是為民曰然伊尹告太甲却是與尋常人説話便恁地分曉恁地切身至今㸔時通上下皆使得至傅說告髙宗語意却深縁髙宗賢明可以説這般話故傅説輔之説得較精㣲伊尹告太甲前一篇許多説話都從天理窟中抉出許多話分明説與他今㸔來句句是天理乂云非獨此㸔得道理透見得聖賢許多説話都是天理又云伊尹説得極懇切許多説話重重叠叠説了又説【賀孫】 問左右惟其人何所指曰只是指親近之臣任官是指任事底人也任官惟賢材多是為下為民底意思左右惟其人多是為上為徳底意思其難其慎言人君任官須是賢材左右須是得人當難之慎之也惟和惟一言人臣為上為下須是為徳為民必和必一為此事也【銖】 至之問四為字當作何音曰四字皆作去聲言臣之所以為上者盖為君徳也臣之所以為下者盖為民也為上猶言為君【銖】 論其難其慎曰君臣上下相與甚難【節】 問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或言主善人而為師若仲尼無常師之意如何曰非也横渠説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最好此四句三段一段似一段徳且是大體説有吉徳有凶徳然必主於善始為吉爾善亦且是大體説或在此為善在彼為不善或在彼為善在此為不善或在前日則為善而今日則為不善或在前日則不善而今日則為善惟須協于克一是乃為善謂以此心揆度彼善爾故横渠言原則若善定於一耳盖善因一而後定也徳以事言善以理言一以心言大抵此篇只是幾箇一字上有精神須與細㸔此心纔一便終始不變而有常也協字雖訓合字却是如以此合彼之合非已相合之合與禮記協於分藝書協時月正日之協同義盖若揆度參驗之意耳張敬夫謂虞書精一四句與此為尚書語之最精宻者而虞書為尤精【大雅】 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上兩句是教人以其所從師下两句是教人以其所擇善而為之師道夫問協于克一莫是能主一則自黙契于善否曰協字難説只是箇比對裁斷之義盖如何知得這善不善須是自心主宰得定始得盖有主宰則是是非非善善惡惡瞭然於心目間合乎此者便是不合者便不是横渠云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這見得它説得極好處盖從一中流出者無有不善所以他伊尹從前面説來便有此意曰常厥徳曰庸徳曰一徳常庸一只是一箇蜚卿謂一恐只是専一之一曰如此則絶説不来道夫曰上文自謂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曰纔尺度不定今日長些子明日短些子便二三道夫曰到底説得来只是箇定則明明則事理見不定則擾擾則事理昏雜而不可識矣曰只是如此又曰㸔得道理多後於這般所在都寛平開出都無礙塞如蜚卿恁地理㑹數日却只恁地這便是㸔得不多多少被他這箇十六字礙又曰今若理㑹不得且只㸔自家每日一與不一時便見要之今却正要人恁地理㑹不得又思量但只當如横渠所謂濯去舊見以來新意且放下著許多説話只将這四句來平㸔便自見又曰這四句極好㸔南軒云自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數句外惟此四句好但舜大聖人言語渾淪伊尹之言較露鋒鋩得些説得也好頃之又曰舜之語如春生伊尹之言如秋殺【道夫】 問横渠言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如何曰言一故善一者善之原也善無常主如言前日之不受是今日之受非也協于克一如言皆是也盖均是善但易地有不同者故無常主必是合于一乃為至善一者純一於理而無二三之謂一則無私欲而純乎義理矣【銖】 協于克一協猶齊也【升卿】 説命 高宗夢傅説據此則是真有箇天帝與髙宗對答曰吾賚汝以良弼今人但以主宰説帝謂無形象恐也不得若如世間所謂玉皇大帝恐亦不可畢竟此理如何學者皆莫能答【僴】 夢之事只説到感應處高宗夢帝賚良弼之事必是夢中有帝賚之説之類只是夢中事説是帝真賚不得説無此事只是天理亦不得【揚】 問高宗夢説如伊川言是有箇傅説便能感得髙宗之夢琮謂高宗舊學于甘盤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其在民間久矣當時天下有箇傅説豈不知名當恭黙思道之時往往形于夢寐於是審象而求之不然賢否初不相聞但據一時夢便取来做宰相或者於理未安曰遯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是説髙宗是説甘盤衆未應曰據來暨厥終罔顕只是尋甘盤不見然高宗舊勞于外爰暨小人亦嘗是在民間来【琮】 惟天聰明至惟干戈省厥躬八句各一義不可牽連天自是聰明君自是用時憲臣自是用欽順民自是用從乂口則能起羞甲胄所以禦戎也然亦能興戎如秦築長城以禦胡而致勝廣之亂衣裳者賞也在笥猶云在箱筐中甚言其取之易如云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無窮惟其予之之易故必審其人果賢耶果有功耶則賞不妄矣干戈刑人之具然須省察自家真箇是否恐或因怒而妄刑人或慮施之不審而無辜者被禍則刑之施當矣盖衣裳之子雖在我而必審其人之賢否干戈施之於人而必審自己之是非也【僴】 惟口起羞以下四句皆是審【節】 非欲起羞而出言不當則反足以起羞甲胄本所以禦戎而出謀不當則反足以起戎衣裳在笥易以與人不可不謹干戈討有罪則因以省身 惟甲胄起戎盖不可有闗防他底意【節】 惟甲胄起戎如歸與石郎謀反是也 惟厥攸居所居所在也【節】 南軒云非知之艱行之艱此特傅説告高宗爾蓋高宗舊學甘盤於義理知之亦多故使得這説若常人則湏以致知為先也此等議論儘好【道夫】 予小子舊學於甘盤既乃遯于荒野【云云】東坡解作甘盤遯于荒野據某㸔恐只是高宗自言觀上文曰予小子可見但不知當初高宗因甚遯于荒野不知甘盤是甚様人是學箇甚麽今亦不敢斷但據文義疑是如此兼無逸云髙宗舊勞于外亦與此相應想見髙宗三年不言恭黙思道未知所發又見世間未有箇人強得甘盤所以思得一大賢如説髙宗若非傅説想不能致當日之治説若非高宗亦不能有所為故曰惟后非賢不乂惟賢非后不食言必相須也【僴】 經籍古人言學字方自説命始有 惟學遜志務時敏【至】厥徳修罔覺遜志者遜順其志捺下這志入那事中仔細低心下意與它理㑹若髙氣不伏以為無要不能入細理㑹得則其修亦不來矣既遜其志又須時敏若似做不做或作或輟亦不濟事須是遜志務時敏則厥修乃來為學之道只此二端而已又戒以允懐于兹二者則道乃積于厥躬積者來得件數多也惟斆學半盖已學既成居于人上則須教人自學者學也而教人者亦學盖初學得者是半既學而推以教人與之講説己亦因此温得此段文義是斆之功一半也念終始典于學始之所學者學也終之所以教人者亦學也自學教人無非是學自始至終日日如此忽不自知其徳之修矣或舉葛氏解云傅説與王説我教你者只是一半事那一半要你自去行取故謂之終始曰某舊為同安簿時學中一士子作書義如此説某見它説得新巧大喜之後見喻子才跋某人説命解後亦引此説又曰傅説此段説為學工夫極精宻伊尹告太甲者極痛切【僴】 遜志則無所墜落志不低則必有漏落在下面【節】問為學遜志以意逆志之分曰遜志是小著這心去順那事理自然見得出逆志是将自家底意去推迎等候他志不似今人硬将此意去捉那志【僴】 因説斆學半曰近見喻子才跋説命云教只斆得一半學只學得一半那一半教人自理㑹伯恭亦如此説某舊在同安時見士人作書義如此説【䕫孫録云某㸔見古人説話不如此險】先説王人求多聞時惟建事此是人君且學且斆一面理㑹教人一面窮義理後面説監于成憲其永無愆數語是平正實語不應中間飜空一句如此深險【䕫孫録云言語皆平正皆是實語不應得中間飜一箇筋斗去】如説斆只得一半不成那一半掉放冷處教他自得此語全似禪語只當依古注【䕫孫録云此却似襌語五通仙人問佛六通如何是那一通那一通便是妙處且如學記引此亦只是依古注説○賜】 西伯戡黎 西伯戡黎便是這箇事難判斷觀戡黎大故逼近紂都豈有諸侯而敢稱兵於天子之都乎㸔來文王只是不伐紂耳其他事亦都做了如伐崇戡黎之類韓退之拘幽操云臣罪當誅兮天王聖明伊川以為此説出文王意中事嘗疑這箇説得來太過據當日事勢觀之恐不如此若文王終守臣節何故伐崇只是後人因孔子以服事殷一句遂委曲回䕶箇文王説教好㸔殊不知孔子只是説文王不伐紂耳嘗見雜説云紂殺九侯鄂侯争之強辯之疾併醢鄂侯西伯聞之竊歎崇侯虎譛之曰西伯欲叛紂怒囚之羑里西伯歎曰父有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君有不明臣不可以不忠豈有君而可叛者乎於是諸侯聞之以西伯能敬上而恤下也遂相率而歸之㸔來只這段説得平【僴】 泰誓 柯國材言序稱十有一年史辭稱十有三年書序不足慿至洪範謂十有三祀則是十三年明矣使武王十一年伐殷到十三年方訪箕子不應如是之緩此説有理【伯羽○髙録云見得釋箕子因了問他若十年釋了十三年方問他恐不應如此遲】 同安士人杜君言泰誓十一年只是誤了經十三年為正洪範亦是十三祀訪箕子先生云恐無觀兵之事然文王為之恐不似武王只待天下自歸了紂無人與他只自休了東坡武王論亦有此意武王則行不得也【揚】 石洪慶問尚父年八十方遇西伯及武王伐商乃即位之十三年又其後就國高年如此曰此不可攷因云泰誓序十有一年武王伐殷經云十有三年春大㑹于孟津序必差悮説者乃以十一年為觀兵尤無義理舊有人引洪範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則十一年之誤可知矣【人傑】 亶聰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須是剛健中正出人意表之君方能立天下之事如創業之君能定禍亂者皆是智勇過人【人傑】 或問天視自我民視天聼自我民聼天便是理否曰若全做理又如何説自我民視聼這裏有些主宰底意思 莊仲問天視自我民視天聼自我民聼謂天即理也曰天固是理然蒼蒼者亦是天在上而有主宰者亦是天各隨他所説今既曰視聼理又如何㑹視聼雖説不同又却只是一箇知其同不妨其為異知其異不害其為同嘗有一人題分水嶺謂水不曾分某和其詩曰水流無彼此地勢有西東若識分時異方知合處同【文蔚○疑與上條同聞】 武成 問武成一篇編簡錯亂曰新有定本以程先生王介甫劉貢父李【闕】 諸本推究甚詳【僴】 顯道問紂若改過遷善則武王當何以處之曰他别自從那一邊去做他既稱王無倒殺只著自去做【義剛】 洪範 江彛叟疇問洪範載武王勝殷殺紂不知有這事否曰㨿史記所載雖不是武王自殺然説斬其頭懸之亦是有這事又問血流標杵曰孟子所引雖如此然以書攷之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是殷人自相攻以致血流如此之盛觀武王興兵初無意于殺人所謂今日之事不愆于六伐七伐乃止齊焉是也武王之言非好殺也【卓】 問勝殷殺紂之文是如何曰㸔史記載紂赴火死武王斬其首以懸於旌恐不必如此書序某㸔來煞有疑相傳都説道夫子作亦未知如何【賀孫】 問鯀則殛死禹乃嗣興禹為鯀之子當舜用禹時何不逃走以全父子之義曰伊川説殛死只是貶死之類【徳明】 問鯀既被誅禹又出而委質不知如何曰盖前人之愆又問禹以鯀為有罪而欲盖其愆非顯父之惡否曰且如而今人其父打碎了箇人一件家事其子買來填還此豈是顯父之過【自修】 説洪範㸔來古人文字也不被人牽強説得出只自恁地熟讀少間字字都自㑹著實又云今人只管要説治道這是治道最切處這箇若理㑹不通又去理㑹甚麽零零碎碎【道夫】 問洪範諸事曰此是箇大綱目天下之事其大者大槩備於此矣問皇極曰此是人君為治之心法如周官一書只是箇仁政而已【僴】 凡數自一至五五在中自九至五五亦在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五亦在中又曰若有前四者則方可以建極一五行二五事三八政四五紀是也後四者却自皇極中出三徳是皇極之權人君所嚮用五福所威用六極此曾南豐所説諸儒所説惟此説好又曰皇君也極標準也皇極之君常滴水滴凍無一些不善人却不齊故曰不協于極不罹于咎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此便是皇建其有極又曰尚書前五篇大槩易曉後如甘誓征伊訓太甲咸有一徳説命此皆易曉亦好此是孔氏壁中所藏之書又曰㸔尚書漸漸覺曉不得便是有長進若從頭至尾解得便是亂道髙宗肜日是最不可曉者西伯戡黎是稍稍不可曉者太甲大故亂道故伊尹之言切髙宗稍稍聰明故説命之言細膩又曰讀尚書有一箇法半截曉得半截不曉得曉得底㸔不曉得底且闕之不可強通強通則穿鑿又曰敬敷五教在寛只是不急廹慢慢地養他【節】 洛書本文只有四十五㸃班固云六十五字皆洛書本文古字畵少恐或有模様但今無所考漢儒説此未是恐只是以義起之不是數如此盖皆以天道人事参互言之五行最急故第一五事又参之于身故第二身既修可推之于政故八政次之政既成又驗之於天道故五紀次之又繼之皇極居五盖能推五行正五事用八政修五紀乃可以建極也六三徳乃是權衡此皇極者也徳既修矣稽疑庶徴繼之者著其驗也又繼之以福極則善惡之效至是不可加矣皇極非大中皇乃天子極乃極至言皇建此極也東西南北到此恰好乃中之極非中也但漢儒雖説作中字亦與今不同如云五事之中是也今人説中只是含胡依違善不必盡賞惡不必盡罸如此豈得謂之中【可學】 天下道理只是一箇包兩箇易便只説到八箇處住洪範説得十數住五行五箇便有十箇甲乙便是兩箇木丙丁便是兩箇火戊巳便是兩箇土金水亦然所謂兼三才而兩之便都是如此大學中明明徳便包得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五箇新民便包得齊家治國平天下三箇自暗室屋漏處做去到得無所不周無所不徧都是這道理自一心之㣲以至於四方之逺天下之大也都只是這箇【義剛】 箕子為武王陳洪範首言五行次便及五事盖在天則是五行在人則是五事【儒用】 自水曰潤下至稼穡作甘皆是二意水能潤能下火能炎能上金曰從曰革從而又能革也【徳明】 忽問如何是金曰從革對曰是從已之革曰不然是或從或革耳從者從所鍛制革者又可革而之他而其堅剛之質依舊自存故與曲直稼穡皆成雙字炎上者上字當作上聲潤下者下字當作去聲亦此意【大雅】 金曰從革一從一革互相變而體不變且如銀打一隻盞便是從更要别打作一件家事便是革依舊只是這物事所以云體不變【僴】 從革作辛是其氣割辣曲直作酸今以兩片木相擦則齒酸是其驗也【䕫孫】 問視聼言動比之洪範五事動是貌字否如動容貌之謂曰思也在這裏了動容貌是外靣底心之動便是思又問五行比五事曰曾見吳仁傑説得也順它云貌是水言是火視是木聼是金思是土将庶徴來説便都順問貌如何是水曰它云貌是濕潤底便是水故其徴便是肅時雨若洪範乃是五行之書㸔得它都是以類配得到五福六極也是配得但是畧有不齊問皇極五福即是此五福否曰便只是這五福如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斂底即是盡得這五事以此錫庶民便是使民也盡得此五事盡得五事便有五福【䕫孫】 問五刑所屬曰【僴録云問形質屬土曰從前如此説】舊本謂雨屬木暘屬金及與五事相配皆錯亂了吳斗南説雨屬水暘屬火燠屬木寒屬金風屬土㸔來雨只得屬水自分曉如何屬木問寒如何屬金曰他討得證據甚好左云金寒玦離又貌言視聼思皆是以次相屬問貌如何屬水曰容貌須光澤故屬水言發於氣故屬火眼主肝故屬木金聲清亮故聼屬金問凡上四事皆原於思亦猶水火木金皆出於土也曰然又問禮如何屬火曰以其光明問義之屬金以其嚴否曰然【胡泳】 視曰明是視而便見之謂明聼曰聰是聼而便聞之謂聰思曰睿是思而便通之謂睿【道夫】 伯摸云老蘓著洪範論不取五行傳而東坡以為漢儒五行傳不可廢此亦自是既廢則後世有忽天之心先生曰漢儒也穿鑿如五事一事錯則皆錯如何却云聼之不聰則某事應貌之不恭則某事應【道夫】 五皇極只是説人君之身端本示儀於上使天下之人則而效之聖人固不可及然約天下而使之歸於正者如皇則受之則之福也所謂遵王之義遵王之道者天下之所取法也人君端本豈有他哉修於己而已一五行是發原處二五事是總持處八政則治民事五紀則協天運也六三徳則施為之樽莭處七稽疑則人事已至而神明其徳處庶徴則天時之徴驗也五福六極則人事之徴驗也其本皆在人君之心其責亦甚重矣皇極非説大中之道若説大中則皇極都了五行五事等皆無歸著處又云便是篤恭而天下平之道天下只是一理聖賢語言雖多皆是此理如尚書中洛誥之類有不可曉處多然間有説道理分曉處不須訓釋自然分明如云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肆惟王其疾敬徳不敢替厥義徳等語是也【人傑卜九○㽦録詳見下】 皇極二字皇是指人君極便是指其身為天下做箇様子使天下視之以為標準無偏無黨以下數語皆是皇之所建皆無偏黨好惡之私天下之人亦當無作好作惡便是遵王之道遵王之路皆㑹歸於其極皆是視人君以為歸下文是彛是訓於帝其訓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説得自分曉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則許多道理盡在此矣但縁聖人做得様子髙大人所難及而不可以此盡律天下之人雖不協于極但不罹于咎者皇亦受之至於而康而色自言好徳者亦之福極不可以大中訓之只是前面五行五事八政五紀是已却都載在人君之身包括盡了五行是發源處五事是操持處八政是修人事五紀是順天道就中以五事為主視明聼聰便是建極如明如聰只是合恁地三徳亦只是就此道理上為之權衡或放髙或捺低是人事盡了稽疑又以卜筮参之若能建極則推之於人使天下皆享五福驗之於天則為休徴若是不能建極則其在人事便為六極在天亦為咎徴其實都在人君身上又不過敬用五事而已此即篤恭而天下平之意以是觀之人君之所任者豈不重哉如此則九疇方貫通為一若以大中言之則九疇散而無統大抵諸書初㸔其言若不勝其異無理㑹處究其指歸皆只是此理如召誥中其初説許多言語艱深難曉却要處只是惟王不可不敬徳而已【㽦】 問先生言皇極之極不訓中只是標準之義然無偏無黨無反無側亦有中意曰只是箇無私意問標準之義如何曰此是聖人正身以作民之準則問何以能斂五福曰當就五行五事上推究人君修身使貌恭言從視明聼聰思睿即身自正五者得其正則五行得其序以之稽疑則從筮從卿士從庶民從在庶徴則有休徴無咎徴和氣致祥有仁夀而無鄙夭便是五福反是則福轉為極陸子静荆門軍曉諭乃是斂六極也【徳明】 先生問曹尋常説皇極如何曹云只説作大中曰某謂不是大中皇者王也極如屋之極言王者之身可以為下民之標準也貌之恭言之從視明聼聰則民觀而化之故能使天下之民無有作好而遵王之道無有作惡而遵王之路王者又從而斂五者之福而之於庶民斂者非取之於外亦自吾身先得其正然後可以率天下之民以歸於正此錫福之道也【卓】 中不可解做極極無中意只是在中乃至極之所為四向所標準故因以為中如屋極亦只是在中為四向所準如建邦設都以為民極亦只是中天下而立為四方所標準如立我蒸民莫匪爾極來牟豈有中意亦只是使人皆以此為準如北極如宸極皆然若只説中則殊不見極之義矣【淳】 皇極如以為民極標準立於此四方皆面内而取法皇謂君也極如屋極隂陽造化之總㑹樞紐極之為義窮極極至以上更無去處【閑祖】 極盡也先生指前面香卓四邊盡處是極所以為之四極四邊視中央中央即是極也堯都平陽舜都蒲坂四邉望之一齊㸔著平陽蒲坂如屋之極極髙之處四邉到此盡了去不得故謂之極宸極亦然至善亦如此應于事到至善是極盡了更無去處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書之皇極亦是四方所瞻仰者皇有訓大處惟皇極之皇不可訓大皇只當作君所以説遵王之義遵王之路直説到後面以為天下王其意可見盖皇字下從王【泳】 今人将皇極字作大中解了都不是皇建其有極不成是大建其有中時人斯其惟皇之極不成是時人斯其惟大之中皇須是君極須是人君建一箇表儀於上且如北極是在天中喚作北中不可屋極是在屋中喚作屋中不可人君建一箇表儀于上便有肅乂哲謀聖之應五福備具推以與民民皆從其表儀又相與保其表儀下文凡厥庶民以下言人君建此表儀又須知天下有許多名色人須逐一做道理處著始得於是有念之受之之福之類隨其人而區處之大抵皇極是建立一箇表儀後又有廣大含容區處周備底意思嘗疑正人正字只是中常之人此等人須是富方可與為善與無常産有常心者有異有能有為是有才之人有猷有為有守是有徳之人無偏無陂以下只是反復歌詠若細碎解都不成道理【璘】 東坡書傳中説得極字亦好【㽦】 無有作好無有作惡謂好所當好惡所當惡不可作為耳【必大】 問箕子陳洪範言彛倫攸叙見事事物物中得其倫理則無非此道非道便無倫理曰固是曰王道蕩蕩又曰王道平平曰無黨無偏又曰無偏無黨只是一箇道如何如此反復説只是要得人反覆思量入心來則自有所見矣【大雅】 㑹其有極歸其有極㑹歸字無異義只是重叠言之與既言無偏無黨又言無黨無偏無别説也 符叙舜功云象山在荆門上元須作醮象山罷之勸諭邦人以福不在外但當求之内心於是日入道觀設講座説皇極令邦人聚聼之次日又畵為一圖以示之先生曰人君建極如箇標準如東方望也如此西方望也如此南方望也如此北方望也如此莫不取則於此如周禮以為民極詩維民之極四方之極都是此意中固在其間而極不可以訓中漢儒注説中字只説五事之中猶未為害最是後世説中字不是近日之説只要含胡苟且不分是非不辨黑白遇當做底事只畧略做些不要做盡此豈聖人之意又云洪範一篇首尾都是歸從皇極上去盖人君以一身為至極之標準最是不易又須斂是五福所以斂聚五福以為建極之本又須是敬五事順五行厚八政協五紀以結裹箇皇極又須乂三徳使事物之接剛柔之辨須區處教合宜稽疑便是考之於神庶徴是驗之于天五福是體之于人這下許多是維持這皇極正人猶言中人是平平底人是有常産方有常心底人又云今人讀書麄心大膽如何㸔得古人意思如説八庶徴這若不細心體識如何㑹見得肅時雨若肅是恭肅便自有滋潤底意思所以便説時雨順應之乂時暘若乂是整治便自有開明底意思所以便説時暘順應之哲時燠若哲是普照便自有和暖底意思謀時寒若謀是藏宻便是有寒結底意思聖時風若聖則通明便自有爽快底意思符云謀自有顯然著見之謀聖是不可知之妙不知於寒於風果相闗否曰凡㸔文字且就地頭㸔不可将大底便來壓了箕子所指謀字只是且説宻謀意思聖只是説通明意思如何将大抵來壓了便休如説喫枣固是有大如者且就眼下説只是常常底枣如煎藥合用枣子幾箇自家須要説枣如大如何用得許多人若心下不細如何讀古人書洪範庶徴固不是定如漢儒之説必以為有是應必有是事多雨之徴必推説道是某時做某事不肅所以致此為此必然之説所以教人難盡信但古人意精宻只於五事上體察是有此理如荆公又却要一齊都不消説感應但把若字做如似字義説做譬喻説了也不得荆公固是也説道此事不足騐然而人主自當謹戒如漢儒必然之説固不可如荆公全不相闗之説亦不可古人意思精宻恐後世見未到耳因云古人意思精宻如易中八字剛柔終始動静往來只這七八字移換上下添助語此多少精㣲有意味見得彖象極分明【賀孫】 三衢夏唐老作九疇圖因執以問讀未竟至所謂皆天也非人之所能為也遂指前圖子云此乃人為安得而皆天也洪範文字最難作向來亦将天道人事分配為之後來覺未盡遂已之直是難以私意安排若只管外邊出意推将去何所不可只是理不如此蘓氏以皇極之建為雨暘寒燠風之時皇極不建則反此漢儒之説尤踈如以五般皇極配庶徴却外邊添出一皇極或此邊減却一箇庶徴自增自損皆出己意然此一篇文字極是不齊整不可曉解如五福對六極一曰夀正對凶短折二曰富正對貧三曰康寜對疾與弱皆其類也攸好徳却對惡参差不齊不容布置如曰斂時五福厥庶民不知如何斂又復如何此只是順五行不違五事自己立標準以示天下使天下之人得以觀感而復其善爾今人皆以皇極為大中最無義理如漢儒説五事之中固未是猶似勝此盖皇者君之稱也如皇則受之皇建其極之類皆不可以大字訓皇字中亦不可以訓極極雖有中底意思但不可便以為中只訓得至字如北極之極以為民極之極正是中天下而立之意謂四面湊合至此更無去處今即以皇極為大中者更不賞善亦不罰惡好善惡惡之理都無分别豈理也哉【謨】 彊弗友以剛克之變友柔克之此治人也資質沈潜以剛克之資質高明以柔克之此治己也【燾】 沈潜剛克髙明柔克克治也言人資質沈潜者當以剛克之資質高明者當以柔治之此説為勝【僴】 衍忒衍疑是過多剩底意思忒是差錯了【僴】 洪範却可理㑹天人相感庶徴可驗以類而應也秦時六月皆凍死人 一極備凶一極無凶多些子不得無些子不得【泳】王省惟嵗言王之所當省者一嵗之事卿士所省者一月之事以下皆然【僴】 問王省惟嵗卿士惟月師尹惟日曰此但言職任之大小如此又問庶民惟星一句解不通并下文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意亦不貫曰家用不寜以上自結上文了下文却又説起星文意似是兩段【云云】又問箕星好風畢星好雨曰箕只是簸箕以其簸揚而皷風故月宿之則風古語云月宿箕風揚沙畢是义網漉魚底义子又鼎中漉肉义子亦謂之畢凡以畢漉魚肉其汁水淋漓而下若雨然畢星名義盖取此今畢星上有一柄下開兩义形状亦類畢故月宿之則雨漢書謂月行東北入軫若東南入箕則風所以風者盖箕是南方屬巽巽為風所以好風恐未必然【僴】 庶民惟星庶民猶星也【燾】 問五福六極曰民之五福人君當嚮之民之六極人君當畏之【燾】 五福六極曾子固説得極好洪範大槩曾子固説得勝扵諸人【僴】 凶短折【兩事】惡弱【惡是自暴弱是自棄○燾】 旅獒 近諸孫将旅獒來讀是時武王已八十餘嵗矣太保此書諄諄如教小児相似若自後世言之則為非所宜言不尊君矣銖問人不易物之易合如字合作去聲曰㸔上文意則當作如字讀但徳盛不狎侮又難説又問志以道寜言以道接接字如何曰接者酬應之謂言當以道酬應也【志我之志言人之言○銖】 人不易物惟徳其物易改易也言人不足以易物惟徳足以易物徳重而人輕也人猶言位也謂居其位者如寳玉雖貴若有人君之徳則所錫賚之物斯足貴若無其徳則雖有至寳以諸侯亦不足貴也【僴】 金縢 林聞一問周公代武王之死不知亦有此理否曰聖人為之亦須有此理【木之】 是有丕子之責于天責如責侍子之責周公之意云設若三王欲得其子服事于彼則我多才多藝可以備使令且留武王以鎮天下也【人傑】 成王方疑周公二年之間二公何不為周公辨明若天不雷電以風二公終不進説矣當是時成王欲誚周公而未敢盖周公東征其勢亦難誚他此成王雖深疑之而未敢誚之也若成王終不悟周公須有所處矣【人傑】 問周公作鴟鴞之詩以遺成王其辭艱苦深奥不知成王當時如何理㑹得曰當時事變在眼前故讀其詩者便知其用意所在自今讀之既不及見當時事所以謂其詩難曉然成王雖得此詩亦只是未敢誚公其心未必能遂無疑及至雷風之變啓金縢之書後方始釋然開悟先生却問必大曰成王因何知有金縢後去啓之必大曰此二公賛之也又問二公何故許時不説若雷不響風不起時又如何必大曰聞之吕大著云此見二公功夫處二公在裏靣調䕶非一日矣但他人不得而知耳曰伯恭愛説一般如此道理必大問其説畢竟如何曰是時周公握了大權成王自是轉動周公未得便假無風雷之變周公亦須别有道理【李懐光反其子璀告徳宗曰臣父能危陛下陛下不能制臣父借此可見當時事勢然在周公之事則不過使成王終于省悟耳○必大】 書中可疑諸篇若一齊不信恐倒了六經如金縢亦有非人情者雨反風禾盡起也是差異成王如何又恰限去啓金縢之書然當周公納䇿於櫃中豈但二公知之盤庚更沒道理從古相傳來如經傳所引用皆此書之文但不知是何故説得都無頭且如今告諭民間一二事做得㡬句如此他曉得曉不得只説道要遷更不説道自家如何要遷如何不可以不遷萬民因甚不要遷要得人遷也須説出利害今更不説呂刑一篇如何穆王説得散漫直從苖民蚩尤為始作亂説起若説道都是古人元文如何出于孔氏者多分明易曉出於伏生者都難理㑹【賀孫】 大誥 大誥一篇不可曉㨿周公在當時外則有武庚管蔡之叛内則有成王之疑周室方且岌岌然他作此書決不是備禮苟且為之必欲以此聳動天下也而今大誥大意不過説周家辛苦做得這基業在此我後人不可不有以成就之而已其後又却専歸在卜上其意思緩而不切殊不可曉【廣】 因言武王既克紂武庚三監及商民畔曰當初紂之暴虐天下之人胥怨無不欲誅之及武王既順天下之心以誅紂於是天下之怨皆解而歸周矣然商之遺民及與紂同事之臣一旦見故主遭人殺戮宗社為墟寜不動心茲固畔心之所由生也盖始苦於紂之暴而欲其亡固人之心及紂既死則怨已解而人心復有所不忍亦事勢人情之必然者又况商之流風善政畢竟尚有在人心者及其頑民感商恩意之深此其所以畔也【云云】後來樂毅伐齊亦是如此【僴】 王若曰周公若曰若字只是一似如此説底意思如漢書中帝意若曰之類盖或宣道徳意者敷演其語或紀録者失其語而追記其意如此也【僴】 書中弗弔字只如字讀解者欲訓為至故音約非也其義正如詩中所謂不吊昊天耳言不見憫吊於上帝也【僴】 棐字與匪字同【據漢書○敬徳】 忱諶字只訓信天棐忱如云天不可信【僴】 總論康誥梓材 康誥梓材洛誥諸篇煞有不可曉處今人都自強解説去伯恭亦自如此㸔伯恭説書自首至尾皆無一字理㑹不得且如書中注家所説錯處極多如棐字竝作輔字訓更曉不得後讀漢書顔師古注云匪棐通用如書中有棐字止合作匪字義如率乂于民棐彛乃是率治于民非常之事【賀孫】 康誥三篇此是武王書無疑其中分明説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豈有周公方以成王之命命康叔而遽述己意而告之乎決不解如此五峯吴才老皆説是武王書只縁誤以洛誥書首一段置在康誥之前故叙其書於大誥㣲子之命之後問如此則封康叔在武庚未叛之前矣曰想是同時商畿千里紂之地亦甚大所封必不止三兩國周公使三叔監殷他却與武庚叛此是一件大踈脱事若當時不便平息模様做出西晉初年時事想見武庚日夜去説誘三叔以為周公弟也却在周作宰相管叔兄也却出監商故管叔生起不肖之心如此【廣】 康誥酒誥是武王命康叔之詞非成王也【如朕其弟小子封又曰乃寡兄朂猶今人言劣兄也】故五峰編此書於皇王大紀不屬成王而載於武王紀也至若所謂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至乃洪大誥治自東坡㸔出以為非康誥之詞而梓材一篇則又有可疑者如稽田垣墉之喻却與無相戕無胥虐之類不相似以至於欲至于萬年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却又似洛誥之文乃臣戒君之詞非酒誥語也【道夫】 康誥 惟三月哉生魄一段自是脱落分曉且如朕弟寡兄是武王自告康叔之辭無疑盖武王周公康叔同呌作兄豈應周公對康叔一家人説話安得呌武王作寡兄以告其弟乎盖寡者是向人稱我家我國長上之辭也只被其中有作新大邑于東國洛數句遂牽引得序來作成王時書不知此是脱簡且如梓材是君戒臣之辭而後截又皆是臣戒君之辭要之此三篇斷然是武王時書若是成王不應所引多文王而不及武王且如今人才説太祖便須及太宗也又曰某常疑書注非孔安國作盖此傳不應是東晉方出其文又皆不甚好不似西漢時文【義剛】 問生明生魄如何曰日為魂月為魄魄是黯處魄死則明生書所謂哉生明是也老子所謂載營魄載如車載人之載月受日之光魂加於魄魄載魂也明之生時大盡則初二小盡則初三月受日之光常全人在下望之却見側邊了故見其盈不同或云月形如餅非也筆談云月形如弹圓其受光如粉塗一半月去日近則光露一眉漸逺則光漸大且如日在午月在酉則是近一逺三謂之至日月相望則去日十矣既謂之既望日在西而月在東人在下面得以望見其光之全月之中有影者盖天包地外地形小日在地下則月在天中日甚大從地四面光起【他本作衝上】其影則地影也地礙日之光世所謂山河大地影是也如星亦受日光凡天地之光皆日光也自十六日生魄之後其光之逺近如前之謂之下至晦則月與日相沓月在日後光盡體伏矣魄加日之上則日食在日之後則無食謂之晦朔則日月相並又問歩里客談所載如何曰非又問月蝕如何曰至明中有暗處【池本作暗虚下同】其暗至㣲望之時月與之正對無分毫相差月為暗處所射故蝕雖是陽勝隂畢竟不好若隂有退避之意則不至相敵而成蝕也【義剛】 庸庸祗祗威威顕民此等語既不可曉只得且用古注古注既是杜撰如今便别求説又杜撰不如他矣【㽦】 非汝封刑人殺人無或刑人殺人非汝卦又曰劓則人無或劓刖人康叔為周司冦故一篇多説用刑此但言非汝封刑人殺人則無或敢有刑人殺人者盖言用刑之權止在康叔不可不謹之意耳【廣】 酒誥 徐孟寳問楊子雲言酒誥之篇俄空焉曰孔書以巫蠱事不曾傳漢儒不曾見者多如鄭康成晉杜預皆然想揚子雲亦不曾見【大雅】 因論㸃書曰人説荆公穿鑿只是好處亦用還他且如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古注從父字絶句荆公則就違保辟絶句夐出諸儒之表道夫曰更如先儒㸃天降割于我家不少延用寜王遺我大寳皆非注家所及曰然【道夫】 梓材 吴才老説梓材是洛誥中書甚好其他文字亦有錯亂而移易得出人意表者然無如才老此様處恰恰好好 尚書句讀有長者如皇天既付中國民越厥疆土于先王是一句【㽦】 召誥洛誥 問周誥辭語艱澁如何㸔曰此等是不可曉林丈説艾軒以為方言曰只是古語如此竊意當時風俗恁地説話人便都曉得如這物事喚做這物事今風俗不喚做這物事便曉他不得如蔡仲之命君牙等篇乃當時與士大夫語似今翰林所作制誥之文故甚易曉如誥是與民語乃今官司行移曉諭文字有帶時語在其中今但曉其可曉者不可曉處則闕之可也如詩景員維河上下文皆易曉却此一句不可曉又如三壽作朋三夀是何物歐陽公記古語亦有三夀之説想當時自有此般説話人都曉得只是今不可曉問東萊書説如何曰説得巧了向常問他有疑處否曰都解得通到兩三年後再相見曰儘有可疑者【淳○義剛録云問五誥辭語恁地短促如何曰這般底不可曉林擇之云艾軒以為方言曰亦不是方言只是古語如此云云】 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只是一句【道夫】 因讀尚書曰其間錯誤解不得處煞多昔伯恭解書因問之云尚書還有解不通處否曰無有因舉洛誥問之云據成王只使周公往營洛故伻來獻圖及卜成王未嘗一日居洛後面如何却與周公有許多答對又云王在新邑此如何解伯恭遂無以答後得書云誠有解不得處雉問先生近定武成新本曰前軰定本更差一節王若曰一段或接于征伐商之下以為誓師之辭或連受命於周之下以為命諸侯之辭以為誓師之辭者固是錯連下文説了以為命諸侯之辭者此去祭日只争一兩日無縁有先誥命諸侯之理某㸔却是諸侯来便教他助祭此是祭畢臨遣之辭當在大誥武成之下比前軰只差此一節【雉】 周公曰王肇稱殷禮以後皆是論祭祀然其中又雜得别説在【振】 無逸 柳兄言東莱解無逸一篇極好曰伯恭如何解君子所其無逸柳曰東萊解所字為居字曰若某則不敢如此説諸友問先生如何説曰恐有脱字則不可知若説不行而必強立一説雖若可觀只恐道理不如此【盖卿】 舜功問徽柔懿恭是一字是二字曰二字上輕下重柔者須徽恭者須懿柔而不徽則姑息恭而不懿則非由中出【可學○璘録云柔昜于暗弱徽有發揚之意恭形于外懿則有藴藏之意】 君奭 顯道問召公不悦之意曰召公不悦只是小序恁地説裏面却無此意這只是召公要去後周公留他説道朝廷不可無老臣又問又曰等語不可曉曰這箇只是大綱綽得箇意脉子便恁地説不要逐箇字去討便無理㑹這箇物事難理㑹又曰弗吊只當作去聲讀【義剛】 召公不悦這意思曉不得若論事了儘未在㸔来是見成王已臨政便也小定了許多事周公自可當得所以求去 多方 艾軒云文字只㸔易曉處如尚書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下面便不可曉只㸔這兩句【節 或録云此兩句不與上下文相似上下文多不可曉】 立政 文王惟克厥宅心人皆以宅心為處心非也則前面所説三有宅心爾若處心則當云克宅厥心【方子】 周官 漢人亦不見今文尚書如以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當時只見牧誓有所謂司馬司空司徒亞旅遂以為古之三公不知此乃為諸侯時制古者諸侯只建三卿如周官所謂三太三少六卿及周禮書乃天子之制漢皆不及見又如中庸一戎衣解作殪戎殷亦是不見今武成一戎衣之文【義剛】 顧命康王之誥 康王之誥釋斬衰而服衮冕於禮為非孔子取之又不知如何設使制禮作樂當此之職只得除之 伏生以康王之誥合於顧命今除著序文讀看則文勢自相連接【道夫】 銖問太保稱成王獨言畢協賞罰何也曰只為賞不當功罰不及罪故事事差錯若畢協賞罰至公至明何以填此又問張皇六師曰古者兵藏於農故六軍皆寓於農張皇六師則是整頓民衆底意思【至】 君牙 安卿問君牙冏命等篇見得穆王氣象甚好而後来乃有車轍馬跡馳天下之事如何曰此篇乃内史太史之屬所作猶今之翰林作制語然如君陳周官蔡仲之命㣲子之命等篇亦是當時此等文字自有箇格子首呼其名而告之末又為嗚呼之辭以戒之篇篇皆然觀之可見如大誥梓材多方多士等篇乃當時編人君告其民之辭多是方言如卭字即我字沈存中以為秦語平音而謂之卭故諸誥等篇當時下民曉得而今士人不曉得如尚書尚衣尚食尚乃主守之意而秦語作平音與常字同諸命等篇今士人以為易曉而當時下民却曉不得【義剛】 冏命 問格其非心之格訓正是如格式之格以律人之不正者否曰如今人言合格是将此一物格其不正者【人傑録云如合格之格謂使之歸于正也】如格其非心是説得深者格君心之非是説得淺者子善因問温公以格物為扞格之格不知格字有訓扦義否曰亦有之如格闘之格是也【深淺之説未詳○銖】 呂刑 東坡解呂刑王享國百年耄作一句荒度作刑作一句甚有理如洛誥等篇不可曉只合闕疑【徳明】 問贖刑所以寛鞭朴之刑則呂刑之贖刑如何曰呂刑盖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有一䇿問云商之盤庚周之呂刑聖人載之於書其取之乎抑将垂戒後世乎【廣】 問鄭敷文所論甫刑之意是否曰便是他們都不去攷那贖刑如古之金作贖刑只是刑之輕者如流宥五刑之屬皆是流竄但有鞭作官刑朴作教刑便是法之輕者故贖想見穆王胡做亂做到晚年無錢使撰出這般法來聖人也是志法之變處但是他其中論不可輕於用刑之類也有許多好説話不可不知又問本朝之刑與古雖相逺然也較近厚曰何以見得義剛曰如不甚輕殺人之類曰也是但律較輕較重律是古來底是本朝底而今用時之所無方用律本朝自徒以下罪輕古時流罪不刺面只如今白面編管様是唐五代方是黥靣決脊如折杖却是太祖方創起這却較寛安卿問律起於何時曰律是從古來底逐代相承修過今也無理㑹了但是而今刑統便是但律下面注底便是周世宗者如宋莒公所謂律應從而違堪供而闕此六經之亞文也所謂律者漢書所引律便是但其辭古難曉如當時數大獄引許多詞便如而今欵様引某罪引某法為斷本朝便多是用唐法義剛曰漢法較重于唐當時多以語辭獲罪曰只是他用得如此當時之法却不曾恁地他只見前世輕殺人便恁地且如楊惲一書㸔得來有甚大段違法處謂之不怨不可但也無謗朝政之辭却便謂之腹誹而腰斬【義剛】 仲黙問五刑不贖之意曰是穆王方有贖刑嘗見蕭望之言古不贖刑某甚疑之後来方省得贖刑不是古因取望之傳㸔畢曰説得也無引證因論望之云想見望之也是拗義剛問望之學術不知是如何又似好様又却也有那差異處先生徐應曰他説底也是正義剛曰如殺韓延夀分明是他不是曰望之道理短義剛曰㸔來他也是暗於事機被那兩箇小人恁地弄後都不知先生但應之而已【義剛】 國秀問穆王去文武成康時未逺風俗人心何縁如此不好曰天下自有一般不好底氣象聖人有那禮樂刑政在此維持不好底也能革面至維持之具一有廢弛處那不好氣質便自各出來和那革面底都無了所以恁地不好人之學問遂日恁地恐懼修省得恰好纔一日放倒便都壊了【恪】 秦誓費誓 秦誓費誓亦皆有説不行不可曉處民訖自若是多盤想只是説人情多要安逸之意【廣】 朱子語類卷七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 詩一 綱領 只是思無邪一句好不是一部詩皆思無邪 温柔敦厚詩之教也使篇篇皆是譏刺人安得温柔敦厚【璘】 因論詩曰孔子取詩只取大意三百篇也有㑹做底有不㑹做底如君子偕老子之不淑云如之何此是顕然譏刺他到第二章已下又全然放寛豈不是亂道如載馳詩煞有首尾委曲詳盡非大段㑹底説不得又如鶴鳴做得極巧更含蓄意思全然不露如清廟一倡三歎者人多理㑹不得注下分明説一人倡之三人和之譬如今人挽歌之類今人解者又須要胡説亂道【祖道】 問剛詩曰那曾見得聖人執筆剛那箇存這箇也只得就相傳上説去【賀孫】 問詩次序是當如此否曰不見得只是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諸詩元初却當作一片又曰如卷阿説豈弟君子是作賢者如洞酌説豈弟君子是作人君大抵詩中有可以比並㸔底有不可如此㸔自有這般様子【賀孫○説卷阿與詩傳不同○以下論詩次序章句】 詩人只見他恁地重三疊四説将謂是無倫理次序不知他一句不胡亂下文蔚曰今日偶㸔棫樸一篇凡有五章前三章是説人歸附文王之徳後二章乃言文王有作人之功及紀綱四方之徳致得人歸附者在此一篇之意次第甚明曰然遐不作人却是説他鼔舞作興底事功夫細宻處又在後一章如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四方便都在他線索内牽著都動文蔚曰勉勉即是純亦不已否曰然追琢其章金玉其相是那工夫到後文章真箇是盛美資質真箇是堅實【文蔚】 恭父問詩章起於誰曰有故言者是指毛公無故言者皆是鄭康成有全章換一韻處有全押韻處如頌中有全篇句句是韻如殷武之類無兩句不是韻到稼穡匪解自欠了一句前軰分章都曉不得某細讀方知是欠了一句【賀孫】 李善注文選其中多有韓詩章句常欲冩出易直子諒韓詩作慈良【方子】 問王風是他風如此不是降為國風曰其辭語可見風多出於在下之人雅乃士夫所作雅雖有刺而其辭荘重與風異【可學○以下論風雅頌】 大序言一國之事係一人之本謂之風所以析衛為鄘衛曰詩古之樂也亦如今之歌曲音各不同衞有衛音鄘有鄘音有音故詩有鄘音者係之鄘有音者係之若大雅小雅則亦如今之商調宫調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調而作爾大雅小雅亦古作樂之體格按大雅體格作大雅按小雅體格作小雅非是做成詩後旋相度其辭目為大雅小雅也大抵國風是民庶所作雅是朝廷之詩頌是宗廟之詩又云小序漢儒所作有可信處絶少大序好處多然亦有不滿人意處【去偽】 器之問風雅與無天子之風之義先生舉鄭漁仲之説言出於朝廷者為雅出於民俗者為風文武之時周召之作者謂之周召之風東遷之後王畿之民作者謂之王風似乎大約是如此亦不敢為斷然之説但古人作詩體自不同雅自是雅之體風自是風之體如今人做詩曲亦自有體製不同者自不可亂不必説雅之降為風今且就詩上理㑹意義其不可曉處不必反倒因説嘗見蔡行之與陳君舉説春秋云須先㸔聖人所不書處方見所書之義見成所書者更自理㑹不得却又取不書者來理㑹少間只是説得竒巧【木之】 詩有是當時朝廷作者雅頌是也若國風乃採詩者採之民間以見四方民情之美惡二南亦是採民言而被樂章爾程先生必要説是周公作以教人不知是如何某不敢從若變風又多是淫亂之詩故班固言男女相與歌詠以言其傷是也聖人存此亦以見上失其教則民欲動情勝其至此故曰詩可以觀也且詩有六義先儒更不曾説得明却因周禮説豳詩有豳雅豳頌即於一詩之中要見六義思之皆不然盖所謂六義者風雅頌乃是樂章之腔調如言仲呂調大石調越調之類至比興賦又别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賦也本要言其事而虚用兩句釣起因而接續去者興也引物為況者比也立此六義非特使人知其聲音之所當又欲使歌者知作詩之法度也問豳之所以為雅為頌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調又可用頌底腔調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斷今只説恐是亡其二【大雅】 問二雅所以分曰小雅是所係者小大雅是所係者大呦呦鹿鳴其義小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其義大問變雅曰亦是變用他腔調爾大抵今人説詩多去辨他序文要求著落至其正文闗闗雎鳩之義却不與理㑹王徳修云詩序只是國史一句可信如關睢后妃之徳此下即講師説如蕩詩自是説蕩蕩上帝序却言是天下蕩蕩賚詩自是説文王既勤止我應受之是説後世子孫頼其祖宗基業之意他序却説賚予也豈不是後人多被講師瞞耶曰此是蘓子由曾説來然亦有不通處如漢廣徳廣所及也有何義理却是下面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幾句却有理若某只上一句亦不敢信他舊曾有一老儒鄭漁仲更不信小序只依古本與疊在後面某今亦只如此令人虚心㸔正文久之其義自見盖所謂序者類多世儒之談不解詩人本意處甚多且如止乎禮義果能止禮義否□中之詩禮義在何處王曰他要存戒曰此正文中無戒意只是直述他淫亂事爾若鶉之奔奔相䑕等詩却是譏罵可以為戒此則不然某今㸔得鄭詩自叔于田等詩之外如狡童子衿等篇皆淫亂之詩而説詩者誤以為刺昭公刺學校廢耳衞詩尚可猶是男子戯婦人鄭詩則不然多是婦人戯男子所以聖人尤惡鄭聲也出其東門却是箇識道理底人做【大雅】 林子武問詩者中聲之所止曰這只是正風雅頌是中聲那變風不是伯恭堅要牽合説是然恐無此理今但去讀㸔便自有那輕薄底意思在了如韓愈説数句其聲浮且淫之類這正是如此【義剛】 問比興曰説出那物事來是興不説出那物事是比如南有喬木只是説箇漢有游女奕奕寝廟君子作之只説箇他人有心予忖度之關睢亦然皆是興體比底只是從頭比下來不説破興比相近却不同周禮説以六詩教國子其實只是這賦比興三箇物事風雅頌詩之標名理㑹得那興比賦時裏面全不大段費解今人要細解不道此説為是如奕奕寝廟不認得意在那他人有心處只管解那奕奕寝廟【植○以下賦比興】 問詩中説興處多近比曰然如關睢麟趾相似皆是興而兼比然雖近比其體却只是興且如關關雎鳩本是興起到得下面説窈窕淑女此方是入題説那實事盖興是以一箇物事貼一箇物事説上文興而起下文便接説實事如麟之趾下文便接振振公子一箇對一箇説盖公本是箇好底人子也好孫也好族人也好譬如麟趾也好定也好角也好及比則却不入題了如比那一物説便是説實事如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螽斯羽一句便是説那人了下面宜爾子孫依舊是就螽斯羽上説更不用説實事此所以謂之比大率詩中比興皆類此【僴】 比雖是較切然興却意較深逺也有興而不甚深逺者比而深逺者又係人之髙下有做得好底有拙底常㸔後世如魏文帝之徒作詩皆只是説風影獨曺操愛説周公其詩中屢説便是那曺操意思也是較别也是乖【義剛】 比是以一物比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興是借彼一物以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但比意雖切而却淺興意雖闊而味長【賀孫】 詩之興全無巴鼻【振録云多是假他物舉起全不取其義】後人詩猶有此體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逺行客又如髙山有崕林木有枝憂來無端人莫之知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逺道皆是此體【方子○倪録同】 六義自鄭氏以來失之后妃自程先生以來失之后妃安知當時之稱如何【可學○以下六義】 或問詩六義注三經三緯之説曰三經是賦比興是做詩底骨子無詩不有才無則不成詩盖不是賦便是比不是比便是興如風雅頌却是裏靣横串底都有賦比興故謂之三緯【燾】 器之問詩傳分别六義有未備處曰不必又只管滯却許多且㸔詩意義如何古人一篇詩必有一篇意思且要理㑹得這箇如柏舟之詩只説到静言思之不能奮飛緑衣之詩説我思古人實獲我心此可謂止乎禮義所謂可以怨便是喜怒哀樂發而皆中節處推此以觀則子之不得於父臣之不得於君朋友之不相信皆當以此意處之如屈原之懐沙赴水賈誼言歴九州而相其君何必懐此都也便都過當了古人胷中發出意思自好㸔著三百篇詩則後世之詩多不足觀矣【木之】 問詩傅説六義以托物興辭為興與舊説不同曰覺舊説費力失本指如興體不一或借眼前物事説将起或别自将一物説起大抵只是将三四句引起如唐時尚有此等詩體如青青河畔草青青水中蒲皆是别借此物興起其辭非必有感有見於此物也有将物之無興起自家之所有将物之有興起自家之所無前輩都理㑹這箇不分明如何説得詩本指只伊川也自未見得㸔所説有甚廣大處子細㸔本指却不如此若上蔡怕曉得詩如云讀詩須先要識得六義體面這是他識得要領處問詩雖是吟咏使人自有興起固不専在文辭然亦須是篇篇句句理㑹著實見得古人所以作此詩之意方始於吟咏上有得曰固是若不得其真實吟咏箇甚麽然古人已多不曉其意如左傳所載歌詩多與本意元不相關問我将維天其右之既右享之今所解都作左右之右與舊不同曰周禮有享右祭祀之文如詩中此例亦多如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之類如我将所云作保祐説更難方説維羊維牛如何便説保祐到伊嘏文王既右享之也説未得右助之右問振鷺詩不是正祭之樂歌乃獻助祭之臣未審如何曰㸔此文意都無告神之語恐是獻助祭之臣古者祭祀每一受胙主與賔尸皆有獻酬之禮既畢然後亞獻至獻畢復受胙如此禮意甚好有接續意思到唐時尚然今併受胙於諸獻既畢之後主與賔尸意思皆隔了古者一祭之中所以多事如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繼之以燭雖有強力之容肅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臨祭其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與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階質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聞之曰誰謂由也而不知禮乎古人祭禮是大段有節奏【賀孫】 詩序起闗睢后妃之徳也止教以化之大序起詩者志之所之也止詩之至也【敬仲○以下大序】 聲發出於口成文而節宣和暢謂之音乃合於音調如今之唱曲合宫調商調之類【敬仲】 詩大序亦只是後人作其間有病句【國史○方子】 詩纔説得宻便説他不著國史明乎得失之迹這一句也有病周禮禮記中史並不掌詩左傳說自分曉以此見得大序亦未必是聖人做小序更不須説他做小序不㑹寛説每篇便求一箇實事填塞了他有尋得著底猶自可通不然便與詩相礙那解底要就詩却礙序要就序却礙詩詩之興是劈頭説那没來由底兩句下面方説那事這箇如何通解鄭聲淫所以鄭詩多是淫佚之辭狡童将仲子之類是也今喚做忽與祭仲與詩辭全不相似這箇只是而今閒潑曲子南山有臺等數篇是燕享時常用底叙賔主相好之意一似今人致語又曰詩小序不可信而今㸔詩有詩中分明説是某人某事者則可知其他不曾説者而今但可知其説此等事而已韓退之詩曰春秋書王法不誅其人身【高】 大序亦有未盡如發乎情止乎禮義又只是説正詩變風何嘗止乎禮義 問止乎禮義曰如變風柏舟等詩謂之止乎禮義可也桑中諸篇曰止乎禮義則不可盖大綱有止乎禮義者【㽦】 止乎禮義如泉水載馳固止乎禮義如桒中有甚禮義大序只是㨂好底説亦未盡【㽦】 詩大序只有六義之説是而程先生不知如何又却説從别處去如小序亦間有説得好處只是杜撰處多不知先儒何故不虚心仔細㸔這道理便只恁説却後人又只依他那箇説出亦不㸔詩是有此意無若説不去處又須穿鑿説将去又詩人當時多有唱和之詞如是者有十數篇序中都説從别處去且如蟋蟀一篇本其風俗勤儉其民終嵗勤勞不得少休及嵗之暮方且相與燕樂而又遽相戒曰日月其除無已太康盖謂今雖不可以不為樂然不已過於樂乎其憂深思逺固如此至山有樞一詩特以和答其意而解其憂爾故説山則有樞矣隰則有榆矣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子有車馬弗馳弗驅一旦宛然以死則他人藉之以為樂爾所以解勸他及時而樂也而序蟋蟀者則曰刺晉僖公儉不中禮盖風俗之變必由上以及下今謂君之儉反過於禮而民之俗猶知用禮則必無是理也至山有樞則以為刺晋昭公又大不然矣若魚藻則天子燕諸侯而諸侯美天子之詩也采菽則天子所以答魚藻矣至鹿鳴則燕享賔客也序頗得其意四牡則勞使臣也而詩序下文則妄矣皇皇者華則遣使臣之詩也棠棣則燕兄弟之詩也序固得其意伐木則燕朋友故舊之詩也人君以鹿鳴而下五詩燕其臣故臣受君之賜者則歌天保之詩以答其上天保之序雖畧得此意而古注言鹿鳴至伐木皆君所以下其臣臣亦歸美於上崇君之尊而福禄之以答其歌却説得尤分明又如行葦自是祭畢而燕父兄耆老之詩首章言開燕設席之初而慇懃篤厚之意已見於言語之外二章言侍御獻酬飲食歌樂之盛三章言既燕而射以為懽樂末章祝頌其既飲此酒皆得享夫長夀今序者不知本㫖見有勿踐履之説則便謂仁及草木見戚戚兄弟便謂親睦九族見黄耉台背便謂飬老見以祈黄耉便謂乞言見介爾景福便謂成其福禄細細碎碎殊無倫理其失為尤甚既醉則父兄所以答行葦之詩也鳬鷖則祭之明日繹而賔尸之詩也古者宗廟之祭皆有尸既祭之明日則煖其祭食以燕為尸之人故有此詩假樂則公尸之所以答鳬鷖也今序篇皆失之又曰詩即所謂樂章雖有唱和之意祗是樂工代歌亦非是君臣自歌也【道夫】 詩書序當開在後面【升卿○以下小序】 敬之問詩書序曰古本自是别作一處如易大傳班固序傳並在後京師舊本揚子注其序亦摠在後【徳明】 王徳修曰六經惟詩最分明曰詩本易明只被前面序作梗序出於漢儒反亂詩本意且只将四字成句底詩讀却自分曉見作詩集傳待取詩令編排放前面驅逐過後面自作一處【文蔚】 詩序作而觀詩者不知詩意【節】 詩序東漢儒林傳分明説道是衞宏作後來經意不明都是被他壊了某又㸔得亦不是衞宏一手作多是兩三手合成一序愈説愈踈浩云蘇子由却不取小序曰他雖不取下面言語留了上一句便是病根伯恭専信序又不免牽合伯恭凡百長厚不肯非毁前輩要出脱回䕶不知道只為得箇解經人却不曾為得聖人本意是便道是不是便道不是方得【浩】 詩小序全不可信如何定知是美刺那人詩人亦有意思偶然而作者又其序與詩全不相合詩詞理甚順平易易㸔不如序所云且如葛覃一篇只是見葛而思歸寜序得却如此毛公全無序解鄭間見之序是衞宏作 序極有難曉處多是附㑹如魚藻詩見有王在鎬之言便以為君子思古之武王似此類甚多 因論詩歴言小序大無義理皆是後人杜撰先後增益湊合而成多就詩中採摭言語更不能發明詩之大㫖纔見有漢之廣矣之句便以為徳廣所及才見有命彼後車之言便以為不能飲食教載行葦之序但見牛羊勿踐便謂仁及草木但見戚戚兄弟便謂親睦九族見黄耉台背便謂飬老見以祈黄耉便謂乞言見介爾景福便謂成其福禄隨文生義無復倫理卷耳之序以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為后妃之志事固不倫矣况詩中所謂嗟我懐人其言親暱太甚寜后妃所得施於使臣者哉桃夭之詩謂婚姻以時國無鰥民為后妃之所致而不知其為文王刑家及國其化固如此豈専后妃所能致耶其他變風諸詩未必是刺者皆以為刺未必是言此人必附㑹以為此人桑中之詩放蕩留連止是淫者相戯之辭豈有刺人之惡而反自陥於流蕩之中子衿詞意輕儇亦豈刺學校之辭有女同車等皆以為刺忽而作鄭忽不娶齊女其初亦是好底意思但見後來失國便将許多詩盡為刺忽而作考之於忽所謂淫昬暴虐之類皆無其實至遂目為狡童豈詩人愛君之意况其所以失國正坐柔懦闊踈亦何狡之有幽厲之刺亦有不然甫田諸篇凡詩中無詆譏之意者皆以為傷今思古而作其他謬誤不可勝説後世但見詩序巍然冠於篇首不敢復議其非至於解説不通多為飾辭以曲䕶之者其誤後學多矣大序却好或者謂補湊而成亦有此理書小序亦未是只如堯典舜典便不能通貫一篇之意堯典不獨為遜舜一事舜典到歴試諸艱之外便不該通了其他書序亦然至如書大序亦疑不是孔安國文字大抵西漢文章渾厚近古雖董仲舒劉向之徒言語自别讀書大序便覺軟慢無氣未必不是後人所作也【謨】 詩序實不足信向見鄭漁仲有詩辨妄力詆詩序其間言語太甚以為皆是村野妄人所作始亦疑之後來子細㸔一兩篇因質之史記國語然後知詩序之果不足信因是㸔行葦賔之初筵抑數篇序與詩全不相似以此㸔其他詩序其不足信煞多以此知人不可亂説話便都被人㸔破了詩人假物興辭大率将上句引下句如行葦勿踐履戚戚兄弟莫逺具爾行葦是比兄弟勿字乃興莫字此詩自是飲酒㑹賔之意序者却牽合作周家忠厚之詩遂以行葦為仁及草木如云酌以大斗以祈黄耉亦是歡合之時祝夀之意序者遂以為飬老乞言豈知祈字本只是祝頌其髙夀無乞言意也抑詩中間煞有好語亦非刺厲王如於乎小子豈是以此指其君兼厲王是暴虐大惡之主詩人不應不述其事實只説謹言節語况厲王無道謗訕者必不容武公如何恁地指斥曰小子國語以為武公自警之詩却是可信大率古人作詩與今人作詩一般其間亦自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幾時盡是譏刺他人只縁序者立例篇篇要作美刺説将詩人意思盡穿鑿壊了且如今人見人纔做事便作一詩歌美之或譏刺之是甚麽道理如此一似里巷無知之人胡亂稱頌䛕説把持放鵰何以見先王之澤何以為情性之正詩中數處皆應答之詩如天保乃與鹿鳴為唱答行葦與既醉為唱答蟋蟀與山有樞為唱答唐自是晉未改號時國名自序者以為刺僖公便牽合謂此晉也而謂之唐乃有堯之遺風本意豈因此而謂之唐是皆鑿説但唐風自是尚有勤儉之意作詩者是一箇不敢放懐底人説今我不樂日月其除便又説無已太康職思其居到山有樞是答者便謂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子有鍾鼔弗鼔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這是答他不能享些快活徒恁地苦澁詩序亦有一二有憑據如清人碩人載馳諸詩是也昊天有成命中説成王不敢康成王只是成王何須牽合作成王業之王自序者恁地附㑹便謂周公作此以告成功他既作周公告成功便將成王字穿鑿説了又幾曾是郊祀天地被序者如此説後來遂生一塲事端有南北郊之事此詩自説昊天有成命又不曾説著地如何説道祭天地之詩設使合祭亦須㡬句説及后土如漢諸郊祀詩祭其神便説某事若用以祭地不應只説天不説地東萊詩記却編得仔細只是大本已失了更説甚麽向嘗與之論此如清人載馳一二詩可信渠却云安得許多文字證據某云無證而可疑者只當闕之不可據序作證渠又云只此序便是證某因云今人不以詩説却以序解詩是以委曲牽合必欲如序者之意寜失詩人之本意不恤也此是序者大害處【賀孫】 詩序多是後人妄意推想詩人之美刺非古人之所作也古人之詩雖存而意不可得序詩者妄誕其説但疑見其人如此便以為是詩之美刺者必若人也如荘姜之詩却以為刺衞頃公今觀史記所述頃公竟無一事可紀但言某公卒子某公立而已都無其事頃公固亦是衛一不美之君序詩者但見其詩有不美之迹便指為刺頃公之詩此類甚多皆是妄生美刺初無其實至有不能攷者則但言刺詩也思賢妃也然此是汎汎而言如漢廣之序言徳廣所及此語最亂道詩人言漢之廣矣其言已分曉至如下面小序却説得是謂文王之化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也此數語却好又云㸔來詩序當時只是箇山東學究等人做不是箇老師宿儒之言故所言都無一事是當如行葦之序雖皆是詩人之言但却不得詩人之意不知而今做義人到這處将如何做於理決不順某謂此詩本是四章章八句他不知作八章章四句讀了如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惟葉泥泥戚戚兄弟莫逺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此詩本是興詩即是興起下四句言以行葦興兄弟勿踐履是莫逺意也又云鄭衛詩多是淫奔之詩鄭詩如将仲子以下皆鄙俚之言只是一時男女淫奔相誘之語如桑中之詩云衆散民流而不可止故樂記云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其衆散其民流誣上行私而不可止也鄭詩自緇衣之外亦皆鄙俚如采蕭采艾青衿之類是也故夫子放鄭聲如抑之詩非詩人作以刺君乃武公為之以自警又有稱小子之言此必非臣下告君之語乃自謂之言無疑也【卓】 問詩傳盡撤去小序何也曰小序如碩人定之方中等見於左傳者自可無疑若其他刺詩無所據多是世儒将他謚號不美者挨就立名爾今只考一篇見是如此故其他皆不敢信且如蘇公刺暴公固是姓暴者多萬一不見得是暴公則惟暴之云者只作一箇狂暴底人説亦可又如将仲子如何便見得是祭仲某由此見得小序大故是後世陋儒所作但既是千百年已往之詩今只見得大意便了又何必要指實得其人姓名於㸔詩有何益也【大雅】 問詩傳多不解詩序何也曰某自二十嵗時讀詩便覺小序無意義及去了小序只玩味詩詞却又覺得道理貫徹當初亦嘗質問諸鄉先生皆云序不可廢而某之疑終不能釋後到三十嵗斷然知小序之出於漢儒所作其為謬戾有不可勝言東萊不合只因序講解便有許多牽強處某嘗與之言終不肯信讀詩記中雖多說序然亦有説不行處亦廢之某因作詩傳遂成詩序辨説一冊其他謬戾辨之頗詳【煇】 鄭漁仲謂詩小序只是後人将史傳去揀并㸔謚却附㑹作小序美刺【振】 伯恭黨得小序不好使人㸔著轉可惡【振】 器之問詩叶韻之義曰只要音韻相叶好吟哦諷誦易見道理亦無甚要今且要将七分工夫理㑹義理三二分工夫理㑹這般去處若只管留心此處而於詩之義却見不得亦何益也又曰叶韻多用吴才老本或自以意補入【木之○以下論詩韻】 問詩叶韻是當時如此作是樂歌當如此曰當時如此作古人文字多有如此者如正考父鼎銘之類【可學】 問先生説詩率皆叶韻得非詩本樂章播諸聲詩自然叶韻方諧律吕其音節木如是耶曰固是如此然古人文章亦多是叶韻因舉王制及老子叶韻處數段又曰周頌多不叶韻疑自有和底篇相叶清廟之瑟朱絃而疏越一唱而三歎歎即和聲也【儒用】 詩之音韻是自然如此這箇與天通古人音韻寛後人分得宻後隔開了離騷注中發兩箇例在前朕皇考曰伯庸庚寅吾以降【洪】又重之以修能【耐】紉秋蘭以為佩後人不曉却謂只此兩韻如此某有楚詞叶韻作子厚名字刻在漳州【方子】 叶韻恐當以頭一韻為準且如華字叶音敷如有女同車是第一句則第二句顔如舜華當讀作敷字然後與下文佩玉瓊琚洵美且都皆叶至如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是第一韻則當依本音讀而下文王姬之車却當作尺奢反如此方是今只從吴才老舊説不能又創得此例然楚詞紛余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以修能能音耐然後下文紉秋蘭以為佩叶若能字只從本音則佩字遂無音如此則又未可以頭一韻為定也【閎祖】 呉才老補韻甚詳然亦有推不去者某煞尋得當時不曾記今皆忘之矣如外禦其務叶烝也無戎才老無尋處却云務字古人讀做䝉不知戎汝也汝戎二字古人通用是協音汝也如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亦是協音汝也下民有嚴叶不敢怠遑才老欲音嚴為荘云避漢諱却無道理某後來讀楚辭天問見一嚴字乃押從荘字乃知是叶韻嚴讀作昂也天問才老豈不讀往往無甚意義只恁打過去也【義剛○饒何氏録云中庸奏格無言奏音族平聲音騣所以毛詩作騣字】 或問吴氏叶韻何據曰他皆有據泉州有其書每一字多者引十餘證少者亦兩三證他説元初更多後刪去姑存此耳然猶有未盡因言商頌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僣不濫不敢怠遑吳氏云嚴字恐是荘字漢人避諱改作嚴字某後來因讀楚辭天問見嚴字都押入剛字方字去又此間鄉音嚴作户剛反乃知嚴字自與皇字叶然吴氏豈不曾㸔楚詞想是偶然失之又如兄弟䦧于墻外禦其務毎有良朋烝也無戎呉氏復疑務當作䝉以叶戎字某却疑古人訓戎為汝如以佐戎辟戎雖小子則戎女音或通後來讀常武詩有云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則與汝叶明矣因言古之謡諺皆押韻如夏諺之類散文亦有押韻者如曲禮安民哉叶音茲則與上面思辭二字叶矣又如将上堂聲必揚将入户視必下下叶音䕶禮運孔子閒居亦多押韻荘子中尤多至於易彖辭皆韻語也【又云禮記五至三無處皆協○廣】 知子之來【扐】之雜佩以贈【入】之此例甚多作字作做保字作補往近王舅近音既説文作□誤冩作近【㽦】 問詩叶韻有何所據而言曰叶韻乃呉才老所作某又續添減之盖古人作詩皆押韻與今人歌曲一般今人信口讀之全失古人詠歌之意【煇】 詩音韻間有不可曉處因説如今所在方言亦自有音韻與古合處子升因問今陽字却與唐字通清字却與青字分之類亦自不可曉曰古人韻踈後世韻方嚴宻見某人好考古字却説青字音自是親如此類極多【木之】 器之問詩曰古人情意温厚寛和道得言語自恁地好當時叶韻只是要便於諷詠而已到得後來一向於字韻上嚴切却無意思漢不如周魏晉不如漢唐不如魏晉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劉禹錫之徒和詩猶自有韻相重宻本朝和詩便定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壞了詩【木之】 論讀詩 詩中頭項多一項是音韻一項是訓詁名件一項是文體若逐一根究然後討得些道理則殊不濟事須是通悟者方㸔得【方子○以下搃論讀詩之方】 聖人有法度之言如春秋書禮是也一字皆有理如詩亦要逐字将理去讀便都礙了【淳】 問聖人有法度之言如春秋書與周禮字較實詩無理㑹只是㸔大意若要将序去讀便礙了問變風變雅如何曰也是後人恁地説今也只依他恁地説如漢廣汝墳皆是説婦人如此則是文王之化只及婦人不及男子只㸔他大意恁地拘不得【㝢】 公不㑹㸔詩須是㸔他詩人意思好處是如何不好處是如何㸔他風土㸔他風俗又㸔他人情物態只㸔伐檀詩便見得他一箇清髙底意思㸔碩䑕詩便見他一箇暴歛底意思好底意思是如此不好底是如彼好底意思令自家善意油然感動而興起㸔他不好底自家心下如着創相似如此㸔方得詩意【僴】 詩有説得曲折後好底有只恁平直説後是好底如燕燕末後一章這不要㸔上文考下章便知得是恁地意思自是髙逺自是説得那人著【義剛】 林子武説詩曰不消得恁地求之太深他當初只是平説横㸔也好豎㸔也好今若要討箇路頭去裏面尋却怕廹窄了【義剛】 讀詩之法且如白華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獨兮盖言白華與茅尚能相依而我與子乃相去如此之逺何哉又如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只是説雲漢恁地為章于天周王夀考豈不能作人也上兩句皆是引起下面説畧有些意思傍著不須深求只此讀過便得【僴】 㸔詩且㸔他大意如衞諸詩其中有説時事者固當細考如鄭之淫亂底詩苦苦搜求他有甚意思一日㸔五六篇可也【僴】 㸔詩義理外更好㸔他文章且如谷風他只是如此説出來然而叙得事曲折先後皆有次序而今人費盡氣力去做後尚做得不好【義剛】 讀詩且只将做今人做底詩㸔或每日令人誦讀却從旁聼之其詁有未通者畧檢注解㸔却時時誦其本文便見其語脉所在又曰念此一詩既已記得其語却逐箇字将前後一様字通訓之今注解中有一字而兩三義者如假字有云大者有云至者只是隨處旋紐揑耳非通訓也【㽦】 先生因言㸔詩須并叶韻讀便見得他語自整齊又更畧知叶韻所由來甚善又曰伊川有詩解數篇説到小雅以後極好盖是王公大人好生地做都是識道理人言語故它裏靣説得儘有道理好仔細㸔非如國風或出於婦人小夫之口但可觀其大槩也【銖】 問以詩觀之雖千百載之逺人之情偽只此而已更無兩般曰以某㸔來須是别換過天地方别換一様人情釋氏之説固不足據然其書説盡百千萬劫其事情亦只如此而已况天地無終窮人情安得有異【必大】 㸔詩不要死煞㸔了見得無所不包今人㸔詩無興底意思【節○以下論讀詩在興起】 讀詩便長人一格如今人讀詩何縁㑹長一格詩之興最不要然興起人意處正在興㑹得詩人之興便有一格長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盖曰豐水且有芑武王豈不有事乎此亦興之一體不必更注解如山説關睢處意亦好然終是説死了如此便詩眼不活【必大】 問向見呂丈問讀詩之法呂丈舉横渠置心平易之説見教某遵用其説去誦味來固有箇涵泳情性底道理然終不能有所啓發程子謂興於詩便知有著力處今讀之止見其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而已不知其他如何著力曰善可為法惡可為戒不特詩也他書皆然古人獨以為興於詩者詩便有感發人底意思今讀之無所感發者正是被諸儒解殺了死著詩義興起人善意不得如南山有䑓序云得賢則能為邦家立太平之基蓋為見詩中有邦家之基字故如此解此序自是好句但纔如此説定便局了一詩之意若果先得其本意雖如此説亦不妨正如易解若得聖人繫辭之意便横説竪説都得今斷以一義解定易便不活詩所以能興起人處全在興如山有樞隰有榆别無意義只是興起下面子有車馬子有衣裳耳小雅諸篇皆君臣燕飲之詩道主人之意以譽賔如今人宴飲有致語之類亦間有叙賔客答辭者漢書載客歌驪駒主人歌客毋庸歸亦是此意古人以魚為重故魚䴡南有嘉魚皆特舉以歌之儀禮載乃間歌魚䴡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本一套事後人移魚䴡附於鹿鳴之什截以嘉魚以下為成王詩遂失當時用詩之意故胡亂解今觀魚麗嘉魚南山有臺等篇辭意皆同菁莪湛露蓼蕭皆燕飲之詩詩中所謂君子皆稱賔客後人却以言人君正顛倒了如以湛露為恩澤皆非詩義故野有蔓草零露湑兮亦以為君之澤不下流皆局於一箇死例所以如此周禮以六詩教國子當時未有注解不過教之曰此興也此比也此賦也興者人便自作興㸔比者人便自作比㸔興只是興起謂下句直説不起故将上句帶起來説如何去上討義理今欲觀詩不若且置小序及舊説只将原詩虚心熟讀徐徐玩味候彷彿見箇詩人本意却從此推尋将去方有感發如人拾得一箇無題目詩再三熟㸔要須辨得出來若被舊説一局局定便㸔不出今雖説不用舊説終被他先入在内不期依舊從它去某向作詩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處亦曲為之説後來覺得不安第二次解者雖存小序間為辨破然終是不見詩人本意後來方知只盡去小序便自可通於是盡滌舊説詩意方活又曰變風中固多好詩雖其間有没意思者然亦須得其命辭遣意處方可觀後人便自做箇道理解説於其造意下語處元不及究只後代文集中詩亦多不解其辭意者樂府中羅敷行羅敷即使君之妻使君即羅敷之夫其曰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正相戱之辭又曰夫婿從東來千騎居上頭觀其氣象即使君也後人亦錯解了須得其辭意方見好笑處【必大】 學者當興於詩須先去了小序只将本文熟讀玩味仍不可先㸔諸家注解㸔得久之自然認得此詩是説箇甚事謂如拾得箇無題目詩説此花既白又香是盛寒開必是梅花詩也卷阿召康公戒成王其始只説箇好意思如豈弟君子皆指成王純嘏爾夀之類皆説優游享福之事至有馮有翼以下方説用賢大抵告人之法亦當如此須先令人歆慕此事則其肯從吾言必樂為之矣【人傑】 讀詩正在於吟咏諷誦觀其委曲折旋之意如吾自作此詩自然足以感發善心今公讀詩只是将己意去包籠他如做時文相似中間委曲周旋之意盡不曾理㑹得濟得甚事若如此㸔只一日便可觀盡何用逐日只捱得數章而又不曾透徹耶且如人入城郭須是逐街坊里巷屋廬臺榭車馬人物一一㸔過方是今公等只是外面望見城是如此便説我都知得了如鄭詩雖淫亂然出其東門一詩却如此好女曰鷄鳴一詩意思亦好讀之真箇有不知手之舞足之蹈者【僴○以下論詩在熟讀玩味】 詩如今恁地注解了自是分曉易理㑹但須是沈潜諷誦玩味義理咀嚼滋味方有所益若只草草㸔過一部詩只三兩日可了但不得滋味也記不得全不濟事古人説詩可以興須是讀了有興起處方是讀詩若不能興起便不是讀詩因説永嘉之學只是要立新巧之説少間指摘東西闘湊零碎便立説去縱説得是也只無益莫道又未是【木之】 讀詩之法只是熟讀涵泳自然和氣從胷中流出其妙處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務自立説只恁平讀著意思自足須是打疊得這心光蕩蕩地不立一箇字只管虚心讀他少間推來推去自然推出那箇道理所以説以此洗心便是以這道理盡洗出那心裏物事渾然都是道理上蔡曰學詩須先識得六義體面而諷詠以得之此是讀詩之要法㸔來書只是要讀讀得熟時道理自見切忌先自布置立説 問學者誦詩每篇誦得幾遍曰也不曾記只覺得熟便止曰便是不得須是讀熟了文義都曉得了涵泳讀取百來遍方見得那好處那好處方出方見得精怪見公每日説得來乾燥元來不曾熟讀若讀到精熟時意思自説不得如人下種子既下得種了須是討水去灌溉他討糞去培擁他與他耘鋤方是下工夫養他處今却只下得箇種子了便休都無耘治培養工夫如人相見纔見了便散去都不曾交一談如此何益所以意思都不生與自家都不相入都恁地乾燥這箇貪多不得讀得這一篇恨不得常熟讀此篇如無那第二篇方好而今只是貪多讀第一篇了便要讀第二篇讀第二篇了便要讀第三篇恁地不成讀書此便是大不敬【此句厲聲説】須是殺了那走作底心方可讀書 大凡讀書先曉得文義了只是常常熟讀如㸔詩不須得著意去裏靣訓解但只平平地涵泳自好因舉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四句吟咏者久之又曰大雅中如烝民板抑等詩自有好底董氏舉侯芭常言衞武公作抑詩使人日誦於其側不知此出在何處他讀書多想見是如此又曰如孟子也大故分曉也不用解他熟讀滋味自出【䕫孫】 先生問林子武㸔詩何處曰至大雅大聲曰公前日方㸔節南山如何恁地快恁地不得而今人㸔文字敏底一揭開板便曉但於意味却不曾得便只管㸔時也只是恁地但百遍自是强五十遍時二百遍自是強一百遍時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這箇㸔時也只是恁地但裏靣意思却有説不得底解不得底意思却在説不得底裏面又曰生民等篇也可見祭祀次第此與儀禮正相合【義剛】 問時舉㸔文字如何曰詩傳今日方㸔得綱領要之要是要識得六義頭面分明則詩亦無難㸔者曰讀詩全在諷詠得熟則六義将自分明須使篇篇有箇下落始得且如子善向㸔易傳往往畢竟不曾熟如此則何縁㑹浃洽横渠云書須成誦精思多在夜中或静坐得之不記則思不起今學者㸔文字若記不得則何縁貫通時舉曰縁資性魯鈍全記不起曰只是貪多故記不得福州陳正之極魯鈍每讀書只讀五十字必三二百遍而後能熟積習讀去後來却赴賢良要知人只是不㑹耐苦耳凡學者要須做得人難做底事方好若見做不得便不去做要任其自然何縁做得事成切冝勉之【時舉】 問㸔詩如何曰方㸔得關睢一篇未有疑處曰未要去討疑處只熟㸔某注得訓詁字字分明便却玩索涵泳方有所得若便要立議論往往裏靣曲折其實未曉只髣髴見得便自虚説耳恐不濟事此是三百篇之首可更熟㸔【時舉】 先生謂學者曰公㸔詩只㸔集傳全不㸔古注曰某意欲先㸔了先生集傳却㸔諸家解曰便是不如此無却㸔底道理才説却理㑹便是悠悠語今見㸔詩不從頭㸔一過云且等我㸔了一箇了却㸔那箇幾時得再㸔如厮殺相似只是殺一陣便了不成説今夜且如此厮殺明日又重新殺一畨【僴】 文蔚泛㸔諸家詩説先生曰某有集傳後只㸔集傳先生又曰曾㕘㸔諸家否曰不曾曰却不可【文蔚】 解詩 漢書傳訓皆與經别行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書公羊傳皆無經文藝文志云毛詩經二十九卷毛詩詁訓傳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不與經連也馬融為周禮註乃云欲省學者兩讀故具載本文然則後漢以來始就經為注未審此詩引經附傳是誰為之其毛詩二十九卷不知併何卷也 毛鄭所謂山東老學究歐陽㑹文章故詩意得之亦多但是不合以今人文章如他底意思去㸔故皆局促了詩意古人文章有五七十里不回頭者蘇黄門詩說踈放覺得好【振】 歐陽公有詩本義二十餘篇煞説得有好處有詩本末篇又有論云何者為詩之本何者為詩之末詩之本不可不理㑹詩之末不理㑹得也無妨其論甚好近世自集注文字出此等文字都不見了也害事如呂伯恭讀詩記人只是㸔這箇它上面有底便㸔無底更不知㸔了【僴】 因言歐陽永叔本義而曰理義大本復明於世固自周程然先此諸儒亦多有助舊來儒者不越注疏而已至永叔原父孫明復諸公始自出議論如李㤗伯文字亦自好此是運數将開理義漸欲復明於世故也蘓明允說歐陽之文處形容得極好近見其奏議文字如回河等劄子皆説得盡誠如老蘓所言便如詩本義中辨毛鄭處文辭舒緩而其説直到底不可移易【㽦】 程先生詩傳取義太多詩人平易恐不如此 横渠云置心平易始知詩然横渠解詩多不平易程子説胡安定解九四作太子事云若一爻作一事只做得三百八十四事此真㸔易之法然易傳中亦有偏解作一事者林艾軒嘗云伊川解經有說得未的當處此文義間事安能一一皆是若大頭項則伊川底却是此善觀伊川者陸子静㸔得二程低此恐子静㸔其説未透耳譬如一塊精金却道不是金非金之不好盖是不識金也【人傑○必大録云横渠解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却不平易】 子由詩解好處多歐公詩本義亦好因説東萊改本書解無闕疑處只據意説去木之問書解誰底好㸔曰東坡解大綱也好只有説如説人心惟危這般處便説得差了如今㸔他底須是識他是與不是處始得【木之】 問讀詩記序中雅鄭邪正之説未明曰向來㸔詩中鄭詩鄘衞詩便是鄭衞之音其詩大段邪淫伯恭直以謂詩皆賢人所作皆可歌之宗廟用之賔客此甚不然如國風中亦多有邪淫者又問思無邪之義曰此只是三百篇可蔽以詩中此言所謂無邪者讀詩之大體善者可以勸而惡者可以戒若以為皆賢人所作賢人決不肯為此若只一鄉一里中有箇恁地人専一作此怨刺恐亦不静至於皆欲被之絃歌用之宗廟如鄭衞之詩豈不䙝凟用以祭幽厲褒姒可也施之賔客燕饗亦待好賔客不得須衞靈陳幽乃可耳所謂詩可以興者使人興起有所感發有所懲創可以觀者見一時之習俗如此所以聖人存之不盡刪去便盡見當時風俗惡非謂皆賢人所作耳大序説止乎禮義亦可疑小序尤不可信皆是後人託之仍是不識義理不曉事如山東學究者皆是取之左傳史記中所不取之君隨其謚之美惡有得惡諡及傳中載其人之事者凡一時惡詩盡以歸之最是鄭忽可憐見鄭風中惡詩皆以為刺之伯恭又欲主張小序煅煉得鄭忽罪不勝誅鄭忽却不是狡若是狡時它却須結齊國之援有以鉗制祭仲之徒決不至於失國也謚法中如墮覆社稷曰頃便将柏舟一詩硬差排為衞頃公便云賢人不遇小人在側更無分疏處愿而無立曰僖衡門之詩便以誘陳僖愿而無立志言之如子矜只是淫奔之詩豈是學校中氣象褰裳詩中子恵思我褰裳渉溱至狂童之狂也且豈不是淫奔之辭只縁左傳中韓宣子引豈無他人便将做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不知古人引詩但借其言以寓己意初不理㑹上下文義偶一時引之耳伯恭只詩綱領第一條便載上蔡之説上蔡費盡辭説只解得箇怨而不怒纔先引此便是先瞎了一部文字眼目【㽦】 問今人自做一詩其所寓之意亦只自曉得前軰詩如何可盡解曰何况三百篇後人不肯道不㑹須要字字句句解得麽 當時解詩時且讀本文四五十遍已得六七分却㸔諸人説與我意如何大綱都得之又讀三四十遍則道理流通自得矣 或問詩曰詩幾年埋没被某取得出來做公們㸔得恁地搭滯㸔十年仍舊死了那一部詩今若有㑹讀書底人㸔某詩傳有不活絡處都塗了方好而今詩傳只堪減不堪添【胡泳】 伯恭說詩太巧亦未必然古人直不如此今某説皆直靠直説【揚】 李茂欽問先生曾與東萊辨論淫奔之詩東萊謂詩人所作先生謂淫奔者之言至今未曉其説曰若是詩人所作譏刺淫奔則婺州人如有淫奔東萊何不作一詩刺之茂欽又引他事問難先生曰未須别説只為我答此一句來茂欽辭窮先生曰若人家有隠僻事便作詩訐其短譏刺此乃今之輕薄子好作謔詞嘲鄉里之類為一鄉所疾害者詩人温醇必不如此如詩中所言有善有惡聖人兩存之善可勸惡可戒【杞】 某解詩多不依他序縱解得不好也不過只是得罪於作序之人只依序解而不攷本詩上下文意則得罪於聖賢也【揚】 因説學者解詩曰某舊時㸔詩數十家之説一一都從頭記得初間那裏敢便判斷那説是那説不是㸔熟久之方見得這説似是那説似不是或頭邊是尾説不相應或中間數句是兩頭不是或尾頭是頭邊不是然也未敢便判斷疑恐是如此又㸔久之方審得這説是那説不是又熟㸔久之方敢決定斷説這説是那説不是這一部詩并諸家解都包在肚裏公而今只是見已前人解詩便也要注解更不問道理只認捉著便據自家意思説於已無益於經有害濟得甚事凡先儒解經雖未知道然其盡一生之力縱未説得七八分也有三四分且湏熟讀詳究以審其是非而為吾之益今公纔㸔着便妄生去取肆以己意是發明得箇甚麽道理公且説人之讀書是要将作甚麽用所貴乎讀書者是要理㑹這箇道理以反之於身為我之益而已【僴】 詩傳中或云姑從或云且從其説之類皆未有所攷不免且用其説【拱夀】 詩傳只得如此説不容更著語工夫却在讀者【必大】問分詩之經詩之傳何也曰此得之於呂伯恭風雅之正則為經風雅之變則為傳如屈平之作離騷即經也如後人作反騷與夫九辯之類則為傳耳【煇】 朱子語類卷八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一 詩二 周南關睢【兼論二南】 詩未論音律且如讀二南與鄭衞之詩相去多少問程氏云詩有二南猶易有乾坤莫只是以功化淺深言之曰不然問莫是王者諸侯之分不同曰今只㸔大序中説便可見大序云關睢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繋之周公鵲巢騶虞之徳諸侯之風先王之所以教故繋之召公只㸔那化字與徳字及所以教字便見二南猶乾坤也【文蔚】 前輩謂二南猶易之乾坤其詩粹然無非道理與他詩不同曰須是寛中㸔底意思因言匡衡漢儒㡬語亦自説得好曰便是他做處却不如此【炎】 闗睢一詩文理深奥如乾坤卦一般只可熟讀詳味不可説至如葛覃卷耳其言廹切主於一事便不如此了又曰讀詩須得他六義之體如風雅頌則是詩人之格後人説詩以為雜雅頌者縁釋七月之詩者以為備風雅頌三體所以啓後人之説如此又曰興之為言起也言興物而起其意如青青陵上栢青青河畔草皆是興物詩也如藁砧今何在何當大刀頭皆是比詩體也【卓】 敬子説詩周南曰他大綱領處只在戒謹恐懼上只自闗關雎鳩便從這裏做起後面只是漸漸推得濶【僴】 讀關睢之詩便使人有齊荘中正意思所以冠于三百篇與禮首言毋不敬書首言欽明文思皆同【㽦】 問二南之詩真是以此風化天下否曰亦不須問是要風化天下與不風化天下且要從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云云裏靣㸔義理是如何今人讀書只是説向外面去却於本文全不識【木之】 關雎之詩非民俗所可言度是宫闈中所作問程子云是周公作曰也未見得是【木之】 關雎㸔來是妾媵做所以形容得寤寐反側之事外人做不到此【明作】 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天理人欲○方】説后妃多失却文王了今以君子為文王伊川詩説多未是【璘】 問器逺君舉所説詩謂關雎如何曰謂后妃自謙不敢當君子謂如此之淑女方可為君子之仇匹這便是后妃之徳曰這是鄭氏也如此説了某㸔來恁地説也得只是覺得偏主一事無正大之意關睢如易之乾坤意思如何得恁地無方際如下面諸篇却多就一事説這只反覆形容后妃之徳而不可指説道甚麽是徳只恁地渾淪説這便見后妃徳盛難言處【賀孫】 問曹兄云陳丈説闗睢如何曹云言關睢以美夫人有謙退不敢自當君子之徳曰如此則淑女又别是一箇人也曹云是如此先生笑曰今人説經多是恁地回互説去如史丞相説書多是如此説祖伊恐奔告於受處亦以紂為好人而不殺祖伊若他人則殺之矣先生乃云讀書且虚心去㸔未要自去取舍且依古人書恁地讀去久後自然見得義理【卓】 魏兄問左右芼之曰芼是擇也左右擇而取之也【卓】解詩如抱橋柱浴水一般終是離脫不得鳥獸草木今在眼前識得底便可窮究且如雎鳩不知是箇甚物亦只得從他古説道是摯而有别之類 魏才仲問詩闗睢注摯至也至先生作切至説似形容其美何如曰也只是恁地問芼字曰擇也讀詩只是将意思想像去㸔不如他書字字要捉縛教定詩意只是叠叠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關睢形容后妃之徳如此又當知君子之徳如此又當知詩人形容得意味深長如此必不是以下底人又當知所以齊家所以治國所以平天下人君則必當如文王后妃則必當如太姒其原如此【賀孫】 雎鳩毛氏以為摯而有别一家作猛摯説謂雎鳩是鶚之屬鶚自是沈鷙之物恐無和樂之意盖摯與至同言其情意相與深至而未嘗狎便見其樂而不淫之意此是興詩興起也引物以起吾意如雎鳩是摯而有别之物荇菜是潔浄和柔之物引此起興猶不甚逺其他亦有全不相類只借它物而起吾意者雖皆是興與關睢又畧不同也【時舉】 古説關睢為王睢摯而有别居水中善捕魚説得來可畏當是鷹鸇之類做得勇武氣象恐后妃不然某見人説淮上有一般水禽名王睢雖兩兩相隨然相離每逺此説却與列女傳所引義合【浩】 王鳩嘗見淮上人説淮上有之状如此間之鳩差小而長常是雌雄二箇不相失雖然二箇不相失亦不曽相近而立處須是隔丈來地所謂摯而有别也人未嘗見其乗居而匹處匹處謂兩箇同處也只是二箇相隨既不失其偶又未嘗近而相狎所以為貴也余正甫云宵行自是夜光之蟲夜行於地熠燿言其光耳非螢也今之苦藚【賀孫】 卷耳 問卷耳與前篇葛覃同是賦體又似畧不同盖葛覃直叙其所嘗經歴之事卷耳則是託言也曰亦安知后妃之不自采卷耳設使不曾經歴而自言我之所懐者如此則亦是賦體也若螽斯則只是比盖借螽斯以比后妃之子孫衆多宜爾子孫振振兮却自是説螽斯之子孫不是説后妃之子孫也盖比詩多不説破這意然亦有説破者此前數篇賦比興皆已備矣自此推之令篇篇各有著落乃好時舉因云螽只是春秋所書之螽竊疑斯字只是語辭恐不可把螽斯為名曰詩中固有以斯為語者如鹿斯之奔湛湛露斯之類是也然七月詩乃云斯螽動股則恐螽斯即便是名也【時舉】 樛木 問樛木詩樂只君子作后妃亦無害否曰以文義推之不得不作后妃若作文王恐太隔越了某所著詩傳盖皆推尋其脉理以平易求之不敢用一毫私意大抵古人道言語自是不泥著某云詩人道言語皆發乎情又不比他書曰然【可學】 螽斯 不妬忌是后妃之一節關睢所論是全體【方子】 兎罝 問兎罝詩作賦㸔得否曰亦可作賦㸔但其辭上下相應恐當為興然亦是興之賦【可學】 漢廣 問文王時紂在河北政化只行於江漢曰然西方亦有玁狁【可學】 漢廣游女求而不可得行露之男不能侵陵正女豈當時婦人䝉化而男子則非亦是偶有此様詩説得一邊【淳】 問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此是興何如曰主意只説漢有游女不可求思兩句六句是反復説如奕奕寝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兎遇犬獲之上下六句亦只興出他人有心兩句【賀孫○詩傳今作興而比】 汝墳 君舉詩言汝墳是已被文王之化者江漢是聞文王之化而未被其澤者却有意思 麟趾 問麟趾騶虞之詩莫是當時有此二物出來否曰不是只是取以為比云即此便是麟便是騶虞又問詩序説麟趾之時無義理曰此語有病【木之】 時舉説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似亦不成文理曰是【時舉】 召南鵲巢 問召南之有鵲巢猶周南之有關雎關雎言窈窕淑女則是明言后妃之徳也惟鵲巢三章皆不言夫人之徳如何曰鳩之為物其性専静無比可借以見夫人之徳也【時舉】 采蘩 問采蘋蘩以供祭祀采枲耳以備酒漿后妃夫人恐未必親為之曰詩人且是如此説【徳明】 器之問采蘩何故存兩説曰如今不見得果是如何且與兩存從來説蘩所以生蠶可以供蠶事何必底死説道只為奉祭事不為蠶事【木之】 問采蘩詩若只作祭事説自是曉然若作蠶事説雖與葛覃同類而恐實非也葛覃是女功采蘩是婦職以為同類亦無不可何必以蠶事而後同耶曰此説亦姑存之而已【時舉】 殷其靁 問殷其靁比君子于役之類莫是寛緩和平故入正風曰固然但正變風亦是後人如此分别當時亦只是大約如此取之聖人之言在春秋易書無一字虚至于詩則發乎情不同【可學】 摽有梅 問摽有梅何以入於正風曰此乃當文王與紂之世方變惡入善未可全責備【可學】 問摽有梅之詩固出于正只是如此急廹何耶曰此亦是人之情嘗見晉宋間有怨父母之詩讀詩者於此亦欲達男女之情【文蔚】 江有汜 器之問江有汜序勤而無怨之説曰便是序不可信如此詩序自是兩三人作今但信詩不必信序只㸔詩中説不我以不我過不我與便自見得不與同去之意安得勤而無怨之意因問器之此詩召南詩如何公方㸔周南便又説召南讀書且要逐處沈潜次第理㑹不要班班剥剥指東摘西都不濟事若能沈潜専一㸔得文字只此便是治心養性之法【木之】 何彼穠矣 問何彼穠矣之詩何以録于召南曰也是有些不稳當但先儒相傳如此説也只得恁地就他説如定要分箇正經及變詩也自難考據如頌中儘多周公説話而風雅又未知如何【賀孫】 雖則王姬亦下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只是一句其語拙耳【璘】 騶虞 騶虞之詩盖于田獵之際見動植之蕃庶因以贊詠文王平昔仁澤之所及而非指田獵之事為仁也禮曰無事而不田曰不敬故此詩彼茁者葭仁也一發五豝義也【必大】 仁在一發之前使庶類蕃殖者仁也一發五豝者義也【人傑】 于嗟乎騶虞㸔來只可解做獸名以于嗟麟兮類之可見若解做騶虞官終無甚意思【僴】 栢舟 問汎彼栢舟亦汎其流注作比義㸔來與關關雎鳩在河之洲亦無異彼何以為興曰他下面便説淑女見得是因彼興此此詩纔説栢舟下面更無貼意見得其義是比【時舉】 陳器之疑栢舟詩解日居月諸胡迭而㣲太深又屢辨賦比興之體曰賦比興固不可以不辨然讀詩者須當諷味㸔他詩人之意是在甚處如栢舟婦人不得於其夫冝其怨之深矣而其言曰我思古人實獲我心又曰静言思之不能奮飛其詞氣忠厚惻怛怨而不過如此所謂止乎禮義而中喜怒哀樂之節者所以雖為變風而繼二南之後者以此臣之不得於其君子之不得于其父弟之不得於其兄朋友之不相信處之皆當以此為法如屈原不忍其憤懐沙赴水此賢者過之也賈誼云歴九州而相其君兮何必懐此都也則又失之逺矣讀詩須合如此㸔所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是詩中一箇大義不可不理㑹得也【閎祖】 器之問静言思之不能奮飛似猶未有和平意曰也只是如此説無過當處既有可怨之事亦須還他有怨底意思終不成只如平時却與土木相似只㸔舜之號泣旻天更有甚於此者喜怒哀樂但發之不過其則耳亦豈可無聖賢處憂患只要不失其正如緑衣言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這般意思却又分外好【木之】 緑衣 或問緑衣卒章我思古人實獲我心二句曰言古人所為恰與我合只此便是至善前乎千百世之已往後乎千百世之未來只是此箇道理孟子所謂得志行乎中國若合符節政謂是爾【胡泳】 燕燕 或問燕燕卒章戴媯不以荘公之已死而勉荘姜以思之可見温和惠順而能終也亦縁他之心塞實淵深所禀之厚故能如此曰不知古人文字之美詞氣温和義理精宻如此秦漢以後無此等語某讀詩於此數句讀書至先王肇修人紀從諌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於有萬邦茲惟艱哉深誦嘆之【胡泳】 時舉説燕燕詩前三章但見荘姜拳拳于戴媯有不能己者及四章乃見荘姜于戴媯非是情愛之私由其有塞淵温惠之徳自能淑謹其身又能以先君之思而勉己以不忘則見戴媯平日于荘姜相勸勉以善者多矣故於其歸而愛之若此無非情性之正也先生頷之【時舉】 日月終風 又說日月終風二篇據集注云當在燕燕之前以某觀之終風當在先日月當次之燕燕是荘公死後之詩當居最後盖詳終風之辭荘公于荘姜猶有往来之時但不暴則狎荘姜不能堪耳至日月則見荘公已絶不顧荘姜而荘姜不免㣲怨矣以此觀之則終風當先而日月當次曰恐或如此【時舉】 式㣲 器之問式㣲詩以為勸耶戒耶曰亦不必如此㸔只是隨它當時所作之意如此便與存在也可以見得有羈旅狼狽之君如此而方伯連帥無救䘏之意今人多被止乎禮義一句泥了只管去曲説且要平心㸔詩人之意如北門只是説官卑禄薄無可如何又如摽有梅女子自言婚姻之意如此㸔來自非正理但人情亦自有如此者不可不知向見伯恭麗澤詩有唐人女言兄嫂不以嫁之詩亦自鄙俚可惡後來思之亦自是見得人之情處為父母者能於是而察之則必使之及時矣此所謂詩可以觀子升問麗澤詩編得如何曰大綱亦好但自據他之意揀擇大率多喜深巧有意者若平淡底詩則多不取問此亦有接續三百篇之意否曰不知他亦須有此意【木之】 簡兮 問簡兮詩張子謂其迹如此而其中固有以過人者夫能卷而懷之是固可以為賢然以聖賢出處律之恐未可以為盡善曰古之伶官亦非甚賤其所執者猶是先王之正樂故獻工之禮亦與之交酢但賢者而為此則自不得志耳【時舉】 泉水 問駕言出遊以冩我憂注云安得出遊于彼而冩其憂哉恐只是因思歸不得故欲出遊於國以冩其憂否曰夫人之遊亦不可輕出只是思遊於彼地耳【時舉】 北門 問北門詩只作賦説如何曰當作賦而比當時必因出北門而後作此詩亦有比意思【可學】 問莫赤匪狐莫黑匪烏狐與烏不知詩人以比何物曰不但指一物而言當國将危亂時凡所見者無非不好底景象也【時舉】 静女 問静女注以為淫奔期㑹之詩以静為閒雅之意不知淫奔之人方相與狎溺又何取乎閒雅曰淫奔之人不知其為可醜但見其為可愛耳以女而俟人於城隅安得謂之閒雅而此曰静女者猶日月詩所謂徳音無良也無良則不足以為徳音矣而此曰徳音亦愛之之辭也【時舉】 二子乘舟 問二子乗舟注取太史公語謂二子與申生不明驪姬之過同其意似取之未知如何曰太史公之言有所抑揚謂三人皆惡傷父之志而終于死之其情則可取雖於理為未當然視夫父子相殺兄弟相戮者則大相逺矣【時舉】 因説宣姜生衞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衞夀朔以此觀之則人生自有秉彛不係氣類【燾】 干旄 問文蔚彼姝者子指誰而言文蔚曰集傳言大夫乘此車馬以見賢者賢者言車中之人徳美如此我将何以告之曰此依舊是用小序説此只是傍人見此人有好善之誠曰彼姝者子何以告之盖指賢者而言也如此說方不費力今若如集傳説是説斷了再起覺得費力【文蔚】 淇澳 文蔚曰淇澳一篇衞武公進徳成徳之序始終可見一章言切磋琢磨則學問自修之功精宻如此二章言威儀服飾之盛有諸中而形諸外者也三章言如金鍚圭璧則煅煉以精温純深粹而徳器成矣前二章皆有瑟僴赫咺之詞三章但言寛綽戯謔而已於此可見不事矜持而周旋自然中禮之意曰說得甚善衞武公學問之功甚不苟年九十五嵗猶命羣臣使進規諫至如抑詩是他自警之詩後人不知遂以為戒厲王畢竟周之卿士去聖人近氣象自是不同且如劉康公謂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便說得這般言語出【文蔚】 君子陽陽 君子陽陽先生不作淫亂說何如曰有箇君子于役如何别将這箇做一様說由房只是人出入處古人屋於房處前有壁後無壁所以通内所謂馬得諼草言樹之背蓋房之北也【賀孫】 狡童【兼論鄭詩】 鄭衞皆淫奔之詩風雨狡童皆是又豈是思君子剌忽忽愚何以為狡【振】 經書都被人說壊了前後相仍不覺且如狡童詩是序之妄安得當時人民敢指其君為狡童况忽之所為可謂之愚何狡之有當是男女相怨之詩【浩】 問狡童剌忽也古注謂詩人以狡童指忽而言前輩嘗舉春秋書忽之法且引碩䑕以況其義先生詩解取程子之言謂作詩未必皆聖賢則其言豈免小疵孔子刪詩而不去之者特取其可以為後戒耳琮謂鄭之詩人果若指斥其君目以狡童其疵大矣孔子自應刪去曰如何見得曰似不曾以狡童指忽且今所謂彼者它人之義也所謂子者爾之義也他與爾似非共指一人而言今詩人以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為憂忽之辭則彼狡童兮自應别有所指矣曰却是指誰曰必是當時擅命之臣曰不與我言兮却是如何曰如祭仲賣國受盟之事國人何嘗與知琮因是以求碩䑕之義烏知必指其君而非指其任事之臣哉曰如此解經盡是詩序悞人鄭忽如何做得狡童若是狡童自㑹託婚大國而借其助矣謂之頑愚可也許多鄭風只是孔子一言斷了曰鄭聲淫如将仲子自是男女相與之辭却干祭仲共叔段甚事如褰裳自是男女相咎之辭却干忽與哭爭國甚事但以意推㸔狡童便見所指是何人矣不獨鄭風詩序大率皆然問每篇詩名下一句恐不可無自一句而下却似無用曰蘓氏有此說且如卷耳如何是后妃之志南山有臺如何是樂得賢甚至漢廣之詩寜【闕】是文王之道以下至求而不可得也尚自不妨却如徳廣所及也一句成甚説話又問大序如何曰其間亦自有鑿説處如言國史明乎得失之迹按周禮史官如大史小史内史外史其職不過掌書無掌詩者不知明得失之迹却干國史甚事曰舊聞先生不取詩序之說未能領受今聼一言之下遂活却一部毛詩【琮】 江疇問狡童剌忽也言其疾之太重曰若以當時之暴斂於民觀之為言亦不為重盖民之於君聚則為君臣散則為仇讐如孟子所謂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冦讎是也然詩人之意本不如此何曾言狡童是剌忽而序詩者妄意言之致得人如此說聖人言鄭聲淫者盖鄭人之詩多是言當時風俗男女淫奔故有此等語狡童想說當時之人非刺其君也又曰詩辭多是出於當時鄉談鄙俚之語雜而為之如鴟鴞云拮据捋荼之語皆此類也又曰此言乃周公為之周公不知其人如何然其言皆聱牙難攷如書中周公之言便難讀如立政君奭之篇是也最好者惟無逸一書中間用字亦有譸張為幻之語至若周官蔡仲等篇却是官様文字必出於當時有司潤色之文非純周公語也又曰古人作詩多有用意不相連續如嘒彼小星三五在東釋者皆云小星者是在天至小之星也三五在東者是五緯之星應在於東也其言全不相貫【卓】 問碩鼠狡童之刺其君不已甚乎曰碩鼠刺君重斂盖暴取虐民民怨之極則将視君如冦仇故發為怨上之辭至此若狡童詩本非是剌忽纔做剌忽便費得無限杜撰説話鄭忽之罪不至已甚往往如宋襄這般人大言無當有甚狡處狡童剌忽全不近傍些子若鄭突却是狡詩意本不如此聖人云鄭聲淫盖周衰惟鄭國最為淫俗故諸詩多是此事東萊将鄭忽深文詆斥得可畏【賀孫】 曹云陳先生以此詩不是剌忽但詩人說他人之言如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㣲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言狡童不與我言則己之曰又去裏面添一箇休字也這只是鄭人當時淫奔故其言鄙俚如此非是為君言也【卓】 鷄鳴 問鷄鳴詩序却似不妨詩中却要理㑹其曰鷄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鷄則鳴蒼蠅之聲舊注謂夫人以蠅聲為鷄聲所以警戒所恃以感君聼者言有誠實而已今鷄本未鳴乃借蠅聲以紿之一夕偶然其君尚以為非信它夕其復敢言乎是曰莫是要作推托不肯起之意在否鄙見政謂是酬答之辭曰如此說亦可【琮】 著 問著是刺何人曰不知所刺但覺是親迎底詩古者五等之爵朝祭祀似皆以充耳亦不知是說何人親迎所說尚之以青黄素瓊瑶瑛大抵只是押韻如衞詩說良馬六此是天子禮衞安得而有之㸔來只是押韻不知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不知是塞于耳中為復是塞在耳外㸔來恐只是以線穿垂在當耳處【子䝉】 園有桃 園有桃似比詩【升卿】 蟋蟀 問如蟋蟀之序全然鑿說固不在言然詩作于晉而風係於唐却須有說曰本是唐及居晉水方改號晉琮曰莫是周之班籍只有唐而無晉否曰文侯之命書序固稱晉矣曰書序想是紀事之詞若如春秋書晉之法乃在曲沃既命之後豈亦係詩之意乎曰恁地説忒恰似舉子做時文去 蟋蟀自做起底詩山有樞自做到底詩皆人所自作【升卿】 豳七月 問豳詩本風而周禮籥章氏祈年於田祖則吹豳雅蜡祭息老物則吹豳頌不知就豳詩觀之其孰為雅孰為頌曰先儒因此說而謂風中自有雅自有頌雖程子亦謂然似都壊了詩之六義然有三說一說謂豳之詩吹之其調可以為風可為雅可為頌一說謂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載芟豐年諸篇是豳之頌謂其言田之事如七月也如王介甫則謂豳之詩自有雅頌今既亡矣數說皆通恐其或然未敢必也【道夫】 問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為首則謂之正月抑只謂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攷如詩之月數即今之月孟子七八月之間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乃今之九十月國語夏令曰九月成杠十月成梁即孟子之十一月十二月若以為改月則與孟子春秋相合而與詩書不相合若以為不改月則與詩書相合而與孟子春秋不相合如秦元年以十月為首末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義剛】 問東萊曰十月而曰改嵗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舉而迭用之耳據詩如七月流火之類是用夏正一之日觱發之類是周正即不見其用商正而呂氏以為舉而迭用之何也曰周歴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時固用夏商之正朔然其國僻逺無純臣之義又自有私紀其時月者故三正皆曾用之也【時舉○無純臣語恐記誤】 問躋彼公堂稱彼兕觥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國小君民相親其禮樂法制未必盡備而民事之艱難君則盡得以知之成王時禮樂備法制立然但知為君之尊而未必知為國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作此詩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時舉】 鴟鴞 因論鴟鴞詩問周公使管叔監殷豈非以愛兄之心勝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説不敢疑則已是有可疑者矣蓋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體今既克商使之監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無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異造出一件事周公為之奈何哉叔重因云孟子所謂周公之過不亦冝乎者正謂此也曰然【時舉】 或問既取我子無毁我室解者以為武庚既殺我管蔡不可復亂我王室不知是如此否畢竟當初是管蔡挾武庚為亂武庚是紂子豈有父為人所殺而其子安然視之不報讐者曰詩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歸怨管蔡周公愛兄只得如此說自是人情是如此不知當初何故忽然使管蔡去監他做出一場大疎脱合天下之力以誅紂了却使出屋裏人自做出這一場大疎脫這是周公之過無可疑者然當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見那時好在必不疑他後來有這様事管蔡必是被武庚與商之頑民每日将酒去灌啗它乗醉以語言離間之曰你是兄却出來在此周公是弟反執大權以臨天下管蔡獃想被這㡬箇唆動了所以流言說公将不利于孺子這都是武庚與商之頑民教他使得管蔡如此後來周公所以做酒誥丁寜如此必是當日因酒做出許多事其中間思煞有説話而今書傳只載得大槩其中更有㡬多機變曲折在【僴】 東山 問東山詩序前後都是只中間挿大夫美之一句便知不是周公作矣曰小序非出一手是後人旋旋添續往往失了前人本意如此類者多矣【時舉】 詩曲盡人情方其盛時則作之于上東山是也及其衰世則作之於下伯兮是也【燾】 破斧 破斧詩㸔聖人這般心下詩人直是形容得出這是答東山之詩古人做事苟利國家雖殺身為之而不辭如今人箇箇計較利害㸔你四國如何不安也得不寜也得只是䕶了我斨我斧莫得闕壊了此詩説出極分明毛注却云四國是管蔡商奄詩裏多少處說四國如正是四國之類猶言四海他却不照這例自恁地說【賀孫】 破斧詩須㸔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始得這箇却是箇好話頭【義剛】 問破斧詩傳何以謂被堅執銳皆聖人之徒曰不是聖人之徒便是盜賊之徒此語大槩是如此不必恁粘皮帶骨㸔不成說聖人之徒便是聖人且如孳孳為善是舜之徒然孳孳為善亦有多少淺深【淳○義剛録詳别出】 安卿問破斧詩傳云被堅執鋭皆聖人之徒似未可謂聖人之徒曰不是聖人之徒時便是賊徒公多年不相見意此來必有大題目可商量今却恁地如何做得工夫恁地細碎安卿因呈問目先生曰程子言有讀了後全然無事者有得一二句喜者到這一二句喜處便是入頭處如此讀将去将久自解踏著他關捩了倐然悟時聖賢格言自是句句好須知道那一句有契於心著實理㑹得那一句透如此推來推去方解有得今只恁地包罩說道好如喫物事相似事事道好若問那般較好其好是如何却又不知如此濟得甚事因云如破斧詩却是一箇好話頭而今却只去理㑹那聖人之徒便是不曉【義剛】 先生謂淳曰公當初說破斧詩某不合截得了不知更有甚疑曰當初只是疑被堅執鋭是麄人如何謂之聖人之徒曰有麄底聖人之徒亦有讀書識文理底盜賊之徒【淳】 破斧詩最是箇好題目大有好理㑹處安卿適來只說那一句沒要底淳曰此詩見得周公之心分明天地正大之情只被那一句礙了曰只泥一句便是未見得他意味【淳】 九罭 寛厚温柔詩教也若如今人説九罭之詩乃責其君之辭何處討寛厚温柔之意【賀孫】 九罭詩分明是東人願其東故致願留之意公歸豈無所於汝但暫寓信宿耳公歸将不復來於汝但暫寓信處耳是以有衮衣兮是以兩字如今都不說盖本謂縁公暫至於此是以此間有被衮衣之人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其為東人願留之詩豈不甚明白止縁序有刺朝廷不知之句故後之說詩者悉委曲附㑹之費多少辭語到底鶻突某嘗謂死後千百年須有人知此意自㸔來直是盡得聖人之心【賀孫】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鴻飛遵陸公歸不復飛歸叶是句腰亦用韻詩中亦有此體【方子】 狼䟦 狼跋其胡載㚄其尾此興是反說亦有些意義略似程子之説但程子説得深如云狼性貪之類公孫碩膚如言幸虜營及北狩之意言公之被毁非四國之流言乃公自遜此大美爾此古人善於辭命處【必大】 問公孫碩膚注以為此乃詩人之意言此非四國之所為乃公自讓其大美而不居耳盖不使䜛邪之口得以加乎公之忠聖此可見其愛公之深敬公之至【云云】㸔來詩人此意也回互委曲却大傷巧得來不好曰自是作詩之體當如此詩人只得如此說如春秋公孫于齊不成説昭公出奔聖人也只得如此書自是體當如此【僴】 問公孫碩膚集傳之說如何曰魯昭公明是為季氏所逐春秋却書云公孫于齊如其自出云耳是此意【必大】 二雅 小雅恐是燕禮用之大雅須饗禮方用小雅施之君臣之間大雅則止人君可歌【必大】 大雅氣象宏闊小雅雖各指一事說得精切至到嘗見古人工歌宵雅之三將作重事近嘗令孫子誦之則見其詩果是至如鹿鳴之詩見得賓主之間相好之誠如徳音孔昭以燕樂嘉賔之心情意切而不失義理之正四牡之詩古注云無公義非忠臣也無私情非孝子也此語甚切當如既云王事靡盬乂云不遑将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説得切如皇皇者華即首云每懐靡及其後便須咨詢咨謀㸔此詩不用小序意義自然明白【㽦】 鹿鳴諸篇 問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詩儀禮皆以為上下通用之樂不知為君勞使臣謂王事靡盬之類庶人安得而用之曰鄉飲酒亦用而大學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習此盖入學之始須教他便知有君臣之義始得又曰上下常用之樂小雅如鹿鳴以下三篇及南有嘉魚魚麗南山有臺三篇風則是關睢卷耳采蘩采蘋等篇皆是然不知當初何故獨取此數篇也【時舉】 常棣 雖有兄弟不如友生未必其人實以兄弟為不如友生也猶言喪亂既平之後乃謂反不如友生乎盖疑而問之辭也【時舉】 蘓宜又問常棣詩一章言兄弟之大畧二章言其死亡相收三章言其患難相救四章言不幸而兄弟有䦧猶能外禦其侮一節輕一節而其所以著夫兄弟之義者愈重到得喪亂既平便謂兄弟不如友生其於所厚者薄如此則亦不足道也六章七章就他逸樂時良心發處指出謂酒食備而兄弟有不具則無以共其樂妻子合而兄弟有不翕則無以久其樂盖居患難則人情不期而相親故天理常易復處逸樂則多為物欲所轉移故天理常隠而難尋所以詩之卒章有是究是圖亶其然乎之句反復玩味真能使人孝友之心油然而生也曰所謂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那二章正是遏人欲而存天理須是恁地㸔【胡泳】 聖人之言自是精粗輕重得宜呂伯恭常棣詩章説聖人之言大小高下皆宜而左右前後不相悖此句説得極好【銖】 伐木 問伐木大意皆自言待朋友不可不加厚之意所以感發之也曰然又問釃酒云縮酌用茅是此意否恐茅乃以酹曰某亦嘗疑今人用茅縮酒古人芻狗乃酹酒之物則茅之縮酒乃今以醡酒也想古人不肯用絹帛故以茅縮酒也【幹】 問神之聼之終和且平曰若能盡其道於朋友雖神亦必聼之相之而之以和平之福【燾】 天保 何福不除義如除戎器之除【必大】 問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承是繼承相接續之謂如何曰松栢非是葉不凋但舊葉凋時新葉已生木犀亦然【燾】 問天保上三章天以福鍚人君四章乃言其先君先王亦爾以福五章言民亦徧為爾徳則福莫大於此矣故卒章畢言之曰然【幹】 時舉說第一章至第三章皆人臣頌祝其君之言然辭䌓而不殺者以其愛君之心無已也至四章則以祭祀先公為言五章則以徧為爾徳為言盖謂人君之徳必上無媿於祖考下無媿於斯民然後福禄愈逺而愈新也故末章終之以無不爾或承先生頷之叔重因云蓼蕭詩云令徳夀豈亦是此意盖人君必有此徳而後可以稱是福也曰然【時舉】 采 又説采首章略言征夫之出蓋以玁狁不可不征故舍其室家而不遑寜處二章則既出而不能不念其家三章則竭力致死而無還心不復念其家矣四章五章則惟勉於王事而欲成其戰伐之功也卒章則言其事成之後極陳其勞苦憂傷之情而念之也其序恐如此曰雅者正也乃王公大人所作之詩皆有次序而文意不苟極可玩味風則或出於婦人小子之口故但可觀其大畧耳【時舉】 出車 問先生詩傳舊取此詩與關雎詩論非天下之至静不足以配天下之至健處今皆削之豈亦以其太精巧耶曰正為後來㸔得如此故削去曰關雎詩今引匡衡說甚好曰呂氏亦引但不如此詳便見古人㸔文字亦寛博如此【銖】 子善問詩畏此簡書簡書有二說一説簡書戒命也隣國有急則以簡書相戒命一說䇿命臨遣之詞曰後說為長當以後說載前前説只據左氏簡書同惡相恤之謂然此是天子戒命不得謂之隣國也又問胡不斾斾東萊以為初出軍時旌旗未展為卷而建之【引左氐建而不斾】故曰此旗何不斾斾而飛揚乎盖以命下之初我方憂心悄悄而僕夫憔悴亦若人意之不舒也曰此說精巧然胡不斾斾一句語勢似不如此胡不猶言遐不作人言豈不斾斾乎但我自憂心悄悄而僕夫又況瘁耳如此却自平正伯恭詩太巧詩正怕如此㸔古人意思自寛平何嘗如此纎細拘廹【銖】 魚麗 文武以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這四句儘說得好【道夫】 南有嘉魚 子善問南有嘉魚詩中汕汕字曰是以木葉捕魚今所謂魚花園是也問枸曰是機枸子建陽謂之皆拱子俗謂之癩漢指頭味甘而解酒毒有人家酒房一柱是此木而醖酒不成左右前後有此則亦醖酒不成【節】 蓼蕭 時舉說蓼蕭湛露二詩曰文義也只如此却更須要諷詠實見他至誠和樂之意乃好【時舉】 六月 六月詩既成我服【不失机】于三十里【常度律○方】 采芑 時舉說采芑詩曰宣王南征蠻荆想不甚費力不曾大段戰鬭故只極稱其軍容之盛而已【時舉】 車攻 時舉說車攻吉日二詩先生曰好田臘之事古人亦多刺之然宣王之田乃是因此見得其車馬之盛紀律之嚴所以為中興之勢者在此其所謂田異乎尋常之田矣 庭燎 時舉說庭燎有煇曰煇火氣也天欲明而見其烟光相雜此是吴才老之說説此一字極有功也【時舉】 斯干 楊問横渠説斯干兄弟冝相好不要相學指何事而言曰不要相學不好處且如兄去友弟弟却不能恭其兄兄豈可學弟之不恭而遂亦不友為兄者但當盡其友可也為弟能恭其兄兄乃不友其弟為弟者豈可亦學兄之不友而遂忘其恭為弟者但當知其盡恭而已如冦萊公撻倒用印事王文正公謂他底既不是則不可學他不是亦是此意然詩之本意猶字作相圖謀說【㝢】 載弄之瓦瓦紡磚也紡時所用之物舊見人畵列女傳漆室乃手執一物如今銀子様意其為紡磚也然未可必【時舉】 節南山 自古小人其初只是它自竊國柄少間又自不奈何引得别人來一齊不好了如尹氏太師只是它一箇不好少間到那瑣姻婭處是幾箇人不好了【義剛】 秉國之均均本當從金所謂如泥之在鈞者不知鈞是何物時舉曰恐只是為瓦器者所謂車盤是也盖運得愈急則其成器愈快恐此即是鈞曰秉國之鈞只是此義今集傳訓平者此物亦惟平乃能運也【時舉】 小弁 問小弁詩古今説者皆以為此詩之意與舜怨慕之意同竊以為只我罪伊何一句與舜於我何哉之意同至後面君子秉心維其忍之與君子不惠不舒究之分明是怨其親却與舜怨慕之意似不同曰作小弁者自是未到得舜地位盖亦常人之情耳只我罪伊何上面說何辜于天亦一似自以為無罪相似未可與舜同日而語也問莫髙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集傳作賦體是以上兩句興下兩句耶曰此只是賦盖以為莫髙如山莫浚如泉而君子亦不可易其言亦恐有人聞之也又曰㸔小雅雖未畢且併㸔大雅小雅後數篇大槩相似只消兼㸔因言詩人所見極大如巧言詩奕奕寝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兎遇犬獲之此一章本意只是惡巧言䜛譛之人却以奕奕寝廟與秩秩大猷起興葢以其大者興其小者便見其所見極大形於言者無非義理之極致也時舉云此亦是先王之澤未冺理義根於其心故其形於言者自無非義理先生頷之【時舉】 大東 有饛簋飱有捄棘詩傳云興也問似此等例却全無義理曰興有二義有一様全無義理【炎】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庚續也啟明金星長庚水星金在西故日将出則東見水在日東故日将没則西見【泳】 楚茨 楚茨一詩精深宏博如何做得變雅【方子】 問神保是饗詩傳謂神保是鬼神之嘉號引楚詞語思靈保兮賢姱但詩中既説先祖是皇又說神保是饗似語意重複如何曰近見洪慶善説靈保是巫今詩中不說巫當便是尸却是向來解錯了此兩字【文蔚】 甫田 子善問甫田詩志大心勞曰小序說志大心勞已是說他不好人若能循序而進求之以道則志不為徒大心亦何勞之有人之所期固不可不逺大然下手做時也須一步斂一步著實做始得若徒然心務髙逺而不下著實之功亦何益哉【銖】 驕驕張王之意猶曰暢茂桀敖耳桀桀與驕驕之義同今田畆間莠㝡硬搶【必大】 瞻彼洛矣 問瞻彼洛矣洛水或云兩䖏曰只是這一洛有統言之有説小地名東西京共千里東京六百里西京四百里【賀孫】 問韎韐有奭韎韐毛鄭以為祭服王氏以為戎服曰只是戎服左傳云有韎韋之跗注是也又曰詩多有酬酢應答之篇瞻彼洛矣臣歸美其君君子指君也當時朝㑹於洛水之上而臣祝其君如此裳裳者華又是君報其臣桑扈鴛鴦皆然【賀孫】 車牽 問烈女傳引詩辰彼碩女作展彼碩女先生以為然且云向来煞尋得【方子】 賓之初筵 或問賓之初筵詩是自作否曰有時亦是因酒之後作此自戒也未可知【卓】 漸漸之石 周家初興時周原膴膴堇荼如飴苦底物事亦甜及其衰也牂羊墳首三星在罶人可以食鮮可以飽直恁地蕭索【文蔚】 大雅文王 大雅非聖賢不能為其間平易明白正大光明【㽦】問周受命如何曰命如何受於天只是人與天同然觀周自后稷以來積仁累義到此時人心奔赴自有不可已又問太王翦商左氏云太伯不從是以不嗣莫是此意曰此事難明但太王居於夷狄之邦強大已久商之政令亦未必行於周大要天下公器所謂有徳者易以興無徳者易以亡使紂無道太王取之何害今必言太王不取則是武王為亂臣賊子若文王之事則分明是盛徳過人處孔子於泰伯亦云至徳【可學】 文王詩直說出道理【振】 帝命文王豈天諄諄然命之耶只文王要恁地便是理合如此便是帝命之也【礪】 問先生解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文王既沒精神上與天合㸔來聖人禀得清明純粹之氣其生也既有以異於人則其散也其死與天為一則其聚也其精神上與天合一陟一降在帝左右此又别是一理與衆人不同曰理是如此若道真有箇文王上上下下則不可若道詩人只胡亂恁地說也不可【子䝉】 在帝左右察天理而左右也古注亦如此左氏傳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之意【人傑】 馬節之問無遏爾躬曰無自遏絶於爾躬如家自毁國自伐【蓋卿】 緜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蹶動也生是興起之意當時一日之間虞芮質成而來歸者四十餘國其勢張盛一時見之如忽然跳起又曰麄說時如今人言軍勢益張【義剛】 舊嘗見横渠詩傳中說周至太王辟國已甚大其所據有之地皆是中國與夷狄夾界所空不耕之地今亦不復見此書矣意者周之興與元魏相似初自極北起來漸漸強大到得後來中原無主被他取了【廣】 棫樸 問棫樸何以見文王之能官人曰小序不可信類如此此篇與前後數詩同為稱揚之辭作序者為見棫樸近箇人材底意思故云能官人也行葦序尤可笑第一章只是起興何與仁及草木以祈黄耈是願頌之詞如今人舉酒稱夀底言語只見有祈字便說是乞言【㽦】 棫樸序只下能官人三字便晦了一篇之意楚茨等十來篇皆是好詩如何見得是傷今思古只被亂在變雅中便被後人如此想像如東坡說某處猪肉衆客稱美之意【㽦】 倬彼雲漢為章於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先生以為無甚義理之興或解云云先生曰解書之法只是不要添字追琢其章者以金玉其相故也勉勉我王者以綱紀四方故也瑟彼玉瓉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此是比得齊整好者也【璘】 詩無許多事大雅精宻遐是何字【以彚雅得之】又曰解詩多是推類得之【方子】 遐不作人古注并諸家皆作逺字甚無道理禮記注訓胡字甚好【人傑○去偽録注云道隨事着也】 皇矣 周人詠文王伐崇伐宻事皆以帝謂文王言之若曰此盖天意云爾文王既戡黎又伐崇伐宻已做得事勢如此只是尚不肯伐紂故曰至徳【必大】 時舉説皇矣詩先生謂此詩稱文王徳處是從無然畔援無然歆羨上説起後面却説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見得文王先有這箇工夫此心無一毫之私故見於伐崇伐宻皆是道理合著恁地初非聖人之私怒也問無然畔援無然歆羨竊恐是說文王生知之資得於天之所命自然無畔援歆羨之意後面不識不知順帝之則乃是文王做工夫處曰然【時舉】 下武 昭茲來許漢碑作昭哉洪氏釋茲哉叶韻栢梁臺詩末句韻亦同【方子】 文王有聲 問鎬至豐邑止二十五里武王何故自豐遷鎬曰此只以後來事推之可見秦始皇營朝宫渭南史以為咸陽人多先王之宫庭小故作之想得遷鎬之意亦是如此周得天下諸侯盡來朝覲豐之故宫不足以容之爾【廣】 生民 生民詩是叙事詩只得恁地盖是叙那首尾要盡下武文王有聲等詩却有反復歌詠底意思【義剛】 問履帝武敏曰此亦不知其何如但詩中有此語自歐公不信祥瑞故後人纔見說祥瑞皆闢之若如後世所謂祥瑞固多偽妄然豈可因後世之偽妄而併真實者皆以為無乎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孔子之言不成亦以為非【廣】 時舉說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處曰敏字當為絶句蓋作母鄙反叶上韻耳履巨跡之事有此理且如契之生詩中亦云天命鳥降而生商盖以為稷契皆天生之耳非有人道之感非可以常理論也漢髙祖之生亦類此此等不可以言盡當意㑹之可也【時舉】 既醉 時舉說既醉詩古人祝頌多以夀考及子孫衆多為言如華封人祝堯願聖人夀願聖人多男子亦此意曰此兩事孰有大於此者乎曰觀行葦及既醉二詩見古之人君盡其誠敬於祭祀之時極其恩義於燕飲之際凡父兄耆老所以祝望之者如此則其獲福也冝矣此所謂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也先生頷之【時舉】 子善問釐爾女士曰女之有士行者銖曰荆公作向后冊云唯昔先王釐厥士女士女與女士義自不同蘓子由曾論及曰恐它只是倒用了一字耳因言荆公誥詞中唯此冊做得極好後人皆學之不能及銖曰曾子固作皇太子冊亦放此曰子固誠是學它只是不及耳子固却是後面㡬箇誥詞好國朝之制外而三公三少内而皇后太子貴妃皆有冊但外自三公而下内自嬪妃而下皆聼其辭免【一辭即免】惟皇后太子用冊【銖】 假樂 干禄百福子孫千億是願其子孫之衆多穆穆皇皇冝君冝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願其子孫之賢【道夫】 舜功問不愆不忘率由舊章是勿忘勿助長之意曰不必如此說不愆是不得過不忘是不得忘能如此則能率由舊章【可學】 此詩末章則承上章之意故上章云四方之綱而下章即繼之曰之綱之紀盖張之為綱理之為紀下面百辟卿士至於庶民皆是頼君以為綱所謂不解於位者盖欲綱常張而不弛也【時舉】 公劉 問第二章說既庶既繁既順乃宣而第三章方言居邑之成不知未成邑之時何以得民居之繁庶也曰公劉始於草創而人從之者已若是其盛是以居邑由是而成也問第四章君之宗之處曰東萊以為為之立君立宗恐未必是如此只是公劉自為羣臣之君宗耳盖此章言其一時燕饗恐未說及立宗事也問徹田為糧處先生以為徹通也之說乃是横渠説然孟子考之只曰八家皆私百畆同養公田又公羊云公田不治則非民私田不治則非吏似又與横渠之說不同盖未必是計畆而分也又問此詩與豳七月詩皆言公劉得民之盛想周家自后稷以來至公劉始稍盛耳曰自后稷之後至於不窋盖已失其官守故云文武不先不窋至於公劉乃始復修其業故周室由是而興也【時舉】 時舉說公劉詩鞞琫容刀注云或曰容刀如言容臭謂鞞琫之中容此刀也如何謂之容臭曰如今香囊是也【時舉】 卷阿 時舉說卷阿詩畢以為詩中凡稱頌人君之夀考福禄者必歸於得人之盛故既醉詩云君子萬年介爾景福而必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假樂詩言受天之禄與干禄百福而必曰率由羣匹與百辟卿士媚于天子盖人君所以致福禄者未有不自得人始也先生頷之【時舉】 民勞 時舉竊謂每章上四句是刺厲王下六句是戒其同列曰皆只是戒其同列鋪叙如此便自可見故某以為古人非是直作一詩以刺其王只陳其政事之失自可以為戒時舉因謂第二章末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盖以為王者之休莫大於得人惟羣臣無弃其功然後可以為王者之休羙至第三章後二句謂敬慎威儀以近有徳盖以為既能拒絶小人必須自反於已又不可以不親有徳之人不然則雖欲絶去小人未必有以服其心也後二章無俾正敗無俾正反尤見詩人憂慮之深盖正敗則惟敗壊吾之正道而正反則全然反乎正矣其憂慮之意盖一章切於一章也先生頷之【時舉】 板 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旦與明祗一意這箇豈是人自如此皆有來處纔有些放肆他便知【賀孫録云這裏若有些違理恰似天知得一般】所以曰日監在茲又曰敬天之怒無敢戯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問渝字如何曰變也如迅雷風烈必變之變但未至怒【道夫○賀孫録同】 道夫言昨來所論昊天曰明【云云】至游衍此意莫祗是言人之所以為人者皆天之所為故雖起居動作之頃而所謂天者未嘗不在也曰公說天體物不遺既說得是則所謂仁體事而無不在者亦不過如此今所以理㑹不透祗是以天與仁為有二也今須将聖賢言仁處就自家身上思量久之自見記曰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後君子知仁焉又曰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嘆之道夫曰如此則是合正理而不紊其序便是仁曰恁地猜終是血脉不貫且反復熟㸔【道夫】 時舉說板詩問天體物而不遺是指理而言仁體事而無不在是指人而言否曰體事而無不在是指心而言也天下一切事皆此心發見爾因言讀書窮理當體之於身凡平日所講貫窮究者不知逐日常見得在吾心目間否不然則隨文逐義趕趂期限不見悦處恐終無益【時舉○餘見張子書顃】 蕩 時舉說首章前四句有怨天之辭後四句乃解前四句謂天之降命本無不善惟人不以善道自終故天命亦不克終如疾威而多邪僻也此章之意既如此故自次章以下托文王言紂之辭而皆就人君身上說使知其非天之過如女興是力爾徳不明與天不湎爾以酒匪上帝不時之類皆自發明首章之意先生頷之【時舉】 抑 抑非刺厲王只是自警嘗攷衞武公生於厲王末年安得有刺厲王之詩據國語只是自警詩中辭氣若作自警甚有理若作刺厲王全然不順伯恭却謂國語非是【浩】 抑小序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不應一詩既刺人又自警之理且厲王無道一旦被人言提其耳以小子呼之必不索休且厲王監謗暴虐無所不至此詩無限大過都不問著却只㸃檢威儀之末此決不然以史記考之武公即位在厲王死之後宣王之時說者謂是追刺尤不是伯恭主張小序又云史記不可信恐是武公必曾事厲王若以為武公自警之詩則其意味甚長國語云武公九十餘嵗作此詩其間匪我言耄可以為據又如謹而侯度注家云所以制侯國之度只是侯國之度耳曰喪厥國則是諸侯自謂無疑盖武公作此詩使人日夕諷誦以警已耳所以有小子告爾之類皆是箴戒作文之體自指耳【後漢侯芭亦有此説○㽦】 先生說抑詩煞好鄭謂東萊硬要做刺厲王縁以爾汝字礙曰如幕中之辨人反以汝為叛臺中之評人反以汝為傾等類亦是自謂古人此様多大抵他說詩其原生於不敢異先儒将詩去就那序被這些子礙便轉來穿鑿胡説更不向前來廣大處去或有兩三說則俱要存之如一句或為興或為比或為賦則曰詩兼備此體某謂既取興體則更不應又取比體既取比體則更不應又取賦體說狡童便引石虎事證且要有字不曵白南軒不解詩道詩不用解諸先生說好了南軒却易曉說與他便轉【淳】 衛武公抑詩自作懿戒也中間有嗚呼小子等語自呼而告之也其警戒持循如是所以詩人美其如切如磋【方】 雲漢 問雲漢詩乃他人述宣王之意然責己處太少曰然【可學】 崧髙 問崧髙烝民二詩是皆遣大臣出為諸侯築城曰此也曉不得封諸侯固是大事㸔黍苗詩當初召伯帶領許多車從人馬去也自勞攘古人做事有不可曉者如漢築長安城都是去别處調發人來又只是數日便休詩云溥彼韓城燕師所完注家多說是燕安之衆某説即召公所封燕國之師不知當初何故不只教本土人築又須去别處發人來豈不大勞攘古人重勞民如此等事又却不然更不可曉強說便成穿鑿又曰㸔烝民詩及左傳國語周人説底話多有好處也是文武周公立學校教養得許多人所以傳得這些言語如烝民詩大故細膩劉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皆說得好【䕫孫○義剛録小異】 烝民 問烝民詩解云仲山甫盖以冢宰兼太保何以知之曰其言式是百辟則是為宰相可知其曰保茲天子王躬是保則是為太保可知此正召康公之舊職【廣】 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詩傳中用東萊呂氏説先生曰記得他甚主張那柔字文蔚曰他後一章云柔亦不茹剛亦不吐此言仲山甫之徳剛柔不偏也而二章首舉仲山甫之徳獨以柔嘉維則蔽之崧高稱申伯番番終論其徳亦曰柔惠且直然則入徳之方其可知矣曰如此則乾卦不用得了人之資禀自有柔徳勝者自有剛徳勝者如本朝范文正公冨鄭公輩是以剛徳勝如范忠宣范淳夫趙清獻蘓子容輩是以柔徳勝只是他柔却柔得好今仲山甫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却是柔但其中自有骨子不是一向如此柔去便是人㸔文字要得言外之意若以仲山甫柔嘉維則必要以此為入徳之方則不可人之進徳須用剛健不息【文蔚】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曰只是上文肅肅王命仲山甫将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便是明哲所謂明哲者只是曉天下事理順理而行自然災害不及其身可以保其禄位今人以邪心讀詩謂明哲是見㡬知㣲先去占取便宜如揚子雲說明哲煌煌旁燭無疆遜於不虞以保天命便是占便宜底說話所以它一生被這㡬句誤然明哲保身亦只是常法若到那舍生取義處又不如此論【文蔚】 問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有些小委曲不正處否曰安得此只是見得道理分明事事處之得其理有可全之道便有委曲處亦是道理可以如此元不失正特不直犯之耳若到殺身成仁處亦只得死古人只是平說中庸無一理不明即是明哲若只見得一偏便有蔽便不能見得理盡便不可謂之明哲學至明哲只是依本分行去無一事不當理即是保身之道今人皆将私看了必至於孔光之徒而後已 周頌清廟 假以溢我當從左氏作何以恤我何遐通轉而為假也【方子】 昊天有成命 昊天有成命詩成王不敢康詩傳皆斷以為成王誦某問下武言成王之孚如何曰這箇且只得做武王説【炎】 我将 問我将乃祀文王於明堂之樂章詩傳以謂物成形於帝人成形於父故季秋祀帝於明堂而以父配之取其成物之時也此乃周公以義起之非古禮也不知周公以後将以文王配耶以時王之父配耶曰諸儒正持此二議至今不決㸔來只得以文王配且周公所制之禮不知在武王之時在成王之時若在成王則文王乃其祖也亦自可見又問繼周者如何曰只得以有功徳之祖配之【僴】 敬之 日就月将是日成月長就成也将大也【節】 絲衣 繹祭之明日也賔尸以賔客之禮燕為尸者【敬仲】 魯頌泮水 泮宫小序詩傳不取或言詩中既作泮宫則未必非修也直卿云此落成之詩【佐】 閟宫 太王翦商武王所言中庸言武王纉太王王季文王之緒是其事素定矣横渠亦言周之於商有不純臣之義盖自其祖宗遷豳遷岐皆其僻逺自居非商之所封土也【楊】 商頌 商頌簡奥【方子】 伯豐問商頌恐是宋作曰宋襄一伐楚而已其事可攷安有莫敢不來王等事又問恐是宋人作之追述往事以祀其先代若是商時所作商尚質不應商頌反多於周頌曰商頌雖多如周頌覺得文勢自别周頌雖簡文自平易商頌之辭自是奥古非宋襄可作乂問頌是告于神明却魯頌中多是頌當時之君如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僖公豈有此事曰是頌願之辭又問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孟子引以為周公如何曰孟子引經自是不仔細又問或謂魯頌非三百篇之類夫子姑附於此耳曰思無邪一句正出魯頌【㽦】 鳥 問鳥詩吞卵事亦有此否曰當時恁地說必是有此今不可以聞見不及定其為必無【淳】 長發 湯降不遲聖敬日躋天之生湯恰好到合生時節湯之修徳又無一日間斷【㽦】 朱子語類卷八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二 孝經 因說孝經是後人綴緝問此與尚書同出孔壁曰自古如此說且要理㑹道理是與不是適有問重卦并彖象者某答以且理㑹重卦之理不必問此是誰作彼是誰作【因言學者却好聚語孟禮書言孝處附之於後○士毅】 問孝經一書文字不多先生何故不為理㑹過曰此亦難說據此書只是前面一段是當時曾子聞於孔子者後面皆是後人綴緝而成問如天地之性人為貴人之行莫大於孝恐非聖人不能言此曰此兩句固好如下面說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則豈不害理儻如此則須是如武王周公方能盡孝道尋常人都無分盡孝道也豈不啓人僣亂之心其中煞有左傳及國語中言語或問莫是左氏引孝經中言語否曰不然其言在左氏傳國語中即上下句文理相接在孝經中却不成文理見程沙隨說向時汪端明亦嘗疑此書是後人偽為者【廣】 古文孝經亦有可疑處自天子章到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便是合下與曾子說底通為一段只逐章除了後人所添前面子曰及後面引詩便有首尾一段文義都活自此後却似不曉事人冩出來多是左傳中語如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徳是季文子之辭却云雖得之君子所不貴不知論孝却得箇甚底全無交渉如言斯可道行斯可樂一段是北宫文子論令尹之威儀在左傳中自有首尾載入孝經都不接續全無意思只是雜史傳中胡亂冩出來全無義理疑是戰國時人闘湊出者又曰胡氏疑是樂正子春所作樂正子春自細膩却不如此說【㽦】 古文孝經却有不似今文順者如父母生之續莫大焉又著一箇子曰字方說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徳兼上更有箇子曰亦覺無意思此本是一段以子曰分為三恐不是温公家範以父子兄弟夫婦等分門却成一箇文字但其間有欠商量未通行者耳本作一段聨冩去今印者分作小段無意思伯恭閫範無倫序其所編書多是如此【賀孫】 孝經疑非聖人之言且如先王有至徳要道此是說得好處然下面都不曾說得切要處著但說得孝之效如此如論語中說孝皆親切有味都不如此士庶人章說得更好只是下面都不親切【賜】 問向見先生說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非聖人之言必若此而後可以為孝豈不啓人僣亂之心而中庸說舜武王之孝亦以尊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言之如何曰中庸是著舜武王言之何害若汎言人之孝而以此為說則不可【廣】 器之問嚴父配天曰嚴父只是周公於文王如此稱纔是成王便是祖此等處儘有理㑹不得處大約必是郊時是后稷配天明堂則以文王配帝孝經亦是湊合之書不可盡信但以義起亦是如此因說孝經只有前一段後皆云廣至徳廣要道都是湊合來演說前意但其文多不全只是諫諍五刑喪親三篇稍是全文如配天等說亦不是聖人說孝來歴豈有人人皆可以配天豈有必配天斯可以為孝如禮記煞有好處可附於孝經賀孫問恐後人湊合成孝經時亦未必見禮記如曲禮少儀之類猶是說禮節若祭義後面許多說孝處說得極好豈不可為孝經曰然今㸔孝經中有得一段似這箇否【賀孫】 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此說如何曰此自是周公創立一箇法如此将文王配明堂永為定例以后稷郊推之自可見後來妄将嚴父之說亂了【賜】 問配天配上帝帝只是天天只是帝却分祭何也曰為壇而祭故謂之天祭於屋下而以神祇祭之故謂之帝【㝢】 明察是彰著之義能事父孝則事天之理自然明能事母孝則事地之理自然察【道夫】 朱子語類卷八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三 春秋 綱領 春秋最有不可曉處【泳】 人道春秋難曉據某理㑹來無難曉處只是據他有這箇事在據他載得恁地但是㸔今年有甚麽事明年有甚麽事禮樂征伐不知是自天子出自諸侯出自大夫出只是恁地而今却要去一字半字上理㑹褒貶却要去求聖人之意你如何知得他肚裏事【義剛】 春秋大㫖其可見者誅亂臣討賊子内中國外夷狄貴王賤伯而已未必如先儒所言字字有義也想孔子當時只是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嘗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邪且如書㑹盟侵伐大意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大意不過見魯僣禮耳至如三卜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近世如蘓子由呂居仁却㸔得平【閎祖】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非是於一字上定褒貶初間王政不行天下都無統屬及五伯出來扶持方有統屬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到後來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時皇帝五伯之道掃地故孔子作春秋據他事實冩在那裏教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說那箇字是孔子文那箇字是舊史文如何驗得更聖人所書好惡自易見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後來五伯既衰溴梁之盟大夫亦出與諸侯之㑹這箇自是差異不好今要去一字兩字上討意思甚至以日月爵氏名字上皆寓褒貶如王人子突救衞自是衞當救當時是有箇子突孔子因存他名字今諸公解却道王人本不書字縁其救衞故書字孟子說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說得極是了又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此等皆㸔得地歩闊聖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細碎【淳○義剛録云某不敢似諸公道聖人是於一字半字上定去取聖人只是存得那事在要見當時治亂興衰見得其初王政不行天下皆無統屬及五伯出来如此扶持方有統屬恁地便見得天王都做主不起後同】 問春秋曰此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為鑒戒爾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為聖人褒善貶惡専在於是竊恐不是聖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其他崩薨卒亦無意義【人傑】 春秋有書天王者有書王者此皆難曉或以為王不稱天貶之某謂若書天王其罪自見宰咺以為宰亦未敢信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輿齊陽生恐只據舊史文若謂添一箇字減一箇字便是褒貶某不敢信桓公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王之失刑不成議論可謂亂道夫子平時稱顔子不遷怒不貳過至作春秋却因惡魯桓而及天子可謂桑樹著刀糓樹汁出者魯桓之弑天王之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又如貶滕稱子而滕遂至於終春秋稱子豈有此理今朝廷立法降官者猶經赦叙復豈有因滕子之朝桓遂併其子孫而降爵乎【人傑】 春秋所書如某人為某事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今人㸔春秋必要謂某字譏某人如此則是孔子専任私意妄為褒貶孔子但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說須是得魯史舊文㕘校筆削異同然後為可見而亦豈復可得也【謨】 書人恐只是㣲者然朝非㣲者之禮而有書人者此類亦不可曉【閎祖】 或有解春秋者専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為貶書日則以為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義理穿鑿故可觀【人傑】 世間人解經多是杜撰且如春秋只據赴告而書之孔子只因舊史而作春秋非有許多曲折且如書鄭忽與突事才書忽又書鄭忽又書鄭伯突胡文定便要說突有君國之徳須要因鄭伯兩字上求他是處似此皆是杜撰大槩自成襄已前舊史不全有舛逸故所記各有不同若昭定已後皆聖人親見其事故記得其實不至於有遺處如何却說聖人予其爵削其爵賞其功罰其罪是甚說話祖道問孟子說春秋天子之事如何曰只是被孔子竊取在此人見者自有所畏懼耳若要説孔子去褒貶他去其爵與其爵賞其功罰其罪豈不是謬也其爵之有無與人之有功有罪孔子也予奪他不得【祖道○人傑録云蘓子由解春秋謂其從赴告此説亦是既書鄭伯突又書鄭世子忽據史文而書耳定哀之時聖人親見據實而書隠桓之世時既逺史冊亦有簡畧處夫子亦但據史冊而寫出耳】 或說沈卿說春秋云不當以褒貶㸔聖人只備録是非使人自見如克段之書而兄弟之義自見如蔑之書而私盟之罪自見來賵仲子便自見得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聖人以公平正大之心何嘗規規於褒貶曰只是中間不可以一例說自有曉不得處公且道如翬帥師之類是如何曰未賜族如挾柔無駭之類無駭魯卿隠二年書無駭九年書挾卒莊十一年書柔皆未命也到莊以後却不待賜而諸侯自予之曰便是這般所在那裏見得這箇是賜那箇是未賜三傳唯左氏近之或云左氏是楚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較詳國語與左傳似出一手然國語使人厭㸔如齊楚吳越諸處又精采如紀周魯自是無可說将虚文敷衍如說籍田等處令人厭㸔左氏必不解是丘明如聖人所稱煞是正直底人如左傳之文自有縱横意思史記却說左丘失明厥有國語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傳自是左姓人作又如秦始有臘祭而左氏謂虞不臘矣是秦時文字分明【賀孫】 春秋傳例多不可信聖人記事安有許多義例如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書山崩地震螡蝗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徳明】 或論及春秋之凡例先生曰春秋之有例固矣奈何非夫子之為也昔嘗有人言及命格予曰命格誰之所為乎曰善談五行者為之也予曰然則何貴設若自天而降具言其為美為惡則誠可信矣今特出於人為烏可信也知此則知春秋之例矣又曰季子來歸以為季子之在魯不過有立僖之私恩耳初何有大功於魯又况通於成風與慶父之徒何異然則其歸也何足喜盖以啓季氏之事而書之乎【壯祖】 或人論春秋以為多有變例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曰此烏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貶惡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誅人未㡬又用此說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為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壮祖】 張元徳問春秋周禮疑難曰此等皆無佐證强說不得若穿鑿說出來便是侮聖言不如且研窮義理義理明則皆可遍通矣因曰㸔文字且先㸔明白易曉者此語是某發出來諸公可記取【時舉○以下㸔春秋法】 問春秋當如何㸔曰只如㸔史様㸔曰程子所謂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偽如何曰便是亦有不可考處曰其間不知是聖人果有褒貶否曰也見不得如許世子止嘗藥之類如何曰聖人亦只因國史所載而書之耳聖人光明正大不應以一二字加褒貶於人若如此屑屑求之恐非聖人之本意【時舉】 㸔春秋且須㸔得一部左傳首尾意思通貫方能畧見聖人筆削與當時事之大意【道夫】 叔器問讀左傳法曰也只是平心㸔那事理事情事势春秋十二公時各不同如隠桓之時王室新東遷號令不行天下都星散無主莊僖之時桓文迭伯政自諸侯出天下始有統一宣公之時楚莊王盛強夷狄主盟中國諸侯服齊者亦皆朝楚服晉者亦皆朝楚及成公之世悼公出來整頓一畨楚始退去繼而吴越又强入來爭伯定哀之時政皆自大夫出魯有三家晉有六卿齊有田氏宋有華向被他肆意做終春秋之世更没奈何但是某嘗說春秋之末與初年大不同然是時諸侯征戰只如戯様亦無甚大殺戮及戰國七國爭雄那時便多胡亂相殺如鴈門斬首四萬不知怎生殺了許多長平之戰四十萬人坑死不知如何有許多人後來項羽也坑十五萬不知他如何地掘那坑後那死底都不知當時不知如何地對副許多人安卿曰恐非掘坑曰是掘坑嘗見鄧艾伐蜀坑許多人載說是掘坑【義剛】 春秋之書且据左氏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盖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竊恐不然齊桓晉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盖當時楚最強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又伐陸渾之戎觀兵周疆其勢與六國不同盖六國勢均力敵不敢先動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強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并矣又諸侯不朝聘於周而周反下聘於列國是甚道理【廣○以下論左氏】 左氏之病是以成敗論是非而不本於義理之正嘗謂左氏是箇猾頭熟事趨炎附勢之人 元城說左氏不識大體只是時時見得小可底事便以為是【義剛】 因舉陳君舉說左傳曰左氏是一箇審利害之㡬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享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榖梁說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議論某平生不敢說春秋若說時只是将胡文定說扶持說去畢竟去聖人千百年後如何知得聖人之心且如先蔑奔秦書則是貶先蔑不書時又不見得此事若如今人說教聖人如何書則是呂伯恭愛教人㸔左傳某謂不如教人㸔論孟伯恭云恐人去外面走某謂㸔論孟未走得三歩㸔左傳底已走十百歩了人若讀得左傳熟直是㑹趨利避害然世間利害如何被人趨避了君子只㸔道理合如何可則行不可則止禍福自有天命且如一箇善擇利害底人有一事自謂擇得十分利處了畢竟也須帶二三分害來自没奈何仲舒云仁人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一部左傳無此一句若人人擇利害後到得臨難死節底事更有誰做其間有為國殺身底人只是枉死了始得因舉可憐石頭城寜為袁粲死不作褚淵生盖民之秉彛又自有不可埋没自然發出來處【璘○可學録云天下事不可顧利害凡人做事多要趨利避害不知纔有利必有害吾雖處得十分利有害隨在背後不如且就理上求之孟子曰如以利則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歟且如臨難致死義也若不明其理而顧利害則見危致命者反不如偷生苟免之人可憐石頭城寜為袁粲死不作褚淵生民之秉彛不可磨滅如此豈不是自然】 林黄中謂左傳君子曰是劉歆之辭胡先生謂周禮是劉歆所作不知是如何左傳君子曰最無意思因舉芟夷藴崇之一段是關上文甚事【賀孫】 左氏見識甚卑如言趙盾弑君之事却云孔子聞之曰惜哉越境乃免如此則専是回避占便宜者得計聖人豈有是意聖人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豈反為之解免耶【端䝉】 問左傳載卜筮有能先知數世後事有此理否曰此恐不然只當時子孫欲僣竊故為此以欺上罔下爾如漢髙帝蛇也只是脫空陳勝王凡六月便只是他做不成故人以為非高帝做得成故人以為符瑞 左傳國語惟是周室一種士大夫說得道理大故細宻這便是文武周召在王國立學校教得人恁地惟是周室人㑹恁地說且如烝民詩大故說得好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之類大故說得細宻【義剛○兼論國語】 左氏所傳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榖専解經事則多出揣度【必大○以下三傳】 春秋制度大綱左傳較可據公榖較難慿胡文定義理正當然此様處多是臆度説 李丈問左傳如何曰左傳一部載許多事未知是與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來㕘攷問公榖如何曰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復趙啖陸淳胡文定皆說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考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解有許多說話擇之說文定說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曰不是如此底亦壓從這理上來【淳○義剛録少異】 左氏傳是箇博記人做只是以世俗見識斷當它事皆功利之說公榖雖陋亦有是處但皆得於傳聞多訛謬【明徳】 國秀問三傳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専去小處理㑹往往不曾講學公榖考事甚踈然義理却精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說話往往都不曾見國史【時舉】 左傳是後來人做為見陳氏有齊所以言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見三家分晉所以言公侯子孫必復其始以三傳言之左氏是史學公榖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却詳於道理上便差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悮如遷固之史大槩只是計較利害范更低只主張做賊底後來他自做却敗温公通鑑凡渉智數險詐底事往往不載却不見得當時風俗如陳平説髙祖間楚事亦不載上一段不若全載了可以見當時事情却於其下論破乃佳又如亞夫得劇孟事通鑑亦節去意謂得劇孟不足道不知當時風俗事勢劇孟輩亦係輕重如周休且能一夜得三萬人只縁吳王敗後各自散去其事無成温公於此事却不知不覺載之盖以周休名不甚顕不若劇孟耳想温公平日尀耐劇孟不知温公為将設遇此人奈得它何否又如論唐太宗事亦殊未是呂氏大事記周赧後便繫秦亦未當當如記楚漢事並書之項籍死後方可専書漢也【㽦】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須與門人講說所以公榖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是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撰得問今欲㸔春秋且将胡文定說為正如何曰便是他亦有太過處蘓子由教人只讀左傳只是他春秋亦自分曉且如公與夫人如齊必竟是理㑹甚事自可見又如季氏逐昭公畢竟因甚如此今理㑹得一箇義理後将他事來處置合於義理者為是不合於義理者為非亦有喚做事而未盡善者亦有謂之不是而彼善於此者且如讀史記便見得秦之所以亡漢之所以興及至後來劉項事又知劉之所以得項之所以失不難判斷只是春秋却精細也都不說破教後人自将義理去折【文蔚】 問公榖傳大槩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說只是一人只是㸔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傳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爾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己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僴○以下公榖】 春秋難理㑹公糓甚不好然又有甚好處如序隠公遜國宣公遜其弟處甚好何休注甚謬 公羊說得宏大如君子大居正之類榖梁雖精細但有些鄒搜狹窄【㽦】 公羊是箇村樸秀才榖梁又較㸃得些【振】 春秋難㸔三家皆非親見孔子或以左丘明恥之是姓左丘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極詳呂舍人春秋不甚主張胡氏要是此書難㸔如劉原父春秋亦好可學云文定解宋災故一段乃是原父説曰林黄中春秋又怪異云隠公篡桓公可學云黄中說歸仲子之賵乃是周王以此為正其分曰要正分更有多少般却如此不契勘可學云杜預每到不通處杜預告辭略經傳互異不云傳誤云經誤曰可怪是何識見【可學○以下諸家解春秋】 問春秋傳序引夫子答顔子為邦之語為顔子嘗聞春秋大法何也曰此不是孔子将春秋大法向顔子説盖三代制作極備矣孔子更不可復作故告以四代禮樂只是集百王不易之大法其作春秋善者則取之惡者則誅之意亦只是如此故伊川引以為據耳【淳】 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如胡氏謂書晉侯為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為以王事責秦穆處却恐未必如此須是己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他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也程子所謂㣲辭隠義時措從冝者為難知耳【人傑】 或問伊川春秋序後條曰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經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為戒又問孔子有取乎五覇豈非時措從冝曰是又曰觀其予五覇其中便有一箇奪底意思【賀孫】 春秋序云雖徳非湯武亦可以法三王之治如是則無本者亦可以措之治乎語有欠因云伊川甚麽様子細尚如此難難【揚】 今日得程春秋解中間有說好處如難理㑹處他亦不為決然之論向見沙隨春秋解只有說滕子來朝一處最好隠十一年方書滕侯薛侯來朝如何桓三年便書滕子來朝先輩為說甚多或以為時王所黜故降而書子不知是時時王已不能行黜陟之典就使能黜陟諸侯當時亦不止一滕之可黜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書子豈春秋惡其朝桓而并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為當喪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不通之論沙隨謂此見得春秋時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隨其爵之崇卑滕子之事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故自貶降而以子禮見庶得貢賦省少易供此說却恐是何故縁後面鄭朝晉云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賦見得鄭本是男爵後襲用侯伯之禮以交於大國初焉不覺其貢賦之難辦後來益困於此方說出此等話非獨是鄭伯當時小國多是如此今程公春秋亦如此說滕子程是紹興以前文字不知沙隨見此而為之說還是自見得此意【賀孫】 問諸家春秋解如何曰某盡信不及如胡文定春秋某也信不及知得聖人意裏是如此說否今只眼前朝報差除尚未知朝廷意思如何况生乎千百載之下欲逆推乎千百載上聖人之心况自家之心又未如得聖人如何知得聖人肚裏事某所以都不敢信諸家解除非是得孔子還魂親說出不知如何【僴】 胡文定春秋非不好却不合這件事聖人意是如何下字那件事聖人意又如何下字要之聖人只是直筆據見在而書豈有許多忉怛【友仁】 問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義正但春秋自難理㑹如左氏尤有淺陋處如君子曰之類病處甚多林黄中嘗疑之却見得是【時舉】 胡春秋傳有牽強處然議論有䦕合精神【閎祖】 問胡春秋曰亦有過當處【文蔚】 問胡文定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說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為是如何便為不是若說道聖人當時之意說他當如此我便書這一字【淳録云以褒之】他當如彼我便書那一字【淳録云以貶之○别本云如此便為子如彼便為奪】則恐聖人不解恁地聖人當初只直冩那事在上面如說張三打李四李四打張三未嘗斷他罪某人杖六十某人杖八十如孟子便是說得那地歩濶聖人之意只是如此不解恁地細碎且如季子來歸諸公說得恁地好據某㸔來季友之罪與慶父也不爭多但是他歸來後㑹平了難魯人歸之故如此說况他世執魯之大權人自是怕他史官書得恁地孔子因而存此盖以見他執權之漸耳【義剛○淳録畧】 春秋今來大綱是從胡文定說但中間也自有難稳處如叔孫婼祈死事把他做死節本自無據後却将至自晉一項說又因糓梁公孫舍云云他若是到歸來也須問我屋裏人如何同去弑君也須誅討斯得自死是如何春秋難說若只消輕㸔過不知是如何如孟子說道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只将這意㸔如何左氏是三晉之後不知是甚麽人㸔他說魏畢萬之後必大如說陳氏代齊之類皆是後來設為豫定之言春秋分明處只是如晋士匄侵齊至穀聞齊侯卒乃還這分明是與他【賀孫】 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為春秋皆惡之楊山亦嘗論之矣自今觀之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褒貶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之時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曰不然盟詛畢竟非君子之所為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将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故伊川有言凡委靡隨俗者不能隨時惟剛毅特立乃所以隨時斯言可見矣問洽尋常如何理㑹是相命曰嘗考之矣當從劉侍讀之說自王命不行則諸侯上僣之事由階而升然必與勢力之不相上下者【池録作如歴階而升以至於極盖既無王命必擇勢力之相敵者】共為之所以布於衆而成其僣也齊衞當時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責衞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敢命伯而欲自為伯故於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則力之能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稱伯以至戰國諸侯各有稱王之意不敢獨稱於國必與勢力之相侔者共約而為之魏齊㑹于苴澤以相王是也其後七國皆王秦人思有以勝之於是使人致帝於齊約共稱帝豈非相帝自相命而至於相王自相王而至於相帝僣竊之漸勢必至此【池録云春秋於此盖紀王命不行而諸侯僣竊之端也】豈非其明證乎曰然則左傳所謂胥命于弭何也曰此以納王之事相遜相先也曰說亦有理【洽○池録少異】 問春秋胡文定之說如何曰尋常亦不滿於胡說且如解經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與做時文答䇿相似近見一相知說傅守見某說云固是好但其中無一故事可用某作此書又豈欲多使事也問先生既不解春秋合亦作一篇文字略說大意使後學知所指歸曰也不消如此但聖人作經直述其事固是有所抑揚然亦非故意増減一二字使後人就一二字上推尋以為吾意㫖之所在也問胡文定說元字某不能無疑元者始也正易彖辭之所謂大也今胡乃訓元為仁訓仁為心得無太支離乎曰楊山亦嘗以此議之胡氏說經大抵有此病 胡文定說春秋髙而不曉事情說元年不要年號且如今中興以來更七箇元年若無號則契劵能無欺者乎【淳】 吕居仁春秋亦甚明白正如某詩傳相似【道夫】 東萊有左氏說亦好是人記録他語言【義剛】 薛常州解春秋不知如何率意如此只是㡬日成此文字如何說諸侯無史内則尚有閭史又如趙盾事初靈公要殺盾盾所以走出趙穿便弑公想是他本意如此這箇罪首合是誰做【賀孫】 薛士龍曰魯隠初僣史殊不知周官所謂外史掌四方之志便是四方諸侯皆有史諸侯若無史外史何所稽考而為史如古人生子則閭史書之且二十五家為閭閭尚有史况一國乎【學䝉】 昔楚相作燕相書其燭暗而不明楚相曰舉燭書者不察遂書舉燭字於書中燕相得之曰舉燭者欲我之明於舉賢也於是舉賢退不肖而燕國大治故曰不是郢書乃成燕說今之說春秋者正此類也【人傑○揚録少異】 學春秋者多鑿說後漢五行志注載漢末有發范明友奴塚奴猶活明友霍光女婿說光家事及廢立之際多與漢書相應某嘗說與學春秋者曰今如此穿鑿說亦不妨只恐一旦有於地中得夫子家奴出來說夫子當時之意不如此爾【廣】 經【傳附】 問春王正月是用周正用夏正曰兩邊都有證據将何從【義剛録云這箇難稽考莫去理㑹這箇】某向來只管理㑹此不放下竟擔閣了吾友讀書不多不見得此等處某讀書多後有時此字也不敢喚做此字如家語周公祝成王冠辭近爾民逺爾年嗇爾時惠爾財親賢任能近爾民言得民之親愛也逺爾年言夀也年與民叶音紉能與財叶來反與時叶音尼財音慈【義剛録云能字通得三音若作十五灰韻則與才字叶與時字又不叶今更不可理㑹據今叶時字則當作尼字讀○淳】 某親見文定公家說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這便不敢信恁地時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證得箇行夏之時四箇字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嵗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若真是十一月十二月時寒自過了何用更造橋梁古人只是寒時造橋度人若暖時又只是教他自從水裏過㸔來古時橋也只是小橋子不似如今石橋浮橋恁地好【義剛】 春秋傳言元者仁也仁人心也固有此理然不知仁如何却喚做元如程子曰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易傳曰成而後有敗敗非先成者也得而後有失非得何以有失也便說得有根源【閎祖】 胡文定說春秋公即位終是不通且踰年即位凶服如何入廟胡文定却說是宰攝行他事可攝即位豈可攝且如十一月乙丑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惟十有三祀却是除服了康王之誥東坡道是召公失禮處想古時是這般大事必有箇權冝如借吉之例或問金縢前輩謂非全書曰周公以身代武王之說只縁人㸔錯了此乃周公誠意篤切以庶㡬其萬一丕子之責于天只是以武王受事天之責任如今人說話他要箇人來服事周公便說是他不能服事天不似我多才多藝自能服事天【賀孫】 春秋一發首不書即位即君臣之事也書仲子嫡庶之分即夫婦之事也書及邾盟朋友之事也書鄭伯克段即兄弟之事也一開首人倫便盡在 惠公仲子恐是惠公之妾僖公成風却是僖公之母不可一例㸔不必如孫明復之說【閎祖○孫明復云文九年冬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與此不稱夫人義同譏其不及事而又兼之貶也】 義剛曰荘公見潁考叔而告之悔此是他天理已漸漸明了考叔當時聞荘公之事而欲見之此是欲撥動他機及其既動却好開明義理之說使其心豁然知有天倫之親今却教恁地做則母子全㤙依舊不出於真理此其母子之間雖能如此而其私欲固未能然消釋其所以畧能保全而不復開其隙者特幸耳曰恁地㸔得細碎不消如此某便是不喜伯恭博議時他便都是這般議論恁地忒細碎不濟得事且如這様他是且欲全他母子之恩以他重那盟誓未肯變故且教他恁地做這且得他全得大義未暇計較這箇又何必如此去論他【義剛】 陳仲蔚問東萊論潁考叔之說是否曰古人也是重那盟誓又問左傳於釋經處但畧過如何曰他釋經也有好處如說段不弟故不言弟稱鄭伯譏失教也這様處說得也好盖說得濶又問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享之這也不可謂知人曰這様處却說得無巴鼻如公羊說宣公却是宋之罪腦左氏有一箇大病是他好以成敗論人遇他做得來好時便說他好做得來不好時便說他不是却都不折之以理之是非這是他大病叙事時左氏却多是公榖却都是胡撰他去聖人逺了只是想像胡說或問左氏果丘明否曰左氏叙至韓魏趙殺智伯事去孔子六七十年決非丘明【義剛】 夫人子氏薨只是仲子左氏豫凶事之說亦有此理考仲子之宫是别立廟【人傑○二年】 問石碏諌得已自好了如何更要那将立州吁四句曰也是要得不殺那桓公又問如何不禁其子與州吁遊曰次第是石碏老後柰児子不可又問殺之如何要引他從陳去忽然陳不殺却如何曰如喫飯様不成說道喫不得後便不喫也只得喫【義剛○二年】 陳仲蔚說公矢魚于棠云或謂矢如臯陶矢厥謨之矢曰便是亂說今據傳曰則君不射則矢魚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漢武帝親射江中蛟之類何以見得夫子作春秋征只書征伐只書伐不曾恁地下一字如何平白無事陳魚不只寫作陳字却要下箇矢字則麽遂往陳魚而觀之這幾句却是左氏自說據他上文則無此意【義剛○五年】 鄭人來渝平渝變也盖魯先與宋好鄭人却來渝平謂變渝舊盟以從新好也公榖作輸平胡文定謂以物而求平也恐不然但言輸則渝之義自在其中如秦詛楚文云變輸盟刺若字義則是如此其文意則只是渝字也【銖○六年】 因言勇而無剛曰剛與勇不同勇只是敢為剛有堅強之意【閎祖○九年】 桓公有兩年不書秋冬說者謂以喻時王不能賞罰若如是孔子亦可謂大迂濶矣某嘗謂說春秋者只好獨自說不可與人論難盖自說則横說竪說皆可論難著便說不行【必大○桓四年七年】 春秋書蔡人殺陳佗此是夫子據魯史書之佗之弑君初不見於經者亦是魯史無之耳【廣○六年】 問書蔡威侯文定以為蔡季之賢知請諡如何曰此只是文誤【人傑○十七年】 問魯桓公為齊襄公所殺其子荘公與桓公㑹而不復讐先儒謂春秋不譏是否曰他當初只是據事如此寫在如何見他譏與不譏當桓公被殺之初便合與他理㑹使上有明天子下有賢方伯便合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興復讐之師只縁周家衰弱無赴愬處荘公又無理㑹便自與之主婚以王姬嫁齊及到桓公時又自隔一重了况到此事體又别桓公率諸侯以尊周室荘公安得不去若是不去却不是叛齊乃是叛周曰使荘公當初自能舉兵殺了襄公還可更赴桓公之㑹否曰他若是能殺襄公他却自㑹做覇主不用去隨桓公若是如此便是這事結絶了【文蔚○僴録詳見本朝六】 荆楚初書國後進稱人稱爵乃自是他初間不敢驟交於中國故從卑稱後漸大故稱爵【賀孫○荘十年】 成風事季友與敬嬴事襄仲一般春秋何故褒季友如書季子來歸是也人傑謂季子既歸而閔公被弑慶父出奔季子不能討賊是其意在於立僖公也先生曰縱失慶父之罪小而季子自有大惡今春秋不貶之而反褒之殆不可曉盖如髙子仲孫之徒只是舊史書之聖人因其文而不革所以書之者欲見當時事迹付諸後人之公議耳若謂季子為命大夫則叔孫婼嘗受命服何為書名乎【人傑○閎元年】 春秋書季子來歸恐只是因舊史之文書之如此寛㸔尚可若謂春秋謹嚴便没理㑹或只是魯亂已甚後來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頓得箇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與取管仲意同然季子罪惡與慶父一般春秋若褒之則此一經乃淪三綱斁九法之書爾當時公子牙無罪又用藥毒殺了季子賜族此亦只是時君恩意如秦呼呂不韋作尚父耳正淳曰季子雖來歸亦有放走慶父之罪曰放走慶父罪小它自身上罪大亦治慶父不得【必大○㽦録云春秋書季子來歸不知夫子何故取季友恐只是如取管仲之意但以其後來有功社稷所以更不論其已前罪過正淳曰說者謂是國人喜季子之來望其討慶父之罪故春秋因如此書之及後來不能治慶父則季子之可貶者亦可見矣曰季子之罪不在放走了慶父先已自有罪過了】 問季友之為人曰此人亦多可疑諸家多言季友來歸為聖人美之之辭據某㸔此一句正是聖人著季氏所以専國為禍之基又成風聞季氏之繇乃事之左氏記此數句亦有說話成風没巴鼻事他則甚據某㸔此等人皆魯國之賊耳又問子家子曰它却是忠於昭公只是也無計畫不過只欲勸昭公且冺黙含垢受辱因季氏之來請而歸魯耳昭公所以不歸必是要逐季氏而后歸也當時列國之大夫如晉之欒魯之季氏鄭之伯有之徒國國皆然二百四十二年真所謂五濁惡世不成世界孔子說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不知如何地做從何處做起某實曉不得或曰相魯可見曰他合下只説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及後來被公斂處父一說破了桓子便不信之孔子遂做不得矣孟子說五年七年可為政於天下不知如何做孔子不甚說出來孟子自擔負不淺不知怎生做也【僴】 季子來歸如髙子來盟齊仲孫來之類當時魯國内亂得一季子歸國則國人皆有慰望之意故魯史喜而書之夫子直書史家之辭其實季子無状觀於成風事之可見一書季子來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由此起矣問魯君弑而書薨如何曰如晋史書趙盾弑君齊史書崔杼弑君魯却不然盖恐是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韓宣子所謂周禮在魯者亦其一事也問諸侯書卒曰劉道原嘗言之此固當書卒問魯君書薨而諸侯書卒内大夫卒而畧外大夫只是别内外之辭曰固是且如今敵主死其國必來告哀史官必書敵主之死若敵國宰相大臣彼亦不告此亦必不書之也但書王猛又書王子猛皆不可曉所謂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此乃據春秋例以為之說耳【人傑】 齊桓公較正當只得一番出伐管仲亦不見出有事時只是遣人出整頓春秋每稱齊人左傳上全不曾載許多事却載之於國語及出孟子呂丈言左傳不欲見桓公許多不美處要為桓公管仲全之孟子所載桓公亦自犯了故皆不載曰左氏有許多意思時却是春秋左氏亦不如此回互只是有便載無便不載說得意思回互如此豈不教壊了人晉文公詭譎如侵曹伐衞皆是當時出時不禮之私却只名謂治其從楚如書晉侯伐衞辭意可見又書楚人救衞如書救皆是美意中國之諸侯晉以私伐之乃反使楚人來救如晋侯侵曹晉侯伐衞楚人救衞其辭皆聖人筆削要來此處㸔義理今人作春秋義都只是論利害晉侯侵伐皆自出【揚○僖四年】 問齊侯侵蔡亦以私如何曰齊謀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耳非素謀也問國語左傳皆是左氏編何故載齊桓公於國語而不載於左傳曰不知二書作之先後温公言先作國語次作傳又有一相識言先左傳次國語國語較老如左傳後㸔之似然【揚】 昔嘗聞長上言齊桓公伐楚不責以僣王之罪者盖桓公每事持重不是一箇率然不思後手者當時楚甚强大僣王已非一日桓公若以此問之只宜楚即服罪不然齊豈遽保其必勝楚哉及聞先生言及亦以為然【壮祖】 春秋書㑹王世子與齊桓公也【廣○五年】 晉里克事只以春秋所書未見其是非國語載驪姬隂託里克之妻其後里克守不定遂有中立之說他當時只難里克里克若不變太子可安由是觀之里克之罪明矣後來殺奚齊卓子亦自快國人之意且與申生伸寃如春秋所書多有不可曉如里克等事只當時人已自不知孰是孰非况後世乎如蔡人殺陳佗都不曽有陳佗弑君踪跡㑹王世子却是桓公做得好【賀孫○九年】 或問春秋書晉殺其大夫荀息是取他否曰荀息亦未見有可取者但始終一節死君之難亦可取耳後又書晉殺其大夫里克者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然克之罪則在中立今左傳中却不見其事國語中所載甚詳【廣○十年】 問里克丕鄭荀息三人當初晉獻公欲廢太子申生立奚齊荀息便謂君命立之臣安敢貳略不能諫君以義此大段不是里克丕鄭謂從君之義不從君之惑所見甚正只是後來却做不徹曰他倒了處便在那中立上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他不得便用自死今驪姬一許他中立他事便了便是他只要求生避禍正如隋高祖篡周韋孝寛初甚不能平一見衆人被殺便去降他反教他添做幾件不好底事㸔史到此使人氣悶或曰㸔荀息亦有不是處曰全然不是豈止有不是處只是辦得一死亦是難事文蔚曰里克當獻公在時不能極力理㑹及獻公死後却殺奚齊此亦未是曰這般事便是難說獻公在日與他說不聼又怎生奈何得他後來亦用理㑹只是不合殺了他【文蔚】 吳楚盟㑹不書王恐是吳楚當時雖自稱王於其國至與諸侯盟㑹則未必稱也【閎祖○二十一年】 諸侯滅國未嘗書名衞侯燬㓕邢說者以為滅同姓之故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衞侯燬卒恐是因而傳冩之誤亦未可知又曰魯君書薨外諸侯書卒劉原父答温公書謂薨者臣子之詞温公亦以為然以卒為貶詞者恐亦非是【人傑○二十五年】 臧文仲廢六關若以為不知利害而輕廢則但可言不知所以言不仁者必有私意害民之事但古事既逺不可攷耳【有言臧文仲知征之為害而去之遂并無以識察姦偽故先生云然○方子○文二年】 僖公成風與東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義至本朝真宗既崩始以王后並配當時羣臣亦嘗争之為其創見也後來遂以為常此禮於是乎紊矣【人傑○四年】 胡氏春秋文八年記公孫敖事云色出於性淫出於氣其說原於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節之以禮制之以義便是惡故孟子於此只云君子不謂性也其語便是無病又曰李先生嘗論公孫敖事只如京師不至而復便是大不恭魯亦不再使人往便是罪如此解之於經文甚當盖經初無從巳氏之說【㽦○人傑録云胡氏只貶他從巳氏之過經文元不及此事○八年】 遂以夫人姜氏至自齊恐是當時史官所書如此盖為如今魯史不存無以知何者是舊文何者是聖人筆削怎見得聖人之意【閎祖○宣元年】 晉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而以卿為公室大夫這箇便是六卿分晉之漸始驪姬謀逐羣公子欲立奚齊卓子爾後來遂以為例則疑六卿之隂謀也然亦不可曉【僴○三年】 植因舉楚人卒偏之兩乃一百七十五人曰一廣有百七十五人二廣計三百五十楚分為左右廣前後更番【植○十二年】 宣公十五年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春秋之責宋鄭正以其叛中國而從夷狄爾中間諱言此事故學者不敢正言今猶守之而不變此不知時務之過也罪其貳覇亦非是春秋豈率天下諸侯以從三王之罪人哉特罪其叛中國耳【此章先生親具章浦縣學課簿○道夫】 先生問人傑記左傳分謗事否人傑以韓獻子将殺人郤獻子馳救不及使速以狥對先生曰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狥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違命而濟乃謂與其専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見識當時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動召先縠而誅之人傑曰若如此豈止全軍雖進而救鄭可也因問韓厥殺人事在郤克只得如此曰既欲馳救則殺之未得為是然這事却且莫管因云當時楚孫叔敖不欲戰伍參爭之若事有合爭處須當力爭不可苟徇人情也【人傑○成二年】 問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中是氣否曰中是理理便是仁義禮智曷常有形象來凡無形者謂之理若氣則謂之生也清者是氣濁者是形氣是魂謂之精血是魄謂之質所謂精氣為物須是此兩箇相交感便能成物遊魂為變所禀之氣至此已盡魂升于天魄降於地陽者氣也魂也歸于天隂者質也魄也降于地謂之死也知生則便知死只是此理夫子告子路非是拒之是先後節次如此也因說鬼神者造化之迹且如起風做雨震雷閃電花生花結非有神而何自不察耳才見說事便以為怪世間自有箇道理如此不可謂無特非造化之正耳此得隂陽不正之氣不須驚惑所以夫子不語怪以其明有此事特不語耳南軒說無便不是了【明作○成十三年】 胡解晉弑其君州蒲一段意不分明似是為欒書出脫曾問胡伯逢伯逢曰厲公無道但當廢之【閎祖○十八年】 因問胡氏傳欒書弑晉厲公事其意若許欒書之弑何也曰舊亦嘗疑之後見文定之甥范伯達而問焉伯逹曰文定之意盖以為欒書執國之政而厲公無道如此亦不得坐視為書之計厲公可廢而不可殺也洽言傳中全不見此意曰文定既以為當如此作傳雖不可明言豈不可微示其意乎今累數百言而其意絶不可曉是亦拙於傳經者也【洽】 楊至之問晉悼公曰甚次第他才大段髙觀當初人去周迎他時只十四嵗他說幾句話便乖便有操有縱才歸晉做得便别當時厲公恁地弄得狼當被人攛掇胡亂殺了晉室大段費力及悼公歸來不知如何便被他做得恁地好恰如久雨積隂忽遇天晴光景便别赫然為之一新又問勝桓文否曰儘勝但桓文是白地做起來悼公是見成基址某嘗謂晉悼公宇文周武帝周世宗三人之才一般都做得事都是一做便成及才成又便死了不知怎生地【義剛】 楊至之問左傳元者體之長等句是左氏引孔子語抑古有此語曰或是古已有此語孔子引他也未可知左傳又云克己復禮仁也克己復禮四字亦是古已有此語【淳○九年】 子上問鄭伯以女樂賂晉悼公如何有歌鐘二肆曰鄭衞之音與先王之樂其器同止是其音異【璘○十一年】 問左氏駒支之辯劉侍讀以為無是事曰某亦疑之既曰言語衣服不與華同又却能賦青蠅何也又太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攛掇申生之死乃數公也申生以閔二年十二月出師衣之偏衣佩之金玦數公議論如此獻公更舉事不得便有逆詐億不信底意思左氏一部書都是這意思文章浮艷更無事實盖周衰時自有這一等迂濶人觀國語之文可見周之衰也某嘗讀宣王欲籍千畆事便心煩及戰國時人却尚事實觀太史公史記可見公子成與趙武靈王爭胡服甘龍與衛鞅爭變法其他如蘓張之辯莫不皆然衛鞅之在魏其相公孫座勸魏君用之不然須殺之魏君不從則又與鞅明言之鞅以為不能用我焉能殺我及秦孝公下令鞅西入秦然觀孝公下令數語如此氣勢乃是吞六國規模鞅之初見孝公說以帝道王道想見好笑其實乃是覇道鞅之如此所以堅孝公之心後來迂濶之說更不能入使當時無衞鞅必須别有人出來觀孝公之意定是不用孟子史記所載事實左氏安得有此【人傑○十四年】 季札辭國不為盡是【揚】 問季札胡文定公言其辭國以生亂温公又言其明君臣之大分曰可以受可以無受 問季札觀樂如何知得如此之審曰此是左氏粧㸃出來亦自難信如聞齊樂而曰國未可量然一再傳而為田氏烏在其為未可量也此處皆是難信處【時舉○二十九年】 或問子産相鄭鑄刑書作丘賦時人不以為然是他不達為國以禮底道理徒恃法制以為國故鄭國日以衰削曰是他力量只到得這裏觀他與韓宣子爭時似守得定及到伯有子晢之徒撓他時則度其可治者治之若治他不得便只含糊過亦縁當時列國世卿每國須有三兩族強大根株盤互勢力相依倚卒急動他不得不比如今大臣才被人論便可逐去故當時自有一般議論如韓獻子分謗之說只是要大家含糊過不要見得我是你不是又如魯以相忍為國意思都如此後來張文潜深取之故其所著雖連篇累牘不過只是這一意【廣○昭六年】 左傳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杜預最費力去解之王肅只解作刑罰之刑甚易曉便是杜預不及他李【闕】 有兩處說皆作刑罰字說【義剛○十二年】 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左傳作形字解者胡說今家語作刑民注云傷也極分曉盖言傷民之力以為養而無饜足之心也又如禮記中說耆慾将至有開必先家語作有物将至其兆必先為是盖有字似耆字物字似慾字其字似有字兆字篆文似開字之門必誤無疑今欲作有開解亦可但無意思爾王肅所引證也有好處後漢鄭與王肅之學互相詆訾王肅固多非是然亦有考據得好處【僴】 齊田氏之事晏平仲言惟禮可以己之不知他當時所謂禮如何可以己之想他必有一主張【燾○二十六年】 春秋權臣得政者皆是厚施於民故晏子對景公之辭曰在禮家施不及國乃先王防閑之意【人傑】 或問申包胥如秦乞師哀公為之賦無衣不知是作此詩還只是歌此詩曰賦詩在他書無所見只是國語與左傳說皆出左氏一手不知如何左傳前面說許穆夫人賦載馳髙克賦清人皆是說作此詩到晉文公賦河水以後如賦鹿鳴四牡之類皆只是歌誦其詩不知如何因言左氏說多難信如晉范宣子責姜戎不與㑹姜戎曰我諸戎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不與於㑹亦無懵焉賦青蠅而退既說言語不達又却㑹恁地說又㑹誦詩似此不可曉【胡泳○定四年】 問夾谷之㑹孔子數語何以能却萊人之兵曰畢竟齊常常欺魯魯常常不能與之爭却忽然被一箇人來以禮問他他如何不動如藺相如秦王擊缶亦是秦常欺得趙過忽然被一箇人恁地硬掁他如何不動【燾○十年】 聖人隳三都亦是因季氏厭其強也正似唐末五代羅紹威其兵强於諸鎮者以牙兵五千人也然此牙兵又不馴於其主羅甚惡之一日盡殺之其鎮遂弱為鄰鎮所欺乃方大悔【揚○十二年】 春秋獲麟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殺了是不祥【淳】 陳仲亨問晉三卿為諸侯司馬胡氏之説孰正曰胡氏說也是如此但他也只從春秋中間說起這却不特如此盖自平王以來便恁地無理㑹了縁是如此日降一日到下梢自是没奈他何而今㸔春秋初時天王尚畧畧有戰伐之屬到後來都無事及到定哀之後更不敢說著他然其初只是諸侯出來抗衡到後來諸侯才不奈何便又被大夫出來做及大夫稍做得没柰何又被陪臣出來做這便似唐之藩鎮様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将孔目官虞之屬皆殺了節度使復出來做當時被他出來握天下之權恣意恁地做後更没奈他何這箇自是其勢必如此如夫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段這箇說得極分曉【義剛○附此】 問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周召既為左右相如何又主二伯事曰此春秋說所未詳如顧命説召公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所可見者其略如此【公羊隠五年】 春秋傳毁廟之道改塗易檐言不是盡除只改其灰節易其屋簷而已【義剛】 天子之廟復廟重檐檐音簷又曰毁廟之制改塗可也易檐可也【銖】 問糓梁釋夫人孫于齊其文義如何曰始人之也猶言始以人道治荘公也命猶名也猶曰若於道若于言天人皆以為然則是吾受是名也臣子大受命謹其所受命之名而已大抵齊魯之儒多質實當時或傳誦師説見理不明故其言多不倫禮記中亦然如云仁者右也義者左也道他不是不得【人傑○榖梁荘元年】 林問先生論春秋一經本是明道正誼權衡萬世典刑之書如朝聘㑹盟侵伐等事皆是因人心之敬肆為之詳畧或書字或書名皆就其事而為之義理最是酙酌毫忽不差後之學春秋多是較量齊魯長短自此以後如宋襄晉悼等事皆是論伯事業不知當時為王道作邪為伯者作邪若是為伯者作則此書豈足為義理之書曰大率本為王道正其紀綱㸔已前春秋文字雖觕尚知有聖人明道正誼道理尚可㸔近來止說得覇業權譎底意思更開眼不得此義不可不知【㝢○論合經之弊】 春秋本是明道正誼之書今人只較齊晉伯業優劣反成謀利大義都晦了今人做義且做得齊桓晋文優劣論【淳】 春秋之作不為晉國伯業之盛衰此篇大意失之亦近嵗言春秋者之通病也正誼不謀利明道不計功尊王賤覇内諸夏外夷狄此春秋之大指不可不知也【此亦先生親筆○道夫】 問今科舉習春秋學只将伯者事業纒在心胷則春秋先儒謂尊王之書其然邪曰公莫道這箇物事是取士如此免不得應之今将六經做時文最説得無道理是易與春秋他經猶自可【容】 今之治春秋者都只将許多權謀變詐為說氣象局促不識聖人之意不論王道之得失而言伯業之盛衰失其㫖逺矣公即位要必當時别有即位禮數不書即位者此禮不備故也今不可考其義難見諸家之說所以紛紛晉侯侵曹晉侯伐衞皆是文公譎處考之左氏可見皆所以致楚師也【謨】 今之做春秋義都是一般巧說専是計較利害将聖人之經做一箇權謀機變之書如此不是聖經却成一箇百将傳因說前輩做春秋義言辭雖麄率却說得聖人大意出年來一味巧曲但将孟子何以利吾國句說盡一部春秋這文字不是今時方恁地自秦師垣主和議一時去趨媚他春秋義才出㑹夷狄處此最是春秋誅絶底事人却都做好說㸔來此書自将來做文字不得才說出便有忌諱常勸人不必做此經他經皆可做何必去做春秋這處也是世變如二程未出時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他們説經雖是甚有踈畧處觀其推明治道直是凛凛然可畏春秋本是嚴底文字聖人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恰如大辟罪人事在欵司極是嚴一字不敢胡亂下使聖人作經有今人巧曲意思聖人亦不解作得因問文定春秋曰某相識中多有不取其說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春秋大法正是如此今人却不正其義而謀其利不明其道而計其功不知聖人将死作一部書如此感麟涕泣雨淚沾襟這般意思是豈徒然問春秋繁露如何曰尤延之以此書為偽某㸔來不是董子書又言呂舍人春秋却好白直説去卷首與末梢又好中間不似伯恭以為此書只粧㸃為說【㝢道夫録云近時言春秋者皆是計較利害大義却不曾見如唐之陸淳本朝孫明復之徒他雖未能深於聖經然觀其推言治道凜凜然可畏終是得聖人箇意思春秋之作盖以當時人欲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恰如今之事送在法司相似極是一字不輕易若如今之說只是箇權謀智畧兵機譎詐之書爾聖人晩年痛哭流涕筆為此書豈肯恁地纎巧豈至恁地不濟事】 春秋固是尊諸夏外夷狄然聖人當初作經豈是要率天下諸侯而尊齊晉自秦檜和戎之後士人諱言内外而春秋大義晦矣【淳】 問春秋一經夫子親筆先生不可使此一經不明於天下後世曰某實㸔不得問以先生之髙明㸔如何難曰劈頭一箇王正月便說不去劉曰六經無建子月惟是禮記雜記中有箇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先王其他不見說建子月曰惟是孟子出來作閙七八月之間旱則苗槁矣便是而今五六月此句又可鶻突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是而今九月十月若作今十一月十二月此去天氣較煖便可渉過唯是九月十月不可渉過止有此處說其他便不可說劉云若㸔春秋要信傳不可曰如何見得曰天王使宰咺來歸仲子之賵傳謂預凶事此非人情天王歸賵於魯正要得牢籠魯這人未死却歸之賵正所以怒魯也曰天王正以此厚魯古人却不諱死舉漢梁王事【云云】又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一段先生舉此大笑云以一箇人家一火人扛箇棺櫬入來哭豈不可笑古者大夫入國以棺隨其後使人擡扛箇棺櫬隨行死便要用㸔古人不諱凶事【砥○㝢録畧○以下自言不解春秋】 春秋某最有不可曉處不知是聖人真箇說底話否【泳】問先生於二禮書春秋未有說何也曰春秋是當時實事孔子書在册子工後世諸儒學未至而各以己意揣度正横渠所謂非理明義精而治之故其說多鑿是也唯伊川以為經世之大法得其㫖矣然其間極有無定當難處置處今不若且存取胡文定本子與後來㸔縱未能盡得之然不中不逺矣書中間亦極有難考處只如禹貢說三江及荆揚間地理是吾輩親目見者皆有疑至北方即無疑此無他是不曾見耳康誥以下三篇更難理㑹如酒誥却是戒飲酒乃曰肇牽車牛逺服賈何也梓材又自是臣告君之辭更不可曉其他諸篇亦多可疑處解将去固易豈免有疑禮經要須編成門類如冠昏喪祭及他雜碎禮數皆須分門類編出考其異同而訂其當否方見得然今精力已不逮矣姑存與後人趙幾道又問禮合如何修曰禮非全書而禮記尤雜今合取儀禮為正然後取禮記諸書之說以類相從更取諸儒剖擊之說各附其下庶便捜閱又曰前此三禮同為一經故有三禮學究王介甫廢了儀禮取禮記某以此知其無識【大雅】 春秋難㸔此生不敢問如鄭伯髠頑之事傳家甚異【可學】 朱子語類卷八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四 禮一 論考禮綱領 禮樂廢壊二千餘年若以大數觀之亦未為逺然已都無稽考處後來須有一箇大大底人出來盡數拆洗一畨但未知逺近在幾時今世變日下恐必有箇碩果不食之理【必大】 禮學多不可考盖為其書不全考來考去考得更没下梢故學禮者多迂濶一縁讀書不廣兼亦無書可讀如周禮仲春教振旅如戰之陳只此一句其間有多少事其陳是如何安排皆無處可考究其他禮制皆然大抵存於今者只是箇題目在爾【必大】 古禮繁縟後人於禮日益踈略然居今而欲行古禮亦恐情文不相稱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禮中刪修令有節文制數等威足矣古樂亦難復且於今樂中去其噍殺促數之音并攷其律吕令得其正更令掌詞命之官製撰樂章其間畧述教化訓戒及賔主相與之情及如人主待臣下恩意之類令人歌之亦足以飬人心之和平周禮嵗時屬民讀法其當時所讀者不知云何今若將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或半嵗或三月一次或於城市或於鄉村聚民而讀之就為解説令其通曉及所在立粉壁書冩亦須有益【必大】 古禮於今實難行甞謂後世有大聖人者作與他整理一番令人甦醒必不一一盡如古人之繁但倣古之大意【義剛】 古禮難行後世苟有作者必須酌古今之宜若是古人如此繁縟如何教今人要行得古人上下習熟不待家至戸曉皆如饑食而渴飲畧不見其為難本朝陸農師之徒大抵説禮都要先求其義豈知古人所以講明其義者盖縁其儀皆在其具並存耳聞目見無非是禮所謂三千三百者較然可知故於此論説其義皆有據依若是如今古禮散失百無一二存者如何懸空於上面説義是説得甚麽義須是且將散失諸禮錯綜參考令節文度數一一著實方可推明其義若錯綜得實其義亦不待説而自明矣【賀孫】 胡兄問禮曰禮時為大有聖人者作必將因今之禮而裁酌其中取其簡易易曉而可行必不至復取古人繁縟之禮而施之於今也古禮如此零碎繁冗今豈可行亦且得隨時裁損爾孔子從先進恐已有此意或曰禮之所以亡正以其太繁而難行耳曰然蘓子由古史説忠質文處亦有此意只是發揮不出首尾不相照應不知文字何故如此其説云自夏商周以來人情日趨於文其終却云今須復行夏商之質乃可夫人情日趨於文矣安能復行夏商之質乎其意本欲如先進之説但辭不足以達之耳【僴】 凶服古而吉服今不相抵接釋奠惟三獻法服其餘皆今服【至録云文質之變相生】百世以下有聖賢出必不踏舊本子必須斬新别做如周禮如此繁宻必不可行且以明堂位觀之周人每事皆添四重虞黻不過是一水擔相似夏火殷藻周龍章皆重添去若聖賢有作必須簡易䟽通使見之而易知推之而易行盖文質相生秦漢初已自趨於質了太史公董仲舒每欲改用夏之忠不知其初盖已是質也國朝文徳殿正衙常朝升朝官已上皆排班宰相押班再拜而出時歸班官甚苦之其後遂廢致王樂道以此攻魏公盖以人情趨於簡便故也【方子】 聖人有作古禮未必盡用須别有箇措置視許多細制度皆若具文且是要理㑹大本大原曾子臨死丁寕説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貎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逺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上許多正是大本大原如今所理㑹許多正是籩豆之事曾子臨死教人不要去理㑹這箇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非是孔子如何盡做這事到孟子已是不説到細碎上只説諸侯之禮吾未之學也吾甞聞之矣三年之喪齊疏之服饘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庻人這三項便是大本大原又如説井田也不曽見周禮只據詩裏説雨我公田遂及我私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只用詩意帶將去後面却説鄉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八家皆私百畆同養公田只説這幾句是多少好這也是大本大原處看孟子不去理㑹許多細碎只理㑹許多大原大本又曰理㑹周禮非位至宰相不能行其事自一介論之更自逺在且要就切實理㑹受用處若做到宰相亦須上遇文武之君始可得行其志又曰且如孫呉專説用兵如他説也有箇本原如説一曰道道者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有道之主將用其民先和而後造大事若使不合於道理不和於人神雖有必勝之法無所用之問器逺昨日又得書説得大綱也是如此只是某看仙鄉為學一言以蔽之只是説得都似須是理㑹到十分是始得如人射一般頁是要中紅心如今直要中的少間猶且不㑹中的若只要中帖只㑹中垜少間都是胡亂發枉了氣力二百歩外若不曽中的只是枉矢如今且要分别是非是底直是是非底直是非少間做出便㑹是若依稀底也喚作是便了下梢只是非須是要做第一等人若決是要做第一等人若才力不逮也只做得第四五等人今合下便要做第四五等人説道就他才地如此下梢成甚麽物事又曰須是先理㑹本領端正其餘事物漸漸理㑹到上面若不理㑹本領了假饒你百靈百㑹若有些子私意便粉碎了只是這私意如何卒急除得如顔子天資如此孔子也只教他克己復禮其餘弟子告之雖不同莫不以此意望之公書所説冉求仲由當初他是只要做到如此聖人教由求之徒莫不以曽顔望之無奈何他才質只做到這裏如可使治其賦可使為之宰他當初也不止是要恁地又曰胡氏開治道齋亦非獨只理㑹這些如所謂頭容直足容重手容恭許多説話都是本原又曰君舉所説某非謂其理㑹不是只不是次序如荘子云語道非其序則非道也自説得好如今人須是理㑹身心如一片地相似須是用力仔細開墾未能如此只管説種東種西其實種得甚麽物事又曰某甞說佛老也自有快活得人處是那裏只縁他打併得心下浄潔所以本朝如李文靖王文正楊文公劉元城呂申公都是恁麽地人也都去學他又曰論來那様事不著理㑹若本領是了少間如兩漢之所以盛是如何所以衰是如何三國分併是如何唐初間如何興起後來如何衰以至於本朝大綱自可理㑹若有工夫更就裏面看若更有工夫就裏面討些光采更好某之諸生度得他脚手也未可與拈盡許多只是且教他就切身處理㑹如讀虞夏商周之書許多聖人亦有説賞罰亦有説兵刑只是這箇不是本領問封建周禮説公五百里孟子説百里如何不同曰看漢儒注書於不通處即説道這是夏商之制大抵且要頼將去若將這説來看二項却怕孟子説是夏商之制孟子不詳考亦只説甞聞其畧也若夏商時諸處廣濶人各自聚為一國其大者止百里故禹合諸侯執玉帛者萬國到周時漸漸吞并地里只管添國數只管少到周時只千八百國較之萬國五分已滅了四分已上此時諸國已自大了到得封諸公非五百里不得如周公封魯七百里盖欲優於其他諸公如左氏説云大國多兼數圻也是如此後來只管併來併去到周衰便制他不得也是尾大了到孟子時只有七國這是時勢必到這裏雖有大聖大智亦不能遏其衝今人只説漢封諸侯王土地太過看來不如此不得初間髙祖定天下不能得韓彭英盧許多人來使所得地又未定是我底當時要殺項羽若有人説道中分天下與我我便與你殺項羽也没奈何與他到少間封自子弟也自要狹小不得須是教當得許多異姓過又曰公今且收拾這心下勿為事物所勝且如一日全不得去講明道理不得讀書只去應事也須使這心常常在這裏若不先去理㑹得這本領只要去就事上理㑹雖是理㑹得許多骨董只是添得許多雜亂只是添得許多驕吝某這説的定是恁地雖孔子復生不能易其説這道理只一而已 今日百事無人理㑹姑以禮言之古禮既莫之考至於後世之沿革因襲者亦浸失其意而莫之知矣非止浸失其意以至名物度數亦莫有曉者差舛譌謬不堪著眼三代之禮今固難以盡見其畧幸散見於他書如儀禮十七篇多是士禮邦國人君者僅存一二遭秦人焚滅之後至河間獻王始得邦國禮五十六篇獻之惜乎不行至唐此書尚在諸儒注疏猶時有引為説者及後來無人説著則書亡矣豈不大可惜叔孫通所制漢儀及曹褒所修固已非古然今亦不存唐有開元顯慶二禮顯慶已亡開元襲隋舊為之本朝修開寳禮多本開元而頗加詳備及政和間修五禮一時姦邪以私智損益疏略牴牾更没理㑹又不如開寳禮【僴】 漢儒説禮制有不合者皆推之以為商禮此便是没理㑹處【必大】 南北朝是甚時節而士大夫間禮學不廢有考禮者説得亦自好【義剛】 通典好一般書向來朝廷理㑹制度某道却是一件事後來只恁休了又曰通典亦自好設一科又曰通典中間【一作後面】數卷議亦好【義剛】 甞見劉昭信云禮之趨翔登降揖遜皆須習也是如此漢時如甚大射等禮雖不行却依舊令人習人自傳得一般今雖是不能行亦須是立科令人習得也是一事 論後世禮書 開寳禮全體是開元禮但略改動五禮新儀其間有難定者皆稱御製以決之如禱山川者又只開元禮内有【方子】 祖宗時有開寳通禮科學究試黙義須是念得禮熟是得禮官用此等人為之介甫一切罷去盡令做大義故今之禮官不問是甚人皆可做某甞謂朝廷須留此等專科如史科亦當有【方子】 問五禮新儀曰古人於禮直如今人相揖相似終日周囬於其間自然使人有感發處後世安得如此【可學】 横渠所制禮多不本諸儀禮有自杜撰處如温公却是本諸儀禮最為適古今之宜【義剛】 叔器問四先生禮曰二程與横渠多是古禮温公則大槩本儀禮而㕘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温公較穏其中與古不甚逺是七八分好若伊川禮則祭祀可用婚禮惟温公者好大抵古禮不可全用如古服古器今皆難用又問向見人設主有父在子死而主牌書父主祀字如何曰便是禮書中説得不甚分曉此類只得不寫若向上尊長則寫又問温公所作主牌甚大濶四寸厚五寸八分不知大小當以何者為是曰便是温公錯了他却本荀朂禮【義剛】 呂與叔集諸家之説補儀禮以儀禮為骨【方子】 福州有前軰三人皆以明禮稱王普字伯照劉藻字昭信任文薦字希純某不及見王伯照而觀其書其學似最優説得皆有證據儘有議論却不似今人杜撰胡説麻沙有王伯照文字三件合為一書【廣】 王侍郎普禮學律厯皆極精深盖其所著皆據本而言非出私臆某細考其書皆有來歴可行攷訂精確極不易得林黄中屡稱王伯照他何甞得其髣髴都是杜撰或言福州黄繼道樞宻【祖舜】與伯照齊名曰不同黄只是讀書不曽理㑹這功夫是時福州以禮學齊名者三人王伯照任希純劉昭信某識任劉二公任搭乾不曉事問東答西不可曉劉説話極仔細有來歴可聽某嘗問以易說其觧亦有好處如云見險而止為需見險而不止為訟【需訟下卦皆坎】能通其變為隨不能通其變為蠱之類想有成書近來解易者多引之【僴】 古者禮學是專門名家始終理㑹此事故學者有所傳授終身守而行之凡欲行禮有疑者輙就質問所以上自宗廟朝廷下至士庻鄉黨典禮各各分明漢唐時猶有此意如今直是無人如前者某人丁所生繼母憂禮經必有明文當時滿朝更無一人知道合當是如何大家打閧一場後來只説莫若從厚恰似無奈何本不當如此姑狥人情從厚為之是何所為如此豈有堂堂中國朝廷之上以至天下儒生無一人識此禮者然而也是無此人州州縣縣秀才與太學秀才治周禮者不曽理㑹得周禮治禮記者不曾理㑹得禮記治周易者不曾理㑹得周易以至春秋詩都恁地國家何頼焉因問張舅【淳】聞其已死再三稱歎且詢其子孫能守其家學否且云可惜朝廷不舉用之使典禮儀天叙有典自我五典五敦哉天秩有禮自我五禮五庸哉這箇典禮自是天理之當然欠他一毫不得添他一毫不得惟是聖人之心與天合一故行出這禮無一不與天合其間曲折厚薄淺深莫不恰好這都不是聖人白撰出都是天理決定合著如此後之人此心未得似聖人之心只得將聖人已行底聖人所傳於後世底依這様子做做得合時便是合天理之自然【賀孫】 劉原父好古在長安偶得一周敦其中刻云弡中原父遂以為周張仲之器後又得一枚刻云弡伯遂以為張伯曰詩言張仲孝友則仲必有兄矣遂作銘述其事後來趙明誠金石録辨之云弡非張乃某字也今之説禮無所據而杜撰者此類也【廣】 論修禮書 問所編禮今可一一遵行否曰人不可不知此源流豈能一一盡行後世有聖人出亦須著變夏商周之禮已自不同今只得且把周之禮文行【賀孫○以下論修書大指】 禮時為大使聖賢有禮必不一切從古之禮疑只是以古禮減殺從今世俗之禮令稍有防範節文不至太簡而已觀孔子欲從先進又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便是有意於損周之文從古之朴矣今所集禮書也只是略存古之制度使後人自去減殺求其可行者而已若必欲一一盡如古人衣服冠屨之纎悉畢備其勢也行不得問温公所集禮如何曰早是詳了又喪服一節也太詳為人子者方遭喪禍使其一一欲纎悉盡如古人制度有甚麽心情去理㑹古人此等衣服冠屨每日接熟於耳目所以一旦喪禍不待講究便可以如禮今却閒時不曾理㑹一旦荒迷之際欲旋講究勢必難行必不得已且得從俗之禮而已若有識禮者相之可也【僴】 問賀孫所編禮書曰某嘗説使有聖王復興為今日禮怕必不能悉如古制今且要得大綱是若其小處亦難盡用且如喪禮冠服斬衰如此而吉服全不相似却到遭喪時方做一副當如此著也是咤異賀孫問今齊斬尚存此意而齊衰期便太輕大功小功以下又輕且無降殺今若得斟酌古今之儀制為一式庻幾行之無礙方始立得住曰上面旣如此下面如何盡整頓得這須是一齊都整頓過方好未説其他細處且如冠便須於祭祀當用如何底於軍旅當用如何底於平居當用如何底於見長上當用如何底於朝廷治事當用如何底天子之制當如何卿大夫之制當如何士當如何庻人當如何這是許多冠都定了更須理㑹衣服等差須用上衣下裳如佩玉之類只於大朝㑹大祭祀用之五服亦各用上衣下裳齊斬用麄布期功以下又各為降殺如上組衫一等紕繆鄙陋服色都除了如此便得大綱正今若只去零零碎碎理㑹些小不濟事如今若考究禮經須是一一自著考究教定【賀孫】 楊通老問禮書曰看禮書見古人極有精宻處事無微細各各有義理然又須自家工夫到方看得古人意思出若自家工夫未到只見得度數文為之末如此豈能識得深意如將一碗乾硬底飯來喫有甚滋味若白地將自家所見揣摸他本來意思不如此也不濟事兼自家工夫未到只去理㑹這箇下梢溺於器數一齊都昏倒了如今度得未可盡曉其意且要識得大綱【賀孫】 問聞郡中近已開六經曰已開詩書易春秋惟二禮未暇及詩書序各置於後以還其舊易用伯恭所定本周禮自是一書惟禮記尚有説話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其枝葉禮記乃秦漢上下諸儒觧釋儀禮之書又有他説附益於其間今欲定作一書先以儀禮篇目置於前而附禮記於後如射禮則附以射義似此類已得二十餘篇若其餘曲禮少儀又自作一項而以類相從若疏中有説制度處亦當采取以益之舊嘗以此例授潘恭叔渠亦曽整理數篇來今居喪無事想必下手儀禮舊與六經三傳並行至王介甫始罷去其後雖復春秋而儀禮卒廢今士人讀禮記而不讀儀禮故不能見其本末場屋中禮記義格調皆凡下盖禮記解行於世者如方馬之属源流出於熈豐士人作義者多讀此故然【可學○以下修書綱目】 問禮書曰惟儀禮是古全書若曲禮玉藻諸篇皆戰國士人及漢儒所裒集王制月令内則是成書要好自將説禮物處如内則王制月令諸篇附儀禮成一書如中間却將曲禮玉藻又附在末後不説禮物處如孔子閒居孔子燕居表記緇衣儒行諸篇却自成一書樂記文章頗粹怕不是漢儒做自與史記苟子是一套怕只是荀子作家語中説話猶得孔叢子分明是後來文字弱甚天下多少是偽書開眼看得透自無多書可讀【賀孫】 周禮自是全書如今禮書欲編入又恐分拆了周禮殊未有所處因説周禮只是説禮之條目其間煞有文字如八法八則三易三兆之類須各自别有書子升問儀禮傳記是誰作曰傳是子夏作記是子夏以後人作子升云今禮書更附入後世變禮亦好曰有此意【木之】 余正父欲用國語而不用周禮然周禮豈可不入國語辭多理寡乃衰世之書支離蔓衍大不及左傳看此時文章若此如何㑹興起國家坐間朋友問是誰做曰見説是左丘明做【賀孫】 因理㑹所編禮書分經分傳而言曰經文精確峻潔傳文則詞語泛濫國語所載事跡多如此如今人作文因一件事便要泛濫成章【人傑】 賀孫因問祭禮附祭義如説孝許多如何來得曰便是祭禮難附兼祭義前所説多是天子禮若儀禮所存唯少牢饋食特牲饋食禮是諸侯大夫禮兼又只是有饋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間祭腥等事如所謂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若附儀禮此等皆無入頭處意間欲將周禮中天子祭禮逐項作一縂腦却以禮記附如疏中有説天子處皆編出因云某已衰老其間合要理㑹文字皆起得箇頭在及見其成與不見其成皆未可知萬一不及見此書之成諸公千萬勉力整理得成此書所係甚大問前日承教喻以五服之制乃上有制作之君其等差如此今在下有志之士欲依古禮行之旣不可若一向徇俗之鄙陋又覺大不經於心極不安如何曰非天子不議禮不制度不考文這事要整頓便著從頭整頓吉凶皆相稱今吉服旣不如古獨於喪服欲如古也不可古禮也須一一考究著所在在這裏却始酌今之宜而損益之若今便要理㑹一二項小小去處不濟事須大看世間都得其宜方好問如今父母喪且如古服如齊衰期乃兄弟祖父母伯叔父母此豈可從俗輕薄如此曰自聖賢不得位此事終無由正又云使鄭康成之徒制作也須略成箇模様未説待周公出制作如今全然没理㑹奈何若有考禮之人又須得上之人信得及這事行之天下亦不難且如冠制尊卑且以中梁為等差如今天子者用二十四如何安頓所以甚大而不宜要好天子以十二一品以九陞朝以七選人以五士以三庻人只用紗帛裹髻如今道人這自有些意思問且如權宜期喪當如何曰且依四脚帽子加絰此帽本只是巾前二脚縳於後後二脚反前縳於上今硬帽幞頭皆是後來漸變重遲不便於事如初用冠帶一時似好某必知其易廢今果如此若一箇紫衫涼衫便可懐袖間去見人又費輕如帽帶皂衫是多少費窮秀才如何得許多錢是應必廢也居父問期之服合如何用上領衫而加衰可乎曰上領衫已不是曰用深衣制而麄布加衰可乎曰深衣於古便服朝端夕深衣深衣是簡便之衣吉服依端制却於㓙服亦倣為之則宜矣問士禮如喪祭等可通行否古有命士有不命士今如之何曰喪祭禮節繁多今士人亦難行但古今士不同古時諸侯大夫皆可以用士如今簿尉之類乃邑宰之士節推判官之属則是太守之士只一縣一州之中有人才自家便可取將來使便是士如藩鎮之制尚存此意無奈何是如今將下面一齊都截了盡教做一門入盡教由科舉而得是將奈何歎息久之器之問國初衙前役用鄉戸曰客將次於太守其權甚重一州之兵皆其將之凡教閱出入皆主其事當時旣是大戸做亦自愛惜家産上下相體悉若做得好底且教他做更次一等戸便為公人各管逐項職事更次一等户為吏人掌文書簡牘極下戸為胥徒是今弓手節級奔走之属其終各各有弊英宗時有詔韓絳等要變不成王荆公做參政一變變了【賀孫】 問禮書學禮首引舜命契為司徒敷五教命䕫典樂教胄子兩條文蔚竊謂古人教學不出此兩者契敷五教是欲使人明於人倫曉得這道理䕫典樂教胄子是欲使人飬其徳性而實有諸已此是一篇綱領曰固是如此後面只是明此一意如大司徒之教即是契敷教事大司樂之教即是䕫典樂事因曰直而温寛而栗直與寛本自是好但濟之以温與栗則盡善至如剛簡二字則微覺有弊故戒之以無虐無傲盖所以防其失也某所以特與分開欲見防其失者專為剛簡而設不䝉上直寛二句直寛但曰而温而栗至剛簡則曰無虐無傲觀其言意自可見文蔚曰教以人倫者固是又欲養其徳性要養徳性便只是下面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四句上曰然諷誦歌詠之間足以和其心氣但上面三句抑揚髙下尚且由人到律和聲處直是不可走作所以詠歌之際深足養人情性至如播之金石被之管非是不和終是不若人聲自然故晉人孟嘉有言不如竹竹不如肉謂漸近自然至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此是言祭祀燕享時事又是一節【文蔚】 或問禮書所引伊川言古者養士其公卿大夫士之子弟固不患於無養而庻人子弟之入學者亦皆有以養之不知是否曰恐不然此段明州諸公添入當删不然則注其下云今按程子之言未知何所據也古者教士其比閭之學則鄉老坐於門而察其出入其來學也有時既受學則退而習於其家及其升而上也則亦有時春夏耕耘餘時肄業未聞上之人復有以養之也夫既給之以百畆之田矣又給之以學粮亦安得許多粮給之耶周禮自有士田可攷史記言孔子養弟子三千人而子由古史亦遽信而取之恐不然也想得弟子來從學者則自賫粮而從孔子出遊列國者則食孔子之食耳然孔子亦安得許多粮想亦取之列國之饋爾孔子居衞最久所以於靈公孝公有交際公養之仕其所以奉孔子者必厚至他國則不然矣故晏子諌齊景公勿用孔子之言曰㳺説丐貸不可以為國孟子之時徒衆尤盛當時諸侯重士又非孔子之時之比春秋時人淳未甚有事故齊晉皆累世為覇主人莫敢争戰國之時人多姦詐列國紛争急於収拾人才以為用故不得不厚待士又曰古者三年大比興其賢者能者而進於天子大國三人中國二人小國一人不進則有罰看來數年後所進極多然天子之國亦小其員數亦有限不知如何用得許多人今以天下之大三年一番進士猶無安頓處何况當時白虎通曰古者諸侯進士一不當則有罰再不當則削其地三不當則罷之廢之而托於諸侯為寓公恐無此理盖出後世儒者之傅㑹進士不當有甚大過而遂廢其君絶其社稷耶或曰想得周家此法行之殊不能久成康數世之後諸侯擅政天子諸侯之公卿大夫皆為世臣盤據豈復容外人為之耶曰然兼當時諸侯國中亦自要人才用必不㑹再貢之於天子天子亦自擁虚器無用他處當時天子威令不行公卿大夫世襲諸侯之國猶寛故人才之窮而在下者多仕於諸侯之國及公室又弱而人才復多仕於列國之大夫當時為大夫之陪臣者其權甚重大夫執一國之權而陪臣復執大夫之權所以説禄去公室陪臣執國命又曰以爵位言之則大夫亦未甚尊以權勢言之則甚重自天子而下三等便至大夫又曰再命為士三命為大夫天子之大夫四命小國之大夫再命或一命一様小小官職皆無命他命禮極重又問當時庻民之秀者其進而上之不過為大夫極矣至於公卿之貴皆世臣世襲非若今之可以更進而代為也則士之生於斯時者亦可謂不幸矣曰然然當時之大夫宰臣其權甚重如晉楚齊諸國其大夫皆握天下之權操縱指麾天下莫不從之其宰臣復握大夫之權盖當時其重在下其輕在上今日則其重在内其輕在外故不同也【僴】 禮編纔到長沙即欲招諸公來同理㑹後見彼事叢且不為久留計遂止後至都下庻㡬事體稍定做箇規模盡喚天下識禮者修書如余正父諸人皆教來今日休矣【賀孫】 或問禮書修得有次第否曰散在諸處収拾不聚最苦每日應酬多工夫不得專一若得數月閒更一兩朋友相助則可畢矣頃在朝欲奏乞專創一局召四方朋友習禮者數人編修俟書成將上然後乞朝廷命之以官以酬其勞亦以少助朝廷蒐用遺才之意事未及舉而某去國矣【僴】 泳居喪時嘗編次喪禮自始死以至終喪各立門目嘗以門目呈先生臨歸教以編禮亦不可中輟泳曰考禮無味故且放下先生曰横渠教人學禮呂與叔言如嚼木札今以半日看義理文字半日類禮書亦不妨後賜書云所定禮編恨未之見此間所編喪禮一門福州尚未送來將來若得賢者持彼成書復來參訂庻幾詳審不至差互但恐相去之逺難遂此期耳福州謂黄直卿也庚申二月旣望先生有書與黄寺丞商伯云伯量依舊在門館否禮書近得黄直卿與長樂一朋友在此方得下手整頓但疾病昬倦時多又為人事書尺妨廢不能得就緒直卿又許了鄉人館未知如何若不能留尤覺失助甚恨鄉時不曽留得伯量相與協力若渠今年不作書㑹則煩為道意得其一來為數月留千萬幸也作書時去易簀只二十有二日故得書不及徃後來黄直卿属李敬子招徃成禮編又以昏嫁不得行昨寓三山志仁反復所成禮書具有本末若未即死尚幾有以遂此志也【胡泳】 朱子語類卷八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五 禮二 儀禮 緫論 河間獻王得古禮五十六篇想必有可觀但當時君臣間有所不曉遂至無傳故先儒謂聖經不亡於秦火而壊於漢儒其說亦好温公論景帝太子既亡當時若立獻王為嗣則漢之禮樂制度必有可觀又致堂謂武帝若使董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大夫則漢治必盛某常謂若如此差除那裏得來【廣】 先王之禮今存者無幾漢初自有文字都無人収拾河間獻王既得雅樂又有禮書五十六篇惜乎不見於後世是當時儒者專門名家自一經之外都不暇講况在上又無興禮樂之主故胡氏說道使河間獻王為君董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則漢之禮樂必興這三箇差除豈不甚盛【賀孫】 今儀禮多是士禮天子諸喪祭之禮皆不存其中不過有些小朝聘燕饗之禮自漢以來凡天子之禮皆是將士禮來增加為之河間獻王所得禮五十六篇却有天子諸侯之禮故班固謂愈於推士禮以為天子諸侯之禮者班固作漢書時此禮猶在不知何代何年失了可惜可惜【廣○賀孫録畧】 禮書如儀禮尚完備如他書【儒用】 儀禮不是古人預作一書如此初間只以義起漸漸相襲行得好只管巧至於情文極細宻極周到處聖人見此意思好故録成書只㸔古人君臣之際如公前日所畫圖子君臨臣喪坐撫當心腰絰而踊今日之事至於死生之際恝然不相關不啻如路人所謂君臣之恩義安在祖宗時於舊執政喪亦親臨渡江以來一向廢此只秦檜之死髙宗臨之後來不復舉如陳福公壽皇眷之如此隆至其死亦不親臨祖宗凡大臣死逺地不及臨者必遣郎官往弔壽皇凡百提掇得意思這般處却恁地不覺今日便一向廢却【賀孫】 禮有經有變經者常也變者常之變也先儒以曲禮為變禮㸔來全以為變禮亦不可葢曲者委曲之義故以曲禮為變禮然毋不敬安定辭安民哉此三句豈可謂之變禮先儒以儀禮為經禮然儀禮中亦自有變變禮中又自有經不可一律㸔也禮記聖人說禮及學者問答處多是說禮之變上古禮書極多如河間獻王収拾得五十六篇後來藏在秘府鄭元軰尚及見之今注䟽中有引援處後來遂失不傳可惜可惜儀禮古亦多有今所餘十七篇但多士禮耳【僴】 儀禮是經禮記是解儀禮如儀禮有冠禮禮記便有冠義儀禮有昏禮禮記便有昏義以至燕射之類莫不皆然只是儀禮有士相見禮禮記却無士相見義後來劉原父補成一篇文蔚問補得如何曰他亦學禮記下言語只是解他儀禮【文蔚】 魯共王壊孔子宅得古文儀禮五十六篇其中十七篇與髙堂生所傳十七篇同鄭康成注此十七篇多舉古文作某則是他當時亦見此壁中之書不知如何只解此十七篇而三十九篇不解竟無傳焉【義剛】 儀禮䟽說得不甚分明温公禮有踈漏處髙氏送終禮勝得温公禮【義剛】 劉原父補亡記如士相見義公食大夫義儘好葢偏㑹學人文字如今人善為百家書者乂如學古樂府皆好意林是專學公羊亦似公羊其他所自為文章如雜著等却不甚佳【人傑】 永嘉張忠甫所校儀禮甚仔細然却於目録中冠禮端處便錯了但此夲較他夲為最勝【賀孫】 陳振叔亦儘得其說儀禮云此乃是儀更須有禮書儀禮只載行禮之威儀所謂威儀三千是也禮書如云天子七廟諸五大夫三士二之類是說大經處這是禮須自有箇文字【賀孫】 士冠 問士冠禮筮于廟門其禮甚詳而昏禮止云將加諸卜占曰吉既無筮而卜禮略何也曰恐卜筮通言之又問禮家之意莫是冠禮既詳其筮則於昏禮不必更詳且從省文之義如何曰亦恐如此然儀禮中亦自有不備處如父母戒女止有其辭而不言於某處之類【人傑】 問宿賔曰是戒肅賔也是隔宿戒之【燾】 古朝服用布祭則用絲詩絲衣繹賔尸也皮弁素積皮弁以白鹿皮為之素積白布為裙【泳】 問士冠禮有所謂始加再加三加如何曰所謂三加彌尊只是三次加初是緇布冠以麄布為之次皮弁次爵弁諸家皆作畫爵㸔來亦只是皮弁模様皆以白皮為之緇布冠古來有之初是緇布冠齊則緇之次皮弁者只是朝服爵弁士之祭服周禮爵弁居五冕之下又問致美乎黻冕注言皆祭服也黻冕恐不全是祭服否曰祭服謂之黻冕朝服謂之韠如詩鞸琫有珌内則端鞸紳皆是問士冠禮一加再加言吉月令月至三加言以歳之正不知是同時否曰只是一時節行此文自如此說加緇布冠少頃又更加皮弁少頃又更加爵弁然後成禮如温公冠禮亦倣此初褁巾次帽次幞頭又問黻冕黻蔽膝也以韋為之舜之畫衣裳有黼黻絺繡不知又如何畫於服上曰亦有不可曉黻在裳之前亦畫黻於其上【㝢】 陳仲蔚問冠儀曰凡婦人見男子每先一拜男拜則又答拜再拜亦然若子冠則見母亦如之重成人也尋常則不如此但古人無受拜禮雖兄亦答拜君亦然但諸侯見君則兩拜還一拜【義剛】 冠者見母與兄弟而母與兄弟皆先拜此一節亦差異昏禮亦然婦始見舅姑舅姑亦拜【義剛】 士冠禮始冠緇布冠冠而弊之弊是不用也【義剛】 士昏 儀禮昏禮下達用鴈注謂在下之人達二家之好而用鴈非也此只是公卿大夫下達庻人皆用鴈後得陸農師解亦如此說陸解多杜撰亦煞有好處但簡略難㸔陳祥道禮書考得亦穏【淳○義剛録云擇之云自通典後无人理㑹禮本朝但有陳祥道陸佃畧理㑹來曰陳祥道理㑹得也穏陸農師也有好處但杜撰處多如儀禮云云】 問昏禮用鴈壻執鴈或謂取其不再偶或謂取其順隂陽徃來之義曰士昏禮謂之攝盛葢以士而服大夫之服【爵弁】乗大夫之車【墨車】則當執大夫之贄前說恐傅㑹又曰重其禮而盛其服【賜】 或問禮經婦三月而後廟見與左氏不同曰左氏說禮處多與禮經不同恐是當時俗禮非必合於禮經又問既為婦便當廟見必三月之久何邪曰三月而後事定三月以前恐更有可去等事至三月不可去則為婦定矣故必待三月而后廟見或曰未廟見而死則以妾禮葬之曰歸葬於婦氏之黨【文蔚】 鄉飲酒 鄉飲酒云笙入樂南陔白華華黍想是笙入吹此詩而樂亦奏此詩樂便是衆樂皆奏之也 聘禮 問聘禮所言君行一臣行二之義曰君行歩闊而遲臣行歩狹而疾故君行一歩而臣行兩歩葢不敢同君之行而踐其跡也國語齊君晏子行子貢怪之問孔子君臣交際之禮一段說得甚分曉【僴】 公食大夫禮 公食大夫禮乃是專饗大夫為主人者時出勸賔賔辭而獨饗【人傑】 覲禮 天子常服皮弁惟諸侯來朝見於廟中服冕服用鬱鬯之酒灌神【人傑】 覲是正君臣之禮較嚴天子當依而立不下堂而見諸侯朝是講賔主之儀天子當宁而立在路寢門之外相與揖遜而入【義剛】 喪服經傳 今人齊衰用布太細又大功小功皆用苧布恐皆非禮大功須用市中所賣火麻布稍細者或熟麻布亦可小功須用䖍布之屬古者布帛精粗皆有升数所以說布帛精麄不中度不鬻於市今更無此制聽民之所為所以倉卒難得中度者只得買來自以意擇製之爾【僴】 喪服葛布極粗非若今之細也【僴】 緦十五升抽其半者是一只用一經如今廣中有一種踈布又如單經黄草布皆只一經也然小功十二升則其縷反多於緦矣又不知是如何【閎祖】 問温公儀首絰綴於冠而儀禮䟽說别材而不相綴曰綴也得不綴也得無要【淳】 堯卿問絰帶之制曰首絰大一搤只是拇指與第二指一圍腰絰較小絞帶又小於腰絰腰絰象大帶兩頭長垂下絞帶象革帶一頭有扣子以一頭串於中而束之緫如今之髻巾括髪是束髪為髻安卿問鄭氏儀禮注及䟽以男子括髪與免及婦人髽皆云如著幓頭然所謂幓頭何也曰幓頭只如今之掠頭編子自項而前交於額上却繞髻也免或讀如字謂去冠又問婦人首絰之制曰亦只是大麻索作一環耳【幓音】 【森○義剛】 或問服制曰儀禮事事都載在裏面其間曲折難行處他都有箇措置得恰好因舉一項父卒繼母嫁後為之服報傳曰何以期也貴終也嘗為母子貴終其恩此為繼母服之義【賀孫】 沈存中說喪服中曽祖齊衰服曾祖以上皆謂之曾祖恐是如此如此則皆合有齊衰三月服㸔來髙祖死豈有不為服之理須合行齊衰三月也伊川頃言祖父母喪須是不赴舉後來不曾行法令雖無明文㸔來為士者為祖父母朞服内不當赴舉【僴】 沈存中云髙祖齊衰三月不特四世祖為然自四世以上凡建事皆當服衰麻三月髙祖葢通稱耳【閎祖】 問某人不肯丁所生母憂曰禮為所生父母齊衰杖期律文許申心喪若所生父再娶亦當從律某人是也又問若所生父與所繼父俱再娶當持六喪乎曰固是又問先儒争濮議事曰此只是理㑹稱親當時葢有引戾園事欲稱皇考者乂問稱皇考是否曰不是然近世儒者亦有多言合稱皇考者【人傑】 儀禮期喪條内注說國君有疾不能為祖父母曾祖父母服則世子斬又曰君喪皆斬說已分明天子無期喪凡有服則必斬三年【淳】 因言孫為人君為祖承重頃在朝檢此條不見後歸家檢儀禮䟽說得甚詳正與今日之事一般乃知書多㸔不辦舊來有明經科便有人去讀這般書注䟽都讀過自王介甫新經出廢明經學究科人更不讀書卒有禮文之變更無人曉得為害不細如今秀才和那夲經也有不㸔底朝廷更要將經義賦論䇿頒行印下教人在【僴】 無大功尊父母夲是期加成三年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夲是大功加成朞其曾祖父母小功及從祖伯父母叔父母小功者乃正服之不加者耳【閎祖】 母之姊妹服反重於母之兄弟縁於兄弟既嫁則降服而於姊妹之服則未嘗降故為子者於舅服緦於姨母服小功也【賀孫】 舅於甥之妻有服甥之妻於夫之舅却無服也可疑恐是舅則從父身上推將來故廣甥之妻則從夫身上推將來故狹【義剛】 禮妻之父曰舅謂我舅者吾謂之甥古禮甥字用處極多如壻謂之甥姑之子亦曰甥或問姪字夲非兄弟之子所當稱曰然伊川嘗言之胡文定家子弟稱猶子禮兄弟之子猶子也亦不成稱呼嘗見文定家將伊川語録凡家書說姪處皆作猶子私常怪之後見他夲只作姪字乃知猶子字文定所改以伊川嘗非之故也殊不知伊川雖非之然未有一字替得亦且只得從俗若改為猶子豈不駭俗據禮兄弟之子當稱從子為是自曾祖而下三代稱從子自髙祖四世而上稱族子【僴】 始封之君不臣其兄弟封君之子不臣其諸父不忘其舊也【公謹】 喪服五服皆用麻朋友麻是加麻於弔服之上麻謂絰也【閎祖】 問改葬緦鄭以為終緦之月數而除服王肅以為葬畢便除如何曰如今不可考禮宜從厚當如鄭氏問王肅以為既虞而除之若是改葬神已在廟乆矣何得虞乎曰便是如此而今都不可考㸔來也須當反哭於廟問鄭氏以為只是有三年服者改葬服緦三月非三年服者弔服加麻葬畢除之否曰然子思曰禮父母改葬緦而除則非父母不服緦也【賀孫】 既夕 問朝祖時有遷祖奠恐在祖廟之前祖無奠而亡者難獨享否曰不須如此理㑹禮說有奠處便是合有奠無奠處便合無奠更何用疑其他可疑處却多如温公儀斬齊古制而功緦又却不古制是何說也古者五服皆用麻但有等差皆有冠絰但功緦之絰小耳今人吉服不古而㓙服古亦無謂也今俗喪服之制下用横布作欄惟斬衰用不得【淳○義剛同】 少牢饋食 儀禮日用丁巳按注家說則當作丁巳葢十干中柔日也【雉】 儀禮饋食之詞曰適爾皇祖伯某父伯伯仲叔季也某字也父美稱助辭也【振】 朱子語類卷八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六 禮三 周禮 總論 曹問周禮曰不敢教人學非是不可學亦非是不當學只為學有先後先須理㑹自家身心合做底學周禮却是後一截事而今且把來說㸔還有一句干渉吾人身心上事否 今只有周禮儀禮可全信禮記有信不得處又曰周禮只疑有行未盡處㸔來周禮規模皆是周公做但其言語是他人做今時宰相提舉勅令豈是宰相一一下筆有不是處周公須與改至小可處或未及改或是周公晚年作此 大抵說制度之書惟周禮儀禮可信禮記便不可深信周禮畢竟出於一家謂是周公親筆做成固不可然大綱却是周公意思某所疑者但恐周公立下此法却不曽行得盡【文蔚○僴録云周禮是一箇草夲尚未曾行】 問周禮曰未必是周公自作恐是當時如今日編修官之類為之又官名與他書所見多有不同恐是當時作此書成見設官太多遂不用亦如唐六典今存唐時元不曾用又笑曰禁治蝦蟇已專設一官豈不酷耶【浩】 周禮胡氏父子以為是王莽令劉歆撰此恐不然周禮是周公遺典也【徳明】 周禮一書好㸔廣大精宻周家法度在裏但未敢令學者㸔【方子】 周禮一書也是做得來縝宻眞箇盛水不漏【廣】 子升問周禮如何㸔曰也且循注䟽㸔去第一要見得聖人是箇公平底意思如陳君舉說天官之職如膳羞衣服之官皆属之此是治人主之身此說自是到得中間有官属相錯綜處皆謂聖人有使之相防察之意這便不是天官是正人主之身兼統百官地官主教民之事大綱已具矣春夏秋冬之官各有所掌如太史等官属之宗伯葢以祝史之事用之祭祀之故職方氏等属之司馬葢司馬掌封疆之政最是大行人等官属之司寇難曉葢儀禮覲禮諸侯行禮既畢出乃右肉袒于廟門之東王曰伯父無事歸寜乃邦然後再拜稽首出自屏此所謂懐諸侯則天下畏之是也所以属之司宼如此等處皆是合著如此初非聖人私意大綱要得如此看其間節目有不可曉處如官職之多與子由所疑三處之類只得且缺之所謂其詳不可得而聞也或謂周公作此書有未及盡行之者恐亦有此理只如今時法令其間頗有不曾行者木之因說舊時妄意㸔此書大綱是要人主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使天下之氏無不被其澤又推而至於鳥獸草木無一不得其所而後已不如是不足以謂之裁成輔相參贊天地耳曰是恁地須要識公平意思因說如今學問不考古固不得若一向去採摭故事零碎湊合說出來也無甚益孟子慨然以天下自任曰當今之世舍我其誰到說制度處只說諸侯之禮吾未之學嘗聞其略也要之後世若有聖賢出來如儀禮等書也不應便行得如封建諸侯桞子厚之說自是當時却是他各自推戴為主聖人從而定之耳如今若要將一州一縣封某人為諸侯人亦未必安之兼數世之後其非一如鄉飲酒之禮若要教天下之人都如此行也未必能只後世太無制度若有聖賢為之就中定其尊卑隆殺之數使人可以通行這便是禮為之去其哇淫鄙俚之辭使之不失中和歡悅之意這便是樂【木之】 周禮中多有說事之綱目者如屬民讀法其法不可知司馬職乃陳車徒如戰之陳其陳法亦不可見矣【人傑】 周都豐鎬則王畿之内當有西北之戎如此則稍甸縣都如之何可為也曰周禮一書聖人姑為一代之法爾到不可用法處聖人須别有通變之道【去偽】 今人不信周官若據某言却不恁地葢古人立法無所不有天下有是事他便立此一官但只是要不失正耳且如女巫之職掌宮中巫祝之事凡宮中所祝皆在此人如此則便無後世巫蠱之事矣【道夫】 五峯以周禮為非周公致太平之書謂如天官冡宰却管甚宮閫之事其意只是見後世宰相請託宮闈交結近習以為不可殊不知此正人君治國平天下之夲豈可以後世之而併廢聖人之良法美意哉又如王后不當交通外朝之說他亦是懲後世之要之儀禮中亦分明自載此禮至若所謂女祝掌凡内禱祠禬禳之事使後世有此官則巫蠱之事安從有哉【道夫】 五經中周禮䟽最好詩與禮記次之書易䟽亂道易䟽只是將王輔嗣注來虚說一片【】 論近世諸儒說 於丘子服處見陳徐二先生周禮制度菁華下半册徐元德作上半册即陳君舉所奏周官說先生云孝宗嘗問君舉聞卿博學不知讀書之法當如何陳奏云臣生平於周官粗嘗用心推考今周官數篇已属藁容臣退繕冩進呈遂冩進御大概推周官制度亦稍詳然亦有杜撰錯說處【儒用録云但說官属不悉以類聚錯縱互見事必相關處却多含糊或者又謂有互相檢制之意此尤不然】如云冡宰之職不特朝廷之事凡内而天子飲食服御宮掖之事無不畢管葢冡宰以道詔王格君心之非所以如此此說固是但云主客行人之官合属春官宗伯而乃掌於司寇【儒用録云大行人司儀掌賔客之事當屬春官而乃領於司寇】土地疆域之事合掌於司徒乃掌於司馬【儒用録云懐方氏辨正封疆之事當属地官而乃領於司馬】葢周家設六官互相檢制之意此大不然何聖人不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其臣既任之而復疑之邪或問如何曰賔客属秋官者葢諸侯朝覲㑹同之禮既畢則降而肉袒請刑司寇主刑所以属之有威懐諸侯之意夏官掌諸侯土地封疆如職方氏皆属夏官葢諸侯有變則六師移之【儒用録云不得有其土地司馬主兵有威懐諸侯之義故也】所以属司馬也又問冬官司空掌何事曰次第是管土田之事葢司馬職方氏存【儒用録作正】其疆域之定制至於申書井田創置纎悉必属於司空而今亡矣又云陳徐周禮制度講三公宰相處甚詳然皆是自秦漢以下說起云漢承秦舊置三公之官若仍秦舊何不只倣秦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却置司馬司徒司空者何故葢他不知前漢諸儒未見孔壁古文尚書有周官一篇說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爾孔安國古文尚書藏之祕府諸儒專門伏生二十五篇一向不取孔氏所藏古文者及至魏晉間古文始出而行于世漢初亦只仍秦舊置丞相御史太尉為三公及武帝始改太尉為大司馬然武帝亦非是有意於復古但以衞霍功髙官大上面去不得故於驃騎大將軍之上加大司馬以寵異之如加階官冠軍之號爾其職無以異於大將軍也及何武欲改三公他見是時大司馬已典兵兼名號已正故但去大字而以丞相為司徒御史大夫為司空後漢仍舊改司馬為太尉而司徒司空之官如故然政事歸於臺閣三公備貟後來三公之職遂廢而侍中中書尚書之權獨重以至今日【儒用畧】 君舉說井田道是周禮王制孟子三處說皆通他說千里不平直量四邊又突出圎算則是有千二百五十里說出亦自好㸔今考來乃不然周禮鄭氏自於匠人注内說得極仔細前面正說處却未見却於後面僻處說先儒這般極仔細君舉於周禮甚熟不是不知只是做箇新様好話謾人夲文自說百里之國五十里之國【賀孫】 周禮有井田之制有溝洫之制井田是四數溝洫是十數今永嘉諸儒論田制乃欲混井田溝洫為一則不可行鄭氏注解分作兩項却是【人傑】 溝洫以十為數井田以九為數決不可合永嘉必欲合之王制孟子武成分土皆言三等周禮乃有五等決不合永嘉必欲合之【閎祖】 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又云凡千里以方五百里封四公則是每箇方五百里甚是分明陳乃云方一百二十五里又以為合加地賞田附庸而言之何欺誑之甚【閎祖】 先生以禮鑰授直卿令誦一遍畢先生曰他論封國將孟子說在前而後又引周禮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說非是直卿問孟子所論五等之地是如何與周禮不合曰先儒說孟子所論乃夏商以前之制周禮是成王之制此說是了但又說是周斥大封域而封之其說又不是若是恁地每一國添了許多地便著移了許多人家社禝恐無此理這只是夏商以來漸漸相吞併至周自恁地大了周公也是不柰他何就見在封他且如當初許多國也不是先王要恁地封便如栁子厚說様他是各人占得這些子地先王從而命之以爵不意到後來相吞併得恁大了且如孟子說周公之封於魯也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太公之封於齊也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這也不是當時封許多功臣親戚也是要他因而藩衞王室他那舊時國都恁大了却封得恁地小教他與那大國雜居也於理勢不順據左傳所說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齊是恁地闊詩復周公之宇魯是恁地闊這箇也是勢著恁地陳君舉却說只是封疆方五百里四維每一面只百二十五里以徑言則只百二十五里某說若恁地則男國不似一耆長如何建國職方氏說一千里封四伯一千里封六侯之類極分明這一千里縱横是四箇五百里便是破開可以封四箇伯他那筭得國數極定更無可疑君舉又却云一千里地封四伯外餘地只存留在那裏某說不知存留作甚麽恁地則一千里只將三十來同封了四伯那七十來同却不知留作何用直卿曰武王分土惟三則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似是周制曰武王是初得天下事勢未定且大槩恁地如文王治岐那制度也自不同先生論至此蹙眉曰這箇也且大槩恁地說不知當時仔細是如何義剛問孟子想不見周禮曰孟子是不見周禮直卿曰觀子産責晉之辭則也恐不解封得恁地大曰子産是應急之說他一時急後且恁地放鵰云何故侵小這非是至論直卿曰府史胥徒則是庻人在官者不知如何有許多曰嘗㸔子由古史他疑三事其一謂府史胥徒太多這箇當時却都是兼官其實府史胥徒無許多直卿曰那司市一官更動誕不得法可謂甚嚴曰周公當時做得法大段齊整如市便不放教人四散去買賣他只立得一市在那裏要買物事便入那市中去不似而今要買物只於門首自有人擔來賣便是一日三次㑹合亦通人情㸔他所立法極是齊整但不知周公此書行得幾時耳【義剛】 天官 天官之職是緫五官者若其心不大如何包得許多事且冡宰内自王之飲食衣服外至五官庻事自大至小自夲至末千頭萬緒若不是大其心者區處應副事到面前便且區處不下况於先事措置思患預防是著多少精神所以記得此復忘彼佛氏只合下將那心頓在無用處纔動歩便踈脫所以吾儒貴窮理致知便須事事物物理㑹過舜明於庻物物即是物只是明便見皆有其則今文字在面前尚且㸔不得况許多事到面前如何奈得他須襟懐大底人始得又云後人皆以周禮非聖人書其間細碎處雖可疑其大體直是非聖人做不得【賀孫】 周之天官統六卿之職亦是其大綱至其他卿則一人理一事然天官之職至於閽寺宮嬪醯醬魚塩之属無不領之道夫問古人命官之意莫是以其切於君身故使之領否曰然【道夫】 周禮天官兼嬪御宦官飲食之人皆總之則其於飲食男女之欲所以制其君而成其德者至矣豈復有後世宦官之古者宰相之任如此 問宮伯宮正所率之属五百人皆入宮中似不便否曰此只是宿衞在外不是入宮皆公卿王族之子弟為之不是兵卒【淳○宮伯宮正】 地官 問司徒職在敬敷五教而地官言教者甚畧而言山林陵麓之事却甚詳曰也須是教他有飯喫有衣著五方之民各得其所方可去教他若不恁地教如何施但是其中言教也不畧如閭胥書其孝弟婣䘏属民讀法之類皆是【義剛○淳録云民無住處無物喫亦如何教得所以辨五方之宜以定民居使之各得其所而后教可行也】 直卿問司徒所謂教只是十二教否曰非也只是教民以六德六行六藝及歳時讀法之類【淳】 周禮中說教民處止及於畿内之民都不及畿外之民不知如何豈應如此【廣】 或問周禮以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南則景短多暑日北則景長多寒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鄭注云日南謂立表處太南近日也日北謂立表處太北逺日也景夕謂日昳景乃中立表處太東近日也景朝謂日未中而景已中立表處太西逺日也曰景夕多風景朝多隂此二句鄭注不可曉疑說倒了㸔來景夕者景晚也謂日未中而景已中葢立表近南則取日近午前景短而午後景長也景朝者謂日已過午而景猶未中葢立表近北則取日逺午前長而午後短也問多風多隂之說曰今近東之地自是多風如海邉諸郡風極多毎如期而至如春必東風夏必南風不如此間之無定葢土地曠闊無髙山之限故風各以方至某舊在漳泉驗之早間則風已生到午而盛午後則風力漸㣲至晚則更無一㸃風色未嘗少差葢風隨陽氣生日方升則陽氣生至午則陽氣盛午後則陽氣㣲故風亦隨而盛衰如西北邊多隂非特山髙障蔽之故自是陽氣到彼處衰謝葢日到彼方午則彼己甚晚不乆則落故西邊不甚見日古語云蜀之日越之雪言見日少也所以蜀有漏天古語云巫峽多漏天老杜云鼓角漏天東言其地常雨如天漏然以此觀之天地亦不甚闊以日月所照及寒暑風隂觀之可以驗矣用之問天竺國去處又却極闊曰以崑崙山言之天竺直崑崙之正南所以土地闊而其所生亦多異人水經云崑崙去嵩髙五萬里㸔來不合如此逺葢中國至于闐二萬里于闐去崑崙無縁更有三萬里文昌雜録記于闐遣使來貢獻使者自言其國之西千三百餘里即崑崙山今中國在崑崙之東南而天竺諸國在其正南水經又云黄河自崑崙東北流入中國如此則崑崙當在西南上或又云西北不知如何恐河流曲折多入中國後方見其東北流爾佛經所說阿耨山即崑崙也云山頂有阿耨大池池水分流四面去為四大水入中國者為黄河入東海其三面各入南西北海如弱水黒水之類大抵地之形如饅頭其撚尖處則崑崙也問佛家天地四洲之說果有之否曰佛經有之中國為南潬部洲天竺諸國皆在南潬部内東弗十逮西瞿耶尼北鬰單越亦如鄒衍所說赤縣之類四洲統名娑婆世界如是世界凡有幾所而娑婆世界獨居其中其形正圓故所生人物亦獨圓正象其地形葢得天地之中氣其他世界則形皆偏側尖缺而環處娑婆世界之外縁不得天地之正氣故所生人物亦多不正此說便是葢天之說横渠亦主葢天不知如何但其言日初生時先照娑婆世界故其氣和其他世界則日之所照或正或昃故氣不和只據此說便自可破彼言日之所照必經歴諸世界了然後入地則一日之中須歴照四處方得周匝今纔照得娑婆一處即已曛矣若更照其他三處經多少時節如此則夜須極長何故今中國晝夜有均停時而冬夏漏刻長短相處亦不甚逺其說於是不通矣【僴】 大司徒以土圭求地中今人都不識土圭鄭康成解亦誤圭只是量表影底尺長一尺五寸以玉為之夏至後立表視表影長短以玉圭量之若表影恰長一尺五寸此便是地之中【晷長則表影短晷短則表影長冬至後表影長一丈三尺餘】今之地中與古已不同漢時陽城是地之中夲朝嶽臺是地之中【嶽臺在浚儀属開封府】已自差許多問地何故有差曰想是天運有差地隨天轉而差今坐於此但知地之不動耳安知天運於外而地不隨之以轉耶天運之差如古今昏旦中星之不同是也又問厯所以數差古今豈無人考得精者曰便是無人攷得精細而不易所以數差若攷得精宻有箇定數永不㑹差伊川說康節厯不㑹差或問康節何以不造厯曰他安肯為此古人厯法踈闊而差少今厯愈宻而愈差因以兩手量桌邉云且如這許多闊分作四段被他界限闊便有差不過只在一段界限之内縱使極差出第二三段亦只在此四界之内所以容易推測便有差容易見今之厯法於這四界内分作八界於這八界内又分作十六界界限愈宻則差數愈逺何故以界限宻而踰越多也其差則一而古今厯法踈宻不同故爾㸔來都只是不曾推得定只是移來湊合天之運行所以當年合得不差明後年便差元不曾推得天運定只是旋將厯去合那天之行不及則添些過則減些以合之所以一二年又差如唐一行大衍厯當時最謂精宻只一二年後便差只有季通說得好當初造厯便合并天運所蹉之度都筭在裏幾年後蹉幾分幾年後蹉幾度將這蹉數都筭做正數直推到盡頭如此庻幾厯可以正而不差今人都不曽得箇大統正只管說天之運行有差造厯以求合乎天而厯愈差元不知天如何㑹有差自是天之運行合當如此此說極是不知當初因甚不曽筭在裏但堯舜以來厯至漢都喪失了不可攷縁如今是這大總記不正所以都無是處季通算得康節厯康節厯十一萬九千六百分大故宻今厯家所用只是萬分厯萬分厯已自是多了他如何肯用十二萬分只是今之厯家又說季通底用不得不知如何又曰一行大衍厯比以前厯他只是做得箇頭勢大敷衍得闊其實差數只一般正如百貫錢修一料藥與十文修一料藥其不能治病一也【僴】 周禮注云土圭一寸折一千里天地四游升降不過三萬里土圭之影尺有五寸折一萬五千里以其在地之中故南北東西相去各三萬里問何謂四游曰謂地之四遊升降不過三萬里非謂天地中間相去止三萬里也春遊過東三萬里夏遊過南三萬里秋遊過西三萬里冬遊過北三萬里今厯家筭數如此以土圭測之皆合僴曰譬以大盆盛水而以虚器浮其中四邊定四方若器浮過東三寸以一寸折萬里則去西三寸亦如地之浮於水上蹉過東方三萬里則逺去西方三萬里矣南北亦然然則冬夏晝夜之長短非日晷出沒之所為乃地之游轉四方而然爾曰然用之曰人如何測得如此恐無此理曰雖不可知然厯家推筭其數皆合恐有此理【僴】 土圭之法立八尺之表以尺五寸之圭横於地下日中則景蔽於圭此乃地中為然如浚儀是也今又不知浚儀果為地中否問何故以八尺為表曰此須用勾股法筭之南北無定中必以日中為中北極則萬古不易者也北方地形尖斜日長而夜短骨里幹國煮羊胛骨熟日已出矣至鐡勒則又北矣極北之地人甚少所傳有二千里松木禁人斫伐之外龍蛇交雜不可去女真起處有鴨緑江傳云天下有三處大水曰黄河曰長江并鴨緑是也若以浚儀與潁川為中則今之襄漢淮西等處為近中【人傑】 嘗見季通云日晷有差如去一千里則差一寸到得極星却無差其初亦自曉不得後來仔細思之日之中各自不同如極東處日午以前須短日午以後須長極西處日午以前須長日午以後須短所以有差故周禮以為日北則景長多寒日南則景短多暑日東則景夕多風日西則景朝多隂此最分曉極星却到處視之以為南北之中了所以無差如涼傘然中心却小四簷却闊故如此某初疑其然及將周禮來檢㸔方見得決然是如此【榦】 今謂周官非聖人之書至如比閭族黨之法正周公建太平之基夲他這箇一如碁盤相似枰布定後碁子方有放處【因論保伍法○道夫】 二十五家為閭閭吕也如身之有脊吕骨葢閭長之居當中而二十四家列於兩旁如身之脊吕骨當中而助骨分布兩旁也【僴】 問六德智聖曰智是知得事理聖便髙似智皆無所不通明底意思【伯羽】 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鄼五鄼為鄙五鄙為縣五縣為遂制旧里之法也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此鄉遂出兵之法也故曰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既一家出一人則兵數冝甚多然只是擁衞王室如今禁衞相似不令征行也都鄙之法則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然後出長轂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以五百一十二家而共只出七十五人則可謂甚少然有征行則發此都鄙之兵悉調者不用而用者不悉調此二法所以不同而貢助之法亦異大率鄉遂以十為數是長連排去井田以九為數是一箇方底物事自是不同而永嘉必欲合之如何合得【閎柤○以下小司徒】 周制鄉遂用貢法故十夫治溝長底是十方底是百長底是千方底是萬都鄙用助法故八家同溝共井鄉遂則以五為數家出一人為兵以守衞王畿役次必簡如周禮惟挽匶則用之此役之最輕者都鄙則以四為數六七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馬四匹牛三頭鄉遂所以必為溝洫而不為井者以欲起兵數故也五比五鄰五伍之後變五為四閭四里四兩者用四則成百之數復用五則自此竒零不整齊矣如曰周制皆井者此欺人之說不可行也【因言永嘉之說受田則用溝洫起賦歛則依井○方子○下條問同】 問周制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鄉遂用貢法十夫有溝鄉遂所以不為井者何故曰都鄙以四起數五六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鄉遂以五起數家出一人為兵以守衞王畿役次必簡故周禮惟挽匶則用之此役之最輕者【近郊之民王之内地也共輦之事職無虚月追胥之比無時無之其受㕓為民者固與畿外之民異也七尺之征六十之舍王非姑息於邇民也逺郊之民王之外地也其溝洫之治各有司存野後之起不及其羨其受㕓為氓者固與内地之民異也六尺之征六十五之舍王非荼毒於遐民也園㕓二十而一若輕於近郊也而草木之毓夫家之聚不可以擾擾則不能以寜居是故二十而稅一漆林二十而五若重於逺郊也而器用之末作商賈之資利不可以輕輕則必至於忘夲是故二十而五係近郊逺郊勞逸所繫】 天子六卿故有六軍諸侯二卿故有三軍所謂五家為比比即伍也五比為閭閭即兩也四閭為族族即卒也則是夫人為兵矣至於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出兵車一乗且以九夫言之中為公田只是八夫甸則五百一十二夫何其少於鄉遂也便是難曉以某觀之鄉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討止用丘甸之民又學校之制所以取士者但見於鄉遂鄉遂之外不聞教飬之制亦可疑也【人傑】 問都鄙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車一乗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不審鄉遂車賦則如何曰鄉遂亦有車但不可見其制六鄉一家出一人排門是兵都鄙七家而出一兵在内者役重而賦輕在外者役輕而賦重六軍只是六鄉之衆六遂不與六遂亦有軍但不可見其數大國三軍亦只是三郊之衆三遂不與大國三郊次國二郊小國一郊蔡季通說車一乗不止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是輕車用馬馳者更有二十五人將重車在後用牛載糗糧戈甲衣裝見七書如魯頌公徒三萬亦具其說矣【淳】 問鄭氏旁加一里之說是否曰如此方得數相合亦不見所慿據處今且大槩依他如此㸔【淳○以下小司徒注】 直卿問古以百歩為畆今如何曰今以二百四十歩為畆百畆當今四十一畆【賀孫】 問司馬法車乗士徒之數與周禮不同如何曰古制不明皆不可考此只見於鄭氏注七書中司馬法又不是此林勲夲政書錯說以為文王治岐之政曰或以周禮乃常數司馬法乃調發時數是否曰不通處如何硬要通不須恁思量枉費心力【淳】 先生與曹兄論井田曰當時須别有箇道理天下安得有箇王畿千里之也將鄭康成圖來安頓於上今㸔古人地制如豐鎬皆在山谷之間洛邑伊闕之地亦多是小溪澗不知如何措置【卓】 豐鎬去洛邑三百里長安所管六百里王畿千里亦有横長處非若今世之為圖畫方也恐井田之制亦是類此不可執畫方之圖以定之【人傑】 古者百畆之地収每畆一鍾為米四石六㪷以今量較之為米一石五㪷爾【僴】 周家毎年一推排十六歳受田六十者歸田其後想亦不能無弊故蔡澤言商君決裂井田廢壊阡陌以静百姓之業而一其志唐制毎歲十月一日應受田者皆集於縣令廷中而升降之若縣令非才則是日乃胥吏之利耳【方子】 古人學校教飬德行道藝選舉爵禄宿衞征伐師旅田獵皆只是一項事【皆一理也○僴○鄉大夫】 問周禮德行道藝德行藝三者猶有可指名者道字當如何解曰舊嘗思之未甚曉㸔來道字只是曉得那道理而已大而天地事物之理以至古今治亂興亡事變聖賢之典䇿一事一物之理皆曉得所以然謂之道且如禮樂射御書數禮樂之文却是祝史所掌至於禮樂之理則須是知道者方知得如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之謂又德是有德行是有行藝是有藝道則知得那德行藝之理所以然也注云德行是賢者道藝是能者葢曉得許多事物之理所以属能【僴】 内史掌䇿命諸侯及羣臣者鄉大夫既獻賢能之書王拜受登於天府其副夲則内史掌之以内史掌䇿命諸侯及群臣故也古之王者封建諸侯王坐使内史讀䇿命之非特命諸侯亦欲在廷詢其可否且如後世除拜百官亦合有䇿只是辭免了問祖宗之制亦如此否曰自唐以上皆如此今除宰相宣麻是其遺意王后以上用玉䇿其次皆用竹䇿漢常用䇿縁他近古其初亦不曾用自武帝立三王始用起【文蔚】 問黨正一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父族三命不齒若據如此雖說鄉黨莫如齒到得爵尊後又不復序齒曰古人貴貴長長並行而不悖他雖說不序亦不相壓自别設一位如今之掛位然【燾録云猶而今别設桌也○文蔚○黨正】 古制㣲細處今不可曉但觀其大槩如宅田士田賈田官田牛田賞田牧田鄭康成作一說鄭司農又作一說慿何者為是【淳○以下載師】 問商賈是官司令民為之抑民自為之邪曰民自為之亦受田但少耳如載師所謂賈田者是也【淳】 問士人受田如何曰上士中士下士是有命之士已有禄如管子士鄉十五是未命之士若民皆為士則無農矣故鄉止十五亦受田但不多所謂士田者是也【義剛】 近郊十一逺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此即是田稅然逺近輕重不等者葢近處如六鄉排門皆兵其役多故稅輕逺處如都鄙井法七家而賦一兵其役少故稅重所謂十二者是并雜稅皆無過此數也都鄙稅亦只納在采邑【淳】 安卿問二十而一十一十二二十而三二十而五如何曰近處後重逺處役輕且如六鄉自是家家為兵至如稍縣都却是七家只出一兵直卿曰鄉遂用貢法都鄙用助法則是都鄙却成九一但鄭注二十而一等及九賦之類皆云是訃口出泉如此又近於太重曰便是難曉這箇今且理㑹得大槩若要盡依他行時也難似而今時節去封建井田尚煞逺【淳録云因論封建井田曰大㮣是如此今只㸔箇大意若要行時須别立法制使簡易明白取於民者足以供上之用上不至於乏而下不至于苦則可矣今世取封建井田大段逺】恰如某病後要思量白日上昇如何得今且醫得無事時已是好了如浙閩除了和買丁錢重處减些使一家但納百十錢只依而今稅賦放教寛無大故害民處【淳録云如漳之塩錢罷了】如此時便是小太平了前軰云夲朝稅輕於什一也只是向時可恁地說今何啻數倍縁上面自要許多用而今縣中若省解些月椿㸔州府不來打罵麽某在漳州解發銀子折了星兩運司來取被某不能管得判一箇可付一笑字聽他們自去理㑹似恁時節却要行井四如何行得伊川常言要必復井田封建及晚年又却言不必封建井田便也是㸔破了【淳録云見暢潜道録想是他經歴世故之多見得事勢不可行】且如封建自桞子厚之属論得來也是太過但也是行不得【淳録云栁子厚說得世變也是但他只見得後來不好處不見得古人封建底好意】如漢當初要封建後來便恁地狼狽若如主父偃之說天子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如此便不必封建也得【淳録云若論主父偃後底封建則皆是王族貴驕之子不足以君國子民天子使吏治其國而已】今且做把一百里地封一箇親戚或功臣教他去做其初一箇未必便不好但子孫決不能皆賢若有一箇在那裏無稽時不成教百姓論罷了一箇國君若只坐視他害民又不得如何區處【淳録云封建以大體言之却是聖人公共為民底意思是為正理以利害計之第一世所封之功臣猶做得好在第二世繼而立者箇箇定是不曉事則害民之事靡所不為百姓被苦來訴國君因而罷了也不是不與他理㑹亦不是末論别處如何只這一處利少而害多便自行不得】更是人也自不肯去今且教一箇錢塘縣尉封他作静江國王鬰林國王【淳録作桂國之君】他定是不肯去【淳録作他定以荒僻不樂於行】寜肯作錢塘縣尉唐時理㑹一番襲封刺史人都不肯去【淳録作一時功臣皆樂於在京而不肯行】符秦也曾如此來人皆是戀京師快活都不肯去却要遣人押起【淳録作符堅封功臣於數國不肯去廹之使去】這箇決是不可行若是以大槩論之聖人封建却是正理但以利害言之則利少而害多子由古史論得也忒煩前後都不相照【淳録作子由論封建引證又都不着】想是子由老後昬說得恁地某嘗作說辨之得四五段不曾終了若東坡時便不如此他毎毎兩牢籠說他若是主這一邉說時那一邉害處都藏着不敢說破如子由便是只管說後說得更無理㑹因曰蘓氏之學喜於縱恣踈蕩東坡嘗作某州學記言井田封建皆非古但有學校尚有古意其間言舜逺矣不可及矣但有子産尚可稱也便是敢恁地說千古萬古後你如何知得無一箇人似舜【義剛○淳録作數條】 載師云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閭師又云凡民無職者出夫布前重後輕者前以待士大夫之有土者後方是待庻民宅不毛為其為亭臺也田不耕為其為池沼也凡民無職事者此是大夫家所飬浮泛之人也【賀孫】 師氏居虎門司王朝虎門路寢門也正義謂路寢庭朝庫門外朝非常朝此是常朝故知在路門外文蔚問路寢庭朝庫門外朝如何不是常朝曰路寢庭在門之裏議政事則在此朝庫門外是國有大事詢及衆庻則在此處非毎日常朝之所若毎日常朝王但立於寢門外與群臣相揖而已然王却先揖揖群臣就位王便入只是揖亦不同如土揖庻姓時揖異姓天揖同姓之類各有髙下胡明仲嘗云近世朝禮毎日拜跪乃是秦法周人之制元不如此【文蔚師氏】 古者教法禮樂射御書數不可闕一就中樂之教尤親切䕫教胄子只用樂大司徒之職也是用樂葢是教人朝夕從事於此拘束得心長在這上面葢為樂有節奏學他底急也不得慢也不得久之都換了他一副常情性【植○以下保氏】 周禮六書制字固有從形者然為義各不同却如何必欲說義理得龜山有辯荆公字說三十餘字荆公字說其說多矣止辯三十字何益哉又不去頂門上下一轉語而隨其後屑屑與之辯使其說轉則吾之說不行矣【僴】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斂貨之不售者或買或賒或貸貸者以國服為息此能幾何而云凡國事之財用取具焉何也【閎祖○泉府】 問遂何以上地特加萊五十畆曰古制不明亦不可曉鄉之田制亦如此但此見於遂耳大抵鄉吏專主教遂吏專主耕【淳○以下遂人】 問鄉遂為溝洫用貢法都鄙為井田行助法何以如此分别曰古制不明亦不曉古人是如何遂人溝洫之法田不井授而以夫數制之歳時登其夫家之衆寡以令貢賦便是用貢法【淳】 子約疑井田之法一鄉一遂為一萬有餘夫多溝洫川澮而匠人一同為九萬夫川澮溝洫反少者此以地有逺近故治有詳略也鄉遂近王都人衆稠宻家家勝兵不如此則不足以盡地利而飬民且又縱横為溝洫川澮所以寓設險之意而限車馬之衝突也故治近為甚詳若鄉遂之外則民少而地多欲盡開治則民力不足故其治甚略晉郤克帥諸國伐齊齊求盟晉人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盡東其畆齊人曰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冝云云晉謀遂塞蓋鄉遂之畆如中間是田兩邊是溝向東直去而前復有横畆向南溝復南流一東一南十字相交在此所以險阻多而非車馬之利也晉欲使齊盡東其畆欲為侵伐之利耳而齊覺之若盡東其畆則無縱横相御但一直向東戎馬可以長驅而來矣次日又曰昨夜說匠人九夫之制無許多溝洫其實不然適間檢㸔許多溝洫川澮與遂鄉之地一般乃是子約㸔不仔細耳【僴】 田制須先正溝洫方定【必大】 稍者稍稍之義言逐旋給與之也不特待使者凡百官廪禄皆然猶今官中給俸米【僴○稍人】 鄉遂雖用貢法然廵野觀稼以年之上中下出斂法則未嘗拘也【閎祖○司稼】 春官 周禮載用赤璋白璧等歛此豈長䇿要是周公未思量耳觀季孫斯死用玉而孔子歴階言其不可則是孔子方思量到而周公思量未到也【義剛○典瑞】 黄問周禮祀天神地人鬼之樂何以無商音曰五音無一則不成樂非是無商音只是無商調先儒謂商調是殺聲鬼神畏商調【淳○以下大司樂】 周禮不言祭地止於大司樂一處言之舊見陳君舉亦云社禝之祭乃是祭地却不曾問大司樂祭地祇之事【人傑】 因說及夢曰聖人無所不用其敬雖至小沒要底物事也用其敬到得後世儒者方說得如此闊大沒収煞如周禮夢亦有官掌之此有甚要然聖人亦將做一件事某平生毎夢見故舊親戚次日若不接其書信及見之則必有人說及㸔來惟此等是正夢其他皆非正【僴○占夢】 夏官 路門外有鼔謂之路鼔王崩則擊此鼓用以宣傳四方肺石其形若肺擊之有聲寃民許擊此石如今登聞鼔唐人亦有肺石【文蔚○太僕】 秋官 人謂周公不言刑秋官有許多刑如何是不言刑【淳】問周禮五服之貢限以定名不問其地之有無與禹貢不合何故曰一代自有一代之制他大槩是近處貢重底物事逺處貢輕底物事恰如禹貢所謂納銍納秸之類【義剛○大行人】 冬官 車所以揉木又以圍計者葢是用生成圓木揉而為之故堅耐堪馳騁【閎祖○輪人】 問侯國亦倣鄉遂都鄙之制否曰鄭氏說侯國用都鄙法然觀魯人三郊三遂及孟子請野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則亦是如此【義剛録作當亦是鄉遂同淳○匠人注】 朱子語類卷八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七 禮四 小戴禮 總論 問看禮記語孟孰先曰禮記有説宗廟朝廷説得逺後雜亂不切於日用若欲觀禮須將禮記節出切於日用常行者看節出玉藻内則曲禮少儀看【節】 問讀禮記曰禮記要兼儀禮讀如冠禮喪禮鄉飲酒禮之類儀禮皆載其事禮記只發明其理讀禮記而不讀儀禮許多理皆無安著處 讀禮記須先讀儀禮嘗欲編禮記附於儀禮但須著和注寫徳輔云如曲禮檀弓之類如何附曰此類自編作一處又云祖宗時有三禮科學究是也雖不曉義理却尚自記得自荆公廢了學究科後来人都不知有儀禮又云荆公廢儀禮而取禮記舎本而取末也【徳輔】 學禮先看儀禮儀禮是全書其他皆是講説如周禮王制是制度之書大學中庸是説理之書儒行樂記非聖人之書乃戰國賢士為之又云人不可以不莊嚴所謂君子莊敬日强安肆日偷又曰智崇禮卑人之智識不可以不髙明而行之在乎小心如大學之格物致知是智崇處正心修身是禮卑處【卓】 禮記只是解儀禮如喪服小記便是解喪服傳【推之毎篇皆然】惟大傳是總解【徳明】 許順之説人謂禮記是漢儒説恐不然漢儒最純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純者莫如三䇿何嘗有禮記中説話来如樂記所謂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仲舒如何説得到這裏想必是古来流傳得此箇文字如此【廣○方子録云以是知禮記亦出於孔門之徒無疑順之此言極是】 問禮記正義載五養老七養老之禮曰漢儒説制度有不合者多推従殷禮去大抵古人制度恐不便於今如鄉飲酒禮節文甚繁今强行之畢竟無益不若取今之禮酌而行之【人傑】 問禮記古注外無以加否曰鄭注自好看注看疏自可了【大雅○文蔚録云問二禮制度如何可了曰只注疏白了得】 鄭康成是箇好人考禮名數大有功事事都理㑹得如漢律令亦皆有注儘有許多精力東漢諸儒煞好廬植也好【淳○義剛録云康成也可謂大儒】 王肅議禮必反鄭【賀孫】 禮記有王肅注煞好人太史公樂書載樂記全文注家兼存得王肅又鄭説覺見好禮書如陸農師禮象陳用之禮書亦該博陳底似勝陸底後世禮樂全不足録但諸儒議禮頗有好處此不可廢當别類作一書方好看六朝人多是精於此畢竟當時此學自專門名家朝廷有禮事便用此等人議之如今刑法官只用試大法人做如本生父母事却在隋書劉子翼傳江西有士人方庭堅引起今言者得以引用【賜○䕫孫同】 或曰經文不可輕改曰改經文固啓學者不敬之心然舊有一人専攻鄭康成解禮記不合改其文如蛾子時術之亦不改只作蠶蛾子云如蠶種之生循環不息是何義也且如大學云舉而不能先命也若不改成甚義理【大雅】 方馬二解合當參考儘有説好處不可以其新學而黜之如君賜衣服服以拜賜【絶句是】以辟之命銘為烝彛鼎舊㸃以辟之為一句極無義辟乃君也以君之命銘彛鼎最是又如陸農師㸃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學作一句下放此亦有理聖人作作一句為禮以教人學記大學之教也作一句時敎必有正業退息必有居學乃言底可績三載皆當如此不在此位也呂與叔作豈不在此位也是後看家語乃無不字當從之【賀孫】 禮記荀莊有韻處多龔實之云嘗官於泉一日問陳宜中云古詩有平仄否陳云無平仄龔云有辨之久不決遂共往決之於李漢老陳問古詩有平仄否李云無平仄只是有音韻龔大然之謂之無有皆不是謂之音韻乃是【揚】 曲禮 曲禮必須别有一書協韻如弟子職之類如今篇首若思定辭民哉【兹】及上堂聲必揚入户必下【户】皆是韻今上下二篇却是後人補湊而成不是全篇做底若夫等處文意都不接内則却是全篇做底但曽子曰一段不是【方子】 問曲禮首三句是從源頭説来此三句固是一篇綱領要之儼若思安定辭又以毋不敬為本曰然又曰只是下面兩句便是毋不敬今人身上大節目只是一箇容貌言語便如君子所貴乎道者三這裏只是不曾説正顏色要之顏色容貌亦不爭多只是顏色有箇誠與偽【簡録云箕子九疇其要只在五事○文蔚】 問艾軒解儼若思訓思字作助語然否曰訓思字作助語尚庶幾至以辭字亦為助語則全非也他們大率偏枯把心都在邊角上用【煇】 賢者狎而敬之狎是狎熟狎愛如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既愛之而又敬之也畏而愛之如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之畏畏中有愛也狠毋求勝狠亦是兩家事【注云鬭䦧也】如與人爭鬭分辨曲直便令理明不必求勝在我也分毋求多分物毋多自與欲其平也【僩】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本大戴禮之文上言事親因假説此乃成人之儀非所以事親也記曲禮者撮其言反帶若夫二字不成文理而鄭康成又以丈夫解之益謬他也是解書多後更不暇仔細此亦猶子曰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家語答問甚詳子思取入中庸而刪削不及反衍子曰兩字【義剛】 問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来學不聞往教呂與叔謂上二句學者之道下二句教者之道取猶致也取於人者我為人所取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則来學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已在教者言之則往教者也此説如何曰道理亦大綱是如此只是説得不甚分曉據某所見都只就教者身上説取於人者是人来求我我因而教之取人者是我求人以教今欲下一轉語取於人者便是有朋自逺方来童䝉求我取人者便是好為人師我求童䝉【文蔚】 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神非禮不誠不莊以誠莊對威嚴則涖官當以威嚴為本然恐其太嚴又當以寛濟之【徳明】 問七十老而傳則嫡子嫡孫主祭如此則廟中神主都用改換作嫡子嫡孫名奉祀然父母猶在於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難行也且得躬親耳又問嫡孫主祭則便須祧六世七世廟主自嫡孫言之則當祧若叔祖尚在則乃是祧其髙曾祖於心安乎曰也只得如此聖人立法一定而不可易兼當時人習慣亦不以為異也又問先生舊時立春祭先祖冬至祭始祖後来廢之何故曰覺得忒煞過當和禘祫都包在裏面了恐太僭遂廢之【僩】 問年長以倍則父事之這也是同類則可曰他也是説得年輩當如此又問如此則不必問德之髙下但一例如此否曰德也隱微難見德行底人人也自是尊敬他又問如此則不必問年之髙下但有德者皆尊敬之曰若是師他則又不同若朋友中德行底也自是較尊敬他【義剛】 為人子者居不主奥古人室在東南隅開門東北隅為窔西北隅為屋漏西南為奥人纔進便先見東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後始到西南隅此是至深宻之地【銖】 尸用無父母者為之故曰食饗不為槩祭祀不為尸【文蔚】父召無諾唯而起唯速於諾【文蔚】 問禮云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何也曰便是此一説被人解得都無理㑹了據某所見此二句承上面餕餘不祭説盖謂餕餘之物雖父不可将去祭子夫不可将去祭妻且如孔子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腥則非餕餘矣雖熟之以薦先祖可也賜食則或為餕餘但可正席先嘗而已固是不可祭先祖雖妻子至卑亦不可祭也【文蔚】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先儒自為一説横渠又自為一説㸔來只是祭祀之祭此因餕餘起文謂父不以是祭其子夫不以是祭其妻舉其輕者言則他可知矣【雉】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古注説不是今思之只是不敢以餕餘又将去祭神雖以父之尊亦不可以祭其子之卑夫之尊亦不可以祭其妻之卑盖不敢以鬼神之餘復以祭也祭非飲食必有祭之祭【賀孫】 凡有一物必有一箇則如羮之有菜者用挾【祖道】 問君言不宿於家曰只是受命即行不停留於家也那數句是説數項事【燾】 凡御車皆御者居中乘者居左惟大将軍之車将自居中所謂鼓下大将自擊此鼓為三軍聽他節制雖王親征亦自擊鼓【文蔚】 居喪初無不得讀書之文古人居喪不受業者業謂簨虡上一片板不受業謂不敢作樂耳古人禮樂不離身惟居喪然後廢樂故曰喪復常讀樂章周禮有司業者謂司樂也【僴】 檀弓 檀弓恐是子游門人作其間多推尊子游【必大○人傑録云多説子游之知禮】 子思不使子上䘮其出母以儀禮攷之出妻之子為父後者自是為出母無服或人之問子思自可引此正條答之何故却自費辭恐是古者出母本自無服逮德下衰時俗方制此服故曰伋之先君子無所失道即謂禮也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是聖人固用古禮亦有隨時之義時如伯魚之喪出母是也子思自謂不能如此故但守古之禮而已然則儀禮出妻之子為母齊衰杖期必是後世沿情而制者雖疑如此然終未可如此斷定【必大】 孔子令伯魚喪出母而子上不喪者盖猶子繼祖與祖為體出母既得罪於祖則不得入祖廟不喪出母禮也孔子時人喪之故亦令伯魚子思喪之子上時人不喪之故子上守法亦不喪之其實子上是正禮孔子却是變禮也故曰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方子】 問子上不喪出母曰今律文甚分明又問伯魚母死期而猶哭如何曰既期則當除矣而猶哭是以夫子非之又問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曰以文意觀之道隆者古人為出母無服迨德下衰有為出母制服者夫子之聽伯魚喪出母隨時之義也若子思之意則以為我不能效先君子之所為亦從古者無服之義耳【人傑】 問不喪出母曰子思所答與喪禮都不相應不知何故據其問意則以孔子嘗令子思喪之却不令子上喪之故疑而問之也【子思之母死孔子令其哭於廟盖伯魚死其妻再嫁於衛】子思答以道之汙隆則以孔子之時可以隨俗而今據正禮則為伋妻者則為白母不為伋妻者是不為白母爾禮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只合以此答之【僴】 問稽顙而后拜拜而后稽顙曰兩手下地曰拜拜而后稽顙先以兩手伏地如常然後引首向前扣地稽顙而後拜開兩手先以首扣地却交手如常頓首亦是引首少扣地稽首是引首稍久在地稽者稽留之意【胡泳】 稽顙而後拜謂先以頭至地而後下手此喪拜也若拜而後稽顙則今人常用之拜也【人傑】 稽顙而後拜稽顙者首觸地也拜字從兩手下【人傑】申生不辨驪姬㸔來亦未是若辨而後走恐其他公子或可免於難【方子】 脱驂於舊館人之喪惡其涕之無從也今且如此説萬一無驂可脱時又如何【必大】 施問每疑夫子言我非生而知之若聖與仁則吾豈敢及至夢奠兩楹之間則曰太山其頺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由前似太謙由後似太髙曰檀弓出於漢儒之雜記恐未必得其真也【㝢】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裘似今之襖子裼衣似今背子襲衣似今涼衫公服襲裘者冒之不使外見裼裘者袒其半而以襌衣襯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緇衣素衣黄衣即裼衣【襌衣也】欲其相稱也【僴】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謚周道也所謂以伯仲者盖古者初冠而字便有伯某父仲某父三字了及到得五十即除了下面兩字猶今人不敢斥尊者呼為幾丈之類今日偶㸔儀禮䟽中却云既冠之時即是權以此三字加之實未嘗稱也到五十方才稱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却去取禮記㸔見其䟽中正是如前説盖當時䟽是兩人做【孔頴達賈公彦】故不相照管【䕫孫】 死謚周道也史云夏商以上無諡以其號為謚如堯舜禹之類㸔來堯舜禹為謚也無意義堯字從三土如土之堯然而髙舜只是花名所謂顔如舜華之舜禹者獸跡今篆文禹字如獸之跡若死而以此為謚號也無意義况虞舜側㣲時已云有鰥在下曰虞舜則不得為死而後加之謚號矣㸔來堯舜禹只是名非號也【僴】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這恰似難曉往往是外甥在舅家見得嫕與姨夫相為服其本來無服故異之【賀孫】 黄文問從母之夫舅之妻皆無服何也曰先王制禮父族四故由父而上為從曾祖服緦麻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皆有服皆由父而推之故也母族三母之父母之母母之兄弟恩止於舅故從母之夫舅之妻皆不為服推不去故也妻族二妻之父妻之母乍㸔時似乎雜亂無紀仔細㸔則皆有義存焉又言吕與叔集中一婦人墓誌言凡遇功緦之喪皆蔬食終其身此可為法又言生布加碾治者為功【方子】 姊妹呼兄弟之子為姪兄弟相呼其子為從子禮記云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以為己之子與為兄之子其喪服一也為己之次子期兄弟之子亦期也今人呼兄弟之子為猶子非是【揚】 姪對姑而言今人於伯叔父前皆以為猶子【盖禮記者主喪服言如夫子謂回也視予猶父若以姪謂之猶子則亦可以師為猶父矣】漢人謂之從子却得其正盖叔伯皆從父也【道夫】 問嫂叔無服而程先生云後聖有作須為制服曰守禮經舊法此固是好纔説起定是那箇不穏然有禮之權處父道母道亦是無一節安排㸔推而逺之便是合有服但安排不得故推而逺之若果是鞠養於嫂恩義不可已是他心自住不得又如何無服得直卿云當如所謂同㸑緦可也今法從小功居父問姨母重於舅服曰姊妹於兄弟未嫁朞既嫁則降為大功姊妹之身却不降也故姨母重於舅也【賀孫】 嫂婦無類不當制他服皆以類從兄弟又太重弟婦亦無服嫂婦於伯叔亦無服今皆有之姪婦却有服皆報服也【揚】 喪禮只二十五月是月禫徙月樂【文蔚】 檀弓下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於室反諸其所養也須知得這意思則所謂踐其位行其禮等事行之自安方見得繼志述事之事【銖】 延陵季子左袒右旋其封曰便有老荘之意【端䝉】 問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不知聖人何以取之曰旅中之禮只得如此變禮也只得如此【燾】 問子貢曽子入弔修容事曰未必恁地【䕫孫○池本云不知又出來作箇甚嘴臉】 王制 問一夫均受田百畝而有食九人八人七人六人五人多少之不等者何以能均曰田均受百畝此等數乃言人勤惰之不齊耳上農夫勤於耕則可食得九人下不勤底則可食得五人故庻人在官者之禄亦準是以為差也【淳】 王制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及論建國之數恐只是諸儒做箇如此筭法其實不然建國必因其山川形勢無截然可方之理又冀州最濶今河東河北數路都屬冀州雍州亦闊陜西秦鳳皆是至青徐兖豫四州皆相近做一處其疆界又自窄小其間山川險夷又自不同難槩以三分去一言之如三代封建其間若前代諸侯先所有之國土亦難為無故去減削他所以周公之封魯太公之封齊去周室皆逺是近處難得空地偶有此處空隙故取以封二公不然何不只留封近地以夾輔王室左氏載齊本爽鳩氏之地其後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又史記載太公就封萊人與之争國當時若不得蒲姑之地太公亦未有安頓處又如襄王以原田賜晉文公原是王畿地正以他無可取之處故也然原人尚不肯服直至用兵伐之然後能取盖以世守其地不肯遽以予人若封建之初於諸侯有所減削奪彼予此豈不致亂聖人處事決不如此若如此則是王莽所為也王莽變更郡國如以益歲以南付新平以雍丘以東付陳定以封丘以東付治亭以陳留以西付祈隧故當時陳留已無有郡矣其大尹太尉皆詣行在所此尤可笑【必大○人傑録云漢儒之説只是立下一箇筭法非惟施之當今有不可行求之昔時亦有難曉云云】 王制説王畿采地只是内諸侯之禄後來如祭公單父劉子尹氏亦皆是世嗣然其沾王教細宻人物皆好劉康公所謂民受天地之中以生都是識這道理想當時識這道理者亦多所以孔子亦要行一遭問禮於老聃【淳】 問畿内采地只是仕於王朝而食禄退則無此否曰采地不世襲所謂外諸侯嗣也内諸侯禄也然後來亦各占其地競相侵削天子只得鄉遂而已【淳】 王制祭法廟制不同以周制言之恐王制為是【閎祖】王制特禴祫禘祫嘗祫烝之説此沒理㑹不知漢儒何處得此説來禮家之説大抵自相矛盾如禘之義恐只趙伯循之説為是【必大】 問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正義所解數段曰此亦難曉礿祭以春物未成其禮稍輕須著逐廟各祭祫禘之類又却合為一處則犆反詳而祫反略矣又據正義禘禮是四處各序昭穆而大傳謂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若周人禘嚳配以后稷是也如此則説禘又不可通矣又云春秋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又不知禘於太廟其禮如何太廟是周公之廟先儒有謂魯亦有文王廟左氏載鄭祖厲王諸侯不敢祖天子而當時越禮如此故公廟設於私家皆無理㑹處又問諸侯礿則不禘一段注謂是歲朝天子廢一時祭曰春秋朝㑹無節【必大録云若從征伐或經歲方歸】豈止廢一時祭而已哉不然則或有世子或大臣居守豈不可以攝事【人傑○必大録略】 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却有暗合處盖是風氣之中有自然之理便有自然之字非人力所能安排如福與備通【闕】 月令 月令比堯之厯象已不同今之厯象又與月令不同【人傑】明堂想只是一箇三間九架屋子【賀孫】 論明堂之制者非一某竊意當有九室如井田之制東之中為青陽太廟東之南為青陽右个東之北為青陽左个南之中為明堂太廟南之東【即東之南】為明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為明堂右个西之中為總章太廟西之南【即南之西】為總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為總章右个北之中為堂太廟北之東【即東之北】為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為堂左个中央為太廟太室凡四方之太廟異方所其左个右个則青陽之右个乃明堂之左个明堂之右个乃總章之左个也總章之右个乃堂之左个堂之右个乃青陽之左个也但隨其時之方位開門耳太廟太室則每季十八日居焉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遺意此恐也是【砥】 曹問春行秋令之類不知是天行令是人行令曰是人行此令則召天之災【闕】 戊巳土律中黄鍾之宫詹卿以為陽生於子至午而盡到未又生出一黄鍾這箇只可說話某思量得不是恁地盖似些元亨利貞黄鍾略畧似箇乾字宫是在中字中間又似是非在惻隱之前其他春音角夏音徴秋音商冬音羽此惟説宫聲如京房律準十三中一絃為黄鍾不動十二絃便拄起應十二月【䕫孫】 庚之言更也辛之言新也見月令孟秋之月其日庚辛下注【銖】 直卿云今仲冬中星乃東璧【義剛】 問禮注䟽中所說祀五帝神名如靈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紀之類果有之否曰皆是妄說漢時已祀此神漢是火德故祀赤熛怒謂之感生帝本朝火德亦祀之問感生之義曰如鳥卵大人跡之類耳漢赤帝子事果有之否曰豈有此理盡是鄙俗相傳傅㑹之談又問五行相生相勝之說歴代建國皆不之廢有此理否曰須也有此理只是他前代推得都沒理㑹如秦以水德漢却黜秦為閏而自以火德繼周如漢初張蒼自用水德後來賈誼公孫臣輩皆云當用土德引黄龍見為證遂用土德直至漢末方申火德之説及光武以有赤伏符之應遂用火德歴代相推去唐用土德後梁繼之以金及至後唐又自以為唐之後復用土德而不繼梁後晉以金繼土後漢以水後周以木本朝以火是時諸公皆爭以為本朝當用土德改正五代之序而去其一以承周至引太祖初生時胞衣如菡萏徧體如真金色以為此真土德之瑞一時煞争議後來卒用火德此等皆沒理㑹且如五代僅有三四年者亦占一德此何足以繫存亡之數若以五代為當繫則豈應黜秦為閏皆有不可曉者不知如何又曰五行之建於國家初無利害但臘日則用此推之耳如本朝用戌日為臘是取此義又曰如秦以水德以為水者刻深遂專尚殺罰此却大害事【僴】 文王世子 師保疑丞疑字曉不得想只是有疑即問他之意公與公族燕則異姓為賓注曰同宗無相賔客之道【銖】公族有罪無宫刑不翦其類也纎剸於甸人特不以示衆耳刑固不可免今之法乃殺人不死祖宗時宗室至少又聚於京師犯法絶寡故立此法今散於四方萬里與常人無異乃縱之殺人是何法令不可不革【可學】 禮運 禮運言三王不及上古事人皆謂其說似莊老先生曰禮運之說有理三王自是不及上古胡明仲言恐是子游撰【以前有言偃云云○揚】 問禮運似與老子同曰不是聖人書胡明仲云禮運是子游作樂記是子貢作計子游亦不至如此之淺【可學】 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徵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徵也吾得坤乾焉說者謂夏小正與歸藏然聖人讀此二書必是大有發明處歸藏之書無傳然就使今人得二書讀之豈能有聖人意思也【人傑】 楊問禮運故百姓則君以自治也【云云】注則字作明字不知可從否曰只得作明字㝢問六經中注家所更定字不知盡從之否曰亦有不可依他處㝢問禮記主人既祖填池鄭氏作奠徹恐只是填池是殯車所用者曰如魚躍拂池固是如此但見葬車用此恐殯車不用此此處亦有疑又問其慎也盖殯也慎改為引如何曰若此處皆未可曉【㝢】 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知與詐勇與怒固相類仁却如何貪盖是仁只是愛愛而無義以制之便事事都愛好物事也愛好官爵也愛錢也愛事事都愛所以貪諸家解都不曾恁地㸔得出又問雖是偏不是有一邉無一邉曰那一邉也是闕了【胡泳】 智與詐相近勇與怒相似然仁却與貪不相干盖南方好也好行貪狠北方惡也惡行亷貞盖好便有貪底意思故仁屬愛愛便有箇貪底意思又云大率慈善底人多於財上不分曉能亷者多是峻刻悍悻䀨噪人底人【燾】 用人之仁去其貪盖人之性易得偏仁縁何貪盖人善底人便有好便宜底意思今之亷介者便多是那剛硬底人【燾】 問喜怒哀懼愛惡欲是七情論來亦自性發只是怒自羞惡發出如喜與愛欲恰都自惻隱上發曰哀懼是那箇發看來也只是從惻隠發盖懼亦是怵惕之甚者但七情不可分配四端七情自於四端横貫過了【賀孫】 問喜愛欲發於陽怒哀懼惡發於隂否曰也是如此問怒如何屬隂曰怒畢竟屬義義屬隂怒與惡皆羞惡之發所以屬隂愛與欲相似欲又較深愛是說這物事好可愛而已欲又是欲得之於己他這物事又自分屬五行問欲屬水喜屬火愛屬木惡與怒屬金哀與懼亦屬水否曰然【僴】 劉圻父問七情分配四端曰喜怒愛惡是仁義哀懼主禮欲屬水則是智且麄恁地說但也難分【義剛】 問喜愛欲三者不同如何分别曰各就他地頭看如誠只是實就他本來說喚做誠就自家身上說誠又自與本來不同如信就本然之理說是信就自家身上說信又不同就物上說又不同要知也只是一箇實如曰主忠信之類皆是自家身上說也【賀孫】 問愛與欲何以别曰愛是汎愛那物欲則有意於必得便要拏將來【淳】 問欲與慾字有何分别曰無心欲字虚有心慾字實有心慾字是無心欲字之母此兩字亦通用今人言滅天理而窮人慾亦使此慾字【㬊曰方動者慾行出來者欲○節】 問慾與欲之異曰也只一般只是這慾字指那物事而言說得較重這欲字又較通用得凡有所愛皆是欲【燾】 記云人者鬼神之㑹又云致愛則存致慤則著祭義皆說得好【䕫孫】 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後月生也隂陽變化一時撒出非今日生此明日生彼但論其先後之序則當如此耳横渠云神為不測故緩辭不足以盡神化為難知故急辭不足以體化因說雷斧舉横渠云其來也幾微易簡其䆒也廣大堅固【閎祖】 問人者天地之心曰謂如天道福善禍淫乃人所欲也善者人皆欲福之淫者人皆欲禍之又曰教化皆是人做此所謂人者天地之心也【燾】 禮器 經禮三百便是儀禮中士冠諸侯冠天子冠禮之類此是大節有三百條如始加再加三加又如坐如尸立如齊之類皆是其中之小目便有三千條或有變禮亦是小目呂與叔云經便是常行底緯便是變底恐不然經中自有常有變緯中亦自有常有變【闕】 人只是讀書不多今人所疑古人都有說了只是不曾讀得鄭康成註經禮三百云是周禮曲禮三千云是儀禮某嘗疑之近看臣瓉注漢書云經禮三百乃冠昏喪祭周官只是官名云云乃知臣瓉之說已非康成之説矣盖經禮三百只是冠昏喪祭之類如冠禮之中便天子冠士冠禮他類皆然豈無三百事但儀禮五十六篇今皆亡闕只存十七篇故不全爾曲禮三千乃其中之小目如冠禮中筮日筮賔三加之類又如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於西階則先左足皆是也【子䝉】 陳叔晉云經禮如天子七廟士二廟之類當别有一書今亡矣曲禮如威儀之類【至録云是威儀纎悉處】今曲禮儀禮是也恨不及問之【方子】 禮器出人情亦是人情用【可學】 天道至教聖人至德動静語黙之間無非教人處孔子於鄉黨便恂恂朝廷便便便到處皆是人様更無精粗本末何嘗有隱【砥】 郊特牲 諸侯不得祖天子然魯有文王廟左氏亦云鄭祖厲王何也此必周衰諸侯僭肆做此違條礙法事故公廟設於私家【必大】 問蜡祭何以言仁之至義之盡曰如迎猫虎等事雖至㣲至細處亦有所不違故曰仁之至義之盡【去偽】 問昏禮不賀人之序也曰婦既歸姑與之為禮喜於家事之有承替也【僴録作有傳也】姑反置酒一分以勸飲婦姑坐客位而婦坐主位【僴録云姑為客婦為主】姑降自西階婦降自阼階【卓○僴同】 商人求諸陽故尚聲周人求諸隂故尚臭灌用鬰鬯然周人亦求諸陽如大司樂言圜鍾八變則天神可得而禮可見古人察得義理精㣲用得樂便與他相感格【䕫孫録云大抵天人無間如云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聖人能全體得所以參天地贊化育只是有此理以粗底言如荀子云云】此廼降神之樂如舞雲門乃是獻神之樂荀子謂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瓠巴鼓瑟而㳺魚出聽粗者亦有此理又如虞美人草聞人歌虞美人詞興呉詞則自動【䕫孫録云聞唱虞美人詞則自拍亦不特是虞美人詞凡呉調者皆然以手近之亦能如此】雖艸木亦如此又曰今有箇新立底神廟縁衆人心邪向他他便盛如狄仁傑廢了許多廟亦不能為害只縁他見得無這物事了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先生每見人説世俗神廟可怪事必問其處形勢如何○賜○䕫孫少異】 安卿問禮記魂氣歸於天與横渠反原之説何以别曰魂氣歸於天是消散了正如火煙騰上去處何歸只是消散了論理大槩固如此然亦有死而未遽散者亦有寃恨而未散者然亦不皆如此亦有寃死而魂即散者叔器問聖人死如何曰聖人安於死魂即消散【義剛】 内則 偪屨著綦綦鞋口帶也古人皆旋繫今人只從簡易輟之於上如假帶然 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涉不撅看來此三句文義一様古注誤作兩段解言尊長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習射之類射而袒裼乃為敬若非敬事而以勞倦袒裼則是不敬惟涉水而後撅若不涉而撅則為不敬如云勞毋袒暑無褰裳若非敬事雖勞亦不敢袒惟涉水乃可褰裳若非涉水雖盛暑亦不敢褰裳也【僴】 玉藻 君子登車有光一節養出好意思來【方子】 笏者忽也所以備忽忘也天子以球玉諸侯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漢書有秉笏奏事又曰執薄亦笏之類本只是為備遺忘故手執眼觀口誦或於君前有所指畫不敢用手故以笏指畫今世遂用以為常執之物周禮典瑞王搢大圭執鎮圭大圭不執只是搢於腰間却執鎮圭用藻藉以朝日而今郊廟天子皆執大圭大圭長三尺且重執之甚難古者本非執大圭也【僴】 問禮記九容問論語九思一同本原之地固欲存養於容貌之間又欲隨事省察曰即此便是涵養本原這裏不是存養更於甚處存養 明堂位 問明堂位一篇是有此否曰看魯人有郊禘也是有此問當時周公制禮父為大夫子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為士子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不成周公制禮使其子亂之㸔來子思前如此說後却説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示諸掌乎怕是子思以此譏魯之僭禮曰子思自是稱武王周公之達孝不曾是譏魯劉曰孔子言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孔子尚有此説曰孔子後來是如此譏之先生因曰㸔文字最不可都要合作一處説又曰這箇自是周公死了成王賜伯禽不干周公事堯之有丹朱舜之有商均不肖子弟亦有之成王伯禽猶似可問當時不曾封公只是封侯如何曰天子之宰二王之後方封公伯禽勢不得封公楊問秦檜之當時【云云】曰他當時有震主之勢出於己只是跳一步便是這物事如吳王濞時既立丞相御史大夫百官與天子不相逺所以起不肖之心周公當時七年天子之位其勢成王所以賜之天子之禮樂【砥○㝢録同無揚問以下】 喪服小記 問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鄭元注以為只是練祥祭無禫曰不必禮經上下文如何道㸔見也是如此【賀孫】 問大夫士不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大夫士者亡則中一而祔祔必以其昭穆曰中間也間而祔者以祖為諸侯既不可祔則間一而上祔於髙祖只取昭穆之行同而不紊其昭穆之序也如魯昭公冠於衞成公之廟亦只是取其行同耳因問卒哭而祔何義曰只是祔於其行相似吿報祖考云【銖】 問妾母之稱曰恐也只得稱母他無可稱在經只得云妾母不然無以别於他母也又問弔人妾母之死合稱云何曰恐也只得隨其子平日所稱而稱之或曰五峰稱妾母為少母南軒亦然據爾雅亦有少姑之文五峰想是本此先生又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服本朝濮王之議欲加皇考字引此為證當時雖是衆人争得住然至今士大夫猶以為未然盖不知禮經中若不稱作為父母别無箇稱呼只得如此説也【僴】 凡文字有一兩本參對則義理自明如禮記中喪服小記喪服大傳都是解注儀禮喪服小記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又曰庶子不祭祖明有宗也注謂不祭禰者父之庶子不祭祖者其父為庶子說得繁碎大傳只說庶子不祭則祖禰皆在其中矣某所以於禮書中只載大傳説【僴】 大傳 吳斗南説禮不王不禘王如來王之王四夷【黄録作要荒】之君世見中國一世王者立則彼一番來朝故王者行禘禮以接之彼本國之君一世繼立則亦一番來朝故歸國則亦行禘禮此説亦有理所謂吉禘於莊公者亦此類非五年之禘也【淳○義剛同】 諸侯奪宗大夫不可奪宗【泳】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是諸侯之庶子與他國之人在此邦居者皆為别子則其子孫各自以為太祖如魯之三家季友季氏之太祖也慶父孟氏之太祖也公子牙叔孫氏之太祖也【僴】 問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曰此説公子之宗道謂如人君有三子一嫡而二庶則庶宗其嫡是謂有大宗而無小宗皆庶則宗其庶長是謂有小宗而無大宗止有一人則無人宗之己亦無所宗焉是謂無宗亦莫之宗也下云公子之公為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嫡者此正觧有大宗而無小宗一句之公之公猶君也【人傑】 少儀 毋跋來毋報往【報音赴】跋是急走倒從這邊來赴又是急再還倒向那邊去來往只是向背之意此二句文義猶云其就義若熱則其去義若渴言人見有箇好事火急歡喜去做這様人不耐久少間心懶意闌則速去之矣所謂其進銳者其退速也【僴】 不窺宻正無測未至曰許多事都是一箇心若見得此心誠實無欺偽方始能如此心苟渙散無主則心皆逐他去了更無一箇主觀此則求放心處全在許多事上將許多事去欄截此心教定無測未至未至之事自家不知不當先測今日未可便説道明日如何【子䝉】 學記 九年知類通達横渠説得好學者至於能立則教者無遺恨矣此處方謂大成盖學者既到立處則教者亦不消得管他自住不得故横渠又云學者能立則自强不反而至於聖人之大成矣但今學者不能得扶持到立處嘗謂此段是箇致知之要如云一年視離經辨志古註云離經斷絶句也此且是讀得成句辨志是知得這箇是為己那箇是為人這箇是義那箇是利三年敬業樂羣敬業是知得此是合當如此做樂羣是知得滋味好與朋友切磋五年博習親師博習是無所不習親師是所見與其師相近了七年論學取友論學是他論得有頭緒了取友是知賢者而取之此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此謂之大成横渠説得推類兩字最好如荀子倫類不通不足謂之善學而今學者只是不能推類到得知類通達是無所不曉便是自强不反這幾句都是上兩字説學下兩字説所得處如離經便是學辨志便是所得處他皆倣此【賜○䕫孫同】 子武問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曰聖人教人合下便是要他用便要用賢以治不賢舉能以教不能所以公卿大夫在下也思各舉其職不似而今上下都恁地了使窮困之民無所吿訴聖賢生斯世若是見似而今都無理㑹他豈不為之惻然思有以救之孔子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但不可枉尺直尋以利言之天生一人便須管得天地間事如人家有四五子父母養他豈不要他使但其間有不㑹底則㑹底豈可不出來為他擔當一家事韓退之云盖畏天命而憫人窮也這也説得好説得聖賢心出【義剛】 問不學雜服不能安禮鄭注謂服是皮弁冕服横渠謂服事也如洒掃應對沃盥之類曰恐只如鄭説古人服各有等降若理㑹得雜服則於禮亦思過半矣如冕服是天子祭服皮弁是天子朝服諸侯助祭於天子則服冕服自祭於其廟則服弁冕大夫助祭於諸侯則服冕自祭於其廟則服皮弁又如天子常朝則服皮弁朔旦則服冕【無旒之冕也】諸侯常朝則用端朔旦則服皮弁大夫私朝亦用端夕深衣士則端以祭上士裳中士黄裳下士雜裳【前後黄也】庶人深衣【僴】 呻其佔畢多其訊多其訊如公榖所謂何者是也【廣】問使人不由其誠莫只是教他記誦而中心未嘗自得否曰若是逼得他他便來厮瞞便是不由誠嘗見横渠作簡與某人謂其子日來誦書不熟且教他熟誦盡其誠與材文蔚曰便是他解此兩句只作一意解其言曰人之材足以有為但以其不由於誠則不盡其材若曰勉卒以為之豈有由其誠也哉曰固是既是他不由誠自是材不盡【文蔚】 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而後其難今人多以難中有道理而不知通其易則難自通此不可不曉【可學】 問善問者如攻堅木一段曰此説最好若先其難者理㑹不得更進步不去須先其易者難處且放下少間見多了自然相證而解説字人以為悅恐只是説字說證之義也解物為解自解釋為解恐是相證而曉解 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非特善問讀書求義理之法皆然置其難處先理㑹其易處易處通則堅節自迎刃而解矣若先其難者則刃頓斧傷而木終不可攻縱使能攻而費工竭力無自然相說而解之功終亦無益於事也問相說而解古注說音悅解音佳買反曰說只當如字而解音蟹盖義理相說之久其難處自然觸發解散也【僴】 樂記 㸔樂記大段形容得樂之氣象當時許多形名度數是人人曉得不消説出故只説樂之理如此其玅今來許多度數都没了却只有許多樂之意思是好只是沒箇頓放處如有帽却無頭有箇鞋却無脚雖則是好自無頓放處司馬温公舊與范蜀公事事争到底這一項事却不相思量著【賀孫】 古者禮樂之書具在人皆識其器數【至録云人人誦習識其器數】却怕他不曉其義故教之曰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又曰失其義陳其數者祝史之徒也今則禮樂之書皆亡學者却但言其義至於器數則不復曉盖失其本矣【方子○至同】 朱絃練絲絃䟽越下面濶【璘】 一倡而三歎謂一人唱而三人和也今之解者猶以為三歎息非也【僴】 人生而静天之性未嘗不善感物而動性之欲此亦未是不善至於物至知知然後好惡形焉好惡無節於内知誘於外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方是惡故聖賢説得惡字煞遲【端】 問人生而静天之性也静非是性是就所生指性而言先生應問知知字曰上知字是致知之知又曰上知字是體下知字是用上知字是知覺者問反躬曰反躬是囘頭省察又曰反躬是事親孝事君忠這箇合恁地那箇合恁地這是反躬【節】 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此説得工夫極宻兩邊都有些罪過物之誘人固無窮然亦是自家好惡無節所以被物誘去若自有箇主宰如何被他誘去此處極好玩味且是語意渾粹【僴】 問禮勝則離樂勝則流才是勝時不惟至於流與離即禮樂便不在了曰這正在勝字要只才有些子差處則禮失其節樂失其和盖這些子正是交加生死岸頭又云禮樂者皆天理之自然節文也是天理自然有底和樂也是天理自然有底然這天理本是儱侗一直下來聖人就其中立箇界限分成段子其本如此其末亦如此其外如此其裏亦如此但不可差其界限耳才差其界限則便是不合天理所謂禮樂只要合得天理之自然則無不可行也又云無禮之節則無樂之和惟有節而後有和也【燾】 問禮勝則離樂勝則流既云離與流則不特謂之勝禮樂已亡矣曰不必如此説正好就勝字上㸔只争這些子禮纔勝些子便是離了樂纔勝些子便是流了知其勝而歸之中即是禮樂之正正好就勝字上㸔不可云禮樂已亡也【僴】 此等禮古人目熟耳聞凡其周旋曲折升降揖遜無人不曉後世盡不得見其詳却只有箇說禮處云大禮與天地同節云云又如樂盡亡了而今却只空留得許多説樂處云流而不息合同而化云云只如周易許多占卦淺近底物事盡無了却空有箇繫辭説得神出沒【僴】 問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曰禮主減樂主盈鬼神亦只是屈伸之義禮樂神一理【德明】 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禮樂是可見底鬼神是不可見底禮是收縮節約底便是樂是發揚底便是神故云人者鬼神之㑹説得自好又云至愛則存至慤則著亦説得好【賜】 問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曰此是一箇道理在聖人制作處便是禮樂在造化處便是神或云明道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是也不知天地尊卑是禮鼓之潤之是樂否先生乃引樂記天尊地卑至樂者天地之和也一段云此意思極好再三歎息【又云鬼神只是禮樂底骨子○人傑去偽録畧】 樂由天作屬陽故有運動底意禮以地制如由地出不可移易【升卿】 或問天髙地下萬物散殊一段先生因歎此數句意思極好非孟子以下所能作其文如中庸必子思之辭左傳子太叔亦論此夫禮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云舊見伯恭愛教人㸔只是説得麄文意不溜亮不如此説之純粹通暢他只是説人做這箇去合那天之度數如云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云云之類都是做這箇去合那天都無那自然之理如云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皆是自然合當如此【僴】 問春作夏長仁也秋歛冬藏義也此易所謂人道天道之位歟曰此即通書所謂二氣五行之說【去偽】 問禮樂極於天而蟠乎地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窮極髙逺而測深厚此是言一氣之和無所不通否曰此亦以理言有是理即有是氣亦如説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文蔚曰正義却有甘露降醴泉出等語曰大綱亦是如此縁先有此理末梢便有這徵驗【文蔚】 樂樂其所自生禮反其所自始亦如樂由中出禮自外作樂是和氣從中間直出無所待於外禮却是始初有這意思外面却做一箇節文抵當他却是人做底雖説是人做元不曾杜撰因他本有這意思故下文云樂章德禮報情反始也文蔚問如何是章德曰和順積諸中英華發諸外便是章著其内之德横渠説樂則得其所樂即是樂也更何所待是樂其所自成説得亦好只是樂其所自成與樂其所自生用字不同爾【文蔚】 問禮樂偩天地之情如隂陽之闔闢升降天地萬物之髙下散殊窮本知變樂之情如五音六律之相生無窮著誠去偽禮之經如品藻節文之不可淆亂否曰也不消如此分這兩箇物事只是一件禮之誠便是樂之本樂之本便是禮之誠若細分之則樂只是一體周流底物禮則是兩箇相對著誠與去偽也禮則相刑相尅以此克彼樂則相生相長其變無窮樂如晝夜之循環隂陽之闔闢周流貫通而禮則有向背明暗論其本則皆出於一樂之和便是禮之誠禮之誠便是樂之和只是禮則有誠有偽須以誠克去偽則誠著所以樂記内外同異只管相對説翻來覆去只是這兩説又曰偩依象也窮本知變如樂窮極到本原處而其變生無窮問降興上下之神是説樂凝是精粗之體是説禮否曰不消如此分禮也有降興上下之神時節如祭肝祭心之類【僴】 問樂以治心禮以治躬曰心要平易無艱深險阻所以説不和不樂則鄙詐之心入之矣不莊不敬則慢易之心入之矣【節】 讀書自有可得參考處如易直子諒之心一句子諒從來說得無理㑹却因見韓詩外傳子諒作慈良字則無可疑【木之】 子武問天則不言而信莫只是實理神則不怒而威莫只是不可測知否曰也是恁地神便是箇動底物事【義剛】 問樂記以樂為先與濓溪異曰他却將兩者分開了【可學】 祭法 李丈問四時之祫髙祖有時而在穆曰某以意推之如此無甚要何必理㑹禮書大槩差舛不可曉如祭法一篇即國語柳下惠説祀爰居一段但文有先後如祀稷祀契之類只是祭祖宗耳末又説有功則祀之若然則祖宗無功不祀乎【淳○義剛録畧】 或問祭法云鯀障洪水而殛死禹能修鯀之功所以舉鯀莫是因言禹後併及之耶曰不然【去偽】 官師【諸有司之長也】官師一廟止及禰却於禰廟併祭祖適士二廟即祭祖祭禰皆不及髙曾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太祖廟而三大夫亦有始封之君如魯季氏則公子友仲孫氏則公子慶父叔孫氏則公子牙是也【銖】 一廟者得祭祖禰古今祭禮中江都集禮内有説【時舉】 祭義 春禘秋嘗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往故禘有樂而嘗無樂盖春陽氣發來人之魂魄亦動故禘有樂以迎來如楚辭大招中亦有魂來之語秋陽氣退去乃之屈故嘗不用樂以送往 問孝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不知忌日合著如何服曰唐時士大夫依舊孝服受弔五代時某人忌日受弔某人弔之遂於坐間刺殺之後來只是受人慰書而不接見須隔日預辦下謝書俟有來慰者即以謝書授之不得過次日過次日謂之失禮服亦有數等考與祖曾祖髙祖各有降殺妣與祖妣服亦不同大槩都是黲衫黲巾後來横渠制度又别以為男子重乎首女子重乎帶考之忌日則用白巾之類【疑亦是黲巾】而不易帶妣之忌日則易帶而不改巾服亦隨親踈有隆殺問先生忌日何服曰某只著白絹涼衫黲巾不能做許多様服得問黲巾以何為之曰紗絹皆可某以紗又問誕辰亦受子弟壽酒否曰否衣服易否曰否一例不受人物事某家舊時常祭立春冬至季秋祭禰三祭後以立春冬至二祭近禘祫之祭覺得不安遂去之季秋依舊祭禰而用某生日祭之適值某生日在季秋遂用此日【九月十五日】又問在官所還受人壽儀否曰否然也有行不得處如作州則可以不受盖可以自由若有監司所在只得按例與之受盖他生日時又用還他某在潭州如此在南康漳州不受亦不送又問黲巾之制曰如帕複相似有四隻帶若當幞頭然【僴】 問惟聖人為能饗帝曰惟聖方能與天合德又曰這也是難須是此心蕩蕩地方與天相契若有些黑暗便不能與天相契矣【燾】 夫子答宰我鬼神説處甚好氣者神之盛也魄者之盛也人死時魂氣歸於天精魄歸於地所以古人祭祀燎以求諸陽灌以求諸隂曰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神之著也何謂也曰人氣本騰上這下面盡則只管騰上去如火之煙這下面薪盡則煙只管騰上去曰終久必消否曰是【淳】 問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豈非以氣魄未足為鬼神氣魄之盛者乃為神否曰非也大凡説鬼神皆是通生死而言此言盛者則是指生人身上而言所以後面説骨肉斃於下隂為野土但説體不説魄也問頃聞先生言耳目之精明者為魄口鼻之噓吸者為魂以此語是而未盡耳目之所以能精明者為魄口鼻之所以能噓吸者為魂是否曰然㸔來魄有箇物事形象在裏面恐如水晶相似所以發出來為耳目之精明且如月其黑暈是魄也其光是魂也想見人身魂魄也是如此人生時魂魄相交死則離而各散去魂為陽而散上魄為隂而降下又曰隂主藏受陽主運用凡能記憶皆魄之所藏受也至於運用發出來是魂這兩箇物事本不相離他能記憶底是魄然發出來底便是魂能知覺底是魄然知覺發出來底又是魂雖各自分屬隂陽然隂陽中又各自有隂陽也或曰大率魄屬形體魂屬精神曰精又是魄神又是魂又曰魄盛則耳目聰明能記憶所以老人多目昏耳聵記事不得便是魄衰而少也老子云載營魄是以魂守魄盖魂熱而魄冷魂動而魄静能以魂守魄則魂以所守而亦静魄以魂而有生意魂之熱而生涼魄之冷而生暖惟二者不相離故其陽不燥其隂不滯而得其和矣不然則魂愈動而魄愈静魂愈熱而魄愈冷二者相離則不得其和而死矣又云水一也火二也以魄載魂以二守一則水火相濟而不相離所以能永年也養生家説盡千言萬語説龍説虎説鈆説汞説坎説離其術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載魄抱魂能勿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今之道家只是馳騖於外安識所謂載魄守一能勿離乎康節云莊子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康節之學意思微似莊老或曰老子以其不能發用否曰老子只是要收藏不放散【燾】 問陽魂為神隂魄為祭義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而鄭氏曰氣噓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聰明為魄然則隂陽未可言神隂陽之靈乃鬼神也如何曰魄者形之神魂者氣之神魂魄是形氣之精英謂之靈故張子曰二氣之良能【二氣即隂陽也良能是其靈處】問眼體也眼之光為魄耳體也何以為耳之魄曰能聽者便是如鼻之知臭舌之知味皆是但不可以知字為魄纔説知便是主於心也心但能知若甘苦鹹淡要從舌上過如老人耳重目昏便是魄漸要散潘問魄附於體氣附於魂可作如此㸔否曰也不是附魂魄是形氣之精英銖問陽主伸隂主屈鬼神隂陽之靈不過指一氣之屈伸往來者而言耳天地之間隂陽合散何物不有所以錯綜㸔得曰固是今且説大界限則周禮言天曰神地曰祇人曰三者皆有神而天獨曰神者以其常常流動不息故專以神言之若人亦自有神但在人身上則謂之神散則謂之鬼耳鬼是散而静了更無形故曰往而不返又問子思只舉齊明盛服以下數語發明體物而不可遺之驗只是舉神之著者而言何以不言曰鬼是散而静更無形故不必言神是發見此是鬼之神如人祖考氣散為矣子孫精誠以格之則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豈非鬼之神耶【銖】 䰟禮記古注甚明云魂氣之所出入者是魄精明所寓者是 問孔子答宰我鬼神一段鄭注云氣謂噓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聰明為魄竊謂人之精神知覺與夫運用云為皆是神但氣是充盛發於外者故謂之神之盛四肢九竅與夫精血之類皆是魄但耳目能視能聽而精明故謂之之盛曰是如此這箇只是就身上説又曰燈似魂鏡似魄燈有光熖物來便燒鏡雖照見只在裏面又火日外影金水内影火日是魂金水是魄又曰運用動作底是魂不運用動作底是魄又曰動是魂静是魄【胡泳】 問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曰此是隂陽乍離之際髣髴如有所見有這箇聲氣昭明焄蒿是氣之升騰悽愴是感傷之意【文蔚】 問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曰昭明是所謂光景者想像其如此焄蒿是騰升底氣象悽愴是能令人感動模様墟墓之間未施哀而民哀是也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正謂此【德明】 昭明是光耀底焄蒿是滚上底悽愴是凛然底今或有人死氣盛者亦如此【賜】 曾見人説有人死其室中皆温暖便是氣之散禮記云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昭明是精光焄蒿是暖氣悽愴是慘栗者如漢書李少君招魂云其氣肅然 焄蒿是鬼神精氣交感處注家一處説升騰悽愴則漢武郊祀記所謂其風肅然或問今人聚數百人去祭廟必有些影響是如何曰衆心輻湊處這些便熱又問郊焉而天神假廟焉而人鬼享如何曰古時祭祀都是正無許多邪誕古人只臨時為壇以祭此心發處則彼以氣感纔了便散今人不合做許多神像只兀兀在這裏坐又有許多夫妻子母之屬如今神道必有一名謂之張太保李太保甚可笑【自修○賀孫同】 問昭明焄蒿悽愴之義如何曰此言神之氣所以感觸人者昭明乃光景之屬焄蒿氣之感觸人者悽愴如漢書所謂神君至其風颯然之意廣問中庸或問取鄭氏説云口鼻之嘘吸者為魂耳目之精明者為魄先生謂此盖指血氣之類言之口鼻之噓吸是以氣言之耳目之精明是以血言之目之精明以血言可也耳之精明何故亦以血言曰醫家以耳屬腎精血盛則聽聰精血耗則耳聵矣氣為魂血為魄故骨肉歸於地隂為野土若夫魂氣則無不之也廣云是以易中説逰魂為變曰易中又却只説一邉精氣為物精氣聚則成物精氣散則氣為魂精為魄魂升為神魄降為鬼易只説那升者廣云如徂落之義則是兼言之曰然廣云今愚民於村落杜撰立一神祠合衆以禱之其神便靈曰可知衆心之所輻湊處便自暖故便有一箇靈底道理所以祭神多用血肉者盖要得藉他之生氣耳聞蜀中灌口廟一年嘗殺數萬頭羊州府亦頼此一項税羊錢用又如古人釁鐘釁龜之意皆是如此廣云人心聚處便有神故古人郊則天神格廟則人鬼享亦是此理曰固是但古人之意正故其神亦正後世人心先不正了故所感無由得正因言古人祭山川只是設壇位以祭之祭時便有祭了便無故不䙝瀆後世却先立箇廟貌如此所以反致惑亂人心倖求非望無所不至廣因言今日淫祠之非禮與釋氏之所以能服神之類曰人心苟正表裏洞達無纎毫私意可以對越上帝則鬼神焉得不服故曰思慮未起鬼神莫知又曰一心定而神服【廣】 問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如何曰神氣屬陽故謂之人精魄屬隂故謂之然方其生也而隂陽之理已附其中矣又曰今且未要理㑹到鬼神處大凡理只在人心此心一定則萬理畢見亦非能自見也心苟是矣試一察之則是是非非自然别得且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固是良心苟不存養則發不中節顛倒錯亂便是私心又問既加存養則未發之際不知如何曰未發之際便是中便是敬以直内便是心之本體又問於未發之際欲加識别使四者各有著落如何曰如何識别也只存得這物事在這裏便恁地涵養將去既熟則其發見自不差所以伊川説德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於克一須是協一方得問善字不知主何而言曰這只主良心【道夫】 問聖人凡言鬼神皆只是以理之屈伸者言也至言神禍福凶吉等事亦只是以理言盖人與鬼神天地同此一理而理則無有不善人能順理則吉逆理則凶於其禍福亦然豈謂天地鬼神一一下降於人哉如書稱天道福善禍淫易言鬼神害盈而福謙亦只是這意思祭義宰我曰吾聞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孔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又曰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是之謂鬼骨肉斃於下隂為野土其氣發揚於上為昭明焄蒿悽愴百物之精神之著也魄既歸土此則不問其曰氣曰精曰昭明又似有物矣既只是理則安得有所謂氣與昭明者哉及觀禮運論祭祀則曰以嘉魂魄是謂合莫注謂莫無也又曰上通無莫此説又似與祭義不合曰如子所論是無神也鬼神固是以理言然亦不可謂無氣所以先王祭祀或以燔燎或以鬰鬯以其有氣故以類求之爾至如禍福吉凶之事則子言是也【謨】 哀公問 哀公問中訪字去聲讀只是方字山東人呼方字去聲漢書中説文帝舅駟釣處上文云訪髙后時即山東音也其義只是方字【按此篇無訪字乃録誤當攷○僴】 仲尼燕居 領惡全好楊至之記云領管領使之不得動又云領治也治去其惡也【節】 孔子閒居 禮記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家語作有物將至其兆必先却是疑有物訛為耆欲其兆訛為有開故耆下日亦似有開上門亦似兆若説耆欲則又成不好底意【義剛】 表記 朝極辨不繼之以倦辨治也【泳】 問君子莊敬日强是志强否曰志也强體力也强今人放肆則日怠惰一日那得强伊川云人莊敬則日就規矩莊敬自是耐得辛苦自不覺其日就規矩也【㝢】 禮記與仁同過之言説得大巧失於迫切【人傑】 問表記伊川曰禮記多有不純處如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覇直是可疑如此則王無兄覇無父也曰表記言仁有數義有長短大小此亦有未安處今且只得如注説【去偽】 問鄉道而行中道而廢其意安在曰古人只恁地學將去有時到【方子録作倒】了也不定今人便筭時度日去計功效又問詩之正意仰字當重㸔夫子之言行字當重㸔曰不是髙山景行又仰箇什麽又行箇什麽髙山景行便是那仁【至○方子同】 深衣 具父母衣純以青偏親既無明文亦當用青也繢者可以青純畫雲雲字見沈存中筆談【必大】 深衣用䖍布但而今䖍布亦未依法當先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方未經布時先砑其縷非織了後砑也衣服當適於體康節向温公説某今人著今之服亦未是【泳】 鄉飲酒 鄉飲酒義三讓之義注䟽以為月三日而成魄魄三月而成時之義不成文理説倒了他和書哉生魄也不曾曉得然亦不成譬喻或云當作月三日而成明乃是【泳】 鄉飲酒禮堂上主客列兩邉主人一拜客又答一拜又拜一拜又答一拜却不交拜又也皆北向拜不相對不知是如何某赴省試時衆士人拜知舉知舉受拜了却在堂上令衆人少立使人大喝云知舉答拜方拜二拜是古拜禮猶有存者近年問人則便已交拜是二三十年間此禮又失了【賀孫】 明州行鄉飲酒禮其儀乃是髙抑崇撰如何不曾㸔儀禮只將禮記鄉飲酒義做這文字似乎編入國史實録果然是貽笑千古者也儀禮有拜迎拜至拜送拜既拜送謂迎賔拜至謂至階拜送謂既酌酒送酒也拜既卒爵而拜也此禮中四節如此今其所定拜送乃是送客拜兩拜客去又拜兩拜謂之拜既豈非大可笑禮既飲左執爵祭脯醢所以左執爵者謂欲用右手取脯醢從其便也他却改祭脯醢作薦脯醢自教一人在邊進脯醢右手自無用却將左手只管把了爵將右順便手却縮了是可笑否【賀孫】 紹興初為鄉飲酒禮朝廷行下一儀制極乖陋此時乃髙抑崇為禮官㸔他為慎終喪禮是煞㸔許多文字如儀禮一齊都考得仔細如何定鄉飲酒禮乃如此踈繆更不識著儀禮只把禮記鄉飲酒義鋪排教人行且試舉一項如鄉飲酒文云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拜至乃是賔升主人阼階上當楣北面再拜謝賔至堂是為拜至主人既洗酌卒洗升賔拜洗是為拜洗主人取爵實之獻賔賔西階上拜是為拜受若拜送乃是賔進受爵主人阼階上拜如今云送酒是為拜送爵賔復西階上位方有拜告㫖拜執爵及酢主人之禮他乃將拜送作送之門外再拜為拜送門外兩拜了又兩拜為拜既不知如何恁地不仔細拜既爵亦只是堂上禮又曰古禮㸔説許多節目若甚繁縟到得行時節只頃刻可了以舊時所行鄉飲酒㸔之煞見得不費時節又曰開元禮煞可看唯是五禮新儀全然不是當時做這文字時不曾用得識禮底人只是胡亂變易古文白撰全不考究天子乘車古者君車將駕則僕御執䇿立於馬前既効駕君雖未升僕御者先升則奮衣由右上以君位在左故避君空位五禮新儀却漏了僕人登車一項至駐車處却有僕人下車之文這是一處錯他處都錯了又云五禮新儀固未是至如今又皆不理㑹如朝報上云執綏官則是無僕人之禮古者執綏自是執綏僕人乃是受綏如何今却以執綏官代僕人兼古者有敬事則必式盖縁立於車上故憑衡式則是磬折是為致敬今却在車上用椅子坐則首與前衡髙下不多若憑手則是傲慢這般所在都不是如所謂僕人乃立於車柱之外後角又恐立不住却以采帛繫於柱上都不成模様兼前面乃以内侍二人立於兩旁是大非禮同子參乘袁絲變色豈有以内侍同載而前後皆安之眼前事纔拈一件起來勘當著所在便不成模様神宗嘗欲正此禮數王安石答以先理㑹得學問了這般事自有人出理㑹遂止如荆公門人陸農師自是煞能考禮渠後來却自不曾用他又曰婦人之拜據古樂府云出門長跪問故夫又云直身長跪余正父云周禮有肅拜恐只是如今之俯首加敬而已不知夫人如何喪禮婦人唯舅之䘮則跪拜於他人又不知其拜如何古禮殘闕這般所在皆無可考【賀孫】 鄉射 與為人後者不入與為人後者謂大宗已有後而小宗復為之後却無意思因言李光祖嘗為人後其家甚富其父母死竭家貲以葬之而光祖遂至於貧雖不中節然意思却好【人傑】 射中則得為諸侯不中則不得為諸侯此等語皆難信書謂庶頑讒説侯以明之然中間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略以射審定非專以此去取也【賀孫】 射觀德擇人是凡與射者皆賢者可以助祭之類但更以射擇之如卜筮決事然其人賢不肖不是全用射擇之也小人更是㑹射今俗射有許多法與古法多少别小人儘㑹學後之説者説得太過了謂全用此射以擇諸侯并助祭之人非也大率禮家説話多過了無殺合【揚】 拾遺 古人祭酒於地祭食於豆間有版盛之卒食撤去【人傑】有體有俎【祭享體半邉也俎以骨為斷○卓】 木豆為豆銅豆為登【登本作證○道夫】 几是坐物有可以按手者如今之三清椅【明作】 門是外門雙扇户是室中之户隻扇觀儀禮中可見【義剛】王出户則宗祝隨之出門則巫覡隨之【文蔚】 天子視學以齒嘗為臣者弗臣或疑此句未純恐其終使人不臣如蔡卞之扶植王安石也曰天子自有尊師重道之意亦豈可遏只為蔡卞是小人王安石未為大賢蔡卞只是扶他以證其邪説故喫人議論如了翁論他也是若真有伊周之德雖是故臣稍加尊敬亦何害天子入學父事三老兄事五更便是以齒不臣之也如或人之論則廢此禮可也 朱子語類卷八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八 禮五 大戴禮 大戴禮無頭其篇目闕處皆是元無非小戴所去取其間多雜偽亦有最好處然多誤難讀【義剛】 大戴禮冗雜其好處已被小戴採摘來做禮記了然尚有零碎好處在【廣】 大戴禮【賀孫録云或有注或無注皆不可曉】本文多錯注尤舛誤武王諸銘有直做得巧了切題者如鑑銘是也亦有絶不可曉者【賀孫録云有煞著題處有全不著題處】想古人只是述戒懼之意而隨所在寫記以自警省爾不似今人為此銘便要就此物上説得親切【賀孫録云須要倣象本色】然其間亦有切題者如湯盤銘之類至於武王盥盤銘則又似箇船銘【賀孫録云因舉問數銘可疑曰便是如盥盤銘似可做船銘】想只是因水起意然恐亦有錯雜處【廣○賀孫録少異】 太公銘几杖之屬有不可曉不著題之語古人文字只是有箇意思便説不似今人區區就一物上説 安卿問大戴保傅篇多與賈誼策同如何曰保傅中説秦無道之暴此等語必非古書乃後人采賈誼策為之亦有孝昭冠辭【義剛】 明堂篇説其制度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鄭注云法文也此又九數為洛書之一騐也【賀孫録云他那時已自把九疇作洛書看了○廣】 朱子語類卷八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八十九 禮六 冠昏䘮 總論 冠禮昏禮不知起於何時如禮記疏説得恁地不知如何朱暇辨得【義剛】 問冠昏喪祭何書可用曰只温公書儀略可行亦不備又曰只是儀禮問伊川亦有書曰只有些子【節】 敬夫嘗定諸禮可行者【淳録云在廣西刋三家禮】乃除冠禮不載問之云難行某答之云古禮惟冠禮最易行【淳録云只一家事】如昏禮須兩家皆好禮【淳録云礙兩家如五兩之儀須兩家是一樣人始得】方得行喪禮臨時哀痛中少有心力及之祭禮則終獻之儀煩多長久皆是難行看冠禮比他禮却最易行【賀孫○淳録少異】 問喪祭之禮今之士固難行而冠昏自行可乎曰亦自可行某今所定者前一截依温公後一截依伊川昏禮事屬兩家恐未必信禮恐或難行若冠禮是自家屋裏事却易行向見南軒説冠禮難行某云是自家屋裏事關了門将巾冠與子弟戴有甚難又云昏禮廟見舅姑之亡者而不及祖盖古者宗子法行非宗子之家不可别立祖廟故但有禰廟今只共廟如何只見禰而不見祖此當以義起亦見祖可也問必待三月如何曰今若既歸來直待三月又似太久古人直是至此方見可以為婦及不可為婦此後方反馬馬是婦初歸時所乗車至此方送還母家【賀孫】 問冠昏喪祭禮曰今日行之正要簡簡則人易從如温公書儀人己以為難行其殽饌十五味亦難辦舜功云隨家豐儉曰然問唐人立廟不知當用何器曰本朝只文潞公立廟不知用何器曰與叔亦曾立廟用古器然其祭以古服乃作大袖皂衫亦怪不如著公服今五禮新儀亦簡唐人祭禮極詳【可學】 問冠昏之禮如欲行之當須使冠昏之人易曉其言乃為有益如三加之辭出門之戒若只以古語吿之彼将謂何曰只以今之俗語吿之使之易曉乃佳【時舉】 冠 因言冠禮或曰邾隱公将冠使孟懿子問於孔子孔子對他一段好曰似這様事孔子肚裏甚多但今所載於方册上者亦無幾爾【廣】 昏 天子諸侯不再娶亡了后妃只是以一娶十二女九女者推上魯齊破了此法再娶大夫娶三士二却得再娶【揚】 因論今之士大夫多是死於慾曰古人法度好天子一娶十二女諸侯一娶九女老則一齊老了都無許多患【揚】 親迎之禮從伊川之説為是近則迎於其國逺則迎於其館【閎祖】 問程氏昏儀與温公儀如何曰互有得失曰當以何為主曰迎婦以前温公底是婦入門以後程儀是温公儀親迎只拜妻之父兩拜便受婦以行却是程儀徧見妻之黨則不是温公儀入門便廟見不是程儀未廟見却是大槩只此兩條以此為準去仔細看曰廟見當以何日曰古人三月而後見曰何必待三月曰未知得婦人性行如何三月之久則婦儀亦熟方成婦矣然今也不能到三月只做箇節次如此曰古人納采後又納吉若卜不吉則如何曰便休也曰古人納幣五兩只五匹耳恐太簡難行否曰計繁簡則是以利言矣且吾儕無望於復古則風俗更教誰變曰温公用鹿皮如何曰大節是了小小不能皆然亦沒要曰温公婦見舅姑及舅姑享婦儀是否曰亦是古人有此禮【淳】 或問古者婦三月廟見而温公禮用次日今有當日即廟見者如何曰古人是從下做上其初且是行夫婦禮次日方見舅姑服事舅姑已及三月不得罪於舅姑方得奉祭祀【義剛】 問婦當日廟見非禮否曰固然温公如此他是取左氏先配後祖之説不知左氏之語何足慿豈可取不足憑之左氏而棄可信之儀禮乎【卓】 人著書只是自入些己意便做病痛司馬與伊川定昏禮都是依儀禮只是各改了一處便不是古人意司馬禮云親迎奠雁見主昏者即出【不先見妻父母者以婦未見舅姑也】是古禮如此伊川却教拜了又入堂拜大男小女這不是伊川云婿迎婦既至即揖入内次日見舅姑三月而廟見是古禮司馬禮却説婦入門即拜影堂這又不是古人初未成婦次日方見舅姑盖先得於夫方可見舅姑到兩三月得舅姑意了舅姑方令見祖廟某思量今亦不能三月之久亦須第二日見舅姑第三日廟見乃安亦當行親迎之禮古者天子必無親至后家之禮今妻家逺要行禮一則令妻家就近處設一處却就彼往迎歸館成禮一則妻家出至一處婿即就彼迎歸自成禮【賀孫】 叔器問昏禮温公儀婦先拜夫程儀夫先拜婦或以為妻者齊也當齊拜何者為是曰古者婦人與男子為禮皆俠拜每拜以二為禮昏禮婦先二拜夫答一拜婦又二拜夫又答一拜冠禮雖見母母亦俠拜【淳】 問今有士人對俗人結姻欲行昏禮而彼俗人不從却如何先生㣲笑顧義剛久之乃曰這也是費力只得宛轉使人去與他商量古禮也省徑人也何苦不行直卿曰若古禮有甚難行者也不必拘如三周御輪不成是硬要扛定轎子旋三匝先生亦笑而應義剛曰如俗禮若不大段害理者些小不必盡去也得曰是久之云古人也有不可曉古人於男女之際甚嚴却如何地親迎乃用男子御車但只令畧偏些子不知怎生地直卿舉今人結髪之説為笑先生曰若娶用結髪則結髮從軍皆先用結了頭髪後方與番人厮殺耶【義剛】 堯卿問姑舅之子為昏曰㩀律中不許然自仁宗之女嫁李璋家乃是姑舅之子故歐陽公曰公私皆已通行此句最是把嵓【去聲】這事又如魯初間與宋世為昏後又與齊世為昏其間皆有姑舅之子者從古已然只怕未不是【義剛】 喪 問喪禮制度節目曰恐怕儀禮也難行如朝夕奠與葬時事尚可未殯以前如何得一一恁地仔細只如含飯一節教人從那裏轉那裏安頓一一各有定所須是有人相方得孔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已是厭周文之煩了某怕聖人出來也只隨今風俗立一箇限制須從寛簡而今考得禮仔細一一如古固是好如考不得也只得隨俗不礙理底行去【胡泳】 因論喪服曰今人吉服皆已變古獨喪服必欲從古恐不相稱閎祖云雖是如此但古禮已廢幸此喪服尚有古制不猶愈於俱亡乎直卿亦以為然先生曰禮時為大某嘗謂衣冠本以便身古人亦未必一一有義又是逐時增添名物愈繁若要可行須是酌古之制去其重複使之簡易然後可又云一人自在下面做不濟事須是朝廷理㑹一齊與整頓過又云康節説某今人須著今時衣服忒煞不理㑹也【閎祖○以下喪服】 問子升向見考祔禮煞仔細不知其他禮數都考得如此否曰未能及其他曰今古不同如殯禮今已自不可行子升因問喪禮如温公儀今人平時既不用古服却獨於喪禮服之恐亦非宜兼非禮不足哀有餘之意故向來斟酌只以今服加衰絰曰論來固是如此只如今因喪服尚存古制後世有願治君臣或可因此舉而行之若一向廢了恐後來者愈不復識矣【木之】 問喪服今人亦有欲用古制者時舉以為吉服既用今制而獨喪服用古制恐徒駭俗不知當如何曰駭俗猶些小事但恐考之未必是耳若果考得是用之亦無害【時舉】 喪禮衣服之類逐時換去【如葬後換葛衫小祥後換紳布之類○揚】 問喪服之制曰衣帶下尺鄭注云要也廣尺足以掩裳上際廖西仲云以布半幅其長隨衣之圍横綴於衣下而謂之要 問喪服如至尊之喪小官及士庶等服於古皆差儀禮諸侯為天子斬衰三年傳曰君至尊也注天子諸侯及卿大夫有地者皆曰君庶人為國君齊衰三月注不言民而言庶人庶人或有在官者天子畿内之民服天子亦如之以是觀之自古無通天下為天子三年之制前輩恐未之考曰今士庻人既無本國之君服又無至尊服則是無君亦不可不示其變如今涼衫亦不害此亦只存得些影子問士庶亦不可久庶人為國君亦止齊衰三月諸侯之大夫為天子亦止小功繐衰或問有官人嫁娶在祔廟後曰只不可帶花用樂少示其變又曰至尊之服要好初來三日用古冠服上衣下裳以後却用今所制服四脚幞頭等自京官以上是一等服京官以下是一等服士人又一等服庶人又一等服如此等級分明也好器之問壽皇行三年之喪是誰建議曰自是要行這是甚次第可惜無好宰相将順成此一大事若能因舉行盛典及於天下一整數千百年之陋垂數千百年之成憲是甚次第時相自用紫衫皂帶入臨用白衫待退歸便不著某前日在上前説及三年之喪亦自感動次日即付出與禮官集議意甚好不知後來如何忽又住了却對宰相説也似咤異不知壽皇既已行了又有甚咤異只是亦無人助成此事因檢儀禮注䟽説嫡孫承重甚詳君之喪服士庶亦可聚哭但不可設位某在潭州時亦多有民衆欲入衙來哭某初不知外面被門子止約了待兩三日方知遂出榜吿示亦有來哭者【賀孫○以下君喪】 因説天子之喪自太子宰執而下漸降其服至於四海則盡三月服謂凶服訃所至不問地之逺近但盡於三月而止天子初死近地先聞則盡三月逺地或後聞之亦止於三月之内也又云古者次第公卿大夫與列國之諸侯各為天子三年之喪而列國之卿大夫又各為其君三年之服蓋止是自服其君如諸侯之大夫為本國諸侯服三年之喪則不復為天子服百姓則畿内之民自為天子服本國之君服三年之喪也故禮曰百姓為天子諸侯有土者服三年之喪為此也又云君之喪諸達官之長杖逹官謂得自通於君者如内則公卿宰執六曹之長九寺五監之長外則監司郡守皆自得通章奏於君者凡此者皆杖以次則不杖如太常卿杖太常少卿則不杖若無太常卿則少卿代之杖也只不知王畿之内公卿之有采地者其民當何如服當檢㸔【卓】 徽廟訃至胡明仲知嚴州衆議欲以日易月張晉彦為司理為明仲言前世以日易月皆是有遺詔今太上在逺無遺詔豈可行胡曰然則如之何曰盍請之於朝胡如其説不報【可學】 髙宗登遐壽皇麻衣不離身而臣子晏然朝服如常只於朝見時畧換皂帶以為服至尊之服冠有數様衣有數様所以當時如此者乃是甚麽時便著甚麽様冠服昨聞朝廷無所折衷将許多衣服一齊重疊著了古禮恐難行如今來却自有古人做未到處如古者以皮束棺如何㑹彌縫又設熬黍稷於棺旁以惑蚍蜉可見少智然三日便殯了又見得防慮之深逺今棺以用漆為固要拘三日便殯亦難喪最要不失大本如不用浮屠送葬不用樂這也須除却所謂古禮難行者非是道不當行只怕少間止了得要合那邊要合這邊到這裏一重大利害處却沒理㑹却便成易了古人已自有箇活法如身執事者面垢而已之類【賀孫】 器逺問安常習故是如何曰且如親生父母子合當安之到得立為伯叔後疑於伯叔父有不安者這也是理合當如此然而自古却有大宗無子則小宗之子為之後這道理又却重只得安於伯叔父母而不可安於所生父母喪服則為為後父母服三年所生父母只齊衰不杖期【賀孫○以下服制】 問天下事易至於安常習故如何曰且如今人為所生父母齊衰不杖期為所養父母斬衰三年以理觀之自是不安然聖人有箇存亡繼絶底道理又不容不安且如濮安懿王事當時皆以司馬公為是今則濮安懿王下却有主祀朝廷却未嘗正其號【卓】 祖在父亡祖母死亦承重【揚】 嫡孫承重庶孫是長亦不承【闕】 庶子之長子死亦服三年【揚】 禮只有父母服他服並無故今長幼服都無考妻服期子以父在服亦期故哭祭之類同今律則不然故其禮皆齟齬【揚】 顯道問服制曰唐時添那服制添得也有差異處且如親叔伯是期堂叔須是大功乃便降為小功不知是怎生地【義剛】 服議漢儒自為一家之學以儀禮喪服篇為宗禮記中小記大傳則皆申其説者詳宻之至如理絲櫛髪可試考之畫作圖子更參以通典及今律令當有以見古人之意不苟然也【灝】 問孝子於尸柩之前在喪禮都不拜如何曰想只是父母在生時子弟欲拜亦須俟父母起而衣服今恐未忍以神事之故亦不拜【胡泳○以下居喪】 或問哀慕之情易得間斷如何曰此如何問得人孝子喪親哀慕之情自是心有所不能已豈待抑勒亦豈待問人只是時時思慕自哀感所以説祭思敬喪思哀只是思著自是敬自是哀若是不哀别人如何抑勒得他因舉宰我問三年之喪云云曰女安則為之聖人也只得如此説不當抑勒他教他須用哀只是從心上説教他自感悟【僴録畧】 問居喪以來惟看喪禮不欲讀他書恐妨哀然又覺精神元自荒迷更專一用心去考索制度名物愈覺枯燥今欲讀語孟不知如何曰居喪初無不得讀書之文古人居喪廢業業是簨簴上版子廢業謂不作樂耳古人禮樂不去身惟居喪然後廢樂故喪復常讀樂章周禮司業者亦司樂也 問有王事用墨衰便於出入而不合禮經如何曰若能不出則不服之亦好但有出入治事則只得服之喪服四制説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身執事而後行者面垢而已蓋惟天子諸侯始得全伸其禮庶人皆是自執事不得伸其禮【淳○義剛同】 親喪兄弟先滿者先除服後滿者後除以在外聞喪有先後者【揚】 喪妻者木主要作妻名不可作母名若是婦須作婦名翁主之卒哭即祔更立木主於靈坐朝夕奠就之三年除之【揚】 長子死則主父喪用次子不用姪今法如此宗子法立則用長子之子此法已壞只從今法【揚】 問喪之五服皆有制不知飲食起居亦當終其制否曰合當盡其制但今人不能行然在人斟酌行之【㝢】 問喪禮不飲酒不食肉若朝夕奠及親朋來奠之饌則如之何曰與無服之親可也【淳】 喪葬之時只當以素食待客祭饌葷食只可分與僕役【賀孫】 問居喪為尊長强之以酒當如何曰若不得辭則勉徇其意亦無害但不可至沾醉食已復初可也問坐客有歌唱者如之何曰當起避【僴】 或問親死遺囑教用僧道則如何曰便是難處或曰也可以不用否曰人子之心有所不忍這事須仔細商量【胡泳】 或問設如母卒父在父要循俗制喪服用僧道火化則如何曰公如何曰只得不從曰其他都是皮毛外事若決如此做從之也無妨若火化則不可泳曰火化則是殘父母之遺骸曰此話若將與喪服浮屠一道說便是未識輕重在【胡泳】 喪三年不祭盖孝子居倚廬堊室只是思慕哭泣百事皆廢故不祭耳然亦疑當令宗人攝祭但無明文不可考耳【閎祖○以下䘮廢祭】 伊川謂三年喪古人盡廢事故併祭祀都廢今人事都不廢如何獨廢祭祀故祭祀可行先生曰然亦須百日外方可然奠獻之禮亦行不得只是鋪排酒食儀物之類後主祭者去拜若是百日之内要祭或從伯叔兄弟之類有人可以行或問今人以孫行之如何曰亦得又曰朞大小功緦麻之類服今法上日子甚少便可以入家廟燒香拜【揚】 問喪三年不祭曰程先生謂今人居喪都不能如古禮却於祭祀祖先獨以古禮不行恐不得横渠曰如此則是不以禮祀其親也某嘗謂如今人居喪時行三二分居喪底道理則亦當行三二分祭先底禮數【今按此語非謂只可行三二分但既不得盡如古則喪祭亦皆當存古耳○廣】 古人緦麻已廢祭祀恐今人行不得【揚】 問三年喪中得做祭文祭故舊否曰古人全不弔祭今不柰何胡籍溪言只散句做不押韻【揚】 先生以子喪不舉盛祭就影堂前致薦用深衣幅巾薦畢反喪服哭奠于靈至慟【賀孫】 問練而祔是否曰此是殷禮而今人都從周禮若只此一件却行殷禮亦無意思若如陸子静説祔了便除去几筵則須練而祔若鄭氏説祔畢復移主出於寢則當如周制祔亦何害【賀孫○以下祔】 今不立昭穆即所謂祔于曾祖曾祖姑者無情理也【德明】古人所以祔于祖者以有廟制昭穆相對將來祧廟則以新死者安於祖廟所以設祔祭豫吿使死者知其將來安於此位亦令其祖知是將來移上去其孫來居此位今不異廟只共一堂排作一列以西為上則將來祧其髙祖了只䟎得一位死者當移在禰處如此則只當祔禰今祔於祖全無義理但古人本是祔於祖今又難改他底若卒改他底將來後世或有重立廟制則又著改也神宗朝欲議立朝廷廟制當時張虎則以為祧廟祔廟只移一位陸農師則以為祔廟祧廟皆移一匝如農師之說則是世為昭穆不定豈得如此文王却是穆武王却是昭如曰我穆考文王又曰我昭考武王又如左傳說管蔡郕霍魯衞毛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這十六國是文王之子文王是穆故其子曰文之昭也邗晉應韓武之穆也這四國是武王之子武王是昭故其子曰武之穆也則昭穆是萬世不可易豈得如陸氏之說陸氏禮象圖中多有杜撰處不知當時廟制後來如何不行【賀孫】 袝新主而遷舊主亦合吿祭舊主古書無所載兼不說遷於何所天子則有始祖之廟而藏之夾室大夫亦自有始祖之廟今皆無此更無頓處古人埋桑主於兩堦間盖古者階間人不甚行今則混雜亦難埋於此㸔來只得埋於墓所大戴禮說得遷祔一條又不分曉【分一作可】 先生以長子大祥先十日朝暮哭諸子不赴酒食㑹近祥則舉家蔬食此日除祔先生累日顔色憂戚【賀孫】 二十五月祥後便禫㸔來當如王肅之說於是月禫徙月樂之說為順而今從鄭氏之說雖是禮疑從厚然未為當㸔來而今喪禮須當從儀禮為正如父在為母期非是薄於母只為尊在其父不可復尊在母然亦須心喪三年及嫂叔無服這般處皆是大項事不是小節目後來都失了而今國家法為所生父母皆心喪三年此意甚好【賀孫○以下禫】 先是旦日吳兄不講禮先生問何故曰為祖母承重方在禫故不敢講賀禮或問為祖母承重有禫制否曰禮惟於父母與長子有禫【賀孫録云却於祖母未聞】今既承重則便與父母一般了當服禫【廣○賀孫同】 或問女子已嫁為父母禫否曰【賀孫録云想是無此禮】據禮云父在為母禫止是主男子而言【廣○賀孫同】 問今弔者用横烏如何曰此正與羔裘冠不以弔相反亦不知起於何時想見當官者既不欲易服去吊人故杜撰成箇禮數若閒居時只當易服用涼衫【廣○弔】 本朝於大臣之喪待之甚哀賀孫舉哲宗哀臨温公事曰温公固是如此至於嘗為執政已告老而死祖宗亦必為之親臨罷樂看古禮君於大夫小歛往焉大歛往焉於士既殯往焉何其誠愛之至今乃恝然這也只是自渡江後君臣之勢方一向懸絶無相親之意故如此古之君臣所以事事做得成縁是親愛一體因説金人初起時其酋長與部落都無分别同坐同飲相為戱舞所以做得事如後來兀术犯中國虜掠得中國士類因有教之以分等陛立制度者於是上下位勢漸隔做事漸難【賀孫○君臨臣䘮】 某舊為先人飾棺考制度作帷㡛李先生以為不切而今禮文覺繁多使人難行後聖有作必是裁減了方始行得【賀孫○飾棺】 先生殯其長子諸生具香燭之奠先生留寒泉殯所受弔望見客至必涕泣逺接之客去必逺送之就寒泉庵西向殯掘地深二尺濶三四尺内以火磚鋪砌用石灰重重徧塗之棺木及外用土磚夾砌將下棺以食五味奠亡人次子以下皆哭拜諸客拜奠次子代亡人答拜蓋兄死子幼禮然也【賀孫○以下殯】 伯量問殯禮可行否曰此不用問人當自觀其宜今以不漆不灰之棺而欲以甎土圍之此可不可耶必不可矣數日見公說喪禮太繁絮禮不如此看說得人都心悶須討箇活物事弄如弄活蛇相似方好公今只是弄得一條死蛇不濟事某嘗說古者之禮今只是存他一箇大槩令勿散失使人知其意義要之必不可盡行如始喪一段必若欲盡行則必無哀戚哭泣之情何者方哀苦荒迷之際有何心情一一如古禮之繁細委曲古者有相禮者所以導孝子為之若欲孝子一一盡依古禮必躬必親則必無哀戚之情矣況只依今世俗之禮亦未為失但使哀戚之情盡耳有虞氏瓦棺而葬夏后氏堲周必無周人之繁文委曲也又禮壙中用牲體之屬久之必潰爛却引蟲蟻非所以為亡者慮久逺也古人壙中置物甚多以某觀之禮文之意太備則防患之意反不足要之只當防慮久逺毋使土親膚而已其他禮文皆可畧也又如古者棺不釘不用漆粘而今灰漆如此堅宻猶有蟻子入去何況不使釘漆此皆不可行孔子曰如用之則吾從先進已是厭周之文了又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此意皆可見使聖賢者作必不盡如古禮必裁酌從今之宜而為之也又如士相見禮鄉飲酒禮射禮之屬而今去那裏行只是當存他大槩使人不可不知方周之盛時禮文全體皆備所以不可有纎毫之差今世盡不見徒掇拾編緝於殘編斷簡之餘如何必欲盡倣古之禮得或曰郁郁乎文哉吾從周聖人又欲從周之文何也曰聖人之言固非一端盖聖人生於周之世周之一代禮文皆備誠是整齊聖人如何不從得只是如用之則吾從先進謂自為邦則從先進耳【僴】 伯謨問某人家欲除服而未葬除之則魂魄無所依不可祔廟曰不可如何不早葬葬何所費只是悠悠因語莆人葬只是於馬鬛上大可憂須是懸棺而葬【可學○以下葬】 喪事都不用㝠器糧瓶之類無益有損棺槨中都不著世俗所用者一物【揚】 因說地理曰程先生亦揀草木茂盛處便不是不擇伯恭却只胡亂平地上便葬若是不知此理亦不是若是知有此道理故意不理㑹尤不是【㽦】 堯卿問合葬夫婦之位曰某當初葬亡室只存東畔一位亦不曾考禮是如何安卿云地道以右為尊恐男當居右曰祭以西為上則葬時亦當如此方是【義剛】 先生葬長子喪儀銘旌埋銘魂轎柩止用紫盖盡去繁文埋銘石二片各長四尺濶二尺許止記姓名歲月居里刻訖以字面相合以鐵束之置於壙上其壙用石上盖厚一尺許五六段横湊之兩旁及底五寸許内外皆用石灰雜炭末細沙黄泥築之【賀孫】 問改葬曰須吿廟而後告墓方啓墓以葬葬畢奠而歸又告廟哭而後畢事方穏行葬更不必出主祭告時却出主於寢【賀孫】 人家墓壙棺槨切不可太大當使壙僅能容槨槨僅能容棺乃善去年此間陳家墳墓遭發掘者皆縁壙中太濶其不能發者皆是壙中狹小無著脚手處此不可不知也【又此間墳墓山脚低卸做盜易入】問墳與墓何别曰墓想是塋域墳即土封隆起者光武紀云為墳但取其稍髙四邉能走水足矣古人墳極髙大壙中容得人行也没意思法令一品已上墳得一丈二尺亦自儘髙矣守約云墳墓所以遭發掘者亦隂陽家之説有以啓之盖凡發掘者皆以葬淺之故若深一二丈自無此患古禮葬亦許深曰不然深葬有水嘗見興化漳泉間墳墓甚髙問之則曰棺只浮在土上深者僅有一半入地半在地上所以不得不髙其封後來見福州人舉移舊墳稍深者無不有水方知興化漳泉淺葬者盖防水爾北方地土深厚深葬不妨豈可同也問槨外可用炭灰雜沙土否曰只純用炭末置之槨外槨内實以和沙石灰或曰可純用灰否曰純灰恐不實須雜以節過沙久之灰沙相乳入其堅如石槨外四圍上下一切實以炭末約厚七八寸許既辟濕氣免水患又截樹根不入樹根遇炭皆生轉去以此見炭灰之妙盖炭是死物無情故樹根不入也抱朴子曰炭入地千年不變問范家用黄泥拌石灰實槨外如何曰不可黄泥久之亦能引樹根又問古人用青恐地氣蒸熱青溶化棺有偏陷却不便曰不曾親見用青利害但書傳間多言用者不知如何【僴】 風之為物無物不入【因觧㢲為風】今人棺木葬在地中少間都吹喎了或吹翻了問今地上安一物雖烈風未必能吹動何故地如此堅厚却吹得動曰想得在地中藴蓄欲發其力盛猛及出平地則其氣渙散矣或云恐無此理曰政和縣有一人家葬其親於某位葬了但時聞壙中響聲其家以為地之善故有此響久之家業漸替子孫貧窮以為地之不利遂發視之見棺木一邊擊觸皆損壞其所擊觸處正當壙前之籠壙今捲塼為之棺木所入之處也或云恐是水浸致然曰非也若水浸則安能擊觸有聲不知此理如何【闕】 古人惟塜廟有碑廟中者以繫牲塜上四角四箇以繫索下棺棺既下則埋於四角所謂豐碑是也或因而刻字於其上後人凡碑刻無不用之且於中間穴孔不知欲何用也今㑹稽大禹廟有一碑下廣銳而上小薄形製不方不圓尚用以繫牲云是當時葬禹之物上有字盖後人刻之也【僴○碑】 朱子語類卷八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第九十 禮七 祭 如今士大夫家都要理㑹古禮今天下有二件極大底事恁地循襲其一是天地同祭於南郊其一是太祖不特立廟而與諸祖同一廟自東漢以來如此【又錄云千五六百年無人整理】子謂為芻靈也善謂為俑者不仁雖是前代已用物事到不是處也須改用教是始得【賀孫○以下天地之祭】 古時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無合共一時祭享之禮當時禮數也簡儀從也省必是天子躬親行事豈有祭天便將下許多百神一齊排作一堆都祭只看郊䑓階級兩邊是踏過處中間自上排下都是神位更不通看【賀孫】 問先朝南北郊之辨曰如禮說郊特牲而社稷太牢書謂用牲於郊牛二及社于新邑此其明騐也故夲朝後來亦甞分南北郊至徽宗時又不知何故却合為一又曰但周禮亦只是説祀昊天上帝不説祀后土故先儒説祭社便是又問周禮大司樂冬至奏樂於圜丘以禮天夏至奏樂于方丘以禮地曰周禮中止有此説更有禮大神享大鬼祭大祇之説餘皆無明文【廣】 天地夲朝只是郊時合祭神宗甞南郊祭天矣未及次年祭地而上仙元祐間甞議分祭東坡議只合祭引詩郊祀天地為證劉元城逐件駁之秋冬祈榖之類亦是二祭而合言之東坡只是謂祖宗幾年合祭一旦分之恐致禍其説甚無道理元城謂子由在政府見其論無道理遂且罷議後張耒輩以衆説易當時文字徽宗時分祭祀后土皇地示漢時謂之媪神漢武明皇以南郊祭天為未足遂祭于泰山以北郊祭地為未足遂祭于汾隂立一后土廟真宗亦皆即泰山汾隂而祭焉先生曰分祭是揚 先生因泛説祭祀以社祭為祀地諸儒云立大社王社諸侯國社侯社五峯有此説謂此即祭地之禮【道夫録云五峯言無北郊只社便是祭地却説得好】 周禮他處不説只宗伯以黄琮禮地注謂夏至地神在崑崙典瑞兩圭有邸以祀地注謂祀於北郊大司樂夏日至於澤中方丘奏之八變則地示可得而禮矣他書亦無所考書云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豕一然禮云諸侯社稷皆少牢此處或不可曉【賀孫】 如今郊禮合祭天地周禮有圜丘方澤之説後來人却只說地便是后土見於書傳言郊社多矣某看來不要如此也自還有方澤之祭但周禮其他處又都不説亦未可曉【木之】 如今祀天地山川神塑貎像以祭極無義理【木之】 堯卿問社主平時藏在何處曰向來沙隨説以所宜木刻而為主某甞辨之後來覺得却是但以所宜木為主如今世俗神樹模様非是將木來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櫟社枌榆社之類又問社稷神曰説得不同或云稷是山林原隰之神或云是榖神看來榖神較是社是土神又問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又曰周禮亡國之神却用刑人為尸一部周禮却是看得天理爛熟也【䕫孫○以下社】 程沙隨云古者以木為主今以石為主非古也【方子】五祀行是道路之神伊川云是宇廊未必然門是門神戸是戸神與中霤竈凡五古聖人為之祭祀亦必有其神如孔子説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是有這祭便有這神不是聖人若有若亡見得一半便自恁地但不如後世門神便畫一箇神像如此【賀孫○以下五祀】 叔器問五祀祭行之義曰行堂塗也古人無廊屋只于堂階下取兩條路五祀雖分四時祭然出則獨祭行及出門又有一祭作兩小山於門前烹狗置之山上祭畢却就山邊喫却推車從兩山間過盖取跋履山川之義舜功問祭五祀想也只是當如此致敬未必有此神曰神也者妙萬物而言者也盈天地之間皆神若説五祀無神處是甚麽道理叔器問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此是分當如此否曰也是氣與他相關如天子則是天地之主便祭得那天地若是其他人與他本不相關後祭箇甚麽如諸侯祭山川也只祭得境内底如楚昭王病後卜云河為祟諸大夫欲祭河昭王自言楚之分地不及於河河非所以為祟孔子所以美之云昭王之不失國也宜哉這便見得境外山川與我不相關自不當祭又問如殺孝婦天為之旱如何曰這自是他一人足以感動天地若祭祀則分與他不相關如何祭得又問人而今去燒香拜天之類恐也不是曰天只在我更禱箇甚麽一身之中凡所思慮運動無非是天一身在天裏行如魚在水裏滿肚裏都是水某説人家還醮無意思【一作最可笑】豈有斟一盃酒盛兩箇餅要享上帝且説有此理無此理某在南康祈雨每日去天慶觀燒香某説且謾去【一作且慢】今若有箇人不經州縣便去天子那裏下狀時你嫌他不嫌他你須捉來打不合越訴而今祈雨却如何不祭境内山川如何便去告上帝【義剛】 問竈可祭否曰人家飲食所繫亦可祭問竈尸曰想是以庖人為之問祭竈之儀曰亦略如祭宗廟儀【淳】 問月令竈在廟門之外如何曰五祀皆在廟中竈在廟門之東凡祭五祀皆設席於奥而設主奠俎於其所祭之處已乃設饌迎尸於奥【銖】 因説五祀伊川疑不祭井古人恐是同井曰然【可學】古者人有逺行者就路間祭所謂行神者用牲為兩㫁車過其中祭了却將喫謂之餞禮用兵時用犯軍法當死㡳人斬于路却兵過其中【揚】 祖道之祭是作一土堆置犬羊於其上祭畢而以車碾從上過象行者無險阻之患也如周禮犯軷是也此是門外事門内又有行祭乃祀中之一也【燾】 祈雨之類亦是以誠感其氣如祈神佛之類亦是其所居山川之氣可感今之神佛所居皆是山川之勝而靈者雨亦近山者易至以多隂也【揚】 古人神位皆西坐東向故獻官皆西向拜而今皆南向了釋奠時獻官猶西向拜不知是如何【○以下祀先聖】 室中西南隅乃主位室中西牖東戸若宣聖廟室則先聖當東向先師南向如周人禘嚳郊稷嚳東向稷南向今朝廷宗廟之禮情文都自相悖不曉得古者主位東向配位南向故拜即望西今旣一列皆南向到拜時亦却望西拜都自相背古者用籩豆簠簋等陳於地當時只席地而坐故如此飲食為便今塑像髙髙在上而祭饌反陳于地情文全不相稱曩者某人來問白鹿塑像某答以州縣學是天子所立旣元用像不可更書院自不宜如此不如不塑像某處有列子廟却塑列子膝坐于地這必有古像行古禮須是參用今來日用常禮庻或饗之如太祖祭用簠簋籩豆之外又設牙盤食用椀楪之類陳于牀這也有意思到神宗時廢了元祐初復用後來變元祐之政故此亦遂廢【賀孫】 夫子像設置於椅上已不是又復置在臺座上到春秋釋奠却乃陳簠簋籩豆於地是甚義理某幾畨説要塑宣聖坐于地上如設席模様祭時却自席地此有甚不可處每説與人都道差異不知如何某記在南康欲于學中整頓宣聖不能得後説與交代云宣聖夲不當設像春秋祭時只設主祭可也今不可行只得設像坐于地方始是禮【㝢】 先聖冕服之制殊不同詹卿云衮冕畫龍於胷然則鷩冕之雉毳冕之宗彛皆畫于胷【銖】 釋奠據開元禮只是臨時設位後來方有塑像顔孟配饗始亦分位于先聖左右後來方並坐于先聖之東西嚮當時所降指揮今亦無處尋討【必大】 孔子居中顔孟當列東坐西向七十二人先是排東廡三十六人了却方自西頭排起當初如此自升曾子於殿上下面䟎一位次序都亂了【此言漳州未知他處如何】又云某經歴諸處州縣學都無一箇合禮序【賀孫】 髙宗御製七十二子賛曾見他處所附封爵姓名多用唐封官號夲朝已經兩畨加封如何恁地【賀孫】 謁宣聖焚香不是古禮拜進將捻香不當叩首只直上捻香了却出笏叩首而降拜【賀孫】 釋奠散齋因云陳膚仲以書問釋奠之儀今學中儀乃禮院所班多參差不可用唐開元禮却好開寳禮只是全録開元禮易去帝號耳若政和五禮則甚錯今釋奠有伯魚而無子思又十哲亦皆差互仲弓反在上且如紹興中作七十二子賛只據唐爵號不知後來已經加封矣近甞申明之【可學】 因論程沙隨辨五禮新儀下丁釋奠之説而曰政和中編此書時多非其人所以差誤如此續已有指揮改正唐開元禮旣失煩縟新儀又多脫略如親祠一項開元禮中自先説將升車執某物立車右到某處方説自車而降今新儀只載降車一節却無其先升車事前一段旣如此載後凡親祠處段段皆然【今行禮時又俱無北面升降之儀○必大】 孟子配享乃荆公請之配享只當論傳道合以顔子曾子子思孟子配甞欲於雲谷左立先聖四賢配右立二程諸先生後不曾及在南康時甞要入文字從祀伯魚以漸去任不欲入文字理㑹事但封與劉淳叟以其為學官可以言之【揚】 在漳州日陳請釋奠禮儀到如今只恁地白休了子約為籍田令多少用意主張諸禮官都没理㑹了遂休坐客云想是從來不曾理㑹得故怕理㑹曰東坡曾云今為禮官者皆是自牛背上拖將來今看來是如此因問張舅忠甫家須更别有禮書令還鄉日詢求之致道云今以時文取官下梢這般所在全理㑹不得曰向時尚有開寳通禮科令其熟讀此書試時挑問後來又做出通禮如注釋一般如人要治此必須連此都記得如問云籩起於何時逐一説了後又反復論議一段如此亦自好漳州煞有文字皆不得冩如今朝廷頒行許多禮書如五禮新儀未是若是不識禮便做不識禮且只依夲冩在也得又去杜撰将古人處改了是日因看薛直老行状中有述其初為教官陳請改上丁釋奠事盖其見當時用下丁故請改之舊看古禮中有一處注云春用二月上丁秋用八月下丁今忘記出處向亦欲檢問象先及漳州陳請釋奠儀欲乞委象先又思量渠不是要理㑹這般事人故已之【賀孫】 新書院告成明日欲祀先聖先師古有釋菜之禮約而可行遂檢五禮新儀令具其要者以呈先生終日董役夜歸即與諸生斟酌禮儀鷄鳴起平明徃書院以事未備就講堂禮宣聖像居中兖國公顔氏郕侯曾氏沂水侯孔氏鄒國公孟氏西向配北上【並紙牌子】濓溪周先生【東一】明道程先生【西一】伊川程先生【東二】康節邵先生【西二】司馬温國文正公【東三】横渠張先生【西三】延平李先生【東四】從祀【亦紙牌子】並設於地祭儀别録祝文别録先生為獻官命賀孫為賛直卿居甫分奠叔蒙賛敬之掌儀堂狹地濶頗有失儀但獻官極其誠意如或享之鄰曲長幼並來陪禮畢先生揖賔坐賔再起請先生就中位開講先生以坐中多年老不敢居中位再辭不獲諸生復請就講位説為學之要午飯後集衆賔飲至暮散【賀孫】 李丈問太廟堂室之制曰古制是不可曉禮説士堂後一架為室盖甚窄【架即梁也】天子便待加得五七架亦窄狹不知周家三十以上神主位次相逼如何行禮室在堂後一間從堂内左角為戸而入西壁如今之墻上為龕太祖居之東向旁兩壁有牖羣昭列於北牖下而南向羣穆列於南牖下而北向堂又不為神位而為人所行禮之地天子設黼扆於中受諸侯之朝【淳○義剛録同○以下天子宗廟之祭】 祖有功而宗有徳是為百世不遷之廟商六百年只三宗皆以有功徳當百世祀故其廟稱宗至後世始不復問其功徳之有無一例以宗稱之【必大】 古人七廟恐是祖宗功徳者不遷胡氏謂如此則是子孫得以去取其祖宗然其論續諡法又謂謚乃天下之公義非子孫得以私之如此則廟亦然【揚】 問漢諸儒所議禮如何曰劉歆説得較是他謂宗不在七廟中者謂恐有功徳者多則占了那七廟數也問文定七廟之説如何曰便是文定好如此硬説如何恁地説得且如商之三宗若不是别立廟後只是親廟時何不胡亂將三箇來立如何恰限取祖甲太戊髙宗為之祖有功宗有徳天下後世自有公論不以揀擇為嫌所謂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那箇好㡳自是合當宗祀如何毁得如今若道三宗只是親廟則是少一箇親廟了便是書難理㑹且如成王崩後十餘日此自是成服了然顧命却説麻冕黼裳彤裳之属如此便是脱了那麻衣更來著色衣文定便説道是攝行踐阼之禮某道政事便可攝而行阼豈可攝而踐如今恁地硬説且如元年他便硬道不要年號而今有年號人尚去揩改契書之属若更無後當如何又問志壹則動氣是先天而天弗違氣壹則動志是後天而奉天時其意如何曰他是説春秋成後致麟先儒固亦有此説然亦安知是作起獲麟與文成致麟但某意恐不恁地這似乎不祥若是一箇麟出後被人打殺了也揜采因言馬子荘道袁州曾有一麟胡叔器云但是古老相傳舊日開江有一白駒先生曰馬説是二十年間事若白駒等説是起於禹如顔師古注啓母石之説政如此近時廣徳軍張大王分明是倣這一説【義剛】 廟商七世周亦七世前漢初立三宗後王莽并後漢末又多加了宗字又一齊亂了唐十二廟本朝則韓持國本退之禘祫説祀僖祖又欲止起于太祖其議紛紛合起僖祖典禮都只將人情處了無一人㫁之以公自合只自僖祖起後世徳薄者祧之周廟文王在豐武王又在一處自合只同一處方是不知如何周廟后稷文武髙曾祖考七廟【揚】 今之廟制出於漢明帝歴代相承不改神宗甞欲更張今見於陸農師集中史却不載【可學】 問諸侯廟制太祖居北而南向昭廟二在其東南穆廟二在其西南皆南北相重不知當時每廟一處或共一堂各為位也曰古廟則自太祖以下各是一室陸農師禮象圖可考西漢時髙帝廟文帝顧成之廟猶各在一處但無法度不同一處至明帝謙貶不敢自當立廟祔于光武廟其後遂以為例至唐太廟及羣臣家廟悉如今制以西為上也至禰處謂之東廟只作一列今太廟之制亦然【徳明】 鄧子禮問廟主自西而列何所據曰此也不是古禮如古時一代只奉之於一廟如后稷為始封之廟文王自有文王之廟武王自有武王之廟不曾混雜共一廟【賀孫】 諸侯有四時之祫畢竟是祭有不及處方如此如春秋有事於太廟太廟便是羣祧之主皆在其中【義剛】 或問逺廟為祧如何曰天子七廟如周文武之廟不祧文為穆則凡後之属乎穆者皆歸于文之廟武為昭則凡後之属乎昭者皆歸乎武之廟也【時舉】 昭穆昭常為昭穆常為穆中間始祖太廟門向南兩邊分昭穆周家則自王季以上之主皆祧于后稷始祖廟之夾室自成王昭王以下則隨昭穆逓遷于昭穆之首廟至首廟而止如周則文王為穆之首廟武王為昭之首廟凡新崩者祔廟則看昭穆但昭則從昭穆則從穆不交互兩邊也又云諸廟皆有夾室【闕】 堯卿問髙為穆之義曰新死之主新祔便在昭這一排且如諸侯五廟一是太祖便居中二昭二穆相對今新死者祔則髙過穆這一排對空坐禰在昭一排亦對空坐以某意推之當是如此但禮經難考今若看得一兩般書猶自得若看上三四般去便無討頭處如孟子當時自無可尋處了今看孟子考禮亦踈理㑹古制亦不甚得他只是大槩説且如説井田後舉詩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為有公田由此觀之雖周亦助也似這般證騐也不大故切安卿問孟子何故不甚與古合曰他只是據自家發放做相那箇時勢做又問鄭康成注王制以為諸侯封國與周禮小大不同盖王制是説夏商以前之制如何曰某便是不甚信此説恐不解有此理且如孟子説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畆而徹某自不敢十分信了且如一家有五十畆田忽然説我要添與你作七十畆則要多少心力盖人家各為定業東阡西陌已自定了這五十畆中有溝洫有廬舍而今忽然變更又著分疆界制溝洫毁廬舍東邉住底移過西邉這裏住底遷過那裏一家添得二十畆田却勞動多少語至此大聲云恁地天下騷然不寕把幾多心力去做據某看來自古皆是百畆不解得恁地要而今解時只得就他下面説放那裏【淳録云向解孟子且隨文如此解】若理㑹著實行時大不如此義剛問井田今使一家得百畆而民生生無已後來者當如何給之先生笑曰今且據見在人數給如封建夏商以前只是百里到周方是諸公方五百里諸侯方四百里諸伯方三百里諸子方二百里諸男方百里恁地却取四國地來方添成一國那四國又要恁地却何處討那地來安卿曰或言夏商只有三千里周時乃是七千里曰便是亂説且當時在在是國自王畿至要荒皆然今若要封得較大似夏商時便著每國皆添地却於何處頓放此須是武王有縮地脉法始得恁地時便煞改徙著許多國元在這裏底今又著徙去那裏宗廟社稷皆著改易如此天下騷然他人各有定分土地便肯舍著從别處去討君舉説封疆方五百里只是周圍五百里徑只百二十五里四百里者徑百里三百里者徑七十五里一百里者只五十里如此看時尚似相合若是諸男之地方百里時以此法推之則止二十五里如此却只是一箇耆長某便道他説只是謾人他向來進此書甚為得意【淳録云自竒其説與王制等合】某甞作一篇文以闢之逐項破其説且當時説侯六百九【淳録云夲文方千里之地以封侯則六侯以封伯則七伯以封子則二十五子以封男則百男其地已有定數此説如何可通】如此則所封大國自少若是只皆百里而止便是一千里地只將三十同來封了那七十同却空放那裏却綿亘數百里皆無國又問三分去一之説如何曰便是不是他們只是不曉事解不行後便胡説且如川中有六七百里中置數州者那裏地平坦寸寸是地如這一路某甞登雲谷望之宻宻皆山其中間有些子罅隙中黄白底方是田恁地却如何去【淳録云盖百分之二又如何三分去一】註䟽多是如此有時到那解不行處便説從别處去義剛問先生向時説齊魯始封時皆七百里然孟子却説只是百里曰便是不如此今只據齊地是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于無棣魯地是跨許宋之境是有五七百里濶時勢也是著恁地且禹㑹諸侯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到周只有千八百國便是相并吞後那國都大了你却要只將百里地封他教他入那大國罅中去武王不奈何只得就封他當時也自無那閒地縁是滅了許多國如孟子説驅飛亷於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便是許多空地來封許多功臣同姓之属孟子謂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齊先是爽鳩氏居之後又是某氏居之如書所謂某氏徙于齊這便見得當時諸侯有過便削其地方始得那地來封後來㡳若不恁地時那太公周公也自無安頓處你若不恁地後要去取斂那地來封我功臣與同姓時他便敢起兵如漢晁錯時様子且如孟子當時也自理㑹那古制不甚得如曰諸侯之禮吾未之學然而軻也甞聞其略也恁地便是不曾知得子細他當時説諸國許多事也只是大槩説如此雖説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及滕文公恁地時又却只説有王者起必來取法是為王者師也元不曾説道便可王以齊王猶反手也便是也要那國大底方做得小底也奈何不得而今且説道將百里地與你教你行王政看你做從何處起便是某道古時聖賢易做後世聖賢難做古時只是順那自然做將去而今大故費手【淳録此下云漢髙祖與項羽紛争五年之間可謂甚窘欲殺他不能欲住又不得費多少心力想不似當初做亭長時較快活】 良久問諸生曰當劉項恁地紛争時設使堯舜湯武居其時當如何是戰好是不戰好安卿曰湯武是仁義素孚於民人自然歸服不待戰曰他而今不待你素孚秦當時收盡天下尺地一民皆為已有你仁義如何地得素孚【淳録云何處計地來行仁政如何得素孚于民】如髙祖之徒皆是起于田里若使湯武居之當如何地勝得秦安卿曰以至仁伐至不仁以至義伐至不義自是勝曰固是如此如秦可謂不仁不義當時所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也是倣這意思做但當時諸侯入關皆被那章邯連併敗了及髙祖入去縁路教無得鹵掠如此之属也是恁地做了然他入去後又尚要設許多詭計誘那秦將之屬後方入得設使湯武居之還是恁地做不恁地做今且做秦是不仁不義可以勝那項籍出來紛争許多時却如何對他還是與他厮殺若不與厮殺便被他殺了若與他厮殺時還是不殺人麽當此時是天理是人欲恁地看來是未有箇道理湯武在那時也須著百端去思量與他區處但而今看來也未有箇道理胡叔器問太公呂后當時若被項羽殺了如何曰不特此一事當時皆是如此便是大費調護徐顧林擇之云項羽恁地麄暴當時捉得太公如何不殺了擇之曰羽也有斟酌他怕殺了反重其怨曰便是項羽也有南量髙祖也知他必不殺故放得心下項羽也是圖量了髙祖故不敢殺若是髙祖軟弱當時若敵他不過時他從頭殺來是定義剛曰孔明誘奪劉璋地也似不義或者因言渠雜學伯道所以後將申商之説教劉禪曰便是適問説後世聖賢難做動著便是恁地粘手惹脚次日言某夜來思量那髙祖其初入關後恁地鎮撫那人民及到㶚上又不入秦府庫取財貨美女之属皆是後來被項羽王他巴蜀漢中他也入去這箇也是未幾却出來定三秦已自侵占别人田地了但是那三降王不足以王秦却也是定若是奪得那闗中便也好住便且關了闗門守得那裏面底也得又不肯休又去尋得弑義帝説話出來這箇尋得也是若湯武也不肯放過但既尋得這箇説話便只依傍這箇做便是却又率五諸侯合得五十六萬兵走去彭城日日去喫酒取那美人更不理㑹却被項羽來殺得狼當走湯武便不肯恁地自此後名義壊盡了從此去便只是胡做胡殺了文定謂惜乎假之未久而遽歸者此也這若把與湯武做時須做得好定是不肯恁地義剛問髙祖因閉關後引得項羽怒若不閉時却如何先生笑曰只是見他頭勢來得惡後且權時關閉著看他如何地【義剛○淳録少異作數條】 禮宗廟只是一君一嫡后自錢惟演佞仁祖遂以一嫡同再立后更以仁祖所生后配後遂以為例而禮亂矣臣民禮亦只是一嫡配再正娶者亦尚可婢而生子者婢之子主祭只祭嫡正其所生當别祭【揚】 古者各有始祖廟以藏祧主如適士二廟各有門堂寢各三間是十八間屋今士人如何要行得【賀孫○以下主】 古命士得立家廟家廟之制内立寢廟中立正廟外立門四面墻圍之非命士止祭於堂上只祭考妣伊川謂無貴賤皆祭自髙祖而下但祭有豐殺䟽數不同廟向南坐皆東嚮【自天子以至于士皆然】伊川於此不審乃云廟皆東向祖先位面東【自側直東入其所反轉面西入廟中】其制非是古人所以廟面東向坐者盖戸在東牖在西坐於一邉乃是奧處也【揚】 唐大臣長安立廟後世子孫必其官至大臣乃得祭其廟此其法不善也只假一不理選限官與其子孫令祭其廟為是【揚】 唐大臣皆立廟於京師夲朝惟文潞公法唐杜佑制立一廟在西京雖如韓司馬家亦不曾立廟杜佑廟祖宗時尚在長安【揚】 問家廟在東莫是親親之意否曰此是人子不死其親之意問大成殿又却在學之西莫是尊右之義否曰未知初意如何夲朝因仍舊制反更率略較之唐制尤没理㑹唐制尤有近古處猶有條理可觀且如古者王畿之内髣髴如井田規畫中間一圏便是宫殿前圏中左宗廟右社稷其他百官府以次列居是為前朝後中圏為市不似如今市中家家自各賣買乃是官中為設一去處令凡民之賣買者就其處若今場務然無㳺民雜處其間更東西六圏以處六鄉六遂之民耕作則出就田中之廬農功畢則入此室處唐制頗放此最有條理城中幾坊每坊各有牆圍如子城然一坊共一門出入六街凡城門坊角有武候舖衞士分守日暮門閉五更二㸃鼓自内發諸街鼓振城坊市門皆啟姦盗自無所容盖坊内皆常居之民外面人來皆可知如殺宰相武元衡於靖安里門外分明載元衡入朝出靖安里賊乗暗害之亦可見坊門不可胡亂入只在大官街上被殺了如那時措置得好官街邊都無閒雜賣買汙穢雜揉故杜詩云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鄰里間十日不一見顔色亦見出一坊入一坊非特特徃來不可【賀孫】 問先生家廟只在事之側曰便是力不能辦古之家廟甚濶所謂寢不踰廟是也祭時移神主於正堂其位如何曰只是排列以西為上祫祭考妣之位如何曰太祖東向則昭穆之南向北向者以西方為上則昭之位次髙祖西而妣東祖西而妣東是祖母與孫並列於體為順若余正父之説則欲髙祖東而妣西祖東而妣西則是祖與孫婦並列于體為不順彼盖據漢儀中有髙祖南向吕后少西更不取證於經文而獨取傳注中之一二執以為是㫁不可回耳【人傑】 先生云欲立一家廟小五架屋以後架作一長龕堂以板隔截作四龕堂堂置位牌堂外用簾子小小祭祀時亦可只就其處大祭祀則請出或堂或上皆可【揚】 家廟要就人住居神依人不可離外做廟又在外時婦女遇雨時難出入【揚】 問祧主當遷何地曰便是這事難處漢唐人多瘞于兩階之間然今人家廟亦無所謂兩階者兩階之間以其人跡不踏取其潔耳問各以昭穆瘞于祖宗之墳如何曰唐人亦有瘞于寝園者但今人墳墓又有太逺者恐難用耳頃在朝因僖祖之祧與諸公争辨幾至喧忿後來因是去國不然亦必為人論逐當時全不曽商議只見劉智夫【崇之時為太常卿】來言欲祧僖祖某問欲祧之何所劉曰正未有以處因此方詔集議某論卒不合後來竟為别廟于太廟之側奉僖祖宣祖祧主藏之於别廟不知祫禘時如何這都行不得若禘祫太祖之廟不成教祖宗來就子孫之廟若移太祖之主合禘於别廟則太祖復不得正東向之位都行不得治平間曾如此祧了及至熈寕章衡上疏論僖祖不當祧想其論是主王介甫然其論甚正介甫甞上䟽云皇家僖祖正如商周之稷契皆為始祖百世不遷之廟今替其祀而使下祔於子孫之夾室非所謂事亡如事存事死如事生而順祖宗之孝心也此論甚正後來復僖祖之廟某當時之論正用介甫之意某謂僖祖當為始祖百世不遷之廟如周之后稷而太祖太宗則比周之文武有何不可而趙丞相一向不從當時如樓大防陳君舉謝深甫力主其説而彭子夀孫從之之徒又從而和之或云太祖取天下何與僖祖事某應之曰諸公身自取富貴致位通顯然則何用封贈父祖邪又許及之上䟽云太祖皇帝開基而不得正東向之位雖三尺童子亦為之不平其鄙陋如此後來集議某度議必不合遂不曾與議却上一䟽論其事趙丞相又執之不下某數問之亦不從後來歸家亦數冩書去問之何故不降出亦不從後已南遷而事定矣僖祖翼祖順祖宣祖中間甞祧去翼祖所以不諱敬字得幾時及蔡京建立九廟遂復取還翼祖以足九廟之數後來渡江翼祖順祖廟已祧去若論廟數則自祧僖祖之外由宣祖以至孝廟方成九數乃併宣祖而祧之某甞聞某人云快便難逢不如祧了且得一件事了其不恭敬如此某為之駭然【○以下祧】 問祧禮曰天子諸侯有太廟夾室則祧主藏于其中今士人家無此祧主無可置處禮注説藏于兩階間今不得已只埋於墓所問有祭告否曰横渠説三年後祫祭於太廟因其祭畢還主之時遂奉祧主歸于夾室遷主新主皆歸于廟鄭氏周禮注大宗伯享先王處亦有此意今略放而行之問考妣入廟有先後則祧以何時曰妣先未得入廟考入廟則祧【宗伯注曰魯禮三年喪畢而祫于太祖明年春禘于群廟自爾以後率五年而再殷祭一祫一禘王制注亦然○義剛】 胡兄問祧主置何處曰古者始祖之廟有夾室凡祧主皆藏之於夾室自天子至于士庻皆然今士庻之家不敢僣立始祖之廟故祧主無安頓處只得如伊川説埋於兩階之間而已某家廟中亦如此兩階之間人跡不到取其潔爾今人家廟亦安有所謂兩階但擇浄處埋之可也思之不若埋于始祖墓邊縁無箇始祖廟所以難處只得如此【僴】 問祧主諸侯於祫祭時祧今士人家無祫祭只於四時祭祧仍用祝詞告之可否曰黙地祧又不是也古者適士二廟廟是箇大臺特牲饋食禮有宗祝等許多官属祭祀時禮數大今士人家無廟亦無許大禮數【淳】 春秋時宗法未亡如滕文公云吾宗國魯先君盖滕文之昭也文王之子武王旣為天子以次則周公為長故滕謂魯為宗國又如左氏傳載女喪而宗室于人何有如三桓之後公父文伯公鉏公為之類乃季氏之小宗南宫适之類孟氏之小宗今宗室中多帶皇兄皇叔皇伯等冠于官職之上非古者不得以戚戚君之意夲朝王定國甞言之欲令稱某王孫或曾孫或幾世孫有如越王下則當云越王幾世孫如此則族属易識且無戚君之嫌亦自好後來定國得罪反以此論為離間骨肉今宗室散無統紀名諱重疊字號都窮了更無安排處楊子直甞欲用季宗趙丞相以為季是叔季意不好遂不用【賀孫○以下宗法】 宗子只得立適雖庻長立不得若無適子則亦立庻子所謂世子之同母弟世子是適若世子死則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適也是庻子不得立也夲朝哲廟上仙哲廟弟有申王次端王次簡王乃哲廟親弟當時章厚欲立簡王是時向后猶在乃曰老身無子諸王皆【云 云】當以次立申王目眇不足以視天下乃立端王是為徽宗章厚殊不知禮意同母弟便須皆是適子方可言既皆庻子安得不依次第今臣庻家要立宗也難只是宗室與襲封孔氏柴氏當立宗今孔氏柴氏襲封只是兄死弟繼只如而今門長一般大不是又曰今要立宗亦只在人有甚難處只是而今時節更做事不得奈何奈何如伊川當時要勿封孔氏要將朝廷所賜田五百頃一處給作一奉聖卿而吕原明便以為不可不知如何漢世諸王無子國除不是都無子只是無適子便除其國不知是如何恐只是漢世不奈諸侯王何幸因他如此便除了國【賀孫】 余正甫前日堅説一國一宗某云一家有大宗有小宗如何一國却一人渠髙聲抗爭某檢本與之㸔方得口合【賀孫】 大宗法既立不得亦當立小宗法祭自髙祖以下親盡則請出髙祖就伯叔位服未盡者祭之㛐則别處後其子私祭之今世禮全亂了【揚】 祭祀須是用宗子法方不亂不然前面必有不可處置者【揚】 呂與叔謂合族當立一空堂逐宗逐畨祭亦杜撰也【揚】父在主祭子出仕宦不得祭父没宗子主祭庻子出仕宦祭時其禮亦合減殺不得同宗子【揚】 宗子法雖宗子庻子孫死亦許其子孫别立廟【揚】古者宗法有南宫北宫便是不分財也須異爨今若同爨固好只是少間人多了又却不齊整又不如異爨問陸子静家有百餘人喫飯曰近得他書已自别架屋便也是許多人無頓著處又曰見宋子蜚說廣西賀州有一人家共一大門門裏有兩廊皆是子房如學舍僧房每私房有人客來則自辦飲食引上大請尊長伴五盞後却囘私房别置酒恁地却有宗子意亦是異爨見説其族甚大又曰陸子静始初理㑹家法亦齊整諸父自做一處喫飯諸母自做一處喫飯諸子自做一處諸婦自做一處諸孫自做一處孫婦自做一處卑幼自做一處或問父子須異食否曰須是如此亦須待父母食畢然後可退而食問事母亦須然否曰須如此問有飲宴何如曰這須同處如大饗君臣亦同坐【賀孫】 用之問祭用尸之意曰古人祭祀無不用尸非惟祭祀家先用尸祭外神亦用尸不知祭天地如何想惟此不敢為尸杜佑説古人用尸者盖上古朴陋之禮至聖人時尚未改【文蔚録云是上古朴野之俗先王制禮是去不盡者】相承用之至今世則風氣日開朴陋之禮已去不可復用去之方為禮而世之迂儒必欲復尸可謂愚矣杜佑之説如此今蠻夷猺洞中有尸之遺意每遇祭祀神時必請鄉之魁梧姿美者為尸而一鄉之人相率以拜祭為之尸者語話醉飽每遇嵗時為尸者必連日醉飽此皆古之遺意甞見崇安余宰邵武人説他之鄉里有一村名宻溪去邵武數十里此村中有數十家事所謂中王之神甚謹所謂中王者每嵗以序輪一家之長一人為中王周而復始凡祭祀祈禱必請中王坐而祠之嵗終則一鄉之父老合樂置酒請新舊中王者講交代之禮此人旣為中王則一嵗家居寡出恭謹畏慎略不敢為非以副一村祈向之意若此村或有水旱災沴則人皆歸咎於中王以不善為中王之所致此等意思皆古之遺聞近來數年此禮已廢矣看來古人用尸自有深意非朴陋也陳丈云盖不敢死其親之意曰然用之云祭祀之禮酒殽豐潔必誠必敬所以望神之降臨乃歆饗其飲食也若立之尸則為尸者既已享其飲食鬼神豈復來享之如此却為不誠矣曰此所以為盡其誠也盖子孫旣是祖宗相傳一氣下來氣類固已感格而其語言飲食若其祖考之在焉則有以慰其孝子順孫之思而非恍惚無形想象不及之可比矣古人用尸之意所以深逺而盡誠盖為是耳今人祭祀但能盡誠其祖考猶來格况旣是他親子孫則其來格也益速矣因言今世神之附著生人而説話者甚多亦有祖先降神于其子孫者又如今之師巫亦有降神者盖皆其氣類之相感所以神附著之也周禮祭墓則以冢人為尸亦是此意【子蒙○以下尸】 古人用尸夲與死者是一氣又以生人精神去交感他那精神是㑹附著歆享杜佑説古人質樸立尸為非禮今蠻夷中猶有用尸者 李堯卿問今祭欲用尸如何曰古者男女皆有尸自周以來不見説有女尸想是漸次廢了這箇也嶢﨑古者君迎尸在廟門之外則全臣子之禮在廟門之内則君拜之杜佑説上古時中國但與夷狄一般後出聖人改之有未盡者尸其一也盖今蠻洞中猶有此但擇美丈夫為之不問族類事見杜佑所作理道要訣末篇【義剛】 古者立尸必隔一位孫可以為祖尸子不可以為父尸以昭穆不可亂也【義剛】 或問古人祫祭時每位有尸否曰固是周家旅酬六尸是每位皆一尸也古者主人獻尸尸酢主人開元禮猶如此每獻一位畢則尸便酢主人受酢已又獻第二位不知甚時縁甚事後廢了到夲朝都把這様禮數併省了 問設尸法如何曰每一神位是一尸但不知設尸時主頓在何處祭時尸自食其物若獻罷則尸復勸主人而凡行禮等人與祭事者皆得食當初獻時尚自齊整至三獻後人皆醉了想見勞攘先生説至此笑曰便是古人之禮也不可曉所以夫子説禘自旣灌則不欲觀想只是灌時有些誠意且如祭祖自始祖外皆旅酬如此自是不解嚴肅如大夫雖無灌禮然亦只是其初祭時齊整後面自勞攘【今按此條亦為後世言之耳若是古人祭祀自始至終一于誠敬無不嚴肅讀者不可泥也○義則】 或問妣有尸否曰一處説無尸又有一處説有男尸有女尸亦不知廢於甚時古者不用尸則有隂厭書儀中所謂闔門垂簾是也欲使神靈厭飫之也【廣】 男用男尸女用女尸隨祖先數目列祭若其家止有一人全無骨肉子孫之類又不知如何程先生言古人之用尸也質意謂今不用亦得【揚】 神主之位東向尸在神主之北【銖】 問山川之尸曰儀禮周公祭太山以召公為尸【義剛】問祭五祀皆有尸祀竈則以誰為尸曰今亦無可考者但如墓祭則以冢人為尸以此推之則祀竈之尸恐是膳夫之類祀門之尸恐是閽人之類又如祀山川則是虞衡之類問尸之坐立曰夏立尸商坐尸周旅酬六尸后稷之尸不旅酬問祭妣之尸曰婦人不立尸却有明文又曰古者以先王衣服藏之廟中臨祭則出以衣尸如后稷之衣到周時恐已不在亦不可曉【儒用】 問程氏主式士人家可用否曰他云已是殺諸侯之制士人家用牌子曰牌子式當如何曰温公用大板子今但依程氏主式而勿陷其中可也【淳○以下主式】 伊川木主制度其剡刻開竅處皆有隂陽之數存焉信乎其有制禮作樂之具也【方】 伊川制士庻不用主只用牌子看來牌子當如主制只不消做二片相合及竅其旁以通中【賀孫】 問庻人家亦可用主否曰用亦不妨且如今人未仕只用牌子到仕後不中換了若是士人只用主亦無大利害又問祧主當如何曰當埋之於墓其餘祭儀諸家祭禮已備具矣如欲行之可自仔細考過 堯卿問士牌子式曰晉人制長一尺二分博四寸五分亦太大不如只依程主外式然其題則不能如陷中之多矣【義剛】 直卿問神主牌先生夜來説荀朂禮未終曰温公所製牌濶四寸厚五寸八分錯了據隋煬帝所編禮書有一篇荀朂禮乃是云濶四寸厚五寸八分大書某人神座不然只小楷書亦得後人相承誤了却作五寸八分為一句【義剛】 無爵曰府君夫人漢人碑已有只是【闕】 之辭府君如官府之君或謂之明府今人亦謂父為家府【義剛淳同】 古人祭禮次喪禮盖謂從那始作重時【重用木司馬儀用帛】便做那祭底道理來後來人却移祭禮在喪之前不曉這箇意思【植○以下論家祭】 安卿問人於其親始死則復其魂魄又為重為主節次奠祭所以聚其精神使之不散若親死而其子幼稚或在他鄉不得盡其萃聚之事不知後日祭祀還更萃得他否曰自家精神自在這裏【義剛】 問祭禮古今事體不同行之多窒礙如何曰有何難行但以誠敬為主其他儀則隨家豐約如一羮一飯皆可自盡其誠若温公書儀所説堂室等處貧家自無許多所在如何要行得據某看來苟有作者興禮樂必有簡而易行之理【賀孫】 今之冠昏禮易行喪祭禮繁多所以難行使聖人復出亦必理㑹教簡要易行今之祭禮豈得是古人禮唐世三獻官隨獻各自飲福受胙至本朝便都只三獻後方始飲福受胙也是覺見繁了故如此某之祭禮不成書只是將司馬公者減却幾處如今人飲食如何得恁地多横渠説墓祭非古又自撰墓祭禮即是周禮上自有了【賀孫】 古禮於今實是難行當祭之時獻神處少只祝酌奠卒祝迎尸以後都是人自食了主人獻尸尸又酢主人酢主婦酢祝及佐食宰賛衆賔等交相勸酬甚繁且久所以季氏之祭至於繼之以燭竊謂後世有大聖人者作與他整理一過令人蘇醒必不一一如古人之繁但放古人大意簡而易行耳温公儀人所憚行者只為閒辭多長篇浩瀚令人難讀其實行禮處無多某甞修祭儀只就中間行禮處分作五六段甚簡易曉後被人竊去亡之矣【淳○李丈問祭儀更有修改否曰大槩只是温公儀無修改處】 楊通老問祭禮曰極難且如温公所定者亦自費錢温公祭儀庻羞麺食米食共十五品今須得一簡省之法方可【璘】 問舊甞收得先生一本祭儀時祭皆是卜日今聞却用二至二分祭如何曰卜日無定慮有不䖍温公亦云只用分至亦可問如此則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禰此三祭如何曰覺得此箇禮數太逺似有僣上之意又問禰祭如何曰此却不妨【廣】 問時祭用仲月清明之類或是先世忌日則如之何曰却不思量到古人所以貴于卜日也【過】 家祭須致齊當官者只得在告一日若沿檄他出令以次人代祭可也【必大】 遇大時節請祖先祭於堂或上坐次亦如在廟時排定祔祭旁觀者右丈夫左婦女坐以就裏為大凡祔於此者不從昭穆了只以男女左右大小分排在廟却各從昭穆祔【揚】 排祖先時以客位西邊為上髙祖第一髙祖母次之【只是正排看正面不曾對排】曾祖祖父皆然其中有伯叔伯叔母兄弟嫂嫂無人主祭而我為祭者各以昭穆論如祔祭伯叔則祔於曾祖之傍一邊在位牌西邊安伯叔母則祔曾祖母東邊安兄弟嫂妻婦則祔於祖母之傍伊川云曾祖兄弟無主者亦不祭不知何所據而云伊川云只是以義起也【揚】 古人祭祀只是席地今祭祀時須一椅一卓木主置椅上如一排不足只相對坐亦得然對其前不得拜謂所在窄了須逐位取出酒就外酹【揚】 祭只三獻主人初獻嫡子亞獻【或主婦】庻子弟終獻【或嫡孫】執祭人排列皆從温公禮韓魏公禮不同【揚賀孫録云未有主婦則弟為亞獻弟婦得為終獻】 朔旦家廟用酒菓望旦用茶重午中元九日之類皆名俗節大祭時每位用四味請出木主俗節小祭只就家廟止二味朔旦俗節酒止一上斟一盃【揚】 問有田則祭無田則薦如何曰温公祭禮甚大今亦只是薦然古人薦用首月祭用仲月朝廷却用首月【揚】 諸家禮皆云薦新用朔朔新如何得合但有新即薦於廟【揚】 温公書儀以香代蕭楊子直不用以為香只是佛家用之【義剛】 問酹酒是少傾是盡傾曰降神是盡傾然温公儀降神一節亦似僣禮大夫無灌獻亦無蕭灌獻蕭乃天子諸侯禮蕭欲以通陽氣今太廟亦用之或以為焚香可當蕭然焚香乃道家以此物氣味香而供養神明非蕭之比也【義剛】 飲福受酢即尸酢主人之事無尸者則有隂厭陽厭旅酬從下面勸上下至直罍洗者皆得與獻酬之數【方子】 問生時男女異席祭祀亦合異席今夫婦司席如何曰夫婦同牢而食【文蔚】 夫祭妻亦當拜【義剛】 先生每祭不燒紙亦不曾用帛 先生家祭享不用紙錢凡遇四仲時祭隔日滌椅桌嚴戒辨次日侵晨已行事畢【過】 問祭祀焚幣如何曰祀天神則焚幣祀人鬼則瘞幣人家祭祀之禮要焚幣亦無稽考處若是以尋常焚真衣之類為是便不當只焚真衣著事事做去焚但無意義只是焚黄若本無官方贈初品及贈到改服色處尋常人家做去焚然亦無義耳【㽦】 或問祖宗非士人而子孫欲變其家風以禮祭之祖宗不曉却如何曰如何議論得恁地差異公曉得不曉得【淳録云公曉得祖先便曉得○義剛】 人家族衆不分合祭或主祭者不可以祭及叔伯之類則須令其嗣子别得祭之今且説同居同出於曾祖便有從兄弟及再從兄弟了祭時主於主祭者其他或子不得祭其父母若恁地滚做一處祭不得要好當主祭之嫡孫當一日祭其曾祖及祖及父餘子孫與祭次日却令次位子孫自祭其祖及父又次日却令又次位子孫自祭其祖及父此却有古宗法意古今祭禮這般處皆有之【某後來更討得幾家要入未得】如今要知宗法祭祀之禮須是在上之人先就宗室及世族家行了做箇様子方可使以下士大夫行之【賀孫○以下主祭】 某自十四嵗而孤十六而免喪是時祭祀只依家中舊禮禮文雖未備却甚齊整先妣執祭事甚䖍及某年十七八方考訂得諸家禮禮文稍備是時因思古人有八十嵗躬祭事拜跪如禮者常自期以為年至此時當亦能如此在禮雖有七十曰老而傳則祭祀不預之説然亦自期儻年至此必不敢不自親其事然自去年來跪拜已難至冬間益艱辛今年春間僅能立得住遂使人代拜今立亦不得了然七八十而不衰非特古人今人亦多有之不知某安得如此衰也【僴】 問支子不祭曰不當祭問横渠有季父之喪三廢時祀却令竹監弟為之縁竹監在官無持喪之專如此則支子亦祭曰這便是横渠有礙處只得不祭因説古人持喪端的是持喪如不食粥【淳】 問士祭服曰應舉者用襕衫幞頭不應舉者用皂衫幞頭問皂衫帽子如何曰亦可然亦只當涼衫中間朝廷一番行冠帶後却自朝官先廢了崇觀間莆人朱給事子入京父令過錢塘謁故人某大卿初見以衫帽及宴亦衫帽用大樂酒一行樂一作主人先釂遂兩手捧盞側勸客客亦釂主人捧盞不移【義剛録云依舊側盞不移】至樂罷而後下及五盞歇坐請解衫帶著背子不脱帽以終席來歸語其父父曰我所以令汝謁見者欲汝觀前輩禮儀也此亦可見前輩風俗今士大夫殊無有衫帽者甞有某人作郡作衫帽之禮監司不喜以他故按之【淳○義剛同士祭服】 叔器問士庻當祭幾代曰古時一代即有一廟其禮甚多今於禮制大段缺而士庻皆無廟但温公禮祭三代伊川祭自髙祖始疑其過要之既無廟又於禮煞缺祭四代亦無害義剛問東坡小宗之説如何曰便是祭四代盖自已成一代説起仲蔚問郵表畷不知為何神曰却不曾子細考東坡以為猶如戯又問中霤是何處曰上世人居土屋中間開一天窻此便是中霤後人易為屋不忘古制相承亦有中霤之名今之中霤但當於室中祭之張以道問蜡便是臘否曰模様臘自是臘蜡自是蜡義剛曰臘之名至秦方有【義剛○以下論士祭世數】 問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二廟官師一廟若只是一廟只祭得父母更不及祖矣無乃不盡人情曰位卑則流澤淺其理自然如此文蔚曰今雖士庻人家亦祭三代如此却是違禮曰雖祭三代却無廟亦不可謂之僣古之所謂廟者其體面甚大皆是門堂寢室勝如所居之宫非如今人但以室為之【文蔚】 問祭禮曰古禮難行且依温公擇其可行者行之祭土地只用韓公所編【秖一位】祭祖自髙祖而下如伊川所論古者祗祭考妣温公祭自曾祖而下伊川以髙祖有服所當祭今見於遺書者甚詳此古禮所無創自伊川所以使人盡孝敬追逺之義【驤】 問遺書云尋常祭及髙祖曰天子則以周人言上有太祖二祧大夫則干祫及其髙祖【可學】 堯卿問始祖之祭曰古無此伊川以義起某當初也祭後來覺得僣遂不敢祭古者諸侯只得祭始封之君以上不敢祭大夫有大功則請於天子得祭其髙祖然亦止得祭一番常時不敢祭程先生亦云人必祭髙祖只是有䟽數耳又問今士庻亦有始基之祖莫亦只祭得四代但四代以上則可不祭否曰如今祭四代已為僣古者官師亦只得祭二代若是始基之祖莫亦只存得墓祭【義剛○以下祭始祖先祖】 余正父謂士大夫不得祭始祖此天子諸侯之禮若士大夫當祭則自古無明文又云大夫自無太祖先生因舉春秋如單氏尹氏王朝之大夫自上世至後世皆不變其初來姓號則必有太祖又如季氏之徒世世不改其號則亦必有太祖余正父謂此春秋時自是世卿不由天子都没理㑹先生云非獨是春秋時如詩裏説南仲太祖太師皇父南仲是文王時人到宣王時為太祖却不知古者世禄不世官之説如何又如周公之後伯禽已受封於魯而周家世有周公如春秋云宰周公這般所在自曉未得【賀孫】 問冬至祭始祖是何祖曰或謂受姓之祖如蔡氏則蔡叔之類或謂厥初生民之祖如盤古之類曰立春祭先祖則何祖曰自始祖下之第二世及已身以上第六世之祖曰何以只設二位曰此只是以意享之而已【淳】 李問至日始祖之祭初獻事曰家中尋常只作一番安排想古人也不恁地却有三奠酒或有脯醢之属因三奠中進遂問始祖是隨一姓有一始祖或只是一始祖曰此事亦不可得而見想開闢之時只是生一箇人出來【淳畧】 用之問先生祭禮立春祭髙祖而上只設二位若古人祫祭須是逐位祭曰某只是依伊川説伊川禮更略伊川所定不是成書温公儀却是做成了【賀孫】 伊川時祭止于髙祖髙祖而上則於立春設二位統祭之而不用主此説是也却又云祖又豈可厭多苟其可知者無逺近多少須當盡祭之疑是初時未曾討論故有此説【道夫】 問祭先祖用一分如何曰只是一氣若影堂中各有牌子則不可【可學】 家廟之制伊川只以元妃配享盖古者只是以媵妾繼室故不容與嫡並配後世繼室乃是以禮聘娶自得為正故唐㑹要中載顔魯公家祭有並配之儀【必大○以下配祭】 古人無再娶之禮娶時便有一副當人了嫡庶之分定矣故繼室於正室不可並配今人雖再娶然皆以禮聘同正室也祭於别室恐未安如伊川云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則以所生母配如此則是嫡母不得祭矣此尤恐未安大抵伊川考禮文却不似横渠考得較仔細【伯羽】 居父問祖妣配祭之禮先生檢古今祭禮唐元和一段示之【賀孫】 妣者嫓也祭所生母只當稱母則畧有别【砥○祭生母】無後之祭伊川説在古今家祭禮中【閎祖○以下祭無後者】問無後祔食之位曰古人祭於東西廂今人家無東西廂某家只位於堂之兩邊祭食則一但正位三獻畢然後使人分獻一酌而已如今學中從祀然【義剛】 李守約問祭殤幾代而止曰禮經無所見只程氏遺書一段説此亦是以義起【義剛○祭殤】 一之問長兄死有義嫂無子不持服歸父母未幾亦死于父母家嫂已去而無義亦不祀其嫂之主又有次兄年少未娶而死欲以二兄之主同為一櫝如何曰兄在日不去嫂兄死後嫂雖歸父母家又不嫁未得為絶不祀亦無謂若然是弟自去其嫂也兄弟亦何必同櫝乎【淳○以下雜論】 堯卿問荆婦有所生母在家間養百嵗後只歸祔於外家之塋如何曰亦可又問神主歸於婦家則婦家凌替仍祀於家之别室如何曰不便北人風俗如此上谷郡人謂伊川曰今日為我祀父母明日不復祀矣是亦祀於外家也然無禮經【義剛】 叔器問行正禮則俗節之祭如何曰韓魏公道得好謂時節祠殺於正祭某家依而行之但七月十月之饌用浮屠某不用耳向南軒廢俗節之祭某問於午日能不食粽乎重陽能不飲茱茰酒乎不祭而自享於心安乎【淳○義剛同○以下俗祭】 問行時祭則俗節如何曰某家且兩存之童【闕】 簡於時祭否曰是要得不行須是自家亦不飲酒始得【淳】 先生依婺源舊俗嵗暮二十六日烹豕一祭家先就中夕二鼓行禮次日召諸生餕李丈問曰夜來之祭飲福受胙否曰亦不講此【婺源俗豕必方切大塊首蹄肝肺心膓肚尾腎等每件逐位皆均有亦炙肉及以魚佐之云是日甚忌有器皿之設○淳】 先生以嵗前二十六夜祭先云是家間從來如此這又不是新安舊俗某甞在新安見祭享又不同只都安排了大男小女都不敢近夜亦不舉燭只黑地主祭一人自去燒香禱祝了祭饌不徹閉戸以待来早方徹其祭不止一日從二十六日連日只祭去大綱如今俗所謂喚福【賀孫】 問先生除夜有祭否曰無祭先生有五祀之祭否曰不祭因説五祀皆設主而後迎尸其詳見月令注與宗廟一般遂舉先生語解中王孫賈一段先生曰當初因讀月令注方知王孫賈所問奥竈之説【淳】 墓祭非古雖周禮有冢人為尸之文或是初間祭后土【闕】 可知但今風俗皆然亦無大害國家不免亦随俗為之【淳○以下墓祭】 問墓祭有儀否曰也無儀大槩畧如家祭【闕】 祭但是拜掃而已林擇之云唐有墓祭【闕】 得 在曰却不曾考或問墓祭祭后土否曰就墓上爲位而祭【義剛○淳少異】 問后土氏之祭曰極而言之亦似僣然此即古人中霤之祭而今之所謂土地者郊特牲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教民美報焉故家主中霤而國主社也此則天不可祭而土神在民亦可祭盖自上古陶為宫室其當中處上為一竅以通明名之曰中霤及中古有宫室亦以室之中央為中霤存古之舊示不忘本雖曰土神而只以小者言之非如天子所謂祭皇天后土之大者也【義剛同】 古無忌祭近日諸先生方考及此【賀孫○以下忌祭】 問忌日當哭否曰若是哀來時自當哭又問衣服之制曰某自有吊服絹衫絹巾忌日則服之【廣】 忌日須用墨衣墨冠横渠却視祖先逺近為等差墨布帽墨布繒衣【銖】 先生母夫人忌日著縿墨布衫其中亦然友仁問今日服色何謂曰公豈不聞君子有終身之喪【友仁】 忌日祭只祭一位【燾】 過每論士大夫家忌日用浮屠誦經追薦鄙【闕】 旣無此理是使其先不血食也乙邜年見先生【闕】逺諱早起出主於中堂行三獻之禮【闕】家固【闕】祭祀食物則以待賔客考妣諱日祭罷裹生絹【闕】日晚到閣下尚裹白巾未除因答問者云夫之計【過】 先生為無後叔祖忌祭未祭之前不見客【賀孫】 問人在旅中遇有私忌於所舍設棹炷香可否曰這須是細處古人也不曾説若是無大礙於義理行之亦無妨【燾○同元徳記】 朱子語類卷九十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一 禮八 雜儀 自三代後車服冠冕之制前漢皆不説只後漢志内畧載又多不可曉【○以下服】 古者有祭服有朝服祭服所謂鷩冕之類朝服所謂皮弁端之類天子諸侯各有等差自漢以來祭亦用冕服朝服則所謂進賢冠絳紗袍隋帝時始令百官戎服唐人謂之便服又謂之從省服乃今之公服也祖宗以來亦有冕服車騎【騎黄録作旗】之類而不常用惟大典禮則用之然將用之時必先出許多物色於庭所持之人又須有賞賜【黄録云所持之人又須有以賜也】於是將用之前有司必先入文字取指揮例降㫖權免【䕫孫○義剛同】 今朝廷服色三等乃古間服此起於隋煬帝時然當時亦只是做戎服當時以廵幸煩數欲就簡便故三品以上服紫五品服緋六品以下服緑他當時又自有朝服今亦自有朝服大祭祀時用之然不常以朝到臨祭時取用却一齊都破損了要整理又須大費一廻只得恁地包在那裏【賀孫】 今之朝服乃戎服葢自隋煬帝數遊幸令百官以戎服從二品紫五品朱六品青皂靴乃上馬鞋也後世循襲遂為朝服然自唐人朝服猶著禮服幞頭圓頂軟脚今之吏人所冠者是也桶頂帽子乃隠士之冠宣和末京師士人行道間猶著衫帽至渡江戎馬中乃變為白涼衫紹興二十年間士人猶是白涼衫至後來軍興又變為紫衫皆戎服也【義剛】 唐人法服猶施之朝廷今日惟祭祀不得已乃用不復施之朝廷矣且如今之冕嵯峨而不安於首古者佩玊右徴角左宮羽今必不然【方子】 祖宗時有大朝㑹如元正冬至有之天子被法服羣臣皆有其服籍溪在某州為解頭亦甞預元正朝班又舊制在京升朝官以上每日赴班如上不御殿宰相押班所以韓魏公不押班為臺諌所論籍溪云士服著白羅衫青縁有裙有佩紹興間韓勉之知某州於信州繪様來製士服正如此某後來㸔祖宗實録乃是教大晟樂時士人所服方知出處今朝廷所頒緋衫乃有司之服也【人傑廣録畧】 政和間嘗令天下州學生習大晟樂者皆著衣裳如古之制及漆紗帽但無頂爾及諸州得解舉首貢至京師皆若此赴元日朝或曰蒼梧雜志載背子近年方有舊時無之只汗衫襖子上便著公服女人無背只是大衣命婦只有横帔直帔之異爾背子乃婢妾之服以其在背後故謂之背子先生曰見説國初之時至尊常時禁中常只裹帽著背子不知是如何又見前軰説前軰子弟平時家居皆裹帽著背不裹帽便為非禮出門皆須具冠帶今皆失了從來人主常朝君臣皆公服孝宗簡便平時著背常朝引見臣下只是涼衫今遂以為常如講筵早朝是公服晚朝亦是涼衫【闕】 問今冠帶起於何時曰㸔角抵圖所畫觀戱者盡是冠帶立底屋上坐底皆戴帽繫帶樹上坐底也如此那時猶只是軟帽搭在頭上帶只是一條小皮穿幾箇孔用那銙子縛住至賤之人皆用之今來帽子做得恁髙硬帶做得恁地重大既不便於從事又且是費錢皂衫更費重某從向時見此三物疑其必廢如今果是人罕用也是貧士如何要辦得自家竭力辦得著去那家那家自無了教他出來相接也不得所以其必廢大凡事不商量後都是如此問古人制深衣正以為士之貴服且謂完且弗費極是好上至天子亦服之不知士可以常服否曰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如此貴重恐不可常服曰朝端夕深衣已是從簡便了且如深衣有大帶了又有組以束之今人已不用組了凡是物事是有两件定是廢了一件又云薄太后以帽絮提文帝則帽已自此時有了從來也多喚做巾子幞頭【或云唐莊宗取伶官者用之但未有脚或云太祖廟方用想此時方制得如此長脚○賀孫】 符舜功曰去年初得官欲冠帶參先生中以顯道言而止今思之亦是失禮先生曰畢竟是君命良久笑曰顯道是出世間法某初聞劉諫議初仕時冠帶乗涼轎還人事徃徃前軰皆如此今人都不理㑹其間有如此者遂哂之要之冠帶為禮某在同安作簿時朝廷亦有文字令百官皆戴帽某時坐轎有礙後於轎頂上添了一圏竹【義剛】 上領服非古服㸔古賢如孔門弟子衣服如今道服却有此意古亦未有上領者惟是唐時人便服此葢自唐初已雜五胡之服矣【賀孫】 因言服制之變前軰無著背子者雖婦人亦無之士大夫常居常服紗帽皂衫革帶無此則不敢出背子起殊未久或問婦人不著背子則何服曰大衣問大衣非命婦亦可服否曰可僴因舉胡徳輝雜志云背子本婢妾之服以其行直主母之背故名背子後來習俗相承遂為男女辨貴賤之服曰然然嘗見前軰雜説中載上御便殿著紗帽背子則國初已有背子矣皆不可曉又曰後世禮服固未能猝復先王之舊且得華夷稍有辨别猶得今世之服大抵皆胡服如上領衫靴鞋之類先王冠服掃地盡矣中國衣冠之亂自晉五胡後來遂相承襲唐接隋隋接周周接元魏大抵皆胡服問今公服起於何時曰隋煬帝游幸令羣臣皆以戎服從五品以上服紫七品以上服緋九品以下服緑只從此起遂為不易之制又問公服何故如許闊曰亦是積漸而然初不知所起嘗見唐人畫十八學士裹幞頭公服極窄畫裴晉公諸人則稍闊及晚唐王鐸輩則又闊相承至今又益闊也嘗見前輩説紹興初某人欲製公服呼針匠計料匠云少三尺許某人遂寄徃都下製造及得之以示針匠匠曰此不中格式某不敢為也某人問其故曰但㸔袖必短據格式袖合與下襜齊至地不然則不可以入閤門彼時猶守得這意思今亦不復存矣唐人有官者公服幞頭不離身以此為常服乂别有朝服如進賢冠中單服之類其下又有省服服為常服今之公服即唐之省服服也又問幞頭所起曰亦不知所起但諸家小說中時班駮見一二如王彦輔麈史猶畧言之某少時尚見唐時小說極多今皆不復存矣唐人幞頭初止以紗為之後以其軟遂斫木作一山子在前襯起名曰軍容頭其說以為起於魚朝恩一時人争傚士大夫欲為幞頭則曰為我斫一軍容頭來及朝恩被誅人以為語䜟其先幞頭四角有脚兩脚繫向前兩脚繫向後後來遂横兩脚以鐡線張之然惟人主得裹此世所畫唐明皇已裹兩脚者但比今甚短後來藩鎮遂亦僣用想得士大夫因此亦皆用之但不知幾時展得如此長嘗見禪家語録載唐莊宗問一僧云朕収中原得一寳未有人酬價僧曰畧借陛下寳㸔莊宗以手展幞頭兩脚示之如此則五代時猶是惟人君得裹兩脚者然皆莫可考也桐木山子相承用至夲朝遂易以藤織者而以紗帽之近時方易以漆紗嘗見南劔沙溪一士夫家尚収得上世所藏幞頭猶是藤織坯子唐製又有兩脚上下者亦莫可曉【僴】 而今衣服未得復古且要辨得華夷今上領衫與靴皆胡服本朝因唐唐因隋隋因周周因元魏隋煬帝有游幸遂令臣下服戎服三品以上服紫五品以上服緋六品以下服緑皆戎服也至唐有三等服有朝服又有公服治事時著便是法服有衣裳佩玊等又有常時服便是今時公服則無時不服唐初年服袖甚窄全是胡服中年漸寛末年又寛但㸔人家畫古賢可見唐初頭上裹四脚軟巾至魚朝恩以桐木為冠如山形安於髻上方裹巾後人漸學他至夲朝漸變為幞頭方用漆紗做夲來唐時四脚軟巾只人主後面二帶用物事穿得横臣下不敢用後藩鎮之徒僣竊用今則朝廷一例如此【學䝉○與上條聞同】 爵弁赤少黒多如今深紫色韠以皮為之如今水擔相似葢古人未有衣服時且取鳥獸之皮來遮前面後面後世聖人制服不去此者示不忘古也今則又以帛為之耳韠中間有頸兩頭有肩肩以革帶穿之革帶今之銙子古人却是環子釘於革帶其勢垂下如今人釘【闕】串子様鐫鐩之類結放上面今之銙子便是倣他形像古人帶甚輕却帶得許多物今人帶枉做得恁地重如幞頭靴之類亦然幞頭夲是偃脚垂下要束得今却做長帶問横渠說唐莊宗因取伶官幞頭帶之後遂成例曰不是恁地莊宗在位亦未能便變化風俗兼是伶人所帶士大夫亦未必肯帶之見夲唐明皇已帶長脚幞頭或云藩鎮僣禮為之後遂皆為此様或云乃是唐宦官要得常似新幞頭故以鐡線挿帶中又恐壊其中以桐木為一幞頭骨子常令幞頭髙起如新謂之軍容頭後來士大夫學之令匠人為我斫箇軍容頭來葢以木為之故謂之斫及唐末宦者之禍人皆以此語為䜟王彦輔塵史說如此說得有來歴恐是如此後人覺得不安到夲朝太宗時又以籐做骨子以紗糊於上後又覺見不安到仁宗時方以漆紗為之嘗見南劔沙縣人家尚有藤骨子可見此事未久葢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變必有漸【䕫孫】 摯是初見君時用以獻君二生一死皆是抱羔鴈雉真物以獻如今笏却是古人記事手板【王坦之倒執手板】挿之帶間今人笏却是用行禮記事但其私記也今之公服皆古之戎服【古公服是法服朱衣皂縁冠則三公用貂蝉御史用獬在衣之上則係帶帶劔之類六七件】隋煬帝南逰命羣臣以戎服從大臣紫中緋小緑今之成羣成隊試進士詩賦亦煬帝法也金銀魚乃古人以合符臣之得魚符者用袋之腰間今無合符事却尚用魚又不用袋魚魚袋事出唐書輿服志髙武中睿時【揚】 今衣服無章上下混淆某嘗謂縱未能大定經制且隨時畧加整頓猶愈於不為如小衫令各從公衫之色服紫者小衫亦紫服緋緑者小衫亦緋緑服白則小衫亦白胥吏則皆烏衣餘皆倣此庻有辨别也【閎祖】 古人戴冠郭林宗時戴巾温公幅巾是其類也古人衣冠大率如今之道士道士以冠為禮不戴巾婦人環髻今之特髻是其意也不戴冠【揚】 今官貟執笏最無道理笏者只是君前記事恐事多須以紙粘笏上記其頭緒或在君前不可以手指人物須用笏指之此笏常挿在腰間不執在手中夫子攝齊升堂何曾手中有笏攝齊者畏謹恐上階時踏著裳有顛仆之患執圭者圭自是贄見之物只是捧至君前不是如執笏所以執圭時便足縮縮如有循縁手中有主不得攝齊亦防顛仆【明作】 古人言人跪坐雖有拱璧而先乗馬不如坐進此道謂跪而獻之也如文帝不覺膝之前葢亦是跪坐跪坐故兩手下為拜【拜字從兩手下】古者初冠母子相拜婦初見舅姑舅姑答拜不特君臣相答拜也【方子○以下拜】 古人坐於地未必是盤足必是跪以其慣了故脚不痛所以拜時易也古人之拜正如今道士拜二膝齊下唐人先下一膝謂之雅拜似有罪是不恭也今人不然【明作】 安卿問古者天子拜其臣想亦是席地而坐只畧為之俛首便是拜否曰太甲拜手稽首成王拜手稽首䟽言稽留之意是首至地之久也葢其尊師傳如此後來晉元帝亦拜王導至其家亦拜其妻如法帖中元帝與王導帖皆稱頓首不知如何【義剛】 問虞禮子為尸父拜之曰古人大抵如此如子冠母先拜之子却答拜而今這䖏都行不得㸔來古人上下之際雖是嚴而情意甚相通如禹拜昌言王拜手稽首之類到漢以來皇帝見丞相在坐為起在輿為下賛者曰皇帝為丞相起尚有這意思到六朝以來君臣逐日相與說話如宋文帝明日欲殺某人晚間更與他說話不能得他去其間有入朝去從人即分散去到晚也方出到唐尚有坐說話底意思而今宰相終年立地不曾得一日坐人主或終日不曾得見面壽皇求治之初中間學士固是直宿又分講官亦直宿又令從官亦得入賜坐從容講論而今未論朝廷如古人州郡之間亦自如此如羅池碑云栁子厚與牙將歐陽翼共飲法帖中有顔真卿與蔡明逺帖都書名牙將即是客將蔡明逺亦是衙前他却與之情意如此而今州郡與小官也不如此了【䕫孫】 問㸔禮中說婦人吉拜雖君賜肅拜此則古人女子拜亦伏地也曰古有女子伏拜者乃太祖問范質之姪杲古者女子拜如何他遂舉古樂府云長跪問故夫以為古婦女皆伏拜自則天欲為自尊之計始不用伏拜今㸔來此説不然樂府只説長跪問故夫不曾説伏拜古人坐也是跪一處云直身長跪若拜時亦只低手祗揖便是肅拜故禮肅拜注云肅俯手也盖婦人首餙盛多如副笄六珈之類自難以俯伏地上古人所以有父母拜其子舅姑答婦拜者盖古坐時只跪坐在地拜時亦容易又不曾相對拜各有向當答拜亦然大祝九拜稽首拜頭至地頓首拜頭叩地空首拜頭至手所謂拜手也振動戰栗變動之拜吉拜拜而後稽顙凶拜稽顙而後拜也竒拜一拜褒拜再拜褒讀為報肅拜但俯下手今時撎傳云介者不拜敢肅使者是也【賀孫】 問古者婦人以肅拜為正何謂肅拜曰两膝齊跪手至地而頭不下為肅拜拜手亦然為喪主則頭亦至地不肅拜南北朝有樂府詩説婦人云伸腰再拜跪問客平安否伸腰亦是頭不下也周宣帝令命婦朝見皆跪伏朝見如男子之儀但不知婦人膝不跪地而變為今之拜者起於何時此等小小禮文皆無所稽考程泰之以為始於武后亦非也古者男子拜亦两膝齊屈如今之道士拜杜子春注周禮竒拜以為先屈一膝如今之雅拜漢人雅拜即今之拜是也【淳】 婦人有肅拜拜手稽顙【肅拜者两膝跪地歛手放低拜手者膝亦跪而手至地也稽顙頭至地也為夫與長子喪亦如之○燾】 拜親時須合坐受叔伯母亦合坐受兄只立受嫂叔同一家不可不拜亦須對拜夫婦對拜【揚】 團拜須打圏拜若分行相對則有拜不著處【廣】 今人契拜父母兄弟極害義理【揚】 古人跪坐立乘【方子○以下坐】 問盤坐於理有害否曰古人席地亦只是盤坐又有跪坐者【㝢録云古人亦只跪坐未有盤坐】君前臣跪父前子跪兩膝頭屈前著地觀畫圖可見古人宻處未見得其疎即是如此【㝢録云古人撙節處自如此宻】管寧坐一木榻積五十年未嘗箕股其榻上當膝處皆穿今人有椅子若對賓客時合當垂足坐若獨居時垂足坐難久盤坐亦何害【淳○㝢録少異】 族長至已之家必以族長坐主位無親踈皆然北人以姑夫之類外姓之人亦坐主位無此義【揚】 燕居父子同坐亦得惟對客不得【揚】 古人屋【黄作室】無廊廡三公露立於槐下九卿露立於棘下當其朝㑹有雨則止曾子問諸侯見天子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淳○義剛録畧以下朝廷之儀】 因論朝禮云如周禮所説古之朝禮君臣皆立至漢時所謂皇帝見丞相起尚有此禮不知後來如何廢了然所謂朝不坐又也有坐底【燾】 三代之君見大臣多立乘車亦立漢初猶立見大臣如賛者云天子為丞相起後世君太尊臣太卑【徳明】 古者天子見羣臣有禮先特揖三公次揖九卿又次揖左右然後泛揖百官所謂天揖同姓之類有許多等級【義剛】 因問欲使士人為宰相吏升降揖遜不佳否曰古人皆有此禮本朝廢之又問古人何故受拜曰不然孔子須拜衞靈公魯哀公舊制宰相在堂上御史中丞為班首與對拜於階下又聖節日百官盡揖宰相於何處【揚】 古時隔品則拜謂如八品見六品六品見四品則拜宰相禮絶百僚則皆拜之若存得此等舊禮亦好却有等殺今著公令從事郎以下庭參不拜則以上者不庭參可知豈有京朝官復降階之禮今朝士見宰相只是客禮見監司郡守如何却降階問若客司揖請降階則如何曰平立不降可也同官雖皆降階吾獨不降可也【是時將赴莆田問此先生又云古者庭參官令録以下徃徃皆拜惟職官不拜所以着令如此○徳明】 子晦將赴莆陽請於先生今属邑見郡守不問官序列堦墀如何曰若欲自行其志勿從俗可也因云今多相尚如此以此去事人固是無見識且是為官長者安受而不疑更是怪坐客云趙丞相帥某處經過某處而属邑宰及同僚皆於船頭迎望拜接後却指揮不要此般禮數這般所在須先戒飭客將或云今人見宰相欲有所言未及出口已為客將按住云相公尊重至有要取覆而客將抗聲云不得取覆者先生曰若是有此等無奈何須叱之可也【賀孫】 開元禮有刺史弔吏民之禮畧如古者國君弔臣禮本朝刪去此條【方子】 問左右必竟孰為尊曰漢初右丞相居左丞相之上史中有言曰朝廷無出其右者則是右為尊也到後來又却以左為尊而老子有曰上將軍處右而偏將軍處左喪事尚右兵凶器也故以喪禮處之如此則吉事尚左矣漢初豈習於戰國與暴秦之所為乎【廣○以下雜論】 古父子異宫宫如今人四合屋雖各一處然四面共墻圍【揚】 古謂之宫只是墻盖古人無今廊屋【燾】 因論㦸古人戰爭出入部從用之今只置之於門唐時私家得用㦸如官幾品得幾㦸【燾】 今之表啟是下諛其上今之制誥是君諛其臣【道夫】今之書簡使上覆以為重於啓也然用啓字則有義理用覆字却無義理啓乃開啓之啓覆為審覆之覆如三覆奏謂已有指揮更為再三審覆之也【廣】 問今人書簡未嘗拜而言拜未嘗瞻仰而言瞻仰如何曰瞻仰字去之無害但拜字承用之久若遽除去恐不免譏罵前軰只云某啓啓是開白之義法帖中有頓首韓文中有再拜其来已乆問啓又訓跪如秦王問范睢有跽而請之曰古人席地而坐有問於人則畧起身時其膝至地或謂之跪若婦人之拜在古亦跪古樂府云伸腰再拜跪則婦人當跪而拜但首不至地耳不知婦人之不跪起於何代或謂唐武后時方如此亦未可知周天元令命婦為男子之拜以稱賀及天元薨遂改其制想史官書之以表其異則古者婦人之拜其首不至地可知也然則婦人之拜當以深拜頗合於古【人傑】 有士大夫來謁各以坐次推遜不已先生曰吾人年至五十後莫論官體【自修】 大抵前軰禮數極周詳鄭重不若今人之苟簡以今人律之先王之禮則今人為山鹿野麋矣然某尚及見前軰 朱子語類卷九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二 樂【古今】 問古尺何所考曰羊頭山黍今不可得只依温公様他考必仔細然尺亦多様隋書載十六等尺說甚詳王莽貨泉議古尺徑一寸因出二尺曰短者周尺長者景表尺【義剛】 十二律皆在只起黄鍾之宫不得所以起不得者尺不定也【升卿】 律管只吹得中聲爲定【季通甞截小竹吹之可騐】若謂用周尺或羊頭山黍雖應凖則不得中聲終不是大抵聲太髙則噍殺低則盎緩【牛鳴盎中謂此】又云此不可容易杜撰劉歆為王莽造樂樂成而莽死後荀勗造於晉武帝時即有五胡之亂和峴造於周世宗時世宗亦死惟本朝太祖神聖特異初不曾理㑹樂但聼樂聲嫌其太髙令降一分其聲遂和唐太宗所定樂及夲朝樂皆平和所以世祚乆長笑云如此議論又却似在樂不在德也【德明】 因論樂律云尺以三分為增減蓋上生下生三分損一益一故須一寸作九分一分分九釐一釐分九絲方如破竹都通得去【人傑録云律管只以九寸為凖則上生下生三分益一損一如破竹矣】其制作通典亦略備史記律書漢律厯志所載亦詳范蜀公與温公都枉了相争只通典亦未嘗看蜀公之言既踈温公又在下【㽦】 無聲做管不成【德明】 司馬遷説律只是推一箇通了十二箇皆通 十二律自黄鍾而生黄鍾是最濁之聲其餘漸漸清若定得黄鍾是便入得樂都是這裏纔差了些子其他都差只是寸難定所以易差【道夫】 樂聲黄鍾九寸最濁應鍾最清清聲則四寸半八十一五十四七十二六十四至六十四則不齊而不容分矣【人傑】 音律如尖塔様闊者濁聲尖者清聲宫以下則太濁羽以上則太清皆不可為樂惟五聲者中聲也【人傑】 樂律自黄鍾至中吕皆屬陽自㽔賔至應鍾皆屬隂此是一箇大隂陽黄鍾為陽大吕為隂太簇為陽夾鍾為隂每一陽間一隂又是一箇小隂陽【閎祖】 自黄鍾至中吕皆下生自㽔賔至應鍾皆上生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閎祖】 禮記注䟽說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處分明【人傑】旋宫且如大吕為宫則大吕用黄鍾八十一之數而三分損一下生夷則夷則又用林鍾五十四之數而三分益一上生夾鍾其餘皆然【閎祖】 問先生所論樂今考之若以黄鍾為宫便是太簇為商姑洗為角㽔賔為變徴林鍾為徴南吕為羽應鍾為變宫若以大吕為宫便是夾鍾為商中吕為角林鍾為變徴夷則為徴無射為羽黄鍾為變宫其餘則旋相為宫周而復始若言相生之法則以律生吕便是下生以吕生律則為上生自黄鍾下生林鍾林鍾上生太簇太簇下生南吕南吕上生姑洗姑洗下生應鍾應鍾上生㽔賔㽔賔本當下生今却復上生大吕大吕下生夷則夷則上生夾鍾夾鍾下生無射無射上生中吕相生之道至是窮矣遂復變而上生黄鍾之宫【再生之黄鍾不及九寸只是八寸有餘】然黄鍾君象也非諸宫之所能役故虛其正而不復用所用只再生之變者就再生之變又缺其半【所謂缺其半者蓋若大吕為宫黄鍾為變宫時黄鍾管最長所以只得用其半聲】而餘宫亦皆倣此曰然又曰宫商角徴羽與變徴皆是數之相生自然如此非人力所加損此其所以為妙問既有宫商角徴羽又有變宫變徴何也曰二者是樂之和【去聲】相連接處【道夫】 旋相為宫若到應鍾為宫則下四聲都當低去所以有半聲亦謂之子聲近時所謂清聲是也大率樂家最忌臣民陵君故商聲不得過宫聲然近時却有四清聲方響十六箇十二箇是律吕四片是清聲古來凡十二律却都有半聲所謂半聲者如㽔賔之管當用六寸却只用三寸雖用三寸聲却只是大吕但愈重濁耳又問聲氣之元曰律厯家最重這元聲元聲一定向下都定元聲差向下都差【植○饒夲云因論樂云黄鍾之律最長應鍾之律最短長者聲濁短者聲清十二律旋相為宫宫為君商為臣樂中最忌臣陵君故有四清聲如今方響有十六箇十二箇是正律四箇是四清聲清聲是減一律之半如應鍾為宫其聲最短而清或㽔賔為之商則是商聲髙似宫聲為臣陵君不可用遂乃用㽔賔律減半為清聲以應之雖然減半只是出律故亦自能相應也此是通典載此一項又云樂聲不可太髙又不可太低樂中上聲便是鄭衞所以太祖英明不可及當王朴造樂聞其聲太急便令減下一律其聲遂平徽宗朝作大晟樂其聲一聲低似一聲故其音緩又云賢君大槩屬意於雅樂所以仁宗晚年極力要理㑹雅樂終未理㑹得】 律逓相為宫到末後宫聲極清則臣民之聲反重故作折半之聲然止於四者以爲臣民不可大於君也事物大於君不妨五聲分為十二律添三分減三分至十二而止後世又增其四取四清聲【璘】 宫與羽角與徴相去獨逺故於其間製變宫變徴二聲【廣】 問周禮大司樂說宫角徴羽與七聲不合如何曰此是降神之樂如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簇為徴應鍾為羽自是四樂各舉其一者而言之以大吕為角則南吕為宫太簇為徴則林鍾為宫應鍾為羽則太簇為宫以七聲推之合如此注家之說非也【人傑】 律吕有十二用時只使七箇自黄鍾下生至七若更挿一聲便拗了【淳】 七聲之說國語言之【人傑】 律十有二作樂只用七聲惟宫聲筵席不可用用則賔主失歡力行云今人揲卦得乾卦者多不為吉故左傳言隨元亨利貞有是四德乃可以出曰然【力行】 問國語云律者立均出度韋昭注云均謂均鍾木長七尺係之以不知其制如何曰韋昭是箇不分曉底人國語夲自不分曉更著他不曉事愈見鶻突均只是七均如以黄鍾為宫便用林鍾為徴太簇為商南吕為羽姑洗為角應鍾為變宫㽔賔為變徴這七律自成一均其聲自相諧應古人要合聲先須吹律使衆聲皆合律方可用後來人想不解去逐律吹得亰房始有律準乃是先做下一箇母子調得正了後來只依此為準國語謂之均梁武帝謂之通其制十三一是全律底黄鍾只是散聲又自黄鍾起至應鍾有十二要取甚聲用柱子來逐分寸上柱取定聲立均之意本只是如此古來解書最有一箇韋昭無理㑹且如下文六者中之色六字本只是黄字闕却上面一截他便就這六字上解謂六聲天地之中六者天地之中自是數干色甚事【文蔚】 水火木金土是五行之序至五聲宫却屬土至羽屬水宫聲最濁羽聲最清一聲應七律共八十四調除二律是變宫止六十調【人傑】 樂聲是土金木火水洪範是水火木金土【人傑】 樂之六十聲便如六十甲子以五聲合十二律而成六十聲以十干合十二支而成六十甲子若不相屬而實相為用遺書云三命是律五星是厯即此說也只曉不得甲子乙丑皆屬木而納音却屬金前軰多論此皆無定説【僴】 絲宫而竹羽【人傑】 絲尚宫竹尚羽竹聲大故以羽聲濟之絲聲細故以宫聲濟之【廣】 周禮以十二律為之度數如黄鍾九寸林鍾六寸之類以十二聲為之劑量斟酌磨削剛柔清濁音聲有輕重髙低故復以十二聲劑量盖磬材有厚薄令合節奏如磬氏已上則磨其旁已下則磨其端之類 先生偶言及律吕謂管有長短則聲有清濁黄鍾最長則聲最濁應鍾最短則聲最清時舉云黄鍾夲為宫然周禮祭天神人鬼地示之時則其樂或以黄鍾為宫或以林鍾為宫未知如何曰此不可曉先儒謂商是殺聲神所畏故不用而只用四聲迭相為宫未知其五聲不備又何以為樂大抵古樂多淡十二律之外又有黄鍾大吕太簇應鍾四清聲雜于正聲之間樂都可聴今古樂不可見矣長沙南嶽廟每祭必用樂其節奏甚善祭者乆立不勝其勞㨿圖經云是古樂然其樂器又亦用伏皷之類如此則亦非古矣時舉因云金聲玊振是樂之始終不知只是首尾用之還中間亦用耶曰樂有特鐘特磬有編鐘編磬編鐘編磬是中間奏者特鐘特磬是首尾用者時舉云所謂玉振者只是石耶還真用玉曰只是石耳但大樂亦有玉磬所謂天球是也 問周禮祭不用商音或以為是武王用厭勝之術竊疑聖人恐無此意曰這箇也難曉須是問樂家如何不用商嘗見樂家言是有殺伐之意故祭不用然也恐是無商調不是無商音他那奏起來五音依舊皆在又問向見一樂書温公言夲朝無徴音竊謂五音如四時代謝不可缺一若無徴音則夲朝之樂大段不成說話曰不特夲朝從來無那徴不特徴無角亦無之然只是太常樂無那宴樂依舊有這箇也只是無徴調角調不是無徴音角音如今人曲子所謂黄鍾宫大吕羽這便是調謂如頭一聲是宫聲尾後一聲亦是宫聲這便是宫調若是其中按拍處那五音依舊都用不只是全用宫如說無徴便只是頭聲與尾聲不是徴這却不知是如何其中有箇甚麽欠缺處所以做那徴不成徽宗嘗令人硬去做然後來做得成却只是頭一聲是徴尾後一聲依舊不是依舊走了不知是如何平日也不曾去理㑹這須是樂家辨得聲音底方理㑹得但是這箇别是一項未消得理㑹【義剛】 古者太子生則太師吹管以度其聲㸔合甚律及長其聲音髙下皆要中律 南北之亂中華雅樂中絶隋文帝時鄭譯得之於蘇祗婆蘇祗婆乃自西域傳來故知律吕乃天地自然之聲氣非人之所能為譯請用旋宫何妥耻其不能遂止用黄鍾一均【事見隋志】因言佛與吾道不合者蓋道乃無形之物所以有差至如樂律則有數器所以合也【閎祖】 六朝彈筝皷瑟皆歌【節】 唐太宗不曉音律謂不在樂者只是胡說【易】 唐祖孝孫說八十四調季通云只有六十調不以變宫變徴為調恐其說有理此左傳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之意也【人傑】 自唐以前樂律尚有制度可考唐以後都無可考如杜佑通典所筭分數極精但通典用十分為寸作筭法頗難筭蔡季通只以九分筭夲朝范馬諸公非惟不識古制自是於唐制亦不曾詳看通典又不是隱僻底書不知當時諸公何故皆不看只如沈存中博覽筆談所考器數甚精亦不曾看此使其見此則所論過於范馬逺甚呂伯恭不喜筆談以為皆是亂說與某言未可恁地說恐老兄欺他未得在只是他做人不甚好耳因令將五音十二律冩作圗子云且須曉得這箇其他却又商量【道夫】 問樂曰古聲只是和後來多以悲恨為佳温公與范蜀公胡安定與阮逸李照争辨其實都自理㑹不得却不曾去㸔通典通典說得極分明蓋此事在唐猶有傳者至唐末遂失其傳王朴當五代之末杜撰得箇樂如此當時有幾鍾名為啞鍾不曾擊得盖是八十四調朴調其聲令一一擊之其實那箇啞底却是古人制此不擊以避宫聲若一例皆擊便有陵節之患漢禮樂志劉歆說樂處亦好唐人俗舞謂之打令其狀有四曰招曰搖曰送其一記不得蓋招則邀之之意揺則揺手呼喚之意送者送酒之意舊甞見深村父老為余言其祖父嘗為之收得譜子曰兵火失去舞時皆裹幞頭列坐飲酒少刻起舞有四句號云送揺招揺三方一圎分成四片得在揺前人多不知皆以為啞謎漢卿云張滋約齊亦是張家好子弟曰見君舉說其人大曉音律因言今日到詹元善處見其教樂又以管吹習古詩二南七月之屬其歌調却只用太常譜然亦只做得今樂若古樂必不恁地美人聽他在行在録得譜子大凡壓入音律只以首尾二字章首一字是某調章尾即以某調終之如關雎關字合作無射調結尾亦著作無射聲應之葛覃葛字合作黄鍾調結尾亦著作黄鍾聲應之如七月流火三章皆七字起七字則是清聲調末亦以清聲調結之如五月斯螽動股二之日鑿氷冲冲五字二字皆是濁聲黄鍾調末以濁聲結之元善理㑹事都不要理㑹箇是只信口胡亂說事事喚做曾經理㑹來如宫商角徴羽固是就喉舌唇齒上分他便道只此便了元不知道喉舌唇齒上亦各自有宫商角徴羽何者蓋自有箇疾徐髙下【賀孫】 温公與范忠文胡安定與阮逸李照等議樂空自争辯看得來都未是元不曾去看通典㨿通典中所說皆是又且分曉廣云如此則杜佑想是理㑹得樂曰這也不知他㑹否但古樂在唐猶有存者故他因取而載於書至唐末黄巢亂後遂失其傳至周世宗時王朴㨿他所見杜撰得箇樂出來通鑑中說王朴說當時鍾有幾箇不曾擊謂之啞鍾朴乃調其聲使皆可擊看得來所以存而不擊者恐是避其陵慢之聲故不擊之耳非不知擊之也【廣】 范蜀公謂今漢書言律處折了八字蜀中房庻有古本漢書有八字所以與温公争者只争此范以古本爲正蜀公以上黨粟一千二百粒實今九寸為準濶九寸温公以一千二百粒排今一尺為準漢書云不甚順又粟有大小遂取中者為之然下粟時頓則粟又下了又不知如何為正排又似非是今世無人曉音律只憑器論造器又紛紛如此古人曉音律風角鳥占皆能之太史公以律論兵意出於此仁宗時李照造樂蜀公謂差過了一音每思之為之痛心劉羲叟謂聖上必得心疾後果然【揚】 仁宗以胡安定阮逸樂書令天下名山藏之意思甚好【道夫】 問温公論夲朝樂無徴音如何曰其中不能無徴音只是無徴調如首以徴音起而末復以徴音合殺者是徴調也徴調失其傳乆矣徽宗令人作之作不成只能以徴音起而不能以徴音終如今俗樂亦只有宫商羽三調而已【淳】 蔡京用事主張喻世清作樂盡破前代之言樂者因作中聲正聲如正聲九寸中聲只八寸七分一按史記七字多錯乃是十分一其樂只是杜撰至今用之【人傑】 徽宗時一黥卒魏漢津造雅樂一部皆杜撰也今太學上丁用者是此樂【揚】 季通律書分明是好却不是臆說自有按據【道夫】 問季通律書難曉曰甚分明但未細考耳問空圍九分便是徑三分曰古者只說空圍九分不說徑三分蓋不啻三分猶有竒也問筭到十七萬有餘之數當何用曰以定管之長短而出是聲如太簇四寸惟用半聲方和大抵考究其法是如此又未知可用與否耳節五聲須是知音律之人與審驗過方見得【徳明】 季通理㑹樂律大段有心力看得許多書也是見成文字如史記律厯書自無人看到這裏他近日又成一律要盡合古法近時所作律逐節吹得却和怕如今未必如此這箇若促些子聲便焦殺若長些子便慢蕩【賀孫】 陳淳言琴只可彈黄鍾一均而不可旋相為宫此說猶可至謂琴之泛聲為六律又謂六律為六同則妄矣今人彈琴都不知孰為正聲若正得一則其餘皆可正今調者云如此為宫聲如此為商聲安知是正與不正此須審音人方曉得古人所以吹管聲傳在琴上如吹管起黄鍾之指則以琴之黄鍾聲合之聲合無差然後以吹徧合諸聲五聲既正然後不用管只以琴之五聲為準而他樂皆取正焉季通書來說近已曉得但絣定七不用調皆可以彈十一宫【琴之體是黄鍾一均故可以彈十一宫】如此則大吕太簇夹鍾以下聲聲皆用按徽都無散聲蓋纔不按即是黄鍾聲矣亦安得許多指按耶兼如其說則大吕以下亦不可對徽須挨近苐九徽裏按之此後愈挨下去方合大吕諸聲蓋按著正徽復是黄鍾聲矣渠云頃問之太常樂工工亦云然恐無此理古人彈琴隨月調如十一月調黄鍾十二月調大吕正月調太簇二月調夹鍾但此後聲愈緊至十月調應鍾則急甚恐絶矣不知古人如何季通不能琴他只是思量得不知彈出便不可行這便是無下學工夫吾人皆坐此病古人朝夕習於此故以之上達不難蓋下學中上逹之理皆具矣如今說古人兵法戰陣坐作進退斬射擊刺皷行金止如何曉得他底莫說古人底曉不得只今之陣法也曉不得更說甚麽如古之兵法進則齊進退則齊退不令進而進猶不令退而退也如此則無人敢妄動然又却有一人躍馬陷陣殺數十百人出入數四矢石不能傷者何也良乆又曰㨿今之法只是兩軍相拄住相射相刺立得脚住不退底便贏立不住退底便輸耳【僴】 今朝廷樂章長短句者如六州歌頭皆是俗樂皷吹之曲四言詩乃大樂中曲本朝樂章㑹要國史中只有數人做得好如王荆公做得全似毛詩甚好其他有全做不成文章横渠只學古樂府做辭拗強不似亦多錯字 今之樂皆胡樂也雖古之鄭衞亦不可見矣今關雎鹿鳴等詩亦有人播之歌曲然聼之與俗樂無異不知古樂如何古之宫調與今之宫調無異但恐古者用濁聲處多今樂用清聲處多季通謂今俗樂黄鍾及夹鍾清如此則争四律不見得如何般渉調者胡樂之名也般如般若之般子在齊聞韶㨿季扎觀樂魯亦有之何必左齊而聞之也又夫子見小兒徐行恭謹曰韶樂作矣【人傑】 詹卿家令樂家以俗樂譜吹風雅篇章初聞吹二南詩尚可聽後吹文王詩則其聲都不成模様因言古者風雅頌名既不同其聲想亦各别【廣】 趙子敬送至小雅樂歌以黄鍾清為宫此便非古清者半聲也唐末喪亂樂人散亡禮壊樂崩朴自以私意撰四清聲古者十二律外有十二子聲又有變聲六謂如黄鍾之正聲而用其子聲故漢書云黄鍾不與他律為役者此也若用清聲為宫則夲聲輕清而髙餘聲重濁而下禮書中删去乃是樂律通典中盖說得甚明夲朝如胡安定范蜀公司馬公李照輩元不曾㸔徒自如此争辨也【漢書所載甚詳然不得其要太史公所載甚畧然都是要處新修禮書中樂律補篇以一尺為九寸一寸為九分一分為九厘一厘為九毫一毫為九絲○方子】 樂律中所載十二詩譜乃趙子敬所傳云是唐開元間鄉飲酒所歌也但却以黄鍾清為宫此便不可盖黄鍾管九寸最長若以黄鍾為宫則餘律皆順若以其他律為宫便有相陵處今且以黄鍾言之自第九宫後四宫則或為角或為羽或為商或為徴若以為角則是民陵其君矣若以為商則是臣陵其君矣徴為事羽為物皆可類推樂記曰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无日矣故製黄鍾四清聲用之清聲短其律之半是黄鍾清長四寸半也若後四宫用黄鍾為角徴商羽則以四清聲代之不可用黄鍾本律以避陵慢故漢志有云黄鍾不復為他律所役其他律亦皆有清聲若遇相陵則以清聲避之不然則否惟是黄鍾則不復為他律所用然沈存中續筆談説云惟君臣民不可相陵事物則不必避【先生一日又説古人亦有時用黄鍾清為宫前説未是○廣】 音律只有氣人亦只是氣故相闗【揚】 今之士大夫問以五音十二律無能曉者要之當立一樂學使士大夫習之乆後必有精通者出【升卿】 今人都不識樂器不聞其聲故不通其義如古人尚識鐘鼓然後以鐘鼔為樂故孔子云樂云樂云鐘鼔云乎㦲今人鐘鼓已自不識【揚】 鎛鐘甚大特懸鐘也衆樂未作先擊特鐘以發其聲衆樂既闋乃擊特磬以收其韻【僴】 堂上樂金鐘玉磬今太常玉磬鎻在櫃裏更不曾設恐為人破損無可賠還尋常交割只據文書若要㸔旋開櫃取一二枚視之【人傑】 今之簫管乃是古之笛雲簫方是古之簫【廣】 畢篥本名悲栗言其聲之悲壮也【廣】 俗樂中無徴聲蓋没安排處及無黄鍾等四濁聲【㽦】今之曲子亦各有某宫某宫云今樂起處差一位【璘】洛陽有帶花劉使名几於俗樂甚眀蓋曉音律者范蜀公徒論鍾律其實不曉但守死法若以應鍾為宫則君民事物皆亂矣司馬公比范公又低二公於通典尚不曽㸔通典自説得分曉史記律書説律數亦好此盖自然之理與先天圖一般更無安排但數到窮處又須變而生之却生變律【人傑】 劉几與伶人花日新善其弟厭之令勿通几戒花吹笛於門外則出與相見其弟又令終日吹笛亂之然花笛一吹則劉識其音矣【人傑】 向見一女童天然理㑹得音律其歌唱皆出於自然盖是禀得這一氣之全者【人傑】 胡問今俗妓樂不可用否曰今州縣都用自家如何不用得亦在人斟酌【淳】 朱子語類卷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二 孔孟周程 㸔聖賢代作未有孔子便無論語之書未有孟子便無孟子之書未有堯舜便無典謨未有商周便無風雅頌【賀孫】 此道更前後聖賢其説始備自堯舜以下若不生箇孔子後人去何處討分曉孔子後若無箇孟子也未有分曉孟子後數千載乃始得程先生兄弟發眀此理今㸔来漢唐以下諸儒説道理見在史䇿者便直是説夢只有箇韓文公依稀説得畧似耳【文蔚】 天不生仲尼萬古長如夜唐子西嘗於一郵亭梁間見此語季通云天先生伏羲堯舜文王後不生孔子亦不得後又不生孟子亦不得二千年後又不生二程亦不得【方】 孔子天地間甚事不理㑹過若非許大精神亦吞許多不得一日因話又説今覺見朋友間都無大精神【文蔚】 問定禮樂是禮記所載否曰不見得節復問賛易之賛曰稱其事如大哉乾元之類是贊【節】 戰國秦漢間孔子言語存者尚多有之如孟子所引人不可為衆為此詩者其知道乎又如劉向所引之類 夫子度量極大與堯同門弟子中如某人輩皆不㸃檢他如堯容四凶在朝相似【必大○木之一云堯容四凶在朝夫子之門亦何所不容】 問孔子不是不欲仕只是時未可仕曰聖人無求仕之義君不見用只得且恁地做【銖】 或問孔子當衰周時可以有為否曰聖人無有不可為之事只恐權柄不入手若得權柄在手則兵隨印轉將逐符行近温左氏傳見定哀時煞有可做底事問固是聖人無不可為之事聖人有不可為之時否曰便是聖人無不可為之時若時節變了聖人又自處之不同又問孔子當衰周豈不知時君必不能用已曰聖人却無此心豈有逆料人君能用我與否到得後來説吾不復夢見周公與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時聖人亦自知其不可為矣但不知此等話是㡬時説据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請討之時是獲麟之年那時聖人猶欲有為也【廣】 問㸔聖人汲汲皇皇不肯没身逃世只是急於救世不能廢君臣之義至于可與不可臨時依舊裁之以義曰固是但未須説急于救世自不可不仕又問若據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有道則見無道則隠等語却似長沮桀溺之徒做得是曰此為學者言之聖人做作又自不同又問聖人亦眀知世之不可為否曰也不是眀知不可但天下無不可為之時苟可以仕則仕至不可處便止如今時節臺諌固不可做州縣也自做得到得居位守職却教自家枉道廢法雖一簿尉也做不得便著去位【木之】 某嘗疑誅少正卯無此事出於齊魯陋儒欲尊夫子之道而造為之説若果有之則左氏記載當時人物甚詳何故有一人如許勞攘而畧不及之史傳間不足信事如此者甚多【僴】 衞靈公無道如此夫子直欲扶持之戀戀其國乆而不去不知是何意不可曉【必大】 孔子在衞國居得甚乆想是靈公有英雄之氣孔子見其可與有為故乆居而欲輔之【夀昌】 問自孔子後何故無聖人曰公且看三代而下那件不薄文章字畫亦可見只縁氣自薄因問康節一元開物閉物之説是否曰有此理不易他窺測至此【浩○揚録云自周後氣薄亦不生聖賢】 或問孔子當孟子時如何曰孔子自有作用然亦須稍加峻厲又問孔子若見用顔子還亦出否曰孔子若用顔子亦須出來做他次一等人如孔子做宰相顔子便做㕘政【去偽】 山謂孔子如知州孟子如通判權州也是如此通判權州畢竟是别人事須著些力去做始得【廣】 問顔子合下完具只是小要漸漸恢廓孟子合下大只是未粹要素學以充之此莫是才具有異曰然孟子覺有動蕩底意思【可學】 或問顔子比湯如何曰顔子只據見在事業未必及湯使其成就則湯又不得比顔子前軰説禹與顔子雖是同道禹比顔子又麄些顔子比孟子則孟子當麄㸔磨稜合縫猶未有盡處若㸔諸葛亮只㸔他大體正當細㸔不得【大雅】 才仲問顔子因舉先生舊語云顔子優於湯武如何見得曰公只且自做工夫這般處説不得據自看覺得顔子渾渾無㾗迹【賀孫】 問顔子之學莫是先於性情上著工夫否曰然凡人為學亦須先於性情上著工夫非獨於性情上著工夫行歩坐立亦當著工夫【煇○謨録云學者固當存飬性情然處事接物動止應酬皆是著工夫處不獨性情也】 邵漢臣問顔淵仲尼不同曰聖人之德自是無不備其次則自是易得不備如顔子已是煞周全了只比之聖人更有些未完如仲弓則偏於淳篤而少顔子剛眀之意若其他弟子未見得只如曾子則大抵偏於剛毅這終是有立脚處所以其他諸子皆無傳惟曾子獨得其傳到子思也恁地剛毅孟子也恁地剛毅惟是有這般人方始湊合得著惟是這剛毅等人方始立得定子思别無可考只孟子所稱如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面再拜稽首而不受如云事之云乎豈曰友之云乎之類這是甚麽様剛毅【賀孫】 孔門只一箇顔子合下天資純粹到曾子便過於剛與孟子相似世衰道㣲人欲横流不是剛勁有脚跟底人定立不住【淳】 問若使曾子為邦比顔子如何曰想得不似顔子熟然曾子亦大故有力曾子子思孟子大畧皆相似問眀道比顔子如何曰不要如此問且㸔他做工夫處【德眀】 曾㸃開闊漆雕開深穏【振】 曾㸃父子為學不同㸃有康節底意思將那一箇物玩弄【道夫】 曾子父子相反參合下不曾見得只從日用間應事接物上積累做去及至透徹那小處都是自家底了㸃當下見得甚髙做處却又欠闕如一座大屋只見㕔堂大槩裏面房室元不曾經歴所以夷考其行而有不掩卒歸於狂【儒用】 曾子真積力乆【若海】 曾子説話盛水不漏【敬仲】 曾子太深壁立萬仭【振】 孔門弟子如子貢後來見識煞髙然終不及曾子如一唯之傳此是大體畢竟他落脚下手立得定壁立萬仭觀其言如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可以托六尺之孤士不可以不毅之類故後來有子思孟子其傳永孟子氣象尤可見【士毅】 曾子本是魯拙後來既有所得故守得夫子規矩定其教人有法所以有傳若子貢則甚敏見得易然又雜徃徃教人亦不似曾子守定規矩故其後無傳【因竇問子貢之學無傳○德明】 子貢俊敏子夏謹嚴孔子門人自曾顔而下惟二子後來想大故長進【僴】 但將論語子夏之言㸔甚嚴毅【節】 子游是箇簡易人於節文有未至處【如譏子夏之門人與喪致乎哀而止○廣】 子張過髙子夏窄狹【端䝉】 子張是箇務外底人子游是箇髙簡虚曠不屑細務底人子夏是箇謹守規矩嚴毅底人因觀荀子論三子之賤儒亦是此意盖其末流必至是也【僴】 問孔門學者如子張全然務外不知如何地學却如此曰也干他學甚事他在聖門亦豈不曉得為學之要只是他資質是箇務外底人所以終身只是這意思子路是箇好勇底人終身只是説出那勇底話而今學者閒時都㑹説道理當如何只是臨事時依前只是他那本來底面目出來都不如那閒時所説者【僴】 子路全義理管仲全功利【振】 孟子極尊敬子路 問韓子稱孔子之道大而能博大是就渾淪博是就該貫處否曰韓子亦未必有此意但如此㸔亦自好至問如何是學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曰政事者就政事上學得文學者就文學上學得德行言語者就德行言語上學得【至】 㸔來人全是資質韓退之云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門弟子不能徧觀而盡識也故學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此説甚好㸔來資質定了其為學也只就他資質所向處添得些小好而已所以學貴公聴並觀求一箇是當處不貴徒執己自用今觀孔子諸弟子只除了曾顔之外其他説話便皆有病程子諸門人上蔡有上蔡之病山有山之病和靖有和靖之病無有無病者或問也是後來做工夫不到故如此曰也是合下見得不周徧差了又曰而今假令親見聖人説話盡傳得聖人之言不差一字若不得聖人之心依舊差了何况猶不得其言若能得聖人之心則雖言語各别不害其為同如曾子説話比之孔子又自不同子思傳曾子之學比之曾子其言語亦自不同孟子比之子思又自不同然自孔子以後得孔子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後來非無能言之士如楊子雲法言模倣論語王仲淹中説亦模倣論語言愈似而去道愈逺直至程子方畧眀得四五十年為得聖人之心然一傳之門人則已皆失其真矣【云云】其終卒歸於擇善固執眀善誠身博文約禮而已只是要人自去理㑹【僴】 孟子比之孔門原憲謹守必不似他然他不足以及人不足以任道孟子便擔當得事【淳○孟子】 孟子不甚細膩如大匠把得繩墨定千門萬户自在【又記千門字上有東南西北字○節】 鄧子禮問孟子恁地而公孫萬章之徒皆無所得曰也只是逐孟子上上下下不曽自去理㑹又曰孔子於門人恁地提撕警覺尚有多少病痛【賀孫】 問周子是從上面先見得曰也未見得是恁地否但是周先生天資髙想見下面工夫也不大故費力而今學者須是從下學理㑹若下學而不上達也不成箇學問須是尋到頂頭却從上貫下來【䕫孫○周子】 季通云濓溪之學精慤深宻【端䝉】 濓溪清和孔經甫祭其文曰公年壮盛玉色金聲從容和毅一府皆傾墓碑亦謂其精宻恕氣象可想矣【道夫】 周子㸔得這理熟縱横妙用只是這數箇字都括盡了周子從理處㸔邵子從數處㸔都只是這理砥曰畢竟理較精粹曰從理上㸔則用處大數自是細碎【砥】 今人多疑濓溪出於希夷又云為禪學其諸子皆學佛可學云濂溪書具存如太極圖希夷如何有此説或是本學老佛而自變了亦未可知曰嘗讀張忠定公語録公問李畋云汝還知公事有隂陽否【云云】此説全與濂溪同忠定見希夷盖亦有些來歴但當時諸公知濂溪者未嘗言其有道可學曰此無足怪程太中獨知之曰然又問明道之學後來固别但其本自濂溪發之只是此理推廣之耳但不如後來程門授業之多曰當時既未有人知無人徃復只得如此【可學】 濂溪在當時人見其政事精絶則以為宦業過人見其有山林之志則以為襟懐洒落有仙風道氣無有知其學者惟程太中獨知之這老子所見如此宜其生兩程子也只一時程氏類多好人舉横渠祭太中弟云父子參㸃又祭眀道女兄云見伯淳言汝讀孟子有所見死生鬼神之藴無不洞曉今人為卿相大臣者尚不能知先生笑曰此事是譏富公竇問韓公一家氣象如何曰韓公天資髙但學識淺故只做得到那田地然其大綱皆正又云明道當初想明得煞容易便無那查滓只一再見濂溪當時又不似而今有許多言語出來不是他天資髙見得易如何便明得德明問遺書中載明道語便自然洒落明快曰自是他見得容易伊川易傳却只管修改晚年方出其書若使明道作想無許多事嘗見門人有祭明道文云先生欲著樂書有志未就不知其書要如何作【德明○周程】 問明道濂溪俱髙不如伊川精切曰明道説話超邁不如伊川説得的確濂溪也精宻不知其他書如何但今所説這些子無一字差錯問明道不著書曰嘗見某人祭明道文説蹺蹊説明道要著樂書【樂音洛】樂如何著得書【德輔】 汪端明嘗言二程之學非全資於周先生者盖通書人多忽畧不曾考究今觀通書皆是發明太極書雖不多而統紀已盡二程盖得其傳但二程之業廣耳【㽦】 二程不言太極者用劉絢記程言清虚一大恐人别處走今只説敬意只在所由只一理也一理者言仁義中正而主靜【方】 濓溪静一明道敬【方子】 明道説話渾淪煞髙學者難㸔【淳○程子】 明道説底話恁地動彈流轉【方子】 明道語宏大伊川語親切【方】 明道説話一㸔便好轉㸔轉好伊川説話初㸔未甚好乆㸔方好【義剛】 明道説話亦有説過處如説舜有天下不與又其説闊人有難曉處如説鳶飛魚躍謂心勿忘勿助長處伊川較子細説較無過然亦有不可理㑹處又曰明道所見甚俊偉故説得較快初㸔時便好子細㸔亦好伊川説初㸔時較拙子細㸔亦拙又曰明道説經處較逺不甚協注【揚】 説明道言語儘寛平伊川言語初難㸔細讀有滋味又云某説大處自與伊川合小處却時有意見不同説南軒見處髙如架屋相似大間架已就只中間少装折【㝢】 明道曾㸔釋老書伊川則莊列亦不曾㸔先生云後來須著㸔不㸔無縁知他道理 伊川好學論十八時作明道十四五便學聖人二十及第出去做官一向長進定性書是二十二三時作是時遊山許多詩甚好【義剛】 問明道可比顔子伊川可比孟子否曰明道可比顔子孟子才髙恐伊川未到孟子處然伊川收束檢制處孟子却不能到【煇】 竇問前輩多言伊川似孟子曰不然伊川謹雖大故以天下自任其實不似孟子放脚放手孟子不及顔子顔子常自以為不足【德明】 鄭問明道到處響應伊川入朝成許多事此亦可見二人用處曰明道從容伊川都挨不行陳後之問伊川做時似孟子否曰孟子較活絡問孟子做似伊尹石先生首肯又曰孟子傳伊尹許多話當時必有一書該載【淳】 問學於明道恐易開發學於伊川恐易成就曰在人用力若不用力恐於伊川無向傍處明道却有悟人處【方】 伊川説話如今㸔來中間寕無小小不同只是大綱統體説得極善如性即理也一語直自孔子後惟是伊川説得盡這一句便是千萬世説性之根基理是箇公共底物事不解㑹不善人做不是自是失了性却不是壊了著修【賀孫】 明道詩云旁人不識予心樂將為偷閒學少年此是後生時氣象露無含蓄【學䝉】 或問明道五十年猶不忘遊獵之心曰人當以此自㸃檢須見得明道氣質如此至五十年猶不能忘在我者當益加操守方是不可以此自恕【卓】 東坡見伊川主司馬公之喪譏其父在何以學得喪禮如此然後人遂為伊川解説道伊川先丁母艱也不消如此人自少讀書如禮記儀禮便都已理㑹了古人謂居喪讀喪禮亦平時理㑹了到這時更把來温審不是方理㑹【賀孫】 因論司馬文呂諸公當時尊伊川太髙自宰相以下皆要來聽講遂致蘇孔諸人紛紛曰宰相尊賢如此甚好自是諸人難與語只如今賭錢喫酒等人正在無禮你却將禮記去他邊讀如何不致他惡【揚】 伊川令呂晉伯去了韓安道李先生云此等事須是自信得及如何教人做得【揚】 至之問程先生當初進説只以聖人之説為可必信先王之道為可必行不狃滯於近規不遷惑於衆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何也先生曰也不得不恁地説如今説與學者也只得教他依聖人言語恁地做去待他就裏面做工夫有見處便自知得聖人底是確然恁地荆公初時與神宗語亦如此曰願陛下以堯舜禹湯為法今苟能為堯舜禹湯之君則自有臯䕫稷契伊傅之臣諸葛亮魏徴有道者所羞道也説得甚好只是他所學偏後來做得差了又在諸葛魏徴之下【義剛】 有咎伊川著書不以示門人者再三誦之先生不以為然也因坐復嘆先生曰公恨伊川著書不以示人某獨恨當時提撕他不緊故當時門人弟子布在海内炳如日星自今觀之皆不滿人意只今易傳一書散滿天下家置而人有之且道誰曾㸔得他箇果有得其意者否果曾有行得他箇否【道夫】 聞伯夷桞下惠之風者頑廉薄敦皆有興起此孟子之善想像者也孔子元氣也顔子和風慶雲也孟子泰山巖巖之氣象也此程夫子之善想像者也今之想像大程夫子者當識其明快中和處小程夫子者當識其初年之嚴毅晚年又濟以寛平處豈徒想像而已哉必還以騐之吾身者如何也若言論風㫖則誦其詩讀其書字字而訂之句句而議之非惟求以得其所言之深㫖將併與其風範氣象得之矣【大雅】 書無所不讀事無所不能若作強記多能觀之誠非所以形容有道之君子然在先生分上正不妨書之當讀者無所不讀欲其無不察也事之當能者無所不能以其無不通也觀其平日辯異端闢邪説如此之詳是豈不讀其書而以耳剽決之耶至於鄙賤之事雖屑然孰非天理之流行者但此理既得自然不習而無不能耳故孔子自謂多能鄙事但以為學者不當自是以求之故又曰不多也今欲務於强記多能固非所以為學然事物之間分别太甚則有修飾邊幅簡忽細故之病又非所以求盡心也【鎬】 伊川快説禪病如後來湖南山之皆先曾説過湖南正以為善山求中於喜怒哀樂之前【方】 居仁謂伊川顢頇語是親見與病叟書中説【方】 伊川告詞如此是紹興初年議論未免一褒一貶之雜也【謨】 程先生傳甚偹見徽廟實録呂伯恭撰【振】 叔器問横渠似孟子否曰一人是一様規模各不同横渠嚴宻孟子宏闊孟子是箇有規矩底康節安卿曰他宏闊中有縝宻處每常於所謂不見諸侯何也曰不敢也賜之則不受何也曰不敢也此兩處見得他存心甚畏謹守義甚縝宻曰固是至之曰孟子平正横渠髙處太髙僻處太僻曰是【義剛○張子】 横渠將這道理擡弄得來大後更柰何不下【必大】 横渠儘㑹做文章如西銘及應用之文如百椀燈詩甚敏到説話却如此難曉怕関西人語言自如此【賀孫】 横渠之學是苦心得之乃是致曲與伊川異以孔子為非生知渠盖執好古敏以求之故有此語不知好古敏以求之非孔子做不得【可學】 問横渠之教以禮為先浩恐謂之禮則有品節每遇事須用秤停當禮方可遵守初學者或未曾識禮恐無下手處敬則有一念之肅便已改容更貌不費安排事事上見得此意如何先生曰古人自幼入小學便教以禮及長自然在規矩之中横渠却是用官法教人禮也易學今人乍見徃徃以為難某嘗要取三禮編成一書事多蹉過若有朋友只兩年工夫可成【浩】 張横渠傳當時人推范純夫作見神宗實録【揚】 明道之學從容涵泳之味洽横渠之學苦心力索之功深【端䝉○程張】 横渠之於程子猶伯夷伊尹之於孔子【若海】 問孔子六經之書盡是説道理内實事故便覺得此道大自孟子以下如程張之門多指説道之精㣲學之要領與夫下手處雖甚親切易見然被他開了四至便覺規模狹了不如孔子六經氣象大曰後來縁急欲人曉得故不得不然然亦無他不得若無他説破則六經雖大學者從何處入頭横渠最親切程氏規模廣大其後學者少有能如横渠軰用工者近㸔得横渠用工最親切直是可畏學者用工須是如此親切更有一説奉祝老兄言語更多些更須刪削見簡㓗處方是【大雅】 閭丘次孟云諸先生説話皆不及小程先生雖大程亦不及曰不然明道説話儘髙那張説得端的處儘好且如伊川説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大段寛而不切如横渠説心統性情這般所在説得的當又如伊川謂鬼神者造化之迹却不如横渠所謂二氣之良能也直卿曰如何曰程子之説固好但只渾淪在這裏張子之説分明便見有箇隂陽在曰如所謂功用則謂之神也與張子意同曰只為他渾淪在那裏閭丘曰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曰只這數句便要理㑹明便如何説禮樂幽便如何説鬼神須知樂便屬神禮便屬他此語落着主在鬼神因指甘蔗曰甘香氣便喚做神其漿汁便喚做鬼直卿曰向讀中庸所謂誠之不可掩處竊疑謂神為隂陽屈伸則是形而下者若中庸之言則是形而上者矣曰今也且只就形而下者説來但只是他皆是實理處發見故未有此氣便有此理既有此理必有此氣【道夫】 今且須㸔孔孟程張四家文字方始講究得着實其他諸子不能無過差也【理】 朱子語類卷九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四 周子之書 太極圖 太極圖無極而太極上一圏即是太極但挑出在上【泳】太極一圏便是一畫只是撒開了引教長一畫【泳】太極圖只是一箇實理一以貫之【端䝉】 太極分開只是兩箇隂陽括盡了天下物事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四象八卦皆有形狀至於太極有何形狀故周子曰無極而太極盖云無此形狀而有此道理耳【㽦】 無極而太極只是一句如沖漠無朕畢竟是上面無形象然却實有此理圖上自分曉到説無極處便不言太極只言無極之真真便是太極【㽦】 無極而太極盖恐人將太極做一箇有形象底物㸔故又説無極言只是此理也【端䝉】 無極而太極只是說無形而有理所謂太極者只二氣五行之理非别有物為太極也又云以理言之則不可謂之有以物言之則不可謂之無【僴】 無極而太極只是無形而有理周子恐人於太極之外更尋太極故以無極言之既謂之無極則不可以有底道理強搜尋也問太極始於陽動乎曰隂静是太極之本然隂静又自陽動而生一静一動便是一箇闢闔自其闢闔之大者推而上之更無窮極不可以本始言 問無極而太極固是一物有積漸否曰無積漸曰上言無極下言太極竊疑上言無極無窮下言至此方極曰無極者無形太極者有理也周子恐人把作一物㸔故云無極曰太極既無氣氣象如何曰只是理【可學】 周子所謂無極而太極非謂太極之上别有無極也但言太極非有物耳如云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故云無極之真二五之精既言無極則不復别舉太極也若如今説則此處豈不欠一太極字耶【端䝉】 原極之所以得名盖取樞極一義聖人謂之太極者所以指夫天地萬物之根也周子因之而又謂之無極者所以大【一作著夫】無聲無臭之妙也【升卿】 問太極解引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此上天之載即是太極否曰蒼蒼者是上天之理在載字上【淳】 問無極而太極如何曰子細㸔便見得問先生之意不正是以無極太極為理曰此非某之説他道理自如此著自家私意不得太極無形象只是理他自有這箇道理自家私著一字不得問既曰太極又有箇無極如何曰太極本無極要去就中㸔得這箇意出方得公只要去討他不是處與他鬭而今只管去檢㸃古人不是處道自家底是便是識見不長劉曰要得理明不得不如此曰且可去放開胷懐讀書看得道理明徹自然無歉吝之病無物我之私自然快活【㝢】 無極是有理而無形如性何嘗有形太極是五行隂陽之理皆有不是空底物事若是空時如釋氏説性相似又曰釋氏只見得箇皮殻裏面許多道理他却不見他皆以君臣父子為幻妄【節】 無極而太極不是太極之外别有無極無中自有此理又不可將無極便做太極無極而太極此而字輕無次序故也動而生陽静而生隂動即太極之動静即太極之静動而後生陽静而後生隂生此隂陽之氣謂之動而生静而生則有漸次也一動一静互為其根動而静静而動闢闔徃來更無休息分隂分陽兩儀立焉兩儀是天地與畫卦兩儀意思又别動静如晝夜隂陽如東西南北分從四方去一動一静以時言分隂分陽以位言方渾淪未判隂陽之氣混合幽暗及其既分中間放得寛闊光朗而兩儀始立康節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則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之前又是一箇大闢闔更以上亦復如此直是動静無端隂陽無始小者大之影只晝夜便可見五峯所謂一氣大息震蕩無垠海宇變動山勃川湮人物消盡舊迹大滅是謂洪荒之世常見髙山有螺蚌殻或生石中此石即舊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下者却變而為髙柔者變而為剛此事思之至深有可驗者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隂陽氣也生此五行之質天地生物五行獨先地即是土土便包含許多金木之類天地之間何事而非五行五行隂陽七者滚合便是生物底材料五行順布四時行焉金木水火分屬春夏秋冬土則寄旺四季如春屬木而清明後十二日即是土寄旺之時毎季寄旺十八日共七十二日唯夏季十八日土氣為最旺故能生秋金也以圖象考之木生火金生水之類各有小畫相牽連而火生土土生金獨穿乎土之内餘則從旁而過為可見矣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此當思無有隂陽而無太極底時節若以為止是隂陽隂陽却是形而下者若只専以理言則太極又不曾與隂陽相離正當沈潜玩索將圗象意思抽開細㸔又復合而觀之某解此云非有離乎隂陽也即隂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隂陽而為言也此句自有三節意思更宜深考通書云静而無動動而無静物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當即此兼㸔之【謨○可學録别出】 舜弼論太極云隂陽便是太極曰某解云非有離乎隂陽也即隂陽而指其本體不雜乎隂陽而言耳此句當㸔今於某解説句尚未通如何論太極又問無極而太極因而字故生陸氏議論曰而字自分明下云動而生陽静而生隂説一生字便是見其自太極來今曰而則只是一理無極而太極言無能生有也某問自陽動以至於人物之生是一時俱生且如此説為是節次如此曰道先後不可然亦須有節次康莭推至上十二萬八千【云云】不知已前又如何太極之前須有世界來正如昨日之夜今日之晝耳隂陽亦一大闔闢也但當其初開時須昏暗漸漸乃明故有此節次其實己一齊在其中又問今推太極以前如此後去又須如此曰固然程子云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此語見得分明今髙山上多有石上蠣殻之類是低處成髙又蠣類生於泥沙中今乃在石上則是柔化為剛天地變遷何常之有又問明道云隂陽亦形而下者而曰道只此兩句截得上下分明截字莫是斷字誤曰正是截字形而上形而下只就形處離合分别此正是界至處若止説在上在下便成兩截矣【可學】 李問無極之真與未發之中同否曰無極之真是包動静而言未發之中只以静言無極只是極至更無去處了至髙至妙至精至神更没去處濓溪恐人道太極有形故曰無極而太極是無之中有箇至極之理如皇極亦是中天下而立四方輻湊更没去處移過這邊也不是移過那邊也不是只在中央四畔合湊到這裏又指屋極曰那裏更没去處了問南軒説無極而太極言莫之為而為之如何曰他説差道理不可將初見便把做定伊川解文字甚縝宻也是他年髙七十以上嵗見得道理熟呂與叔言語多不縝宻處是他不滿五十嵗若使年髙看道理必煞縝宻【㝢】 太極無方所無形體無地位可頓放若以未發時言之未發却只是静動静隂陽皆只是形而下者然動亦太極之動静亦太極之静但動静非太極耳【或録云動不是太極但動者太極之用耳静不是太極但静者太極之體耳】故周子只以無極言之【無形而有理】未發固不可謂之太極然中含喜怒哀樂喜樂屬陽怒哀屬隂四者初未著而其理已具若對已發言之容或可謂之太極然終是難説此皆只説得箇髣髴形容當自體認【㽦】 問無極而太極極是極至無餘之謂無極是無之至至無之中乃至有存焉故云無極而太極曰本只是箇太極只為這本來都無物事故説無極而太極如公説無極恁地説却好但太極説不去曰有字便是太字地位曰將有字訓太字不得太極只是箇理曰至無之中乃萬物之至有也曰亦得問動而生陽静而生隂注太極者本然之妙動静者所乗之機太極只是理理不可以動静言惟動而生陽静而生隂理寓於氣不能無動静所乘之機乘如乘載之乗其動静者乃乗載在氣上不覺動了静静了又動曰然又問動静無端隂陽無始那箇動又從上面静生下上面静又是上面動生來今姑把這箇説起曰然又問以質而語其生之序不是相生否只是陽變而助隂故生水隂合而陽盛故生火木金各從其類故在左右曰水隂根陽火陽根隂錯綜而生其端是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到得運行處便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又生水水又生木循環相生又如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都是這箇物事因曰這箇太極是箇大底物事四方上下曰宇古徃今來曰宙无一箇物似宇様大四方去無極上下去無極是多少大無一箇物似宙様長逺亘古亘今徃來不窮自家心下須常認得這意思問此是誰語曰此是古人語象山常要説此語但他説便只是這箇又不用裏面許多節拍却只守得箇空蕩蕩底公更㸔横渠西銘初看有許多節拍却似狹充其量是甚麽様大合下便有箇乾健坤順意思自家身已便如此形體便是這箇物事性便是這箇物事同胞是如此吾與是如此主腦便是如此尊髙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其幼又是做工夫處後面節節如此于時保之子之翼也樂且不憂純乎孝者也其節品次第又如此横渠這般説話體用兼備豈似他人只説得一邊問自其節目言之便是各正性命充其量而言之便是流行不息曰然又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曰此是聖人修道之謂教處因云今且須涵飬如今看道理未精進便須於尊德性上用功於徳性上有不足處便須於講學上用功二者須相䟎逼庻得互相振䇿出來若能徳性常尊便恁地廣大便恁地光輝於講學上須更精宻見處須更分曉若能常講學於本原上又須好覺得年來朋友於講學上却説較多於尊徳性上説較少所以講學處不甚明了【賀孫】 或問太極曰太極只是箇極好至善底道理人人有一太極物物有一太極周子所謂太極是天地人物萬善至好底表德【謙】 太極非是别為一物即隂陽而在隂陽即五行而在五行即萬物而在萬物只是一箇理而已因其極至故名曰太極【廣】 才説太極便帶著隂陽才説性便帶著氣不帶著隂陽與氣太極與性那裏收附然要得分明又不可不拆開説【㝢】 因問太極圗所謂太極莫便是性否曰然此是理也問此理在天地間則為隂陽而生五行以化生萬物在人則爲動静而生五常以應萬事曰動則此理行此動中之太極也静則此理存此静中之太極也【洽】 問先生説太極有是性則有隂陽五行【云云】此説性是如何曰想是某舊説近思量又不然此性字為禀於天者言若太極只當説理自是移易不得易言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則謂之善至於成之者方謂之性此謂天所賦於人物人物所受於天者也【㝢】 問即隂陽而指其本體不雜於隂陽而言之是於道有定位處指之曰然一隂一陽之謂道亦此意【可學】 自太極至萬物化生只是一箇道理包括非是先有此而後有彼但統是一箇大源由體而達用從微而至著耳【端】 某常説太極是箇藏頭底動時屬陽未動時又屬隂了【方子】 太極自是涵動静之理却不可以動静分體用蓋静即太極之體也動即太極之用也譬如扇子只是一箇扇子動揺便是用放下便是體才放下時便只是這一箇道理及揺動時亦只是這一箇道理 梁文叔云太極兼動静而言曰不是兼動静太極有動静喜怒哀樂未發也有箇太極喜怒哀樂已發也有箇太極只是一箇太極流行於已發之際斂藏於未發之時 問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見得理先而氣後曰雖是如此然亦不須如此理㑹二者有則皆有問未有一物之時如何曰是有天下公共之理未有一物所具之理【徳明】 問太極之有動静是静先動後否曰一動一静循環無端無静不成動無動不成静譬如鼻息無時不嘘無時不吸嘘盡則生吸吸盡則生嘘理自如此【徳明】 問太極動然後生陽則是以動為主曰纔動便生陽不是動了而後生這箇只得且從動上説起其實此之所以動又生於静上面之静又生於動此理只循環生去動静無端隂陽無始【賀孫】 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不是動後方生陽盖纔動便屬陽静便屬隂動而生陽其初本是静静之上又須動矣所謂動静無端今且自動而生陽處㸔去【時舉】 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非是動而後有陽静而後有隂截然為兩段先有此而後有彼也只太極之動便是陽静便是隂方其動時則不見静方其静時則不見動然動而生陽亦只是且從此説起陽動以上更有在程子所謂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於此可見【端】 國秀説太極曰公今夜説得却似只是説太極是一箇物事不得説太極中便有隂陽也不得他只説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公道未動以前如何曰只是理曰固是理只不當對動言未動即是静未静又即是動未動又即是静伊川云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惟知道者識之動極復静静極復動還當把那箇做擗初頭始得今説太極動而生陽是且推眼前即今箇動斬截便説起其實那動以前又是箇静静以前又是動如今日一晝過了便是夜夜過了又只是眀日晝即今晝以前又有夜了昨夜以前又有晝了即今要説時日起也只且把今日建子説起其實這箇子以前豈是無子【賀孫】 問太極動而生陽是有這動之理便能動而生陽否曰有這動之理便能動而生陽有這静之理便能静而生隂既動則理又在動之中既静則理又在静之中曰動静是氣也有此理為氣之主氣便能如此否曰是也既有理便有氣既有氣則理又在乎氣之中周子謂五殊二實二本則一一實萬分萬一各正大小有定自下推而上去五行只是二氣二氣又只是一理自上推而下來只是此一箇理萬物分之以為體萬物之中又各具一理所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然總又只是一箇理此理處處皆渾淪如一粒粟生為苗苗便生花花便結實又成粟還復本形一穗有百粒毎粒箇箇完全又將這百粒去種又各成百粒生生只管不已初間只是這一粒分去物物各有理總只是一箇理曰鳶飛魚躍皆理之流行發見處否曰固是然此段更須將前後文通㸔【淳】 或問太極曰未發便是理已發便是情如動而生陽便是情 問太極動而生陽是陽先動也今解云必體立而用得以行如何曰體自先有下言静而生隂只是説相生無窮耳【可學】 太極動而生陽陽變隂合自有先後且以人之生觀之先有陽後有隂陽在内而隂包於外故心知思慮在内陽之為也形體隂之為【更須錯綜㸔如臓腑為隂膚革為陽此見素問○端䝉】 太極者如屋之有極天之有極到這裏更没去處理之極至者也陽動隂静非太極動静只是理有動静理不可見因隂陽而後知理搭在隂陽上如人跨馬相似才生五行便被氣質拘定各為一物亦各有一性而太極無不在也統言隂陽只是兩端而隂中自分隂陽陽中亦有隂陽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雖屬陽而不可謂其無隂女雖屬隂亦不可謂其無陽人身氣屬陽而氣有隂陽血屬隂而血有隂陽至如五行天一生水陽生隂也而壬癸屬水壬是陽癸是隂地二生火隂生陽也而丙丁屬火丙是陽丁是隂通書聖學章一便是太極静虚動直便是隂陽明通公溥便是五行大抵周子之書才説起便都貫穿太極許多道理【謨】 動而生陽元未有物且是如此動蕩所謂化育流行也静而生隂隂主凝然後萬物各正性命問繼之者善之時此所謂性善至成之者性然後氣質各異方説得善惡曰既謂之性則終是未可分善惡【德明】 問動静是太極動静是隂陽動静曰是理動静問如此則太極有模様曰無問南軒云太極之體至静如何曰不是問又云所謂至静者貫乎已發未發而言如何曰如此則却成一不正當尖斜太極【可學】 鄭仲履云呉仲方疑太極説動極而静静極復動之説大意謂動則俱動静則俱静曰他都是胡説仲履云太極便是人心之至理曰事事物物皆有箇極是道理之極至蔣元進曰如君之仁臣之敬便是極曰此是一事一物之極統天地萬物之理便是太極太極本無此名只是箇表德【盖卿】 問隂陽動静以大體言則春夏是動屬陽秋冬是静屬隂就一日言之晝陽而動夜隂而静就一時一刻言之無時而不動静無時而無隂陽曰隂陽無處無之横㸔竪㸔皆可見横㸔則左陽而右隂竪㸔則上陽而下隂仰手則為陽覆手則為隂向明處為陽背眀處為隂正䝉云隂陽之氣循環迭至聚散相盪升䧏相求絪緼相揉相兼相制欲一之不能盖謂是也【德眀】 太極未動之前便是隂隂静之中自有陽動之根陽動之中又有隂静之根動之所以必静者根乎隂故也静之所以必動者根乎陽故也 問必至於互為其根方分隂陽曰從動静便分曰分隂分陽是帶上句曰然【可學】 問自太極一動而為隂陽以至於為五行為萬物無有不善在人則才動便差是如何曰造化亦有差處如冬熱夏寒所生人物有厚薄有善惡不知自甚處差將來便没理㑹了又問惟人才動便有差故聖人主静以立人極歟曰然【廣】 問動静者所乗之機曰理搭於氣而行【可學】 問動静者所乗之機曰太極理也動静氣也氣行則理亦行二者常相依而未嘗相離也太極猶人動静猶馬馬所以載人人所以乘馬馬之一出一入人亦與之一出一入盖一動一静而太極之妙未嘗不在焉此所謂所乗之機無極二五所以玅合而凝也【銖】 周貴卿問動静者所乗之機曰機是關捩子踏著動底機便挑撥得那静底踏著静底機便挑撥得那動底【義剛】 動静者所乗之機機言氣機也【詩云出入乗氣機○端䝉】 動静無端隂陽無始今以太極觀之雖曰動而生陽畢竟未動之前須靜靜之前又須是動推而上之何自而見其端與始【道夫】 動静無端隂陽無始説道有有無底在前説道無有有底在前是循環物事【敬仲】 隂陽本無始但以陽動隂静相對言則陽為先隂為後陽為始隂為終猶一嵗以正月為更端其實姑始於此耳嵗首以前非截然别為一段事則是其循環錯綜不可以先後始終言亦可見矣【端䝉】 問動静無端隂陽無始曰這不可説道有箇始他那有始之前畢竟是箇甚麽他自是做一番天地了壊了後又恁地做起來那箇有甚窮盡某自五六嵗便煩惱道天地四邊之外是什麽物事見人説四方無邊某思量也須有箇盡處如這壁相似壁後也須有什麽物事其時思量得㡬乎成病到而今也未知那壁後【池本作天外䕫孫録作四邊】是何物或舉天地相依之説云只是氣曰亦是古如此説了素問中説黄帝曰地有慿乎岐伯曰火氣乗之是説那氣浮得那地起來【䕫孫録云謂地浮在氣上】這也説得好【義剛○䕫孫録畧】 陽變隂合初生水火水火氣也流動閃鑠其體尚虚其成形猶未定次生木金則確然有定形矣水火初是自生木金則資於土五金之屬皆從土中旋生出來【徳明】 厚之問陽變隂合如何是合曰陽行而隂随之【可學】問太極圖兩儀中有地五行中又有土如何分别曰地言其大槩【閎祖録作全體】土是地之形質 㬊問太極兩儀五行曰兩儀即隂陽隂陽是氣五行是質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亦是質又如人魂是氣體魄是質㬊云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此如母生子子在母外之義若兩儀五行却是子在母内曰是如此隂陽五行萬物各有一太極又云太極動而生陽只是如一長物不免就中間截斷説起其實動之前未嘗無静静之前又未嘗無動如繼之者善也亦是就此説起譬之俗語謂自今日為頭已前更不受裏意思【盖卿】 太極隂陽五行只將元亨利貞㸔甚好太極是元亨利貞都在上面隂陽是利貞是隂元亨是陽五行是元是木亨是火利是金貞是水【端䝉】 或問太極圗之説曰以人身言之呼吸之氣便是隂陽軀體血肉便是五行其性便是理又曰其氣便是春夏秋冬其物便是金木水火土其理便是仁義禮智信又曰氣自是氣質自是質不可滚説【義剛】 問五行之生各一其性理同否曰同而氣質異曰既説氣質異則理不相通曰固然仁作義不得義作仁不得【可學】 或問圗解云五行之生隨其氣質而所禀不同所謂各一其性也曰氣質是隂陽五行所為性則太極之全體但論氣質之性則此全體在氣質之中耳非别有一性也【銖】 或問太極圖五行之中又各有五行如何曰推去也有只是他圗未説到這處然而他圗也只得到這處住了【義剛】 某許多説話是太極中説已盡太極便是性動静隂陽是心金木水火土是仁義禮智信化生萬物是萬事又云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此數句甚妙是氣與理合而成性也【賀孫○或録云真理也精氣也理與氣合故能成形】 無極二五妙合而凝凝只是此氣結聚自然生物若不如此結聚亦何由造化得萬物出來無極是理二五是氣無極之理便是性性為之主而二氣五行經緯錯綜於其間也得其氣之精英者為人得其渣滓者為物是氣流行一滚而出初不道付其全氣與人減下一件與物也但禀受隨其所得物固昏塞矣而昏塞之中更有偏重者昏塞尤甚者於氣之渣滓中又復禀得渣滓之甚者爾【謨】 問無極而太極先生謂此五字添減一字不得而周子言無極之真却又不言太極曰無極之真巳該得太極在其中真字便是太極又問太極動而生陽静而生隂静極復動則動復生陽静復生隂不知分隂陽以立兩儀在静極復動之前為復在後曰動而生陽静而生隂則隂陽分而兩儀立矣静極復動以後所以明混闢不窮之妙【子寰】 或問太極圗下二圏固是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是各有一太極也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方始萬物化生易中却云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是如何曰太極所説乃生物之初隂陽之精自凝結成兩箇後來方漸漸生去萬物皆然如牛羊草木皆有牝牡一為陽一為隂萬物有生之初亦各自有兩箇故曰二五之精妙合而凝隂陽二氣更無停息如金木水火土是五行分了又三屬陽二屬隂然而各又有一隂一陽如甲便是木之陽乙便是木之隂丙便是火之陽丁便是火之隂只這箇隂陽更無休息形質屬隂其氣屬陽金銀坑有金礦銀礦便是隂其光氣為陽【賀孫】 天地之初如何討箇人種自是氣蒸【池作凝】結成兩箇人後方生許多萬物所以先説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後方説化生萬物當初若無那兩箇人如今如何有許多人那兩箇人便如而今人身上虱是自然變化出來楞嚴經後面説大刼之後世上人都死了無復人類却生一般禾榖長一尺餘天上有仙人下來喫見好後只管來喫喫得身重遂上去不得世間方又有人種此説固好笑但某因此知得世間却是其初有箇人種如他様説【義剛】 氣化是當初一箇人無種後自生出來底形生却是有此一箇人後乃生生不窮底【義剛】 問氣化形化曰此是摠言物物自有牝牡只是人不能察耳 或問萬物各具一太極此是以理言以氣言曰以理言【銖】 形既生矣形體隂之為也神發知矣神知陽之為也盖隂主翕凡斂聚成就者隂為之也陽主闢凡發暢揮散者陽為之也【端䝉】 問五行之生各一其性五性感動而善惡分此性字是兼氣禀言之否曰性離氣禀不得有氣禀性方存在裏面無氣禀性便無所寄搭了禀得氣清者性便在清氣之中這清氣不隔蔽那善禀得氣濁者性在濁氣之中為濁氣所蔽五行之生各一其性這又隨物各具去了【淳】 問五性感動而善惡分曰天地之性是理也才到有隂陽五行處便有氣質之性於此便有昏眀厚薄之殊得其性而最靈乃氣質以後事【去偽】 問如何謂之性曰天命之謂性又問天之所命者果何物也曰仁義禮智信又問太極圗何為列五者於隂陽之下曰五常是理隂陽是氣有理而無氣則理無所立有氣而後理方有所立故五行次隂陽又問如此則是有七曰義知屬隂仁禮屬陽【按太極圗列金木水火土於隂陽之下非列仁義禮智信於隂陽之下也以氣言之曰隂陽五行以理言之曰健順五行之性此問似欠分别○節】 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何不曰仁義中正曰此亦是且恁地説當初某㸔時也疑此只要去強説又説不得後來子細㸔乃知中正即是禮知無可疑者【時舉】 中正仁義而已矣言生之序以配水火木金也又曰仁義中正而已矣以聖人之心言之猶孟子言仁義禮智也【直卿○端䝉】 問太極圗何以不言禮智而言中正莫是此圖本為發明易道故但言中正是否曰亦不知是如何但中正二字較有力【閎祖】 問周子不言禮智而言中正如何曰禮智説得猶寛中正則切而實矣且謂之禮尚或有不中節處若謂之中則無過不及無非禮之禮乃節文恰好處也謂之智尚或有有正不正若謂之正則是非端的分眀乃智之實也【銖】 問中正即禮智何以不直言禮智而曰中正曰禮智字不似中正字却實且中者禮之極正者智之體正是禮智親切處伊川解貞字謂正而固也一正字未盡必兼固字所謂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是端的真知恁地便是正弗去便是固所以正字較親切【淳】 聖人立人極不説仁義禮智却説仁義中正者中正尤親切中是禮之得宜處正是智之正當處自氣化一節以下又節節應前面圗説仁義中正應五行也大抵天地生物先其輕清以及重濁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二物在五行中最輕清金木復重於水火土又重於金木如論律吕則又重濁為先宫最重濁商次之角次之徴又次之羽最後【謨】 問中即禮正即智正如何是智曰於四德屬貞智要正【可學】 知是非之正為知故通書以正為知【節】 問智與正何以相契曰只是真見得是非便是正不正便不喚做智了問只是真見得是真見得非若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便不是正否曰是【淳○㝢同】 問周子言仁義中正亦甚大今乃自偏言止是屬於陽動隂静曰不可如此㸔反覆皆可問仁為用義為體若以體統論之仁却是體義却是用曰是仁為體義為用大抵仁義中又各自有體用【可學】 中正仁義一節仁義自分體用是一般説仁義中正分體用又是一般説偏言専言者只説仁便是體才説義便是就仁中分出一箇道理如人家有兄弟只説户頭上言兄足矣才説弟便更别有一人仁義中正只屬五行為其配元亨利貞也元是亨之始亨是元之盡利是貞之始貞是利之盡故曰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謨】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正字義字却是體中仁却是發用處問義是如何曰義有箇斷制一定之體又問仁却恐是體曰隨這事上説在這裏仁却是發用只是一箇仁都説得【㽦】 問處之也正裁之也義處與裁字二義頗相近曰然處是居之裁是就此事上裁度又曰處字作居字即分曉【必大】 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曰本無先後此四字配金木水火而言中有禮底道理正有智底道理如乾之元亨利貞元即仁亨即中利即義貞即正皆是此理至於主静是以正與義為體中與仁為用聖人只是主静自有動底道理譬如人説話也須是先沈黙然後可以説話盖沈黙中便有箇言語底意思【去偽】 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何也曰中正仁義分屬動静而聖人則主於静盖正所以能中義所以能仁克巳復禮義也義故能仁易言利貞者性情也元亨是發用處必至於利貞乃見乾之實體萬物到秋冬收斂成實方見得他本質故曰性情此亦主静之説也【銖】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此四物常在這裏流轉然常靠著箇静做主若無夜則做得晝不分曉若無冬則做得春夏不長茂如人終日應接却歸來這裏空處少歇便精神較健如生物而無冬只管一向生去元氣也㑹竭了中仁是動正義是静通書都是恁地説如云禮先而樂後【義剛】 周貴卿説定之以仁義中正而主静先生曰如那克處便是義非禮勿視聴言動那禁止處便是義或曰正義方能静謂正義便是静却不得曰如何恁地亂説今且粗解則分外有精神且如四時有秋冬收斂則春夏方能生長若長長是春夏只管生長將去却有甚了期便有許多元氣故復其見天地之心乎這便是静後見得動恁地好這中正只是將來替了那禮智字皆不離這四般但是主静【義剛】 問中正仁義而主静中仁是動正義是静如先生解曰非此心無欲而静則何以酬酢事物之變而一天下之動哉今於此心寂然無欲而静處欲見所以正義者何以見曰只理之定體便是又曰只是那一箇定理在此中截然不相侵犯雖然就其中又各有動静如惻隠是動仁便是静羞惡是動義便是静【淳○義剛同】 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曰中正仁義皆謂發用處正者中之質義者仁之斷中則無過不及隨時以取中正則當然之定理仁則是惻隠慈愛之處義是裁制斷決之事主静者主正與義也正義便是利貞中是亨仁是元【德明○今欲皆謂發用及之處之事等語皆未曉更考】 問太極主静之説是先静後動否曰動静無端隂陽無始雖是合下静静而後動若細推時未静時須先動來所謂如環無端互為其根謂如在人人之動作及其成就却只在静便如渾淪未判之前亦須曾明盛一番來只是這道理層層流轉不可窮詰太極圗中盡之動極生静亦非是又别有一箇静來繼此動但動極則自然静静極則自然動推而上之没理㑹處【㽦】 主静看夜氣一章可見【德明】 問又言無欲故静何也曰欲動情勝則不能静【德明】濓溪言主静静字只好作敬字看故又言無欲故静若以為虚静則恐入釋老去【季通○端䝉】 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正是要人静定其心自作主宰程子又恐只管静去遂與事物不相交渉却說箇敬云敬則自虚静須是如此做工夫【徳眀】 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是聖人自定是定天下之人曰此承上章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言之形生神發五性感動而善惡分故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以立人極又問此恐非中人以下所可承當曰二程教學者所以只説一箇敬字正是欲無智愚賢不肖皆得力耳乆之又曰此一服藥人人皆可服服之便有效只是自不肯服耳【子寰】 問周先生説静與程先生説敬義則同而其意似有異曰程子是怕人理㑹不得他静字意便似坐禪入定周子之説只是無欲故静其意大抵以静為主如禮先而樂後【賀孫】 太極圗首尾相因脉絡通貫首言隂陽變化之原其後即以人所禀受眀之自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所謂最靈純粹至善之性也是所謂太極也形生神發則陽動隂静之為也五性感動則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之性也善惡分則成男成女之象也萬事出則萬物化生之義也至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立人極焉則又有以得乎太極之全體而與天地混合而無間矣故此下又言天地日月四時鬼神四者無不合也【端䝉】 太極首言性命之源用力處却在修吉悖凶其本則主於静【端䝉】 林問太極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説南軒解與先生解不同如何曰南軒説不然恐其偶思未到周子太極之書如易六十四卦一一有定理毫髪不差自首至尾只不出隂陽二端而已始處是生生之初終處是已定之理始有處説生已定處説死死則不復變動矣因舉張乖崖説斷公事以為未判底事皆屬陽已判之事皆屬隂以為不可改變通書無非發眀此二端之理【㝢】 問太極圖自一而二自二而五即推至於萬物易則自一而二自二而四自四而八自八而十六自十六而三十二自三十二而六十四然後萬物之理備西銘則止言隂陽洪範則止言五行或畧或詳皆不同何也曰理一也人所見有詳畧耳然道理亦未始不相值也【閎祖】 或問太極西銘曰自孟子已後方見有此兩篇文章問先生謂程子不以太極圖授門人盖以未有能受之者然而孔門亦未嘗以此語顔曾是如何曰焉知其不曾説曰觀顔曾做工夫處只是切已做將去曰此亦何嘗不切已皆非在外乃我所固有也曰然此恐徒長人億度料想之見曰理㑹不得者固如此若理㑹得者莫非在我便可受用何億度之有【廣】 濓溪著太極圖某若不分别出許多節次來如何㸔得未知後人果能如此子細去看否【人傑】 或求先生揀近思録先生披數板云也揀不得乆之乃曰無極而太極不是説有箇物事光輝輝地在那裏只是説這裏當初皆無一物只有此理而已既有此理便有此氣既有此氣便分隂陽以此生許多物事惟其理有許多故物亦有許多以小而言之則【此下疑有脱句】無非是天地之事以大而言之則君臣父子夫婦朋友無非是天地之事只是這一箇道理所以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而今㸔他説這物事這機闗一下撥轉後卒乍欄他不住聖人所以一日二日萬㡬兢兢業業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只是大化恁地流行隨得是便好随得不是便遏他不住存心飬性所以事天也夭夀不二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所以昨日説西銘都相穿透所以太極圗説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二氣交感所以化生萬物這便是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只是説得有詳畧有急緩只是這一箇物事所以萬物到秋冬時各自收斂閉藏忽然一下春來各自發越條暢這只是一氣一箇消一箇息只如人相似方其黙時便是静及其語時便是動那箇滿山青黄碧緑無非是這太極所以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皆是那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所以周先生太極通書只是滚這許多句繼之者善是動處成之者性是静處繼之者善是流行出來成之者性則各自成箇物事繼善便是元亨成性便是利貞及至成之者性各自成箇物事恰似造化都無可做了及至春來又流行出來又是繼之者善譬如禾榖一般到秋斂冬藏千條萬穟自各成一箇物事了及至春又各自發生出以至人物以至禽獸皆是如此且如人方其在胞胎中受父母之氣則是繼之者善及其生出又自成一箇物事成之者性也既成其性又自繼善只是這一箇物事今年一季生了眀季又生出一副當物事來又繼之者善又成之者性只是這一箇物事滚將去所以仁者見之謂之仁只是見那發生處智者見之謂之智只是見那成性處到得百姓日用而不知則不知這事物矣所以易只是箇隂陽交錯千變萬化故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聖人所以説出來時只是使人不迷乎利害之塗又曰近思録第二段説誠無為㡬善惡誠無為只是自然有實理恁地不是人做底都不犯手勢只是自然一箇道理恁地㡬善惡則是善裏面便有五性所以為聖所以為賢只是這箇又曰下面説天下大本天下達道未發時便是静已發時便是動方其未發便有一箇體在那裏了及其已發便有許多用出來少間一起一倒無有窮盡若静而不失其體便是天下之大本動而不失其用便是天下之達道然静而失其體則天下之大本便錯了動而失其用則天下之達道便乖了説來説去只是這一箇道理【義剛】 時紫芝亦曾見尹和靖來嘗注太極圖不知何故渠當時所圖本第一箇圏子内誤有一㸃紫芝於是從此起意謂太極之玅皆在此一㸃亦有通書解無數凡百説話【】 通書 周子留下太極圖若無通書却教人如何曉得故太極圖得通書而始明【大雅】 通書一部皆是解太極説這道理自一而二二而五如誠無為幾善惡徳以下便配著太極隂陽五行須是子細看【㽦】 直卿云通書便可上接語孟曰比語孟較分曉精深結構得宻語孟説得較闊【方子】 通書覺細宻分明論孟又闊【髙】 誠上 問誠者聖人之本曰此言本領之本聖人所以聖者誠而已【銖】 誠者聖人之本言太極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言隂陽五行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焉言氣化純粹至善者通繳上文故曰一隂一陽之謂道解誠者聖人之本繼之者善也解大哉乾元以下成之者性也解乾道變化以下元亨誠之通言流行處利貞誠之復言學者用力處大哉易也性命之源又通繳上文【人傑】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此統言一箇流行本源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之流行出來各自有箇安頓處如為人也是這箇誠為物也是這箇誠故曰誠斯立焉譬如水其出只一源及其流出來千萬别也只是這箇水【端䝉】 㬊問舉一隂一陽之謂道以下三句是證上文否曰固是一隂一陽之謂道一句通證誠之源大哉乾元至誠斯立焉二節繼之者善又證誠之源一節成之者性證誠斯立焉一節【植】 㬊問誠上篇舉易一隂一陽之謂道三句曰繼成二字皆節那氣底意思説性善二字皆只説理但繼之者善方是天理流行處成之者性便是已成形有分段了【植】 問一隂一陽之謂道是太極否曰隂陽只是隂陽道是太極程子説所以一隂一陽者道也問知言云有一則有三自三而無窮矣又云一隂一陽之謂道謂太極也隂陽剛柔極之㡬至善以微孟子所謂可欲者也如何曰知言只是説得一段文字好皆不可曉問純粹至善者也與繼之者善同否曰是繳上三句却與繼之者善不同繼之者善屬陽成之者性屬隂問陽實隂虚繼之者善是天命流行成之者性是在人物疑人物是實曰陽實隂虚又不可執只是陽便實隂便虚各随地歩上説如子説於仁也柔於義也剛今周子却以仁為陽義為隂要知二者説得都是且如造化周流未著形質便是形而上者屬陽才麗於形質為人物為金木水火土便轉動不得便是形而下者屬隂若是陽時自有多少流行變動在及至成物一成而不返謂如人之初生屬陽只管有長及至長成便只有衰此氣逐旋衰減至於衰盡則死矣周子所謂原始反終只於衰盡處可見反終之理又曰嘗見張乖崖云未押字時屬陽巳押字屬隂此語疑有得於希夷未可知【㽦】 問濓溪論性自氣禀言却是上面巳説太極誠不妨如孔子説性相近習相逺不成是不識如荀便不可曰然他已説純粹至善【可學】 繼之者善也周子是説生生之善程子説作天性之善用處各自不同若以此觀彼必有窒礙【人傑】 元亨繼之者善也陽也利貞成之者性也隂也【節】問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竊謂妙合之始便是繼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便是成曰動而生陽之時便有繼底意及至静而生隂方是成如六十四卦之序至復而繼【徳明】 問陽動是元亨隂静是利貞但五行在隂陽之下人物又在五行之下如何説繼善成性曰隂陽流於五行之中而出五行無非隂陽【可學】 問隂陽氣也何以謂形而下者曰既曰氣便是有箇物事此謂形而下者又問繼之者善成之者性何以分繼善成性為四截曰繼成屬氣善性屬理性已兼理氣善則専指理又曰理受於太極氣受於二氣五行【植】 問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元亨是春夏利貞是秋冬秋冬生氣既散何以謂之收斂曰其氣已散收斂者乃其理耳曰冬間地下氣暖便也是氣收斂在内曰上面氣自散了下面暖底乃自是生來却不是已散之氣復為生氣也【時舉】 先生出示荅張元徳書問通復二字先生謂誠之通是造化流行未有成立之初所謂繼之者善誠之復是萬物已得此理而皆有所歸藏之時所謂成之者性在人則感而遂通者誠之通寂然不動者誠之復時舉因問明道謂今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是如何曰明道此言却只是就人上説耳【時舉】 直卿問利貞誠之復如先生注下言復如伏藏先生曰復只是回來這箇是周先生添這一句孔子只説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又曰這箇物事【又記是氣字】流行到這裏來這裏住著却又復從這裏做起又曰如母子相似未生之時母無氣不能生其子既生之後子自是子母自是母又曰如樹上開一花結一子未到利貞處尚是運下面氣去䕃【又記是飬字】他及他到利貞處自不用飬【又記是恁地字】又問自一念之萌以至於事之得其所是一事之元亨利貞先生應之曰他又自這裏做起所謂生生之謂易也是恁地又記曰氣行到這裏住着便立在這裏既立在這裏則又從這裏做起【節】 問元亨誠之通便是陽動利貞誠之復便是隂静注却云此已是五行之性如何曰五行便是隂陽但此處已分作四【可學】 利貞誠之復乃回復之復如人既去而回在物歸根復命者也不逺而復乃反復之復反而歸其元地頭也誠復就一物一草一木㸔得復善則如一物截然到上面窮了却又反歸到元地頭誠復只是就去路尋得舊迹回來【因論復卦説如此更詳之俟他日問○端䝉】 誠下 問誠是五常之本曰誠是通體地盤【方子】 誠下一章言太極之在人者【人傑】 問誠五常之本同此實理於其中又分此五者之用曰然【可學】 問果而確果者陽決確者隂守曰此只是一事而首尾相應果而不確即無所守確而不果則無決二者不可偏廢猶隂陽不可相無也【銖】 誠㡬徳 通書誠無為章説聖賢神三種人【恐有記悞○銖】 誠無為誠實理也無為猶寂然不動也實理該貫動静而其本體則无為也幾善惡幾者動之微動則有為而善惡形矣誠無為則善而已動而有為則有善有惡【端䝉】 光祖問誠無為幾善惡曰誠是當然合有這實理所謂寂然不動者幾便是動了或向善或向惡【賀孫】 曾問誠無為幾善惡曰誠是實理無所作為便是天命之謂性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幾者動之微微動念間是非善惡於此可見一念之生不是善便是惡孟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是也徳者有此五者而已仁義禮智信者徳之體曰愛曰宜曰理曰通曰守者徳之用【卓】 濓溪言誠無為幾善惡才誠便行其所無事而幾有善惡之分於此之時宜當窮察識得是非其初有毫忽之微至於窮察之乆漸見充越之大天然有箇道理開裂在那裏此幾㣲之決善惡之分也若於此分眀則物格而知至知至而意誠意誠而心正修身而家齊國治天下平如激湍水自已不得如田單火牛自止不住【㝢】 道夫言誠者自然之實理無俟營為及幾之所動則善惡著矣善之所誠則為五常之徳聖人不假修為安而全之賢者則有克復之功要之聖賢雖有等降然及其成功則一而已故曰發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曰固是如此但幾是動之微是欲動未動之間便有善惡便須就這處理㑹若至於發著之甚則亦不濟事矣更怎生理㑹所以聖賢説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盖幾微之際大是要切又問以誠配太極以善惡配隂陽以五常配五行此固然但陽變隂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則五常必不可謂共出於善惡也此似秪是説得善之一脚曰通書從頭是配合但此處却不甚似如所謂剛善剛惡柔善柔惡則確然是也【道夫】 問誠無為幾善惡一段看此與太極圖相表裏曰然周子一書都是説這道理又舉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一章及心一也一章程子承周子一都是太極中發眀曰然問此都是説這道理是如此工夫當養於未發曰未發有工夫既發亦用工夫既發若不照管也不得也㑹錯了但未發已發其工夫有箇先後有箇輕重【賀孫】 或舉季通語通書誠無為幾善惡與太極惟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二説似乎相背既曰無為矣如何又却有善惡之幾恐是周子失照管處如何曰當寂然不動時便是誠無為有感而動即有善惡幾是動處大凡人性不能不動但要頓放得於是其所動處頓放得是時便是徳愛曰仁冝曰義頓放得不是時便一切反是人性豈有不動但須於中分得天理人欲方是【祖道】 人傑問季通説誠無為幾善惡徳愛曰仁一段周子亦有照管不到處既曰誠無為則其下未可便著善惡字如何曰正淳如何看人傑曰若既誠而無為則恐未有惡若學者之心其幾安得無惡曰當其未感五性具備豈有不善及其應事才有照顧不到處這便是惡古之聖賢戰戰兢兢過了一生正謂此也顔子有不善未嘗不知亦是如此因言仲弓問焉知賢才而舉之程子以為便見仲弓與聖人用心之小大推此義則一心可以興邦一心可以喪邦只在公私之間且看仲弓之問未見其為私意然其心淺狹欠闕處多其流便有喪邦之理凡事微有過差才有安頓不著處便是惡【人傑】 問若是未發便是都無事了如何更有幾二者之間其為幾甚微莫是指此心未發而言否曰説幾時便不是未發幾正是那欲發未發時當來這裏致謹使教自慊莫教自欺又問莫是説一毫不謹則所發流於惡而不為善否曰只是説心之所發要常常省察莫教他自欺耳人心下自是有兩般所以要謹謹時便知得是自慊是自欺而不至於自欺若是不謹則自慊也不知自欺也不知【義剛】 或以善惡為男女之分或以為隂陽之事凡此兩件相對説者無非隂陽之理分隂陽而言之或説善惡或説男女㸔他如何使故善惡可以言隂陽亦可以言男女【謨】 或問有隂陽便有善惡曰隂陽五行皆善又曰隂陽之理皆善又曰合下只有善惡是後一截事乂曰竪起㸔皆善横㸔後一截方有惡又曰有善惡理却皆善【又記是无惡字○節】 徳愛曰仁【至】守曰信徳者人之得於身者也愛宜理通守者徳之用仁義禮智信者徳之體理謂有條理通謂通達守謂確實此三句就人身而言誠性也幾情也徳兼性情而言也【直卿○端䝉】 性焉安焉之謂聖是就聖人性分上説發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是他人見其不可測耳【䕫孫】 問性者獨得於天如何言獨得曰此言聖人合下清眀完具無所失此是聖人所獨得者此對了復字説復者已失而反其初便與聖人獨得處不同安字對了執字説執是執持安是自然大率周子之言秤等得輕重極是合宜因問周子之學是自得於心還有所授否曰也須有所授渠是陸詵婿温公洓水記聞載陸詵事是箇篤實長厚底人【銖】 發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言其發也微妙而不可見其充也周徧而不可窮發字充字就人㸔如性焉安焉執焉復焉皆是人如此㣲不可見周不可窮却是理如此神只是聖之事非聖外又有一箇神别是箇地位也【端䝉】 發微不可見充周不可窮之謂神神即聖人之徳妙而不可測者非聖人之上復有所謂神也發動也微幽也言其不疾而速一念方萌而至理已具所以微而不可見也充廣也周徧也言其不行而至盖随其所寓而理無不到所以周而不可窮也此三句就人所到地位而言即盡夫上三句之理而所到有淺深也【端䝉】 問通書言神者五【三章四章九章十一章十六章】其義同否曰當随所在㸔曰神只是以妙言之否曰是且説感而遂通者神也横渠謂一故神兩在故不測因指造化而言曰忽然在這裏又忽然在那裏便是神曰在人言之則如何曰知覺便是神觸其手則手知痛觸其足則足知痛便是神神應故妙【淳】 聖 寂然不動者誠也又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須知此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以上更有寂然不動【端䝉】 幾善惡言衆人者也動而未形有無之間也言聖人毫釐發動處此理無不見寂然不動者誠也至其微動處即是幾幾在誠神之間【端䝉】 林問入徳莫若以幾此最要否曰然問通書説幾如何是動静體用之間曰似有而未有之時在人識之爾【㝢】 幾雖已感却是方感之初通則直到末梢皆是通也如推其極到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亦只是通也幾却只在起頭一些子【閎祖】 通書多説幾太極圗上却無此意曰五性感動動而未分者便是【直卿云通書言主静審幾謹獨三者循環與孟子夜氣平旦之氣晝日所為相似○方子】 問誠精故明先生引清明在躬志氣如神釋之却是自明而誠曰便是㸔得文字麄踈周子説精字最好誠精者直是無些夾雜如一塊銀更無銅鉛便是通透好銀故只當以清明釋之志氣如神即是至誠之道可以前知之意也人傑因曰凡㸔文字縁理㑹未透所以有差若長得一格便又㸔得分明曰便是説到了【人傑】 安卿問神誠幾學者當從何入曰随處做工夫【淳録云本在誠著力在幾】誠是存主處發用處是神幾是決擇處【淳録云在二者之間】然要處在幾【砥○淳同】 慎動 問動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徳却是自動用言曰猶言合也若㸔做道徳題目却難通曰然自是人身上説【可學】 動而正曰道言動而必正為道否則非也用而和曰徳徳有熟而不喫力之意【人傑】 師 問通書中四象剛柔善惡皆是隂陽曰然【可學】 問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曰此性便是言氣質之性四者之中去却兩件剛惡柔惡却又剛柔二善中擇中而主【池作立】焉【去偽】 正淳問通書注中字處引允執厥中曰此只是無過不及之中書中所言皆如此只有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一處是以體言到中庸字亦非専言體便有無過不及之意【㽦】 問解云剛柔即易之兩儀各加善惡即易之四象疑善惡二字是虚字如易八卦之吉凶今以善惡配為四象不知如何曰更子細讀未好便疑凡物皆有兩端如此扇便有面有背自一人之心言之則有善有惡在其中便是兩物周子止説到五行住其理亦只消如此自多説不得包括萬有舉歸於此康節却推到八卦太陽太隂少陽少隂太陽太隂各有一隂一陽少陽少隂亦有一隂一陽是分為八卦也問前輩以老隂老陽為乾坤又分六子以為八卦是否曰六子之説不然【㝢】 問通書解論周子止於四象以為水火金木如何曰周子只推到五行如邵康節不又從一分為二極推之至於十二萬四千縱横變動無所不可如漢儒將十二辟卦分十二月康節推又别【可學】 幸 人之生不幸不聞過大不幸無恥此二句只是一項事知恥是由内心以生聞過是得之於外人須知恥方能過而改故耻為重【僴】 思 問無思本也思通用也無思而無不通為聖人不知聖人是有思耶無思耶曰無思而無不通是聖人必思而後無不通是睿時舉云聖人寂然不動是無思才感便通特應之耳曰聖人也不是塊然由人撥後方動如莊子云推而行曵而止之類只是才思便通不待大故地思索耳時舉因云如此則是無事時都無所思事至時才思而便通耳【時舉】 睿有思有不通聖無思無不通又曰聖人時思便通非是塊然無思撥著便轉恁地時聖人只是箇瓠子【説無思本也○節】 幾是事之端緒有端緒方有討頭處這方是用得思【植】思一章幾機二字無異義舉易一句者特斷章取義以解上文【人傑】 舉通書言通微無不通舉李先生曰齊宣王説好色孟子便如此説説好貨便如此説説好勇便如此説皆有箇道理便説將去此是盡心道理當時不曉今乃知是無不通底道理【方】 志學 問聖希天若論聖人自是與天相似了得非聖人未嘗自以為聖雖已至聖處而猶戒謹恐懼未嘗頃刻忘所法則否曰不消如此説天自是天人自是人終是如何得似天自是用法天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無非法天者大事大法天小事小法天【僴】 竇問志伊尹之志學顔子之學所謂志者便是志於行道否曰志伊尹之所志不是志於私大抵古人之學本是欲行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凡所以治國平天下者無一不理㑹但方處畆之時不敢言必於用耳及三聘幡然便向如此做去此是堯舜事業㸔二典之書堯舜所以巻舒作用直如此熟因説耿守向曾説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此非専為用舍行藏凡所謂治國平天下之具惟夫子顔子有之用之則抱持而徃不用則卷而懐之曰某不敢如此説若如此説即是孔顔胷次全無些洒落底氣象只是學得許多骨董將去治天下又如山説伊尹樂堯舜之道只是出作入息飢食渴飲而已即是伊尹在莘郊時全無些能解及至伐夏救民逐旋呌喚起來皆説得一邊事今世又有一般人只道飽食煖衣無外慕便如此涵養去亦不是須是一一理㑹去【徳明○耿名秉】 竇又問志伊尹之志乃是志於行曰只是不志於私今人仕宦只為禄伊尹却禄之天下弗顧繫馬千駟弗視也又云雖志於行道若自家所學元未有本領如何便能舉而措之天下又須有那地位若身處貧賤又如何行然亦必自修身始修身齊家然後達諸天下也又曰此箇道理縁為家家分得一分不是一人所獨得而専者經世濟物古人有這箇心若只是我自㑹得自卷而懐之却是私【徳眀】 志伊尹之所志學顔子之所學志固是要立得大然其中又自有先後緩急之序致廣大而盡精微若曰未到伊尹田地做未得不成塊然喫飯都不思量天下之事若是見州郡所行事有不可人意或百姓遭酷虐自家寕不惻然動心若是朝夕憂慮以天下國家為念又那裏教你恁地來或曰聖賢憂世之志樂天之誠盖有並行而不相悖者如此方得曰然便是怕人倒向一邊去今人若不塊然不以天下為志便又切切然理㑹不干巳事如世間一様學問専理㑹典故世務便是如此古之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合下學便是學此事既曰欲明明徳於天下不成只恁地空説裏面有㡬多工夫【僴】 問過則聖及則賢若過於顔子則工夫又更絶細此固易見不知過伊尹時如何説曰只是更加些從容而已過之便似孔子伊尹終是有擔當底意思多【僴】 動静 動而無静静而無動者物也此言形而下之器也形而下者則不能通故方其動時則無了那静方其静時則無了那動如水只是水火只是火就人言之語則不嘿嘿則不語以物言之飛則不植植則不飛是也動而無動静而無静非不動不静此言形而上之理也理則神而莫測方其動時未嘗不静故曰無動方其静時未嘗不動故曰無静静中有動動中有静静而能動動而能静陽中有隂隂中有陽錯綜無窮是也下曰水隂根陽火陽根隂水隂火陽物也形而下者也所以根隂根陽理也形而上者也直卿云兼兩意言之方備言理之動静則静中有動動中有静其體也静而能動動而能静其用也言物之動静則動者無静静者無動其體也動者則不能静静者則不能動其用也【端䝉】 問動而無動静而無静曰此説動而生陽動極而静静而生隂静極復動此自有箇神在其間不屬隂不屬陽故曰隂陽不測之謂神且如晝動夜静在晝間神不與之俱動在夜間神不與之俱静神又自是神神却變得晝夜晝夜却變不得神神妙萬物如説水隂根陽火陽根隂已是有形象底是説粗底了又曰静者為主故以䝉艮終云【植】 問動而無動静而無静神也此理如何曰譬之晝夜晝固是屬動然動却來管那神不得夜固是屬静静亦來管那神不得盖神之為物自是超然於形器之表貫動静而言其體常如是而已矣【時舉】 動静章所謂神者初不離乎物如天地物也天之收斂豈専乎動地之發生豈専乎静此即神也【閎祖】 問動而無静静而無動物也静而無静動而無動神也所謂物者不知人在其中否曰人在其中曰所謂神者是天地之造化否曰神即此理也問物則拘於有形人則動而有静静而有動如何却同萬物而言曰人固是静中動動中静亦謂之物凡言物者指形器有定體而言然自有一箇變通底在其中須知器即道道即器莫離道而言器可也凡物皆有此理且如這竹椅固是一器到適用處便有箇道在其中又問神曰神在天地中所以妙萬物者如水為隂則根陽火為陽則根隂【云云】先生曰文字不可泛㸔須是逐句逐段理㑹此一段未透又去㸔别段便鶻突去如何㑹透徹如何㑹貫通且如此段未説理㑹到十分亦且理㑹七分㸔來㸔去直至無道理得説却又再換一段㸔踈畧之病是今世學者通患不特今時如此前輩㸔文字盖有一覽而盡者亦恐只是無究竟問經書須逐句理㑹至如史書易曉只㸔大綱如何曰較之經書不同然亦自是草率不得須當㸔人物是如何治體是如何國勢是如何皆當子細因舉上蔡㸔明道讀史逐行㸔過不差一字【㝢】 至之問水隂根陽火陽根隂與五行隂陽隂陽太極為一截四時運行萬物終始與混兮闢兮其無窮兮為一截混兮是利貞誠之復闢兮是元亨誠之通注下自五而一自五而萬之説則是太極常在貞上恐未穏先生大以為然曰便是猶有此等硬説處【直卿云自易説元亨利貞直到濓溪康節始發出來○方子】 混兮闢兮混言太極闢言為隂陽五行以後故末句曰其無窮兮言既闢之後為隂陽五行為萬物無窮盡也【人傑】 樂一 通書論樂意極可觀首尾有條理只是淡與不淡和與不和前輩所見各異邵康節須是二四六八周子只是二四中添一上為五行如剛柔添善惡又添中於其間周子之説也【可學】 問通書注云而其制作之妙真有以得乎聲氣之元不知而今尚可尋究否曰今所爭秪是黄鍾一宫耳這裏髙則都髙這裏低則都低盖難得其中耳問胡安定樂如何曰亦是一家【幹】 聖學 問伊川云為士必志於聖人周子乃云一為要一者無欲也何如曰若注釋古聖賢之書恐認當時聖賢之意不親切或有悞處此書乃周子自著不應有差一者無欲一便是無欲今試㸔無欲之時心豈不一又問比主一之敬如何曰無欲之與敬二字分明要之持敬頗似費力不如無欲撇脱人只為有欲此心便千頭萬緒此章之言甚為切學者不可不知 問一是純一静虚是此心如明鑑止水無一毫私欲填於其中故其動也無非從天理流出無一毫私欲撓之静虚是體動直是用曰也是如此静虛易㸔動直難㸔静虚只是伊川云中有主則虛虛則邪不能入是也若物來奪之則實實則暗暗則塞動直只是其動也更無所礙若少有私欲便礙便曲要恁地做又不要恁地做便自有窒礙便不是直曲則私私則狹【端䝉】 或問聖可學乎【云云】一為要這箇是分明底一不是鶻突底一問如何是鶻突底一曰須是理㑹得敬落著處若只塊然守一箇敬字便不成箇敬這箇亦只是説箇大槩明通在巳也公溥接物也須是就静虚中涵飬始淂明通方能公溥若便要公溥定不解得静虚明通精義入神也動直公溥利用安身也又曰一即所謂太極静虚明通即圗之隂静動直公溥即圗之陽動【賀孫】 問聖學章一者是表裏俱一純徹無二少有纎毫私欲便二矣内一則静虚外一則動直而明通公溥則又無時不一也一者此心渾然太極之體無欲者心體粹然無極之真静虚者體之未發豁然絶無一物之累隂之性也動直者用之流行坦然由中道而出陽之情也明屬火通屬木公屬金溥屬水明通則静極而動隂生陽也公溥則動極而静陽生隂也而無欲者又所以貫動静明通公溥而統于一則終始表裏一太極也不審是否曰只四象分得未是此界兩邊説明屬静邊通屬動邊公屬動邊溥屬静邊明是貞屬水通是元屬木公是亨屬火溥是利屬金只恁地循環去明是萬物收斂醒定在這裏通是萬物初發達公是萬物齊盛溥是秋來萬物溥徧成遂各自分去所謂各正性命曰在人言之則如何曰明是曉得事物通是透徹無窒礙公是正無偏陂溥是溥徧萬事便各有箇理去直卿曰通者明之極溥者公之極曰亦是如後所謂誠立明通意又别彼處以明字為重立如三十而立通則不惑知天命耳順也【淳】 安卿問明通公溥於四象曷配曰明者明於已水也正之義也通則行無窒礙木也元之義也公者公於已火也亨之義也溥則物各得其平之意金也利之義也利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之意明通者静而動公溥者動而静【砥】 問履之記先生語以明配水通配木公配火溥配金溥何以配金曰溥如何配金溥正是配水此四者只是依春夏秋冬之序相配將去明配木【仁元】通配火【禮亨】公配金【義利】溥配水【智貞】想是他記錯了【僴】 問明通公溥於四象何所配曰只是春夏秋冬模様曰明是配冬否曰似是就動處説曰便似是元否曰是然這處亦是偶然相合不是正恁地説又曰也有恁地相似處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悔便是悔惡向善意如曰震無咎者存乎悔非如迷復字意吝是未至於惡只管吝漸漸惡剛柔者晝夜之象也變化者進退之象也變是進化是退便與悔吝相似且以一嵗言之自冬至至春分是進到一半所以謂之分自春分至夏至是進到極處故謂之至進之過則退至秋分是退到一半處到冬至也是退到極處天下物事皆只有此兩箇問一只要全得未極以前底否曰若以善惡配言則聖人到那善之極處又自有一箇道理不到得履霜堅氷至處若以隂陽言則他自是隂了又陽陽了又隂也只得順他陽裏才見隂生便百種去裁抑他固是如此若一向是陽則萬物何由得成他自是恁地國家氣數盛衰亦恁地堯到七十載時也自衰了便所以求得一箇舜分付與他又自重新轉過若一向做去到死後也衰了文武恁地到成康也只得恁地持盈守成到這處極了所以昭王便一向衰扶不起漢至宣帝以後便一向衰直至光武又只得一二世便一向扶不起國統屢絶劉曰光武便如康節所謂秋之春時節曰是【賀孫】 理性命 彰言道之微言道之隠匪靈弗瑩言彰與微須靈乃能了然照見無滯礙也此三句是言理别一本靈作虚義短剛善剛惡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此三句言性二氣五行以下並言命實是實理【人傑】 厥彰厥微只是説理有大小精粗如人事中自有難曉底道理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此理甚顯然若隂陽性命鬼神徃來則不亦微乎【端䝉】 問五殊二實曰分而言之有五揔而言之只是隂陽【節】鄭問理性命章何以下分字曰不是割成片去只如月映萬川相似【淳】 萬一各正小大有定言萬箇是一箇一箇是萬箇盖體統是一太極然又一物各具一太極所謂萬一各正猶言各正性命也【端䝉】 㬊問五殊二實一段先生説了又云中庸如天之無不覆幬地之無不持載止是一箇大底包在中間又有四時錯行日月代明自有細小去處道並行而不相悖萬物並育而不相害並行並育便是那天地覆載不相悖不相害便是那錯行代明底小徳川流是説小細底大徳敦化是那大底大底包小底小底分大底千五百年間不知人如何讀這箇都似不理㑹得這道理又云一實萬分萬一各正便是理一分殊處【植】 問理性命章注云自其本而之末則一理之實而萬物分之以為體故萬物各有一太極如此則是太極有分裂乎曰本只是一太極而萬物各有禀受又自各全具一太極爾如月在天只一而已及散在江湖則随處而見不可謂月巳分也【謨】 顔子 問顔子能化而齊曰此與大而化之之化異但言消化却富貴貧賤之念方能齊齊亦一之意【去偽】 師友 杜斿問濓溪言道至貴者不一而足曰周先生是見世間愚輩為外物所搖動如堕在火坑中不忍見他故如是説不一世人心不在殻子裏如發狂相似只是自不覺浙間只是權譎功利之淵藪三二十年後其風必熾為害不小某六七十嵗居此世不乆旦夕便死只與諸君子在此同説後來必驗【節】 勢 問極重不可反知其重而亟反之可也曰是説天下之勢如秦至始皇強大六國便不可敵東漢之末宦官權重便不可除紹興初只斬陳少陽便成江左之勢重極則反之也難識其重之機而反之則易【人傑】 文辭 文所以載道一章之大意輪轅飾而人弗庸徒飾也言有載道之文而人弗用也况虚車乎此不載道之文也自篤其實至行而不逺是輪轅飾而人庸之者也自不賢者至強之不從也是弗庸者也自不知務道徳至藝而已虚車也【端䝉】 聖藴 或問發聖人之藴教萬世無窮者顔子也曰夫子之道如天惟顔子盡得之夫子許多大意思盡在顔子身上發見譬如天地生一瑞物即此物上盡可以見天地純粹之氣謂之發乃亦足以發之發不必待顔子言然後謂之發也【去偽】 精藴 聖人之精畫卦以示聖人之藴因卦以發濓溪㸔易却須㸔得活【方子】 精謂心之精微也藴謂徳所藴蓄也【端䝉】 聖人之藴因卦以發易本未有許多道理因此卦遂將許多道理搭在上面所謂因卦以發者也【至】 問聖人之精聖人之藴曰精是精微之意藴是包許多道理又問伏羲始畫而其藴亦已發見於此否曰謂之巳具於此則可謂之巳發見於此則不可方其初畫也未有乾四徳意思到孔子始推出來然文王孔子雖能推出意思而其道理亦不出伏羲始畫之中故謂之藴藴如衣敝緼袍之緼是包得在裏面【砥○饒録云方其初畫出來未有今易中許多事到文王孔子推得出來而其理亦不外乎始畫】 精是聖人本意藴是偏旁帶來道理如春秋聖人本意只是載那事要見世變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此而已就那事上見得是非美惡曲折便是因卦以發底如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聖人本意底如文王係辭等孔子之言皆是因而發底不可一例作重㸔【淳】 乾損益動 通書曰乾乾不息者懲忿窒慾遷善改過不息是也【節】乾乾不息者體日徃月來寒徃暑來者用有體則有用有用則有體不可分先後説【僴】 第一句言乾乾不息第二句言損第三句言益者盖以解第一句若要不息須著去忿慾而有所遷改中乾之用其善是其字疑是莫字盖與下兩句相對若只是其字則無義理説不通【人傑】 問此章前面懲忿窒慾遷善改過皆是自修底事後面忽説動者何故曰所謂懲忿窒慾遷善改過皆是動上有這般過失須於方動之時審之方無凶悔吝所以再説箇動【僴】 䝉艮 問艮其背背非見也曰這也只如非禮勿視非謂耳無所聞目無所見也姦聲亂色不留聰眀淫樂慝禮不接心術艮其背者只如此耳程子解艮其背謂止於所不見恐如此説費力所謂背者只是所當止也人身四體皆動惟背不動所當止也㸔下文艮其止止字解背字所以謂之止其所止所當止如人君止於仁人臣止於敬全是天理更無人欲則内不見已外不見人只見有理所以云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正謂此也【砥○㝢録别出】 問艮其背背非見也曰只如非禮勿視姦聲亂色不留聰眀淫樂忒禮不接心術非是耳無所聞目無所見程子解艮其背謂止於其所不見即是此説但易意恐不如此卦彖下止便是去止那上面止艮其止一句若不是止字誤本是背字便是艮其止句解艮其背一句艮其止是止於所當止如大學君止於仁臣止於敬之類程子解此不及却好不知止如何又恁地説人之四肢皆能動惟背不動有止之象艮其背是止於所當止之地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萬物各止其所便都純是理也不見有已也不見有人都只見道理【㝢】 問止非為也為不止矣何謂也曰止便不作為作為便不是止曰止是以心言否曰是淳舉易内欲不萌外物不萌曰即是這止【淳】 後録 濓溪言寡欲以至於無盖恐人以寡欲為便得了故言不止於寡欲而已必至於無而後可耳然無底工夫則由於能寡欲到無欲非聖人不能也曰然則欲字如何曰不同此寡欲則是合不當如此者如安飽之類若是飢而欲食渴而欲飲則此欲亦豈能無但亦是合當如此者【端䝉】 誠立明通立字輕只如三十而立之立明字就見處説如知天命以上之事【端䝉】 劉問心既誠矣固不用飬然亦當操存而不失否曰誠是實也到這裏已成就了極其實決定恁地不解失了【砥録云誠實也存飬到實處則心純乎理更無些子夾雜又如何持守】何用飬何用操存又問反身而誠曰此心純一於理徹底皆實無夾雜亦無虚偽【㝢○少異】 問㑹元之期曰元氣㑹則生聖賢如厯家推朔旦冬至夜半甲子所謂元氣㑹亦似此般模様【㝢】 拙賦 拙賦天下拙刑政徹其言似荘老【謨】 朱子語類巻九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五 程子之書一【凡入近思録者皆依次第類為此卷】 近思録首卷所論誠中仁三者發明義理固是有許多名只是一理但須隨事别之如説誠便只是實然底道理譬如天地之於萬物隂便實然是隂陽便實然是陽無一毫不真實處中只是喜怒哀樂未發之理仁便如天地發育萬物人無私意便與天地相似但天地無一息間斷聖希天處正在此仁義禮智便如四柱仁又包括四者如易之元亨利貞必統於元如時之春秋冬夏皆本扵春析而言之各有所指而已【謨】 問伊川言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中也者寂然不動是也南軒言伊川此處有小差所謂喜怒哀樂之中言衆人之常性寂然不動者聖人之道心又南軒辨呂與叔論中書説亦如此今載近思録如何曰前輩多如此説不但敬夫自五峰發此論某自是曉不得今湖南學者徃徃守此説牢不可破某㸔來寂然不動衆人皆有是心至感而遂通惟聖人能之衆人却不然葢衆人雖具此心未發時已自汩亂了思慮紛擾夣寐顛倒曾無操存之道至感發處如何得㑹如聖人中節【㝢】 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伊川此語與横渠心統性情相似【淳】 伊川曰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主一事專言則包四者若不得他如此説出如何明得 問仁既偏言則一事如何又可包四者曰偏言之仁便是包四者底包四者底便是偏言之仁【節】 郭兄問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曰以專言言之則一者包四者以偏言言之則四者不離一者也【卓】 仁之包四德猶宰之統六官【閑祖】 問論語中言仁處皆是包四者曰有是包四者底有是偏言底如克己復禮爲仁巧言令色鮮矣仁便是包四者【節】 問仁何以能包四者曰人只是這一箇心就裏面分爲四者且以惻隠論之本只是這惻隠遇當辭遜則爲辭遜不安處便爲羞惡分别處便爲是非若無一箇動底醒底在裏面便也不知羞惡不知辭遜不知是非譬如天地只是一箇春氣【振録作春生之氣】發生之初爲春氣發生得過【李録云長得過】便爲夏収斂便爲秋消縮便爲冬明年又從春起渾然只是一箇發生之氣【節○方子振同】 問仁包四者只就生意上看否曰統是一箇生意如四時只初生底便是春夏天長亦只是長這生底秋天成亦只是遂這生底若割斷便死了不能成遂矣冬天堅實亦只是實這生底如榖九分熟一分未熟若割斷亦死了到十分熟方割來這生意又藏在裏面明年熟亦只是這箇生如惻隱羞惡辭遜是非都是一箇生意當惻隠若無生意這裏便死了亦不解惻隠當羞惡若無生意這裏便死了亦不解羞惡這裏無生意亦不解辭遜亦不解是非心都無活底意思仁渾淪言則渾淪都是一箇義禮知都是仁對言則仁義與禮智一般【淳○㝢録云安卿問仁包四者就初意上看就生意上看曰統是箇生意四時雖異生意則同劈頭是春生到夏長飬是長飬那生底秋來成遂是成遂那生底冬來堅實亦只堅實那生底草木未華實去摧拆他便割斷了生意便死了如何㑹到成實如榖有两分未熟只成七八分榖仁義禮智都只是箇生意當惻隱而不惻隱便無生意便死了羞惡固是義當羞惡而無羞惡這生意亦死了以至當辭遜而失其辭遜是非而失其是非心便死了全無那活底意思】 問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曰須先識得元與仁是箇甚物事便就自家身上看甚麽是仁甚麽是義禮智既識得這箇便見得這一箇能包得那數箇若有人問自家如何一箇便包得數箇只答云只爲是一箇問直卿曰公於此處見得分明否曰向來看康節詩見得這意思如謂天根月窟閒來徃三十六宫都是春正與程子所謂靜後見萬物皆有春意同且如這箇桌子安頓得恰好時便是仁蓋無乖戾便是生意窮天地亘古今只是一箇生意故曰仁者與物無對以其無徃非仁此所以仁包四德也曰如此體仁便不是便不是生底意思桌子安頓得恰好只可言中不可謂之仁元只是初底便是如木之萌如草之芽其在人如惻然有隠初來底意思便是【榦録作要理㑹得仁當就初處看故元亨利貞而元爲四德之首就初生看處便見得仁】所以程子謂㸔雞雛可以觀仁爲是那嫩小底便是仁底意思在【榦録作亦是看其初意思】問如所謂初來底意思便是不知思慮之萌不得其正時如何曰這便是地頭著賊便是那元字上著賊了如合施爲而不曾施爲時便是亨底地頭著賊了如合收斂而不曽收斂時便是利底地頭著賊了如合貞靜而不能貞靜時便是貞底地頭著賊了【榦録作問物理固如此就人心思慮上觀之如何曰思慮方萌持守得定便是仁如思慮方萌錯了便是賊其仁當施爲時錯了便是賊其禮當収斂時錯了便是賊其義當貞靜時錯了便是賊其智凡物皆有箇如此道理】以一身觀之元如頭亨便是手足利便是胸腹貞便是那元氣所歸宿處所以人頭亦謂之元首穆姜亦曰元者體之長也今若能知得所謂元之元元之亨元之利元之貞上面一箇元字便是包那四箇下面元字則是偏言則一事者恁地説則大煞分明了須要知得所謂元之元亨之元利之元貞之元者葢見得此則知得所謂只是一箇也若以一嵗之體言之則春便是元之元所謂首夏清和者便是亨之元孟秋之月便是利之元到那初冬十月便是貞之元也只是初底意思便是【榦録作如春夏秋冬春爲一嵗之首由是而爲夏爲秋爲冬皆自此生出所以謂仁包四德者只縁四箇是一箇只是三箇元却有元之元元之亨元之利元之貞又有亨之元利之元貞之元曉得此意則仁包四者尤明白了】道夫曰如先生之言正是程子說復其見天地之心復之初爻便是天地生物之心也曰今只将公所見看所謂心譬如榖種生之性便是仁陽氣發處乃情也觀之便見乆之復曰正如天官冡宰以分嵗言之特六卿之一耳而建邦之六典則又統六卿也【道夫○榦録稍異】 問曩者論仁包四者䝉教以初底意思看仁昨觀孟子四端處似頗認得此意曰如何曰仁者生之理而動之機也惟其運轉流通無所間斷故謂之心故能貫通四者曰這自是難説他自活今若恁地㸔得來只見得一邊只見得他用處不見他體了問生之理便是體否曰若要見得分明只看程先生説心譬如榖種生之性便是仁便分明若更要真識得仁之體只看夫子所謂克己復禮克去已私如何便喚得做仁曰若如此㸔則程子所謂公字愈覺親切曰公也只是仁底殻子盡他未得在畢竟裏面是箇甚物事生之性也只是状得仁之體【道夫】 直卿問仁包四德如元者善之長從四時生物意思觀之則隂陽都偏了曰如此則秋冬都無生物氣象但生生之意至此退了到得退未盡處則陽氣依舊在且如隂陽其初亦只是一箇進便喚做陽退便喚做隂【道夫】 問仁包四者然惻隱之端如何貫得是非羞惡辭遜之類曰惻隱只是動處接事物時皆是此心先擁出來其間却自有羞惡是非之别所以惻隱又貫四端如春和則發生夏則長茂以至秋冬皆是一氣只是這箇生意問偏言則曰愛之理專言則曰心之德如何曰偏言是指其一端因惻隱之發而知其有是愛之理專言則五性之理兼舉而言之而仁則包乎四者是也【謨】 問仁可包義智禮惻隱如何包羞惡二端曰但看羞惡時自有一般惻怛底意思便可見曰仁包三者何以見曰但以春言春本主生夏秋冬亦只是此生氣或長飬或斂藏有間耳【可學】 伊川言天所賦爲命物所受爲性理一也自天之所賦與萬物言之故謂之命以人物之所禀受于天言之故謂之性其實所從言之地頭不同耳【端】 唐傑問近思録既載鬼神者造化之跡又載神者二氣之良能似乎重了曰造化之跡是日月星辰風雨之屬二氣良能是屈伸徃來之理【蓋卿】 人性無不善雖桀紂之爲窮㓙極惡也知此事是惡但則是我要恁地做不奈何便是人欲奪了【銖】 伊川言在物爲理凢物皆有理蓋理不外乎事物之間處物爲義義宜也是非可否處之得宜所謂義也【端】 在物爲理處物爲義理是在此物上便有此理義是於此物上自家處置合如此便是義義便有箇區處【㽦】 問在物爲理處物爲義曰且如這桌子是物於理可以安頓物事我把他如此用便是義【友仁】 問忠信所以進德【至】對越在天也曰此一段只是解箇終日乾乾在天之剛健者便是天之乾在人之剛健者便是人之乾其體則謂之易便是横渠所謂坱然太虛升降飛未嘗止息者自此而下雖有許多般要之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皆是實理以時節分段言之便有古今以血氣支體言之便有人已却只是一箇理也【道夫】 忠信所以進德【至】君子當終日對越在天也這箇只是解一箇終日乾乾忠信進德脩辭立誠便無間斷便是終日乾乾不必更說終日對越在天下面説上天之載無聲無臭【云云】便是説許多事都只是一箇天【賀孫】 問詳此一段意只是體當這箇實理雖説出有許多般其實一理也曰此只是解終日乾乾故説此一段從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說起雖是無聲無臭其闔闢變化之體則謂之易然所以能闔闢變化之理則謂之道其功用著見處則謂之神此皆就天上説及説到命于人則謂之性率性則謂之道修道則謂之教是就人身上説上下說得如此子細都説了可謂盡矣故説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又皆是此理顯著之跡看甚大事小事都離了這箇事不得上而天地鬼神離這箇不得下而萬事萬物都不出此故曰徹上徹下不過如此形而上者無形無影是此理形而下者有情有狀是此器然有此器則有此理有此理則有此器未嘗相離却不是於形器之外别有所謂理亘古亘今萬事萬物皆只是這箇所以説但得道在不係今與後已與人叔蒙問不出這體用其體則謂之性其用則謂之道曰道只是統言此理不可便以道爲用仁義禮智信是理道便是統言此理直卿云道字看來亦兼體用如說其理則謂之道是指體言又説率性則謂之道是指用言曰此語上是就天上說下是就人身上説直卿又云只是德又自兼體用言如通書云動而正曰道用而和曰德曰正是理雖動而得其正理便是道若動而不正則不是道和亦只是順理用而和順便是得此理於身若用而不和順則此理不得於身故下云匪仁匪義匪禮匪智匪信悉邪也只是此理故又云君子慎動直卿太極圗只説動而生陽静而生隂通書又説箇機此是動靜之間又有此一項又云智字自與知識之知不同智是具是非之理知識便是察識得這箇物事好惡又問神是心之至妙處所以管攝動靜十年前曾聞先生說神亦只是形而下者賀孫問神既是管攝此身則心又安在曰神即是心之至妙處滚在氣裏說又只是氣然神又是氣之精妙處到得氣又是麄了精又麄形又麄至於說魂説魄皆是説到麄處【賀孫○㝢録云直卿云㸔來神字夲不專説氣也可就理上説先生只就形而下者説先生曰所以某就形而下説畢竟就氣處多發出光彩便是神味道問神如此説心又在那裏曰神便在心裏凝在裏面爲精發出光彩爲神精屬隂神屬陽説到魂魄鬼神又是説到大段麄處】 問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如何㸔體字曰體是體質之體猶言骨子也易者隂陽錯綜交換代易之謂如寒暑晝夜闔闢徃來天地之間隂陽交錯而實理流行葢與道爲體也寒暑晝夜闔闢徃來而實理於是流行其間非此則實理無所頓放猶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有此五者而實理寓焉故曰其體則謂之易言易爲此理之體質也【程子解逝者如斯不舍晝夜曰此道體也天運而不已日徃則月來寒徃則暑來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窮皆與道爲體集註曰天地之化往者過來者續無一息之停乃道體之本然也即是此意○銖】 其體則謂之易在人則心也其理則謂之道在人則性也其用則謂之神在人則情也所謂易者變化錯綜如隂陽晝夜雷風水火反覆流轉縱横經緯而不已也人心則語黙動靜變化不測者是也體是形體也【賀孫録云體非體用之謂】言體則亦是形而下者其理則形而上者也故程子曰易中只是言反復徃來上下亦是意也【端蒙】 以其體謂之易以其理謂之道這正如心性情相似易便是心道便是性易變易也如奕碁相似寒了暑暑了寒日徃而月來春夏爲陽秋冬爲隂一隂一陽只管恁地相易【賀孫】 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人傑謂隂陽闔闢屈伸徃來則謂之易皆是自然皆有定理則謂之道造化功用不可測度則謂之神程子又曰其命于人則謂之性率性則謂之道修道則謂之教只是就人道上説人傑謂中庸大㫖則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是通人物而言修道之謂教則聖賢所以扶世立教垂法後世者皆是也先生曰就人一身言之易猶心也道猶性也神猶情也翌日再問云旣就人身言之却以就人身者就天地言之可乎曰天命流行所以主宰管攝是理者即其心也而有是理者即其性也如所以爲春夏所以爲秋冬之理是也至發育萬物者即其情也【人傑○㽦録别出】 正淳問其體則謂之易只屈伸徃來之義是否曰義則不是只隂陽屈伸便是形體又問昨日以天地之心情性在人上言之今却以人之心性情就天上言之如何曰春夏秋冬便是天地之心天命流行有所主宰其所以爲春夏秋冬便是性造化發用便是情又問恐心大性小曰此不可以小大論若以能爲春夏秋冬者爲性亦未是只是所以爲此者是合下有此道理謂如以鏡子爲心其光之照見物處便是情其所以能光者是性因甚把木板子來却照不見爲他元沒這光底道理【㽦】 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功用則謂之神易是隂陽屈伸隨時變易大抵古今只是大闔闢小闔闢今人説易都無著摸聖人便於六十四卦只以隂陽竒耦寫出來至於所以爲隂陽爲古今乃是此道理及至忽然生物或在此或在彼如花木之類驀然而出華時都華實時都實生氣便發出來只此便是神如在人仁義禮智惻隱羞惡心便能管攝其爲喜怒哀樂即情之發用處【㽦】 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此三句是説自然底下面云其命于人則謂之性此是就人上說謂之命於人這人字便是心字【䕫孫】 問此一段自浩然之氣以上自是説道下面説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知如何曰一段皆是明道體無乎不在名雖不同只是一理發出是箇無始無終底意林易簡問莫是動靜無端隂陽無始底道理否曰不可如此類泥著但見梗礙耳某舊見伊川說仁令將聖賢所言仁處類聚看看來恐如此不得古人言語各隨所説見意那邊自如彼說這邊自如此説要一一來比並不得又曰文字且子細逐件理㑹待看得多自有箇見處林曰某且要知盡許多疑了方可下手做曰若要知了如何便知得了不如且就知得處逐旋做去知得一件做一件知得兩件做兩件貪多不濟事如此用工夫恐怕輕費了時月某謂少看有功却多泛泛然多㸔全然無益今人大抵有貪多之病初來只是一箇小沒理㑹下梢成一箇大没理㑹【㝢】 明道醫書手足不仁【止】可以得仁之體一段以意推之葢謂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所得以爲心則是天地人物莫不同有是心而心德未嘗不貫通也雖其爲天地爲人物各有不同然其實則有一條脉絡相貫故體認得此心而有以存飬之則心理無所不到而自然無不愛矣才少有私欲蔽之則便間斷發出來愛便有不到處故世之忍心無恩者只是私欲蔽錮不曾認得我與天地萬物心相貫通之理故求仁之切要只在不失其本心而已若夫博施濟衆則自是功用故曰何干仁事言不於此而得也仁至難言亦以全體精㣲未易言也止曰立人達人則有以指夫仁者之心而便於此觀則仁之體庶幾不外是心而得之爾然又嘗以伊川榖種之說推之其心猶榖種生之性便是仁陽氣發動乃情也蓋所謂生之性即仁之體發處即仁之用也若夫博施濟衆則又是榖之成實而利及于人之謂以是觀之仁聖可知矣先生云何干仁事謂仁不於此得則可以爲聖仁全無干渉則不可又云氣有不貫血脉都在這氣字上著心看則意好又云何事於仁言何止是仁必也仁之成德猶曰何止於木必也木之成就何止於榖必也榖之成禾之意耳【端】 伊川語録中説仁者以天地萬物爲一體説得太深無捉摸處易傳其手筆只云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又曰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易傳只此兩處説仁説得極平實學者當精㸔此等處【銖】 生之謂性一條難説須子細看此一條伊川説得亦未甚盡生之謂性是生下來喚做性底便有氣禀夾雜便不是理底性了前輩説甚性惡善惡混都是不曾識性到伊川説性即理也無人道得到這處理便是天理又那得有惡孟子説性善便都是説理善雖是就發處説然亦就理之發處説【如曰乃若其情非才之罪】又曰生之謂性如椀盛水後人便以椀爲水水却本清椀却有淨有不淨問雖是氣稟亦尚可變得否曰然最難須是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方得若只恁地待他自變他也未與你卒乍變得在這道理無他巧只是熟只是專一【賀孫】 人生氣禀理有善惡此理字不是説實理猶云理當如此【僴】 人生氣禀理有善惡理只作合字㸔【端䝉】 生之謂性一段當作三節看其間有言天命者有言氣質者生之謂性是一節水流就下是一節清濁又是一節【㽦】 問生之謂性一段難㸔自起頭至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成兩三截曰此一段極難㸔但細尋語脉却亦可曉上云不是兩物相對而生葢言性善也曰既言性善下却言善固性也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却是言氣禀之性似與上文不相接曰不是言氣禀之性葢言性本善而今乃惡亦是此性爲惡所汨正如水爲泥沙所混不成不喚做水曰適所問乃南軒之論曰敬夫議論出得太早多有差舛此間有渠論孟解士大夫多求之者又難爲拒之又問人生而靜當作斷句曰只是連下文而不容説作句性自稟賦而言人生而静以上未有形氣理未有所受安得謂之性又問纔説性時便已不是性【此處先生所荅記得不切不敢録次夜再問别録在後】又問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也繼之者善如何便指作性曰吾友疑得極是此却是就人身上説繼之者善若就向上説則天理方流出亦不可謂之性曰生之謂性性即氣氣即性此言人生性與氣混合者曰有此氣爲人則理具於身方可謂之性又問向滕德粹問生之謂性先生曰且從程先生之説亦好當時再三請益先生不答後來子細看此葢告子之言若果如程先生之説亦無害而渠意直是指氣爲性與程先生之意不同曰程先生之言亦是認告子語脉不差果如此説則孟子何必排之則知其發端固非矣大抵諸儒説性多説著氣如佛氏亦只是認知覺作用爲性又問孟注云近世蘇氏胡氏之説近此甚觀二家之説似亦不執著氣曰其流必至此又問胡氏説性不可以善惡名似只要形容得性如此之大曰不是要形容只是見不明若見得明則自不如此敬夫向亦執此説嘗語之云凡物皆有對今乃欲作尖邪物何故程先生論性只云性即理也豈不是見得明是真有功於聖門又問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至程先生始分明曰以前無人如此説若不是見得安能及此第二夜復問昨夜問生之謂性一段意有未盡不知纔説性便不是性此是就性未禀時説已稟時説曰就已稟時説性者渾然天理而已纔説性時則已帶氣矣所謂離了隂陽更無道此中最宜分别又問水流而就下以後此是説氣稟否若説氣稟則生下已定安得有逺近之别曰此是夾習説【饒本云此是説氣○可學】 問生之謂性一章泳切意自生之謂性至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是本來之性與氣質之性兼説劈頭只指箇生字説是兼二者了曰那性字却如何泳曰恐只是都説做性泳又問舊來因此以水喻性遂謂天道純然一理便是那水本來清隂陽五行交錯雜揉而有昏濁便是那水被泥汚了昏濁可以復清者只縁他母子清曰然那下愚不移底人却是那臭穢底水問也須可以澄治曰也減得些分數因言舊時人嘗装惠山泉去京師或時臭了京師人㑹洗水將沙石在筧中上面傾水從筧中下去如此十數番便漸如故或問下愚亦可以澄治否泳云恐他自不肯去澄治了曰那水雖臭想也未至汚穢在問物如此更推不去却似那臭泥相似曰是如此又問自葢生之謂性至猶水流而就下也一節是説本來之性曰葢生之謂性却是如何泳曰只是提起那一句説又問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人生而靜是説那初生時更説向上去便只是天命了曰所以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只説是誠之源也至乾道變化各正性命方是性在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也便兼氣質了問恐只是兼了情曰情便兼質了所以孟子答告子問性却説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矣説仁義禮智却說惻隱羞惡恭敬是非去葢性無形影情却有實事只得從情上説入去問因情以知性恰似因流以知源舊聞蔡季通問康叔臨云凡物有兩端惻隱爲仁之端是頭端是尾端叔臨以爲尾端近聞周荘仲説先生云不須如此分曰公如何説曰惻隱是性之動處因其動處以知其本體是因流以知其源恐只是尾端曰是如此又問皆水也至然不可以濁者不爲水也一節曰這水只是説氣質泳曰竊謂因物慾之淺深可以見氣質之昏明猶因惻隱羞惡可以見仁義之端曰也是如此或問氣清底人自無物慾曰也如此説不得口之欲味耳之欲聲人人皆然雖是稟得氣清纔不檢束便流於慾去又問如此則人不可不加澄治之功至置在一隅也一節是説人求以變化氣質然變了氣質復還本然之性亦不是在外面添得曰是如此又問水之清則性善之謂也至於舜禹有天下而不與焉者也一節是言學者去求道不是外面添聖人之教人亦不是强人分外做曰此理天命也一句亦可見【胡泳】 或問生之謂性一段曰此段引譬喻亦叢雜如説水流而就下了又説從清濁處去與就下不相續這處只要認得大意可也又曰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一句又似有惡性相似須是子細看【義剛】 問惡亦不可不謂之性先生舊做明道論性説云氣之惡者其性亦無不善故惡亦不可不謂之性明道又云善惡皆天理謂之惡者本非惡但或過或不及便如此盖天下無性外之物本皆善而流於惡耳如此則惡專是氣稟不干性事如何説惡亦不可不謂之性曰既是氣禀惡便也牽引得那性不好蓋性只是撘附在氣稟上既是氣稟不好便和那性壊了所以説濁亦不可不謂之水水本是清却因人撓之故濁也又問先生嘗云性不可以物譬明道以水喻性還有病否曰若比來比去也終有病只是不以這箇比又不能得分曉【僴】 善固性也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疑與孟子牴牾曰這般所在難説卒乍理㑹未得某舊時初看亦自疑但看來看去自是分明今定是不錯不相誤只著工夫子細看莫㨿己見便説前輩説得不是又問草木與人物之性一乎曰須知其異而不害其爲同知其同而不害其爲異方得【木之】 正淳問性善大抵程氏説善惡處説得善字重惡字輕曰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此是氣質之性蓋理之與氣雖同畢竟先有此理而後有此氣又問郭氏姓圖曰性善字且做在上其下不當同以善惡對出于下不得已時善字下再冩一善却傍出一惡字倒著以見惡只是反於善且如此猶自可説正淳謂自不當冩出來曰然【㽦】 問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一段曰人生而靜以上即是人物未生時人物未生時只可謂之理説性未得此所謂在天曰命也纔説性時便已不是性者言纔謂之性便是人生以後此理已堕在形氣之中不全是性之本體矣故曰便已不是性也此所謂在人曰性也大抵人有此形氣則是此理始具於形氣之中而謂之性纔是説性便已渉乎有生而兼乎氣質不得爲性之本體也然性之本體亦未嘗雜要人就此上面見得其本體元未嘗離亦未嘗雜耳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也者言性不可形容而善言性者不過即其發見之端而言之而性之理固可黙識矣如孟子言性善與四端是也【未冇形氣渾然天理未有降付故只謂之理已有形氣是理降而在人具於形氣之中方謂之性已渉乎氣矣便不能超然專説得理也程子曰天所賦爲命物所受爲性乂曰在天曰命在人曰性是也○銖】 明道論性一章人生而靜靜者固其性然只有生字便帶却氣質了但生字以上又不容説盖此道理未有形見處故今才説性便須帶著氣質無能懸空説得性者繼之者善本是説造化發育之功明道此處却是就人性發用處説如孟子所謂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之類是也伊川言極本窮源之性乃是對氣質之性而言言氣質之稟雖有善惡之不同然極本窮源而論之則性未嘗不善也【端】 問人生而靜以上一段曰程先生説性有本然之性有氣質之性人具此形體便是氣質之性才説性此性字是雜氣質與本來性説便已不是性這性字却是本然性才説氣質底便不是本然底也人生而靜以下方有形體可説以上是未有形體如何説【賀孫】 曾問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曰此是未有人生之時但有天理更不可言性人生而後方有這氣稟有這物欲方可言性【卓】 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此只是理才説性時便已不是性此是氣質要之假合而後成【文蔚】 人生而靜已是夾形氣而言専説性不得此䖏宜體認【可學】 或問説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為天命之不已感物而動酬酢萬殊為天命之流行不已便是流行不知上一截如何下語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乃天命之之本體也【人傑】 問人生而靜以上一曰有兩箇性字有所謂理之性有所謂氣質之性下一性字是理人生而靜此生字已自帶氣質了生而靜以上便只是理不容説才説性時便只説得氣質不是理也【淳】 才説性便已不是性也盖才説性時便是兼氣質而言矣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盖性須是箇氣質方説得箇性字若人生而靜以上只説箇天道下性字不得所以子貢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便是如此所謂天命之謂性者是就人身中指出這箇是天命之性不雜氣稟者而言爾若才説性時則便是夾氣稟而言所以説時便已不是性也濓溪説性者剛柔善惡中而已矣濓溪説性只是此五者他又自有説仁義禮智底性時若論氣稟之性則不出此五者然氣稟底性便是那四端底性非别有一種性也然所謂剛柔善惡中者天下之性固不出此五者然細推之極多般様千般百種不可窮䆒但不離此五者爾【僴】 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説是只説性如説善即是有性了方説得善【方】 問近思録中説性似有兩種何也曰此説徃徃人都錯看了才説性便有不是人性本善而已才堕入氣質中便薰染得不好了雖薰染得不好然本性却依舊在此全在學者著力今人却言有本性又有氣質之性此大害理【去僞】 問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也這繼字莫是主於接續承受底意思否曰主於人之發用處言之【道夫】 程子云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孟子言性善是也易中所言葢是説天命流行處明道却将來就人發處説孟子言性善亦是就發處説故其言曰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矣盖因其發處之善是以知其本無不善猶循流而知其源也故孟子説四端亦多就發處説易中以天命言程子就人言盖人便是一箇小天地耳【端䝉】 夫所謂繼之者善也者猶水流而就下也此繼之者善指發處而言之也性之在人猶水之在山其清不可得而見也流出而見其清然後知其本清也所以孟子只就見孺子入井皆有惻隱之心處指以示人使知性之本善者也易所謂繼之者善也在性之先此所引繼之者善也在性之後葢易以天道之流行者言此以人性之發見者言明天道流行如此所以人性發見亦如此如後段所謂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某嘗謂易在人便是心道在人便是性神在人便是情縁他本原如此所以生出來箇箇亦如此一本故也【閎祖】 問或謂明道所謂凡人説性只是説繼之者善與易所謂繼之者善意不同明道是言氣質之性亦未嘗不善如孔子性相近之意曰明道説繼之者善固與易意不同但以爲此段只説氣質之性則非也明道此段有言氣質之性處有言天命之性處近陳後之冩來只於此段性字下各註某處是説天命之性某處是説氣質之性若識得数字分明有著落則此段儘易看【銖】 問明道言今人説性多是説繼之者善如孟子言性善是也此莫是説性之本體不可言凡言性者只是説性之流出處如孟子言乃若其情則可以爲善矣之類否先生㸃頭後江西一學者問此先生答書云易大傳言繼善是指未生之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後是夕復語文蔚曰今日答書覺得未是文蔚曰莫是易言繼善是説天道流行處孟子言性善是説人性流出處易與孟子就天人分上各以流出處言明道則假彼以明此耳非如先生未生已生之云曰然【文蔚】 繼之者善也周子是説生生之善程子説作人性之善用處各自不同若以此觀彼必有窒礙【人傑】 問伊川云萬物之生意最可觀曰物之初生其本未逺固好看及榦成葉茂便不好看如赤子入井時惻隱之心只些子仁見得時却好看到得發政施仁其仁固廣便看不見得何者是仁【賜】 問萬物之生意最可觀此元者善之長也斯所謂仁也此只是先生向所謂初之意否曰萬物之生天命流行自始至終無非此理但初生之際淳粹未散尤易見爾只如元亨利貞皆是善而元則爲善之長亨利貞皆是那裏來仁義禮智亦皆善也而仁則爲萬善之首義禮智皆從這裏出爾【道夫】 問天地萬物之理無獨必有對對是物也理安得有對曰如髙下小大清濁之類皆是曰髙下小大清濁又是物也如何曰有髙必有下有大必有小皆是理必當如此如天之生物不能獨隂必有陽不能獨陽必有隂皆是對這對處不是理對其所以有對者是理合當恁地【淳】 天地萬物之理無獨必有對問如何便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曰真箇是未有無對者看得破時真箇是差異好笑且如一隂一陽便有對至於太極却對甚底曰太極有無極對曰此只是一句如金木水火土即土亦似無對然皆有對太極便與隂陽相對此是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便對過却是横對了土便與金木水火相對葢金木水火是有方所土却無方所亦對得過【必大録云四物皆資土故也】胡氏謂善不與惡對惡是反善如仁與不仁如何不可對若不相對覺説得天下事都尖斜了沒箇是處【必大録云湖南學者云善無對不知惡乃善之對惡者反乎善者也○㽦必大同】 問天下之理無獨必有對有動必有靜有隂必有陽以至屈伸消長盛衰之類莫不皆然還是他合下便如此邪曰自是他合下來如此一便對二形而上便對形而下然就一言之一中又自有對且如眼前一物便有背有面有上有下有内有外二又各自爲對雖説無獨必有對然獨中又自有對且如碁盤路兩兩相對末梢中間只空一路若似無對然此一路對了三百六十路此所謂一對萬道對器也【銖】 天下之物未嘗無對有隂便有陽有仁便有義有善便有惡有語便有嘿有動便有靜然又却只是一箇道理如人行出去是這脚歸亦是這脚譬如口中之氣噓則爲温吸則爲寒耳【雉】 問隂陽晝夜善惡是非君臣上下此天地萬物無獨必有對之意否曰這也只如喜怒哀樂之中便有箇既發而中節之和在裏相似【道夫】 問天地之間亭亭當當直上直下出便不是如何曰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亭亭當當直上直下等語皆是形容中之在我其體段如此出則不是者出便是已發發而中節只可謂之和不可謂之中矣故曰出便不是【謨】 問亭亭當當之説曰此俗語也盖不偏不倚直上直下之意也問敬固非中惟敬而無失乃所以爲中否曰只是常敬便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也【道夫】 天地間亭亭當當直上直下之正理出則不是【如此則是内】敬而無失最盡居敬【方謂居字好○方】 問無妄誠之道不欺則所以求誠否曰無妄者聖人也謂聖人爲無妄則可謂聖人爲不欺則不可又問此正所謂誠者天之道思誠者人之道否曰然無妄是自然之誠不欺是著力去做底【道夫】 無妄之謂誠是天道不欺其次矣是人道中庸所謂思誠者是也【㽦】 味道問無妄之謂誠不欺其次也曰非無妄故能誠無妄便是誠無妄是四方八面都去得不欺猶是兩箇物事相對【㝢】 或問無妄之謂誠不欺其次矣曰無妄是兼天地萬物所同得底渾淪道理不欺是就一邊説泳問不欺是就人身説否曰然【胡泳】 無妄自是我無妄故誠不欺者對物而言之故次之【祖道】問沖漠無朕【至】教入塗轍他所謂塗轍者莫只是以人所當行者言之凡所當行之事皆是先有此理却不是臨行事時旋去尋討道理曰此言未有這事先有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不成元無此理直待有君臣父子却旋將道理入在裏面又問既是塗轍却只是一箇塗轍是如何曰是這一箇事便只是這一箇道理精粗一貫元無兩様今人只見前面一段事無形無兆將謂是空蕩蕩却不知道沖漠無朕萬象森然已具如釋氏便只是説空老氏便只是説無却不知道莫實於理曰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應字是應務之應否曰未應是未應此事已應是已應此事未應固是先却只是後來事已應固是後却只是未應時理【文蔚】 未應不是先已應不是後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在這裏不是先本無却待安排也既是塗轍却只是一箇塗轍如既有君君臣臣底塗轍却是元有君臣之理也【升卿】 子升問沖漠無朕一段曰未有事物之時此理已具少間應處只是此理所謂塗轍即是所由之路如父之慈子之孝只是一條路從源頭下來【木之】 或問未應不是先一條曰未應如未有此物而此理已具到有此物亦只是這箇道理塗轍是車行處且如未有塗轍而車行必有塗轍之理【賀孫】 問沖漠無朕一段曰此只是説無極而太極又問下文既是塗轍却只是一箇塗轍是如何曰恐是記者欠了字亦曉不得又曰某前日説只從隂陽處㸔則所謂太極者便只在隂陽裏所謂隂陽者便只是在太極裏而今人説隂陽上面别有一箇無形無影底物是太極非也【䕫孫○他本小異】 問近取諸身百理皆具且是言人之一身與天地相爲流通無一之不相似至下言屈伸徃來之義只於鼻息之間見之却只是説上意一脚否曰然又問屈伸徃來只是理自如此亦猶一闔一闢闔固爲闢之基而闢亦爲闔之基否曰氣雖有屈伸要之方伸之氣自非既屈之氣氣雖屈而物亦自一面生出此所謂生生之理自然不息也【道夫】 問屈伸徃來氣也程子云只是理何也曰其所以屈伸徃來者是理必如此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氣也其所以一隂一陽循環而不已者乃道也【淳】 問道言天地之間只有一箇感應而已葢隂陽之變化萬物之生成情僞之相通事爲之終始一爲感則一爲應循環相代所以不已也【端】 問天下只有箇感應曰事事物物皆有感應寤寐語黙動靜亦然譬如氣聚則風起風止則氣復聚 感應二字有二義以感對應而言則彼感而此應專於感而言則感又兼應意如感恩感德之類【端】 問感只是内感曰物固有自内感者然亦不專是内感固有自外感者所謂内感如一動一靜一徃一來此只是一物先後自相感如人語極須黙黙極須語此便是内感若有人自外來喚自家只得喚做外感感於内者自是内感於外者自是外如此看方周徧平正只做内感便偏頗了【夔孫】 心性以榖種論則包褁底是心有秋種有粳種隨那種發出不同這便是性心是箇發出底【他本作心似箇没思量底】他只㑹生又如服藥喫了㑹治病此是藥力或温或涼便是藥性至於喫了有温證有涼証這便是情【夔孫】 履之問心本善發於思慮則有善不善章如何曰疑此段㣲有未穩處葢凡事莫非心之所爲雖放僻邪侈亦是心之爲也善惡但如反覆手耳翻一轉便是惡止安頓不著也便是不善如當惻隱而羞惡當羞惡而惻隱便不是又問心之用雖有不善亦不可謂之非心否曰然【伯羽】 問發於思慮則有善不善㸔來不善之發有二有自思慮上不知不覺自發出來者有因外誘然後引動此思慮者閑邪之道當無所不用其力於思慮上發時便加省察更不使形於事爲於物誘之際又當於視聼言動上理㑹取然其要又只在持敬惟敬則身心内外肅然交致其功則自無二者之病曰謂發處有兩端固是然畢竟從思慮上發者也只在外來底天理渾是一箇只不善便是不從天理出來不從天理出來便是出外底了視聽言動該貫内外亦不可謂專是外面功夫若以爲在内自有一件功夫在外又有一件功夫則内外支離無此道理須是誠之於思守之於爲内外交致其功可也【端䝉】 問心本善發於思慮則有善不善程子之意是指心之本體有善而無惡及其發處則不能無善惡也胡五峯云人有不仁心無不仁先生以爲下句有病如顔子其心三月不違仁是心之仁也至三月之外未免少有私欲心便不仁豈可直以爲心無不仁乎端䝉近以先生之意推之莫是五峰不曾分别得體與發處言之否曰只爲他説得不備若云人有不仁心無不仁心有不仁心之本體無不仁則意方足耳【端䝉】 問心既發則可謂之情不可謂之心如何曰心是貫徹上下不可只於一處看【可學】 既發則可謂之情不可謂之心此句亦未穩【淳】 心生道也此句是張思叔所記疑有欠闕處必是當時改作行文所以失其文意伯豐云何故入在近思録中曰如何敢不載但只恐有闕文此四字説不盡【㽦】 心生道也人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惻隱之心生道也如何曰天地生物之心是仁人之稟賦接得此天地之心方能有生故惻隱之心在人亦爲生道也【謨】 心生道也心乃生之道惻隱之心人之生道也乃是得天之心以生生物便是天之心【可學】 問心生道也一段上面心生道莫是指天地生物之心下面惻隱之心人之生道莫是指人所得天地之心以爲心葢在天只有此理若無那形質則此理無安頓處故曰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上面猶言繼善下面猶言成性曰上面心生道也全然做天底也不得盖理只是一箇渾然底人與天地混合無間【端䝉】 有是心斯具是形以生是心乃屬天地未屬我在此乃是衆人者至下面各正性命則方是我底故又曰惻隱之心人之生道也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之所得以爲心人未得之此理亦未嘗不在天地之間只是人有是心便自具是理以生又不可道有心了却討一物來安頓放裏面似恁地處難看須自體認得【端䝉】 伊川云心生道也方云生道者是本然也所以生者也曰是人爲天地之心意【本文云】又曰生亦是生生之意葢有是惻隱心則有是形方曰滿腔子是惻隱之心【方】 敬子解不求諸心而求諸迹以博聞强記巧文䴡詞爲工以爲人不知性故怠於爲希聖之學而樂於爲希名慕利之學曰不是他樂於爲希名慕利之學是他不知聖之可學别無可做只得向那裏去若知得有箇道理可以學做聖人他豈不願爲縁他不知聖人之可學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不成空過須討箇業次弄或爲詩或作文是他沒著渾身處只得向那裏去俗語所謂無圖之輩是也因曰世上萬般皆下品若見得這道理髙見世間萬般皆低故這一段要處只在先明諸心上葢先明諸心了方知得聖之可學有下手處方就這裏做工夫若不就此如何地做【僴○以下第二卷○好學論入集註者已附本章】 舜弼問定性書也難理㑹曰也不難定性字説得也詫異此性字是箇心字意明道言語甚圎轉初讀未曉得都沒理㑹子細㸔却成段相應此書在鄠時作年甚少【淳】 明道定性書自胷中㵼出如有物在後面逼逐他相似皆冩不辦直卿曰此正所謂有造道之言曰然只是一篇之中都不見一箇下手處蜚卿曰擴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這莫是下工夫處否曰這是説已成處且如今人私欲萬端紛紛擾擾無可奈何如何得他大公所見與理皆是背馳如何便得他順應道夫曰這便是先生前日所謂也須存得這箇在曰也不由你存此心紛擾㸔著甚方法也不能得他住這須是見得須是知得天下之理都著一毫私意不得方是所謂知止而後有定也不然只見得他如生龍活虎相似更把捉不得【道夫】 問定性書云大率患在於自私而用智自私則不能以有爲爲應迹用智則不能以明覺爲自然曰此一書首尾只此兩項伊川文字段数分明明道多只恁成片説将去初㸔似無統子細理㑹中間自有絡脉貫串将去君子之學莫若擴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自後許多説話都只是此二句意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此是説擴然而大公孟子曰所惡於智者爲其鑿也此是説物來而順應第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遽忘其怒是應廓然而大公而觀理之是非是應物來而順應這須子細去㸔方始得【賀孫】 明道答横渠定性未能不動一章明道意言不惡事物亦不逐事物今人惡則全絶之逐則又爲物引将去惟不拒不流泛應曲當則善矣盖横渠有意於絶外物而定其内明道意以爲須是内外合一動亦定靜亦定則應物之際自然不累於物苟只靜時能定則動時恐却被物誘去矣【端䝉】 問聖人動亦定靜亦定所謂定者是體否曰是曰此是惡物來感時定抑善惡來皆定曰惡物來不感這裏自不接曰善物則如何曰當應便應有許多分数來便有許多分数應這裏自定曰子哭之慟而何以見其爲定曰此是當應也須是擴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再三誦此語以爲説得圎【淳】 問聖人定處未詳曰知止而後有定只㸔此一句便了得萬物各有當止之所知得則此心自不爲物動曰舜號泣于旻天象憂亦憂象喜亦喜當此時何以見其爲定曰此是當應而應當應而應便是定若不當應而應便是亂了當應而不應則又是死了【淳】 問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故君子之學莫若擴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學者卒未到此奈何曰雖未到此規模也是恁地擴然大公只是除却私意事物之來順他道理應之且如有一事自家見得道理是恁地却有箇偏曲底意思要爲那人便是不公便逆了這道理不能順應聖人自有聖人大公賢人自有賢人大公學者自有學者大公又問聖賢大公固未敢請學者之心當如何曰也只要存得這箇在克去私意這兩句是有頭有尾說話大公是包説順應是就裏面細説公是忠便是維天之命於穆不已順應便是乾道變化各正性命【道夫】 擴然而大公是寂然不動物來而順應是感而遂通【僴】趙致道問自私者則不能以有為爲應迹用智者則不能以明覺爲自然所謂天地之常以其心普萬物而無心聖人之常以其情順萬事而無情所謂普萬物順萬事者即廓然而大公之謂無心無情者即物來而順應之謂自私則不能廓然而大公所以不能以有爲爲應迹用智則不能物來而順應所以不能以明覺爲自然【銖】 明道云不能以有爲爲應迹應迹謂應事物之迹若心則未嘗動也【端】 問昨日因説程子謂釋氏自私味道舉明道答横渠書中語先生曰此却是舉常人自私處言之若據自私而用智與後面治怒之説則似乎說得淺若㸔得説那自私則不能以有爲爲應迹用智則不能以明覺爲自然則所指亦大濶矣先生曰固然但明道總人之私意言耳味道又舉反鑑索照與夫惡外物之説先生曰此亦是私意蓋自常人之私意與佛之自私皆一私也但非是專指佛之自私言耳又曰此是程子因横渠病處箴之然有一般人其中空踈不能應物又有一般人溺於空虚不肯應物皆是自私若能豁然而大公則上不陷於空寂下不累於物欲自能物來而順應【廣○賀孫録云漢卿前日説佛是自私味道舉明道自私用智之語亦是此意先生嘗以此自私說較麄是常人之自私某細思之如自私則不能以有爲爲應迹用智則不能以明覺爲自然亦是説得煞精恐只是佛氏之自私先生曰此説得較闊兼兩意也是見横渠説得有這病故如此説賀孫云今以惡外物之心求照無物之地猶反鑑而索照也亦是説絶外物而求定之意曰然但所謂自私而用智如世人一等嗜慾也是不能以有爲爲應迹如異端絶滅外物也是不能以有爲爲應迹若廓然大公物來順應便都不如此上不淪於空寂下不累於物欲】 問定性書所論固是不可有意於除外誘然此地位髙者之事在初學恐亦不得不然否曰初學也不解如此外誘如何除得有當應者亦只得順他便㸔理如何理當應便應不當應便不應此篇大綱只在廓然而大公物來而順應兩句其他引易孟子皆是如此末謂第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一篇著力要只在此一句遽忘其怒便是擴然大公觀理之是非便是物來順應明道言語渾淪子細㸔節節有條理曰内外兩忘是内不自私外應不鑿否曰是大抵不可以在内者爲是而在外者爲非只得隨理順應【淳】 先生舉人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爲甚惟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舊時謂觀理之是非才見已是而人非則其爭愈力後來㸔不如此如孟子所謂我必不仁也其自反而仁矣其横逆由是也則曰此亦妄人而已矣【璘】 人情易發而難制明道云人能於怒時遽忘其怒亦可見外誘之不足惡而於道亦思過半矣此語可見然有一説若知其理之曲直不必校却好若見其直而又怒則愈甚大抵理只是此理不在外求若於外復有一理時却難爲只有此理故【可學】 問聖人恐無怒容否曰怎生無怒容合當怒時必亦形於色如要去治那人之罪自爲笑容則不可曰如此則恐涉忿怒之氣否曰天之怒雷霆亦震舜誅四㓙當其時亦須怒但當怒而怒便中節事過便消了更不積【淳】 問定性書是正心誠意功夫否曰正心誠意以後事【㝢】伊川謂雖無邪心苟不合正理即妄也如楊墨何嘗有邪心只是不合正理【義剛】 先生以伊川答方道輔書示學者曰他只恁平鋪無要説出來只是要一易他一兩字也不得要改動他一句也不得【道夫】 問蘇季明以治經爲傳道居業之事居常講習只是空言無益質之兩先生何如曰季明是横渠門人祖横渠修辭之説以立言傳後爲修辭是爲居業明道與説易上修辭不恁地修辭只是如非禮勿言若修其言辭正爲立已之誠意乃是體當自家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之實事便是理㑹敬義之實事便是表裏相應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便是立誠道之浩浩何處下手惟立誠才有可居之處有可居之處則可以修業業便是逐日底事業恰似日課一般忠信所以進德爲實下手處如是心中實見得理之不妄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常常恁地則德不期而進矣誠便即是忠信修省言辭便是要立得這忠信若口不擇言只管逢事便説則忠信亦被汨沒動蕩立不住了明道便只辨他修辭二字便只理㑹其大規模伊川却與辨治經便理㑹細宻都無縫罅又曰伊川也辨他不盡如講習不止只是治經若平日所以講習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與應事接物有合講者或更切於治經亦不爲無益此更是一箇大病痛【賀孫】 孟子才髙學之無可依據爲他元來見識自髙顔子才雖未嘗不髙然其學却細膩切實所以學者有用力處孟子終是麄【端蒙】 伊川曰學者須是學顔子孟子説得麄不甚子細只是他才髙自至那地位若學者學他或㑹錯認了他意思若顔子説話便可下手做孟子底更須解説方得【賀孫】 蔡問孟子無可依㨿學者當學顔子如飬氣處豈得爲無可依㨿曰孟子皆是要用顔子須就已做工夫所以學顔子則不錯【淳】 問且省外事但明乎善唯進誠心只是教人鞭辟近裏竊謂明善是致知誠心是誠意否曰知至即便意誠善才明誠心便進又問其文章雖不中不逺矣便是應那省外事一句否曰然外事所可省者即省之所不可省者亦强省不得善只是那每事之至理文章是威儀制度所守不約汎濫無功說得極切這般處只管將來玩味則道理自然都見又曰這般次第是呂與叔自關中來初見二程時説話葢橫渠多教人禮文制度之事他學者自管用心不近裏故以此説教之然只可施之與叔諸人若與山言便不著地頭了公今㸔了近思録㸔别經書須将遺書兼看葢他一人是一箇病痛故程先生説得各各自有精采【道夫】 且省外事但明乎善惟進誠心是且理㑹自家切己䖏明善了又更須㸔自家進誠心與未【賀孫】 學者識得仁體實有諸己只要義理栽培識得與實有須做兩句㸔識得是知之也實有是得之也若只識得只是知有此物却須實有諸己方是己物也【㽦】 問明道說學者識得仁體實有諸己只要義理栽培一段只縁他源頭是箇不忍之心生生不窮故人得以生者其流動發生之機亦未嘗息故推其愛則視夫天地萬物均受此氣均得此理則無所不當愛曰這道理只熟㸔乆之自見如此硬椿定說不得如云從他源頭上便有箇不忍之心生生不窮此語有病他源頭上未有物可不忍在未説到不忍在只有箇隂陽五行有闔闢有動靜自是用生不是要生到得説生物時又是流行已後既是此氣流行不息自是生物自是愛假使天地之間淨盡無一物只留得這一箇物事他也自愛如云均受此氣均得此理所以須用愛也未說得這裏在此又是説後面來事此理之愛如春之温天生自然如此於火相似炙著底自然熱不是使他熱也因舉東見録中明道曰學者須先識仁仁者渾然與物同體義禮智信皆仁也【云云】極好當添入近思録中【僴】 心只是放寛平便大不要先有一私意隔礙便大心大則自然不急廹如有禍患之來亦未須驚恐或有所獲亦未要便歡喜在少間亦未必禍更轉爲福福更轉爲禍荀子言君子大心則天而道小心則畏義而節葢君子心大則是天心心小則文王之翼翼皆爲好也小人心大則放肆心小則是褊隘私吝皆不好也【賀孫】 明道以上蔡記誦爲玩物䘮志葢爲其意不是理㑹道理只是誇多鬭靡爲能若明道㸔史不蹉一字則意思自别此正爲己爲人之分【賀孫】 問禮樂只在進反之間便得情性之正記曰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爲文樂盈而反以反爲文恐減與盈是禮樂之體本如此進與反却是用功處否曰減是退譲撙節收斂底意思是禮之體本如此進者力行之謂盈是和説舒散快滿底意思是樂之體如此反者退斂之謂禮主其減却欲進一歩向前著力去做樂主其盈却須退斂節制收拾歸裏如此則禮減而却進樂盈而却反所以爲得情性之正也故曰減而不進則消盈而不反則放也因問如此則禮樂相爲用矣曰然【銖】 問禮樂只在進反之間便得性情之正何謂也曰記謂禮減而進以進爲文樂盈而反以反爲文禮如凡事儉約如收斂恭敬便是減須當著力向前去做便是進故以進爲文樂如歌詠和樂便是盈須當有箇節制和而不流便是反故以反爲文禮減而却進前去樂盈而却反退來便是得情性之正【淳】 禮主其減者禮主於撙節退遜檢束然以其難行故須勇猛力進便得故以進爲文樂主其盈者樂主於舒暢發越然一向如此必至於流蕩故以反爲文禮之進樂之反便得情性之正又曰主減者當進須力行将去主盈者當反須回顧身心 禮樂進反禮主於簡謂主於斂束然斂束太甚則将乆意消了做不去故以進爲文則欲勉行之樂主於盈謂和樂洋溢然太過則流故以反爲文則欲回來減些子故進反之間便得情性之正不然則流矣【端】 問禮樂進反之説曰禮主其減樂主其盈禮減而進以進爲文樂盈而反以反爲文禮以謙遜退貶爲尚故主減然非人之所樂故須强勉做将去方得樂以發蹈厲爲尚故主盈然樂只管充滿而不反則文也無收煞故須反方得故云禮減而不進則銷樂盈而不反則放故禮有報而樂有反所以程子謂只在進反之間便得性情之正【道夫】 天分即天理也父安其父之分子安其子之分君安其君之分臣安其臣之分則安得私故雖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爲【賀孫】 論學便要明理論治便須識體這體字只事理合當做處凡事皆有箇體皆有箇當然處問是體段之體否曰也是如此又問如爲朝廷有朝廷之體爲一國有一國之體爲州縣有州縣之體否曰然是箇大體有格局當做處如作州縣便合治告訐除盜賊勸農桑抑末作如朝廷便須開言路通下情消朋黨如爲大吏便須求賢才去贓吏除暴歛均力役這箇都是定底格局合當如此做或問【云云】曰不消如此説只怕人傷了那大體如大事不曾做得却以小事爲當急便害了那大體如爲天子近臣合當蹇諤正直又却恬退寡黙及至處鄉里合當閉門自守躬亷退之節又却向前要做事這箇便都傷了那大體如今人議論都是如此合當舉賢才而不舉而曰我逺權勢合當去姦惡而不去而曰不爲己甚且如國家遭汴都之禍國於東南所謂大體者正在於復中原雪讎耻却曰休兵息民兼愛南北正使真箇能如此猶不是况爲此説者其實只是懶計而已【僴】 根本須是先培壅涵飬持敬便是栽培【賀孫】 問根本須是先培壅然後可立趨向曰此段只如弟子入孝出弟行謹言信愛衆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之意耳先只是從實上培壅一箇根脚却學文做工夫去【端䝉】 仲思問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曰最是他下得夾持兩字好敬主乎中義防於外二者相夾持要放下霎時也不得只得直上去故便達天德【伯羽】 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表裏夾持更無東西走作去處上面只更有箇天德忠信所以進德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者乾道也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者坤道也只是健順又曰非禮勿視聽言動者乾道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者坤道又曰公但㸔進德立誠是甚模様强健【賀孫】 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直上者無許多人欲牽惹也 因説敬恕先生舉明道語云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而今有一様人裏面謹嚴外面却藞直有人外面恁地寛恕裏面却都是私意了内外夾持如有人在裏面把住一人在門外把住不由他不上去【䕫孫】 問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道義如何分别曰道義是箇體用道是大綱説義是就一事上説義是道中之細分别功是就道中做得功效出來【㝢】 問正其義者凢處此一事但當處置使合宜而不可有謀利占便宜之心明其道則處此事便合義是乃所以爲明其道而不可有計後日功效之心正義不謀利在處事之先明道不計功在處事之後如此㸔可否曰恁地説也得他本是合掌説㸔來也須㣲有先後之序【僴○子䝉録云或問正義在先明道在後曰未有先後此只是合掌底意思】 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或曰事成之謂利所以有義功成則是道便不是惠廸吉從逆㓙然惠廸亦未必皆吉【可學】 問膽欲大而心欲小如何曰膽大是千萬人吾徃處天下萬物不足以動其心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皆是膽大心小是畏敬之謂文王小心翼翼曾子戰戰兢兢臨深履薄是也問横渠言心大則百物皆通心小則百物皆病何如曰此心小是卑陋狹隘事物來都沒奈何打不去只管見礙皆是病如要敬則礙和要仁則礙義要剛則礙柔這裏只著得一箇更著兩箇不得爲敬便一向拘拘爲和便一向放肆沒理㑹仁便煦煦姑息義便麄暴決裂心大便能容天下萬物有這物則有這理有那物即有那道理並行而不相悖並育而不相害【㝢】 膽欲大而心欲小戰戰兢兢如臨深淵方能爲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之事【德明】 蜚卿云智欲圎而行欲方膽欲大而心欲小妄意四者缺一不可曰圎而不方則譎詐方而不圎則執而不通志不大則卑陋心不小則狂妄江西諸人便是志大而心不小者也【道夫】 或問智欲圎而行欲方智欲圎轉若行不方正而合於義則相將流於權謀譎詐之中所謂智欲圎而行欲方也曰也是如此又曰智是對仁義禮智信而言須是知得是非方謂之智不然便是不智【子䝉】 問學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曰道理本自廣大只是濳心積慮緩緩飬将去自然透熟若急迫求之則是起意去趕趂他只是私意而已安足以入道【僴】 問視聴思慮動作皆天也人但於中要識得真與妄耳真妄是於那發處别識得天理人欲之分如何曰皆天也言視聴思慮動作皆是天理其順發出來無非當然之理即所謂真其妄者却是反乎天理者也雖是妄亦無非天理只是發得不當地頭譬如一草木合在山上此是本分今却移在水中其爲草木固無以異只是那地頭不是恰如善固性也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之意【端䝉】 問視聽思慮動作皆天之所爲及發而不中節則是妄故學者須要識别之曰妄是私意不是不中節道夫曰這正是顔子之所謂非禮者曰非禮處便是私意【道夫】 役智力於農圃内不足以成已外不足以治人是濟甚事【賀孫】 進德則自忠恕是從這裏做出來其致則公平言其極則公平也【端䝉】 問公只是仁底道理仁却是箇流動發生底道理故公而以人體之方謂之仁否曰此便是難説公而以人體之此一句本㣲有病然若眞箇曉得方知這一句説得好所以程先生又曰公近仁葢這箇仁便在這人字上你元自有這仁合下便帶得來只爲不公所以蔽塞了不出來若能公仁便流行譬如溝中水被沙土罨靸壅塞了故水不流若能擔去沙土罨靸水便流矣又非是去外面别擔水來放溝中是溝中元有此水只是被物事壅遏了去其壅塞水便流行如克已復禮爲仁所謂克己復禮者去其私而已矣能去其私則天理便自流行不是克己了又别討箇天理來放在裏面也故曰公近仁又問公所以能恕所以能愛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愛是仁之發處恕是推其愛之之心以及物否曰如公所言亦非不是只是自是湊合不著都無滋味若道理只是如此㸔又更做甚麽所以只見不長進正緣㸔那物事沒滋味又問莫是帶那上文公字說否曰然恕與愛本皆出於仁然非公則安能恕安能愛又問愛只是合下發處便愛未有以及物在恕則方能推己以及物否曰仁之發處自是愛恕是推那愛底愛是恕之所推者若不是恕去推那愛也不能及物也不能親親仁民愛物只是自愛而已若裏面元無那愛又只推箇甚麽如開溝相似是裏面元有這水所以開著便有水來若裏面元無此水如何㑹開著便有水若不是去開溝縱有此水也如何得他流出來愛水也開之者恕也又問若不是推其愛以及物縱有此愛也無可得及物否曰不是無可得及物若不能推則不能及物此等處容易曉如何恁地難㸔【僴】 問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公是仁之理公而以人體之故曰仁竊謂仁是本有之理公是克己功夫到處公所以能仁所謂公而以人體之者若曰己私既盡只就人身上㸔便是仁體猶骨也如體物不可遺之體貞者事之榦之類非體認之體也曰公是仁之方法人是仁之材料有此人方有此仁葢有形氣便具此生理若無私意間隔則人身上全體皆是仁如無此形質則生意都不湊泊他所謂體者便作體認之體亦不妨體認者是将此身去裏面體察如中庸體羣臣之體也【銖】 問向日問公而以人體之則爲仁先生曰體作體認之體亦不妨銖思之未達竊謂有此人則具此仁然人所以不仁者以其私也能無私心則此理流行即此人而此仁在矣非是公後又要去體認尋討也先生顧楊至之謂曰仁字叔重説得是了但認體字未是體者乃是以人而體公葢人撑起這公作骨子則無私心而仁矣葢公只是一箇公理仁是人心本仁人而不公則害夫仁故必體此公在人身上以爲之體則無所害其仁而仁流行矣作如此看方是【銖】 問公而以人體之如何曰仁者心之德在我本有此理公却是克己之極功惟公然後能仁所謂公而以人體之者葢曰克盡己私之後就自家身上㸔便見得仁也【謨】 公而以人體之故爲仁葢公猶無塵也人猶鏡也仁則猶鏡之光明也鏡無纎塵則光明人能無一毫之私欲則仁然鏡之明非自外求也只是鏡元來自有這光明今不爲塵所昏爾人之仁亦非自外得也只是人心元來自有這仁今不爲私欲所蔽爾故人無私欲則心之體用廣大流行而無時不仁所以能愛能恕【仁之名不從公來乃是從人來故曰公而以人體之則爲仁○端】 仁之道只消道一公字非以公爲仁須是公而以人體之伊川自曰不可以公爲仁世有以公爲心而刻不恤者須公而有惻隱之心此功夫却在人字上葢人體之以公方是仁若以私欲則不仁矣【㽦】 公而以人體之爲仁仁是人心所固有之理公則仁私則不仁未可便以公爲仁須是體之以人方是仁公恕愛皆所以言仁者也公在仁之前恕與愛在仁之後公則能仁仁則能愛能恕故也【謨】 李問仁欲以公愛恕三者合而觀之如何曰公在仁之先愛恕在仁之後又問公而以人體之一句曰要在人字上仁只是箇人【淳】 公所以爲仁故伊川云非是以公便爲仁公而以人體之仁譬如水泉私譬如沙石能壅却泉公乃所以決去沙石者也沙石去而水泉出私去而仁復也【德明】 謂仁只是公固若未盡謂公近仁耳又似太踈伊川曰只是一箇公字學者問仁則常教他将公字思量此是先生晚年語平淡中有意味顯道記憶語及入關語録亦有数段更宜參之【鎬】 或問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施與用如何分别曰恕之所施施其愛爾不恕則雖有愛而不能及人也【銖】 問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施與用何以别曰施是從這裏流出用是就事説推己爲恕恕是從已流出去及那物愛是才調恁地愛如水恕如水之流又問先生謂愛如水恕如水之流淳退而思有所未合竊謂仁如水愛如水之潤恕如水之流不審如何曰説得好昨日説過了【淳】 問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施與用如何分曰恕是分俵那愛底如一桶水愛是水恕是分俵此水何處一杓故謂之施愛是仁之用恕所以施愛者【銖】 恕則仁之施愛則仁之用施用兩字移動全不得這般處惟有孔孟能如此下自荀楊諸人便不能便可移易昔有言盡己之謂忠盡物之謂恕伊川言盡物只可言信推己之謂恕葢恕是推己只可言施如此等處極當細㸔【道夫】 或問力行如何是淺近語曰不明道理只是硬行又問何以爲淺近曰他只是見聖賢所爲心下愛硬依他行這是私意不是當行若見得道理時皆是當恁地行又問這一㸃意氣能得幾時了是如何曰乆時將欠只是恁他休了【節】 涵飬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無事時且存飬在這裏提撕警覺不要放肆則講習應接時便當思量義理【淳】 楊子順問涵飬須用敬涵飬甚難心中一起一滅如何得主一曰人心如何教他不思如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豈是無思但不出於私則可曰某多被思慮紛擾思這一事又牽走那事去雖知得亦自難止曰既知得不是便當絶斷了【淳】 涵飬此心須用敬譬之飬赤子方血氣未壮實之時且須時其起居飲食飬之於屋室之中而謹顧守之則有向成之期才方乳保却每日暴露於風日之中偃然不顧豈不致疾而害其生耶【大雅】 問伊川謂敬是涵飬一事敬不足以盡涵飬否曰五色飬其目聲音飬其耳義理飬其心皆是飬也【賀孫】 用之問學者思先立標準如何曰如必有事焉而勿正之謂而今雖道是要學聖人亦且從下頭做将去若日日恁地比較也不得雖則是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若只管將來比較不去做工夫又何益【賀孫】 問學者做工夫須以聖人爲標準如何却說不得立標準曰學者固當以聖人爲師然亦何須得先立標準才立標準心裏便計較思量幾時得到聖人處聖人田地又如何便有箇先獲底心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也只是如此平説教人須以聖賢自期又何須先立標準只恁下著頭做少間自有所至【僩】 尹和靖從伊川半年後方得見西銘大學不知那半年是在做甚麽想見只是且教他聴説話曽光祖云也是初入其門未知次第驟將與他㸔未得先生曰豈不是如此又曰西銘本不曾説理一分殊因人疑後方説此一句【義剛】 問尹彦明見程子後半年方得大學西銘㸔此意如何曰也是教他自就切己處思量自㸔平時箇是不是未欲便把那書與之讀曰如此則末後以此二書併授之還是以尹子已得此意還是以二書互相發故曰他好把西銘與學者㸔他也是要教他知天地間有箇道理恁地開闊【道夫】 昨夜説尹彦明見伊川後半年方得大學西銘㸔此意思也好也有病盖且飬他氣質淘潠去了那許多不好底意思如學記所謂未卜禘不視學游其志也之意此意思固好然也有病者蓋天下有多少書若半年間都不教他㸔一字幾時讀得天下許多書所以尹彦明終竟後來工夫少了易曰盛德大業至矣哉冨有之謂大業須是如此方得天下事無所不當理㑹者纔工夫不到業無由得大少間措諸事業便有欠缺此便是病或曰想得當時大學亦未成倫緒難看在曰然尹彦明㸔得好想見煞著日月看臨了連格物也㸔錯了所以深不信伊川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之説是㸔箇甚麽或曰和靖才力極短當初做經筵不見得若便當難劇想見做不去曰只他做經筵也不奈何説得話都不痛快所以難能解經而通世務者無如胡文定然教他做經筵又都不肯一向辭去要做春秋解不知是甚意思葢他有退而著書立言以垂後世底意思無那措諸事業底心縱使你做得了将上去知得人君是㸔不㸔若朝夕在左右説豈不大有益是合下不合有這著書垂世底意思故也人説話也難有説得響感動得人者如明道㑹説所以上蔡説才到明道處聴得他説話意思便不同葢他說得響自是感發人伊川便不似他伊川説話方終是難感動人或曰如與東坡們説話固是他們不是然終是伊川說話有不相乳入處曰便是説話難只是這一様説話只經一人口説便自不同有説得感動人者有説得不愛聴者近世所見㑹説話説得響令人感動者無如陸子靜可惜如伯恭都不㑹説話更不可曉只通寒暄也聴不得自是他聲音難曉子約尤甚【僴】 問謝氏説何思何慮處程子道恰好着工夫此是著何工夫曰人所患者不能見得大體謝氏合下便見得 大體處只是下學之功夫却欠程子道恰好看工夫便是教他著下學底工夫【淳】 朱子語類卷九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六 程子之書二 遺書云不信其師乃知當時有不信者【方○第三卷】 學原於思思所以起發其聰眀【端䝉】 六經浩乍難盡曉且見得路逕後各自立得一箇門庭問如何是門庭曰是讀書之法如讀此一書須知此書當如何讀伊川教人㸔易以王輔嗣胡翼之王介甫三人易解㸔此便是讀書之門庭縁當時諸經都未有成説學者乍難捉摸故教人如此或問如詩是吟詠性情讀詩者便當以此求之否曰然【僴】 學者全體此心學雖未盡若事物之來不可不應此亦只是言其大槩且存得此心在這裏若事物之來不可不應且随自家力量應之雖不中不逺矣更須下工夫方到得細宻的當至於至善處此亦且是如初學言如山却是恁地初間只管道是且随力量恁地更不理會細宻處下梢都衰塌了【賀孫】 學者全體此心只是全得此心不為私欲汨没非是更有一心能體此心也此等當以意㑹【端䝉】 只是心生言只是敬心不熟也恭者私為之恭言恭只是人為禮者非體之禮言只是禮無可捉摸故人為之恭必循自然底道理則自在也【端】 明道曰雖則心操之則存舍之則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雖且恁去其説盖曰雖是必有事焉而勿正亦須且恁地把捉操持不可便放下了敬而勿失即所以中也敬而無失本不是中只是敬而無失便見得中底氣象此如公不是仁然公而無私則仁又曰中是本來底須是做工夫此理方著司馬子微坐忘論是所謂坐馳也他只是要得恁地虚静都無事但只管要得忘便不忘是馳也明道説張天祺不思量事後須强把他這心來制縛亦須寄寓在一箇形象皆非自然君實又只管念箇中字此又為中所制縛且中字亦何形象他是不思量事又思量箇不思量底寄寓一箇形象在這裏如釋氏教人便有些是這箇道理如曰如何是佛【云云】胡亂掉一語教人只管去思量又不是道理又别無可思量心只管在這上行思坐想乆後忽然有悟中字亦有何形象又去那處討得箇中心本來是錯亂了又添這一箇物事在裏面這頭討中又不得那頭又討不得如何㑹討得天祺雖是硬捉又且把定得一箇物事在這裏温公只管念箇中字又更生出頭緒多他所以説終夜睡不得又曰天祺是硬截温公是死守旋旋去尋討箇中伊川即曰持其志所以教人且就裏面理㑹譬如人有箇家不自作主却倩别人來作主【賀孫】 伯豐説敬而無失則不偏不倚斯能中矣曰説得慢了只敬而無失便不偏不倚只此便是中【㽦】 敬而無失問莫是心純於敬在思慮則無一毫之不敬在事為則無一事之不敬曰只是常敬敬即所以中【端䝉】 問聖人不記事所以常記得今人忘事以其記事何也曰聖人之心虚明便能如此常人記事忘事只是著意之故【淳】 李徳之問明道因修橋尋長梁後每見林木之佳者必起計度之心因語學者心不可有一事某竊謂凡事須思而後通安可謂心不可有一事曰事如何不思但事過則不留於心可也明道肚裏有一條梁不知今人有㡬條梁柱在肚裏佛家有流注想水本流將去有些滲漏處便留滯【蓋卿】 心要在腔殻子裏心要有主宰繼自今便截胷中膠擾敬以窮理【徳眀】 問心要在腔子裏若慮事應物時心當如何曰思慮應接亦不可廢但身在此則心合在此曰然則方其應接時則心在事上事去則此心亦合管著曰固是要如此【徳眀】 或問心要在腔子裏曰人一箇心終日放在那裏去得㡬時在這裏孟子所以只管教人求放心今人終日放去一箇身恰似箇無梢工底船流東流西船上人皆不知某嘗謂人未讀書且先收斂得身心在這裏然後可以讀書求得義理而今硬捉在這裏讀書心飛揚那裏去如何得㑹長進【賀孫】 或問心要在腔子裏如何得在腔子裏曰敬便在腔子裏又問如何得㑹敬曰只管恁地滚做甚麽才説到敬便是更無可説【賀孫】 問人心要活則周流無窮而不滯於一隅如何是活曰心無私便可推行活者不死之謂【可學】 李丈問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如何曰易是自然造化聖人本意只説自然造化流行程子是來就人身上説敬則這道理流行【㽦録云敬便易行也】不敬便間斷了前輩引經文多是借來説己意如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孟子意是説做工夫處程子却引來鳶飛魚躍處説自然道理若知得鳶飛魚躍便了此一語又如必有事焉程子謂有事於敬此處那有敬意亦是借來做自己説孟子所謂有事只是集義勿正是勿望氣之生義集則氣自然生我只集義不要等待氣之生若等待便辛苦便去助氣使他長了氣不至於浩然便作起令張旺謂已剛毅無所屈撓便要發揮去做事便是助長【淳】 問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敬則無間斷不知易何以言敬曰伊川們説得闊使人難曉曰下面云誠敬而己矣恐是説天地間一箇實理如此曰就天地之間言之是實理就人身上言之惟敬然後見得心之實處流行不息敬才間斷便不誠不誠便無物是息也【徳眀】 問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也敬則無間斷天地人只是一箇道理天地設位而變易之理不窮所以天地生生不息人亦全得此理只是氣稟物欲所昏故須持敬治之則本然之理自無間斷曰也是如此天地也似有箇主宰方始恁地變易便是天地底敬天理只是直上去更無四邊滲漏更無走作【賀孫】 問程子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仁也如何以此便謂之仁曰亦是仁也若能到私欲浄盡天理流行處皆可謂之仁如博學篤志切問近思能如是則仁亦在其中【㝢録作便可為仁】如克己復禮亦是仁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亦是仁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亦是仁㸔從那路入但從一路入做到極處皆是仁【淳○㝢同】 問不有躬無攸利不立已後雖向好事猶為化物不得以天下萬物撓己巳立後自能了當得天下萬物曰下面是伊川解易上句後二句又是覆解此意在乎以立已為先應事為後今人平日講究所以治國平天下之道而自家身已全未曾理㑹得若能理㑹自家身己雖與外事若茫然不相接然明徳在這裏了新民只見成推將去【賀孫】 問不立己後雖向好事猶為化物何也曰己不立則在我無主宰矣雖向好事亦只是見那事物好随那事物去便是為物所化【淳】 問主一曰做這一事且做一事做了這一事却做那一事今人做這一事未了又要做那一事心下千頭萬緒【節】 蜚卿問主一如何用工曰不當恁地問主一只是主一不必更於主一上問道理如人喫飯喫了便飽却問人如何是喫飯先賢説得甚分眀也只得恁地説在人自體認取主一只是専一【驤】 厚之問或人専守主一曰主一亦是然程子論主一却不然又要有用豈是守塊然之主一呂與叔問主一程子云只是専一今欲主一而於事乃處置不下則與程子所言自不同【可學】 或謂主一不是主一事如一日萬幾須要並應曰一日萬㡬也無並應底道理須還他逐一件理㑹但只是聰眀底人却見得快【端䝉】 主一兼動静而言 問閑邪則固一矣主一則更不消言閑邪曰只是覺見邪在這裏要去閑他則這心便一了所以説道閑邪則固一矣既一則邪便自不能入更不消説又去閑邪恰如知得外面有賊今夜用須防他則便惺了既惺了不須更説防賊【賀孫】 或問閑邪主一如何曰主一似持其志閑邪似無暴其氣閑邪只是要邪氣不得入主一則守之於内二者不可有偏此内外交相飬之道也【去偽】 用之問有言未感時知何所寓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更怎生尋所㝢只是有操而已曰這處難説只争一毫子只是㸔來㸔去待自見得若未感時又更操這所寓便是有兩箇物事所以道只有操而已只操便是主宰在這裏如克己復禮不是克己復禮三四箇字排在這裏克復二字只是拖帶下面二字要挑撥出天理人欲非禮勿視聴言動不是非禮是一箇物事禮又是一箇物事勿又是一箇物事只是勿便是箇主宰若恁地持守勿令走作也由他若不收斂一向放倒去也由他釋氏這處便説得驚天動地聖人只渾淪説在這裏教人自去㸔【賀孫】 問程子謂有主則虛又謂有主則實曰有主於中外邪不能入便是虚有主於中理義甚實便是實【淳】 外患不能入是有主則實也外邪不能入是有主則虚也自家心裏只有這箇為主别無物事外邪從何處入豈不謂之虚乎然他説有主則虚者實字便已在有主上了又曰有主則實者自家心裏有主外患所不能入此非實而何無主則實者自家心裏既無以為之主則外邪却入來實其中此又安得不謂之實乎【道夫】 中有主則實實則外患不能入此重在主字上有主則虚虚則邪不能入重在敬字上言敬則自虚静故邪不得而奸之也【端䝉】 問有主則實又曰有主則虚如何分别曰只是有主於中外邪不能入自其有主於中言之則謂之實自其外邪不入言之則謂之虚又曰若無主於中則目之欲也從這裏入耳之欲也從這裏入鼻之欲也從這裏入大凡有所欲皆入這裏便滿了如何得虚【淳録云皆入這裏來這裏面便滿了以手指心曰如何得虚】因舉林擇之作主一銘云有主則虚神守其都無主則實鬼闞其室又曰有主則實既言有主便已是實了却似多了一實字㸔來這箇實字謂中有主則外物不能入矣又曰程子既言有主則實又言有主則虚此不可泥㸔須㸔大意各有不同始得凡讀書則㸔他上下意是如何不可泥著一字如子言於仁也柔於義也剛到易中言剛却是仁柔却是義又論語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到中庸又謂成己仁也成物知也各随本文意㸔自不相礙【㝢】 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敬主於一做這件事更不做别事無適是不走作【泳】 問何謂主一曰無適之謂一一只是不走作又問思其所當思如何曰郤不妨但不可胡思且只得思一件事如思此一事又别思一件事便不可【銖】 無適之謂一無適是箇不走作且如在這裏坐只在這裏坐莫思量出門前去在門前立莫思量别處去聖人説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博奕豈是好事與其營營膠擾不若但將此心放在博奕上【驤】 問主一無適只是莫走作且如讀書時只讀書著衣時只著衣理㑹一事時只理㑹一事了此一件又作一件此主一無適之義蜚卿曰某作事時多不能主一曰只是心不定人亦須是定其心曰非不欲主一然竟不能曰這箇須是習程子也教人習曰莫是氣質薄否曰然亦須涵飬本原則自然别【道夫】 伊川云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又曰人心常要活則周流無窮而不滯於一隅或者疑主一則滯滯則不能周流無窮矣道夫竊謂主一則此心便存心存則物來順應何有乎滯曰固是然所謂主一者何嘗滯於一事不主一則方理㑹此事而心留於彼這却是滯於一隅又問以大綱言之有一人焉方應此事未畢而復有一事至則當如何曰也須是做一件了又理㑹一件亦無雜然而應之理但甚不得已則權其輕重可也【道夫】 問伊川答蘇季明云求中於喜怒哀樂却是已發某觀延平亦謂驗喜怒哀樂未發之前為如何此説又似與季明同曰但欲見其如此耳然亦有病若不得其道則流於空故程子云今只道敬又問既發未發不合分作兩處故不許如中庸説固無害曰然【可學】 問舊㸔程先生所答蘇季明喜怒哀樂未發耳無聞目無見之説亦不甚曉昨見先生答呂子約書以為目之有見耳之有聞心之有知未發與目之有見耳之有聼心之有思已發不同方曉然無疑不知足之履手之持亦可分未發已發否曰便是書不如此讀聖人只教你去喜怒哀樂上討未發已發却何嘗教你去手持足履上分未發已發都不干事且如眼見一箇物事心裏愛便是已發便屬喜見箇物事惡之便屬怒若見箇物事心裏不喜不怒有何干渉【或作一似閒如何謂之已發○僴】 問蘇季明問静坐時乃説未發之前伊川以祭祀前旒黈纊答之據祭祀時恭敬之心向於神明此是已畧發還只是未發曰只是如此恭敬未有喜怒哀樂亦未有思喚做已發不得然前旒黈纊非謂全不見聞若全不見聞則薦奠有時而不知拜伏有時而不能起也【淳○義剛同】 用之問蘇季明問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求中一條曰此條記得極好只中間説謂之無物則不可然静中須有箇覺處此二句似反説無物字恐當作有物字涵飬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只是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全未有一箇動綻大綱且約住執持在這裏到謹獨處便是發了莫見乎隠莫顯乎微雖未大段發出便已有一毫一分見了便就這處分别從善去惡雖耳無聞目無見然見聞之理在始得雖是耳無聞目無見然須是常有箇主宰執持底在這裏始得不是一向放倒又不是一向空寂了問非禮勿視聼言動是此意否曰此亦是有意了便是已發只是敬而無失所以為中大綱且執持在這裏下靣説復卦便是説静中有動不是如瞌睡底静中間常自有箇主宰執持後又説艮卦又是説動中要静復卦便是一箇大飜轉底艮卦艮卦便是兩箇飜轉底復卦復是五隂下一陽艮是二隂上一陽陽是動底物事隂是静底物事凡陽在下便是震動意思在中便是陷在二隂之中如人陷在窟裏相似在上則没去處了只得止故曰艮其止隂是柔媚底物事在下則巽順隂柔不能自立須附於陽在中則是附䴡之象在上則説盖柔媚之物在上則歡悦【賀孫】 問未發之前當戒謹恐懼提撕警覺則亦是知覺而伊川謂既有知覺却是動何也曰未發之前須常恁地醒不是瞑然不省若瞑然不省則道理何在成甚麽大本曰常醒便是知覺否曰固是知覺曰知覺便是動否曰固是動曰何以謂之未發曰未發之前不是瞑然不省怎生説做静得然知覺雖是動不害其為未動若喜怒哀樂則又别也曰恐此處知覺雖是動而喜怒哀樂却未發否先生首肯曰是下面説復見天地之心説得好復一陽生豈不是動曰一陽雖動然未發生萬物便是喜怒哀樂未發否曰是【淳】 問前日論既有知覺却是動也某彼時一【闕】 言句了及退而思大抵心本是箇活物無間於已發未發常恁地活伊川所謂動字只似活字其曰怎生言静而以復説證之只是明静中不是寂然不省故爾不審是否曰説得己是了但寂字未是寂含活意感則便動不只是昏然不省也【淳】 正淳問静中有知覺曰此是坤中不能無陽到動處却是復只將十二卦排便見【方子】 問蘇季明問喜怒哀樂未發之前下動字下静字伊川曰謂之静則可静中須有物始得所謂静中有物者莫是喜怒哀樂雖未形而含喜怒哀樂之理否曰喜怒哀樂乃是感物而有猶鏡中之影鏡未照物安得有影曰然則静中有物乃鏡中之光明曰此却説得近似但只是比類所謂静中有物者只是知覺便是曰伊川却云纔説知覺便是動曰此恐伊川説得太過若云知箇甚底覺箇甚底如知得寒覺得煖便是知覺一箇物事今未曽知覺甚事但有知覺在何妨其為静不成静坐便只是瞌睡【文蔚】 問程子云須是静中有物始得此莫是先生所謂知覺不昧之意否曰此只是言静時那道理自在却不是塊然如死底物也【端䝉】 静中有物如何曰有聞見之理在即是静中有物問敬莫是静否曰敬則自然静不可將静來喚做敬【去偽】 問伊川言静中須有物始得此物云何曰只太極也【洽】蘇季明嘗患思慮不定或思一事未了他事如麻又生伊川曰不可此不誠之本也須是事事能専一時便好不拘思慮與應事皆要専一而今學問只是要一箇専一若參禪修飬亦皆是専一方有功修飬家無底事他硬想成有釋氏有底硬想成無只是専一然他底却難自家道理本來却是有只要人去理㑹得却甚順却甚易或問専一可以至誠敬否曰誠與敬不同誠是實理是人前輩後都恁地做一件事直是做到十分便是誠若只做得兩三分説道今且謾恁地做恁地也得不恁地也得便是不誠敬是戒謹恐懼意又問恭與敬如何曰恭是主容貎而言【貎曰恭手容恭】敬是主事而言【執事敬事思敬】問敬如何是主事而言曰而今做一件事須是専心在上面方得不道是不好事而今若讀論語心又在孟子上如何理㑹得若做這一件事心又在那事永做不得又曰敬是畏底意思又曰敬是就心上説恭是對人而言又曰若有事時則此心便即専在這一事上無事則此心湛然又曰恭是謹敬是畏莊是嚴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是莊於這處使不得若以臨下則須是莊臨之以莊則敬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賀孫】 問以心使心此句有病否曰無病其意只要此心有所王宰【燾】 問以心使心如何曰平使之今人都由心則是妄使矣【恐有誤字○可學】 大率把捉不定皆是不仁問曰心之本體湛然虚明無一毫私欲之累則心徳未嘗不存矣把捉不定則為私欲所亂是心外馳而其徳亡矣曰如公所言則是把捉不定故謂之不仁今此但曰皆是不仁乃是言惟其不仁所以致把捉不定也【端䝉】 心定者其言重以舒兩句言發於心心定則言必審故的確而舒遲不定則内必紛擾有不待思而發故淺易而急廹此亦志動氣之驗也【直卿端䝉】 明道在扶溝時謝游諸公皆在彼問學明道一日曰諸公在此只是學某説話何不去力行二公云某等無可行者明道曰無可行時且去静坐盖静坐便是涵飬得本原稍定雖是不免逐物及自覺而收斂歸來也有箇著落譬如人出外去才歸家時便自有箇著身處若是不曾存飬得箇本原茫茫然逐物在外便要收斂歸來也無箇著身處也【廣】 伊川見人静坐如何便歎其善學曰這却是一箇總要處 安卿問伊川言目畏尖物此理須克去室中率置尖物必不刺人此是如何曰疑病每如此尖物元不曾刺人他眼病只管見尖物來刺人耳伊川又一處説此稍詳有人眼病嘗見獅子伊川教他見獅子則捉來其人一面去捉捉來捉去捉不著遂不見獅子了【㝢○第五卷】 問前輩説治懼室中率置尖物曰那箇本不能害人心下要恁地懼且習教不如此妄怕問習在危堦上行底亦此意否曰那箇却分明是危只教習教不怕著問習得不怕少間到危疑之際心亦不動否曰是如此【胡泳】 或問程子有言舍己從人最為難事己者我之所有雖痛舍之猶懼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此説發明得好曰此程子為學者言之若聖人分上則不如此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曰痛舍則大段費力矣【廣】 問饑食渴飲冬裘夏葛何以謂之天職曰這是天教我如此饑便食渴便飲只得順他窮口腹之欲便不是盖天只教我饑則食渴則飲何曾教我窮口腹之欲【淳】 問取甥女歸嫁一段與前孤孀不可再嫁相反何也曰大綱恁地但人亦有不能盡者【淳○第六卷】 問程子曰義安處便為利只是當然而然便安否曰是也只萬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為君臣得其為臣父得其為父子得其為子何利如之此利字即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利便是義之和處然那句解得不似此語却親切正好去解那句義初似不和而却和截然不可犯似不和分别後萬物各得其所便是和不和生於不義義則和而無不利矣【淳○㝢録云義則無不和和則無不利矣○第七卷】 程子曰為政須要有綱紀文章謹權審量讀法平價皆不可闕所謂文章者便是文飾那謹權審量讀法平價之類耳【僴○第八卷】 問必有闗睢麟趾之意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只是要得誠意素孚否曰須是自閨門衽席之㣲積累到薫蒸洋溢天下無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後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則爲王莽矣揚雄不曽説到此後世論治皆欠此一意【淳】 問介甫言律一條何意也曰伯恭以凡事皆具惟律不説偶有此條遂謾載之【淳○第九卷】 律是八分書言入分方是【方子】 律是八分書是欠些教化䖏【必大】 不安今之法令謂在下位者【閎祖○第十卷】 厚之問感慨殺身者易從容就義爲難如何是從容就義曰從容謂徐徐但義理不精則思之再三或汨於利害却悔了此所以爲難曰管仲如何曰管仲自是不死不問子糾正不正【可學】 厚之問伊川不答温公給事中事如何曰自是不容預如兩人有公事在官爲守令者來問自不當答問者已是失曰此莫是避嫌否曰不然本原已不是與避嫌異【可學】 游定夫編明道語言釋氏有敬以直内無義以方外呂與叔編則曰有敬以直内無義以方外則與直内底也不是又曰敬以直内所以義以方外也又曰游定夫晚年亦學禪【節○第十三卷】 問佛家如何有敬以直内曰他有箇覺察可謂敬以直内然與吾儒亦不同他本是箇不耐煩底人故盡欲掃去吾儒便有是有無是無於應事接物只要處得是【幹】 問顔子春生孟子并秋殺盡見曰仲尼無不包顔子方露出春生之意如無伐善無施勞是也使此更不露便是孔子孟子便是秋殺都發出來露其才如所謂英氣是發用處都見也又曰明道下二句便是解上三句獨時焉而已難曉【伯羽○第十四卷】 問孟子則露其才蓋以時焉而已直卿云或曰非當如此葢時出之耳或曰戰國之習俗如此或曰世衰道㣲孟子不得已焉耳三者孰是曰恐只是習俗之説較穏大抵自堯舜以來至於本朝一代各自是一様氣象不同【伯羽】 問孟子露其才葢亦時然而已豈孟子亦有戰國之習否曰亦是戰國之習如三代人物自是一般氣象左傳所載春秋人物又是一般氣象戰國人物又是一般氣象【淳】 論大成從祀因問伊川於毛公不知何所主而取之曰程子不知何所見而然嘗考之詩傳其緊要處有數處如關雎所謂夫婦有别則父子親父子有親則君臣敬君臣敬則朝廷正朝廷正則王化成要之亦不多見只是其氣象大槩好問退之一文士耳何以從祀曰有闢佛老之功曰如程子取其原道一篇葢嘗讀之只打頭三句便也未穏曰且言其大槩耳便如董仲舒也則有踈處蜚卿曰伊川謂西銘乃原道之祖如何曰西銘更從上面説來原道言率性之謂道西銘連天命之謂性説了道夫問如他説定名虚位如何曰後人多譏議之但某嘗謂便如此説也無害葢此仁也此義也便是定名此仁之道仁之德此義之道義之德則道德是總名乃虚位也且須知他此語爲老子説方得葢老子謂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失禮而後智所以原道後面又云吾之所謂道德合仁與義言之也須先知得他爲老子設方看得曰如他謂軻之死不得其傳程子以爲非見得真實不能出此語而屏山以爲孤聖道絶後學如何先生笑曰屏山只要説釋子道流皆得其傳耳又問如十論之作於夫子全以死生爲言似以此爲大事了乆之乃曰他本是釋學但只是翻謄出來説許話耳【道夫】 問諸葛亮有儒者氣象如何曰孔明學不甚正但資質好有正大氣象問取劉璋一事如何曰此却不是又問孔明何故不能一天下曰人謂曹操父子爲漢賊以某觀之孫權真漢賊耳先主孔明正做得好時被孫權來戰兩陣到這裏便難向前了權又結托曹氏父子權之爲人正如偷去劉氏一物知劉氏之興必來取此物不若結托曹氏以賊托賊使曹氏勝我不害守得一隅曹氏亡則吾亦初無利害【煇】 遺書第一卷言韓愈近世豪傑揚子雲豈得如愈第六卷則曰揚子之學實韓子之學華華則渉道淺二説取予似相牴牾曰只以言性論之則楊子善惡混之説所見僅足以比告子若退之見得到處却甚峻絶性分三品正是説氣質之性至程門説破氣字方有去著此退之所以不易及而第二説未得其實也【謨】 自古罕有人説得端的惟退之原道庶幾近之却説見大體程子謂能作許大識見尋求真個如此他資才甚髙然那時更無人制服他便做大了謂世無孔子不當在弟子之列文中子不曾有説見道體處只就外面硬生許多話硬將古今事變來厭捺説或笑似太公家教【淳】 明道行狀説孝弟禮樂處上兩句説心下兩句説用【可學】問盡性至命必本於孝弟盡性至命是聖人事然必從孝弟做起否曰固是又問伊川説就孝弟中便可盡性至命今時非無孝弟人而不能盡性至命者由之而不知也謂即孝弟便可至命㸔來孝弟上面更有幾多事如何只是孝弟便至命曰知得這孝弟之理便是盡性至命也只如此若是做時須是從孝弟上推將去方始知得性命如孝弟爲仁之本不成孝弟便是仁了但是爲仁自孝弟始若是聖人如舜之孝王季之友便是盡性至命事又問程子以窮理盡性至命爲一事横渠以爲不然曰若是學者便須節節做去若是聖人便只是一事二先生説須逐箇㸔問季路問鬼神章先生意曰如此蓋幽明始終固無二理然既是人便與神自是各一箇道理既是生便與死各自一箇道理所以程先生云一而二二而一也曰他己説出但人不去㸔有王某者便罵學不躐等之說說只是一箇道理㸔來他却只見箇一字不見箇二字又有説判然是兩物底似又見箇二字不見箇一字且㸔孔子以未能對焉能説便是有次第了【䕫孫】 問周子牕前草不除去云與自家意思一般此是取其生生自得之意邪抑於生物中欲觀天理流行處耶曰此不要解得那田地自理㑹得須㸔自家意思與那草底意思如何是一般【淳○道夫録云難言須是自家到那地位方看得要須見得那草與自家意思一般處】 問周子窻前草不除去即是謂生意與自家一般曰他也只是偶然見與自家意思相契又問横渠驢鳴是天機自動意思曰固是但也是偶然見他如此如謂草與自家意一般木葉便不與自家意思一般乎如驢鳴與自家呼喚一般馬鳴却便不與自家一般乎問程子觀天地生物氣象也是如此曰他也只是偶然見如此便說出來示人而今不成只管去守㸔生物氣象問觀雞雛可以觀仁此則須有意謂是生意初發見處曰只是爲他皮殻尚薄可觀大雞非不可以觀仁但爲他皮殻粗了【䕫孫】 必大曰子厚聞皇子生喜甚見飢殍食便不美者正淳嘗云與人同休戚陸子夀曰此主張題目耳先生問曾致思否對曰皆是均氣同體惟在我者至公無私故能無間斷而與之同休戚也曰固是如此然亦只説得一截如此説時真是主張題目實不曾識得今土木何嘗有私然與他物不相管人則元有此心故至公無私便都管攝之無間斷也【必大】 朱子語類卷九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七 程子之書三【此卷係遺書中非入近思與四書等注者以類而從别為一卷文集】 或問尹和靖言㸔語録伊川云某在何必㸔此此語如何曰伊川在便不必㸔伊川不在了如何不㸔【蓋卿録云若伊川不在則何可不讀】只是門人所編各隨所見淺深却要自家分别它是非前輩有言不必觀語録只㸔易傳等書自好天下亦無恁地道理如此則只當讀六經不當看論孟矣天下事無髙無下無小無大若切己下工夫件件是自家底若不下工夫擇書來㸔亦無益先生又言語録是雜載只如閒説一件話偶然引上經史上便把來編了明日人又隨上靣去看直是有學力方能分曉【謙○以下論語録】 問遺書中有十餘段説佛處似皆云形上直内與聖人同却有一兩處云要之其直内者亦自不是此語見得甚分明不知其它所載莫是傳錄之差曰固是經李端伯呂與叔劉質夫記便真至游定夫便錯可惜端伯與叔質夫早䘮使此三人者在於程門之道必有發明可學謂此事所係非輕先生盍作一段文字爲辨明之曰須待爲之因説芮國器嘗云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如何要排佛曰只爲無二道故放不得它佛法只是作一無頭話相欺誑故且恁地過若分明説出便窮【可學】 記録言語難故程子謂若不得某之心則是記得它底意思今遺書某所以各存所記人之姓名者葢欲人辨識得耳今觀上蔡所記則十分中自有三分以上是上蔡意思了故其所記多有激發越之意游氏所説則有温純不決之意李端伯所記則平正質夫所記雖簡約然甚明切㸔得來劉質夫那人煞髙惜乎不夀【廣】 伊川語各隨學者意所録不應一人之説其不同如此游録語慢上蔡語險劉質夫語簡永嘉諸公語絮【振】 李端伯語録宏肆劉質夫語記其髄【方子】 坐客有問侯先生語録異同者曰侯氏之説多未通胡先生嘗薦之羅【池録作楊】後延平先生與相㑹頗謂胡先生稱之過當因言其人輕躁不定羅先生雖以凛然嚴毅之容與相待度其頗難之但云其游程門之乆甚能言程門之事然於道理未有所見故其説前後相反沒理㑹有與龜山一書【賀孫】 張思叔語録多作文故有失其本意處不若只録語録爲善【方子】 楊志仁問明道説話曰最難㸔須是輕輕地挨傍它描摸它意思方得若将來解解不得須是看得道理大段熟方可㸔【節】 先生問近來全無所問是在此做甚工夫義剛對數日偶㸔遺書數版入心遂乗興㸔數日先生曰遺書録明道語多有只載古人全句不添一字底如曰思無邪如曰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皆是亦有重出者是當時舉此句教人去思量先生語至此整容而誦聖人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德夫曰便是聖人也要神明這箇本是一箇靈聖底物事自家齋戒便㑹靈聖不齋戒便不靈聖古人所以七日戒三日齋胡叔器曰齋戒只是敬曰固是敬但齋較謹於戒湛然純一之謂齋肅然警惕之謂戒到湛然純一時那肅然警惕也無了【義剛】 胡明仲文伊川之語而成書凡五日而畢世傳河南夫子書乃其略也【方】 問欲取程氏遺書中緊要言語分爲門類作一處㸔庶得前後言語互相發明易於融㑹如何曰若編得也好只恐言仁處或説著義言性處或説著命難入類耳【浩】 學者冝先看遺書次看尹和靖文字後乃㸔上蔡文字以發光彩且己不迷其説也【季通語○方】 伊川説尹曰夫子没而㣲言絶異端起而大義乖不知數十年後人將謂我是何如人【作説怪○異模様】又三録中説且得它見得不錯己是好【所以楊謝如此○方】 改文字自是難有時意思或不好便把来改待得再㸔又反不如前底是以此見皆在此心如何纔昏便不得或有所遷就或有所囘避或先有所主張隨其意之所重義理便差了器之問程子語有何疑處曰此等恐録得差或恐是一時有箇意思説出或是未定之論今且怕把人未定之論便喚做是也是切害如今言語最是難得一一恰好或有一時意思見得是如此它日所見或未必然惟聖人説出句句字字都恰好這只是這箇心只是聖人之心平一【賀孫】 記録言語有不同處如伊川江行事有二處載一本云伊川自涪陵舟行遇風舟人皆懼惟伊川不動岸上有負薪者遙謂之曰達後如此捨後如此伊川欲答之而舟去已逺矣一本謂既至岸或問其故伊川曰心存誠敬爾或曰心存誠敬曷若無心伊川欲與之言己忽不見矣某嘗謂前説不然葢風濤洶湧之際負薪者何以見其不懼而語言又何以相聞邪孰若無心之説謂隱者既言則趍而辟之可也謂其忽然不見則若鬼物然必不然矣又况達之與捨只是一事安得有分别邪【人傑】 論日之行到寅寅上光到夘夘上光電是隂陽相軋如以石相磨而火生長安西風而雨因食韭言天地間寒煖有先後或傳京師少雷恐是地有髙下霹靂震死是惡氣相擊搏凡此數條者果皆有此理否曰此皆一時談論所及學者記録如此要之天地隂陽變化之機日月星辰運行之度各有成説而未可以立談判也康節詩有思入風雲變化中之語前輩窮理何事不極其至今所疑數條其間必自有説且洊雷震君子以恐懼修省聖人垂訓如此則霹靂震死等事理之所有不可以爲無也【謨○以下天地性理】 伊川云測景以三萬里爲準若有窮然有至一邊已及一萬五千里者而天地之運葢如初也此言蓋誤所謂升降一萬五千里中者謂冬夏日行南陸北陸之間相去一萬五千里耳非謂周天只三萬里【閎祖】 程氏遺書一段説日月處諸本皆云不如三焦説周回而行不曉其義後見一本云不如舊説周回而行乃傳寫之誤【雉】 十五卷必有無種之人生於海島十八卷太古之時人有牛首蛇身金山得龍卵龍湧水入寺取卵而去涪州見村民化虎此数條皆記録者之誕曰以太極之㫖而論氣化之事則厥初生民何種之有此言海島無人之處必有無種之人不足多怪也龍亦是天地間所有之物有此物則有此理取卵而去容或有之村民化虎其説可疑或恐此人氣惡如虎它有所感召未足深較也【謨】 問遺書中有数段皆云人與物共有此理只是氣昏推不得此莫只是大綱言其本同出若論其得此理莫己不同曰同曰既同則所以分人物之性者却是於通塞上别如人雖氣稟異而終可同物則終不可同然則謂之理同則可謂之性同則不可曰固然但隨其光明發見處可見如螻蟻君臣之類但其稟形既别則無復與人通之理如獮猴形與人略似則便有能解野狐能人立故能爲怪如猪則極昏如草木之類荔枝牡丹乃發出許多精英此最難曉【可學】 伊川説海漚一段與横渠氷水説不爭多【可學】 問程子説性一條云學者須要識得仁體若知見得便須立誠敬以存之是如何曰公㸔此段要是那句曰是誠敬二字上曰便是公不㑹㸔文字它説要識仁要知見得方説到誠敬末云吾之心即天地之心吾之理即萬物之理一日之運即一嵗之運這幾句説得甚好人也㑹解得只是未必實見得向編近思録欲収此段伯恭以爲怕人曉不得錯認了程先生又説性即理也更説得親切曰佛氏所以得罪於聖人止縁它只知有一身而不知有天地萬物曰如今人又忒煞不就自身己理㑹又問性即理何如曰物物皆有性便皆有其理曰枯槁之物亦有理乎曰不論枯槁它本來都有道理因指案上花瓶云花瓶便有花瓶底道理書燈便有書燈底道理水之潤下火之炎上金之從革木之曲直土之稼穡一一都有性都有理人若用之又著順它理始得若把金來削做木用把木來鎔做金用便無此理曰西銘之意與物同體體莫是仁否曰固是如此然怎生見得意思是如此與物同體固是仁只便把與物同體做仁不得恁地只説得箇仁之軀殻須實見得方説得親切如一捥燈初不識之只見人說如何是燈光只恁地摶摸只是不親切只是便把光做燈不得【賀孫】 明道言學者須先識仁一段説話極好只是説得太廣學者難入【人傑】 問一段説性命下却云見於事業之謂理理字不甚切曰意謂理有善有惡但不甚安良乆又曰上兩句正是天命之謂性下一句是率性之謂道中庸是就天性上言此是就事物上言亦無害【可學】 呂與叔謂飬氣可以爲飬心之助程先生以爲不然飬心只是飬心又何必助如爲孝只是爲孝又何必以一事助之某㸔得來又不止此葢才飬氣則其心便在氣上了此所以爲不可也【廣】 呂與叔言飬氣可以爲飬心之助程先生大以爲不然某初亦疑之近春來方信心死在飬氣上氣雖得其飬却不是飬心了【方子】 問呂與叔有飬氣之説伊川有數處皆不予之飬氣莫亦不妨只是認此爲道却不是曰然又問一處説及平日思慮如何曰此處正是㣲渉於道故正之【可學】 遺書論命處注云聖人非不知命然於人事不得不盡如何曰人固有命只是不可不順受其正如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是若謂其有命却去巖墻之下立萬一到覆壓處却是專言命不得人事盡處便是命【去僞】 問觀雞雛此可觀仁何也曰凡物皆可觀此偶見雞雛而言耳【小小之物生理悉具○必大】 仲思問遺書云㸔雞雛可以觀仁如何曰既通道理後這般箇乆乆自知之記曰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難者所以游先生問隂陽不測之謂神而程子問之曰公是揀難底問是疑後問故昨日與公説讀書須㸔一句後又㸔一句讀一章後又讀一章格物須格一物後又格一物見這箇物事道理既多則難者道理自然識得【驤】 問遺書謂切脉可以體仁莫是心誠求之之意否曰還是切脉底是仁那脉是仁曰切脉是仁曰若如此則當切脉時又用著箇意思去體仁復問蜚卿曰仲思所説如何曰以伯羽觀之恐是觀雞雛之意曰如何曰雞雛便是仁也曰切脉體仁又如何曰脉是那血氣周流切脉則便可以見仁曰然恐只是恁地脉理貫通乎一身仁之理亦是恁地又問雞雛如何是仁道夫曰先生嘗謂初與嫩底便是曰如此㸔較分明蓋當是時飲啄自如未有所謂爭闘侵陵之患者只此便是仁也【道夫】 致道問仁則一不仁則二如何曰仁則公公則通天下只是一箇道理不仁則是私意故變詐百出而不一也【時舉】 問和靖語録中有兩段言仁一云某謂仁者公而已伊川曰何謂也曰能好人能惡人伊川曰善涵飬又云某以仁惟公可盡之伊川曰思而至此學者所難及也天心所以至仁者惟公耳人能至公便是仁先生曰人能至公便是仁此句未安然和靖言仁所見如此問伊川何不以一二語告之曰未知其如何【可學】 伊川言一心之謂誠盡心之謂忠某看忠有些子是誠之用如惡惡臭如好好色十分真實恁地便是誠若有八九分恁地有一分不恁地便是夾雜些虛僞在内便是不誠忠便是盡心盡心亦是恁地便有些子是誠之用【賀孫】 一心之謂誠盡己之謂忠誠是實理自然如此此處却不曾帶那動只恁地平安在這裏忠却是處事待物見得却是向外説來【端䝉】 盡心之謂忠一心之謂誠存於中之謂孚見諸事之謂信【問中孚之義先生引伊川】蓋孚字從爪從子取鳥抱卵之義言人心之所存者實有是物也【僴】 問誠然後能敬未知誠須敬然後誠敬小誠大如何説曰必存此實理方能敬只是此一敬字聖人與學者深淺自異【可學】 問程子曰天下善惡皆天理何也曰惻隱是善於不當惻隱處惻隠即是惡剛斷是善於不當剛斷處剛斷即是惡雖是惡然原頭若無這物事却如何做得本皆天理只是被人欲反了故用之不善而爲惡耳【必大】 問善惡皆天理如何曰此只是指其過處言如惻隱之心仁之端本是善纔過便至於姑息羞惡之心義之端本是善纔過便至於殘忍故它下面亦自云謂之惡者本非惡但或過或不及便如此【文蔚】 問天下善惡皆天理楊墨之類只是過不及皆出於仁義謂之天理則可如世之大惡謂之天理可乎曰本是天理只是翻了便如此如人之殘忍便是翻了惻隱如放火殺人可謂至惡若把那去炊飯殺其人之所當殺豈不是天理只縁翻了道理有背有面順之則是背之則非縁有此理方有此惡如溝渠至濁當初若無清冷底水縁何有此 或問善惡皆天理也若是過與不及些小惡事固可説天理如世間大罪惡如何亦是天理曰初來本心都自好少間多被利害遮蔽如殘賊之事自反了惻隱之心是自反其天理賀孫問既是反了天理如何又説皆天理也莫是殘賊底惡初從羞惡上發淫溺貪欲底惡初從惻隱上發後來多過差了原其初發都是天理曰如此説亦好但所謂反者亦是四端中自有相反處如羞惡自與惻隱相反是非自與辭遜相反如公説也是好意思因而㸔得舊一句不通處出如用人之智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暴這兩句意分曉惟是用人之仁去其貪一句沒分曉今公説貪是愛上發來也是思之是淳善底人易得含胡苟且姑息貪戀【賀孫】 善只是當恁地底惡只是不當恁地底善惡皆是理但善是那順底惡是反轉來底然以其反而不善則知那善底自在故善惡皆理也然却不可道有惡底理【端】 問天只是以生爲道繼此生理便是善善便有一箇元底意思生便是繼如何分作兩截曰此亦先言其理之統如此然亦未甚安有一人云元當作無尤好笑【可學】 孟子説性善是就用處發明人性之善程子謂乃極本窮原之性却就用處發明本體【人傑】 季容甫問中理在事義在心如何曰中理只是做得事來中理義則所以能中理者也義便有揀擇取舍易傳曰在物爲理處物爲義【】 問天地設位一段明道云【見劉質夫録論人神處】天地設位合道易字道它字不得不知此説如何曰明道説話自有不論文義處【可學】 問遺書有古言乾坤不用六子一段如何曰此一段却主張是自然之理又有一段却不取【可學】 問遺書首卷體道之説曰體猶體當體䆒之體言以自家身己去體那道葢聖賢所説無非道者只要自家以此身去體它令此道爲我之有也如克己便是體道工夫【僴○以下爲學工夫】 謝氏記眀道語既得後須放開此處恐不然當初必是説既得後自然從容不迫它記得意錯了謝氏後來便是放開周恭叔又是放倒因舉伊川謂持之太甚便是助長亦須且恁去助長固是不好然合下未能到從容處亦須且恁去猶愈於不能執捉者【淳】 既得後須放開此亦非謂須要放開但謂既有所得自然意思廣大規模開擴若未能如此便是未有得只是守耳蓋以放開與否爲得與未得之驗若謂有意放開則大害事矣上蔡謂周恭叔放開太早此語亦有病也 論遺書中説放開二字先生曰且理㑹收歛問昨日論横渠言得尺守尺得寸守寸先生却云須放寛地歩如何曰只是且放寛看將去不要守殺了横渠説自好但如今日所論却是太局促了【德明】 先生問遺書中欲夾持這天理則在德一段看得如何必大對曰中庸所謂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先生黙然乆之必大問如何曰此亦説得然只是引證畢竟如何是德曰只是此道理因講習躬行後見得是我之所固有故守而勿失耳曰尋常看據於德如何説必大以横渠得寸守寸得尺守尺對曰須先得了方可守如此説上依舊認德字未著今且説只是這道理然須長長提撕令在己者決定是做得如此如方獨處黙坐未曾事君親接朋友然在我者己渾全是一箇孝弟忠信底人以此做出事來事親則必孝事君則必忠與朋友交則必信不待旋安排蓋存於中之謂德見於事之謂行易曰君子以成德爲行正謂以此德而見諸事耳德成於我者若有一箇人在内必定孝弟忠信斷不肯爲不孝不弟不忠不信底事與道家所謂養成箇嬰兒在内相似凡人欲邊事這箇人斷定不肯教自家做故曰黙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謂雖未曾説出来時存於心中者已斷是如此了然後用得戒謹恐懼存飬工夫所以必用如此存飬者猶恐其或有時間斷故耳程子所謂須有不言而信者謂未言動時已渾全是箇如此人然却未有迹之可言故曰言難爲形狀又言學者須學文知道者進德而已有德則不習無不利自初學者言之它既未知此道理則教它認何爲德故必先令其學文既學文後知得此道理了方可教其進德聖人教人既不令其躐等級做進德工夫不令其止於學文而已德既在己則以此行之耳不待外面勉强旋做故曰有德則不習無不利凡此工夫全在收斂近裏而已中庸末章發明此意至爲深切自衣錦尚絅以下皆是只暗暗地做工夫去然此理自掩蔽不得故曰闇然而日章小人不曾做時已報得滿地人知然實不曾做得故曰的然而日亡淡而不厭簡而文温而理皆是收斂近裏知逺知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一句緊一句先生再三誦此六言曰此工夫似淡而無味然做時却自有可樂故不厭似乎簡略然大小精粗秩然有序則又不止於簡而已温而理温厚似不可曉而條目不可亂是於有序中更有分别如此入細做工夫故能知逺之近知風之自知㣲之顯夫見於逺者皆本於吾心可謂至近矣然猶以己對物言之知風之自則知凡見於視聽舉動者其是非得失必有所從來此則皆本於一身而言矣至於知㣲知顯則又説得愈宻夫一心至㣲也然知其極分明顯著學者工夫能如此收斂來方可言德然亦未可便謂之德但如此則可以入德矣其下方言尚不愧於屋漏蓋己能如此做入細工夫知得分眀了方能謹獨涵飬其曰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蓋不動不言時已是箇敬信底人了又引詩不顯維德予懐明德德輶如毛言之一章之中皆是發眀箇德字然所謂德者實無形狀故以無聲臭終之【必大】 伊川云敬則無己可克其説髙矣然夫子當時只告顔子以克己復禮而已蓋敬是常常存飬底道理克己是私欲發時便與克除去兩不相妨孔子告顔子克己之論下面又有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之語在【璘】 問主敬不接視聽須得如此否曰蓋有此様人如許渤之類 心要活活是生活之活對著死説活是天理死是人欲【必大録云天理存則活人欲用則死】周流無窮活便能如此【】 伯豐問程子曰覺悟便是信如何曰未覺悟時不能無疑便半信半不信已覺悟了别無所疑即是信【】 何以窒慾伊川曰思此莫是言慾心一萌當思禮義以勝之否曰然又問思與敬如何曰人於敬上未有用力處且自思入庻幾有箇巴攬處思之一字於學者最有力【去僞】 惟思爲能窒慾如何曰思與觀同如言第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蓋是非既見自然欲不能行【升卿】 思可以勝慾亦是曰莫是要喚醒否曰然 蔡問程子曰要息思慮便是不息思慮曰思慮息不得只敬便都沒了【淳】 上床斷不可思慮事爲思慮了沒頓放處如思慮處事思慮了又便做未得如思量作文思量了又冩未得遂只管展轉思量起來便儘思量不過如此某舊來縁此不能寐寕可呼燈來隨手冩了方睡得著程子贈温公數珠只是令它數數而已如道家數息是也【】 問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莫若恕莫是因事言之曰此説不知如何郭子和亦如此説如絜矩豈無事上之恕【可學】 程子曰積習儘有功禮在何處積習本學者事到積習熟時即和禮亦不見矣【必大】 問從善如登是進向上底意抑難底意曰從善積累之難從惡淪胥之易從義却好然却難從惡便陷得易了【淳】 問蘇季明治經傳道一段曰明道只在居業上説忠信便是誠曰誠字説來大如何執捉以進德曰由致知格物以至誠意處則誠矣曰此是聖人事學者如何用功曰此非説聖人乃是言聖人之學如此若學者則又有説話乾言聖人之學故曰忠信所以進德脩辭立其誠所以居業坤言賢人之學故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忠信便是在内脩辭是在外問何不說事却說辭曰事尚可欺人辭不可揜故曰言顧行行顧言曰既分聖賢之學其歸如何曰歸無異但㸔乾所言便有自然底意思坤所言只是作得持守終無自然底氣象正如孔子告顔淵以克己而告仲弓以敬恕曰伊川云敬則無己可克則又與顔淵無異矣曰不必如此看且各就門户做若到彼處自入得尤好只是其分界自如此【可學】 問伊川語山勿好著書著書則多言多言則害道如何曰怕分却心自是於道有害【大雅】 居甫問伊川云隨時變易乃能常乆不知既變易何以反能乆曰一出一入乃能常如春夏秋冬乃天地之常乆使寒而不暑暑而不寒安能常乆【可學】 呂舍人記伊川說人有三不幸以爲有髙才能文章亦謂之不幸便是這事乖少間盡被這些子能解擔閣了一生便無暇子細理㑹義理只從外面見得些皮膚便説我已㑹得筆下便冩得去自然無暇去講䆒那精微被人扛得來大又被人以先生長者目我更不去下問少間得滿鄉滿保都是這般種子横渠有一段説人多爲人以前輩見處每事不肯下問壊了一生我寕終是不知此段最好看【僴】 自家既有此身必有主宰理㑹得主宰然後隨自家力量窮理格物而合做底事不可放過些子因引程子言如行兵當先做活計【節】 問以物待物一段上文云安可使小者亦大下又云用一心而處之意似相背曰一心而處之只是言盡吾心耳【可學】 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程子云可以見得浩然之氣先生云此只是無間斷之意看相關對語不斷交花便見得【端䝉】 問遺書云堯舜幾千年其心至今在何謂也曰此是心之理今則分明昭昭具在面前【淳○以下聖賢及先儒】 問伊川言象憂亦憂象喜亦喜與孔子㣲服而過宋相類曰舜知象之將殺己而象憂則亦憂象喜則亦喜孔子知桓魋必不能害而又㣲服過宋此兩事若相拗然皆是道並行而不相悖故云相類非謂舜與孔子事一一相類也【銖○節録云舜知象欲殺己而不防夫子知桓魋不能殺己而㣲服此兩事甚相拗故伊川曰相類】 問伊川曰聖人與理爲一無過不及中而已敢問顔子擇乎中庸未見其止嘆夫子瞻前忽後則過不及雖不見於言行而亦嘗動於心矣此亦是失否曰此一段説得好聖人只是一箇中底道理【去僞】 問有顔子之德則孟子之事功自有與説才誠處一段不同恐彼是説天資之才與此才别到得理明無不可用是理明則天資之才不用曰然【可學】 周茂叔納拜已受去如何還【可學】 問遺書中説孔孟一段看見不甚有異南軒好提出曰明道云我自做天裏此句只是帶過後來却説是以天自處便錯了要之此句亦是明道一時之意思如此今必欲執以爲定説却向空去了【可學】 問明道行狀謂未及著書而今有了翁所跋中庸何如曰了翁初得此書亦疑行狀所未嘗載後乃謂非明道不能爲此了翁之姪幾叟山之壻也翁移書曰近得一異書吾姪不可不見幾叟至次日翁冠帶出此書幾叟心知其書非是未敢言翁問曰何疑曰以某聞之山乃與叔初年本也翁始覺遂不復出近日陸子靜力主以爲真明道之書某云却不要與某爭某所聞甚的自有源流非強説也兼了翁所舉知仁勇之類却是道得著至子靜所舉沒意味也【道夫】 伊川前後進講未嘗不齋戒潛思存誠如此則未進講已前還有間斷否曰不然尋嘗未嘗不誠只是臨見君時又加意爾如孔子沐浴而告哀公是也【去僞】 問伊川臨終時或曰平生學底正要今日用伊川開目曰説要用便不是此是如何曰説要用便是兩心【僴】 魏問横渠言十五年學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莫是如伊川説若不知得只是覷却堯學它行事無堯許多聦明睿知怎生得似它動容周旋中禮曰也是如此更有多少病良乆曰人便是被一箇氣質局定變得些子了又更有些子變得些子又更有些子又云聖人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發憤便忘食樂便忘憂直是一刀兩段千了萬當聖人固不在説但顔子得聖人説一句直是傾腸倒肚便都了更無許多亷纎纒繞絲來線去問横渠只是硬把捉故不安否曰它只是學箇恭自驗見不曾熟不是學箇恭又學箇安 程先生幼年屢説須要井田封建到晚年又説難行見於暢潛道錄想是它經歴世故之多見得事勢不可行【淳】 問古不必騐一段曰此是説井田伊川髙明必見得是無不可行然不如横渠更驗過則行出去無窒礙【必大】 古不必驗因横渠欲置田驗井田故云爾横渠説話多有如此處【可學】 范純父言今人陳乞恩例義當然否人皆以爲本分不爲害伊川曰只爲而今士大夫道得箇乞字慣却動不動又是乞也因問陳乞封父祖如何伊川云此事體又别再三請益但云其説甚長待别時説先生云某因説甚長之意思之後來人只是投家狀便是陳乞了以至入任事事皆然古者人有才德即舉用當時這般封贈朝廷自行之何待陳乞程先生之意恐然也觀後來郊㤙都不曾爲太中陳請則乞封贈程先生亦不爲之矣【】 問伊川於陳乞封父母之問云待别時説過謂此自出朝廷合行之禮當令有司檢舉行下亦不必俟陳乞也答云如此名義却正【過】 問謝顯道初見明道自負該博史書盡卷不遺一字明道曰賢却記得許多可謂玩物喪志謝聞此言汗流浹背面發赤明道曰即此是惻隱之心夫爲師問所折難而愧形於顔色與惻隱之心似不相屬明道乃云爾者何也曰此問却要商量且何不曰羞惡之心而謂之惻隱之心諸公試各以己意言之黎季成對曰此恐是識痛癢底道理先生未以爲然次日復以此請問先生曰只是謝顯道聞明道之言動一動爲它聞言而動便是好處却不可言學者必欲其動且如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不是四件物合下都有偏言則一事總言則包四者觸其一則心皆隨之言惻隱之心則羞惡辭讓是非在其中矣又曰此心之初發處乃是惻隱如有春方有夏有惻隱方有羞惡也如根蒂相連【蓋卿】 伊川問和靖近日看大學功夫如何和靖曰只看得心廣體胖處意思好伊川曰如何見得好尹但長吟心廣體胖一句而已看它一似瞞人然和靖不是瞞人底人公等讀書都不見這般意思【僴】 又舉程子之言謂陳平知宰相之體先生問如何是理隂陽過未對曰下面三語便是理隂陽【過○以下雜類】 問程先生云自漢以來儒者皆不識此曰如仲舒語只約度有這物事韓退之雖知有這物事又説得太濶踈了【燾】 魯叔問温公薨背程子以郊禮成賀而不吊如何曰這也可疑或問賀則不吊而國家事體又重則不吊似無可疑曰便是不恁地所以東坡謂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即不聞歌則不哭蓋由哀而樂則難由樂而哀則甚易且如早作樂而暮聞親屬緦麻之戚不成道既歌則不哭這箇是一脚長一脚短不解得平如所謂三揖而進一辭而退不成道辭亦當三這所在以某觀之也是伊川有些過處道夫問這事且㸔温公諱日與禮成日同則吊之可也或已在先則更差一日亦莫未有害否曰似乎在先但勢不恁地自是合如此只如進以禮退以義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天下事自是恁地秤停不得【道夫】 問王祥孝感事伊川説如何曰程先生多有此處是要説物我一同然孝是王祥魚是水中物不可不别如説感應亦只言己感不須言物【可學】 問伊川奪嫡之説不合禮經是當時有遺命抑後人爲之邪先生曰亦不見得如何只侯師聖如此説問此説是否曰亦不見得是如何【淳】 世間有神馮依言語者蓋屢見之未可全不信本卷何以曰師巫降言無此理又好談鬼神者假使實有聞見亦未足信或是心病或是目病外書却言不信神怪不可被猛撞出來後如何處置先生曰神怪之説若猶未能自明鮮有不惑者學者惟當以正自守而窮理之有無久久當自見得讀書講明義理到此等處雖有不同姑闕其疑以俟它日未晚也【謨】 程先生謂莊生形容道體之語儘有好處老氏谷神不死一章最佳莊子云嗜慾深者天機淺此言最善又曰謹禮不透者深㸔莊子然則莊老之學未可以爲異端而不講之耶曰君子不以人廢言言有可取安得而不取之如所謂嗜慾深者天機淺此語甚的當不可盡以爲虛無之論而妄訾之也謨曰平時慮爲異教所汨未嘗讀莊老等書今欲讀之如何曰自有所主則讀之何害要在識其意所以異於聖人者如何爾【謨○以下異端】 遺書説老子言雜隂符經却不雜然皆窺測天道而未盡者也程先生可謂言約而理盡括盡二書曲折【友仁】 持國曰道家有三住心住則氣住氣住則神住此所謂存存守一伯淳曰此三住者人終食之頃未有不離者其要只在收放心此則明道以持國之言爲然而道家三住之説爲可取也至第二卷何以有曰若言神住氣住則是浮屠入定之法雖言飬氣亦是第二節事若是則持國當日之論容有未盡者或所記未詳如何曰二程夫子之爲教各因其人而隨事發明之故言之抑亦或不同學者於此等處必求其所以爲立言之意倘自爲窒塞則觸處有礙矣與持國所言自是于持國分上當如此説然猶卒歸於收放心至闢之以爲浮屠入定之説者是必嚴其辭以啟廸後進使先入之初不惑乎異端之説云爾【謨】 外書録伊川語今僧家讀一卷經便有一卷經中道理受用儒者讀書却只閒了都無用處又明道嘗至禪房方飯見其趨進揖遜之盛歎曰三代威儀盡在是矣二説如何曰此皆歎辭也前説歎後之學者不能著實做工夫所以都無用處後説歎吾儒禮儀反爲異端所竊取但其間記録未精故語意不圎所以爲可疑耳【謨】 李端伯所記第一條力闢釋氏説出山河大地等語歴舉而言之至論聖人之道則以爲明如日星及其終也以爲㑹得此便是㑹禪至與侯世興講孟子浩然之氣則舉禪語爲況云事則不無擬心則差十五卷論中庸言無聲無臭勝如釋氏言非黄非白似又以中庸之言下與釋氏較勝負至如所謂洒掃應對與佛家黙然處合與陳瑩中論天在山中大畜是芥子納須彌所引釋氏語不一而足如其闢異端之嚴而記者多録此何耶曰韓持國本好佛學明道與語而有便是㑹禪之説者葢就其素所講明者因以入之今人多説闢異端徃徃於其教中茫然不知其説慿虛妄語宜不足以服之如明道諸先生實嘗深䆒其説盡得其所以爲虛誕怪僻之要領故因言所及各有其㫖未可以爲苟徇其説也【謨】 問遺書首篇明道與韓持國論禪一段㸔來韓持國只是曉得那低底禪嘗見范蜀公與温公書説韓持國爲禪作祟要想得山河大地無寸土不知還能無寸土否可將大樂與喚醒歸這邊來今觀明道答它至如山河大地之説是它山河大地又干你何事想是持國曾發此問來故明道如此説不知當初韓持國合下被甚人教得箇矮底禪如此然范蜀公欲以大樂喚醒不知怎生喚得它醒它方欲盡掃世間之物歸于至靜而彼欲以閙底物引之亦拙矣况范蜀公之樂也可何地用之問此等説如何是矮底禪豈解更有一般髙底禪曰不然它説世間萬法皆是虛妄然又都是眞實你攻得它前面一項破它又有後面一項攻它不破如明道云若説幻爲不好底性則請别尋一箇好底性來換了此不好底性此語也攻它不破它元不曾説這箇不是性它也説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何嘗説這箇不是性你説性外無道道外無性它又何嘗説性外有道道外有性來它之說有十分與吾儒相似處只終不是若見得吾儒之説則它之説不攻自破所以孟子説遁辭知其所窮它到説窮處便又有一様說話如云世間萬法都是虛妄然又都是真實此又是如何今不須窮它窮得它一邊它却又有一邊都莫問它只看得自家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分曉了却畧將它說㸔過便見它底不是所以明道引孔子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只㸔這数句幾多分曉也不待解説只是玩味乆之便見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天有四時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多少分曉只是人自昏了所以道理也要箇聰明底人㸔一㸔便見也是快活人而今如此費人口頰猶自不曉又曰釋迦佛初間入山修行它也只是厭惡世諦爲一身之計觀它修行大故用功未有後來許多禪底説話後來相傳一向説開了【僴】 伊川謂釋氏之見如管中窺天只見直上不見四旁某以爲不然釋氏之見蓋是瞥見水中天影耳【方子】 禪家言性猶日下置器謂輪廻也如以蟻性與牛是傾此予彼【方子】 問昨日先生説佛氏但願空諸所有此固不是然明道嘗説胷中不可有一事如在試院推筭康節數明日問之便已忘了此意恐亦是空諸所有底意曰此出上蔡語録中只是録得它自意無這般條貫顔子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孟子必有事焉而勿忘何嘗要人如此若是箇道理須著存取只如易繫説過此以徃未之或知亦只是雖欲從之末由也己之意在它們說便如鬼神變怪有許多不可知底事【德明○以下乃記録之疑】 伊川曰實理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實理與實見不同今合説必記録有悞蓋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見得恁地確定便有實見得又都閒了【淳】 先生顧陳安卿曰伊川説實理有不可曉處云實見得是實見得非恐是記者之誤見字上必有漏落理自是理見自是見蓋物物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義剛曰理在物見在我曰是如此【義剛】 問不當以體㑹爲非心是如何曰此句曉未得它本是闢横渠心小性大之説心性則一豈有小大横渠却自説心統性情不知怎生却恁地説 問不當以體㑹爲非心故有心小性大之説如何是體㑹曰此必是横渠有此語今其書中失之矣横渠云心禦見聞不於性却做兩般説渠説人能道非道人處云心能檢其性人能道也性不知檢其心非道人也此意却好又不知它當初把此心性作如何分横渠説話有差䖏多如此【可學】 問游定夫所記如云一息不存非中也又曰君子之道無適不中故其心與中庸合此處必是記録時失正意曰不知所記如何其語極難曉【可學】 問游定夫記程先生語所謂一物不該非中也一事不爲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爲其偏而已矣觀其意蓋以中爲理偏爲不周徧之意一物不該一事不爲是説無物不有之意一息不存是説無時不然之意是否曰便是它説中字不著中之名義不如此它説偏字卻是一偏一偏便不周遍卻不妨但定夫記此語不親切不似程先生每常説話縁它夾雜王氏學當時王氏學盛行薫炙得甚廣一時名流如江民表彭器資鄒道卿陳了翁皆被薫染大片説去【銖】 問自性而行皆善也以下當初必是以同此性而於其上如此分别記録不真了曰然【可學】 問稱性之善一段曰不是又問心如何有形曰張敬夫極善此二字曰當初意思必是以心比性有少模倣故記如此曰然【可學】 學者不可以不誠一段不是【可學】 問内外得一段亦太寛曰然【可學】 物各付物不役其知便是致知然最難此語未敢信恐記者之誤【人傑】 問遺書有一段云致知在格物物來則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則意自誠比其它説不同却不曾下格物工夫曰不知此一段如何又問物来則知起似無害但以下不是曰亦須格方得【可學】 問用方知不用則不知曰這説也是理㑹不得怕只是如道家通得未來底事某向與一術者對坐忽然云當有某姓人送簡至矣乆之果然扣之則云某心先動了故知所謂用與不用怕如此恐伊川那時自因問答去今不可曉要附在至誠之道可以前知解中只攪得鶻突没理㑹【賀孫】 問遺書中云聖人於易言無思無爲此戒夫作爲此句須有錯曰疑當作此非戒夫作爲【可學】 問思入風雲變態中曰言窮理精深雖風雲變態之理思亦到【節○以下文集】 明道詩不須愁日暮天際是輕隂山語録説是時事梅臺詩亦説時事【璘】 明道詩云旁人不識予心樂將爲偷閒學少年此是後生時氣象露無含蓄 有鍾粹美兮㑹元之期【元氣㑹則生聖賢】厯家謂十一月朔夜半甲子冬至自是難得遇也【砥】 問呂與叔問中處中者道之所從出某看呂氏意如何曰性者道之所從出云爾中即性也亦是此意只是名義未善大意却不在此如程先生云中即道也若不論其意亦未安曰中即道也未安謂道所從出却是就人爲上説已陷了又云中即道也却亦不妨又問若謂性與道大本與達道可混爲一即未安以下云云至安得不爲二乎程先生語似相矛盾曰大本達道性道雖同出要須於中識所以異又問中之爲義自過不及而立名此叚説中與平日異只爲呂氏形容中太過故就其既發告之曰然又問若只以中爲性以下云云至却爲近之曰此語不可曉當時問時辭意亦自窘束又問不倚之謂中不雜之謂和如何曰有物方倚得中未有物如何倚曰若是當倒説中則不倚曰亦未是不如不偏好又問中發出則自不雜是要見工夫處故以爲未安曰不雜訓和不得可以訓不純游定夫云不乖之謂和却好又問赤子之心處此是一篇大節目程先生云毫釐有異得爲大本乎㸔呂氏此處不特毫釐差乃大段差然毫釐差亦不得聖人之心如明鏡止水赤子之心如何比得曰未論聖人與叔之失却是認赤子之已發者皆爲未發曰固是如此然若論未發時衆人心亦不可與聖人同曰如何不同若如此説却是天理别在一處去了曰如此説即中庸所謂未發之中如何曰此却是要存其心又是一段事今人未發時心多擾擾然亦有不擾擾時當於此看大抵此書答辭亦有反爲所窘處當初不若只與論聖人之心如此赤子之心如彼則自分明又問引孟子心爲甚如何曰孟子乃是論心自度非是心度物又問引允執厥中如何曰它把做已發言故如此說曰聖人智周以下終未深達又云言未有異又終未覺又云固未嘗以已發不同處指爲大本雖如此説然所指又别曰然曰南軒云心體昭昭處分作兩段曰不是如此此説極好敬夫初唱道時好如此説話又問此一篇前項只是名義失最失處在赤子之心曰然【可學】 鄭問呂氏與伊川論中書曰呂説大槩亦是只不合将赤子之心一句挿在那裏便做病赤子飢便啼寒便哭把做未發不得如大人心千重萬折赤子之心無恁勞攘只不過飢便啼寒便哭而已未有所謂喜所謂怒所謂哀所謂樂其與聖人不同者只些子問南軒辨心體昭昭爲已發如何曰不消如此伊川只是改它赤子未發南軒又要去討它病【淳】 施問赤子之心曰程子道是已發而未逺如赤子饑則啼渴則飲便是已發【㝢】 今人呼墓地前為明堂嘗見伊川集中書為劵臺不曉所以南軒欲改之某云不可且留著後見唐人文字中言某朝詔改為劵臺【僴】 朱子語類卷九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八 張子書之一【凡入近思者為此卷】 張横渠語錄用關陜方言甚者皆不可曉近思錄所載皆易曉者【揚】 問氣坱然太虛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曰此張子所謂虛空即氣也葢天在四畔地居其中減得一尺地遂有一尺氣但人不見耳此是未成形者問虛實以隂陽言否曰以有無言及至浮而上降而下則已成形者若所謂山川之融結糟粕煨燼即是氣之查滓要之皆是示人以理【道夫○第一卷】 升降飛揚所以生人物者未嘗止息但人不見耳如望氣者凡氣之災祥皆能見之如龍成五色之類又如昔人有以五色線令人暗中學辨三年而後辨得【因論精專讀書○德明】 問此虛實動靜之機隂陽剛柔之始言機言始莫是說理否曰此本只是說氣理自在其中一箇動一箇靜便是機處無非教也教便是說理又曰此等言語都是經鍜鍊底語類熟念細看【義剛】 問游氣紛擾合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其隂陽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舊聞履之記先生語云游氣紛擾當横看隂陽兩端當直看方見得是否曰也似如此只是晝夜運而無息者便是隂陽之兩端其四邊散出紛擾者便是游氣以生人物之萬殊某常言正如麫磨相似其四邊只管層層撒出正如天地之氣運轉無已只管層層生出人物其中有麄有細故人物有偏有正有精有粗又問氣坱然太虛升降飛揚未嘗止息此是言一氣混沌之初天地未判之時爲復亘古今如此曰只是統說只今便如此問升降者是隂陽之兩端飛揚者是游氣之紛擾否曰此只是說隂陽之兩端下文此虛實動靜之機隂陽剛柔之始此正是說隂陽之兩端到得其感遇聚結爲雨露爲霜雪萬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結以下却正是說游氣之紛擾者也問虛實動靜之機隂陽剛柔之始兩句欲云虛實動靜乘此氣以爲機隂陽剛柔資此氣以爲始可否曰此兩句只一般實與動便是陽虛與靜便是隂但虛實動靜是言其用隂陽剛柔是言其體而已問始字之義如何曰只是說如箇生物底母子相似萬物都從這裏生出去上文說升降飛揚便含這虛實動靜兩句在裏面了所以虛實動靜隂陽剛柔者便是這升降飛揚者爲之非兩般也至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隂之濁此兩句便是例【疑是說生物底則例字】 問無非教也都是道理在上面發見曰然因引禮記中天道至教聖人至德一段與孔子予欲無言一段天地與聖人都一般精底都從那粗底上發見道理都從氣上流行雖至粗底物無非是道理發見天地與聖人皆然【僴】 問游氣紛擾一段是說氣與理否曰此一段專是說氣未及言理游氣紛擾合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此言氣到此已是查滓麄濁者去生人物葢氣之用也其動靜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此說氣之本上章言氣坱然太虛一段亦是發明此意因說佛老氏却不說著氣以爲此已是查滓必外此然後可以爲道遂至於絶滅人倫外形骸皆以爲不足䘏也【銖】 游氣隂陽隂陽即氣也豈隂陽之外又復有游氣所謂游氣者指其所以賦與萬物一物各得一箇性命便有一箇形質皆此氣合而成之也雖是如此而所謂隂陽兩端成片段滚將出來者固自若也亦猶論太極物物皆有之而太極之體未嘗不存也【謨】 隂陽循環如磨游氣紛擾如磨中出者易曰隂陽相摩八卦相盪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日月運行一寒一暑此隂陽之循環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此游氣之紛擾也【閎祖】 循環不已者乾道變化也合而成質者各正性命也譬之樹木其根本猶大義散而成花結實一向發生去是人物之萬殊【賀孫】 問游氣隂陽曰游是散殊比如一箇水車一上一下兩邊只管滚轉這便是循環不已立天地之大義底一上一下只管滚轉中間帯得水灌溉得所在便是生人物之萬殊天地之間二氣只管運轉不知不覺生出一箇人不知不覺又生出一箇物即他這箇斡轉便是生物時節【道夫】 問游氣紛擾生人物之萬殊曰游氣是氣之發散生物底氣游亦流行之意紛擾者參錯不齊既生物便是游氣若是生物常運行而不息者二氣初無増損也【㽦】 問游氣莫便是隂陽横渠如此說似開了曰此固是一物但渠所說游氣紛擾合而成質恰是指隂陽交㑹言之隂陽兩端循環不已却是指那分開底說葢隂陽只管混了闢闢了混故周子云混兮闢兮其無窮兮【端䝉】 横渠言游氣紛擾季通云却不是說混沌未分乃是言隂陽錯綜相混交感而生物如言天地氤氲其下言隂陽兩端却是言分别底上句是體下句是用也【端䝉】 游氣紛擾是隂陽二氣之緖餘循環不已是生生不窮之意【㽦】 叔器問游氣一段曰游氣是裏面底譬如一箇扇相似扇便是立天地之大義底扇出風來便是生人物底【義剛】 問隂陽游氣之辨曰游氣是生物底隂陽譬如扇子扇出風便是游氣【義剛】 問游氣隂陽曰游氣是出而成質曰只是隂陽氣曰然便當初不道合而成質却似有兩般【可學】 横渠言游氣紛擾合而成質者生人物之萬殊其隂陽兩端循環不已者立天地之大義說得似稍支離只合云隂陽五行循環錯綜升降往來所以生人物之萬殊立天地之大義【端䝉】 横渠謂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此數句是從赤心片片說出來荀揚豈能到【士毅】 趙共父問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曰體物猶言爲物之體也葢物物有箇天理體事謂事事是仁做出來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須是仁做始得凡言體便是做他那骨子【時舉】 趙共父問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以見物物各有天理事事皆有仁曰然天體在物上仁體在事上猶言天體於物仁體於事本是言物以天爲體事以仁爲體緣須著從上說故如此下語致道問與體物而不可遺一般否曰然曰先生易解將幹事說曰幹事猶言爲事之幹體物猶言爲物之體共父問下文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物而非仁也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然須得仁以爲骨子【賀孫】 問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何也曰理者物之體仁者事之體事事物物皆具天理皆是仁做得出來仁者事之體體物猶言幹事事之幹也禮儀三百威儀三千非仁則不可行譬如衣服必有箇人著方得且如坐如尸必須是做得凡言體者必是做箇基骨也 昊天曰明及爾出王【音往】言往來游衍無非是理無一物之不體猶言無一物不將這箇做骨【端䝉】 問仁體事而無不在曰只是未理㑹得仁字若理㑹得這一字了則到處都理㑹得今未理㑹得時只是於他處上下文有些相貫底便理㑹得到别處上下文隔遠處便難理㑹今且須記取做箇話頭【賀孫錄云千萬記取此是箇話頭】久後自然曉得或於事上見得或看讀别文義却自知得【道夫○賀孫同】 問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此息只是生息之息非止息之息否曰然嘗看孟子言日夜之所息程子謂息字有二義某後來看只是生息【道夫】 至之謂神以其伸也反之謂以其歸也人死便是歸祖考來格便是伸【死時便都散了○僴】 横渠言至之謂神反之謂鬼固是然雷風山澤亦有神今之廟貌亦謂之神亦以方伸之氣爲言爾此處要錯綜周徧而觀之伸中有屈屈中有伸便看此意伸中有屈如人有魄是也屈中有伸如鬼而有靈是也 問神之伸也其情状可得而知者鬼之歸也如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依人而行之類便是其情状否曰神即一樣如何恁地看曰至之謂神如雨露風雷人物動植之類其情状可得而知反之謂鬼則無形状之可求故有此問曰祖考來格便是神之伸也這般處横渠有數說說得好又說得極宻某所以教公多記取前軰語記得多自是通貫又舉横渠謂曰以愽物洽聞之學以稽天窮地之思須是恁地方得 用之問性爲萬物之一源曰所謂性者人物之所同得非惟己有是而人亦有是非惟人有是而物亦有是【道夫】 横渠云一故神譬之人身四體皆一物故觸之而無不覺不待心使至此而後覺也此所謂感而遂通不行而至不疾而速也發於心達於氣天地與吾身共只是一團物事所謂神者只是自家氣自家心下思慮纔動這氣即敷於外自然有所感通【賀孫】 或問一故神曰一是一箇道理却有兩端用處不同譬如隂陽隂中有陽陽中有隂陽極生隂隂極生陽所以神化無窮【去僞】 問一故神曰横渠說得極好須當子細看但近思錄所載與本書不同當時緣伯恭不肯全載故後來不曾與他添得一故神横渠親注云兩在故不測只是這一物却周行乎事物之間如所謂隂陽屈伸往來上下以至於行乎什伯千萬之中無非這一箇物事所以謂兩在故不測兩故化注云推行乎一凡天下之事一不能化惟兩而後能化且如一隂一陽始能化生萬物雖是兩箇要之亦是推行乎此一爾此說得極精須當與他子細看【道夫】 林問一故神兩故化此理如何曰兩所以推行乎一也張子言一故神兩在故不測兩故化推行於一謂此兩在故一存也兩不立則一不可見一不可見則兩之用或幾乎息矣亦此意也如事有先後才有先便思量到末後一段此便是兩如寒則暑便在其中晝則夜便在其中便有一寓焉【㝢】 一故神兩故化兩者隂陽消長進退【兩者所以推行於一一所以爲兩】一不立則兩不可得而見兩不可見則一之道息矣横渠此說極精非一則隂陽消長無自而見非隂陽消長則一亦不可得而見矣 神化二字雖程子說得亦不甚分明惟是横渠推出來【淵錄云前人都說不到】推行有漸爲化合一不測爲神又曰一故神【兩在故不測】兩故化言兩在者或在隂或在陽在隂時全體都是隂在陽時全體都是陽化是逐一挨將去底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節節挨將去便成一年這是化直卿云一故神猶一動一靜互爲其根兩故化猶動極而靜靜極復動【方子】 横渠語曰一故神自注云兩在故不測又曰兩故化自注云推行於一是在陽又在隂無這一則兩便不能以推行兩便即是這箇消長又是化又是推行之意又曰横渠此語極精見李先生說云舊理㑹此叚不得終夜椅上坐思量以身去裏面體方見得平穩每看道理處皆如此某時爲學雖畧理㑹得有不理㑹得處便也恁地過了及見李先生後方知得是恁地下工夫又曰某今見得這物事了覺得見好則劇相似舊時未理㑹得是下了多少工夫而今學者却恁地泛泛然都没要不把當事只是謾學理㑹得時也好理㑹不得時也不妨恁地如何得須是如射箭相似把著弓須是射得中方得 惟心無對心統性情二程却無一句似此切【方子】心統性情統猶兼也【升卿】 心統性情性情皆因心而後見心是體發於外謂之用孟子曰仁人心也又曰惻隱之心性情上都下箇心字仁人心也是說體惻隱之心是說用必有體而後有用可見心統性情之義【僴】 問心統性情曰性者理也性是體情是用性情皆出於心故心能統之統如統兵之統言有以主之也且如仁義禮智是性也孟子曰仁義禮智根於心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本是情也孟子曰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遜之心是非之心以此言之則見得心可以統性情一心之中自有動靜靜者性也動者情也【卓】 問心統性情統如何曰統是主宰如統百萬軍心是渾然底物性是有此理情是動處又曰人受天地之中只有箇心性安然不動情則因物而感性是理情是用性靜而情動且如仁義禮智信是性然又有說仁心義心這是性亦與心通說惻隱羞惡辭遜是非是情然又說道惻隱之心羞惡之心是非之心這是情亦與心通說這是情性皆主於心故恁地通說問意者心之所發與情性如何曰意也與情相近問志如何曰志也與情相近只是心寂然不動方發出便喚做意横渠云志公而意私看這自說得好志便清意便濁志便剛意便柔志便有立作意思意便有潜竊意思公自子細看自見得意多是說私意志便說匹夫不可奪志【賀孫】 心統性情者也寂然不動而仁義禮智之理具焉動處便是情有言靜處便是性動處是心如此則是將一物分作兩處了心與性不可以動靜言凡物有心而其中必虛如飲食中雞心猪心之屬切開可見人心亦然只這些虚處便包藏許多道理彌綸天地該括古今推廣得來葢天葢地莫不由此此所以爲人心之妙歟理在人心是之謂性性如心之田地充此中虚莫非是理而已心是神明之舍爲一身之主宰性便是許多道理得之於天而具於心者發於智識念慮處皆是情故曰心統性情也【謨】 横渠云心統性情葢好善而惡惡情也而其所以好善而惡惡性之節也且如見惡而怒見善而喜這便是情之所發至於喜其所當喜而喜不過【謂如人有三分合喜底事我却喜至七八分便不是】怒其所當怒而怒不遷【謂如人有一分合怒底事我却怒至三四分便不是】以至哀樂愛惡欲皆能中節而無過這便是性【道夫】 先生取近思錄指横渠心統性情之語以示學者力行問曰心之未發則屬乎性既發則情也曰是此意因再指伊川之言曰心一也有指體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力行】 季通云心統性情不若云心者性情之統名【端】横渠言凡物莫不有性由通蔽開塞所以有人物之别由蔽有厚薄故有智愚之别似欠了生知之聖【端䝉】 横渠此叚不如吕與叔分别得分曉吕曰蔽有淺深故爲昏明蔽有開塞故爲人物【閎祖】 或問通蔽開塞張横渠吕芸閣說孰爲親切曰與叔倒分明似横渠之說看來塞中也有通處如猿狙之性即靈猪則全然蠢了便是通蔽不同處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如人頭向上所以最靈草木頭向下所以最無知禽獸之頭横了所以無知猿狙稍靈爲他頭有時也似人故稍向得上【履孫】 敬子問精義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求字似有病便有箇先獲底心精義入神自然是能利吾外何待於求曰然當云所以利吾外也【李又曰繫辭此已上四節都是說咸卦葢咸只是自家感之他便應非是有心於求人之應也如上文徃來屈伸皆是此意○僴○第二卷】 精熟義理而造於神事素定乎内而乃所以求利乎外也通達其用而身得其安素利乎外而乃所以致養其内也葢内外相應之理【端䝉】 問精義入神一條曰入神是入至於微妙處此却似向内做工夫非是作用於外然乃所以致用於外也故嘗謂門人曰吾學既得於心則脩其辭命辭無差然後斷事斷事無失吾乃沛然精義入神者豫而已横渠可謂精義入神横渠云隂陽二氣推行以漸謂化闔闢不測謂神伊川先生說神化等却不似横渠較說得分明【賀孫】 事豫吾内事未至而先知其理之謂豫【學履】 用之問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於氣性命於德前日見先生說以性命之命爲聽命之命適見先生舊答潘恭叔書以命與性字只一般如言性與命也所以後面分言性天德命天理不知如何曰也是如此但命字較輕得些僴問若將性命作兩字看則於氣於徳字如何地說得來則當云性命皆由於氣由於徳始得曰横渠文自如此【僴】 德性若不勝那氣稟則性命只由那氣德性能勝其氣則性命都是那德兩者相爲勝負葢其禀受之初便如此矣然亦非是元地頭不渾全只是氣禀之偏隔著故窮理盡性則善反之功也性天德命天理則無不是元來至善之物矣若使不用修爲之功則雖聖人之才未必成性然有聖人之才則自無不修爲之理【端】 問德不勝氣一章曰張子只是說性與氣皆從上面流下來自家之德若不能有以勝其氣則祗是承當得他那所賦之氣若是德有以勝其氣則我之所以受其賦予者皆是德故窮理盡性則我之所受皆天之德其所以賦予我者皆天之理氣之不可變者惟死生脩夭而已葢死生脩夭富貴貧賤這却還他氣至義之於君臣仁之於父子所謂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這箇却須由我不由他了【道夫】 問窮理盡性則性天德命天理這處性命如何分别曰性是以其定者而言命是以其流行者而言命便是水恁地流底性便是將椀盛得來大椀盛得多小椀盛得少淨潔椀盛得清汙漫椀盛得濁【賀孫】 横渠言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又曰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其氣性命於德又曰性天德命天理葢人生氣禀自然不同天非有殊人自異禀有學問之功則性命於德不能學問然後性命惟其氣禀耳曰從前看性命於德一句意謂此性由其德之所命今如此云則是性命二字皆是德也曰然【力行】 横渠云所不可變者惟壽夭耳要之此亦可變但大㮣如此【力行】 問莫非天也是兼統善惡而言否曰然正所謂善固性也然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二者皆出於天也陽是善隂是惡陽是强隂是弱陽便清明隂便昏濁大抵隂陽有主對待而言之者如陽是仁隂是義之類這又别是一様是專就善上說未有那惡時底說話頃之復曰程先生云視聽思慮動作皆天也人但於其中要識得真與妄爾【道夫】 陽明勝則德性用隂濁勝則物欲行只將自家意思體騐便見得人心虚靜自然清明才爲物欲所蔽便隂隂地黑暗了此隂濁所以勝也【謨】 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世人之心止於見聞之狹故不能體天下之物唯聖人盡性故不以所見所聞牿其心故大而無外其視天下無一物非我他只是說一箇大與小孟子謂盡心則知性知天以此葢盡心則只是極其大心極其大則知性知天而無有外之心矣道夫問今未到聖人盡心處則亦莫當推去否曰未到那裏也須知說聞見之外猶有我不聞不見底道理在若不知聞見之外猶有道理則亦如何推得要之此亦是横渠之意然孟子之意則未必然道夫曰孟子本意當以大學或問所引爲正曰然孟子之意只是說窮理之至則心自然極其全體而無餘非是要大其心而後知性知天也道夫曰只如横渠所說亦自難下手曰便是横渠有時自要恁地說似乎只是懸空想像而心自然大至極處元只是格物多後自然豁然有箇貫通處這便是下學而上達也孟子之意只是如此【道夫】 大其心則能遍體天下之物體猶仁體事而無不在言心理流行脉絡貫通無有不到苟一物有未體則便有不到處包括不盡是心爲有外葢私意間隔而物我對立則雖至親且未必能無外矣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端䝉】 問物有未體則心爲有外此體字是體察之體否曰須認得如何喚做體察今官司文書行移所謂體量體䆒是這様體字或曰是將自家這身入那事物裏面去體認否曰然猶云體羣臣也伊川曰天理二字却是自家體貼出來是這様體字【僴】 問物有未體則心爲有外體之義如何曰此是置心在物中䆒見其理如格物致知之義與體用之體不同【木之】 横渠云物有未體則心爲有外又曰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葢天大無外物無不包物理所在一有所遺則吾心爲有外便與天心不相似【道夫】 世人之心止於見聞之狹聖人盡性不以見聞牿其心伯豐問如何得不以見聞牿其心曰張子此說是說聖人盡性事如今人理㑹學須是有見聞豈能舍此先是於見聞上做功夫到然後脫然貫通葢尋常見聞一事只知得一箇道理若到貫通便都是一理曾子是已盡性是論聖人事【】 問有外之心曰十分事做得七八分便是有外所以致知格物者要得無外也【䕫孫】 或問如何是有外之心曰只是有私意便内外扞格只見得自家身已凡物皆不與已相關便是有外之心横渠此說固好然只管如此說相將便無規矩無歸著入於邪遁之說且如夫子爲萬世道德之宗都說得語意平易從得夫子之言便是無外之實若便要說天大無外則此心便瞥入虛空裏去了【學䝉】 横渠言爲德辨爲感速辨猶子細感速言我之感發速也【端䝉】 息有養瞬有存言一息之間亦有養一瞬之頃亦有存如造次顛沛必於是之意但說得太緊【端】 西銘一篇首三句却似人做破題天地之塞帥兩句恰似人做原題乃一篇緊要處民吾同胞至無告者也乃統論如此于時保之以下是做工夫䖏【端䝉】 乾稱父坤稱母【厲聲言稱字】又曰以主上爲我家裏兄子得乎【節】 西銘解義云乾者健而無息之謂坤者順而有常之謂問此便是陽動隂靜否曰此是陽動隂靜之理【端䝉】 混然中處言混合無間葢此身便是從天地來【端】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塞如孟子說塞乎天地之間塞只是氣吾之體即天地之氣帥是主宰乃天地之常理也吾之性即天地之理【賀孫】 吾其體吾其性有我去承當之意【謨】 或問天地之帥吾其性先生解以乾健坤順爲天地之志天地安得有志曰復其見天地之心天地之情可見安得謂天地無心情乎或曰福善禍滛天之志否曰程先生說天地以生物爲心最好此乃是無心之心也【人傑傑】 西銘大要在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兩句塞是說氣孟子所謂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即用這箇塞字張子此篇大抵皆古人說話集來要知道理只有一箇道理中間句句叚叚只說事親事天自一家言之父母是一家之父母自天下言之天地是天下之父母通是一氣初無間隔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萬物雖皆天地所生而人獨得天地之正氣故人爲最靈故民同胞物則亦我之儕軰孟子所謂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其等差自然如此大抵即事親以明事天【賀孫】 問兩銘之義曰緊要血脉盡在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兩句上上面乾稱父至混然中處是頭下面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便是箇項下面便撒開說說許多大君者吾父母宗子【云云】盡是從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說來到得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這志便只是那天地之帥吾其性底志爲人子便要述得父之事繼得父之志如此方是事親如事天便要述得天之事繼得天之志方是事天若是違了此道理便是天之悖德之子若害了這仁便是天之賊子若是濟惡不悛便是天之不才之子若能踐形便是天地克肖之子這意思血脉都是從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說緊要都是這兩句若不是此兩句則天自是天我自是我有何干渉或問此兩句便是理一處否曰然【僴】 問西銘自乾稱父坤稱母至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處是仁之體于時保之以下是做工夫處曰若言同胞吾與了便說著博施濟衆却不是所以只說教人做工夫處只在敬與恐懼故曰于時保之子之翼也能常敬而恐懼則這箇道理自在又曰因事親之誠以明事天之道只是譬喻出來下面一句事親一句事天如匪懈無忝是事親不愧屋漏存心養性是事天下面說事親兼常變而言如曾子是常舜伯竒之徒皆變此在人事言者如此天道則不然直是順之無有不合者又問理一而分殊言理一而不言分殊則爲墨氏兼愛言分殊而不言理一則爲楊氏爲我所以言分殊而見理一底自在那裏言理一而分殊底亦在不相夾雜【子䝉】 林聞一問西銘只是言仁孝繼志述事曰是以父母比乾坤主意不是說孝只是以人所易曉者明其所難曉者耳【木之】 問西銘說潁封人之錫類申生其恭二子皆不能無失處豈能盡得孝道曰西銘本不是說孝只是說事天但推事親之心以事天耳二子就此處論之誠是如此葢事親却未免有正有不正處若天道純然則無正不正之處只是推此心以奉事之耳【㝢】 問西銘無所逃而待烹申生未盡子道何故取之先生曰天不到得似獻公也人有妄天則無妄若教自家死便是理合如此只得聽受之【䕫孫】 答叔京參乎伯奇之語天命無妄父母之命有時而出於人欲之私【方】 西銘要句句見理一而分殊【文蔚】 西銘通體是一箇理一分殊一句是一箇理一分殊只先看乾稱父三字【一篇中錯綜此意】 或問西銘理一而分殊曰今人說只說得中間五六句理一分殊據某看時乾稱父坤稱母直至存吾順事没吾寧也句句皆是理一分殊喚做乾稱坤稱便是分殊如云知化則善述其事是我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是我繼其志又如存吾順事沒吾寧也以自家父母言之生當順事之死當安寧之以天地言之生當順事而無所違拂死則安寧也此皆是分殊處逐句渾淪看便見理一當中横截斷看便見分殊因問如先生後論云推親親之恩以示無我之公因事親之誠以明事天之實看此二句足以包括西銘一篇之統體可見得理一分殊處分曉曰然又云以人之自有父母言之則一家之内有許多骨肉宗族如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以下却是以天地爲一大父母與衆人所共底也【燾】 道夫言看西銘覺得句句是理一分殊曰合下便有一箇理一分殊從頭至尾又有一箇理一分殊是逐句恁地又曰合下一箇理一分殊截作兩叚只是一箇天人道夫曰他說乾稱父坤稱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處如此則是三箇曰混然中處則便是一箇許多物事都在我身中更那裏去討一箇乾坤問塞之與帥二字曰塞便是充塞天地之塞帥便是志者氣之帥之帥問物吾與也莫是黨與之與曰然【道夫】 西銘一篇始末皆是理一分殊以乾爲父坤爲母便是理一而分殊予兹藐焉混然中處便是分殊而理一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分殊而理一民吾同胞物吾與也理一而分殊逐句推之莫不皆然某於篇末亦嘗發此意乾父坤母皆是以天地之大喻一家之小乾坤是天地之大父母是一家之小大君大臣是大宗子家相是小類皆如此推之舊嘗看此寫作旁通圖子分爲一截上下排布亦甚分明【謨】 一之問西銘理一而分殊曰西銘自首至末皆是理一而分殊乾父坤母固是一理分而言之便見乾坤自乾坤父母自父母惟稱字便見異也又問自惡㫖酒至勇於從而順令此六聖賢事可見理一分殊乎曰惡㫖酒育英才是事天顧養及錫類則是事親每一句皆存兩義推類可見問天地之塞如何是塞曰塞與帥字皆張子用字之妙處塞乃孟子塞天地之間體乃孟子氣體之充者有一毫不滿不足之處則非塞矣帥即志氣之帥而有主宰之意此西銘借用孟子論浩然之氣處若不是此二句爲之關紐則下文言同胞言兄弟等句在他人中物皆與我初何干渉其謂之兄弟同胞乃是此一理與我相爲貫通故上說父母下說兄弟皆是其血脉過度處西銘解二字只說大㮣若要說盡須因起䟽注可也【㝢】 問西銘分殊處曰有父有母有宗子有家相此即分殊也【節】 西銘大綱是理一而分自爾殊然有二說自天地言之其中固自有分别自萬殊觀之其中亦自有分别不可認是一理了只滾做一看這裏各自有等級差别且如人之一家自有等級之别所以乾則稱父坤則稱母不可棄了自家父母却把乾坤做自家父母看且如民吾同胞與自家兄弟同胞又自别龜山疑其兼愛想亦未深曉西銘之意西銘一篇正在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兩句上【敬仲】 問西銘曰更須子細看他說理一而分殊而今道天地不是父母父母不是天地不得分明是一理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則凡天下之男皆乾之氣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氣從這裏方徹上徹下都即是一箇氣都透過了又曰繼之者善便是公共底成之者性便是自家得底只是一箇道理不道是這箇是那箇不是如水中魚肚中水便只是外面水【賀孫】 問西銘理一而分殊分殊莫是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之意否曰民物固是分殊須是就民物中又知得分殊不是伊川說破也難理㑹然看久自覺裏面有分别 用之問西銘所以理一分殊如民物則分同胞吾與大君家相長幼殘疾皆自有等差又如所以事天所以長長幼幼皆是推事親從兄之心以及之此皆是分殊處否曰也是如此但這有兩種看這是一直看下更須横截看若只恁地看怕淺了民吾同胞同胞裏面便有理一分殊底意物吾與也吾與裏面便有理一分殊底意乾稱父坤稱母道是父母固是天氣而地質然與自家父母自是有箇親踈從這處便理一分殊了看見伊川說這意較多龜山便正是疑同胞吾與爲近於墨氏不知他同胞吾與裏面便自分理一分殊了如公所說恁地分别分殊殊得也不大叚這處若不子細分别直是與墨氏兼愛一般【賀孫○卓錄云劉用之問西銘理一而分殊若大君宗子大臣家相與夫民物等皆是理一分殊否曰如此看亦是但未深當截看如西銘劈頭來便是理一而分殊且乾稱父坤稱母雖以乾坤爲父母然自家父母自有箇親踈這是理一而分殊等而下之以至爲大君爲宗子爲大臣家相若理則一其分未嘗不殊民吾同胞物吾黨與皆是如此龜山正疑此一著便以民吾同胞物吾黨與近于墨氏之兼愛不知他同胞同與裏面便有箇理一分殊若如公所說恁地分别恐勝得他也不多這處若不分别直是與墨子兼愛一般】 問西銘句句是理一分殊亦只就事天事親處分否曰是乾稱父坤稱母只下稱字便别這箇有直說底意思有横說底意思理一而分殊龜山說得又别他只以民吾同胞物吾與及長長幼幼爲理一分殊曰龜山是直說底意思否曰是然龜山只說得頭一小截伊川意則闊大統一篇言之曰何謂横說底意思曰乾稱父坤稱母是也這不是即那事親底便是事天底曰横渠只是借那事親底來形容事天做箇様子否曰是【淳】 問向日曾以西銘仁孝之理請問先生令截斷横看文蔚後來見得孝是發見之先仁是天德之全事親如事天即是孝自此推之事天如事親即仁矣老吾老幼吾幼自老老幼幼之心推之至於疲癃殘疾皆如吾兄弟顛連而無告方始盡故以敬親之心不欺闇室不愧屋漏以敬其天以愛親之心樂天循理無所不順以安其天方始盡性竊意横渠大意只是如此不知是否曰他不是說孝是將孝來形容這仁事親底道理便是事天底樣子人且逐日自把身心來體察一遍便見得吾身便是天地之塞吾性便是天地之帥許多人物生於天地之間同此一氣同此一性便是吾兄弟黨與大小等級之不同便是親踈遠近之分故敬天當如敬親戰戰兢兢無所不至愛天當如愛親無所不順天之生我安頓得好令我富貴崇高便如父母愛我當喜而不忘安頓得不好令我貧賤憂戚便如父母欲成就我當勞而不怨徐子融曰先生謂事親是事天底樣子只此一句說盡西銘之意矣【文蔚】 西銘有箇劈下來底道理有箇横截斷底道理【直卿疑之竊意當時語意似謂每句直下而觀之理皆在焉全篇中斷而觀之則上專是事天下專是事親各有攸屬○方子】 聖人之於天地如孝子之於父母【西銘○升卿】 西銘說是形化底道理此萬物一源之性太極者自外而推入去到此極盡更没去處所以謂之太極【謨】 問西銘○帥【揔心性言】與【如與國相與之類】于時保之【畏天】不憂【樂天】賊【賊子】濟惡【積惡】化【有迹】神【無迹】㫖酒【欲也】不弛勞【横渠解無施勞亦作弛】豫【如後漢書言天意未豫○方】 龜山有論西銘一書皆非終不識理一至於稱物平施亦說不著【易傳說是】大抵西銘前三句便是綱要了得即句句上自有理一分殊【後來已有一篇說了】方云指其名者分之殊推其同者理之一【方】 林子武問龜山語錄曰西銘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爲仁知其分殊所以爲義先生曰仁只是流出來底便是仁各自成一箇物事或便是義仁只是那流行處義是合當做處仁只是發出來底及至發出來有截然不可亂處便是義且如愛其親愛兄弟愛親戚愛鄉里愛宗族推而大之以至於天下國家只是這一箇愛流出來而愛之中便有許多等差且如敬只是這一箇敬便有許多合當敬底如敬長敬賢便有許多分别又問禮先生曰以其事物之宜之謂義義之有節文之謂禮且如諸侯七廟大夫五廟士二這箇便是禮禮裏面便有義所以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如中庸集畧吕與叔所云自是合當恁地知得親之當愛子之當慈這便是仁至於各愛其親各慈其子這便是義這一箇物事分不得流出來底便是仁仁打一動便是義禮智信當來不是要仁使時仁來用要義使時義來用只是這一箇道理流出去自然有許多分别且如心性情而今只略略動著便有三箇物事在那裏其實只是一箇物虛明而能應物者便是心應物有這箇道理便是性㑹做出來底便是情這只一箇物事【義剛】 龜山說理一似未透據老幼及人一句自將分殊都說了但其意以老幼互相推及所以然者同類也但施置有先後耳又因說我老老幼幼他亦老老幼幼互相推及天下豈有不治此便是絜矩之道【方】 謝艮齋說西銘理一分殊在上之人當理㑹理一在下之人當理㑹分殊如此是分西銘做兩節了艮齋看得西銘錯先生以爲然【泳】 問東銘曰此正如今法書所謂故失兩字因令道夫冩作圖子看 【戲言出於思也 發於聲 戲動作於謀也 見乎四支】謂非已心不明也欲人無已疑不能也 【過言非心也 失於聲 過動非誠也 謬迷其四體】謂已當然自誣也欲他人已從誣人也 或者謂【出于心者歸咎爲已戲失于思者自誣爲已誠】不知【戒其出 歸咎其不汝者 出汝者長遂】且【傲非】不智孰甚焉 問横渠語范巽之一叚如何曰惟是今人不能脫然如大寐之得醒只是捉道理說要之也說得去只是不透徹又曰正要常存意使不忘他釋氏只是如此然他逼拶得又緊直卿曰張子語比釋氏更有窮理工夫在曰工夫固自在也須用存意問直卿如何說存意不忘曰只是常存不及古人意曰設此語者只不要放倒此意爾【道夫】 横渠未能立心惡思多之致疑此說甚好便見有次序處【必犬錄云葢云事固當考索然心未有主却泛然理會不得】若是思慮紛然趨向未定未有箇主宰如何地講學【㽦】 問未知立心惡思多之致疑既知所以立惡講治之不精一章曰未知立心則或善或惡故胡亂思量惹得許多疑起既知所立則是此心已立於善而無惡便又惡講治之不精又却用思講治之思莫非在我這道理之内如此則雖勤而向厭所以急於可欲者葢急於可欲之善則便是無善惡之雜便是立吾心於不疑之地人之所以有疑而不果於爲善者以有善惡之雜今既有善而無惡則若決江河以利吾往矣遜此志務時敏雖是低下著這心以順他道理又却抖擻起那精神敏速以求之則厥脩乃來矣這下面【云云】只是說一敏字【道夫】 心大則百物皆通通只是透得那道理去病則是窒礙了【端䝉】 居甫問心小則百物皆病如何是小曰此言狹隘則事有窒礙不行如仁則流於姑息義則入於殘暴皆見此不見彼【可學】 合内外平物我此見道之大端葢道只是致一公平之理而已【端䝉】 問横渠物怪神姦書先生提出守之不失一句曰且要守那定底如精氣爲物游魂爲變此是鬼神定說又如孔子說非其鬼而祭之諂也敬神而遠之等語皆是定底其他變處如未曉得且當守此定底如前晚說怪便是變處【淳○第三卷】 横渠所謂物怪神姦不必辨且只守之不失如精氣爲物游魂爲變此是理之常也守之勿失者以此爲正且恁地去他日當自見也若要之無窮求之不可知此又溺於茫昧不能以常理爲主者也伯有爲厲别是一種道理此言其變如世之語妖妄者也【謨】 問顔子心麄之說恐太過否曰顔子比之衆人純粹比之孔子便麄如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是他細膩如此然猶有這不善便是麄伊川說未能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便是過一叚說得好【淳】 近思錄云顔子心麄顔子尚有此語人有一毫不是便是心麄【夀昌】 問横渠說客慮多而常心少習俗之心勝而實心未完所謂客慮與習俗之心有分别否曰也有分别客慮是泛泛思慮習俗之心便是從來習染偏勝底心實心是義理底心【僴○第四卷】 問敦篤虛靜者仁之本曰敦篤虛靜是爲仁之本【僩】問湛一氣之本攻取氣之欲曰湛一是未感物之時湛然純一此是氣之本攻取如目之欲色耳之欲聲便是氣之欲曰攻取是攻取那物否曰是【淳○第五卷】 問横渠謂世之病難行者以亟奪富人之田爲辭然處之有術期以數年不刑一人而可復不審井議之行於今果如何曰講學時且恁講若欲行之須有機㑹經大亂之後天下無人田盡歸官方可給與民如唐口分世業是從魏晉積亂之極至元魏及北齊後周乘此機方做得荀悅漢紀一叚正說此意甚好若平世則誠爲難行黄丈問東坡破此論只行限田之法如何曰都是胡說作事初如雷霆霹靂五年後猶放緩了况限田之法雖舉於今明年便淡似今年後年又淡似明年一年淡一年便寢矣若欲行之須是行井田若不能行則且如今之俗必欲舉限田之法此之謂戲論且役法猶行不得往年貴賤通差縣吏呈單子首曰第一都保正蔣芾因此不便竟罷况於田如何限得林勲本政書一生留意此事後在廣中作守畫作數井然廣中無人煙可以如此【淳○義剛錄别出○第九卷】 安卿問横渠復井田之說如何曰這箇事某皆不曾敢深考而今只是差役尚有萬千難行處莫道便要奪他田他豈肯且如壽皇初要令官戸亦作保正其時蔣侍郎作保正遂令人書保正蔣芾後來此令竟不行且如今有一大寄居作保正縣道如何敢去追他家人或又說將錢問富人買田來均不知如何得許多錢荀悅便道行井田須是大亂之後如高光之時殺得無人後田便無歸從而來均此說也是義剛問東坡限田之說如何曰那箇只是亂說而今立法如霹靂後三五年去便放緩了今立限田時直是三二十年事到那時去又不知如何而今若要行井田則索性火急做若不行且依而今樣那限田只是箇戲論不可行林勲作本政書一生留意此事後守廣郡亦畫得數井然廣中無人煙可以如此【義剛】 横渠若制井田畢竟繁使伊川爲之必簡易通暢【觀古不必驗之言可見○方】 問横渠言有無諸子之陋也曰無者無物却有此理有此理則有矣老氏乃云無生於有有生於無和理也無便錯了【可學○第十三卷】 朱子語類卷九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九十九 張子書之二【非類入近思者别為此卷】 正有差分曉底看【節】 或問正䝉中說得有病處還是他命辭不出有差還是見得差曰他是見得差如曰繼之者善也方是善惡混【云云】成之者性是到得聖人處方是成得性所以說知禮成性而道義岀似這處都見得差了【賀孫】 正䝉所論道體覺得源頭有未是處故伊川云過處乃在正答書之中云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葢横渠却只是一向苦思求將向前去却欠涵泳以待其義理自形見處如云由氣化有道之名說得是好終是生受辛苦聖賢便不如此說試教明道說便不同如以太虛太和爲道體却只是說得形而下者皆是發而皆中節謂之和處【㽦】 横渠教人道夜間自不合睡只爲無可應接他人皆睡了已不得不睡他做正䝉時或夜裏黙坐徹曉他直是恁地勇方做得因舉曾子任重道遠一叚曰子思曾子直恁地方被他打得透【幹】 横渠作正䝉時中夜有得亦須起冩了方放下得而睡不然放不下無安著處 問正說道體處如太和太虛虛空云者止是說氣說聚散處其流乃是箇大輪廽蓋其思慮攷索所至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語道理惟是周子說無極而太極最好如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氣化有道之名合虚與氣有性之名合性與知覺有心之名亦說得有理由氣化有道之名如所謂率性之謂道是也然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說伊川所謂横渠之言誠有過者乃在正䝉以清虚一大爲萬物之原有未安等語槩可見矣【人傑】 問横渠說太和所謂道一段考索許多亦好其後乃云不如野馬紛紜不足謂之太和却說倒了曰彼以太和狀道體與發而中節之和何異【人傑】 問横渠太虚之說本是說無極却只說得無字曰無極是該貫虚實清濁而言無極字落在中間太虛字落在一邊了便是難說聖人熟了說出便恁地平正而今把意思去形容他却有時偏了明道說氣外無神神外無氣謂清者爲神則濁者非神乎後來亦有人與横渠說横渠却云清者可以該濁虛者可以該實却不知形而上者還他是理形而下者還他是器既說是虛便是與實對了既說是清便是與濁對了如左丞相大得右丞相不多問曰無極且得做無形無象說曰雖無形却有理又問無極太極只是一物曰本是一物被他恁地說却似兩物【䕫孫】 横渠說道止於形器中揀箇好底說耳謂清爲道則濁之中果非道乎客感客形與無感無形未免有兩截之病聖人不如此說如曰形而上者謂之道又曰一隂一陽之謂道【人傑】 言客感客形與無感無形未免分截作兩叚事聖人不如此說只說形而上形而下而已故又曰一隂一陽之謂道葢隂陽雖是器而與道初不相離耳道與器豈各是一物乎【】 問太虚不能無氣一段曰此難理㑹若看又走作去裏【去偽】 問氣聚則離明得施而有形氣不聚則離明不得施而無形離明何謂也曰此說似難曉有作日光說有作目說看來只是氣聚則目得而見不聚則不得而見易所謂離爲目是也先生因舉方其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其不形也有以知明之故合當言其形也有以知明之故其不形也有以知幽之因方是却反說何也葢以形之時此幽之因已在此不形之際其明之故已在此聚者散之因散者聚之故【木之○㝢同】 問横渠云太虛即氣太虛何所指曰他亦指理但說得不分曉曰太和如何曰亦指氣曰他又云由昧者指虛空爲性而不本天道如何曰既曰道則不是無釋氏便直指空了大要渠當初說出此道理多誤【可學】 正䝉中地純隂天浮陽一段說日月五星甚宻【閎祖○參兩篇】横渠云天左旋處其中者順之少遲則反右矣此說好【閎祖】 横渠言隂聚之陽必散之一段却見得隂陽之情【】横渠云陽爲隂累則相持爲雨而降陽氣正升忽遇隂氣則相持而下爲雨蓋陽氣輕隂氣重故陽氣爲隂氣壓墜而下也隂爲陽得則飄揚爲雲而升隂氣正升忽遇陽氣則助之飛騰而上爲雲也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爲雷霆陽氣伏於隂氣之内不得出故爆開而爲雷也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爲風隂氣凝結於内陽氣欲入不得故旋繞其外不已而爲風至吹散隂氣盡乃已也和而散則爲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爲戾氣曀霾戾氣飛雹之類曀霾黄霧之類皆隂陽邪惡不正之氣所以雹水穢濁或青黒色【僩】 問横渠言帝天之命主於民心曰皆此理也民心之所向即天心之所存也【人傑○天道篇】 問横渠謂鬼神者往來屈伸之意故天曰神地曰示人曰鬼示字之義如何曰說文示字以有所示爲義故視字從示天之氣生而不息故曰神地之氣顯然示人故曰示向嘗見三舍時舉子易義中有云一而大謂之天二而小謂之地二而小即示字也恐是字說又曰天曰神地曰示者蓋其氣未嘗或息也人則其氣有所歸矣【廣○神化篇】 林問神爲不測故緩辭不足以盡神化爲難知故急辭不足以體化如何是緩辭急辭曰神自是急底物事緩辭如何形容之如隂陽不測之謂神神無方易無體皆是急辭化是漸漸而化若急辭以形容之則不可【㝢】 林問象若非氣指何爲象時若非象指何爲時【云云】答曰且如天地日月若無這氣何以撑拄得成這象象無晦明何以别其爲晝夜無寒無暑何以别其爲冬夏【㝢】 天氣降而地氣不接則爲霧地氣升而天氣不接則爲雺【見禮運注】聲者氣形相軋而成兩氣風雷之類兩形桴鼔之類氣軋形如笙篁之類形軋氣如羽扇敲矢之類是皆物感之良能人習之而不察耳【至○動物篇】 問横渠說天性在人猶水性之在冰凝釋雖異爲理一也又言未嘗無之謂體體之謂性先生皆以其言爲近釋氏冰水之喻有還元反本之病云近釋氏則可未嘗無之謂體體之謂性蓋謂性之爲體本虛而理未嘗不實若與釋氏不同曰他意不是如此亦謂死而不亡耳【文蔚○誠明篇】 問張子冰水之說何謂近釋氏曰水性在冰只是凍凝成箇冰有甚造化及其釋則這冰復歸於水便有迹了與天性在人自不同曰程子器受日光之說便是否曰是除了器日光便不見却無形了【淳】 問横渠謂所不能無感者為性性只是理安能感恐此言只可名心否曰横渠此言雖未親切然亦有箇模樣蓋感固是心然所以感者亦是此心中有此理方能感理便是性但將此句要來解性便未端的如伊川說仁者天下之正理又曰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將此語來賛詠仁則可要來正解仁則未親切如義豈不是天下之正理【淳】 問横渠言物所不能無感謂性此語如何曰有此性自是因物有感見於君臣父子日用事物當然處皆感也所謂感而遂通是也此句對了天所不能自己謂命蓋此理自無息止時晝夜寒暑無一時停故逝者如斯而程子謂與道爲體這道理今古晝夜無須臾息故曰不能己【銖】 問聞見之知非德性之知他便把博物多能作聞見之知若如學者窮理豈不由此至德性之知曰自有不由聞見而知者【可學○天心篇】 問横渠耳目知德性知曰便是差了雖在聞見亦同此理不知他資質如此何故如此差某云吕與叔難曉處似横渠好處却多曰他又曾見伊川某云他更在得一二十年須傳得伊川之學曰渠集中有與蘇季明一書可疑恐曾學佛【可學】 賀孫再問前夜所說横渠聖人不教人避凶趨吉亦以正信勝之之語伯謨云此可以破世俗利害之說合理者無不吉悖理者無不凶然其間未免有相反者未有久而不定也先生因云諸葛誠之却道吕不韋春秋好道他措置得事好却道董子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說不是他便說若是利成則義自在其中功成則道自在其中【賀孫○大易篇】 問横渠說遇曰他便說命就理說曰此遇乃是命曰然命有二有理有氣曰子思天命之謂性是理孟子是氣說曰然【可學○乾稱篇】 横渠言遇命是天命遇是人事但說得亦不甚好不如孟子某又問曰但不知他說命如何【可學】 横渠闢釋氏輪囬之說然其說聚散屈伸處其弊却是大輪囬蓋釋氏是箇箇各自輪囬横渠是一發和了依舊一大輪囬吕與叔集中亦多有此意思【】 横渠所謂立得心只是作得主底意思【端○以下理窟篇語錄并雜錄】 問横渠得尺守尺得寸守寸之說曰不必如此且放寛地歩不成讀書得一句且守一句須一面居敬持養將去【德明】 用之問虛者仁之原曰此如克己復禮爲仁又如太極動而生陽【子蒙】 問虚者仁之原曰虚只是無欲故虛虚明無欲此仁之所由生也又問此虚字與一大清虛之虛如何曰這虛也只是無欲渠便將這箇喚做道體然虛對實而言却不似形而上者【銖】 問横渠有清虛一大之說又要兼清濁虛實曰渠初云清虛一大爲伊川詰難乃云清兼濁虚兼實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說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於此處不分明如參兩云以參爲陽兩爲隂陽有太極隂無太極他要强索精思必得於已而其差如此又問横渠云太虛即氣乃是指理爲虛似非形而下曰縱指理爲虚亦如何夾氣作一處問西銘所見又的當何故却於此差曰伊川云譬如以管窺天四旁雖不見而其見處甚分明渠他處見錯獨於西銘見得好【可學】 或問横渠先生清虛一大之說如何曰他是揀那大底說話來該攝那小底却不知道纔是恁說便偏了便是形而下者不是形而上者須是兼清濁虚實一萬小大來看方見得形而上者行乎其間 横渠清虛一大却是偏他後來又要兼清濁虚實言然皆是形而下蓋有此理則清濁虛實皆在其中【可學】 横渠說氣清虛一大恰似道有有處有無處須是清濁虛實一萬大小皆行乎其間乃是道也其欲大之乃反小之【方】 陳後之問横渠清虛一大恐入空去否曰也不是入空他都向一邊了這道理本平正清也有是理濁也有是理虛也有是理實也有是理皆此理之所爲也他說成這一邊有那一邊無要將這一邊去管那一邊【淳】 清虛一大形容道體如此道兼虚實言虚只說得一邊【閎祖】 横渠言清虚一大爲道體是於形器中揀出好底來說耳遺書中明道嘗辨之【㽦】 或者别立一天疑即是横渠【可學】 問横渠說虚云亦有箇意思只是難說要之只動而無動靜而無靜說爲善横渠又說至虛無應有病【方】 問中虚信之本中實信之質如何曰只看中虛中實字便見本質之異中虛是無事時虚而無物故曰中虚若有物則不謂之中虛自中虚中發出來皆是實理所以曰中實【燾】 問中虚信之本曰中虛只是自家無私主故發出來無非真實纔有些私於中便不虚不信矣【燾】 問心如何能通以道使無限量曰心不是横門硬迸教大得須是去物欲之蔽則清明而無不知窮事物之理則脫然有貫通處横渠曰不以聞見梏其心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所謂通之以道便是脫然有貫通處若只守聞見便自然狹窄了【㽦】 問心包誠一叚曰是横渠說話正如心小性大之意【可學】横渠云以誠包心不若以心包誠是他看得忒重故他有心小性大之說【道夫】 因看語錄心小性大心不於性滯於知思說及上蔡云心有止說遂云心有何窮盡只得此本然之體推而應事接物皆是故於此知性之無所不有知天亦以此因省李先生云盡心者如孟子見齊王問樂則便對【云云】言貨色則便對【云云】每遇一事便有以處置將去此是盡心舊時不之曉蓋此乃盡心之效如此得此本然之心則皆推得去無窮也如見牛未見羊說苟見羊則亦便是此心矣【方】 横渠云以道體身非以身體道蓋是主於義理只知有義理却將身只做物樣看待謂如先理㑹身上利害是非便是以身體道如顔子非禮勿視便只知有禮不知有已耳【㽦】 問横渠說以道體身等處曰只是有義理直把自家作無物看伊川亦云除却身只是理懸空只是箇義理【人傑】 横渠云學者識得仁體後如讀書講明義理皆是培壅且只於仁體上求得一箇真實却儘有下功夫處也【謨】 道夫問張子云以心克己即是復性復性便是行仁義竊謂克己便是克去私心却云以心克己莫剰却以心兩字否曰克已便是此心克之公但看爲仁由已而由人乎哉非心而何言忠信行篤敬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這不是心是甚麽凡此等皆心所爲但不必更著心字所以夫子不言心但只說在裏教人做如喫飯須是口冩字須是手更不用說口喫手冩又問復性便是行仁義復是方復得此性如何便說行得曰既復得此性便恁地行纔去得不仁不義則所行便是仁義那得一箇在不仁不義與仁義之中底物事不是人欲便是天理不是天理便是人欲所以謂欲知舜與蹠之分者無他利與善之間也所隔甚不多但聖賢把得這界定爾【道夫】 朱子語類卷九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 邵子之書 康節學於李挺之請曰願先生微開其端毋竟其說【又恐是李學於穆時說】此意極好學者當然須是自理㑹出來便好【方】 伊川之學於大體上瑩徹於小小節目上猶有踈處康節能盡得事物之變却於大體上有未瑩處用之云康節善談易【一作說易極好】見得透徹曰然伊川又輕之嘗有簡與横渠云堯夫說易好聽今夜試來聽它說看某嘗說此便是伊川不及孔子處只觀孔子便不如此【僩○廣同】 或言康節心胷如此快活如此廣大如何得似他曰它是甚麽樣做工夫【僩】 問近日學者有厭拘檢樂舒放惡精詳喜簡便者皆欲慕邵堯夫之爲人曰邵子這道理豈易及哉他腹裏有這箇學能包括宇宙終始古今如何不做得大放得下今人却恃箇甚做敢如此因誦其詩云日月星辰高照耀皇王帝伯大鋪舒可謂人豪矣【大雅】 厚之問康節只推到數曰然某問須亦窺見理曰雖窺見理却不介意了【可學】 問康節學到不惑處否曰康節又别是一般聖人知天命以理他只是以術然到得術之精處亦非術之所能盡然其初只是術耳【璘】 邵康節看這人須極會處置事被他神閑氣定不動聲氣須處置得精明他氣質本來清明又養得來純厚又不曾枉用了心他用那心時都在緊要上用被他靜極了看得天下之事理精明嘗於百原深山中闢書齋獨處其中王勝之常乘月訪之必見其燈下正襟危坐雖夜深亦如之若不是養得至靜之極如何見得道理如此精明只是他做得出來須差異季通常云康節若做定是四公八辟十六侯三十二卿六十四大夫都是加倍法想得是如此想見他看見天下之事才上手來便成四截了其先後緩急莫不有定動中機㑹事到面前便處置得下矣康節甚喜張子房以爲子房善藏其用以老子爲得易之體以孟子爲得易之用合二者而用之想見善處事問不知真箇用時如何曰先時說了須差異須有些機權術數也【僩】 直卿問康節詩嘗有莊老之說如何曰便是他有些子這箇曰如此莫於道體有異否曰他嘗說老子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體用自分作兩截曰他又說經綸如何曰看他只是以術去處得這事恰好無過如張子房相似他所以極口稱賛子房也二程謂其粹而不雜以今觀之亦不可謂不雜曰他說風花雪月莫是曾㸃意思否曰也是見得眼前這箇好【璘錄云舜功云堯夫似曾㸃曰他又有許多骨董】曰意其有與自家意思一般之意曰也是它有這些子若不是却淺陋了【道夫】 問程子謂康節空中樓閣曰是四通八達【方子錄云言看得四通八達】莊子比康節亦髣髴相似然莊子見較高氣較豪他是事事識得了又却蹴踏著以爲不足爲康節畧有規矩然其詩云賔朋莫怪無拘檢真樂攻心不奈何不知是何物攻他心【佐】 康節之學近似釋氏但却又挨傍消息盈虛者言之問擊壤序中以道觀道等語是物各付物之意否曰然蓋自家都不犯手之意道是指隂陽運行者言之又問如此則性與心身都不相管攝亡者自亡存者自存否曰某固言其與佛學相近者此也又曰康節凡事只到半中央便止如看花切勿看離披是也如此則與張子房之學相近曰固是康節自有兩三詩稱贊子房曰然則與楊氏爲我之意何異先生笑而不言【必大】 因論康節之學曰似老子只是自要尋箇寛閒快活處人皆害它不得後來張子房亦是如此方衆人紛拏擾擾時它自在背處人傑因問擊壤集序有以道觀性以性觀心以心觀身以身觀物治則治矣猶未離乎害也上四句自說得好却云未離乎害其下云不若以道觀道以性觀性以心觀心以身觀身以物觀物雖欲相傷其可得乎若然則以家觀家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亦從而可知也恐如上四句似合聖人之中道以道觀道而下皆付之自然未免有差否曰公且說前四句曰性只是仁義禮智乃是道也心則統乎性身則主乎心此三句可解至於物則身之所資以爲用者也曰此非康節之意既不得其意如何議論它人傑因請教先生曰以道觀性者道是自然底道理性則有剛柔善惡參差不齊處是道不能以該盡此性也性有仁義禮智之善心却千思萬慮出入無時是性不能以該盡此心也心欲如此而身却不能如此是心有不能撿其身處以一身而觀物亦有不能盡其情状變態處此則未離乎害之意也且以一事言之若好人之所好惡人之所惡是以物觀物之意若以已之好惡律人則是以身觀物者也又問如此則康節以道觀道等說果爲無病否曰謂之無病不可謂之有病亦不可若使孔孟言之必不肯如此說渠自是一様意思如以天下觀天下其說出於老子又問如此則以道觀性以性觀心以心觀身三句義理有可通者但以身觀物一句爲不可通耳曰若論萬物皆備於我則以身觀物亦何不可之有【人傑】 康節本是要出來有爲底人然又不肯深犯手做凡事直待可做處方試爲之纔覺難便拽身退正張子房之流【必大】 問堯夫之學似雄如何曰以數言【可學】 某看康節易了都看别人底不得他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又都無妙只是從來更無人識揚子太一三方九州二十七部八十一家亦只是這箇他却識只是他以三爲數皆無用了他也只是見得一箇麄底道理後來便都無人識老氏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亦剰說了一箇道便如太極生陽陽生隂至二生三又更都無道理後來五峯又說一箇【云云】便是太極函三爲一意思【賀孫】 康節之學似揚子雲太元擬易方州部家皆自三數推之元爲之首一以生三爲三方三生九爲九州九生二十七爲二十七部九九乗之斯爲八十一家首之以八十一所以準六十四卦贊之以七百二十有九所以凖三百八十四爻無非以三數推之康節之數則是加倍之法【謨】 康節其初想只是看得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心只管在那上面轉久之理透想得一舉眼便成四片其法四之外又有四焉凡物才過到二之半時便煩惱了蓋已漸趨於衰也謂如見花方蓓蕾則知其將盛既開則知其將衰其理不過如此謂如今日戌時從此推上去至未有天地之始從此推下去至人消物盡之時蓋理在數内數又在理内康節是他見得一箇盛衰消長之理故能知之若只說他知得甚事如歐陽叔弼定諡之類此知康節之淺陋者也程先生有一柬說先天圖甚有理可試往聽他就看觀其意甚不把當事然自有易以來只有康節說一箇物事如此齊整如揚子雲太便令星補湊得可笑若不補又却欠四分之一補得來又却多四分之三如潜虛之數用五只似如今算位一般其直一畫則五也下横一畫則爲六横二畫則爲七蓋亦補湊之書也【方子】 或問康節數學曰且未須理㑹數自是有此理有生便有死有盛必有衰且如一朶花含蘂時是將開畧放時是正盛爛熳時是衰謝又如看人即其氣之盛衰便可以知其生死蓋其學本於明理故明道謂其觀天地之運化然後頽乎其順浩然其歸若曰渠能知未來事則與世間占覆之術何異其去道遠矣其知康節者末矣蓋他玩得此理熟了事物到面前便見便不待思量又云康節以四起數疊疊推去自易以後無人做得一物如此整齊包括得盡想他每見一物便成四片了但才到二分以上便怕乾卦方終便知有箇姤卦來蓋縁他於起處推將來至交接處看得分曉廣云先生前日說康節之學與周子程子少異處莫正在此否若是聖人則處乾時自有箇處乾底道理處姤時自有箇處姤底道理否曰然【廣】 問先生說邵堯夫看天下物皆成四片如此則聖人看天下物皆成兩片也曰也是如此只是隂陽而已【廣】 論皇極經世乃一元統十二㑹十二㑹統三十運三十運統十二世一世統三十年一年統十二月一月統三十日一日統十二辰是十二與三十迭爲用也【因云季通以十二萬九千六百之數爲日分○植】 堯至今方三千年邵厯一萬年爲一㑹【揚】 易是卜筮之書皇極經世是推歩之書經世以十二辟卦管十二㑹綳定時節却就中推吉凶消長堯時正是乾卦九五其書與易自不相干【只是加一倍推將去○方子】 問易與經世書同異曰易是卜筮經世是推歩是一分爲二二分爲四四分爲八八分爲十六十六分爲三十二又從裏面細推去【節】 叔器問經世書水火土石石只是金否曰它分天地閒物事皆是四如日月星辰水火土石雨風露雷皆是相配又問金生水如石中出水是否曰金是堅凝之物到這裏堅實後自拶得水出來又問伯温解經世書如何曰他也只是說將去那裏面曲折精微也未必曉得康節當時只說與王某不曾說與伯温模様也知得那伯温不是好人【義剛】 因論皇極經世曰堯夫以數推亦是心靜知之如董五經之類皆然曰程先生云須是用時知之曰用則推測因舉興化妙應知未來之事曰如此又有術【可學】 皇極經世紀年甚有法史家多言秦廢太后逐穰侯經世書只言秦奪宣太后權伯恭極取之蓋實不曾廢【方子】 康節漁樵問對無名公序與一兩篇書次第將來刋成一集【節】 天何依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依氣所以重複而言不出此意者唯恐人於天地之外别尋去處故也天地無外所謂其形有涯而其氣無涯也爲其氣極緊故能扛得地住不然則墜矣氣外須有軀殻甚厚所以固此氣也今之地動只是一處動動亦不至遠也【謨】 舜弼問天依地地依氣曰恐人道下面有物天行急地閣在中【可學】 古今厯家只是推得箇隂陽消長界分爾如何得似康節說得那天依地地附天天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氣底幾句向嘗以此數語附于通書之後欽夫見之殊不以爲然曰恐說得未是某云如此則試别說幾句來看廣云伊川謂自古言數者至康節方說到理上曰是如此如揚子雲亦畧見到理上只是不似康節精【廣】 問康節云雨化物之走風化物之飛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此說是否曰想且是以大小推排匹配去問伊川云露是金之氣曰露自是有清肅底氣象古語云露結爲霜今觀之誠然伊川云不然不知何故蓋露與霜之氣不同露能滋物霜能殺物也又雪霜亦有異霜則殺物雪不能殺物也雨與露亦不同雨氣昬露氣清氣蒸而爲露如飯甑蓋之其氣蒸鬰而汗下淋漓氣蒸而爲霧如飯甑不蓋其氣散而不收霧與露亦微有異露氣肅而霧氣昬也【僩】 或問康節云道爲太極又云心爲太極道指天地萬物自然之理而言心指人得是理以爲一身之主而言曰固是但太極只是箇一而無對者 康節云一動一靜者天地之妙也一動一靜之間者天地人之妙也蓋天只是動地只是靜到得人便兼動靜是妙於天地處故曰人者天地之心論人之形雖只是器言其運用處却是道理【㽦】 人身是形耳所具道理皆是形而上者蓋人者天地之心也康節所謂一動一靜之間天地人之至妙者歟【人傑】 無極之前隂含陽也有象之後陽分隂也陽占却隂分數【文蔚】 性者道之形體心者性之郛郭身者心之區宇物者身之舟車此語雖說得麄畢竟大槩好【文蔚】 先生問性如何是道之形體淳曰道是性中之理先生曰道是泛言性是就自家身上說道在事物之間如何見得只就這裏驗之【砥錄作反身而求】性之所在則道之所在也道是在物之理性是在已之理然物之理都在我此理之中道之骨子便是性劉問性物我皆有恐不可分在已在物否曰道雖無所不在須是就已驗之而後見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若不就已驗之如何知得是本有天叙有典典是天底自我驗之方知得五典五惇天秩有禮禮是天底自我驗之方知得五禮有庸淳問心是郛郭便包了性否先生首肯曰是也如横渠心統性情一句乃不易之論孟子說心許多皆未有似此語端的子細看便見其他諸子等書皆無依稀似此【淳○㝢同砥同】 正卿問邵子所謂道之形體如何曰諸先生說這道理却不似邵子說得最著實這箇道理纔說出只是虛空更無形影惟是說性者道之形體却見得實有不須談空說遠只反諸吾身求之是實有這箇道理還是無這箇道理故嘗爲之說曰欲知此道之實有者當求之吾性分之内邵子忽地於擊壤集序自說出幾句最說得好【賀孫孫】 或問性者道之形體如何曰天之付與其理本不可見其緫要却在此蓋人得之於天理元無欠闕只是其理却無形象不於性上體認如何知得程子曰其體謂之道其用謂之神而其理屬之人則謂之性其體屬之人則謂之心其用屬之人則謂之情【祖道道】 問性何以謂道之形體曰若只恁說道則茫無據如父子之仁君臣之義自是有箇模樣所以爲形體也【謨】 性者道之形體此語甚好道只是懸空說統而言之謂道【節】 性者道之形體今人只泛泛說得道不曾見得性【椿】性者道之形體性自是體道是行出見於用處 才卿問性者道之形體曰道是發用處見於行者方謂之道性是那道骨子性是體道是用如云率性之謂道亦此意【僩】 性者道之形體心者性之郛郭康節這數句極好蓋道即理也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是也然非性何以見理之所在故曰性者道之形體仁義禮智性也理也而具此性者心也故曰心者性之郛郭【砥】 器之問中庸首三句先生因舉性者道之形體之語器之云若說道者性之形體却分曉曰恁地看倒了蓋道者事物常行之路皆出於性則性是道之原本木之曰莫是性者道之體道者性之用否曰模樣是如此【木之】 方賔王以書問云心者性之郛郭當是言存主統攝處可學謂郛郭是包括心具此理如郛郭中之有人曰方說句慢問以窮理爲用心於外是誰說曰是江西說又問發見說話未是如此則全頼此些時節如何倚靠曰湖南皆如此說曰孟子告齊王乃是欲因而成就之若只執此便不是曰然又問榖種之必生如人之必仁如此却是以生譬仁榖種之生乃生之理乃得此生理以爲仁曰必當爲有又解南軒發是心體無時而不發云及其既發則當事而存而爲之宰者也某謂心豈待發而爲之宰曰此一叚强解南軒說多差【可學】 或問康節云能物物則吾爲物中之人伊川曰不必如此說人自是人物自是物伊川說得終是平先生曰自家但做箇好人不怕物不做物 或誦康節詩云若論先天一事無後天方要著工夫先生問如何是一事無曰出於自然不用安排先生黙然廣云一事無處是太極先生曰嘗謂太極是箇藏頭底物事重重推將去更無盡期有時看得來頭痛廣云先生所謂迎之而不見其首隨之而不見其後是也【廣】 邵子天地定位否泰反類一詩正是發明先天方圖之義先天圖傳自希夷希夷又自有所傳蓋方士技術用以修煉參同契所言是也【方子】 何巨源以書問邵子詩須探月窟方知物未躡天根豈識人又先生贊邵子手探月窟足躡天根莫只是隂陽否先生答之云先天圖自復至乾陽也自姤至坤隂也陽主人隂主物手探足躡亦無甚意義但姤在上復在下上故言手探下故言足躡【廣】 問康節云天根月窟閑來往三十六宫都是春蓋云天理流行而已常周旋乎其間天根月窟是箇緫㑹處如大明終始時乗六龍之意否曰是【廣】 三十六宫都是春易中二十八卦翻䨱成五十六卦唯有乾坤坎離大過頥小過中孚八卦反覆只是本卦以二十八卦湊此八卦故言三十六也【㝢】 康節詩儘好看道夫問舊無垢引心贊云廓然心境大無倫盡此規模有幾人我性即天天即性莫於微處起經綸不知如何曰是殆非康節之詩也林少頴云朱内翰作次第是子發也問何以辨曰若是真實見得必不恁地張皇道夫曰舊看此意似與性爲萬物之一原而心不可以爲限量同曰固是但只是摸空說無著實處如康節云天向一中分造化人從心上起經綸多少平易實見得者自别又問一中分造化曰本是一箇而消息盈虛便生隂陽事事物物皆恁地有消便有息有盈便有虛有箇面便有箇背曰這便是自然非人力之所能爲者曰這便是生兩儀之理【道夫○賀孫錄云廓然心境大無倫此四句詩正如貧子說金學佛者之論也】 康節煞有好說話近思錄不曾取入近看文鑑編康節詩不知怎生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經綸底詩却不編入【義剛】 康節以品題風月自負然寔强似皇極經世書【方○季通語】康節之學其骨髓在皇極經世其花草便是詩直卿云其詩多說閑靜樂底意思太煞把做事了曰這箇未說聖人只顔子之樂亦不恁地看他詩篇篇只管說樂次第樂得來厭了聖人得底如喫飯相似只飽而已他却如喫酒又曰他都是有箇自私自利底意思所以明道有要之不可以治天下國家之說【道夫】 邵堯夫詩雪月風花未品題此言事物皆有造化【可學】邵堯夫六十歲作首尾吟百三十餘篇至六七年間終渠詩玩侮一世只是一箇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之意【璘】 先生誦康節詩曰施爲欲似千鈞弩磨礪當如百鍊金或問千鈞弩如何曰只是不妄發如子房之在漢謾說一句當時承當者便須百碎【道夫】 康節詩云幽暗巖崖生鬼魅清平郊野見鸞凰聖人道其常也只是就那光明處理㑹說與人那幽暗處知得有多少怪異【僩】 康節曰思慮未起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誰此閒有術者人來問事心下黙念則他說相應有人故意思别事不念及此則其說便不應問姓幾畫口中黙數則他說便著不數者說不著【義剛】 因論學者輕俊者不美朴厚者好因說章惇邢恕當時要學數於康節康節見得他破不肯與之明道亦識得邢語錄中可見凢先生長者惜才不肯大段說破萬一其有回意揚因問當時邵傳與章邢使其知前程事時須不至如此之甚曰不可如此說後又問云使章邢先知之他更是放手做是虎而翼者也又因說康節當時只是窮得天地盈虚消息之理因以明得此數要之天地之理却自是當知數亦何必知之伊川謂雷自起處起何必推知其所起處惟有孟子見得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但有今日都不須問前面事但自盡明日死也不可知更二三十年在世也不可知只自修何必預知之【楊】 康節謂章子厚曰以君之才於吾之學頃刻可盡但須相從放下一二十年使塵慮銷散胷中豁無一事乃可相授【驤】 康節數學源流於陳希夷康節天資極高其學只是術數學後人有聰明能算亦可以推建陽舊有一村僧宗元一日走上徑山住得七八十日悟禪而歸其人聰敏能算法看經世書皆畧畧領㑹得【揚】 朱子語類卷一百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一 程子門人 摠論 問程門誰真得其傳曰也不盡見得如劉質夫朱公掞張思叔軰又不見他文字看程門諸公力量見識比之康節横渠皆趕不上【義剛】 程子門下諸公便不及所以和靖云見伊川不曾許一人或問伊川稱謝顯道王佐才有諸和靖云見伊川說謝顯道好只是不聞王佐才之語劉子澄編續近思錄取程門諸公之說某看來其間好處固多但終不及程子難於附入【璘○必大錄云程門諸先生親從二程子何故看他不透子澄編近思續錄某勸他不必作葢接續二程意思不得】 伊川之門謝上蔡自禪門來其說亦有差張思叔最後進然深惜其早世使天予之年殆不可量其他門人多出仕宦四方研磨亦少楊龜山最老其所得亦深【謙】 謂思叔持守不及和靖乃伊川語非特爲品藻二人葢有深意和靖舉以語人亦非自是乃欲人識得先生意耳若以其自是之嫌而不言則大不是將無處不窒礙矣【鎬】 吕與叔文集煞有好處他文字極是實說得好處如千兵萬馬飽滿伉壮上蔡雖有過當處亦自是說得透龜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㑹得易某嘗說看文字須似法家深刻方窮䆒得盡某直是得下工【閎祖】 上蔡多說過了龜山巧又别是一般巧得又不好范諫議說得不巧然亦好和靜又忒不巧然意思好【振】 問尹和靖立朝議論曰和靖不觀他書只是持守得好它語錄中說涵養持守處分外親切有些朝廷文字多是吕稽中軰代作問龜山立朝却有許多議論曰龜山雜博是讀多少文字【德明】 看道理不可不子細程門高弟如謝上蔡游定夫楊龜山軰下稍皆入禪學去必是程先生當初說得高了他們只晫見一截少下面著實工夫故流弊至此【義剛】 游楊謝三君子初皆學禪後來餘習猶在故學之者多流於禪游先生大是禪學【德明】 一日論伊川門人云多流入釋氏文蔚曰只是游定夫如此恐龜山軰不如此曰只論語序便可見【文蔚】 龜山少年未見伊川時先去看莊列等文字後來雖見伊川然而此念熟了不覺時發出來游定夫尤甚羅仲素時復亦有此意【恪】 問程門諸公親見二先生徃徃多差互如游定夫之說多入於釋氏龜山亦有分數曰定夫極不濟事以某觀之二先生衣鉢似無傳之者又問上蔡議論莫太過曰上蔡好於事上理㑹理却有過處又問和靖專於主敬集義處少曰和靖主敬把得定亦多近傍理龜山說話頗淺狹范淳夫雖平正而亦淺又問嘗見震澤記善錄彼親見伊川何故如此之差曰彼只見伊川面耳曰中無倚著之語莫亦有所自來曰却是伊川語【可學】 游楊謝諸公當時已與其師不相似却似别立一家謝氏發明得較精彩然多不穩貼和靖語却實然意短不似謝氏發越龜山語錄與自作文又不相似其文大故照管不到前面說如此後面又都反了緣他只依傍語句去皆是不透龜山年高與叔年四十七他文字大綱立得脚來健多有處說得好又切若有壽必煞進游定夫學無人傳無語錄他晚年嗜佛在江湖居多有尼出入其門他眼前分曉信得及底儘踐履得到其變化出入處看不出便從釋去亦是不透和靖在虎丘每旦起頂禮佛【鄭曰亦念金剛經】他因趙相入侍講筵那時都說不出都柰何不得人責他事業答曰每日只講兩行書如何做得致君澤民事業高宗問程某道孟子如何答曰程某不敢疑孟子如此則是孟子亦有可疑處只不敢疑爾此處更當下兩語却住了他也因患難後心神耗了龜山那時亦不應出侯師聖太麄踈李先生甚輕之來延平看親羅仲素往見之坐少時不得只管要行此亦可見其麄踈處張思叔敏似和靖伊川稱其朴茂然亦狹無展拓氣象收得他雜文五六篇其詩都似禪緣他初是行者出身郭沖晦有易文字說易卦都從變上推問一二卦推得豈可都要如此近多有文字出無可觀周恭叔謝用休趙彥道鮑若雨那時温州多有人然都無立作王信伯乖鄭問它說中無倚著又不取龜山不偏說何也曰他謂中無偏倚故不取不偏說鄭曰胡文定只上蔡處講得些子來議論全似上蔡【如獲麟以天自處等】曾漸又胡文定處講得些子曰文定愛將聖人道理張大說都是勉强如此不是自然流出曾漸多是禪【淳】 學者氣質上病最難救如程門謝氏便如師也過游與楊便如商也不及皆是氣質上病向見無爲一醫者善用鍼嘗云是病可以鍼而愈惟胎病爲難治【必大】 蔡云不知伊川門人如此其衆何故後來更無一人見得親切或云游楊亦不久親炙曰也是諸人無頭無尾不曾盡心存上面也各家去奔走仕宦所以不能理㑹得透如邵康節從頭到尾極終身之力而後得之雖其不能無偏然就他這道理所謂成而安矣如茂叔先生資禀便較高他也去仕宦只他這所學自是從合下直到後來所以有成某看來這道理若不是生盡死去理㑹終不觧得書曰若藥不瞑厥疾不瘳須是喫些苦極方得蔡云上蔡也雜佛老曰只他見識又高蔡云上蔡老氏之學多龜山佛氏之說多游氏只雜佛吕與叔高於諸公曰然這大叚有筋骨惜其早死若不早死也須理㑹得到蔡又因說律管云伊川何不理㑹想亦不及理㑹還無人相共理㑹然康節所理㑹伊川亦不理㑹曰便是伊川不肯理㑹這般所在【賀孫】 程門諸子在當時親見二程至於釋氏却多看不破是不可曉觀中庸說中可見如龜山云吾儒與釋氏其差只在杪忽之間某謂何止杪忽直是從源頭便不同伯豐問崇正辨如何曰崇正辨亦好伯豐曰今禪學家亦謂所辨者皆其門中自不以爲然曰不成吾儒守三綱五常若有人道不是亦可謂吾儒自不以爲然否又問此書只論其迹曰論其迹亦好伊川曰不若只於迹上斷畢竟其迹是從那裏出來胡明仲做此書說得明白若五峯說話中辨釋氏處却糊塗闢他不倒皇王大紀中亦有數叚亦不分曉【㽦】 上蔡之學初見其無礙甚喜之後細觀之終不離禪底見觧如灑掃應對處此只是小子之始學程先生因發明雖始學然其終之大者亦不離乎此上蔡於此類處便說得大了道理自是有小有大有初有終若如此說時便是不安於其小者初者必知其中有所謂大者方安爲之如曾子三省處皆只是實道理上蔡於小處說得亦大了記二先生語云才得後便放開不然只是守此語記亦未備得了自然開如何由人放開此便是他病處諸家語錄自然要就所錄之人看上蔡大率張皇不妥帖更如游楊觧書之類多使聖人語來反正如觧不亦樂乎便云學之不講爲憂有朋友講習豈不樂乎之類亦不自在大率諸公雖親見伊川皆不得其師之說【振】 程門弟子親炙伊川亦自多錯葢合下見得不盡或後來放倒葢此理無形體故易差有百般滲漏【去僞】 程門諸高弟覺得不快於師說只爲他自說得去【文蔚】古之聖賢未嘗說無形影話近世方有此等議論葢見異端好說說妙思有以勝之故亦去妙上尋不知此正是他病處如孟子說反身而誠本是平實伊川亦說得分明到後來人說時便如空中打箇筋斗然方其記錄伊川語元不錯及自說出來便如此必是聞伊川說時實不得其意耳【必大】 問郭冲晦何如人曰西北人氣質重厚淳固但見識不及如兼山易中庸義多不可曉不知伊川晚年接人是如何問游楊諸公早見程子後來語孟中庸說先生猶或以爲踈畧何也曰游楊諸公皆才高又愽洽略去二程處參較所疑及病敗處各能自去求雖其說有踈略處然皆通明不似兼山軰立論可駭也【德明】 周恭叔學問自是靠不得【方】 朱公掞文字有幅尺是見得明也【方】 南軒云朱公掞奏状說伊川不著先生云不知如何方是說著大意只要說得實便好如伊川說物便到四凶上及吕與叔中庸皆說實話也【方】 李朴先之大㮣是能尊尚道學但恐其氣剛亦未能遜志於學問【道夫】 學者宜先看遺書次看和靖文字後乃看上蔡文字以發光彩且已可不迷其說也【方附季通語】 吕與叔 吕與叔惜乎壽不永如天假之年必所見又别程子稱其深潛縝密可見他資質好又能涵養某若只如吕年亦不見得到此田地矣五福說壽爲先者此也【友仁】 有爲吕與叔挽詩云曲禮三千目躬行四十年【方】吕與叔中庸義典實好看又有春秋周易觧【方】 吕與叔云聖人以中者不易之理故以之爲教如此則是以中爲一好事用以立教非自然之理也先生曰此是横渠有此說所以橫渠沒門人以明誠中子諡之與叔爲作諡議葢支離也西北人勁直才見些理便如此行去又說出時其他又無人曉只據他一面說去無朋友議論所以未精也【振】 吕與叔本是箇剛底氣質涵養得到所以如此故聖人以剛之德爲君子柔爲小人若有其剛矣須徐去那剛之病全其與剛之德相次可以爲學苦不剛終是不能成【有爲而言○卓】 看吕與叔論選舉状立士規以養德厲行更學制以量才進藝定貢法以取賢歛才立試法以試用養才立辟法以興能備用立舉法以覆實得人立考法以責任考功先生曰其論甚高使其不死必有可用 吕與叔後來亦看佛書朋友以書責之吕云某只是要看他道理如何其文集上雜記亦多不純想後來見二程了却好 吕與叔集中有與張天驥書是天驥得一書與他云我心廣大如天地視其形體之身但如螻蟻此也不足辨但偶然是有此書張天驥便是東坡與他做放鶴亭記者即雲龍處士徐州人心廣大後方能體萬物葢心廣大則包得那萬物過故能體此體猶體羣臣之體【義剛】 吕與叔論顏子等處極好龜山云云未是【可學】 吕與叔有一段說輪回【可學】 謝顯道 上蔡高邁卓絶言論宏肆善開發人【若海】 上蔡語雖不能無過然都是確實做工夫來【道夫】問人之病痛不一各隨所偏處去上蔡才高所以病痛盡在矜字曰此說是【人傑】 謝氏謂去得矜字後來矜依舊在說道理愛揚揚地【淳】或問謝上蔡以覺言仁是如何曰覺者是要覺得箇道理須是分毫不差方能全得此心之德這便是仁苦但知得箇痛癢則凡人皆覺得豈盡是仁者耶醫者以頑痺爲不仁以其不覺故謂之不仁不覺固是不仁然便謂覺是仁則不可【時舉】 問上蔡說仁本起於程先生引醫家之說而誤曰伊川有一叚說不認義理最好只以覺爲仁苦不認義理只守得一箇空心覺何事【可學】 上蔡以知覺言仁只知覺得那應事接物底如何便喚做仁須是知覺那理方是且如一件事是合做與不合做覺得這箇方是仁喚著便應抉著便痛這是心之流注在血氣上底覺得那理之是非這方是流注在理上底喚著不應抉著不痛這箇是死人固是不仁喚得應抉著痛只這便是仁則誰箇不㑹如此須是分作三截看那不聞痛癢底是不仁只覺得痛癢不覺得理底雖㑹於那一等也不便是仁須是覺這理方是【植】 問謝氏以覺訓仁謂仁爲活物要於日用中覺得活物便見仁體而先生不取其說何也曰若是識得仁體則所謂覺所謂活物皆可通也但他說得自有病痛畢竟如何是覺又如何是活物又却别將此箇意思去覺那箇活物方寸紛擾何以爲仁如說克己復禮已在何處克又如何豈可以活物覺之而已也【謨】 問上蔡以覺訓仁莫與佛氏說異若張子韶之說則與上蔡不同曰子韶本無定論只是迅筆便說不必辨其是非某云佛氏說覺却只是說識痛癢曰上蔡亦然又問上蔡說覺乃是覺其理曰佛氏亦云覺理【此一叚說未盡客至起○可學】 上蔡云釋氏所謂性猶吾儒所謂心釋氏所謂心猶吾儒所謂意此說好【閎祖】 問上蔡說佛氏目視耳聽一叚比其它說佛處此最當曰固是但不知渠說本體是何性若不指理却錯了【可學】 因論上蔡語錄中數處如云見此消息不下工夫之類乃是謂佛儒本同而所以不同但是下截耳龜山亦如此某謂明道云以吾觀於佛疑於無異然而不同曰上蔡有觀復堂記云莊列之徒【云云】言如此則是聖人與莊列同只是言有多寡耳觀它說復又却與伊川異似以靜處爲復湖州刻伊川易傳後有謝䟦云非全書伊川嘗約門人相聚共改未及而沒使當初若經他改豈不錯了龜山又有一書亦改刪伊川易遺書中謝記有一叚下注云鄭轂親見轂嘗云曾見上蔡每說話必覆巾掀髯攘臂【方錄云鄭轂言上蔡平日說話到掀舉處必反袖以見精采】某曰若他與朱子發說論語大抵是如此曰以此語學者不知使之從何入頭【可學】 上蔡觀復齋記中說道理皆是禪學底意思【義剛】問上蔡學佛欲免輪回一叚曰荅辭似不甚切【可學】上蔡語錄論佛處乃江民表語民表爲諫官甚有可觀只是學佛當初是人寫江語與謝語共一册遂誤傳作謝語唯室先生陳齊之有辨辨此甚明【璘】 國秀問上蔡說横渠以禮教人其門人下梢頭低只溺於刑名度數之間行得來困無所見處如何曰觀上蔡說得又自偏了這都看不得禮之大體所以都易得偏如上蔡說横渠之非以爲欲得正容謹節這自是好如何廢這箇得如專去理㑹刑名度數固不得又全廢了這箇也不得如上蔡說便非曾子籩豆則有司存本末並見之意後世如有作者必不專泥於刑名度數亦只整頓其大體如孟子在戰國時已自見得許多碎不可行故說䘮服經界諸處只是理㑹大體此便是後來要行古禮之法【賀孫】 問上蔡云隂陽交而有神形氣離而有知此者爲智事此者爲仁上兩句只是說伸而爲神歸而爲鬼底意思曰是如此問事此者爲仁只是說能事神者必極其誠敬以感格之所以爲仁否曰然問謝又云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可以祭祀底否曰然問禮謂致生爲不知此謂致生爲知曰那只是說明器如三日齋七日戒直是將做箇生底去祭他方得問謝又云致死之故其鬼不神曰你心不向他便無了問且如滛祠自有靈應如何便㑹無曰昔一僧要破地獄人教他念破地獄呪徧無討這呪處一僧與云遍觀法界性四句便是或云只是一切惟心造曰然又問齋戒只是要團聚自家精神然自家精神即祖考精神不知天地山川神亦只以其來處一般否曰是如此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封内山川是他是主如古人祭墓亦只以墓人爲尸【胡泳】 鬼神上蔡說得好只覺得隂陽交而有神之說與後神字有些不同只是他大綱說得極好如曰可者使人格之不使人致死之可者是合當祭如祖宗父母只須著盡誠感格之不要人便做死人看待他不可者使人遠之不使人致生之不可者是不當祭如閒神野鬼聖人便要人遠之不要人做生人看待他可者格之須要得他來不可者遠之我不管他便都無了精氣爲物遊魂爲變天地隂陽之氣交合便成人物到得魂氣歸於天體魄降於地是爲便是變了說魂則魄可見【賀孫】 叔器問上蔡說鬼神云道有便有道無便無初看此二句與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一般而先生前夜言上蔡之語未穩如何曰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便是合有底我若誠則有之不誠則無之道有便有道無便無便是合有底當有合無底當無上蔡而今都說得麄了合當道合有底從而有之則有合無底自是無了便從而無之今却只說道有便有道無便無則不可【義剛】 上蔡言鬼神我要有便有【以天地祖考之類】要無便無以非其而祭之者爾氣一正而行則彼氣皆散矣【揚】 上蔡曾有手簡云大事未辦李先生謂不必如此死而後已何時是辦【方】 上蔡曰人不可無根便是難所謂根者只管看便是根不是外靣别討箇根來 上蔡說先有知識以敬涵養似先立一物了【方】 上蔡云誠是實理不是專說是理後人便只於理上說不於心上說未是【可學】 上蔡言無窮者要當㑹之以神是說得過當只是於訓詁處尋繹踐履去自然下學上達【賀孫】 上蔡云見於作用者心也謂知而動者便是先生云本體是性動者情兼體動靜者心【性靜情動】也【方○以下數條方問上蔡語錄】 養心不如悅心先生云不如字恐有之淺近字恐伊川未必爾此錄已傳兩手可疑悅心說更舉出處看理義是本有自能悅心在人如行慊於心 心之窮物有盡而天者無盡先生云得其本則用之無窮不須先欲窮知其無窮也 放開只守追記語中說得頗别似謂放開是自然豁開乃得之効未得則只是守此錄中語不安 敬則與事爲一先生云此與明道伊川說别今胡文定一派要身親格者是宗此意 說何思何慮處伊川本不許上蔡却自擔當取也【讀語錄及易傳可見○這同上】 上蔡家始初極有好玩後來爲克己學盡舍之後來有一好硯亦把與人【方】 曾恬天隱嘗問上蔡【云云】上蔡曰用得底便是以其說絮故答以是又嘗問恭敬字同異曰異如何異曰恭平聲敬仄聲上蔡英發故胡文定喜之想見與游楊說話時悶也【楊】 如今人說道愛從高妙處說便說入禪去自謝顯道以來已然向時有一陳司業名可中專一好如此說如說如何是伊尹樂堯舜之道他便去下面下一語云江上一犂春雨如此等類煞有亦煞有人從它只是不靠實自是說他一般話【謙】 楊中立 龜山天資高朴實簡易然所見一定更不須窮䆒某嘗謂這般人皆是天資出人非假學力如龜山極是簡易衣服也只據見定終日坐在門限上人犯之亦不較其簡率皆如此【道夫○榦嘗聞先生云坐在門外石坐子上今云門限記之誤也○方錄云龜山有時坐門限上李先生云某即斷不敢】 龜山觧文字著述無綱要【方】 龜山文字議論如手捉一物正緊忽墜地此由其氣弱龜山詩文說道理之類才說得有意思便無收殺楊曰是道理不透否曰雖然亦是氣質弱然公平無病五峯說得却緊然却有病程先生少年文字便好如養魚記顔子論之類【】 龜山言天命之謂性人欲非性也天命之善本是無人欲不必如此立說知言云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自是它全錯看了【德明】 龜山與范濟美言學者須當以求仁爲要求仁則剛毅木訥近仁一言爲要先生曰今之學者亦不消專以求仁爲念相將只去看說仁處他處盡遺了須要將一部論語粗粗細細一齊理㑹去自然有貫通處却㑹得仁方好又今人說曾子只是以魯得之葢曾子是資質省力易學設使如今人之魯也不濟事范濟美博學高才俊甚故龜山只引剛毅木訥告之非定理也 問龜山言道非禮則蕩而無止禮非道則梏於器數儀章之末則道乃是一虛無恍惚無所準則之物何故如此說道字曰不可曉此類甚多因問如此說則似禪矣曰固是其徒如蕭子莊李西山陳黙堂皆說禪龜山沒西山嘗有佛經䟽追薦之唯羅先生却是著實子細去理㑹某舊見李先生時說得無限道理也曾去學禪李先生云汝恁地懸空理㑹得許多而靣前事却又理㑹不得道亦無妙只在日用間著實做工夫處理㑹便自見得後來方曉得它說故今日不至無理㑹耳【銖】 龜山彈蔡京亦是只不迅速擇之曰龜山晚出一節亦不是曰也不于晩出事若出來做得事也無妨他性慢看道理也如此平常處看得好緊要處却放緩了做事都渙散無倫理將樂人性急麤率龜山却恁寛平此是間氣然其麤率處依舊有土風在【義剛】 或問龜山晚年出處不可曉其召也以蔡京然在朝亦無大建明曰以今觀之則可以追咎當時無大建明若自家處之不知當時所以當建明者何事或云不過擇將相爲急曰也只好說擇將相固是急然不知當時有甚人可做當時將只說种師道相只說李伯紀然固皆嘗用之矣又况自家言之彼亦未便見聽據當時事勢亦無可爲者不知有大聖賢之才如何爾【僩】 問龜山晚年出得是否曰出如何不是只看出得如何當初若能有所建明而出則勝於不出曰渠用蔡攸薦【蔡老令攸薦之】亦未是曰亦不妨當時事急且要速得一好人出來救之只是出得來不濟事耳觀渠爲諫官將去猶惓惓於一對已而不得對及觀其所言第一正心誠意意欲上推誠待宰執第二理㑹東南綱運當時宰執皆庸繆之流待亦不可不行亦不可不告以窮理而告以正心誠意賊在城外道途正梗縱有東南綱運安能達所謂雖有粟安得而食諸當危急之時人所屬望而著數乃如此所以使世上一等人笑儒者以爲不足用正坐此耳【可學】 草堂先生及識元城龜山龜山之出時已七十歲却是從蔡攸薦出他那時覺得這邊扶持不得事勢也極故要附此邊人所以薦龜山初緣蔡攸與蔡子應說令其薦舉人才答云太師用人甚廣又要討甚麽人曰縁都是勢利之徒恐緩急不可用有山林之人可見告他説某只知鄉人鼔山下張觷字柔直其人甚好蔡攸曰家間子姪未有人教可屈他來否此人即以告張張即從之及教其子弟儼然正師弟子之分異於前人得一日忽開諭其子弟以奔走之事其子弟駭愕即告之曰若有賊來先及汝等汝等能走乎子弟益驚駭謂先生失心以告老蔡老蔡因悟曰不然他說得是葢京父子此時要喚許多好人出已知事變必至即請張公叩之張言天下事勢至此已不可救只得且收舉幾箇賢人出以爲緩急倚仗耳即令張公薦人張公於是薦許多人龜山在一人之數今龜山墓誌云㑹有告大臣以天下將變宜急舉賢以存國於是公出正謂此張後爲某州縣丞到任即知金人入冦必有自海道至者於是買木爲造船之備踰時果然金自海入冦科州縣造舟倉卒擾擾油灰木材莫不踊貴獨張公素備不勞而辦以此見知於帥憲知南劒㑹葉鐵入冦民大恐他即告諭安存之率城中諸富家令出錢木沽酒買肉爲蒸糊之類遂分民兵作三替逐替燕犒酒食授以兵器先一替出城與賊接戰即犒第二替出先替未倦而後替即得助之民大喜遂射殺賊首富民中有識葉鐵者即厚勞之勿令執兵只令執長鎗上懸白旗令見葉鐵即以白旗指向之衆上了弩即其所指而發遂中之後都統任某欲爭功亦讓與之其餘諸盜却得都統之力放賊之叔父以成反間【賀孫○儒用錄别出】 問龜山出處之詳曰蔡京晚歲漸覺事勢狼狽亦有隱憂其從子應之【文蔚錄云君謨之孫與他叙譜】自興化來因訪問近日有甚人才應之愕然曰今天下人才盡在太師陶鑄中某何人敢當此問京曰不然覺得目前盡是面諛脫取官職去底人恐山林間有人才欲得知應之曰太師之問及此則某不敢不對福州有張觷字柔直者抱負不苟觷平日與應之相好時適赴吏部應之因舉其人以告遂賔致之爲塾客然亦未暇與之相接柔直以師道自尊待諸生嚴厲異於他客諸生已不能堪一日呼之來前曰汝曹曾學走乎諸生曰某尋常聞先生長者之教但令緩行柔直曰天下被汝翁作壞了早晚賊發火起首先到汝家若學得走緩急可以逃死諸子大驚走告其父曰先生忽心恙【云云】京聞之矍然曰此非汝所知也即入書院與柔直傾倒因訪䇿焉柔直曰今日救時己是遲了只有收拾人才是第一義京因叩其所知遂以龜山爲對龜山自是始有召命今龜山墓誌中有是時天下多故或說當世貴人以爲事至此必敗宜引耆德老成置諸左右開道上意云者葢爲是也柔直後守南劒設方略以拒范汝爲全活一城甚得百姓心其去行在所也買冠梳雜碎之物不可勝數從者莫測其所以後過南劒老稚迎拜者相屬于道柔直一一拊勞之且以所置物分遺至今廟食郡中【陳德本云柔直與李丞相極厚善其卒也丞相以詩哭之云中原未恢復天乃䘮斯人儒用按鄉先生羅秘丞日錄柔直嘗知鼎州祕丞罷舒州士曹避地于鄉之石牛寨與之素昧平生時方道梗柔直在湖南乃宛轉寄詩存問云曾聞避世門金馬何事投身寨石牛千里重湖方鼎沸可能同上岳陽樓則其汲汲人物之意亦可見矣是詩夷堅志亦載但以爲袁司諌作非也又按玉溪文集云柔直嘗知贑州招降盜賊云】 蔡京在政府問人材於其族子蔡子應【端明之孫】以張柔直對張時在部注擬京令子應招之授以門館張至以師禮自尊京之子弟怪之一日張教京家子弟習走其子弟云從來先生教某們慢行今令習走何也張云乃公作相久敗壞天下相次盜起先殺汝家人惟善走者可脫何得不習家人以爲心風白京京愀然曰此人非病風召與語問所以扶救今日之道及人材可用者張公遂言龜山楊公諸人姓名自是京父子始知有楊先生【德明】 問龜山當時何意出來曰龜山做人也苟且是時未免祿仕故胡亂就之苟可以少行其道龜山之志也然來得已不是及至又無可爲者只是說得那没緊要底事當此之時苟有大力量咄嗟間真能轉移天下之事來得也不枉既不能然又只是隨衆鶻突及欽宗即位爲諫議大夫因爭配享事爲孫仲益所攻孫言楊某曩常與蔡京諸子游今衆議攻京而楊某曰慎毋攻居安【云云】龜山遂罷又曰蔡京當國時其所收拾招引非止一種諸般名色皆有及淵聖即位在朝諸人盡攻蔡京且未暇顧國家利害朝廷若索性貶蔡京過嶺也得一事了今日去幾官分司西京明日去幾官又移某州後日又移某州至潭州而京病死自此一年間只理㑹得箇蔡京這後面光景迫促了金人之來已不可遏矣京有四子攸條鞗翛鞗尚主絛曾以書諫其父徽宗怒令京行遣一家弄得不成模樣更不堪說攸翛後被斬是時王黼童貫梁師成輩皆斬此數人嘗欲廢立欽宗平日不乎之故也及高宗初立時猶未知辨别元祐熈豐之黨故用汪黄不成人才汪黄又小人中之最下最無能者及趙丞相居位方稍能辨别亦緣孟后居中力與高宗說得透了高宗又喜看蘇黄輩文字故一旦覺悟而自惡之而君子小人之黨始明【僴】 龜山裂裳褁足自是事之變在家亦無可爲雖用治蠱之說然文定云若從其言亦救得一半先生云若用其言則議論正議論正則小人不得用【然龜山亦言天下事】當時排正論者耿南仲馮澥二人之力爲多二人竟敗國南仲上言或者以王氏學不可用陛下觀祖宗時道德文學人才兵力財用能如熈豐時乎陛下安可輕信一人之言以變之批答云頃以言者如何如何今聞師傅之臣言之如此若不爾幾誤也前日指揮更不施行【方】 聞龜山晚歲一出爲士子詬罵果有之否曰他當時一出追奪荆公王爵罷配享夫子且欲毁劈三經板士子不樂遂相與聚問三經有何不可輒欲毁之當時龜山亦謹避之問或者疑龜山此出爲無補於事徒爾紛紛或以爲大賢出處不可以此議如何曰龜山此行固是有病但只後人又何曾夢到他地位在惟胡文定以栁下惠援而止之而止比之極好【道夫】 龜山之出人多議之惟胡文定之言曰當時若能聽用決須救得一半此語最公葢龜山當此時雖負重名亦無殺活手段若謂其懷蔡氏汲引之恩力庇其子至有謹勿擊居安之語則誣矣幸而此言出於孫覿人自不信【儒用】 坐客問龜山立朝事曰胡文定論得好朝廷若委吳元忠輩推行其說決須救得一半不至如後來狼狽然當時國勢已如此金初退後便須急急理㑹如救焚拯溺諸公今日論蔡京明日論王黼當時姦黨各已行遣了只管理㑹不休擔閣了日子如吳元忠李伯紀向來亦是蔡京引用免不得略遮庇只管喫人議論龜山亦被孫覿輩窘擾【德明】 問龜山云消息盈虚天且不能暴爲之去小人亦不可驟如何曰只看時如何不可執天亦有迅雷風烈之時【德明】 伯夷微似老子胡文定作龜山墓誌主張龜山似栁下惠看來是如此【僴】 孫覿見龜山撰曾内翰行状曰楊中立却㑹做文字先生曰龜山曽理㑹文字來 李先生嘗云人見龜山似不管事然甚曉事也【方】李先生言龜山對劉器之言爲貧文定代云干木【云云】不若龜山之遜避也【汪書延李初至見便問之未竟李疾作○方】 龜山張皇佛氏之勢【說横渠不能屈之爲城下之盟】亦如李鄴張皇金人也【龜山嘗稱李奉使還云金人上馬如龍歩行如虎度水如獺登城如猿時人目爲四如給事○方】 問横浦語錄載張子韶戒殺不食蠏高抑崇相對故食之龜山云子韶不殺抑崇故殺不可抑崇退龜山問子韶周公何如人對曰仁人曰周公驅猛獸兼夷狄滅國者五十何嘗不殺亦去不仁以行其仁耳先生曰此特見其非不殺耳猶有未盡須知上古聖人制爲網罟佃漁食禽獸之肉但君子遠庖㕑不暴殄天物須如此說方切事情【德明】 龜山銘誌不載高麗事他引歐公作梅聖俞墓誌不載布文詩事辨得甚好孰能識車中之状意欲施之事見韓詩外傳【道夫】 龜山墓誌首尾却是一篇文字【後來不曽用○方】 游定夫 游定夫德性甚好【升卿】 游定夫徽廟初爲察院忽申本臺乞外如所請志完駭之定夫云公何見之晚如公亦豈能久此【方】 侯希聖 胡氏記侯師聖語曰仁如一元之氣化育流行無一息間斷此說好【閎祖】 李先生云侯希聖嘗過延平觀其飲啗麤踈人也【方】 尹彦明 和靖在程門直是十分鈍底被他只就一箇敬字做工夫終被他做得成【節】 和靖守得緊但不活【葢卿】 和靖持守有餘而格物未至故所見不精明無活法【升卿】和靖才短說不出只緊守伊川之說【去僞】 和靖諦當又云就諸先生立言觀之和靖持守得不失然才短推闡不去遇面生者說得頗艱【方】 和靖守得謹見得不甚透如俗語說他只是抱得一箇不哭底孩兒【義剛】 問和靖言先生教人只是專令用敬以直内一叚未盡曰和靖才力短伊川就上成就它它亦據其所聞而守之便以爲是【可學】 自其上者言之有明未盡處自其下者言之有明得一半便謂只是如此尹氏亦只是明得一半便謂二程之教止此孔孟之道亦只是如此惟是中人之性常常著力照管自家這心要常在須是窮得透徹方是【敬仲】 和靖只是一箇篤實守得定如涪州被召祭伊川文云不背其師則有之有益於世則未也因言學者只守得某言語已自不易少間又自轉移了【炎言】 和靖說主一與祁居之云如人入神廟收歛精神何物可入得有所據守【方】 和靖主一之功多而窮理之功少故說經雖簡約有益學者但推說不去不能大發明在經筵進講少開悟啓發之功紹興初入朝滿朝注想如待神明然亦無大開發處是時高宗好看山谷詩尹云不知此人詩有何好處陛下看它作什麽只說得此一言然只如此說亦何能開悟人主大抵觧經固要簡約若告人主須有反覆開導推說處使人主自警省葢人主不比學者可以令他去思量如孔子答哀公顔子好學之問與荅季康子詳畧不同此告君之法也【銖】 和靖當經筵都說不出張魏公在蜀中一日招和靖語之人有不爲也而後可以有爲此孟子至論和靖曰未是張曰何者爲至和靖曰好善優於天下爲至先生曰此和靖至論極中張病然正好發明惜但此而止耳張初不喜伊洛之學故諫官有言和靖適召至九江見其文辭之張皇恐再薦和靖持守甚確凡遇飲手足在一處醉後亦然【揚】 胡文定初疑尹和靖後見途中辭召表方知其真有得表言臣師程某今來亦不過守師之訓變所守又何取【云云】之意時陳公輔論伊川學故途中進此表尹亦只得如此辭文定以此取之亦未可見尹所得處【揚】 尹子之學有偏處渠所見伊川將朱公掞所抄語錄去呈想是他爲有看不透處故伊川云某在何必觀此書葢謂不如當靣與它說耳尹子後來遂云語錄之類不必看不知伊川固云某在不必觀今伊川既不在如何不觀又如云易傳是伊川所自作者其他語錄是學者所記故謂只當看易傳不當看語錄然則夫子所自作者春秋而已論語亦門人所記也謂學夫子者只當看春秋不當看論語可乎【㽦】 尹和靖疑伊川之說多其所未聞【璘】 王德修相見先生問德修和靖大槩接引學者話頭如何德修曰先生只云在力行曰力行以前更有甚工夫德修曰尊其所聞行其所知曰須是知得方始行得德修曰自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以至從心所欲不踰矩皆是說行曰便是先知了然後志學【文蔚】 問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和靖言行錄云易行乎其中聖人純亦不已處莫說得太拘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如言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乎其中無適而非也今只言聖人純亦不已莫太拘了曰亦不是拘他說得不是隂陽升降便是易易者隂陽是也【文蔚】 和靖與楊畏答問一叚語殊無血脉謂非本語極是龜山說得固佳然亦出於程子覊靮以御馬而不以制牛胡不乘牛而服馬之說【鎬】 人之所畏不得不畏此是和靖見未透處亦是和靖不肯自欺屈强妄作處【鎬】 和靖赴樂㑹聽曲子皆知之亦歡然但拱手安足處終日未嘗動也在平江時累年用一扇用畢置架上凡百嚴整有常有僧見之云吾不知儒家所謂周孔爲如何然恐亦只如此也【方】 王德修言一日早起見和靖使人傳語令且坐候看經了相見少頃和靖出某問曰先生看甚經曰看光明經某問先生何故看光明經曰老母臨終時令每日看此經一部今不敢違老母之命先生曰此便是平日闕却那諭父母於道一節便致得如此【文蔚】 張思叔 張思叔與人做思堂記言世間事有當思者有不當思者利害生死不當思也如見某物而思終始之【云云】此當思也【方】 郭立之【子和】 郭子和傳其父學又兼象數其學已雜又被謝昌國拈掇得愈不是了且如九圖中性善之說性豈有兩箇善又安有内外故凡惡者皆氣質使然若去其惡則見吾性中當來之善語又問郭以兼山學自名是其學只一艮卦曰易之道一箇艮卦可盡則不消更有六十三卦又曰謝昌國論西銘理一而分殊尤錯了【去僞】 郭子和性論與五相類其言曰目視耳聽性也此語非也視明而聽聰乃性也箕子分明說視曰明聽曰聰若以視聽爲性與僧家作用是性何異五峰曰好惡性也君子好惡以道小人好惡以欲君子小人者天理人欲而已矣亦不是葢好善惡惡乃性也【璘】 胡康侯【雖非門人而嘗見謝楊今附○子姪附】 或問胡文定之學與董仲舒如何曰文定却信得於己者可以施於人學於古者可以行於今其他人皆謂得於己者不可施於人學於古者不可行於兮所以淺陋然文定比似仲舒較淺仲舒比似古人又淺又曰仲舒識得本原如云正心修身可以治國平天下如說仁義禮樂皆其具此等說話皆好若陸宣公之論事却精宻第恐本原處不如仲舒然仲舒施之臨事又却恐不如宣公也【學䝉】 文定大綱說得正微細處五峯尤精大綱却有病【方】胡文定說較踈然好五峯說宻然有病 問文定言人常令胷中自在云【克己無欲○方】 文定氣象温潤却似貴人【方】 原仲說文定少時性最急嘗怒一兵士至親毆之兵輒抗拒無可如何遂回入書室中作小冊盡寫經傳中文有寛字者於冊上以觀玩從此後遂不性急矣【方】 胡文定云知至故能知言意誠故能養氣此語好又云豈有見理已明而不能處事者此語亦好【夔孫】 胡文定公傳家錄議論極有力可以律貪起懦但以上工夫不到如訓子弟作郡處末後說道將來不在人下便有克伐之意子升云有力行之意多而致知工夫少曰然【木之】 問文定靖康第二劄如何云君相了得亦不必定其規模不然亦須定其大綱專戰專和專守之類可定【揚】 文定論時事要掃除故迹乘勢更張龜山論時用其蠱卦說且扶持苟完【龜山語見荅胡康侯第八書中止謂役法冗官二事而已非盡然也】伊川有從本言者有從末言者從末言小變則小益大變則大益包荒傳云以含洪之體爲剛果之用【方】 胡文定公云世間事如浮雲流水不足留情隨所寓而安也寅近年却於正路上有箇見處所以立朝便不碌碌與往日全不同往時虚憍恃氣今則平心觀理矣【振】 曾吉甫答文定書中天理人欲之說只是籠罩其實初不曾見得文定便許可之它便只如此住了【㽦】 胡文定初得曾文清時喜不可言然已仕宦駸駸了又參禪了如何成就得他【揚】 向見藉溪說文定當建炎間兵戈優攘寓荆門擬遷居適湘中有两士人拹力具舟楫往迎文定其一人乃黎才翁文定始亦有遲疑之意及至湘中則舍宇動用便利如歸處之極安又聞范丈說文定得碧泉甚愛之有本亭記所謂命門弟子往問津焉即才翁也【佐】 胡致堂之說雖未能無病然大抵皆太過不㑹不及如今學者皆是不及【學䝉○以下明仲】 胡致堂說道理無人及得他以他才氣甚麽事做不得只是不通檢㸃如何做得事成我欲做事事未起而人已檢㸃我矣【僴】 胡致堂議論英發人物偉然向嘗侍之坐見其數盃後歌孔明出師表誦張才叔自靖人自獻于先王義陳了翁奏状等可謂豪傑之士也讀史管見乃嶺表所作當時並無一冊文字隨行只是記憶所以其間有牴牾處有人好誦佛書致堂因集史傳中譯音姓名揭之一處其人果收去念誦此其戱也又嘗解論語舉直錯諸枉章云是時哀公威權已去不知何以爲舉錯但能以是權付之孔子斯可矣【人傑】 胡氏管見有可刪者【慕容超說昭帝說○】 南軒言胡明仲有三大功一言太上即尊位事二行三年䘮三【云云】先生云南軒見得好設使不即位只以大元帥討賊徽廟升遐率六軍縞素是甚麽模樣氣勢後來一番難如一番今曰有人做亦得只是又較難些子【揚】 胡籍溪人物好沈靜謹嚴只是講學不透【賀孫○以下原仲】籍溪教諸生於功課餘睱以片紙書古人懿行或詩文銘賛之有補於人者粘置壁間俾往來誦之咸令精熟【若海】 籍溪㕔上大榜曰文定書堂籍溪舊開藥店胡居士熟藥正舖并諸藥牌猶存【振】 明仲甚畏仁仲議論明仲亦自信不及先生云人不可不遇敵已之人仁仲當時無有能當之者故恣其言說出來然今觀明仲說較平正【揚○以下仁仲】 游楊之後多爲秦相所屈胡文定剛勁諸子皆然和仲不屈於秦仁仲直却其招不往【揚】 仁仲見龜山求教龜山云且讀論語問以何爲要云熟讀【方】 五峯善思然思過處亦有之【道夫】 知言形容道德只是如畫卦影【到了後方理㑹得何益○方】 東萊云知言勝似正䝉先生曰葢後出者巧也【方子○振錄云正䝉規摸大知言小】 知言疑議大端有八性無善惡心爲已發仁以用言心以用盡不事涵養先務知識氣象廹狹語論過高【方】 做出那事便是這裏有那理凡天地生出那物便都是那裏有那理五峯謂性立天下之有說得好情効天下之動効如効死効力之効是自力行出也【淳】 五峰說心妙性情之德不是他曾去研窮深體如何直見得恁地【夔孫】 心妙性情之德妙是主宰運用之意【升卿】 仲思問五峰中誠仁如何曰中者性之道言未發也誠者命之道言實理也仁者心之道言發動之端也又疑道字可改爲德字曰亦可德字較緊然他是特地下此寛字伊川答與叔中書亦云中者性之德近之伯恭云知言勝正似此等處誠然但不能純如此處爾又疑中誠仁一而己何必别言曰理固未嘗不同但聖賢說一箇物事時且隨處說他那一箇意思自是他一箇字中便有箇正意義如此不可混說聖賢書初便不用許多了學者亦冝各隨他說處看之方見得他所說字本相【如誠如中如仁】若便只混看則下梢都看不出【伯羽○砥錄别出】 仲思問天之所以命乎人者實理而已故言誠者命之道中者性之道如何曰未發時便是性曰如此則喜怒哀樂未發便是性既發便是情曰然此三句道得極宻伯恭道知言勝似正䝉如這處也是宻但不純恁地又問道字不如德字曰所以程子云中者性之德爲近之但言其自然則謂之道言其實體則謂之德德字較緊道字較寛但他故下這寛字不要挨拶著他又問言中則誠與仁亦在其内否曰不可如此看若可混併則聖賢已自混併了須逐句看他言誠時便主在實理發育流行處言性時便主在寂然不動處言心時便主在生發處【砥】 堯卿問誠者性之德此語如何曰何者不是性之德如仁義禮智皆性之德恁地說較不切不如胡氏誠者命之道乎說得較近傍【義剛】 問誠者物之終始而命之道曰誠是實理徹上徹下只是這箇生物都從那上做來萬物流形天地之間都是那底做五峯云誠者命之道中者性之道仁者心之道此數句說得宻如何大本處却含糊了以性爲無善惡天理人欲都混了故把作同體或問同行語如何曰此却是只就事言之直卿曰它既以性無善惡何故云中者性之道曰它也把中做無善惡 李維申說合於心者爲仁曰却是從義上去不如前日說存得此心便是仁却是因舉五峰語云人有不仁心無不仁說得極好【雉】 胡五峰云人有不仁心無不仁此說極好人有私欲遮障了不見這仁然心中仁依舊只在如日月本自光明雖被雲遮光明依舊在裏又如水被泥土塞了所以不流然水性之流依舊只在所以克己復禮爲仁只是克了私欲仁依舊只在那裏譬如一箇鏡本自光明只緣塵都昏了若磨去塵光明只在【明作】 五峰曰人有不仁心無不仁既心無不仁則巧言令色者是心不是如巧言令色則不成說道巧言令色底不是心别有一人巧言令色如心無不仁則孔子何以說囬也其心三月不違仁蕭佐曰我欲仁斯仁至矣這箇便是心無不仁曰回心三月不違仁如何說問者黙然久之先生曰既說回心三月不違仁則心有違仁底違仁底是心不是說我欲仁便有不欲仁底是心不是【節】 五峰謂人有不仁心無不仁此語有病且如顔子其心三月不違仁若纔違仁其心便不仁矣豈可謂心無不仁定夫云恐是五峰說本心無不仁曰亦未是譬如人今日貧則說昔日富不得【震】 伊川初嘗曰凡言心者皆指已發而言後復曰此說未當五峰却守其前說以心爲己發性爲未發將心性二字對說知言中如此處甚多【】 人學當勉不可據見定葢道理無窮人之思慮有限若只守所得以爲主則其或墮於偏者不復能自明也如五峰只就其上成就所學亦只是忽而不詳細反復也【方】 問知言有云佛家窺見天機有不器於物者此語莫已作兩截曰亦無甚病【方錄作此語甚得之】此葢指妙萬物者而不知萬物皆在其中聖人見道體正如對面見人其耳目口鼻髪眉無不見佛家如遠望人只見髪象初不知其人作何形状問佛家既如此說而其說性乃指氣却是两般曰渠初不離此說但既差了則自然錯入别處去【可學】 因言久不得胡季隨諸人書季隨主其家學說性不可以善言本然之善本自無對才說善時便與那惡對矣才說善惡便非本然之性矣本然之性是上靣一箇其尊無比【僴錄但云季隨主其家學說性不可以善言本然之性是上靣一箇其尊無對】善是下靣底才說善時便與惡對非本然之性矣孟子道性善非是說性之善只是贊嘆之辭說好箇性如佛言善哉【此文定之說】某嘗辨之云本然之性固渾然至善不與惡對【僴錄作無善可對】此天之賦予我者然也然行之在人則有善有惡做得是者爲善做得不是者爲惡豈可謂善者非本然之性只是行於人者有二者之異然行得善者便是那本然之性也若如其言有本然之善【僩錄作性】又有善惡相對之善【僩錄作性】則是有二性矣方其得於天者此性也及其行得善者亦此性也只是纔有箇善底【僩錄作行得善底】便有箇不善底所以善惡須著對說不是元有箇惡在那裏等得他來與之爲對只是行得錯底便流入於惡矣此文定之說故其子孫皆主其說而致堂五峰以來其說益差遂成有兩性本然者是一性善惡相對者又是一性他只說本然者是性善惡相對者不是性豈有此理然文定又得於龜山龜山得之東林常摠摠龜山鄉人與之往來後住廬山東林龜山赴省又往見之摠極聰明深通佛書有道行龜山問孟子道性善說得是否摠曰是又問性豈可以善惡言摠曰本然之性不與惡對此語流傳自他然摠之言本亦未有病葢本然之性是本無惡及至文定遂以性善爲贊嘆之辭到得致堂五峰輩遂分成两截說善底不是性若善底非本然之性却那處得這善來既曰贊嘆性好之辭便是性矣【僴錄作便是性本善矣】若非性善何贊嘆之有如佛言善哉善哉爲贊美之辭亦是說這箇道好所以贊嘆之也二蘇論性亦是如此嘗言孟子道性善猶云火之能熟物也荀卿言性惡猶云火之能焚物也龜山反其說而辨之曰火之所以能熟物者以其能焚故耳若火不能焚物何從熟蘇氏論性說自從古聖人以來至孔子不得已而命之曰一寄之曰中未嘗分善惡言也自孟子道性善而一與中始支矣盡是胡說他更不看道理只認我說得行底便是諸胡之說亦然季隨至今守其家說因問文定却是卓然有立所謂非文王猶興者曰固是他資質好在太學中也多聞先生師友之訓所以能然嘗得頴昌一士人忘其姓名問學多得此人警發後爲荆門教授龜山與之爲代因此識龜山因龜山方識游謝不及識伊川自荆門入爲國子慱士出來便爲湖北提舉是時上蔡宰本路一邑文定却從龜山求書見上蔡既到湖北遂遣人送書與上蔡上蔡既受書文定乃徃見之入境人皆訝知縣不接監司論理上蔡既受他書也是難爲出來接他既入縣遂先修後進禮見之畢竟文定之學後來得於上蔡者爲多他所以尊上蔡而不甚滿於游楊二公看來游定夫後來也是郎當誠有不滿人意處頃嘗見定夫集極說得醜差盡背其師說更說伊川之學不如他之所得所以五峰臨終謂彪德美曰聖門工夫要處只在箇敬字游定夫所以卒爲程門之罪人者以其不仁不敬故也誠如其言【卓○僴錄畧】 胡氏說善是贊美之辭其源却自龜山龜山語錄可見胡氏以此錯了故所作知言並一齊恁地說本欲推高反低了葢說高無形影其勢遂向下去前日說韓子云何謂性仁義禮智信此語自是却是他已見大意但下靣便說差了荀子但只見氣之不好而不知理之皆善揚子是好許多思量安排方要把孟子性善之說爲是又有不善之人方要把荀子性惡之說爲是又自有好人故說道善惡混温公便主張揚子而非孟子程先生發明出來自今觀之可謂盡矣【賀孫】 龜山徃來大學過廬山見常摠摠亦南劒人與龜山論性謂本然之善不與惡對後胡文定得其說於龜山至今諸胡謂本然之善不與惡對與惡爲對者又别有一善常摠之言初未爲失若論本然之性只一味是善安得惡來人自去壞了便是惡既有惡便與善爲對今他却說有不與惡對底善又有與惡對底善如近年郭子和九圖便是如此見識上靣書一圏子寫性善字從此牽下两邊有善有惡或云恐文定當來未甚有差後來傳襲節次訛舛曰看他說善者贊美之詞不與惡對已自差異【文蔚】 問性無善惡之說從何而始曰此出於常摠摠住廬山龜山入京枉道見之留數日因問孟子識性否曰識曰何以言之曰善不與惡對言他之意乃是謂其初只有善未有惡其後文定得之龜山遂差了今湖南學者信重知言某嘗爲敬夫辨析甚諱之渠當初唱道湖南偶無人能與辨論者可惜可惜又讀至彪居正問心一叚先生曰如何可學謂不於原本處理㑹却待些子發見曰孟子此事乃是一時間爲齊王耳今乃欲引之以上他人之身便不是了良久又云以放心求心便不是纔知求心便已回矣安得謂之放【可學】 因論湖湘學者崇尚知言曰知言固有好處然亦大有差失如論性却曰不可以善惡辨不可以是非分既無善惡又無是非則是告子湍水之說爾如曰好惡性也君子好惡以道小人好惡以欲則是以好惡說性而道在性外矣不知此理却從何而出問所謂探視聽言動無息之際可以㑹情此猶告子生之謂性之意否曰此語亦有病下文謂道義明著孰知其爲此心物欲引誘孰知其爲人欲便以道義對物欲却是性中本無道義逐旋於此處攙入兩端則是性亦可以不善言矣如曰性也者天地鬼神之奥也善不足以名之况惡乎孟子說性善云者嘆美之辭不與惡對其所謂天地鬼神之奧言語亦大故誇逞某嘗謂聖賢言語自是平易如孟子尚自有些險處孔子則直是平實不與惡對之說本是龜山與摠老相遇因論孟子說性曾有此言文定往往得之龜山故有是言然摠老當時之語猶曰渾然至善不與惡對猶未甚失性善之意今去其渾然至善之語而獨以不與惡對爲歎美之辭則其失遠矣如論齊王愛牛此良心之苖裔因私欲而見者以答求放心之問然雞犬之放則固有去而不可收之理人之放心只知求之則良心在此矣何必等待天理發見於物欲之間然後求之如此則中間空闕多少去處正如屋下失物直待去城外求也愛牛之事孟子只就齊王身上說若施之他人則不可况操存涵養皆是平日工夫豈有等待發見然後操存之理今胡氏子弟議論每每好高要不在人下纔說心便不說用心以爲心不可用至如易傳中有連使用心字處皆塗去用字某以爲孟子所謂堯舜之治天下豈無所用其心哉何獨不可以用言也季隨不以爲然遂檢文定春秋中有連使用心字處質之方無語大率議論文字須要親切如伊川說顔子樂道爲不識顔子者葢因問者元不曾親切尋䆒故就其人而答欲其深思而自得之爾後人多因程子之言愈見說得高遠如是則又不若樂道之爲有據伊尹樂堯舜之道亦果非樂道乎湖湘此等氣象乃其素習無怪今日之尤甚也【謨】 五峰知言大抵說性未是自胡文定胡侍郎皆說性未是其言曰性猶水也善其水之下乎情其水之瀾乎欲其水之波浪乎乍看似亦好細看不然如瀾與波浪何别渠又包了情欲在性中所以其說如此又云性好惡也君子以道小人以欲君子小人天理人欲而已矣伯恭舊看知言云只有兩叚好其餘都不好一叚能攻人實病能受人實攻一叚以天下與人而無人德我之望有人之天下而無取人之嫌後來却又云都好不知伯恭晚年是如何地看某舊作孟子或問云人說性不肯定說是性善只是欲推尊性於性之上虛立一箇善字位子推尊其性耳不知尊之反所以失之【璘】 五峰云好惡性也此說未是胡氏兄弟既闢釋氏却說性無善惡便似說得空了却近釋氏但當云好善而惡惡性也㽦謂好惡情也曰只是好惡却好惡箇甚底伯豐謂只君子好惡以道亦未穩曰如此道却在外旋好惡之也【】 直卿言五峰說性云好惡性也本是要說得高不知却反說得低了曰依舊是氣質上說某常要與他改云所以好惡者性也【㝢】 好惡性也既有好即具善有惡即其惡若只云有好惡而善惡不定於其中則是性中理不定也既曰天便有天命天討【方】 知言云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道義全具無適無莫不可以善惡辨不可以是非分無過也無不及也此中之所以名也即告子性無善無不善之論也唯伊川性即理也一句甚切至【閎祖】 問知言萬事萬物性之質也如何曰此句亦未有害最是好惡性也大錯既以好惡爲性下文却云君子好惡以道則是道乃旋安排入來推此其餘皆可見問與告子說話莫同否曰便是湍水之說又問粹然完具云云却說得好又云不可以善惡言不可以是非判曰渠說有二錯一是把性作無頭面物事二是【云云失記○可學】 五峰言天命不囿於善不可以人欲對曰天理固無對然有人欲則天理便不得不與人欲對爲消長善亦本無對然既有惡則善便不得不與惡對爲盛衰且謂天命不囿於物可也謂不囿於善則不知天之所以爲天矣謂惡不足以言性可也謂善不足以言性則不知善之所從來矣【升卿】 好善而惡惡人之性也爲有善惡故有好惡善惡字重好惡字輕君子順其性小人拂其性五峰言好惡性也君子好惡以道小人好惡以欲是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亦是性也而可乎或問天理人欲同體異用之說如何曰當然之理人合恁地底便是體故仁義禮智爲體如五峰之說則仁與不仁義與不義禮與無禮智與無智皆是性如此則性乃一箇大人欲窠子其說乃與東坡子由相似是大鑿脫非小失也同行異情一句却說得去【方子】 或問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曰胡氏之病在於說性無善惡體中只有天理無人欲謂之同體則非也同行異情葢亦有之如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佚聖人與常人皆如此是同行也然聖人之情不溺於此所以與常人異耳人傑謂聖賢不視惡色不聽惡聲此則非同行者曰彼亦就其同行處說耳某謂聖賢立言處處皆通必不若胡氏之偏也龜山云天命之謂性人欲非性也胡氏不取其說是以人欲爲性矣此其甚差者也【人傑】 問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如何曰下句尚可上句有病葢行處容或可同而其情則本不同也至於體用豈可言異觀天理人欲所以不同者其本原元自不同何待用也胡氏之學大率於大本處看不分曉故銳於闢異端而不免自入一脚也如說性便說性本無善惡發然後有善惡孟子說性善自是嘆美之辭不與惡爲對大本處不分曉故所發皆差葢其說始因龜山問摠老而答曰善則本然不與惡對言本然猶可今曰嘆美之辭則大故差了又一學者問以放心求放心如何他當時問得極緊他一向鶻突應將去大抵心只操則存捨則放了俄頃之間更不喫力他却說得如此周遮【大雅】 問天理人欲同行而異情胡氏此語已精若所謂同體而異用則失之混而無别否曰胡氏論性無善惡此句便是從這裏來本原處無分别都把做一般所以便謂之同體他看道理儘精微不知如何只一箇大本却無别了【淳】 或問天理人欲同體異用曰如何天理人欲同體得如此却是性可以爲善亦可以爲惡却是一團人欲窠子將甚麽做體却是韓愈說性自好言人之爲性有五仁義禮智信是也指此五者爲性却說得是性只是一箇至善道理萬善摠名才有一毫不善自是情之流放處如何却與人欲同體今人全不去看【謙】 問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先生以爲未穩是否曰亦須是實見此句可疑始得又曰今人於義利處皆無辨直恁鶻突去是須還他是不是還他不是若都做得是猶自有箇淺深自如此說必有一箇不是處今則都無理㑹矣【㝢】 何丞辨五峰理性何異脩性葢五峰以性爲非善惡乃是一空物故云理也【方】 看知言彪居正問仁一叚云極費力有大路不行只行小徑至如操而存之等語當是在先自孟子亦不專以此爲學者入德之門也且齊王人欲蔽固故指其可取者言之至如說自牖開說亦是爲蔽固而言若吾儕言語是是非非亦何須如此而五峰專言之則偏也又云居正問以放心求放心可乎既知其放又知求之則此便是良心也又何求乎又何必俟其良心遇事發見而後操之乎【方】 五峰曾說如齊宣王不忍觳觫之心乃良心當存此心敬夫說觀過知仁當察過心則知仁二說皆好意思然却是尋良心與過心也不消得只此心常明不爲物蔽物來自見【從周】 五峰作皇王大紀說北極如帝星紫微等皆不動說宫聲屬仁不知宫聲却屬信又宫無定體十二律旋相爲宫帝星等如果不動則天必擘破不知何故讀書如此不子細【人傑】 五峰說得宫之用極大殊不知十二律皆有宫又宫在五行屬土他說得其用如此大猶五常之仁宫自屬土亦不爲仁也又其云天有五帝座星皆不動今天之不動者只有紫微垣北極五帝座不動其他帝座如天市垣太微垣大火中星帝座與大角星帝座皆隨天動安得謂不動【卓】 五峰論樂以黄鍾爲仁都配屬得不是它此等上不曾理㑹却都要將一大話包了【㽦】 論五峰說極星有三箇極星不動殊不可曉若以天運譬如輪盤則極星只是中間帯子處所以不動若是三箇不動則不可轉矣又言雖形器之事若未見得盡亦不可輕立議論須是做下學工夫雖天文地理亦須看得他破方可議之又曰明仲嘗畏五峰議論精確五峰亦嘗不有其兄嘗欲焚其論語觧并讀史管見以今觀之殊不然如論語管見中雖有粗處亦多明白至五峰議論反似好高之過得一說便說其實與這物事都不相干渉便說得無著落五峰辨疑孟之說周遮全不分曉若是恁地分疏孟子剗地沈淪不能得出世【㽦】 五峰疾病彪德美問之且求教焉五峰曰游定夫先生所以得罪於程氏之門者以其不仁不敬而已先生云言其習不著行不察悠悠地至於無所得而歸釋氏也其子德華謂汪聖錫云定夫於程氏無所得後見某長老乃有得也此與吕居仁雜記語同大率其資質本好者却不用力所以悠悠如上蔡文定器質本駁偏所以用力尤多【方】 五峰有本亭記甚好理固是好其文章排佈之類是文人之文此其所居也其所極好在嶽山下當時託二學生謀得之文定本居籍溪恐其當衝世亂或不免遂去居湖北侯師聖令其遷謂亂將作乃遷衡嶽山下亦有一人侯令其遷不從後不免文定以識時知幾薦侯【亂兵謂宗汝霖所招勤王者宗死其兵散走爲亂湖北靡孑遺矣○楊】 五峰說區以别矣用禮記勾萌字音林少頴亦曾說與黄祖舜來如此【方】 胡氏議論須捉一事爲說如后妃幽閒貞淑却只指不妬忌爲至伯夷氣象如此却只指不失初心爲就文王去武王之事大要不論體只論發出來處類如此也【方】 胡說有三箇物事一不動一動一靜相對【振】 問湖南以身格物則先亦是行但不把行做事爾曰湖南病正在無涵養無涵養所以尋常盡發出來【不留在家○方】 因說湖南學先體察云不知古人是先學灑掃應對爲復先體察【方】 湖南一譬如燈火要明只管挑不添油便明得也即不好所以氣局小長汲汲然張筋努脉【方】 謂胡季隨曰文定五峰之學以今切議來只有太過無不及季隨而今却但有不及又曰爲學要剛毅果決悠悠不濟事【方子○林學䝉錄云爲學要剛毅果決悠悠不濟事且如發憤忘食樂以忘憂是甚麽樣精神骨肋註云因說胡季隨】 或說胡季隨才敏曰也不濟事須是確實有志而才敏方可若小小聰悟亦徒然【學】 五峰諸子不著心看文字恃其明敏都不虚心下意便要做大某嘗語學者難得信得及就實上做工夫底人【賀孫】 朱子語類卷一百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 楊氏門人 羅仲素 羅先生嚴毅清苦殊可畏【道夫】 李先生言羅仲素春秋說不及文定葢文定才大設張羅落者大【文定集有荅羅書可見○方】 道夫言羅先生教學者靜坐中看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未發作何氣象李先生以爲此意不惟於進學有力兼亦是養心之要而遺書有云既思則是已發昔嘗疑其與前所舉有礙細思亦甚緊要不可以不攷直卿曰此問亦甚切但程先生剖析毫釐體用明白羅先生探索本源洞見道體二者皆有大功於世善觀之則亦並行而不相悖矣况羅先生於靜坐觀之乃其思慮未萌虚靈不昧自有以見其氣象則初無害於未發蘇季明以求字爲問則求非思慮不可此伊川所以力辨其差也先生曰公雖是如此分解羅先生說終恐做病如明道亦說靜坐可以爲學謝上蔡亦言多著靜不妨此說終是小偏才偏便做病道理自有動時自有靜時學者只是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見得世間無處不是道理雖至微至小處亦有道理便以道理處之不可專要去靜處求所以伊川謂只用敬不用靜便說得平也是他經歴多故見得恁地正而不偏若以世之大叚紛擾人觀之若㑹靜得固好若講學則不可有毫髪之偏也如天雄附子冷底人喫得也好如要通天下喫便不可【道夫】 蕭子莊 先生問浦城有蕭先生顗受業於龜山之門不知所得如何道夫遂以蕭先生所答范公三書呈先生曰元來是箇天資自好朴實頭底人初非學問之力且如所謂人能道君子泰而不驕君子坦蕩蕩三者那人舉得本自不倫他又却從而贊美之也須思量道如何而能如何而能泰與坦蕩蕩却只恁說教人從何處下手况人能道本非此意如他所說却是士不可以不毅執德不今却以人能道言之自不干事又如第二書言士之所志舍仁義而何爲哉惟仁必欲熟義必欲精仁熟則造次顛沛有所不違義精則利用安身而德崇矣此數句說得儘好但仁固欲熟義固欲精也須道如何而能精如何而能熟却只隨他在後面說不知前面畢竟是如何又如舉孟子不動心養氣之說皆是汎說惟其如此故人亦謂伊川也只恁地所以豪傑之士皆傲聣不服又曰據公所見若有人問自家仁必欲熟義必欲精兩句如何地答這便是格物致知道夫曰莫是克去已私以明天理則仁自然熟義自然精曰此正程先生所謂涵養必以敬進學在致知之意也【道夫】 廖用中 或問爲善爲利處因舉龜山答廖用中書云龜山說得鶻突用中認得不子細後來於利害便不能分别紹興間秦老當國方主和議廖有召命自無所見却去扣其平日所友善之人鄭邦達邦達初不經意但言和亦是好事廖到闕即助和議遂爲中丞幸而不肯爲秦鷹犬秦嘗諷其論趙丞相不從遷工部尚書迄以此去【儒用】 龜山與廖尚書說義利事廖云義利即是天理人欲龜山曰只怕賢錯認以利爲義也後來被召主和議果如龜山說廖初舉鄭厚與某人可見其賢此二人二人皆要【上恐脫不字】主和議及廖被召却不問此二人却去與葉孝先商量更輔之以主和及爲中丞又薦鄭轂然廖終與秦不合而出但初不能别義利之分亦是平時講之不熟也鄭博士某舊及見之年七十餘云嘗見上蔡先人甚敬之【賀孫】 因言廖用中議和事云廖用中固非詭隨者但見道理不曾分曉當時龜山已嘗有語云恐子以利爲義者政爲是也【夀昌】 胡德輝 因說胡珵德輝所著文字問德輝何如人曰先友也晉陵人曾從龜山游故所記多龜山說話能詩文墨皆精好嘗見先人館中唱和一卷唯胡詩特佳趙忠簡公當國與張嵲巨山同爲史官及趙公去位張魏公獨相以爲元祐未必全是熈豐未必全非遂擢何掄仲李似表二人爲史官胡張所脩史皆摽出欲改之胡張遂求去及忠簡再入相遂去何李依舊用胡張爲史官成書奏上㺯得都成私意【儒用】 尹氏門人 王德脩 先生云嚮日鄉間一親戚虞氏見仙里王德脩見教云學者要識一愧字與耻字此言却極好【大雅】 一日侍坐學者問難紛然王德脩曰不必多問但去行取且如人理㑹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只管說如此是精如此是一臨了中却不見先生曰精一則中矣【文蔚】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 羅氏門人 李愿中 李先生終日危坐而神彩精明略無隤墮之氣【升卿】延平先生氣象好【振】 問延平先生言行曰他却不曾著書充養得極好凡爲學也不過是恁地涵養將去初無異義只是先生睟面盎背自然不可及【驤】 李延平初間也是豪邁底人到後來也是磨琢之功在鄉若不異於常人鄉曲以上底人只道他是箇善人他也畧不與人說待問了方與說【賀孫】 李先生少年豪勇夜醉馳馬數里而歸後來養成徐緩雖行二三里路常委蛇緩歩如從容室中也問先生如何養曰先生只是潜養思索【方】 人性卞急發不中節者當於平日言語動作間以緩持之持之久則心中所發自有條理因說李先生行郊外緩歩委蛇如在室中不計其遠嘗隨至人家才相見便都看了壁上碑文先生俟茶罷即起向壁立看看了一㕔碑又移歩向次壁看看畢就坐其所持專一詳緩如此初性甚急後來養成至於是也【方】 行夫問李先生謂常存此心勿爲事物所勝先生答之云云頃之復曰李先生涵養得自是别真所謂不爲事物所勝者古人云終日無疾言遽色他真箇是如此如尋常人去近處必徐行出遠處行必稍急先生出近處也如此出遠處亦只如此尋常人呌一人呌之一二聲不至則聲必厲先生呌之不至聲不加於前也又如坐處壁間有字某每常亦須起頭一看若先生則不然方其坐時固不看也若是欲看則必起就壁下視之其不爲事物所勝大率若此常聞先生後生時極豪邁一飲必數十盃醉則好馳馬一驟三二十里不回後來却收拾得恁地純粹所以難及【道夫】 李先生居處有常不作費力事所居狹隘屋宇卑小及子弟漸長逐間接起又接起㕔屋亦有小書室然甚齊整瀟灑安物皆有常處其制行不異於人亦嘗爲任希純教授延入學作職事居常無甚異同頽如也真得龜山法門亦嘗議龜山之失【方】 李延平不著書不作文頽然若一田夫野老然又太和順了羅仲素衣服之類亦日有定程如黄昬如何服睡復易然太執【揚】 李先生好看論語自明而已謂孟子早是說得好了使人愛看了也其居在山間亦殊無文字看讀辨正更愛看春秋左氏初學于仲素只看經後侯師聖來沙縣羅邀之至問伊川如何看云亦看左氏要見曲折故始看左氏【方】 或問近見廖子晦言今年見先生問延平先生靜坐之說先生頗不以爲然不知如何曰這事難說靜坐理㑹道理自不妨只是討要靜坐則不可理㑹得道理明透自然是靜今人都是討靜坐以省事則不可嘗見李先生說舊見羅先生說春秋頗覺不甚好不知到羅浮靜極後又理㑹得如何【是時羅已死】某心常疑之以今觀之是如此葢心下熱閙如何看得道理出須是靜方看得出所謂靜坐只是打疊得心下無事則道理始出道理既出則心下愈明靜矣【僴】 舊見李先生云初問羅先生學春秋覺說得自好後看胡文定春秋方知其說有未安處又云不知後來到羅浮山中靜極後見得又如何某頗疑此說以爲春秋與靜字不相干何故須是靜處方得工夫長進後來方覺得這話好蓋義理自有著力看不出處然此亦是後面事初間亦須用力去理㑹始得若只靠著靜後聽他自長進便却不得然爲學自有許多階級不可不知也如某許多文字便覺得有箇喫力處尚有這些病在若還更得數年不知又如何【榦】 李先生云看聖賢言語但一踔看過便見道理者却是真意思纔著心去看便蹉過了多【升卿】 正蒙知言之類學者更須被他汨没李先生極不要人傳寫文字及看此等舊嘗看正蒙李甚不許然李終是短於辨論邪正蓋皆不可無也無之即是少博學詳說工夫也【方】 李先生云横渠說不須看非是不是只是恐先入了費力【方】 李問陳幾叟借得文定傳本用薄紙真謹寫一部易傳亦然【方】 李先生云書不要㸃看得更好【方】 李先生說一歩是一歩如說仁者其言也訒某當時爲之語云聖人如天覆萬物【云云】李曰不要如是廣說須窮其言也訒前頭如何要得一進歩處【方】 李先生不要人强行須有見得處方行所謂灑然處然猶有偏在灑落而行固好未到灑落處不成不行亦須按本行之待其著察【方】 李先生當時說學已有許多意思只爲說敬字不分明所以許多時無捉摸處【方】 李先生說人心中大叚惡念却易制伏最是那不大叚計利害乍往乍來底念慮相續不斷難爲驅除今看得來是如此【廣】 李先生嘗云人之念慮若是於顯然過惡萌動此却易見易除却怕於相似閑底事爆起來纒繞思念將去不能除此尤害事某向來亦是如此【賀孫】 必有事焉由此可至君子三變改過遷善由此可至所過者化李先生說【方】 李先生言事雖紛紛須還我處置【方】 李先生有爲只用蠱卦但有決裂處【方】 李先生云天下事道理多如子瞻才智高亦或窺得然其得處便有病也【方】 問先生所作李先生行状云終日危坐以驗夫喜怒哀樂之前氣象爲如何而求所謂中者與伊川之說若不相似曰這處是舊日下得語太重今以伊川之語格之則其下工夫處亦是有些子偏只是被李先生靜得極了便自見得是有箇覺處不似别人今終日危坐只是且收歛在此勝如奔馳若一向如此又似坐禪入定【賀孫】 或問延平先生何故驗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而求所謂中曰只是要見氣象陳後之曰持守良久亦可見未發氣象曰延平即是此意若一向這裏又差從釋氏去【淳】 問延平欲於未發之前觀其氣象此與楊氏體驗於未發之前者異同如何曰這箇亦有些病那體驗字是有箇思量了便是已發若觀時恁著意看便也是已發問此體驗是著意觀只恁平常否曰此亦是以不觀觀之【淳】 再論李先生之學常在目前先生曰只是君子戒謹所不睹恐懼所不聞便自然常存顔子非禮勿視聽言動正是如此【德明】 胡氏門人 張敬夫 近日南軒書來不曾見說嘗讀某書有何新得今又與伯恭相聚往往打入多中去也【方】 欽夫見識極高却不耐事伯恭學耐事却有病【升卿】南軒伯恭之學皆踈畧南軒踈畧從高處去伯恭踈畧從卑處去伯恭說道理與作爲自是兩件事如云仁義道德與度數刑政介然爲兩塗不可相通他在時不曾見與某說他死後諸門人弟子此等議論方漸漸說出來乃云皆原於伯恭也【僴】 欽夫說得高了故先生只要得典實平易【方】 敬夫高明他將謂人都似他纔一說時便更不問人曉㑹與否且要說盡他箇故他門人敏底秪學得他說話若資質不逮依舊無著摸某則性鈍讀書極是辛苦故尋常與人言多不敢爲高遠之論蓋爲是身曾親經歴過故不敢以是責人爾學記曰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今教者之病多是如此【道夫】 學者於理有未至處切不可輕易與之說張敬夫爲人明快每與學者說話一切傾倒說出此非不可但學者見未到這裏見他如此說便不復致思亦甚害事某則不然非是不與他說蓋不欲與學者以未至之理耳【枅】 南軒嘗言遁悶工夫好做【振】 南軒說端倪兩字極好此兩字却自人欲中生出來人若無這些箇秉彛如何思量得要做好人【煇】 或問南軒云行之至則知益明知既明則行益至此意如何曰道理固是如此學者工夫當並進不可推泥牽連下梢成兩下擔閣然二者都要用工則成就時二者自相資益矣【銖】 王壬問南軒類聚言仁處先生何故不欲其如此曰便是工夫不可恁地如此則氣象促廹不好聖人說仁處固是緊要不成不說仁處皆無用亦須是從近看將去優柔玩味久之自有一箇㑹處方是工夫如愽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聖人須說博學如何不教人便從謹獨處做須是說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始得【雉】 問先生舊與南軒反覆論仁後來畢竟合否曰亦有一二處未合敬夫說本出胡氏胡氏之說惟敬夫獨得之其餘門人皆不曉但云當守師之說向來往長沙正與敬夫辨此【可學】 問南軒與先生書說性善者嘆美之辭如何曰不必如此說善只是自然純粹之理今人多以善與惡對說便不是大凡人何嘗不願爲好人而怕惡人【煇】 問南軒謂動中見靜方識此心如何是動中見靜曰動中見靜便是程子所說艮止之意釋氏便言定聖人只言止【㝢錄云此叚文已詳了】敬夫却要將這箇爲見天地之心復是靜中見動他又要動中見靜却倒說了【淳○㝢同】 問曾看南軒論語否曰雖嘗畧看未之熟也曰南軒後來只脩得此書如孟子竟無工夫改【必大】 南軒論語初成書時先見後十篇一切寫去與他說後見前十篇又寫去後得書來謂說得是都改了孟子說不曾商量 問南軒觧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將孟子惠而不知爲政立兩壁辯論非特於本㫖爲贅且使學者又生出一事曰欽夫最不可得聽人說話便肯改如論語舊說某與議論修來多是此類且如他向觧顏淵克已復禮處須說要先格物然後克已某與說克已一事自始學至成德若未至從心所欲不踰矩從容中道時皆要克豈可與如此說定因作一戲語云譬如對先生長者聽其格言至論却嫌他說得未盡云我更與他添些令盡彼當時聞此語即相從除却先要格物一段不意今又添出自始學至成德皆要克一段此是某攻他病底藥病去則藥自不用可也今又更留取藥在却是去得一病又留取一病在又如述而不作處他元說先云彼老彭者何人哉而反使吾夫子想像慕用某與說此譬如吾夫子前面致恭盡禮于人而吾軰乃奮怒攘臂於其後他聞說即改此類甚衆若孟子則未經修爲人傳去印了彼亦自悔出仕後不曾看得文字未及修孟子而卒蓋其間有大段害事者如論性善處却著一片說入太極來此類頗多大雅云此書却好把與一般頽闒者看以作其喜學之意曰此亦吕伯恭教人看上蔡語錄之意但既與他看了候他稍知趨嚮便與醫了則得【大雅】 南軒語孟子嘗說他這文字不好看蓋解經不必做文字止合觧釋得文字通則理自明意自足今多去上做文字少間說來說去只說得自己一片道理經意却蹉過了要之經之於理亦猶傳之於經傳所以解經也既通其經則傳亦可無經所以明理也若曉得理則經雖無亦可嘗見一僧云今人解書如一盞酒本自好被這一人來添些水那一人來又添些水次第添來添去都淡了他禪家儘見得這樣只是他又忒無註觧問陸氏之學恐將來亦無註解去曰他本只是禪榦問嘗看文字多是虛字上無緊要處最有道理若做文粗踈粗解這般意思却恐都不見了曰然且如今說秉彛這箇道理却在彛字上秉字下所以莊子謂批大卻導大窽便是道理都在空處如易中說觀其㑹通以行其典禮通便是空處行得去便是通㑹便是四邊合湊來處問莊子云聞解牛得養生如何可以養生曰只是順他道理去不假思慮不去傷著他便可以養生又曰不見全牛只是見得骨骼自開問莊子此意如何曰也是他見得箇道理如此問他本是絶滅道理如何有所見曰他也是就他道理中見得如此因嘆曰天下道理各見得恁地剖析開去多少快活若只鶻突在裏是自欺而已又問老子云三十幅共一轂有之以爲利無之以爲用亦是此意否曰某也政謂與此一般便也是他看得到這裏【榦】 林艾軒在行在一日訪南軒曰程先生語錄某却看得易傳看不得南軒曰何故林曰易有象數伊川皆不言何也南軒曰孔子說易不然易曰公用射隼於高墉之上獲之無不利如以象言則公是甚射是甚隼是甚高墉是甚聖人止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振】 龍泉簿范伯崇寄書來云今日氣象官無大小皆難於有爲葢通身是病無下藥處耳安得大賢君子正其根本使萬目具舉吾民得樂其生耶嚴陵之政遠近能言之葢惻隱之心發於誠然加之明敏何事不立【方】 上初召魏公先召南軒來某亦赴召至行在語南軒云湯進之不去事不可爲莫擔負了他底至於敗事某待得見魏公時親與之說度住不得一二日去矣及魏公來湯左相張右相都不可商量事同進同退獨與上商量又不得上又要商量但時召南軒入往來傳言與魏公商量一日召南軒上在一幄中外無一人說話甚欵南軒開陳臨安不可居乞且移蹕建康然宫禁左右且少帶人又百司之類亦且帶緊要底去上曰朕獨行后妃宫禁之類全不帶一人去臨安淫侈之甚如何居南軒祝上未須與人說相將又謅上曰朕不言卿不須漏洩上因曰待朕取一文字與卿看上顧左右無人使遂曰卿且待上自起去取南軒見幄外皆是宫人深懼所言皆爲彼聞之矣少頃上來忘其文字其後與宰相議用兵事湯固力爭上曰朕旦夕親往建康未幾外面閧閧地謂上往建康南軒見上問云陛下嘗祝臣勿言聞陛下對宰執言之何也上曰被他撓人故以此激之【意思如此記不全】南軒出入甚親宻滿朝忌之一日往見周葵政府諸人在次第遂報南軒來周指之曰吾輩進退皆在此郎之手是時南軒少年又處得地位不是而人情皆如此何以成得事南軒亦間至太上處理㑹事之類太上曰尚記得卿父娶時如何事卿今如此南軒奏邊事并不可和之意太上亦順應之臨辭去乃曰與卿父說不如和好湯在相位時有御札出來罵亦有秦檜不如之語然竟用之不可曉恐是太上意上因廣西買馬事之類甚向南軒諸公已忌之後到荆南趙雄事事沮之不可爲矣先生又言近有誰說在荆南時司天奏相星在楚地甚明上曰張栻當之人愈忌之【楊】 南軒再召時論今日自是當理㑹恢復然不如此理㑹須是【云云】有劄子上大喜次日降出劄子御批恢復須是如此理㑹即除侍講云且得直宿時與卿說話虞允文趙雄之徒不喜遂沮抑【揚】 南軒自魏公有事後在家凡出入人事之類必以兩轎同其弟出入【揚】 議南軒祭禮曰欽夫信忒猛又學胡氏【云云】有一般没人情底學問嘗謂欽夫曰改過不吝從善如流固好然於事上也畧審覆行亦何害【南軒只以魏公繼室配又以時祭廢俗祭某屢言之○伯羽】 因說南軒爲人作文序曰欽夫無文字不做序【淳】南軒從善之亟先生嘗與閑坐立所見什物之類放得不是所在并不齊整處先生謾言之雖夜後亦即時令人移正之【揚】 春風駘蕩家家到天理流行事事清此南軒題桃符云爾擇之譏之【方】 欽夫言老子云不善人善人之資善人不善人之師與孔子見賢思齊見不賢内省之意不同爲老子不合有資之之意不善也【方】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四 朱子一 自論為學工夫 某自丱角讀四書甚辛苦諸公今讀時文較易做工夫了【敬仲○以下讀書】 後生家好著些工夫子細看文字某向來看大學猶病於未子細如今愈看方見得精切因説前輩諸先生長者説話於大體處固無可議若看其他細碎處大有工夫未到【木之】 某向丱角讀論孟自後欲一本文字髙似論孟者竟無之【友仁】 某十數嵗時讀孟子言聖人與我同類者喜不可言以為聖人亦易做今方覺得難【楊】 某舊時看文字一向看去一看數卷全不曾得子細於義理之文亦然極為病今日看中庸只看一叚子【揚】 讀書須純一如看一般未了又要般渉都不濟事某向時讀書方其讀上句則不知有下句讀上章則不知有下章讀中庸則秪讀中庸讀論語則秪讀論語一日秪看一二章將諸家説看合與不合凡讀書到冷淡無味處尤當著力推考【道夫】 讀書湏讀到不忍捨處方是見得真味若讀之數過略曉其義即厭之欲别求書看則是於此一卷書猶未得趣也盖人心之靈天理所在用之則愈明只提醒精神終日著意看得多少文字窮得多少義理徒為懶倦則精神自是憒憒只恁昏塞不通可惜某舊日讀書方其讀論語時不知有孟子方讀學而第一不知有為政第二今日看此一叚明日且更看此一叚看來看去直待無可看方換一叚看如此看文自然洞貫方為浹洽時下雖是鈍滯便一件了得一件將來却有盡理㑹得時若撩東劄西徒然看多事事不了日暮途逺將來荒忙不濟事舊見李先生説理㑹文字湏令一件融釋了後方更理㑹一件融釋二字下得極好此亦伊川所謂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格得多後自脱然有貫通處此亦是他真曾經歴來便説得如此分明今若一件未能融釋而又欲理㑹一件則第二件又不了推之萬事事不了何益【大雅】 某是自十六七時下工夫讀書彼時四畔皆無津涯只自恁地硬著力去做至今日雖不足道但當時也是喫了多少辛苦讀了書今人卒乍便要讀到某田地也是難要湏積累著力方可某今老而將死所望者但願朋友勉力學問而已【道夫】 器之問野有死麕曰讀書之法湏識得大義得他滋味没要緊處縱理㑹得也無益大凡讀書多在諷誦中見義理况詩又全在諷誦之功所謂清廟之瑟一唱而三嘆一人唱之三人和之方有意思又如今詩曲若只讀過也無意思湏是歌起來方見好處因説讀書湏是有自得處到自得處説與人也不得某舊讀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温且恵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既破我斧又闕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伊尹曰先王肇修人紀從諫弗咈先民時若居上克明為下克忠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以至於有萬邦兹惟艱哉如此等處直為之廢卷慨想而不能已覺得朋友間看文字難得這般意思某二十嵗前後已看得書大意如此如今但較精宻日月易得匆匆過了五十來年【木之】 謂器之看詩病於草率器之云如今將先生數書循環看去曰都讀得了方可循環再看如今讀一件書湏是真箇理㑹得這一件了方可讀第二件讀這一叚湏是理㑹得這一叚了方可讀第二叚少間漸漸節次看去自解通透只五年間可以讀得經子諸書迤邐去看史傳無不貫通韓退之所謂沈潜乎訓義反覆乎句讀湏有沈潜反覆之功方得所謂審問之湏是表裏内外無一毫之不盡方謂之審恁地竭盡心力猶有見未到處却不奈何如今人不曾竭盡心力只見得三兩分了便草草揭過少間只是鶻突無理㑹枉著日月依舊似不曾讀相似只如韓退之老蘇作文章本自没要緊事然他大叚用功少間方㑹漸漸掃去那許多鄙俗底言語換了箇心胷説這許多言語出來如今讀書湏是加沈潜之功將義理去澆灌胷腹漸漸盪滌去那許多淺近鄙陋之見方㑹見識髙明因説讀詩惟是諷誦之功上蔡亦云詩湏是謳吟諷誦以得之某舊時讀詩也只先去看許多注解少間却被惑亂後來讀至半了却只將詩來諷誦至四五十過已漸漸得詩之意却去看注解便覺減了五分以上工夫更從而諷誦四五十過則胷中判然矣因説如今讀書多是不曾理㑹得一處通透了少間却多牽引前面疑難來説此最學者大病譬如一箇官司本自是鶻突了少間又取得許多鶻突底證見來證對却成一塲無理㑹去又有取後面未曾理㑹底來説却似如今只來建陽縣猶自未見得分曉却又將建寧府與南劔州事來説如何説得行少間弄來弄去只是胡説瞞人有人説話如此者某最怕之説甲未了又纒向乙上去説乙未了又纒向丙上去無一句著實正如斜風雨相似只管吹將去無一㸃著地竟有終日與他説不曾判斷得一件分曉徒費氣力耳【木之】 先生因與朋友言及易曰易非學者之急務也某平生也費了些精神理㑹易與詩然其得力則未若語孟之多也易與詩中所得似雞肋焉【壮祖】 問近看胡氏春秋初無定例止説歸忠孝處便為經義不知果得孔子意否曰某嘗説詩書是隔一重兩重説易春秋是隔三重四重説春秋義例易爻象雖是聖人立下今説者用之各信巳見然於人倫大綱皆通但未知曾得聖人當初本意否且不如讓渠如此説且存取大意得三綱五常不至廢墜足矣令欲直得聖人本意不差未湏理㑹經先湏於論語孟子中專意看他切不可忙虛心觀之不湏先自立見識徐徐以俟之莫立課程某二十年前得上蔡語録觀之初用銀朱畫出合處及再觀則不同矣乃用粉筆三觀則又用墨筆數過之後則全與元看時不同矣大抵老兄好去難處用工不肯向平易處用工故見如此難進今當於平易處用工【大雅】 讀書貪多最是大病下梢都理㑹不得若到閑時無書讀時得一件書看更子細某向為同安簿滿到泉州候批書在客邸借文字只借得一冊孟子將來子細讀方尋得本意見看他初間如此問又如此答待再問又恁地答其文雖若不同自有意脉都相貫通句句語意都有下落【賀孫】 看文字却是索居獨處好用功夫方精專看得透徹未湏便與朋友商量某徃年在同安日因差出體究公事處夜寒不能寐因看得子夏論學一叚分明後官滿在郡中等批書已遣行李無文字看於館人處借得孟子一冊熟讀方曉得飬氣一章語脉當時亦不暇冩出只逐叚以紙簽簽之云此是如此説簽了便看得更分明後來其間雖有修改不過是轉換處大意不出當時所見如謾人底議論某少年亦㑹説只是終不安直到尋箇慤實處方已【】 某舊年思量義理未透直是不能睡初看子夏先傳後倦一章凡三四夜窮䆒到明徹夜聞杜鵑聲【過】 問嘗聞先生為學者言讀書湏有箇悦處方進先生又自言某雖如此屢覺有所悦因禀曰此先生進徳日新工夫不知學者如何到得悦處曰亦只是時習時習故悦【徳明】 某嘗説看文字湏似法家深刻方窮究得盡某直是下得工夫【義剛】 某舊時讀書專要㨂好處看到平平泛泛處多闊略後多記不得自覺也是一箇病今有一般人看文字却只摸得些查滓到有深意好處却全不識【此因有獻易説多失伊川精意而言○賀孫】 凡看文字諸家説異同處最可觀某舊日看文字專看異同處如謝上蔡之説如彼楊龜山之説如此何者為得何者為失所以為得者是如何所以為失者是如何【學䝉】 某尋常看文字都曾疑來如上蔡觀復堂記文定答曾吉甫書皆曾把做孔孟言語一般看乆之方見其未是每一次看透一件便覺意思長進不似他人只依稀一見謂其不似便不復看不特不見其長處亦不見其短處【】 某尋常見是人文字未嘗敢輕易亦恐有好處鞭著工夫看它【】 某所以讀書自覺得力者只是不先立論【方子】 某自十五六時至二十嵗史書都不要看但覺得閑是閑非没要緊不難理㑹大率才看得此等文字有味畢竟麤心了吕伯恭教人看左傳不知何謂【履孫】 學者難得都不肯自去著力讀書某登科後要讀書被人横截直截某只是不管一面自讀顧文蔚曰且如公有誰鞭辟畢竟是自要讀書【文蔚】 看道理若只恁地説過一遍便了則都不濟事湏是常常把來思量始得看過了後無時無候又把起來思量一遍十分思量不透又且放下待意思好時又把起來看恁地將乆自然解透徹延平先生嘗言道理湏是日中理㑹夜裏却去静處坐地思量方始有得某依此説去做真箇是不同【義剛○以下窮理】 或問先生謂講論固不可無湏是自去體認如何是體認曰體認是把那聽得底自去心裏重複思量過伊川曰時復思繹浃洽於中則説矣某向來從師一日間所聞説話夜間如温書一般字字子細思量過才有疑明日又問【廣】 問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㤀勿助長曰此亦只是為公孫丑不識浩然之氣故教之飬氣工夫緩急云不必太急不要忘了亦非教人於無著摸處用工也某舊日理㑹道理亦有此病後來李先生説令去聖經中求義某後刻意經學推見實理始信前日諸人之誤也【大雅】 器之問嘗讀孟子求放心章今毎覺心中有三病籠統不專一看義理毎覺有一重似簾幙遮蔽又多有苦心不舒快之意曰若論求此心放失有千般萬様病何止於三然亦别無道理醫治只在專一果能專一則静静則明明則自無遮蔽既無遮蔽須自有舒泰寛展處這也未㑹如此且收歛此心專一漸漸自㑹熟熟了自有此意看來百事只在熟且如百工技藝也只要熟熟則精精則巧器之又問先生徃時初學亦覺心有不專一否曰某初為學全無見成規模這邊也去理㑹尋討那邊也去理㑹尋討向時諸前軰毎人各是一般説話後來見李先生李先生較説得有下落説得較縝宻若看如今自是有見成下工夫處看來湏是先理㑹箇安着處譬如人治生也湏先理㑹箇屋子安著身已方始如何經營如何積累漸漸湏做成家計若先未有安著身已處雖然經營畢竟不濟事為學者不先存此心雖説要去理㑹東東西西都自無安著處孟子所以云收放心亦不是説只收放心便了收放心且收歛得箇根基方可以做工夫若但知收放心不做工夫則如近日江西所説則是守箇死物事故大學之書湏教人格物致知以至於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節節有工夫【賀孫】 某所得處甚約只是一兩切要句上却日夜就此一兩句上用意玩味胷中自是灑落又云放心不必是走在别處去但一劄眼間便不見才覺得又便在面前不是難收拾自去提撕便見得是如此【恪】 近日已覺向來説話太支離處反身以求正坐自己用功亦未切耳因此減去文字功夫覺得閑中氣象甚適毎勸學者亦且看孟子道性善求放心兩章著實體察收拾為要其餘文字且大概諷誦涵詠未湏大叚著力考索也 舊在湖南理㑹乾坤乾是先知坤是踐履上是知至下是終之却不思今只理㑹箇知未審到何年月方理㑹終之也是時覺得無安居處常恁地忙又理㑹動静以為理是静吾身上出來便是動却不知未發念慮時静應物時動静而理感亦有動動時理安亦有静初尋得箇動静意思其樂甚乖然却一日舊似一日當時看明道答横渠書自不入也【方】 舊來失了此物多時今收來尚未便入腔窠但當盡此生之力而後已【自謂云爾○方】 今日學者不長進只是心不在焉嘗記少年時在同安夜聞鐘鼓聲聴其一聲未絶而此心己自走作因此警懼乃知為學湏是專心致志又言人有一正念自是分曉又從旁别生一小念漸漸放闊去不可不察【徳明】 這道理湏是見得是如此了驗之於物又如此驗之吾身又如此以至見天下道理皆端的如此了方得如某所見所言又非自㑹説出來亦是當初於聖賢與二程所説推之而又驗之於已見得真實如此【道夫】 劉晏見錢流地上想是他計較得熟了如此某而今看聖人説話見聖人之心成片價從面前過【胡泳】 某尋常莫説前軰只是長上及朋友稍稍説道理底某便不敢説他説得不是且將他説去研䆒及自家曉得却見得他底不是某尋常最居人後又曰尋常某最得此力【節】 初師屏山籍溪籍溪學於文定又好佛老以文定之學為論治道則可而道未至然於佛老亦未有見屏山少年能為舉業官莆田接塔下一僧能入定數日後乃見了老歸家讀儒書以為與佛合故作聖傳論其後屏山先亡籍溪在某自見於此道未有所得乃見延平【可學○論傳授】 或説象山説克己復禮不但只是欲克去那利欲忿懥之私只是有一念要做聖賢便不可曰此等議論恰如小兒則劇一般只管要髙去聖門何常有這般説話人要去學聖賢此是好底念慮有何不可若以為不得則堯舜之兢兢業業周公之思兼三王孔子之好古敏求顔子之有為若是孟子之願學孔子之念皆當克去矣看他意思只是禪誌公云不起纎毫修學心無相光中常自在他只是要如此然豈有此理只如孔子答顔子克己復禮為仁據他説時只這一句已多了又况有下頭一落索只是顔子才問仁便與打出方是及至恁地説他他又却諱某嘗謂人要學禪時不如分明去學他禪和一棒一喝便了今乃以聖賢之言夾雜了説都不成箇物事道是龍又無角道是蛇又有足子静舊年也不如此後來弄得直恁地差異如今都教壊了後生箇箇不肯去讀書一味顛蹷没理㑹處可惜可惜正如荀子不睹是逞快胡罵亂罵教得箇李斯出來遂至焚書坑儒若使荀卿不死見斯所為如此必湏自悔使子静今猶在見後生軰如此顛蹷亦湏自悔其前日之非又曰子静説話常是兩頭明中間暗或問暗是如何曰是他那不説破處他所以不説破便是禪所謂鴛鴦繡出從君看莫把金針度與人他禪家自愛如此某年十五六時亦嘗留心于此一日在病翁所㑹一僧與之語其僧只相應和了説也不説是不是却與劉説某也理㑹得箇昭昭靈靈底禪劉後説與某某遂疑此僧更有要妙處在遂去扣問他見他説得也煞好及去赴試時便問他意思去胡説是時文字不似而今細宻由人麤説試官為某説動了遂得舉【時年十九】後赴同安任時年二十四五矣始見李先生與他説李先生只説不是某却倒疑李先生理㑹此未得再三質問李先生為人簡重却是不甚㑹説只教看聖賢言語某遂將那禪來權倚閣起意中道禪亦自在且將聖人書來讀讀來讀去一日復一日覺得聖賢言語漸漸有味却囬頭看釋氏之説漸漸破綻罅漏百出【廣】 問擇之云先生作延平行狀言黙坐澄心觀四者未發已前氣象此語如何曰先生亦自説有病後復以問先生云學者不湏如此某少時未有知亦曾學禪只李先生極言其不是後來考究却是這邊味長才這邊長得一寸那邊便縮了一寸到今銷鑠無餘矣畢竟佛學無是處【徳明】 某舊時亦要無所不學禪道文章楚詞詩兵法事事要學出入時無數文字事事有兩冊一日忽思之曰且慢我只一箇渾身如何兼得許多自此逐時去了大凡人知箇用心處自無縁及得外事【揚】 某自十四五嵗時便覺得這物事是好底物事心便愛了 某不敢自昧實以銖累寸積而得之【方子】 與范直閣説忠恕是三十嵗時書大概也是然説得不似而今看得又較别【淳】 三十年前長進三十年後長進得不多【僴】 某今且勸諸公屏去外務䟎工夫專一去看這道理某年二十餘已做這工夫將謂下梢理㑹得多少道理今忽然有許多年紀不知老之至此也只理㑹得這些子嵗月易得蹉跎可畏如此【賀孫】 因言讀書用功之難諸公覺得大故淺近不曾著心某舊時用心甚苦思量這道理如過危木橋子相去只在毫髪之間才失脚便跌落下去用心極苦五十嵗已後覺得心力短看見道理只争絲髪之間只是心力把不上所以大學中庸語孟諸文字皆是五十嵗已前做了五十已後長進得甚不多而今人看文字全然心粗未論説道理只是前軰一様文士亦是用幾多工夫方做得成他工夫更多若以他這心力移在道理上那裏得來如韓文公答李翊一書與老蘇上歐陽公書他直如此用工夫未有苟然而成者歐陽公則就作文上改換只管揩磨逐旋捱將去乆之漸漸揩磨得光老蘇則直是心中都透熟了方出之於書看他們用工夫更難可惜若移之於此大叚可畏看來前軰以至敏之才而做至鈍底工夫今人以至鈍之才而欲為至敏底工夫渉獵看過所以不及古人也故孔子曰參也魯湏是如此做工夫始得【僴】 讀書湏是虚心方得他聖人説一字是一字自家只平著心去秤停他都不使得一毫杜撰只順他去某向時也杜撰説得終不濟事如今方見得分明方見得聖人一言一字不吾欺只今六十一嵗方理㑹得恁地若或去年死也則枉了自今夏來覺見得纔是聖人説話也不少一箇字也不多一箇字恰恰地好都不用一些穿鑿荘子云吾與之虚而委蛇既虚了又要隨他曲折恁地去今且與公説箇様子乆之自見今人大抵偪塞滿胷有許多伎倆如何便得他虚亦大是難分明道知至而後意誠盖知未至雖見人説終是信不過今説格物且只得一件兩件格將去及乆多後自然貫通信得【道夫】 某覺得今年方無疑【伯羽】 理㑹得時今老而死矣能受用得幾年然十數年前理㑹不得死又却可惜【士毅○丙辰冬】 先生多有不可為之歎漢卿曰前年侍坐聞先生云天下無不可為之事兵隨將轉將逐符行今乃謂不可為曰便是這符不在自家手裏或謂漢卿多禪語賀孫因云前承漢卿教訓似主静坐澄清之語漢卿云味道煞篤實【云云】先生曰静坐自是好近得子約書云湏是識得喜怒哀樂未發之本體此語儘好漢卿又問前年侍坐所聞似與今别前年云近方看得這道理透若以前死却亦是枉死了今先生忽發歎以為只如此不覺老了還當以前是就道理説今就勲業上説先生曰不如此自是覺得無甚長進於上面猶覺得隔一膜【又云於上面但覺透得一半○賀孫】 某當初講學也豈意到這裏幸而天假之年許多道理在這裏今年頗覺勝似去年去年勝似前年【䕫孫】 某老矣無氣力得説【時先生病當夜説話氣力比常時甚㣲】看也看不得了行也行不盡了説也説不辦了諸公勉之【僴】 敬子舉先生所謂傳命之脉及佛氏傳心傳髓之説曰便是要自家意思與他為一若心不在上面書自是書人自是人如何看得出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只十五歲時便斷斷然以聖人為志矣【二程自十五六時便慨然欲學聖人○僴】 周敬王四十一年壬戌孔子卒至宋慶元三年丁巳一千六百七十六年【先生是年正旦書於藏書閣下東楹○人傑】 人之血氣固有强弱然志氣則無時而衰苟常持得這志縱血氣衰極也不由他如某而今如此老病衰極非不知每日且放晚起以飬病但自是心裏不穏只交到五更初目便睡不著了雖欲勉强睡然此心已自是箇起來底人不肯就枕了以此知人若能持得這箇志氣定不㑹被血氣奪凡為血氣所移者皆是自棄自暴之人耳【僴○以下雜記】 先生患氣痛脚弱泄㵼或勸晚起曰某自是不能晩起雖甚病纔見光亦便要起尋思文字纔稍晚便覺似宴安鴆毒便似箇懶惰底人心裏便不安湏是早起了却覺得心下鬆爽【僴】 某氣質有病多在忿懥【閎祖】 因語某人好作文曰平生最不喜作文不得已為人所託乃為之自有一等人樂於作詩不知移以講學多少有益符舜功曰趙昌父前日在此好作詩與之語道理如水投石【可學】 戊辰年省試出剛中而應或云此句凡七出某將彖辭暗地黙數只有五箇其人堅執某又再誦再數只與説記不得只記得五出且隨某所記行文已而出院檢本果五出耳又云只記得大象便畫得卦【銖】 先生每得未見書必窮日夜讀之嘗云向時得徽宗實録連夜看看得眼睛都疼一日得韓南澗集一夜與文蔚同看倦時令文蔚讀聴至五更盡卷曰一生做詩只有許多【文蔚】 朱子語類卷一百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五 朱子二 論自注書 揔論 至叔言伊洛諸公文字説得不恁分曉至先生而後大明先生曰他一時間都是英才故撥著便轉便只湏恁地説然某於文字却只是依本分解注大抵前聖説話雖後面便生一箇聖人有未必盡曉他説者盖他那前聖是一時間或因事而言或主一見而立此説後來人却未見他當時之事故不解得一一與之合且如伊川解經是㨿他一時所見道理恁地説未必便是聖經本㫖要之他那箇説却亦是好説且如易之元亨利貞本來只是大亨而利於正雖有亨若不正則那亨亦使不得了當時文王之意秪是為卜筮設故秪有元亨更無有不元亨秪有利貞更無不利貞後來夫子於彖既以元亨利貞為四徳又於文言復以為言故後人秪以為四徳更不做大亨利貞説了易只是為卜筮而作故周禮分明言太卜掌三易連山歸藏周易古人於卜筮之官立之凡數人秦去古未逺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纔説易是卜筮之書便以為辱累了易見夫子説許多道理便以為易只是説道理殊不知其言吉㓙悔吝皆有理而其教人之意無不在也夫子見文王所謂元亨利貞者把來作四箇説道理亦自好故恁地説但文王當時未有此意今若以元者善之長亨者嘉之㑹利者義之和貞者事之幹與來卜筮者言豈不大糊塗了他要之文王者自不妨孔子之説孔子者自不害文王之説然孔子却不是曉文王意不得但他又自要説一様道理也【道夫】 某釋經毎下一字直是秤等輕重方敢寫出【方子】某解書如訓詁一二字等處多有不必解處只是解書之法如此亦要教人知得看文字不可忽略【賀孫】 某所改經文字者必有意不是輕改當觀所以改之之意【節】 每常解文字諸先生有多少好説話有時不敢載者盖他本文未有這般意思在【道夫】 問先生解經有異於程子説者如何曰程子説或一句自有兩三説其間必有一説是兩説不是理一而已安有兩三説皆是之理盖其説或後嘗改之今所以與之異者安知不曾經他改來盖一章而衆説叢然若不平心明目自有主張斷入一説則必無衆説皆是之理【大雅】 方伯謨勸先生少著書曰在世間喫了飯後全不做得些子事無道理伯謨曰但發大綱曰那箇毫釐不到便有差錯如何可但發大綱 小學之書 問小學云徳崇業廣曰徳是得之於心業是見之於事【燾】 問小學舞勺舞象曰勺是周公樂象是武王樂曰注勺籥也是如何曰而今也都見不得【淳】 問衣不帛襦袴恐太温傷隂氣也曰是如此今醫家亦説小兒子不要太煖内則亦是小兒不要著好物事【璘】 問小學舉内則篇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先生注云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請問不過物之義曰方物謀慮大概只是隨事謀慮【植】 方物出謀發慮方猶對也只是比並那物如窮理一般也【淳】 和之所問小學方物之義乃是第二條莫只且看到此某意要識得下面許多事和之因問五御中逐水曲及過君表等處先生既荅曰而今便治禮記者他也不看盖是他將這箇不干我事無用處便且鹵莾讀過了和之云後當如先生所教且將那頭放輕曰便放輕也不得湏是見得這頭有滋味時那頭自輕【時舉】 問小學立教篇大司徒六行孝友睦婣任恤後面八刑糾萬民却無不友之刑雖有不弟之刑又注云不敬師長如何曰也不湏恁地看且看古之聖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無這箇且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作之君便是作之師【倪】 楊尹叔問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注恪為恭敬如何曰恭敬較寛便都包許多解恪字亦未盡恪是恭敬中朴實緊切處今且恁地解若就恭敬説則恭敬又别恭主容敬主事如居處恭執事敬之類安卿問恪非所以事親只是有嚴意否曰太荘太嚴厲了【寓】 問小學明倫一篇見得盡是節文事親之實曰其中極有難行處曰愛敬與他為一自無難行曰此便是愛敬尺度湏是把他去量度方見得愛敬【倪】 葉兄問小學君師父三節曰劉表遣韓嵩至京師嵩曰嵩至京師天子假嵩一職則成天子之臣将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不復為將軍死也便是此意【卓】 問林兄看小學如何林舉小學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先生曰人既自有這良能良知了聖賢又恁地説直要人尋教親切父慈而教子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學所説教人逐一去上面尋許多道理到著大學亦只是這道理又教人看得就切實如此不是胡亂恁地説去【子䝉】 問疑事毋質經文只説疑事而小學注云毋得成言之何也曰質成也成言之皆古注文謂彼此俱疑不要將己意斷了問直而勿有亦只是上意否曰是從上文來都是教人謙退遜讓【賀孫】 問小學實明倫篇何以無朋友一條曰當時是衆編類來偶無此爾【淳】 安卿問曲禮外言不入於閫内言不出於閫一叚甚切何故不編入小學曰此様處漏落也多又曰小學多説那恭敬處少説那防禁處【義剛】 近思録 脩身大法小學備矣義理精㣲近思録詳之【閎祖】近思録好看四子六經之階梯近思録四子之階梯【淳】近思録逐篇綱目一道體二為學大要三格物窮理四存養五改過遷善克己復禮六齊家之道七出處進退辭受之義八治國平天下之道九制度十君子處事之方十一教學之道十二改過及人心疵病十三異端之學十四聖賢氣象【振】 近思録大率所録雜逐卷不可以一事名如第十卷亦不可以事君目之以其有人教小童在一叚【揚】 近思録一書無不切人身救人病者【夀昌】 鄭言近思録中語甚有切身處曰聖賢説得語言平如中庸大學論語孟子皆平易近思録是近來人説話便較切【賀孫卓同】 或問近思録曰且熟看大學了即讀語孟近思録又難看【賀孫】 近思録首卷難看某所以與伯恭商量教他做數語以載於後正謂此也若只讀此則道理孤單如頓兵堅城之下却不如語孟只是平鋪説去可以遊心【道夫】 看近思録若於第一卷未曉得且從第二第三卷看起乆乆後看第一卷則漸曉得【過】 問蜚卿近思録看得如何曰所疑甚多曰今猝乍看這文字也是難有時前面恁地説後面又不是恁地這裏説得如此那裏又却不如此子細看來看去却自中間有箇路陌推尋通得四五十條後又却只是一箇道理伊川云窮理豈是一日窮得盡窮得多後道理自通徹【驤】 因論近思録曰不當編易傳所載問如何曰公湏自見意謂易傳已自成書【文蔚】 因説近思續録曰如今書已儘多了更有却看不辦【㽦】 論語或問 張仁叟問論語或問曰是十五年前文字與今説不類當時欲修後來精力衰那箇工夫大後掉了【節】 先生説論語或問不湏看請問曰支離【氷】 孟子要指 先生因編孟子要㫖云孟子若讀得無統也是費力某從十七八嵗讀至二十嵗只逐句去理㑹更不通透二十嵗已後方知不可恁地讀元來許多長叚都自首尾相照管脉絡相貫串只恁地熟讀自見得意思從此看孟子覺得意思極通快亦因悟作文之法如孟子當時固不是要作文只言語説出來首尾相應脉絡相貫自是合著如此又曰某當初讀自暴自棄章只恁地鶻突讀去伊川易傳云拒之以不信絶之以不為當初也匹似閑看過後因在舟中偶思量此將孟子上下文看乃始通串方始説得是如此亦温故知新之意又曰看文字不可恁地看過便道了湏是時復玩味庶幾忽然感悟到得義理與踐履處融㑹方是自得這箇意思與尋常思索而得意思不同【賀孫】 問孟子首章是先剖判箇天理人欲令人曉得其托始之意甚明若先生所編要略却是要從源頭説來所以不同曰某向時編此書今看來亦不必只孟子便直恁分曉示人自是好了時舉曰孟子前面多是分明説與時君且如章首説上下交征利其害便至於不奪不饜説仁義便云未有遺其親後其君次章説賢者便有此樂不賢者便不能有此樂都是一反一正言其效騐如此亦欲人君少知恐懼之意耳曰也不是要人君知恐懼但其效自必至此孟子之書明白親切無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讀須教他在吾肚中轉作千百囘便自然純熟某當初看時要逐句去看他便但覺得意思促廹到後來放寛看却有條理然此書不特是義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底文章某因熟讀後便見自此也知作文之法【時舉】 敬之問看要略見先生所説孟子皆歸之仁義如説性及以後諸處皆然曰是他見得這道理通透見得裏面本來都無别物事只有箇仁義到得説將出都離這箇不得不是要安排如此道也是離這仁義不得舍仁義不足以見道如造化只是箇隂陽捨隂陽不足以明造化問古人似各有所主如曾子只守箇忠恕子思只守箇誠孟子只守箇仁義其實皆一理也曰也不是他安排要如此是他見得道理做出都是這箇説出也只是這箇只各就地頭説不是把定這箇將來做如堯舜是多少道理到得後來衣鉢之傳只説人心惟危道心惟㣲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緊要在上三句説㑹如此方得箇中方得箇恰好這也到這地頭當説中便説箇中聖賢言語初不是著意安排只遇著這字便説出這字也【賀孫】 因整要略謂孟子發明許多道理都盡自此外更無别法思惟這箇先從性看看得這箇物事破了然後看入裏面去終不甚費力要知雖有此數十條是古人已説過不得不與他理㑹到得做工夫時却不用得許多難得勇猛底人直截便做去【賀孫】 敬之問要指不取杞栁一章曰此章自分曉更無可玩索不用入亦可却是生之謂性一段難曉説得來反恐鶻突故不編入【賀孫】 中庸集略 大凡文字上古聖賢説底便不差到得周程張邵們説得亦不差其他門人便多病某初要節一本中庸集略更下手不得其間或有一節説得好第二節便差底又有説得似好而又説從别處去底然而看得他們説多却覺煞得力【義剛】 仁説 仁説只得前一截好【閎祖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卷一百五>】 問仁者天地生物之心曰天地之心只是箇生凡物皆是生方有此物如草木之萌芽枝葉條幹皆是生方有之人物所以生生不窮者以其生也才不生便乾枯殺了這箇是統論一箇仁之體其中又自有節目界限如義禮智又自有細分處也問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曰以專言言之則一者包四者以偏言言之則四者不離乎一者【僴】 問先生仁説説存此者也不失此者也如説行此則仁在其中非仁也曰謂之仁固不可謂之非仁則只得恁地説如孟子便去解這仁字孔子却不恁地【節】 敬齋箴 問持敬與克己工夫曰敬是涵飬操持不走作克己則和根打併了教他盡淨問敬齋箴曰此是敬之目説有許多地頭去處【僴】 守口如瓶是言語不亂出防意如城是恐為外所誘【道夫】守口如瓶不妄出也防意如城閑邪之入也蟻封乃小巷屈曲之地是折旋中矩不㤀動也【敬仲】 周旋中規折旋中矩周旋是直去却囬來其囬轉處欲其圓如中規也折旋是直去了復横去如曲尺相似其横轉處欲其方如中矩也又問敬齋箴蟻封曰蟻垤也北方謂之蟻樓如小山子乃蟻穴地其泥墳起如丘垤中間屈曲如小巷道古語云乘馬折旋於蟻封之間言蟻封之間巷路屈曲狹小而能乘馬折旋於其間不失其馳驟之節所以為難也鸛鳴于垤垤即蟻封也天隂雨下則蟻出故鸛鳴于垤以俟蟻之出而啄食之也王荆公初解垤為自然之丘不信蟻封之説後過北方親見有之遂改其説【僴】 問主一曰心只要主一不可容兩事一件事了更加一件便是貳一件事了更加兩件便是叁勿二以二勿叁以三是不要二三不東以西不南以北是不要走作【淳】 問勿貳以二勿參以三不東以西不南以北如何分别曰都只是形容箇敬敬湏主一初來有一箇事又添一箇便是來貳他成兩箇元有一箇又添兩箇便是來叁他成三箇不東以西不南以北只一心做東去又要做西去做南去又要做北去皆是不主一上面説箇心不二三下面説箇心不走作【寓】 或問敬齋箴後面少些從容不廹之意欲先生添數句曰如何解廹切今未曾下手在便要從容不廹却無此理除非那人做工夫大段嚴廹然後勸他勿廹切如人相殺未曾交鋒便要引退今未曾做工夫在便要開後門然亦不解廹切只是不曾做做著時不患其廹切某但常覺得緩寛底意思多耳李曰先生猶如此説學者當如何也【僴】 六君子贊 勇撤臯比説講易事【閎祖】 通鑑綱目 説編通鑑綱目尚未成文字因言伯恭大事記忒藏頭亢腦如摶謎相似又解題之類亦太多 問正統之説自三代以下如漢唐亦未純乎正統乃變中之正者如秦西晉隋則統而不正者如蜀東晉則正而不統者曰何必恁地論只天下為一諸侯朝覲獄訟皆歸便是得正統其有正不正又是隨他做如何恁地論有始不得正統而後方得者是正統之始有始得正統而後不得者是正統之餘如秦初猶未得正統及始皇并天下方始得正統晉初亦未得正統自泰康以後方始得正統隋初亦未得正統自滅陳後方得正統如本朝至太宗并了太原方是得正統又有無統時如三國南北五代皆天下分裂不能相君臣皆不得正統【義剛録作此時便是無統】某嘗作通鑑綱目有無統之説此書今未及修後之君子必有取焉温公只要編年號相續此等處湏把一箇書帝書崩而餘書主書殂既不是他臣子又不是他史官只如旁人立看一般何故作此尊奉之態此等處合只書甲子而附注年號於其下如魏黄初幾年蜀章武幾年呉青龍幾年之類方為是又問南軒謂漢後當以蜀漢年號繼之此説如何曰如此亦得他亦以蜀漢是正統之餘如東晉亦是正統之餘也問東周如何曰必竟周是天子問唐後來多藩鎮割㨿【義剛録云唐末天子不能有其土地亦可謂正統之餘否】則如何曰唐之天下甚闊所不服者只河北數鎮之地而已【義剛録云安得謂不能有其土地○淳○義剛同】 温公通鑑以魏為主故書蜀丞相亮冦何地從魏志也其理都錯某所作綱目以蜀為主後劉聦石勒諸人皆晉之故臣故東晉以君臨之至宋後魏諸國則兩朝平書之不主一邊年號只書甲子 問綱目主意曰主在正統問何以主在正統曰三國當以蜀漢為正而温公乃云某年某月諸葛亮入宼是冠履倒置何以示訓縁此遂欲起意成書推此意修正處極多若成書當亦不下通鑑許多文字但恐精力不逮未必能成耳若度不能成則湏焚之【大雅】 問宋齊梁陳正統如何書曰自古亦有無統時如周亡之後秦未帝之前自是無所統屬底道理南北亦只是並書又問東晉如何書曰宋齊如何比得東晉又問三國如何書曰以蜀為正蜀亡之後無多年便是西晉中國亦權以魏為正又問後唐亦可以繼唐否曰如何繼得【賜】 綱目於無正統處並書之不相主客通鑑於無統處湏立一箇為主某又參取史法之善者如權臣擅命多書以某人為某王某公范却書曹操自立為魏公綱目亦用此例【方子】 問武后擅唐則可書云帝在房陵吕氏在漢所謂少帝者又非恵帝子則宜何書曰彼謂非恵帝子者乃漢之大臣不欲當弑逆之名耳既云後宫美人子則是明其非正嫡元子耳【大雅】 或問武后之禍曰前軰云當廢武后所出别立太宗子孫曰此論固善但當時宗室為武氏殺盡存者皆愚暗豈可恃因説通鑑提綱例凡逆臣之死皆書曰死至狄仁傑則甚疑之李氏之復雖出仁傑然畢竟是死於周之大臣不奈何也教相隨入死例書云某年月日狄仁傑死也【大雅】 朱子語類卷一百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六 朱子三【外任】 同安主簿 主簿就職内大有事縣中許多簿書皆當管某向為同安簿許多賦税出入之簿逐日對僉押以免吏人作弊時某人為泉倅簿書皆過其目後歸鄉與説及亦懵不知他是極子細官人是時亦只恁呈過【賀孫】 因説慢令致期謂之賊曰昔在同安作簿時毎㸃追税必先期曉示只以一幅紙截作三片作小榜徧貼云本㕔取幾日㸃追甚鄉分税仰人户鄉司主人頭知委只如此到限日近時納者紛紛然此只是一箇信而已如或違限遭㸃定斷不恕所以人怕【時舉】 初任同安主簿縣牒委補試喚吏人問例云預榜曉示令其具檢頗多即諭以不要如此只用一幅紙冩數榜但云縣學某月某日補試各請知悉臨期吏覆云例當展日又諭以斷不展日【過】 問奏狀還借用縣印否曰豈惟縣印縣尉印亦可借盖是專達與給納官司及有兵刑處朝廷皆給印今之官司合用印處縁兵火散失多用舊印要去朝廷請印又湏要錢所以官司且只苟簡過了某在同安作簿去州請印當時有箇指揮使并一道家印縁胥吏得錢方給某戯謂要做箇軍員與道士亦不能得又見崇安縣丞用淮西漕使印【人傑】 南康 因説賑濟曰平居湏是修陂塘始得到得旱了賑濟委無良䇿然下手得早亦得便宜在南康時才見旱便剗刷錢物庫中得三萬來貫準擬糴米添支官兵却去上供錢内借三萬貫糴米賑糶早時糴得却糶錢還官中解發是以不闕事舊來截住客舡糴三分米至於客舡不來某見官中及上戸自有米遂出榜放客船米自便不糴客舡米又且米價不甚貴又曰悔一件事南康煞有常平米是庚寅辛夘年大旱時糴米價甚貴在法不得減元價遂不曾糶當時只好糶了上章待罪且得為更新米一畨亦縁當時自有米所以不動此米乆之為南康官吏之害【璘】 某在南康時民有訟坐家逃移者是身只在家而託言逃移不納税又有訟望鄉復業者是身不囬鄉而寄狀管業也【淳】 道夫言察院黄公【鈸字用和】剛正人素畏憚其族有縱惡馬踏人者公治之急其人避之惟謹公則斬其馬足以謝所傷先生曰某南康臨罷有躍馬於市者踏了一小兒將死某時在學中令送軍院次日以屬知録晚過舍知録云早上所喻已栲治如法某既而不能無疑囬至軍院則其人冠屨儼然初未嘗經栲掠也遂將吏人并犯者訊次日吏人杖脊勒罷偶一相識云此是人家子弟何苦辱之某曰人命所係豈可寛弛若云子弟得躍馬踏人則後日將有甚於此者矣况州郡乃朝廷行法之地保佑善良抑挫豪横乃其職也縱而不問其可得耶後某罷諸公相餞於白鹿某為極口説西銘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一叚今人為秀才者便主張秀才為武官者便主張武官為子弟者便主張子弟其所陷溺一至於此【賀孫聞之先生云因出謁囬即使吏杖之譙樓下方始交割○道夫○人傑録云因説劉子澄好言家世曰某在南康時有一子弟騎馬損人家小兒某訊而禁之子濳以為不然某因講西銘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吾兄弟顛連而無告者也君子之為政且要主張這一等人遂痛責之大概人不可有偏倚處】 法鄰縣有事於鄰州只是牒上今却小郡與鄰大郡便申狀非是盖雖是大郡却都只是列郡只合使牒某在南康時吏人欲申隆興及建康除了安撫亦只是列郡某都是使牒吏初皇懼某與之云有法不妨只如此去【】 總論作郡 因論常平倉曰某自㸃二州知常平之弊如此更不敢理㑹看南康自有五六萬石漳州亦六七萬石盡是浮埃空殻如何敢挑動這一件事不知做甚麽合殺某在浙東嘗奏云常平倉與省倉不可相連湏是東西置立令兩倉相去逺方可毎常官吏檢㸃省倉則掛省倉某號牌子檢㸃常平倉則掛常平倉牌子只是一箇倉互相遮瞞今所在常平倉都教司法管此最不是少間太守要侵支司法如何敢拗他通判雖管常平而其職實管於司法又所在通判大率避嫌不敢與知州争事韓文公所謂例以嫌不可否事者也且如經緫制錢牙契錢倍契錢之類盡被知州瞞朝廷奪去更不敢爭【僴】 與陳尉説治盜事因曰凡事湏子細體察思量到人所思量不到處防備到人所防備不到處方得無事又曰凡事湏是小心寅畏若恁地麄心駕去不得又曰某嘗作郡來毎見有賊發則惕然皇恐便思自家是長民之官所以致此是何由遂百種為收捉捉得便自歡喜不捉得則終夜皇恐【賀孫】 因説鄭恵叔愛惜官錢云某見人將官錢胡使為之痛心兩為守皆承弊政之後其所用官錢並無分明凡所送遺並無定例但隨意所向為厚薄問胥軰皆云有時這般官員過徃或十千或五千後番或是這様又全不送白休了某遂云如此不得朝廷有箇公庫在這裏若過徃官員當隨其髙下多少與之乃是公道豈可把為自家私恩於是立為定例看甚麽官員過此便用甚麽例送與之却得公溥後來至於凡入廣諸小官如簿尉之屬箇箇有五千之助覺得意思儘好【賀孫】 馬子嚴莊甫見先生言近有人作假書請託公事者先生曰收假書而不見下書之人非善處事者舊見呉提刑【逵】公路當官凡下書者湏令當㕔投下却將書於背處觀之觀畢方發付其人令等囬書前軰處事詳宻如此又某當官時有人將書來者亦有法以待之湏是留其人喫湯當面拆書若無他方令其去【人傑】 問今之神祠無義理者極多若當官處於極無義理之神祠雖係勅額凡祈禱之類不徃可否曰某當官所至湏理㑹一番如儀案所具合祈禱神示有無義理者使人可也【人傑】 浙東 而今捄荒甚可笑自古救荒只有兩説第一是感召和氣以致豐穰其次只有儲蓄之計若待他飢時理㑹更有何䇿東邊遣使去賑濟西邊遣使去賑濟只討得逐州幾箇紫綾子來某處已如何措置某處已如何經畫元無實恵及民或問先生向來捄荒如何曰亦只是討得紫綾子更有何䇿【自修】 賑濟無竒䇿不如講水利到賑濟時成甚事向在浙東疑山隂㑹稽二縣刷飢餓人少通判鄭南再三云數實及子細刷起三倍【可學】 紹興時去得遲已無擘畫只依常行先差一通判抄劄城下兩縣飢民其人不留意只抄得四萬來人外縣却抄得多遂欲治之而不曾却託石天民重抄得八萬人是時已遲天民云甚易只闗集大保長盡在一寺令供出入之貧者大保長無有不知數目便辨却分作數等賑濟賑糶其初令畵地圖量道里逺近就僧寺或莊宇置糶米所於門首立木牎關防再入之人【璘】 先生語次問浙東旱可學云浙東民戸歌先生之徳先生曰向時到部州縣有措置亦頼朝廷應副得以効力已自有名無實者多因曰向時浙東先措置分戸髙下出米不知有米無米不同有徐木者獻䇿湏是逐鄉使相推排有米者時以事逼不曾行今若行之一縣甚易大抵今時做事在州郡已難在監司尤難以地濶逺動成文具惟縣令於民親行之為易計米之有無而委鄉之聦明誠信者處之聦明者人不能欺誠信者人不忍欺若昏懦之人為人所紿譎詐之士則務欲容於此大不可【可學】 浙東之病如和買之害酒坊之害【置酒坊者做不起破家做得起害民】如鹽倉之害【如温州有數處鹽倉置官吏甚多而一歲所買不過數十斤自可省罷】更欲白之朝出鹽之地納白戸鹽却令過私鹽【升】 某向在浙東吏人押安撫司牒既僉名押字至紹興府牒吏亦請僉名某當時只押字去聞王仲行有語此伊川所謂只第一件便做不得者如南康舊來有文字到建康皆用申狀某以為不然是時陳福公作留守只牒建康僉㕔若非前宰執只當直牒也如南康有文字到鄰路監司亦只合備牒其諸縣於鄰州用牒却有著令【徳明】 因論監司廵歴受折送曰近法自上任許一次受直卿曰看亦只可量受曰某在浙東都不曾受【道夫】 建陽簿權縣有婦人夫無以贍父母欲取以歸事到官簿斷聴離致道深以為不然謂夫婦之義豈可以貧而相棄官司又豈可遂從其請曰這般事都就一邊看不得若是夫不才不能育其妻妻無以自給又奈何這似不可拘以大義只怕妻之欲離其夫别有曲折不可不根究直卿云其兄任某處有繼母與父不恤前妻之子其子數人貧窶不能自活哀鳴于有司有司以名分不便只得安慰而遣之竟無如之何曰不然這般所在當以官法治之也湏追出後母責戒勵若更離間前妻之子不存活他定湏痛治因云程先生謂舜不告而娶舜雖不告堯嘗告之矣堯之告之也以王法治之而已因云昔為浙東倉時紹興有繼母與夫之表弟通遂為接脚夫擅用其家業恣意破蕩其子不甘來訴初以其名分不便却之後趕至數十里外其情甚切遂與受理委楊敬仲敬仲深以為子訴母不便某告之曰曾與其父思量否其父身死其妻輒棄背與人私通而敗其家業其罪至此官司若不與根治則其父得不衘寃於地下乎今官司只得且把他兒子頓在一邊渠當時亦以為然某後去官想成休了初追之急其接脚夫即赴井其有罪盖不可掩【賀孫】 漳州 郡中元自出公牒延郡士黄知録樵施允夀石洪慶李唐咨林易簡楊士訓及淳與永嘉徐㝢八人入學而張教授與舊職事沮格至是先生下學僚屬又有乞留舊有官學正有司只得守法言者不止先生變色厲詞曰郡守以承流宣化為職不以簿書財計獄訟為事某初到此未知人物賢否風俗厚薄今已九月矣方知得學校底裏遂欲留意學校所以採訪鄉評物論延請黄知録以其有恬退之節欲得表率諸生又延請前軰士人同為之表率欲使邦人士子識些向背稍知為善之方與一邦之人共趨士君子之域以體朝廷教飬作成之意不謂作之無應弄得來沒合殺教授受朝廷之命分教一邦其責任不為不重合當自行規矩而今却容許多無行之人爭訟職事人在學枉請官錢都不成學校士人先要識箇亷退之節禮義亷恥是謂四維若寡亷鮮恥雖能文要何用某雖不肖深為諸君耻之【淳○㝢録少異】 詣學學官以例講書歸謂諸生曰且湏看他古人道理意思如何今却只做得一篇文字讀了望他古人道理意思處都不曽見【道夫】 先生熟聞知録趙師虙之為人試之政事又得其實遂首舉之其詞曰履行深醇持心明恕聞者莫不心服【道夫】 問先生禁漳民禮佛朝嶽皆所以正人心也曰未説到如此只是男女混淆便當禁約爾侍坐諸公各言諸處淫巫鼓惑等事先生蹙頞嗟嘆而已因舉江西有玉隆萬夀宫太平興國宫毎歲兩處朝拜不憚逺近奔趨失其本心一至於此曰某嘗見其如此深哀其愚上昇一事斷無此理豈有許多人一日同登天自後又却不見一箇登天之人如汀民事定光王佛其惑亦甚其佛肉身嘗留公㕔禱祈徼福果有知道理人為汀州合先投畀水火以祛民惑愚民施財崇修佛宇所在皆然此弊滋蔓尤甚陳後之言泉州妖巫惑民新立廟貌海舡運土石及逺來施財遭風覆舟相繼而不悟曰亦嘗望見廟宇壮麗但尋常不喜入神廟不及徃觀凡此皆是愚而無知者之所為耳【謨】 鄭湜補之問戢盜曰只是嚴保伍之法鄭云保伍之中其弊自難關防如保頭等易得挟勢為擾曰當令逐處鄉村舉衆所推服底人為保頭又不然則行某漳州教軍之法以戢盜心這是已試之效因與説某在漳州初到時教習諸軍弓射等事皆無一人能之後分許多軍作三番毎月輪畨入校場挽弓及等者有賞其不及者留在只管挽射及等則止終不及則罷之両月之間翕然都㑹射及上等者亦多後多留刺以填闕額其有老弱不能者並退罷之他若㑹射了有賊盜他是不怕他劉叔通問韓范當初教兵甚善先生因云公道韓公兵法如何又云刺陕西義勇事何故這箇人恁地不曉事儂智髙反亦是輕可底事何故恁地費力劉云聞廣中都無城郭其處種竻木為城枝節生刺刀火不能破【賀孫】 楊通老問趙守斷人立後事錯了人無所訴曰理却是心之骨這骨子不端正少間萬事一齊都差了如一箇印刋得不端正看印在甚麽所在千箇萬箇都喎斜不知人心如何恁地暗昧這項事其義甚明這般所在都是要自用不肯分委屬官所以事叢雜處置不暇胡亂斷去在法屬官自合毎日到官長處共理㑹事如有不至者自有罪今則屬官雖要來長官自不要他來他也只得體這般法意是多少好某嘗説或是作縣看是狀牒如何煩多都自有箇措置毎聴詞狀集屬官都來列位於上看有多少均分之各自判去到著到時亦復如此若是眼前易事各自處斷若有可疑等事便留在集衆較量斷去無有不當則獄訟如何㑹壅此非獨為長官者省事而屬官亦各欲自效兼是如簿尉等初官使之決獄聴訟得熟是亦教誨之也某在漳州豐憲送下狀如雨初亦為隨手斷幾件後覺多了恐被他壓倒了於是措置幾隻厨子在上分了頭項送下訟來即與上簿合索案底自入一厨人案已足底自入一厨一日集諸同官各分幾件去定奪只於兩邊設幙位令逐項叙來歴末後擬判俟食時即就郡厨辦數味飲食同坐食訖即逐人以所定事較量初間定得幾箇來自去做文章都不説著事情某不免先為畫様子云某官今承受提刑司判下状係某事一甲家於某年某月某日有甚干照計幾項乙家於某年某月某日有甚干照計幾項逐項次第冩令分明一甲家如何因甚麽事爭起到官乙家如何來解釋互論甲家又如何供對已前事分明了一某年某月某日如何斷一某年某月某日某家於某官畨訴某官又如何斷以後幾經畨訴並畫一寫出後面却對以前所斷當否或有未盡情節擬斷在後如此了却把來看中間有擬得是底並依其所擬斷決合追人便追人若不消追人便只依其所擬囬申提刑司去有擬得未是底或大事可疑却合衆商量如此事都了並無壅滯楊通老云天下事體固是説道當從原頭理㑹來也湏是從下面細處理㑹將上始得曰固是如做監司只管怕訟多措置不下然要省狀也不得若不受詞訟何以知得守令政事之當否全在這裏見得只如入建陽受建陽民戸訟這箇知縣之善惡便見得如今做守令其弊百端豈能盡防如胥吏沈滯公事邀求於人人皆知可惡無術以防之要好在嚴立程限他限日到自要苦苦邀索不得若是做守令有可以白干沈滯底事便是無頭腦湏逐事上簿逐事要了始得某為守一日詞訴一日著到合是第九日亦詞訟某却罷了此日詞訟明日是休日今日便刷起一旬之内有未了事一齊都要了大抵做官湏是令自家常閑吏胥常忙方得若自家被文字來叢了討頭不見吏胥便來作弊做官湏是立綱紀綱紀既立都自無事如諸縣發簿歴到州在法本州㸃對自有限日如初間是本州磨筭司便自有十日限却交過通判審計司亦有五日限今到處並不管著限日或遲延一月或遲延兩三月以邀索縣道直待計囑滿其所欲方與呈州初過磨算司使一畨錢了到審計司又使一畨錢到倅㕔發囬呈州呈覆吏人又要錢某曾作簿知其弊於南康及漳州皆用限日他這般法意甚好後來一向埋没了某毎到即以法曉諭定要如此亦使磨底磨得子細審底審得子細有新簿舊簿不同處便批出理㑹初間吏軰以為無甚緊要在漳州押下縣簿付磨算司及審計司限到滿日却不見到根究出乃是交㸃司未將上即時決兩吏後來却毎毎及限雖欲邀索也不敢遷延縣道知得限嚴也不被他邀索如此等事整頓得幾件自是省事此是大綱紀如某為守凡遇支給官員俸給預先示以期日到此日只要一日支盡更不留未支這亦防邀索之看百弊之多只得嚴限以促之使他大叚邀索不得又曰某人世為良宰云要緊處有八字開除民丁剗割戸税世世傳之又曰法初立時有多少好意思後來節次臣僚胡亂申請皆變壊了如父母在堂不許異財法意㝡好今為人父母在不異財却背地去典賣後來却昬頼人以一時之變萬世之良法只是因某人私意申請法儘有好處今非獨下之人不畏法把法做文具事上自朝廷也只把做文具行了皆不期於必行前夜説上下視法令皆為閒事如不許州郡監司饋送幾畨行下而州郡監司亦復如前但變換名目多是做忌日去寺中焚香於是皆有折送其數不薄間有甚無亷恥者本無忌日乃設為忌日焚香以圖饋送者朝廷詔令事事都如此無紀綱人人玩弛可慮可慮又曰只如省部有時行下文字儘有好處只是後來付之胥吏之手都没收殺某在漳州忽行下文字應諸州用鑄印處或有闕損磨滅底並許申上重行改造此亦有當申者如合有鑄印處乃是兵刑錢榖處如尉有鑄印亦有管部弓兵司理主郡刑獄乃無鑄印後來申去又如掉在水中一般過得幾時又行文字來又申去又休了如今事事如此省部文字一付之吏手一味邀索百端阻節如某在紹興有納助米人從縣保明到州州保明到監司監司方與申部忽然部中又行下一文字來再令保明某遂與逐一詳細申去云已從下一一保明訖未委今來因何再作行移如此申去休了後來忽又行下來云助米人稱進士未委是何處幾時請到文解還是鄉貢如何仰一一牒問上來這是叵耐不叵耐他事事敢如此邀求取索當初朝廷只許進士助米所謂進士只是科舉終場人如何敢恁地説某當時若便得這省吏在前即時便與刺兩行字配將去然申省去將謂省官湏治此吏那裏治他又如奏罷一縣令即申請一面差人待闕候救荒事訖交割下替不知下替便來爭上去部裏論部裏便判罷權官後來與申去云元初差這人乃是奉聖㫖令救荒盡與備許多在前及後部中行下乃前列聖㫖了後乃仍舊自云合還下替交割職事直是恁地胡亂行移略不知有聖㫖那箇權官見代者來得恁地急不能與爭自去了【賀孫】 敬之問淳熈事類本朝累聖刪定刑書不知尚有未是處否曰正縁是刪改太多遂失當初立法之意如父母在堂不許分異此法意極好到後來因有人親在私自分析用盡了到親亡却㨿法負頼遂著令許私分又某徃在臨漳豐憲送一項公事有人情願不分人皆以為美乃是有寡嫂孤子後來以計嫁其嫂而又以己子添立併其産業後委鄭承看驗逐項剖析子細乃知其情【賀孫】 頃常欲因奏對言一事而㤀之諸州軍兵衣絹或非所有則以上供錢對易於出産州軍最為煩擾如漳州舊與信處二州對易毎嵗本州為兩州包認上供錢若干盡數觧納而兩州絹絶不來太守嵗遣書饋懇情恬不為意或得三分之一措發到一半極矣然絹紕薄而價髙常致軍人怨詈傅景仁初解漳州以支散衣絹不好為軍人喊噪不得已以錢貼支始得無事嵗以為苦興化取之台州更是囬逺此事最不難理㑹而無一人肯言之者不知何故既知漳不出絹信州處州有之何不令兩州以所合發納上供錢輸絹左藏只令漳州以錢散軍人豈不兩便軍人皆願得錢不願得絹盖今絹價毎疋三千省而請錢則得五千省故也此亦當初立法委曲勞複之過改之何妨【僴】 本州鬻鹽最為毒民之横賦屢經㫖罷而復屢起先生至石丈屢言其利害曲折先生即散榜先罷瀕海十一鋪其餘諸鋪擬俟經界正賦既定然後悉除之至是諸鋪解到鹽錢諸庫皆充塞先生曰某而今方見得鹽錢底裏與郡中歲計無預前後官都被某見過無不巧作名色支破者古者山澤之利與民共之今都占了是何理也合盡行除罷而行廹無及矣【淳】 本朝立法以知州為不足恃又置通判分掌財賦之屬然而知州所用之財下面更有許多幕職官通管尚可稽考惟通判使用更無稽考通判㕔財賦極多某在漳州凡胥吏軰窠坐有優輕處重難處盡與他擺換一次優者移之重處重者移之優處惟通判㕔人吏不願移換某曰你若不肯盡與你斷罷於是皆一例擺換盖通判㕔財賦多恣意侵漁無所稽考也【僴】 問欲行經界本末曰本一官員姓唐上殿論及此尋行下漳泉二州相度本州申以為可行而泉州顔尚書操兩可之説致廟堂疑貳却是因黄伯耆輪對再論其劄子未極好如云今日以天下之大公卿百官之衆商量一經界三年而不成使更有大於此者將若之何上如其請即時付出三省宰執奏請又止且行於漳州且事當論是非若經界果可行當行於三州若不可行則皆當止漳與泉汀接壤今獨行於漳州果何謂某云今農務已興乃差官措置豈是行經界之時去冬好行乃不行廟堂何不略思曰今日諸公正是如此滚纒過故做到公卿如少有所思則必至觸礙安得身如此之安若放此心於天地間公平處置則何事不可為去年上朝廷文字及後來抗詞請皆有後時之慮今日却非避事【可學】 經界料半年便都了以半年之勞而革數百年之弊且未説到乆亦湏四五十年未便卒壊若行則令四縣特作四樓以貯簿籍州特作一樓以貯四縣之圖帳不與他文書混闔郡皆曰不可者只是一様人田多税少便造説唪嚇以為必有害無利一様人是憚勞懶做事却被那説所誣遂合辭以為不可其下者因翕然從之或曰亦是民間多無契故恐耳曰十分做一分無契此只一端耳况某亦許無契者來自陳或曰只㨿民戸見在田不必索契如何曰如此則起無限争訟必索契則無限争訟遏矣今之為縣真有愛民之心者十人則十人以經界為利無意於民者十人則十人以經界為害今之民只教貧者納税富者自在收田置田不要納税如此則人便道好更無些事不順他便稱頌為賢守【淳】 因論漳泉行經界事假未得人勢亦著做古人立事亦硬擔當著做以死繼之而已韓魏公作相温公在言路凡事頗不以魏公為然魏公甚被他激撓後來温公作魏公祠堂記却説得魏公事分明見得魏公不可及處温公方心服他記中所載魏公之言曰凡為人臣者盡力以事君死生以之顧事之是非何如耳至於成敗天也豈可豫憂其不成遂輟不為哉公為此言時乃仁宗之末英宗之初盖朝廷多故之時也【必大○人傑録云某在臨漳欲行經界只尋得善熟者數人任之大抵立事湏要人才若人才難得不成便休湏著做去又一條云立事之人湏要硬擔當死生以之如韓魏公之立英廟英廟即位繼感風疾魏公當時只是鎮之以静及英廟疾亟迎立頴王或曰若主上復安將如之何魏公曰不過為太上皇耳温公為諫官魏公甚苦之及作魏公祠堂記有數語形容魏公最好是他見得魏公有不可及處】 先生於州治射堂之後圃畫為井字九區中區石甃為髙壇中之後區為茒庵庵三牎左牎欞為泰卦右為否卦後為復卦前扇為剥卦庵前接為小屋前區為小茅亭左右三區各列植桃李而間以梅九區之外圍繞植竹是日逰其間笑謂諸生曰上有九疇八卦之象下有九丘八陣之法【淳】 先生庚戌四月至臨漳淳罷省試歸至冬至始克拜席下明年先生以䘮嫡子丐祠甚堅當路者又以經界一奏先生持之力雖已報行而終以不便己為病幸其有是請也即為允之四月主管鴻慶宫加秘閣脩撰二十九日遂行淳送至同安縣東之沈井鋪而别實五月二日也先生在臨漳首尾僅及一朞以南陬敝陋之俗驟承道徳正大之化始雖有欣然慕而亦有諤然疑譁然毁者越半年後人心方肅然以定僚屬厲志節而不敢恣所欲仕族奉䋲檢而不敢干以私胥徒易慮而不敢行姦豪猾歛蹤而不敢冒法平時習浮屠為傳經禮塔朝岳之㑹者在在皆為之屏息平時附為妖迎遊於街衢而掠抄於閭巷亦皆相視歛戢不敢輙舉良家子女從空門者各閉精廬或復人道之常四境狗偷之民亦望風奔遁改復生業至是及朞正爾安習先生之化而先生行矣是豈不為恨哉【淳】 先生因説邑中隕星恐有火災縣官禱禳云豈可不脩人事合當拘家家蓄水警備【因舉漳州之政○賀孫】 建寧自鄭丙程大昌至今聖節不許僧子陞堂説法他處但人不敢擔當住罷某在臨漳且令隨例祝香只不許人問話頃曾孝叙知青州請一僧開堂觀者甚衆其僧忽云此知州是爾青州半面天子孝叙大皇恐即時自劾枷此僧送獄【必大】 先生除江東漕辭免文蔚問萬一不客辭免則當如何曰事便是如此安排不得此已辭了而今事却在他這裏如何預先安排得【文蔚】 潭州 在潭州時詣學陞堂以百數籖抽八齋毎齋一人出位講大學一章講畢教授以下請師座講説大義曰大綱要緊只是前面三兩章君子小人之分却在誠其意處誠於為善便是君子不誠底便是小人更無别説【琮】 問先生到此再詣學矣不知所以教諸生者規模如何曰且教他讀經書識得聖人法語大訓曰鄉來南康白鹿學規却是教條不是官司約束曰屢欲尋訪湖學舊規尚此未獲曰先生如此教人可無躐等之患曰躐等何害若果有㑹躐等之人自可敬服曰何故曰今若有人在山脚下便能一躍在山頂上何幸如之政恐不由山脚終不可以上山頂耳【琮】 先生至嶽麓書院抽簽子請兩士人講大學語意皆不分明先生遽止之乃諭諸生曰前人建書院本以待四方士友相與講學非止爲科舉計某自到官甚欲與諸公相與講明一江之隔又多不暇意謂諸公必皆留意今日所説反不如州學又安用此贅疣明日煩教授諸職事共商量一規程將來參定發下兩學共講磨此事若只如此不留心聴其所之學校本是來者不拒去者不追豈有固而留之之理且學問自是人合理㑹底事只如明明徳一句若理㑹得自提省人多少明徳不是外面將來安在身上自是本來固有底物事只把此切已做工夫有甚限量此是聖賢緊要警䇿人處如何不去理㑹不理㑹學問與蚩蚩横目之氓何異【謙】 客説社倉訟事曰如今官司鶻突都無理㑹不如莫辨因説如今委送事不知屬官能否胡亂送去更無分曉了絶時節某在潭州時州中僚屬朝夕相見却自知得分曉只縣官無由得知後來區處毎月版帳錢令縣官逐人輪畨押來當日留住試以公事又怕他鶻突寫來却與立了格式云今䝉使府委送某事如何一某人於某年月日於某處理某事某官如何斷一又於某時某再理某官如何斷一某今看詳此事理如此於條合如何結絶如此人之能否皆不得而隠【木之】 問先生湏更被大任用在曰某何人安得有此然亦做不得出來便敗且如任長沙城周圍甚廣而兵甚少當時事未定江上洶洶萬一兵潰必趨長沙守臣不可去只是浪戰而死此等事湏是有素定家計魏公初在五路治兵積粟為五年計然後大舉因金人攻犯淮甸不得已為牽制之師事既多違魏公乆廢晩年出來便做不得欲為家計年老等不得了只是逐急去所以無成某今日亦等不得了規模素不立才出便敗【徳明】 或問脩城事云修城一事費亦浩瀚恐事大力小兼不得人亦難做如今只靠兩寨兵固是費力又無馭衆之將可用張倅云向來靖康之變金至長沙城不可守雖守臣之罪亦是闊逺難守曰向見某州修城亦以闊逺之故稍縮令狭却易修周伯夀云前此陳君舉説長沙米倉酒庫自在城外萬一修得城完財物盡在城外不便只當移倉庫不當修城曰此是秀才家應科舉議論倉庫自當移城自當修先生又云向見張安國帥長沙壁間掛一修城圖計料甚子細有人云如何料得如此恐可觀不可用張帥自後便卷了圖子更不説著周益公自是怕事底人不知誰便説得他動初益公任内只料用錢七萬今甎瓦之費已使了六萬所餘止一萬初料得少如今朝廷亦不肯添了【謙】 而今官員不論大小盡不見客敢立定某日見客某日不見客甚至月十日不出不知甚麽條貫如此是禮乎法乎可怪不知出來與人相應接少頃有甚辛苦處使人之欲見者等不能得見或有急幹欲去有甚心情等待欲吞不可欲吐不得其苦不可言此等人所謂不仁之人心都頑然無知抓著不痒搯着不痛矣小官嘗被上位如此而非之矣至他榮顯又不自知矣因言夏漕毎日先見過徃人客了然後請職事官相見盖恐幙職官禀事多時過客不能乆候故也潭州初一十五例不見客諸司皆然某遂破例令皆相見【先生在潭州毎間日一詣學士人見於齋中官員則於府署○僴】 今人獄事只管理㑹要從厚不知不問是非善惡只務從厚豈不長姦恵惡大凡事付之無心因其所犯考其實情輕重厚薄付之當然可也若從薄者固不是只云我只要從厚則此病所係亦不輕某在長沙治一姓張人初不知其惡如此只因所犯追來乆之乃出頭適有大赦遂且與編管後來聞得此人凶惡不可言人只是平白地打殺不問門前有一木橋商販者自橋上過若以拄杖柱其橋必捉來吊縛此等類甚多若不痛治何以懲戒公等他日仕宦不問官大小毎日詞状湏置一簿穿字號録判語到事亦作一簿發放文字亦作一簿毎日必勾了號要一日内許多事都了方得若或做不辦又作一簿記未了事日日檢了如此方不被人瞞了事今人只胡亂隨人來理㑹來與不來都不知豈不誤事【銖】 過甲寅年見先生聞朋軰説昨嵗敵人問使人云南朝朱先生出處如何對以本朝見擢用既歸即白上所以得帥長沙之命【過】 朱子語類卷一百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七 朱子四【内任 丙辰後雜言行】 孝宗朝 六月四日周揆令人諭意云上問朱某到已數日何不請對遂詣閤門通進榜子有㫖初七日後殿班引及對上慰勞甚渥自陳昨日浙東提舉日荷聖恩保全上曰浙東救荒煞究心又言除江西提刑衰朽多疾不任使令上曰知卿剛正只留卿在這裏待與清要差遣再三辭謝方出奏劄上曰正所欲聞口奏第一劄意言犯惡逆者近來多奏裁減死上曰似如此人只貸命有傷風教不可不理㑹第四劄言科罰上曰聞多是羅織富民第五劄讀至置將之權旁出閹寺上曰這箇事却不然盡是採之公論如何由他對曰彼雖不敢公薦然皆託於士大夫之公論而實出於此曹之私意且如監司守臣薦屬吏葢有受宰相臺諌風㫖者况此曹奸偽百出何所不可臣徃蒙賜對亦嘗以此為說聖諭謂為不然臣恐䟽逺所聞不審退而得之士大夫與夫防夫走卒莫不謂然獨陛下未之知耳至去者未逺而復還【謂昇】問上曰陛下知此人否上曰固是但漏洩文書乃是他子弟之罪對曰豈有子弟有過而父兄無罪然此特一事耳此人挾勢為奸所以為盛徳之累者多矣上曰髙宗以其有才薦過來對曰小人無才尚可小人有才鮮不為惡上因舉馬蘇論才徳之辯【云云】至當言責者懐其私以緘黙奏曰陛下以曽任知縣人為六院察官闕則取以充之雖曰親擢然其涂轍一定宰相得以先布私恩於合入之人及當言責徃徃懐其私㤙豈肯言其過失上曰然近日一事可見矣至知其為贒而用之則用之唯恐其不速聚之唯恐其不多知其為不肖而退之則退之唯恐其不早去之唯恐其不盡奏曰豈有慮君子太多湏留幾箇小人在裏人之治身亦然豈有慮善太多湏留些惡在裏至軍政不脩士卒愁怨曰主將刻剥士卒以為苞苴陞轉階級皆有成價上曰却不聞此果有時豈可不理㑹卿可子細採探却來說末後辭云照對江西係是盜賊刑獄浩繁去處乆闕官正臣今迤邐前去之任不知有何處分上曰卿自諳練不在多囑【閎祖】 今之兵官有副都總管路鈐路分都監統領將官州鈐轄州都監而路鈐路分統領之類多以貴㳺子弟處之至如副都【總管】事體極重向以節度使為之後有以修武郎為之者如州統領至有以下班祇應為之者此士夫所親見只今天下無虞邊境不聳故無害萬一略有警便難承當兵政病敗未有如今日之甚者某屢言於夀皇夀皇謂某曰命將國之大事非朝廷之公選即諸軍之公薦決無他也某奏云陛下但見列薦於朝廷之上以為是皆公選而不知皆結托來爾且如今之文臣列薦者陛下以為果皆出於公乎不過有勢力者一書便可得夀皇曰果爾誠所當察卿其為朕察之【道夫】 寧宗朝 初見先生即拜問云先生難進易退之風天下所共知今新天子嗣位乃幡然一來必將大有論建先生笑云只為當時不合出長沙在官所有召命又不敢固辭又云今既受了侍從職名却不容便去先生云正為如此又笑云若病得狼狽時也只得去【自修】 在講筵時論嫡孫承重之服當時不曽帶得文字行旋借得儀禮看又不能得分曉不免以禮律為證後來歸家檢注䟽看分明說嗣君有廢疾不任國事者嫡孫承重當時若冩此文字出去誰人敢争此亦講學不熟之咎【人傑】 祧僖祖之議始於禮官許及之曽三復永嘉諸公合為一辭先生獨建不可祧之議陳君舉力以為不然趙揆亦右陳說文字既上有㫖次日引見上出所進文字云髙宗不敢祧夀皇不敢祧朕安敢祧再三以不祧為是既退而政府持之甚堅竟不行唯謝中丞入文字右先生之說乞且依禮官初議為樓大防所繳卒祧僖祖云【閎祖】 先生檢熈寧祧廟議示諸生云荆公數語是甚次第若韓維孫固張師顔等所說如何及得他最亂道是張師顔說當時親法之議也如此是多少人說都說不倒東坡是甚麽様㑹辯也說得不甚切荆公可知是動得人主前日所論欲祧者其說不出三項一欲祧僖祖於夾室以順翼宣祖所祧之主祔焉但夾室乃偏側之處若藏列祖於偏側之處而太祖以孫居中尊是不可也一是欲祔景靈宫景靈宫元符所建貌象西畔六人東向其四皆依道家冠服是四祖二人通天冠絳紗袍乃是太祖太宗暗地設在裏不敢明言某書中有一句說【云云】今既無頓處况元初奉祀景靈宫聖祖是用簠簋籩豆又是蔬食今若祔列祖主祭時湏用葷腥湏用牙盤食這也不可行又一項是欲立别廟某說若立别廟湏大似太廟乃可又不知祫祭時如何終不成四人令在那一邊幾人自在這一廟也只是不可不知何苦如此其說不過但欲太祖正東向之位别更無說他所謂東向又那曽考得古時是如何東向都不曽識只從少時讀書時見奏議中有說甚東向依稀聴得如今廟室甚狹外面又接簷似乎濶三丈深三丈祭時各捧主出祭東向位便在楹南簷北之間後自坐空昭在室外後却靠實穆却在簷下一帶亦坐空如此則東向不足為尊昭一列却有面南居尊之意古者室中之事東向乃在西南隅所謂奧故為尊合祭時太祖位不動以群主入就尊者左右致饗此所以有取於東向也今堂上之位既不足以為尊何苦要如此乃使太祖無所自出祝禹圭云僖祖以上皆不可考曰是不可考要知定是有祖所自出不然僖祖却從平地爆出來是甚說話問郊則如何曰郊則自以太祖配天這般事最是宰相没主張奏議是趙子直編是他當初已不把荆公做是了所以將那不可桃之說皆附於注脚下又甚率略那許多要祧底話却作大字冩不知那許多是説箇甚麽只看荆公云反屈列祖之主下祔子孫之廟非所以順祖宗之孝心如何不説得人主動當時上云朕聞之矍然敢不祗允這許多只閒説只是好勝都不平心看道理又云某嘗在上前説此上亦以為不可云髙宗既不祧夀皇既不祧朕又安可為奈何都無一人將順這好意思某所議趙丞相白乾地不付出可怪【賀孫】 問本朝廟制韓維請遷僖祖孫固欲為僖祖立别廟王安石欲以僖祖東向其議如何曰韓説固未是孫欲立别廟如姜嫄則姜嫄是婦人尤無義理介甫之説却好僖祖雖無功徳乃是太祖嘗以為髙祖今居東向所謂祖以孫尊孫以祖屈者也近者孝宗祔廟趙丞相主其事因祧宣祖乃併禧祖祧之令人毁拆僖祖之廟當時集議某不曽預只入文字又於上前説此事末云臣亦不敢自以為是更乞下禮官與群臣集議趙丞相遂不付出當時曽無玷陳君舉之徒全然不曉但謝子肅章茂獻却頗主某説又孫從之云僖祖無功徳某云且如秀才起家貴顯是自能力學致位何預祖宗而朝廷贈官必及三代如公之説則不必贈三代矣僖祖有廟則其下子孫當祧者置於東西夾室於理為順若以太祖為尊而自僖祖至宣祖反置於其側則太祖之心安乎又問趙丞相平日信先生何故如此曰某後來到家檢渠所編本朝諸臣奏議正主韓維等説而作小字附注王安石之説於其下此惡王氏之僻也又問廟門堂室之制曰古之士廟如今之五架屋以四分之一為室其制甚狹近因在朝見太廟之堂亦淺祫祭時太祖東向乃在虚處群穆軰簷而坐臨祭皆以帟幙圍之古人祭惟朝踐在堂它祭皆在室中户近東則太祖與昭穆之位背處皆實又其祭逐廟以東向為尊配位南向若朝踐以南向為尊則配位西向矣又問今之州縣學先聖有殿只是一虚敞處則堂室之制不備曰古禮無塑像只云先聖位向東又問若一一理㑹則更無是處曰固是【人傑】 太廟向有十二室今祔孝宗却除了僖祖宣祖兩室止有十一室止有八世進不及祖宗時之九退不得如古之七豈有祔一宗而除兩祖之理况太祖而上又豈可不存一始祖今太祖在廟而四祖並列四夾室亦甚不便某謂止祧宣祖合存僖祖既有一祖在上以下諸祖列于西夾室猶可或言周祖后稷以其有功徳今僖祖無功不可與后稷並論某遂言今士大夫白屋起家以至榮顯皆説道功名是我自致何關於乃祖乃父則朝廷封贈三代諸公能辭而不受乎况太祖初來自尊僖祖為始祖諸公必忍去之乎某聞一日集議遂辭不赴某若去時必與諸公合炒去乃是陳君舉與趙子直自如此做曽三復孫逢吉亦主他説中間若謝子肅章茂獻張春卿樓大防皆以為不安云且待朱丈來商量曽三復乃云乘此機㑹祧了這是甚麽事乘機投㑹恁地急某先有一奏議投了樓張諸公上劄乞降出朱某議若某言近理臣等敢不遵從趙子直又不付出至於乘夜撤去僖祖室兼古時遷廟又豈應如此偶一日接奉使兩府侍從皆出以官馹狹侍郎幙次在茶坊中而隔幙次説及此某遂辨説一畨諸公皆順聴陳君舉謂今各立一廟周時后稷亦各立廟某説周制與今不同周時豈特后稷各立廟雖赧王也自是一廟今立廟若大於太廟始是尊祖今地歩狹窄若别立廟必做得小小廟宇名曰尊祖實貶之也君舉説幾句話皆是臨時去撿注脚來説某告之云某所説底都是大字印在那裏底却不是注脚細字向時大廟一帶十二間前堂後室每一廟各占一間祧廟之主却在西夾室今立一小廟在廟前不知中間如何安排後來章茂獻謝深甫諸公皆云悔不用朱丈之説想也且恁地説正淳欲借奏草看曰今事過了不湏看【賀孫】 集議欲祧僖祖正太祖東向之位先生以為僖祖不可祧惟存此則順翼宣祧祖可以祔入劉知夫云諸公議欲立僖祖廟為别廟陳君舉舎人引閟宫為故事先生曰閟宫詩而今人都説錯了又因論周禮祀先王以衮冕祀先公以鷩冕此乃不敢以天子之服加先公故降一等直卿云恐不是祭以大夫之義先生曰祭自用天子禮只服略降耳【時舉】 問甲寅祧廟其説異同曰趙丞相初編奏議時已將王介甫之説不作正文冩只注小字在下又曰祧廟亦無毁拆之理曰曽入文字論祧朝奏云此事不可輕易上云説得極好以髙宗朝不曽議祧孝宗朝不曽議祧卿云不可輕易極是又奏云陛下既以臣言為然合下臣章䟽集議却不曽降出【過】 今日偶見韓持國廟議都不成文字元祐諸賢文字大率如此只是胡亂討得一二浮辭引證便將來立議論抵當他人似此様議論如何當得王介甫所以當時只被介甫出便揮動一世更無人敢當其鋒只看王介甫廟議是甚麽様文字他只是數句便說盡更移動不得是甚麽様精神這幾箇如何當得他伊川最説得公道云介甫所見終是髙於世俗之儒又曰朱公掞排禪學劄子其所以排之者甚正只是這般様論如何排得他也是胡亂討幾句引證便要斷倒他可笑之甚【時吕正獻公作相好佛士大夫競徃參禪寺院中入室陞堂者皆滿當時號為禪鑚去聲故公掞上䟽乞禁止之○僴】 實録院略無統紀修撰官三員檢討官四員各欲著撰不相統攝所修前後徃徃不相應先生嘗與衆議欲以事目分之譬之六部吏部專編差除禮部專編典禮刑部專編刑法湏依次序編排各具首末然後類聚為書方有條理又如一事而記載不同者湏置簿抄出與衆㑹議然後去取庶幾存得搃底在唯葉正則不從【葉為檢討正修髙宗實録○閎祖】 今之史官全無相統攝每人各分一年去做或有一件事頭在第一年末稍又在第二三年者史官只認分年去做及至把來全鬬湊不著某在朝時建議説不要分年只分事去做且天下大事無出吏禮兵刑工户六件事如除拜注授是吏部事只教分得吏事底人從建炎元年逐一編排至紹興三十二年他皆倣此却各將來編年逐月類入衆人不從某又云若要逐年做湏是實置三簿一簿闗報上下年事首末首當附前年某月末當附後年某月一簿承受所闗報本年合入事件一簿考異向後各人收拾得也存得箇本又别置一簿列具合立傳者若干人某人傳當行下某處收索行狀墓誌等文字專牒轉運司疾速報應已到者勾銷簿未到者㨿數再催庶幾易集後來去國聞此説又不行【賜】 而今史官不相統揔只是各自去書書得不是人亦不敢改更是他書了亦不將出來㨿他書放那裏知他是不是今雖有那日厯然皆是兼官無暇來修得而今湏是别差六人鎻放那裏教他專工修方得如近時作髙宗實録却是教人管一年這也不得且如這一事頭在去年尾在今年那書頭底不知尾書尾底不知頭都不成文字如為臣下作某將來看時説得詳底只是冩行狀其略底又恰如春秋樣更無本末可攷又有差除去了底這一截又只休了如何地稽攷㨿某看來合分作六項人管一事謂如刑事便去闗那刑部文字看他那用刑皆有年月恁地把來編類便成次序那五者皆然俟編一年成了却合歛來如元年五月一日有某事這一月内事先後便皆可見且如立傳他那日月上薨卒皆有年月在這便當印板行下諸州索行實墓誌之屬却今運司專差一人督促史院却去督促運司有未到底又刷下去催來便恁地便好得成箇好文字而今實録他們也是將日厯做骨然却皆不曽實用心有時攷不得後將牒下州縣去討那州郡不應也不管恁地如何解理㑹得【義剛】 近世修史之弊極甚史官各自分年去做既不相闗又不相示亦有事起在第一年而合殺處在二年前所書者不知其尾後所書者不知其頭有做一年未終而忽遷他官自空三四月日而不復修者有立某人傳移文州郡索事實而竟無至者嘗觀徽宗實録有傳極詳似只冩行狀墓誌有傳極略如春秋様不可曉其首末雜手所作不成倫理然則如之何本朝史以日厯為骨而參之以他書今當於史院置六房吏各專掌本房之事如周禮官屬下所謂史幾人者即是此類如吏房有某注差刑房有某刑獄户房有某財賦皆各有冊糸日月而書其吏房有事渉刑獄則闗過刑房刑房有事渉財賦則闗過戸房逐月接續為書史官一閲則條目具列可以依㨿又以合立傳之人列其姓名于轉運司令下諸州索逐人之行狀事實墓誌等文字專委一官掌之逐月送付史院如此然後有可下筆處及異日史成之後五房書亦各存之以備漏落【淳】 君舉謂不合與諸公爭辯這事難説嘗記得林少頴見人好說話都記冩了嘗舉一項云國家嘗理㑹山陵要委諭民間遷去祖墳事後區處未得特差某官前徃定奪果當如何這箇官人看了乃云只消看中做林說這話說得不是當時只要理㑹當遷與不當遷當遷去雖盡去亦得若不當遷雖一毫不可動當與不當這便是中如何於二者之間酌中做此正是今時人之大病所以大學格物窮理正要理㑹這些湏要理㑹教是非端的分明不如此定不得如初間看善惡如隔一牆只管看來漸漸見得善惡如隔一壁看得隔一壁底已自勝似初看隔一牆底了然更看得又如隔一幅紙這善惡只是争些子這裏看得直是透善底端的是善惡底端的是惡略無些小疑似大學只要論箇知與不知知得切與不切 先生看天雨憂形於色云第一且是宫掘箇窟在那裏如何保得無水出梓宫甚大宫今濶四丈自成池塘奈何奈何這雨浸淫已多日奈何【賀孫】 是夜雨甚先生屢惻然憂歎謂明日掩雨勢如此奈何再三憂之賀孫問紹興山陵土甚卑不知如何曰固是可慮只這事前日既在那裏部說來只滿朝無一人可恃卒為下面許多隂陽官占住了問聞趙丞相前亦入文字說得甚好曰是說得煞好後來一不從也只住了自髙宗宫時在蜀中入文字說此今又舉此不知如何又只如此住了某初到亦入一文字後來却差孫從之相視只孫從之是朝中煞好人他初間畫三項利害云展發引之期别卜宫上䇿也只依舊在紹興下䇿也說得煞力到得相視歸來更說得沒理㑹到後來又令集議初已告報日子待到那一日四更時忽扣門報云不湏集議待問其故云已再差官相視時鄭恵叔在吏書乃六部之長闗集都是他當時但聼得說差官便止了衆人集議當時若得集議一番湏說得事理分明初孫從之去那曾得看子細纔到那裏便被守把老閹促將去云這裏不是乆立處某時在景靈宫行香聞此甚叵耐即與同坐諸公說如此亦不可不說遂囬聚於鄭恵叔處待到那裏更無一人下手作文字只管教某某云若作之何辭止縁某前日已入文字今作出又止此意思得諸公更作庶說得更透切都只說過更無人下手某遂推劉得脩作劉遂下手鄭恵叔又只管說不消説如何某說這是甚麽様大事如何恁地住遂顧左右即取紙筆令劉作衆人合湊遂成待去到待漏院要進都署衘位各了黄伯耆者他已差做相視官定了不簽他他又來湏要簽又換文字將上待得他去相視歸來却説道自好這事遂定滿朝士夫都靠主不得便如此這般事為臣子湏做一家事盡心竭誠乃可明知有不稳當事大體重如此如何住得他説湏要山是如何水湏從某方位盤轉經過某方位從某方位環抱方可用不知天地如何恰生這般山依得這般様子更莫管他也依他説為臣子也湏盡心尋求那知不有如此樣驀忽更有也未可知如何便住得聞亦自有人來説幾處可用都被那邊計較阻抑了又云許多侍從也不學宰相也不學將這般大事只恁地做且如祧廟主議某時怕去争炒遂不去只入文字後來説諸公在那日争起譁然甚可畏宰相都自怕了君舉所主廟議是把禮記祖文王宗武王為㨿上面又説祖契而宗湯又引詩小序禘太祖詩序有甚牢固又引烝祭歲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那時自是卜洛之始未定之時一時禮數如此又用國語亦是難憑器之問濮議如何先生曰歐公説固是不是辨之者亦説得偏既是所生亦不可不略示殊異若止封皇伯與其他皇伯等亦不可湏封號為太王之類乃可伊川先生有説但後來已自措置得好凡祭享禮數一付其下面子孫朝廷無所預【賀孫】 林丈説彭子夀彈韓胄只任氣性不顧國體致伌胄大憾放趙相激成後日之事曰他純不曉事情率爾而妄舉【淳】 丙辰後 正卿問命江陵之命將止於三辭曰今番死亦不出纔出便只是死【賀孫】 直卿云先生去國其他人不足責如呉徳夫項平父楊子直合乞出先生曰諸人怕做黨錮看徳夫是不解恁地且如楊子直前日纔見某入文字便來勸止且攅著眉做許多模樣某對他云公何消得恁他如今都是這一串説話若一向絶了又都無好人去【賀孫】 季通被罪臺謂及先生先生飯罷樓下起西序行數囬即中位打坐賀孫退歸精舍告諸友漢卿筮之得小過公弋取彼在穴曰先生無虞蔡所遭必傷即同輔萬季弟至樓下先生坐睡甚酣因諸生偶語而覺即揖諸生諸生問所聞蔡丈事如何曰州縣捕索甚急不曉何以得罪因與正淳説早上所問孟子未通處甚詳繼聞蔡已遵路防衛頗嚴諸友急徃中涂見别先生舟徃不及聞蔡留邑中皆詹元善調䕶之先生初亦欲與經營包顯道因言禍福已定徒爾勞擾先生嘉之且云顯道説得自好未知當局如何是夜諸生坐樓下圍爐講問而退聞蔡編管道州乃沈繼祖文字主意詆先生也【賀孫】 或有謂先生曰沈繼祖乃正淳之連袂也先生笑曰彌子之妻與子路之妻兄弟也何傷哉【人傑】 先生徃浄安寺候蔡蔡自府乘舟就貶過浄安先生出寺門接之坐方丈寒暄外無嗟勞語以連日所讀參同契所疑扣蔡蔡應答洒然少遲諸人醵酒至飲皆醉先生間行列坐寺前橋上飲囬寺又飲先生醉睡方坐飲橋上詹元善即退去先生曰此人富貴氣【賀孫】 論及偽學事云元祐諸公後來被紹聖群小治時却是元祐曽去撩撥它來而今却是平地起這件事出【義剛】 有一朋友㣲諷先生云先生有天生徳於予底意思却無㣲服過宋之意先生曰某又不曽上書自辯又不曽作詩謗訕只是與朋友講習古書説這道理更不教做却做何事因曰論語首章言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斷章言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賜錄云且以利害禍福言之此是至粗底此處人都信不及便講學得待如何亦沒安頓處】今人開口亦解一飲一啄自有定分及遇小小利害便生趨避計較之心古人刀鋸在前鼎鑊在後視之如無物者【賜録作如履平地】盖縁只見得這道理都不見那刀鋸鼎鑊又曰死生有命如合在水裏死湏是溺殺此猶不是深奥底事難曉底話如今朋友都信不及覺見此道日孤令人意思不佳【人傑】 或勸先生散了學徒閉户省事以避禍者先生曰禍福之來 也【廣】 先生曰如某軰皆不能保只是做將去事到則盡付之人欲避禍終不能避【徳明】 今為辟禍之説者固出於相愛然得某壁立萬仭豈不益為吾道之光【閎祖】 其黙足以容只是不去擊鼓訟寃便是黙不成屋下合説底話亦不敢説也【同】 或有人勸某當此之時宜略從時某答之云但恐如草藥煆煉得無性了救不得病耳【僴】 有客遊二廣多年知其山川人物風俗因言亷州山川極好先生笑曰被賢説得好下梢不免去行一番此時黨事方起又因問舉業先生笑曰某少年時只做得十五六篇義後來只是如此發舉及第人但不可不㑹作文字及其得也只是如此今人却要求為必得豈有此理【祖道】 時偽學之禁嚴彭子夀䥴三官勒停諸權臣之用事者睥睨不已先生曰某今頭常如黏在頸上又曰自古聖人未嘗為人所殺【胡泳】 雜記言行 某嘗言吾儕講學正欲上不得罪於聖賢中不誤於一已下不為來者之害如此而已外此非所敢與【道夫】 吾軰不用有忿世疾惡之意當常自體此心寛明無係累則日充日明豈可涯涘耶泛愛親仁聖人忠恕體用端的如此【振】 人言好善嫉惡而今在閑處只見疾惡之心愈至伯謨曰唯其好善所以嫉惡【道夫】 先生愛説恰好二字云凡事自有恰好處【過】 先生每語學者云凡事無許多閒勞攘【過】 先生每論及靖康建炎間事必蹙額慘然太息乆之【義剛】長孺問先生湏得邵堯夫先知之術先生乆之曰吾之所知者惠廸吉從逆凶滿招損謙受益若是明日晴後日雨吾又安能知耶【㦛】 因言科舉之學問若有大賢居今之時不知當如何曰若是第一等人它定不肯就又問先生少年省試報罷時如何曰某是時已自斷定若那畨不過省定不復應舉矣【僴】 有為其兄求薦書先生曰沒奈何為公發書某只云某人為某官亦老成諳事亦可備任使更湏求之公議如何某不敢必辛弃疾是朝廷起廢為監司初到任也湏采公議薦舉他要使一路官員他所荐舉湏要教一路官員知所激勸是如何人他若把應副人情有書來便取去這一任便倒了某兩為太守嘗備員監司非獨不曽以此事人而人亦不曽敢以此事某自謂平日脩行得這些力他明知以私意來祝必被某責然某看公議舉人是箇好人人人都知若是舉錯了也是自家錯了本不是應付人情又不是交結權勢又不是被他獻䛕這是多少明白人皆不來私其間有當薦之人自公舉之待其書來説某已自舉荐他了更無私者【賀孫】 有親戚託人求舉先生曰親戚固是親戚然荐人於人亦湏是荐賢始得今鄉里平平等人無可稱之實某都不與發書人况某人事母如此臨財如此居鄉曲事長上如此教自家荐舉他甚麽得因問所託之人公且與撰幾句可薦之迹將來是説得説不得假使説道向來所為不善從今日自新要求舉狀是便有此心何可保【賀孫】 人每欲不見客不知它是如何若使某一月日不見客必湏大病一月似今日一日與客説話却覺得意思舒暢不知它們闗著門不見人底是如何過日【義剛】 直卿勸先生且謝賔客數月將息病先生曰天生一箇人便湏著管天下事若要不管湏是如楊氏為我方得某却不曽去從他這般學【義剛】 擇之勞先生人事之繁答曰大凡事只得耐煩做將去纔起厭心便不得【道夫】 先生病中應接不倦左右請少節之先生厲聲曰你惰教我也惰【淳】 先生病起不敢峻補只得平補且笑曰不能興衰撥亂只得扶衰補敝【淳】 近日百事都如此醫者用藥也只用平平稳稳底藥亦不能為害亦不能治病是他初不曽識得病故且如此酌中世上事都如此扁鵲視疾察見肺肝豈是看見裏面如何也只是看得證候極精纔見外面便知五臟六腑事【賀孫】 先生一日説及受贓者怒形於言曰某見此等人只與大字面配去徐又曰今説公吏不合取錢為知縣者自要錢矣節節言之為之吁歎【過】 梅雨溪流漲盛先生扶病徃觀曰君子於大水必觀焉【僴】 先生毎觀一水一石一草一木稍清隂處竟日目不瞬飲酒不過兩三行又移一處大醉則趺坐髙拱經史子集之餘雖記録雜説舉輙成誦㣲醺則吟哦古文氣調清壯某所聞見則先生每愛誦屈原楚騷孔明出師表淵明歸去來并詩并杜子美數詩而已【夀昌】 先生於父母墳墓所託之鄉人必加禮或曰敵已以上拜之【賀孫】 先生毎日早起子弟在書院皆先著衫到影堂前擊板俟先生出既啟門先生陞堂率子弟以次列拜炷香又拜而退子弟一人詣土地之祠炷香而拜隨侍登閣拜先聖像方坐書院受早揖飲湯少坐或有請問而去月朔影堂薦酒果望日則薦茶有時物薦新而後食【過】 先生早晨拈香春夏則深衣冬則戴漆紗帽衣則以布為之濶袖皂褖裳則用白紗如濓溪畫像之服或有見任官及它官相見易窄衫而出【過】 問衣裳制度曰也無制度但畵像多如此故效之又問有尺寸否曰也無稽攷處那禮上雖略説然也説得没理㑹處【義剛】 先生嘗立北橋忽市井游手數人悍然突過先生歛衽橋側避之毎閒行道間左右者或辟人先生即厲聲止之曰爾管他作甚先生毎徒行拜謁歩速而意專不左右顧及無事領諸生遊賞則徘顧瞻緩歩㣲吟先生有疾及諸生省問必正冠坐揖各盡其情略無倦接之意諸生有未及壯年者待之亦周詳先生病少愈既出寢室客至必見見必降階肅之去必送至階下諸生夜聴講退則不送或在坐有外客則自降階送之先生於客退必立視其車行不復顧然後退而觧衣及應酬他事或客方登車猶相面或以他事禀者不領之或前客纔登車而尚留之客輒有所禀議亦令少待先生對客語及本路監司守將必稱其官【賀孫】 侍先生到唐石待野叟樵夫如接賔客略無分毫畦町某因侍立乆之先生曰此一等人若勢分相絶如何使他得以盡其情唐石有社倉徃徃支發不時故彼人來告先生云救弊之道在今日極是要嚴不嚴如何得實恵及此等細民【炎】 先生端居甚嚴而或温而厲恭而安望其容貌則見面盎背當諸公攻偽學之時先生處之雍容只似平時故炎祭先生文有云凜然若馭之甚嚴泰然若方行之無畔盖乆而後得之又何止流行乎四時而昭示乎河漢【炎】 先生書所居之桃符云愛君希道泰憂國願年豐書竹林精舎桃符云道迷前聖統朋誤逺方來【先是趙昌父書曰教存君子樂朋自逺方來故嗣歲先生自家易之以此○若海】 先生書閣上只扁南軒藏書二字鎮江一竇兄託過禀求書其家齋額不許因云人家何用立牌榜且看熹家何曽有之先是漳州守求新貢院二字巳為書去却以此説彼有數百間貢院不可無一牌人家何用【過】 登先生藏書閣南軒題壁上題云於穆元聖繼天測靈開此謨訓恵我光明靖言保之匪金厥籯含英咀實百世其承意其為藏書閣銘也請先生書之刻置社倉書樓之上先生曰只是以此記書厨名待為别做【振】 道間人多來求詩與䟦某以為人之所以與天地日月相為長乆者元不在此【可學】 先生因人求墓銘曰吁嗟身後名於我如浮煙人既死了又更要這物事做甚或曰先生語此豈非有為而言曰也是既死去了待他説是説非有甚干渉又曰所可書者以其有可為後世法今人只是虛美其親若有大功大業則天下之人都知得了又何以此為且人為善亦自是本分事又何必湏要恁地寫出【賀孫】 信州一士人為其先人求墓碑先生不許請之不已又却之臨别送出舉指云贈公務實二字【過】 先生初欲正甫以沙隨行實來為作墓碑乆之不到既而以舊人文字稍多又欲屬筆汪季路亦不曽及是議立祠堂於徳興縣學【曽為徳興丞】為書沙隨先生之祠六字【過】 陳同父一子一壻呉康同來求銘文先生是時列不作此與冩有宋龍川先生陳君同父之墓十二字婺源李參仲於先生為鄉舊其子亦來求墓銘只與䟦某人所作行實亦書有宋鍾山先生李公之墓與之【過】 夀昌因先生酒酣興逸遂請醉墨先生為作大字韶國師頌一首又作小字杜牧之九日詩一首又作大字淵明歸田園居一首有舉子亦乘便請之先生曰公既習舉業何事於此請之不已亦為作淵明阻風於規林第二首且云但能參得此一詩透則公今日所謂舉業與夫他日所謂功名富貴者皆不必經心可也【夀昌】 先生語朋舊無事時不妨將藥方看欲知得飬生之理也【過】 先生説南軒論熹命云官多禄少四字因云平日辭官文字甚多【過】 因上亮隔取中間一條為正云事湏有一箇大本【方】因對雨云安徐便好【昨日做雨今日方㣲下已浹洽悠悠未已有周溥意不似前日暴也○方】 開窓坐見窓前地上日色即覺熱退坐不見即不熱目受而心忌之則身不安之矣如許渤著衣問人寒熱則心凝不動也僧有受焚者亦爾【方】 先生於世俗未嘗立異有歲迫欲入新居而外門未立者曰若入後有禁忌何以動作門欲横從巷出曰直出是公道横則與世俗相拗【淳】 先生問直卿何不移入新屋居曰外門未立曰歲暮只有兩日便可下工若搬入後有禁忌如何動作初三又是赤口【義剛】 夀昌問先生此心元自通天地枉却靈宫一炷香【先生遊南嶽詩】若在小能王廟還敢如此道否先生曰某却不曽到呉城山【夀昌】 朱子語類卷一百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八 朱子五 論治道 治道别無説若使人主恭儉好善有言逆于心必求諸道有言孫于志必求諸非道這如何㑹不治這别無説從古來都有見成様子真是如此【賀孫】 天下事有大根本有小根本正君心是大本其餘萬事各有一根本如理財以飬民為本治兵以擇將為本 天下事自有箇大根本處每事又各自有个緊要處【端蒙】天下事當從本理㑹不可從事上理㑹【方】 論世事曰湏是心度大方包裏得過運動得行【振】為學是自博而反諸約為治是自約而致其博【自修】因論世俗不冠帶云今為天下有一日不可緩者有漸正之者一日不可緩者興起之事也漸正之者維持之事也【方】 古者脩身與取才䘏民與飬兵皆是一事今遂分為四【升卿】 自古有道術為天下裂之説今親見其弊矣【自脩】天下事湏是人主曉得通透了自要去做方得如一事八分是人主要做只有一二分是為宰相了做亦做不得【廣】 問或言今日之告君者皆能言脩徳二字不知教人君從何處脩起必有其要曰安得如此説只看合下心不是私即轉為天下之大公將一切私底意盡屏去所用之人非賢即别搜求正人用之問以一人耳目安能盡知天下之賢曰只消用一箇好人作相自然推排出來有一好臺諌知他不好人自然住不得【徳明】 井田之法要行湏是封建令逐國各自去理㑹如王畿之内亦各有都鄙家鄙漢人嘗言郡邑在諸國之外而逺役於中都非便問漢以王國雜見於郡縣間如何曰漢本無法度【徳明】 封建實是不可行若論三代之世則封建好處便是君民之情相親可以乆安而無患不似後世郡縣一二年輙易雖有賢者善政亦做不成【淳】 因言封建只是歴代循襲勢不容已栁子厚亦説得是賈生謂樹國必相疑之勢甚然封建後來自然有尾大不掉之勢成周盛時能得幾時到春秋列國强盛周之勢亦浸㣲矣後來到戰國東西周分治赧王但寄於西周公耳雖是聖人法豈有無弊者大人先生之意以為封建井田皆易得致弊【廣】 問後世封建郡縣何者為得曰論治亂畢竟不在此以道理觀之封建之意是聖人不以天下為己私分與親賢共理但其制則不過大此所以為得賈誼於漢言衆建諸侯而少其力其後主父偃竊其説用之於武帝【端䝉】 諸生論郡縣封建之弊曰大抵立法必有弊未有無弊之法其要只在得人若是箇人則法雖不善亦占分數多了若非其人則有善法亦何益於事且如説郡縣不如封建若封建非其人且是世世相繼不能得他去如郡縣非其人却只三兩年任滿便去忽然換得好底來亦無定范太史唐鑑議論大率皆歸於得人某初嫌他恁地説後來思之只得如此説又云革弊湏從原頭理㑹【燾】 栁子厚封建論則全以封建為非胡明仲軰破其説則專以封建為是要之天下制度無全利而無害底道理但看利害分數如何封建則根本較固國家可恃郡縣則截然易制然來來去去無長乆之意不可恃以為固也如役法亦然荆公只見差役之害而免役之利先生云差役時皆土著家戸人州縣亦較可靠免役則皆浮浪之人靖康間州縣亦有守令要守而吏民皆散去無復可恃然其弊亦不勝其多【揚】 先生言論間猶有不滿於五峯論封建井田數事嘗䟽其説以質疑先生云封建井田乃聖王之制公天下之法豈敢以為不然但在今日恐難下手設使强做得成亦恐意外别生弊病反不如前則難收拾耳此等事未湏深論他日讀書多歴事乆當自見之也【枅】 因論封建曰此亦難行使膏梁之子弟不學而居士民上其為害豈有涯哉且以漢諸王觀之其荒縱滛虐如此豈可以治民故主父偃勸武帝分王子弟而使吏治其國故禍不及民所以後來諸王也都善弱盖漸染使然積而至於魏之諸王遂使人監守雖飲食亦皆禁制更存活不得及至晉懲其弊諸王各使之典大藩揔强兵相屠相戮馴致大亂僴云監防太宻則有魏之傷恩若寛去䋲勒又有晉之禍亂恐皆是無古人教飬之法故爾曰那箇雖教無人奈得他何或言今之守令亦善【卓録起此作郭兄問語】曰却無前代尾大不掉之患只是州縣之權太輕【卓録作無權】卒有變故更支撑不住僴因舉祖宗官制㳂革中説祖宗時州郡禁兵之額極多又有諸般名色錢可以贍飬及王介甫作相凡州郡兵財皆括歸朝廷而州縣益虚所以後來之變天下瓦解由州郡無兵無財故也曰只祖宗時州郡已自輕了如仁宗朝京西群盜横行破州屠縣無如之何淮南盜王倫破髙郵郡守晁仲約以郡無兵財遂開門犒之【卓録作歛金帛以賂之】使去富鄭公聞之大怒欲誅守臣曰豈有任千里之寄不能拒賊而反賂之范文正公争之曰州郡無兵無財俾之將何捍拒今守臣能權冝應變以全一城之生靈亦可矣豈可反以為罪耶然則彼時州郡已如此虚弱了如何盡責得介甫【僴○卓録今附于下】介甫只是刮刷太甚凡州郡禁兵闕額盡令勿補填且如一州有千人禁軍額闕五百人則本郡不得招填每嵗樁留五百名之衣糧并二季衣賜之物令轉運使掌之而盡歸於朝廷如此煞得錢不可勝計【陳丈云記得先生説教提刑掌之歸朝廷名曰封樁鉄額禁軍錢】又云也怪不得州郡欲添兵誠無糧食給之其勢多招不得某守南康舊有千人禁軍額某到時纔有二百人而已然嵗已自闕供給本軍毎年有租米四萬六千石以三萬九千來上供所餘者止七千石僅能贍得三月之糧三月之外便用别擘畫措置如斛面加量之屬又盡則預於民間借支方借之時早榖方熟不得已出榜令民先將早米來納亦謂之租米俟冬則折除其租米亦當大米之數如此猶贍不給夀皇數數有指揮下來必欲招滿千人之額某申去云不難於招只是無討糧食處又行下云便不及千人亦湏招填五百人雖聖㫖如此然終無得錢糧處只得如此挨過日子而已想得自初千人之額自來不曽及數盖州郡只有許多米他無來處何以贍給之然上供外所餘七千石州郡亦不得用轉運使毎嵗行文字下來約束只教樁留在本州不得侵支顆粒那裏有年年侵使了【毎監司使公吏下來檢視州郡又厚賂遺之使去】全無顆粒怪不得若更不得支此米何從得贍軍然亦只贍得兩三月何况都無非天雨鬼輸何從得來某在彼時顔魯子王齊賢屢行文字下來令不得動某報去云累政即無顆粒見在雖上司約束分明奈嵗用支使何今來上司不若為之豁除其數若守此虚名而無實徒為胥吏軰賂賄之地又况州郡毎嵗靠此米支遣決不能如約束何似罷之更不聼督責愈急顔魯子又推王齊賢王齊賢又推顔魯子及王齊賢去顔依舊行下約束却被某不能管得只認支使了若以為罪則前後之為守者皆一様又何從根䆒其勢不奈何只得如此處【卓】 居今之世若欲盡除今法行古之政則未見其利而徒有煩擾之弊又事體重大阻格處多決然難行要之因祖宗之法而精擇其人亦足以治只是要擇人范淳夫唐鑑其論亦如此以為因今郡縣足以為治某少時常鄙之以為苟簡因循之論以今觀之信然【僴○徳明録云問今日之治當以何為先曰只是要得人○】 問先生所謂古禮繁文不可攷䆒欲取今見行禮儀増損用之庶其合於人情方為有益如何曰固是曰若是則禮中所載冠婚䘮祭等儀有可行者否曰如冠昏禮豈不可行但䘮祭有煩雜耳問若是則非理明義精者不足以與此曰固是曰井田封建如何曰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鄉如漢之鄉亭侯田税亦湏要均則經界不可以不行大綱在先正溝洫又如孝弟忠信人倫日用間事播為樂章使人歌之倣周禮讀法徧示鄉村裏落亦可代今粉壁所書條禁【人傑】 問歐公本論謂今冠昏䘮祭之禮只行於朝廷宜令禮官講明頒行於郡縣此説如何曰向來亦曾頒行後來起告訐之訟遂罷然亦難得人教他問三代規模未能遽復且講䆒一箇粗法管領天下如社倉舉子之類先生曰譬如補鍋謂之小補可也若要做湏是一切重鑄今上自朝廷下至百司庶府外而州縣其法無一不弊學校科舉尤甚又云今之禮尚有見於威儀辭遜之際若樂則全是失了問朝廷合頒降禮樂之制令人講習曰以前日浙東之事觀之州縣直是視民如禽獸豐年猶多饑死者雖百后䕫亦呼召他和氣不來【徳明】 制度易講如何有人行【振】 立一个簡易之法與民由之甚好夏商井田法所以難廢者固是有聖賢之君繼作亦是法簡不似周法繁碎然周公是其時不得不恁地惟繁故易廢使孔子繼周必能通變使簡易不至如是繁碎今法極繁人不能變通只管築塞在這裏【道夫】 呉伯英與黄直卿議溝洫先生徐曰今則且理㑹當世事尚未盡如刑罰則殺人者不死有罪者不刑税賦則有産者無税有税者無産何暇議古【盖卿】 欲整頓一時之弊譬如常洗澣不濟事湏是善洗者一一拆洗乃不枉了庶幾有益【過】 聖人固視天下無不可為之時然勢不到他做亦做不得【燾】 因説理㑹天下彌文曰伊川云只患不得為不患不能為如有稱在此物來即輕重皆了何必先要一一等過天下之物【方】 審㣲於未形御變於將來非知道者孰能【燾】 㑹做事底人必先度事勢有必可做之理方去做【燾】不能則謹守常法【燾】 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一世之用自古及今只是這一般人但是有聖賢之君在上氣焰大薫蒸陶冶得别這箇自爭八九分只如時節雖不好但上面意思略轉下面便轉况乎聖賢是甚力量少間無狀底人自銷鑠改變不敢做出來以其平日為己之心為公家辦事自然修舉葢小人多是有才底人【儒用○或錄云問天 地生一世人自足了一世用但患人不能盡用天地之才此其不能大治若以今世論之則人才之可數者亦可見矣果然足以致大治乎曰不然人只是這箇人若有聖賢出來只它氣焰自薫蒸陶冶了無限人才這箇自争八九分少間無狀者惡者自消爍不敢使出各求奮勵所長而化為好人矣而今朝廷意思略轉則天下之人便皆變動况有大聖賢者出是麽様氣魄那箇盡薰蒸了小人自是不敢放出無狀以其自私自利辦事之心而為上之用皆是有用之人矣】 荀悦曰教化之行挽中人而進於君子之域教化之廢推中人而墮於小人之塗若是舉世恁地各舉其職有不能者亦湏勉强去做不然也怕公議既無公議便舉無忌憚了【䕫孫】 天下人不成盡廢之使不得從政只當講學庶得人漸有好者庶有可以為天下之理【方】 今日人材湏是得箇有見識又有度量人便容受得今日人材將來截長補短使【升卿】 後世只是無箇人樣【徳明】 汎言人才曰今人只是兩種謹宻者多退避俊快者多粗疎【道夫】 世間有才底人若能損那有餘勉其不足時節却做得事却出來擔當得事與那小㢘曲謹底不同 貪汙者必以亷介者為不是趨競者必以恬退者為不是由此類推之常人莫不皆然【人傑】 今人材舉業浸纎弱尖巧恐是風氣漸薄使然好人或出於荒山中【方】 賀孫問先生出處因云氣數衰削區區愚見以為稍稍為善正直之人多就摧折困頓似皆佞䛕得志之時曰亦不可一向如此説只是無人一人出來湏得許多人大家合力做若是做不得方可歸之天方可喚做氣數今若有兩三人要做其他都不管他直教那兩三人摧折了便休【賀孫】 有言世界無人管乆將脱去凡事未到手則姑晦之俟到手然後為有詰之者曰若不幸未及為而死吾志不白則如之何曰此亦不奈何吾軰蓋是折本做也先生曰如此則是一部孟子無一句可用也嘗愛孟子荅淳于髠之言曰嫂溺援之以手天下溺援之以道子欲手援天下乎吾人所以救世者以其有道也既自放倒矣天下豈一手可援哉觀其説縁餙得來不好安得似陸子静堂堂自在説成一个物事乎【方子】 直卿云嘗與先生言如今有一等才能了事底人若不識義理終是難保先生不以為然以為若如此説却只是自家這下人使得不是自家這下人都不是人才【賀孫】 荀彧歎無智謀之士看今來把誰做智謀之士伯謨云今時所推只永嘉人江西人又麄福建又無甚人先生不應因云南軒見義必為他便是没安排周遮要做便做人説道他勇便是勇這便是不可及歎息數聲【賀孫】 浙中人大率以不生事撫循為知體先生謂便是枉尺直尋如此風俗議論至十年國家事都無人作矣常人以便文小人以容奸如此風大害事【揚】 今世士大夫惟以苟且逐旋挨去為事挨得過時且過上下相咻以勿生事不要十分分明理㑹事且恁鶻突才理㑹得分明便做官不得有人少負能聲及少經挫抑却悔其大惺惺了了一切刓方為圓且恁隨俗苟且自道是年髙見識長進當官者大小上下以不見吏民不治事為得䇿曲直在前只不理㑹庶幾民自不來以此為止訟之道民有寃抑無處伸訴只得忍遏便有訟者半年周歲不見消息不得了決民亦只得休和居官者遂以為無訟之可聴風俗如此可畏可畏【僴】 今日人才之壊皆由於詆排道學治道必本於正心脩身實見得恁地然後從這裏做出如今士大夫但説據我逐時恁地做也做得事業説道學説正心脩身都是閒説話我自不消得用此若是一人义手並脚便道是矯激便道是邀名便道是做崖岸湏是如市井底人拖泥帶水方始是通儒實才【賀孫】 器逺問文中子安我者所以寧天下也存我者所以厚蒼生也看聖人恁地維持紀綱却與有是非無利害之説有不相似者曰只為人把利害之心去看聖人若聖人為治終不成掃蕩紀綱使天下自恁地頽壊廢弛方喚做公天下之心聖人只見得道理合恁地做有令天下在這裏湏著去保守湏著有許多維持紀綱這是決定著如此不如此便不得這只是箇暏是又問若如此説則陳丈就事物上理㑹也是合如此曰雖是合如此只是無自家身已做本領便不得又問事求可功求成亦是當如此曰只要去求可求成便不是聖人做事那曾不要可不要成只是先從這裏理㑹去却不曾恁地計較成敗利害如公所説只是要去理㑹許多汩董了方牽入這心來却不曾有從這裏流出在事物上底意思【賀孫】 蔡季通因浙中主張史記常説道邵康節所推世數自古以降去後是不解㑹甚好只得就後世做規模以某看來則不然孔子修六經要為萬世標準若就那時商量别作箇道理孔子也不解修六經得如司馬遷亦是箇英雄文字中間自有好處只是他説經世事業只是第二三著如何守他議論如某退居老死無用之物如諸公都出仕官這國家許多命脉固自有所屬不直截以聖人為標準却要理㑹第二三著這事煞利害千萬細思之【賀孫】 凡事求可功求成取必於智謀之末而不循天理之正者非聖賢之道【燾】 古人立法只是大綱下之人得自為後世法皆詳宻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進退下之人不得【揚】 今世有二弊法弊時弊法弊但一切更改之却甚易時弊則皆在人人皆以私心為之如何變得嘉祐間法可謂弊矣王荆公未幾盡變之又别起得許多弊以人難變故也【揚】 揚因論科舉法雖不可以得人然尚公曰銓法亦公然法至於盡公不在人便不是好法要可私而公方始好【揚】 今日之法君子欲為其事以拘於法而不得騁小人却狥其私敢越於法而不之顧【人傑】 今人只認前日所行之事而行之便謂之循典故也湏㨂箇是底始得【學䝉】 被幾个秀才在這裏飜弄那吏人飜得來難看吏文只合直説某事是如何條貫是如何使人一看便見方是今只管弄閒言語説到緊要處又只恁地帶過去【至】 今日天下且得箇姚崇李徳裕來措置看如何【浩】今日之事若向上尋求湏用孟子方法其次則孔明之治蜀曹操之屯田許下也【徳明】 因論郡縣政治之乖曰民雖衆畢竟只是一个心甚易感也【揚】 呉英茂實云政治當明其號令不必嚴刑以為威曰號令既明刑罰亦不可弛苟不用刑罰則號令徒掛墻壁爾與其不遵以梗吾治曷若懲其一以戒百與其覈實檢察於其終曷若嚴其始而使之無犯做大事豈可以小不忍為心【言經界○道夫】 因論經界曰只著一私字便生無限枝節或問程子與五十里采地之説如何曰人之心無窮只恐與五十里他又要一百里與一百里他又要二百里【淳】 吾軰今經歴如此異時若有尺寸之柄而不能為斯民除害去惡豈不誠可罪耶某嘗謂今之世姑息不得直湏共他理㑹庶幾善弱可得存立【道夫】 或問為政者當以寛為本而以嚴濟之曰某謂當以嚴為本而以寛濟之曲禮謂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湏是令行禁止若曰令不行禁不止而以是為寛則非也【人傑】 古人為政一本於寛今必湏反之以嚴盖必如是矯之而後有以得其當今人為寛至於事無統紀緩急予奪之權皆不在我下梢却是姦豪得志平民既不其恵又反受殃矣【若海】 今人説寛政多是事事不管某謂壊了這寛字【人傑】平易近民為政之本【僴】 為政如無大利害不必議更張則所更一事未成必閧然成紛擾卒未已也至於大家且假借之故子産引鄭書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人傑】 問為政更張之初莫亦湏稍嚴以整齊之否曰此事難斷定説在人如何處置然亦何消要過於嚴今所難者是難得曉事底人若曉事底人歴練多事纔至面前他都曉得依那事分寸而施以應之人自然畏服今人徃徃過嚴者多半是自家不曉又慮人欺己又怕人慢己遂將大拍頭去拍他要他畏服若自見得何消過嚴便是這事難又曰難難【僴】 因言處置天下事直是難救得這一弊少間就這救之之心又生那一弊如人病寒下熱藥少間又變成燥熱及至病熱下寒藥少間又變得寒到得這家計壊了更支捂不住【僴】 問州縣間寛嚴事既已聞命矣若經世一事向使先生見用其將何先曰亦只是隨時如夀皇之初是一様中間又是一様只合隨時理㑹問今日之治奉行祖宗成憲然自太祖皇帝以來至今其法亦有弊而當更者曰亦只是就其中整理如何便超出做得如薦舉如科如銓試就其中從長整理問向説諸州廂禁軍與屯戍大軍更互教閲如何曰亦只是就其法整理既而歎曰法度尚可移如何得人心變易各人將他心去行法且如薦舉一事雖多方措置隄防然其心只是要去私他親舊應副權勢如何得心變説了徳明起禀云數日聴尊誨敬當銘佩請出整衣拜辭遂出再入拜於床下三次扶掖先生俯身顰眉動色言曰後㑹未期朋友間多中道而畫者老兄却能拳拳于切己之學更勉力廣充以慰衰老之望徳明復致詞拜謝而出不勝悵然前一日先生云朋友赴官來相别某病如此時事又如此後此相見不知又如何道中追念斯言不覺涕下伯魯進求一言之誨先生云歸去且與廖丈商量昨日説得已詳大抵只是如此【稱丈者為丈夫○伯魯言○徳明】 問治亂之機曰今看前古治亂那裏是一時做得少是四五十年多是一二百年醖釀方得如此遂俛首太息【賀孫】 朱子語類卷一百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九 朱子六 論取士 古人學校教飬徳行道藝選舉爵禄宿衛征伐師旅田獵皆只是一項事皆一理也 召穆公始諌厲王不聼而退居於郊及厲王出奔國人欲殺其子召公匿之國人圍召公之第召公乃以己子代厲王之子而宣王以立因歎曰便是這話難説古者公卿世及君臣恩意交結素深與國家共休戚故患難相為如此後世相遇如塗人及有患難則渙然離散而已然今之公卿子孫亦不可用者只是不曾教得故公卿之子孫莫不驕奢滛泆不得已而用草茅新進之士舉而加之公卿之位以為苟勝於彼而已然所恃者以其知義理故勝之耳若更不知義理何所不至古之教國子其法至詳宻故其才者既足以有立而不才者亦得以薫陶漸染而不失為寡過之人豈若今之驕騃滛奢也哉陳同父課藁中有一段論此稍佳【僴】 竇問人才湏教飬明道章䟽湏先擇學官如何曰便是未有善擇底人某嘗謂天下事不是從中做起湏得結子頭是當然後從上梳理下來方見次序徳明問聞先生嘗言州縣學且依舊課試太學當專飬行義之士曰却如此不得士自四方逺來太學無縁盡知其來歴湏是從鄉舉【徳明】 吕與叔欲奏立四科取士曰徳行曰明經曰政事曰文學徳行則待州縣舉薦下三科却許人投牒自試明經裏面分許多項目如春秋則兼通三傳禮則通三禮樂則盡通諸經所説樂處某看來樂處説也未盡政事則如試法律等及行移決判事又定為試辟未試則以事授之一年看其如何辟則令所屬長官舉辟器逺云這也只是法曰固是法也待人而行然這却法意詳盡如今科舉直是法先不是了今來欲教吏部與二三郎官盡識得天下官之賢否定是了不得這事【賀孫】 因論學校曰凡事湏有規模且如太學亦當用一好人使之自立䋲墨遲之十年日與之磨煉方可今日學官只是計資考遷用又學識短淺學者亦不尊尚可學曰神宗未立三舎前太學亦盛曰吕氏家塾記云未立三舎前太學只是一大書㑹當時有孫明復胡安定之流人如何不趍慕【可學】 林擇之曰今士人所聚多處風俗便不好故太學不如州學州學不如縣學縣學不如鄉學曰太學真个無益於國家教化之意何在向見陳魏公説亦以為可罷【義剛】 祖宗時科舉法踈闊張乖崖守蜀有士人亦不應舉乖崖去尋得李畋出來舉送去如士人要應舉時只是著布衫麻鞋陳状稱百姓某人今聞朝廷取士如何如何來應舉連投所業太守略看所業方請就客位換襴幞相見方得請試只一二人試訖舉送舊亦不糊名仁宗時方糊名【】 商鞅論人不可多學為士人廢了耕戰此無道之言然以今觀之士人千人萬人不知理㑹甚事真所謂游手只是恁地底人一旦得髙官厚禄只是為害朝廷何望其濟事真是可憂因云【云云】舊時此中赴試時只有四五千人今多一倍因論吕與叔論得取士好因論其集上代人章表之類文字多難看此文集之弊揚因謂去了此等好曰然因歎與叔甚髙可惜死早使其得六十左右直可觀可惜善人無福兄弟都有立一兄和叔做鄉儀者更直截死早【】 康節謂天下治則人上行天下亂則人上文太祖時人都不理㑹文仁宗時人㑹説今又不㑹説只是胡説因見時文義甚是使人傷心【】 因説子張學干禄曰如今時文取者不問其能應者亦不必其能只是盈紙便可得推而上之如除擢皆然禮官不識禮樂官不識樂皆是吏人做上去學官只是備員考試而已初不是有徳行道藝可為表率仁義禮智從頭不識到尾國家元初取人如此為之奈何【明作】 三舎人做乾元統天義説乾元處云如目之有視耳之有聴體之有氣心之有神【云云】如今也無這般時文【僴】 今人作經義正是醉人説話只是許多説話改頭換面説了又説不成文字【僴】 今人為經義者全不顧經文務自立説心麄膽大敢為新竒詭異之論方試官命此題已欲其立竒説矣又出題目定不肯依經文成片叚都是斷章牽合是甚麽義理三十年前人猶不敢如此只因一番省試出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三句後遂成例當時人甚駭之今遂以為常矣遂使後生軰違背經㫖争為新竒迎合主司之意長浮競薄終将若何可慮可慮王介甫三經義固非聖人意然猶使學者知所統一不過專念本經及看注解而以其本注之説為文辭主司考其工拙而定去留耳豈若今之違經背義恣為竒説而無所底止哉當時神宗令介甫造三經義意思本好只是介甫之學不正不足以發明聖意為可惜耳今為經義者又不若為詞賦詞賦不過工於對偶不敢如治經者之亂説也聞北朝科舉罷即曉示云後舉於某經某史命題仰士子各習此業使人心有所定止專心看一經一史不過數舉則經史皆通此法甚好今為主司者務出隠僻題目以乘人之所不知使人弊精神於檢閲茫然無所向方是果何法也【僴】 時有報行遣試官牽合破碎出題目者或曰如此行遣一番也好曰某常説不當就題目上理㑹這箇都是道術不一所以如此所以王介甫行三經字説説是一道徳同風俗是他真箇使得天下學者盡只念這物事更不敢别走作胡説上下都有箇據守若是有才者自就他這腔子裏説得好依舊是好文字而今人却務出暗僻難曉底題目以乘人之所不知却如何教他不杜撰不胡説得或曰若不出難題恐盡被人先牢籠做了曰莫管他自家依舊是取得好文字不悞逺方觀聴而今却都是杜撰胡説破壊後生心術這箇乖某常説今日學校科舉不成法上之人分明以賊盜遇士士亦分明以盜賊自處動不動便鼓譟作閙以相廹脅非盜賊而何這箇治之無他只是嚴挾書傳義之禁不許繼燭少間自沙汰了一半不是秀才底人他亦自不敢來雖無沙汰之名而有其實既不許繼燭他自要奔【去聲】無縁更代得人筆或曰恐難止遏今只省試及太學補試已自禁遏不住曰也只是無人理㑹若捉得一兩箇真箇痛治人誰敢犯這箇湏從保伍中做起却從保正社首中討保明状五家為保互相保委若不是秀才定不得與保明若捉出詭名納兩副三副卷底人來定将保明人痛治人誰敢犯某嘗説天下無難理㑹底事這般事只是黒地裏脚指縫也求得出來不知如何得恁地無人理㑹又曰今日科舉考試也無法不通看或曰解額當均否曰固是當均或曰看來不必立為定額但以幾名終場卷子取一名足矣曰不得少間便長詭名納卷之弊依舊與他立定額只是從今起照前三舉内終場人數計之就這數内立定額數三舉之後又将來均一番如此則多少不至相懸絶矣因説混補曰頃在朝時趙丞相欲行三舎法陳君舉欲行混補趙丞相不肯曰今此天寒粟貴若復混補湏添萬餘人米價愈騰踊矣某曰為混補之説者固大謬為三舎之説亦未為得也未論其他只州郡那裏得許多錢榖飬他盖入學者既有舎法之利又有科舉之利不入學者止有科舉一塗這裏便是不均利之所在人誰不趨看來只均大學解額於諸路便無事如今太學解額七人取兩人便七人取一人也由我十人取一人也由我二十人三十人四十人取一人也只由我而今自立箇不平放這裏如何責得人趨或問恩榜無益於國家可去否曰此又去不得去之則傷仁恩人必怨看來只好作文學助教闕立定某州文學幾員助教幾員隨其人士之多少以定員數如宗室宫觀例令自指射占闕相與受代莫要教他出來做官既不傷仁恩又無老耄昏濁貪猥不事事之病矣【杜佑通典中説釋奠處有文學助教官】因説禄令曰今日禄令更莫説更是不均且如宫觀祠禄少間又盡指占某州某州盖州郡財賦各自不同或元初立額有厚薄或後來有増減少間人盡占多處去雖曰州郡富厚被人炒多了也供當不去少間本州本郡底不曽給得只得去應副他處人矣因又説經界或曰初做也湏擾人曰若處之有法何擾之有而今只是人人不曉所以被人瞞説難行間有一兩箇曉得底終不足以勝不曉者之多若人人都教他筭教他法量他便使瞞不得矣打量極多法惟法筭量極易自紹興間秦丞相舉行一番以至今看來是蘇綽以後到紹興方得行一番今又多弊了看來湏是三十年又量一番庶常無弊盖人家田産只五六年間便自不同富者貧貧者富少間病敗便多飛産匿名無所不有湏是三十年再與打量一番則乘其弊少而易為力人習見之亦無所容其姦矣要之既行也安得盡無弊只是得大綱好其間寧無少弊處只如秦丞相紹興間行也安得盡無弊只是十分弊也湏革去得九分半所餘者一分半分而已今人却情願受這十分重弊壓在頭上都不管及至纔有一人理㑹起便去搜剔那半分一分底來瑕疵之以為決不可行如被人少却百貫千貫却不管及被人少却百錢千錢便反倒要與理㑹今人都是這般見識而今分明是有箇天下國家無一人肯把做自家物事看不可説著某常説天下事所以終做不成者只是壊於懶與私而已懶則士大夫不肯任事有一様底説我只認做三年官了去誰能閒理㑹得閒事閒討煩惱我不理㑹也得好好做官去次則豪家上戸羣起遮攔恐法行則奪其利盡用納税惟此二者為梗而已又曰事無有處置不得者事事自有箇恰好處只是不㑹思量不得其法只如舊時科舉無定日少間人來這州試了又過那州試州裏試了又去漕司試無理㑹處不知誰恁聦明㑹思量定作八月十五日積年之一朝而革這箇方喚做處置事聖人所以做事動中機㑹便是如此又曰凡事湏看透背後去因舉掌云且如這一事見得這一面是如此便湏看透那手背後去方得如國手下棊一著便見得數十著以後之著若只看這一面如何見得那事幾更説甚治道【僴】 包顯道言科舉之先生曰如他經尚是就文義上説最是春秋不成説話多是去求言外之意説得不成模様某說道此皆是侮聖人之言却不如王介甫様索性廢了較强又笑云常有一人作隨時變通論皆説要復古至論科舉要復鄉舉里選却説湏是歇二十年却行要待那種子盡了方行得説得來也是【義剛】 器逺問今士人習為時文應舉如此湏當有箇轉處否曰某舊時看只見天下如何有許多道理恁地多如今看來只有一箇道理只有一箇學在下者也著如此學在上者也著如此學在上若好學自見道理許多政亦自見得湏要整頓若上好學便於學舎選舉賢儒如胡安定孫明復這般人為教導之官又湏将科目盡變了全理㑹經學這湏㑹好今未説士子且看朝廷許多奏表支離蔓衍是説甚麽如誥宰相只湏説數語戒諭如此做足矣敬之云先生常説表奏之文下諛其上也誥勅之文上諛其下也【賀孫】 問今日科舉之使有可為之時此法何如曰也廢他不得然亦湏有箇道理又曰更湏兼他科目取人 今時文賦却無害理經義大不便分明是侮聖人之言如今年三知舉所上劄子論舉人使字理會這箇濟得甚今日亦未論變科舉法只是上之人主張分别善惡擢用正人使士子少知趨向則人心自變亦有可觀可學問歐陽公當時變文體亦是上之人主張曰渠是變其詭怪但此等事亦湏平日先有服人方可舜功問歐陽公本論亦好但末結未盡曰本論精宻却過於原道原道言語皆自然本論却生受觀其意思乃是聖人許多憂慮做出却無自然氣象下篇不可曉徳粹云以拜佛知人之性善先生曰亦有說話佛亦教人為善故渠以此觀之也【可學】 今科舉之極矣鄉舉里選之法是第一義今不能行只是就科舉法中與之區處且變著如今經義格子使天下士子各通五經大義一舉試春秋一舉試三禮一舉試易詩書禁懐挾出題目便寫出注疏與諸家之説而斷以己意䇿論則試以時務如禮樂兵刑之屬如此亦不為無益欲革奔競之則均諸州解額稍損太學之額太學則罷月書季攷之法皆限之以省試獨取經明行修之人如此亦庶幾矣【木之】 因言今日所在解額太不均先生曰只將諸州終場人數與合發解人數定便了又不是天造地設有定數何故不敢改動也是好笑【浩】 或言太學補試動一二萬人之冗曰要得不冗將太學解額減損分布於諸州軍解額少處如此則人皆只就本州軍試又何苦就補試也【燾】 臨别先生留飯坐間出示理㑹科舉文字大要欲均諸州解額仍乞罷詩賦專經學論䇿條目井井云且得士人讀些書三十年後恐有人出【泳】 乙卯年先生作科舉私議一通付過看大概欲於三年前曉示下次科場以某經某子某史試士人如大義毎道只六伯字其餘兩場亦各不同後次又預前以某年科場别以某經某子某史試士人盖欲其逐番精通也過欲借録不許【過】 先生言時文之謬云如科舉後便下詔今番科舉第一場出題目在甚經内論題出在甚史内如史記漢書等廣説二書䇿只出一二件事庶幾三年之間專心去看得一書得底固是好不得底也逐番看得一般書子細【胡泳】 先生云禮書已定中間無所不包某常欲作一科舉法今之詩賦實為無用經義則未離於説經但變其虚浮之格如近古義直述大意立科取人以易詩書為一類三禮為一類春秋三傳為一類如子年以易詩書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三經卯年以三禮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三禮午年以春秋三傳取人則以前三年舉天下皆理㑹此春秋三傳如易詩書稍易理㑹故先用此一類取人如是周而復始其毎舉所出䇿論皆有定所如某書出論某書出䇿如天文地理樂律之類皆指定令學者習而用以為題賀孫云此法若行但恐卒未有考官曰湏先令考官習之【賀孫】 李先生説今日習春秋者皆令各習一傳并習誰解只得依其説不得臆説先生曰六經皆可如此下家状時皆令定了【揚】 今人都不曾讀書不㑹出題目禮記有無數好處好出題目【揚】 科舉種子不好【謂試官只是這般人○揚】 張孟逺以書來論省試䇿題目言今日之在任法而不任人孟逺謂今日凡事傷不能守法曰此皆偏説今日只是要做好事則以礙法不容施行及至做不好事即便越法不顧只是不勇於為善【必大】 科舉是法大抵立法只是立箇得人之法若有奉行非其人却不干法事若只得人便可今却是法雖有良有司亦無如之何王嘉叟云朝廷只有兩般法一是排連法今銓部是也一是信采法今科舉是也【】 問今之學校自麻沙時文冊子之外其他未嘗過而問焉曰怪它不得上之所以教者不過如此然上之人曽不思量時文一件學子自是著急何用更要爾教爾設學校却好教他理㑹本分事業曰上庠風化之原所謂季攷行藝者行尤可笑只毎月占一日之食便是先生笑曰何其簡易也曰天下之事大正則難如學校間小正湏可曰大處正不得小處越難才動著便有掣肘如何正得【琮】 因説科舉所取文字多是輕浮不明白著實因歎息云最可憂者不是説秀才做文字不好這事大關世變東晉之末其文一切含胡是非都没理㑹【賀】 有少年試教官先生曰公如何湏要去試教官如今最没道理是教人懐牒來試討教官某嘗經歴諸州教官都是許多小兒子未生髭鬚入學底多是老大底人如何服得他某思量湏是立箇定制非四十以上不得任教官又云湏是罷了堂除及注授教官却請本州鄉先生為之如福州便教林少頴這般人做士子也歸心他教也必不苟又云只見泉州教官却老成意思却好然他教人也未是如教人編抄甚長編文字又曰今教授之職只教人做科舉時文若科舉時文他心心念念要争功名若不教他爾道他自做不做何待設官置吏費廪禄教他做也湏是當職底人怕道人不曉義理湏是要教人識些如今全然無此意如何恁地【賀孫】 坐中有説赴賢良科曰向來作時文應舉雖是角虚無實然猶是白直却不甚害事今來最是喚做賢良者其所作䇿論更讀不得縁世上只有許多時事已前一齊話了自無可得説如笮酒相似第一番淋了第二番又淋了第三番又淋了如今只管又去許多糟粕裏只管淋有甚麽得話既無可得話又只管要新最切害處是輕徳行毁名節崇智術尚變詐讀之使人痛心疾首不知是甚世變到這裏可畏可畏這都是不祥之兆隆興以來不恁地自隆興以後有恢復之説都要來説功名初不曽濟得些事今看來反把許多元氣都耗却管子孔門所不道而其言猶曰禮義亷恥是謂四維如今将禮義亷恥一切掃除了却來説事功【賀孫】 葉正則彭大老欲放混補廟堂亦可之但慮艱食故不果行二人之意大率為其鄉人地耳廟堂云今日大學文字不好却不知所以不好之因便使時文做得十分好後濟得甚事某有一䇿諸州解額取見三舉終場最多人數以寛處為準皆與添上省試取數却不増其補試却用科舉年八月十五日引試若要就補湏舍了解試始得如此庶幾人有固志免得如此奔競喧閧【閎祖】 説趙丞相欲放混補歎息云方今大倫恁地不成模様身為宰相合以何為急却要急去理㑹這般事如何恁地不識輕重此皆是衰亂之態只看宣和末年番人将至宰相説甚事只看實録頭一版便見且説大學秀才做時文不好爾道是識世界否如今待補取士有甚不得如何道恁地便取得人才如彼便取不得人才只是亂説待補之立也恰如擲骰子一般且試采擲得便得試擲不得便不得試且以為節制那裏得底便是不得底便不是這般做事都是枉費氣力某常説均解額只将逐州三舉終場人數用其最多為額毎百人取幾人太學許多濫恩一齊省了元在學者聴依舊恩例諸路牒試皆罷了士人如何也只安鄉舉如何自家却立箇物事引誘人來奔趨下面又恁地促窄無入身處如何又只就㣲末處理㑹若均解額取人數多或恐下梢恩科數多則更将分數立一長限以前得舉人却只依舊限有甚不得處他只説近日學中縁有待補不得廣取以致學中無好文字不知時文之己極雖鄉舉又何嘗有好文字膾炙人口若是要取人才那裏将這幾句冒頭見得只是胡説今時文日趨於弱日趨於巧小将士人這些志氣都消削得盡莫説以前只是宣和末年三舍法纔罷學舍中無限好人才如胡邦衡之類是甚麽様有氣魄做出那文字是甚豪壮當時亦自煞有人及紹興渡江之初亦自有人才那時士人所做文字極麄更無委曲柔弱之態所以亦飬得氣宇只看如今秤斤注兩作兩句破頭如此是多少衰氣【賀孫】 或問趙子直建議行三舍法補入縣學自縣學比試入於州學自州學貢至行在補試方入太學如何曰這是顯然不可行底事某嘗作書與説他自謂行之有次第這下梢湏大乖今只州縣學裏小小補試動不動便只是請囑之私若更把這箇為補試之地下梢湏至於興大獄子直這般所在都不詢訪前軰如向者三舍之某嘗及見老成人説劉聘君云縣學嘗得一番分肉肉有内舍外舍多寡之差偶齋僕下錯了一分學生便以界方打齋僕髙聲大怒云我是内舍生如何却只得外舍生肉如此等無亷耻事無限只是蔡京法度如此嘗見胡珵徳輝有言曰學校之設所以教天下之人為忠為孝也國家之學法始於熈寧成於崇觀熈寧之法李定為之也崇觀之法蔡京為之也李定者天下之至不孝者也蔡京者天下之至不忠者也豈有不忠不孝之人而其所立之法可行於天下乎今欲行三舍之法亦本無他説只為所取待補多滅裂真正老成士人多不得太學就試太學縁此多不得人然初間所以立待補之意只為四方士人都來就試行在壅隘故為此法然又湏思量所以致得四方士人苦死都要來赴太學試為甚麽這是箇端湏從根頭理㑹去某與子直書曽云若怕人都來赴太學試湏思量士人所以都要來做甚麽皆是秀才皆非有古人教飬之實而仕進之途如此其易正試既優又有舍選恩數厚較之諸州或五六百人解送一人何其不平至於此自是做得病痛如此不就這處醫治却只去理㑹其末今要好且明降指揮自今太學並不許以恩例為免若在學人援執舊例則以自今新補入為始他未入者幸得入而已未暇計此太學既無非望之恩又於鄉舉額窄處増之則人人自安鄉里何苦都要入太學不就此整理更説甚髙抑崇秦相舉之為司業抑崇乃龜山門人龜山於學校之煞有説話渠非不習聞講論到好做處却略不施為秦本惡程學後見其用此人人莫不相慶以為庶幾善類得相汲引後乃大不然一向苟合取媚而已學校以前整頓固難當那時兵興之後若從頭依自家好規模整頓一番豈不可為他當時於秦相前亦不敢説及此【賀孫】 因論黄幾先言曽於周丈處見北朝賦氣脉厚先生曰那處是氣象大了説得出來自是如此不是那邊人㑹【揚】 朱子語類卷一百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 朱子七 論兵 今州郡無兵無權先王之制内有六鄉六遂都鄙之兵外有方伯連帥之兵内外相維緩急相制【賀孫】 本强則精神折衝不强則招殃致凶【僴】 或言古人之兵當如子弟之衛父兄而孫吴之徒必曰與士卒同甘苦而後可是子弟必待父兄施恩而後報也先生曰廵而拊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此意也少不得【賀孫○木之同】 凡為守帥者止教閲将兵足矣程其年力汰斥癃老衰弱招補壮徤足可為用何必更添寨置軍其間衣糧或厚或薄遂致偏廢如此間将兵則皆差出接送矣【方子】 辛棄疾頗諳曉兵事云兵老弱不汰可慮向在湖南收茶冦令統領揀人要一可當十者押得來便看不得盡是老弱問何故如此云只揀得如此間有稍壮者諸處借事去州郡兵既弱皆以大軍可恃又如此為今之計大叚著揀汰但所汰者又未有頓處某向見張魏公説以分兵殺敵之勢只縁敵人調發極難完顔要犯江南整整兩年方調發得聚彼中雖是號令簡無此間許多周遮但彼中人纔逼廹得太急亦易變所以要調發甚難只有㳂淮有許多捍禦之兵為吾之計莫若分幾軍趨闗陜他必擁兵於關陜又分幾軍向西京他必擁兵於西京又分幾軍望淮北他必擁兵於淮北其他去處必空弱又使海道兵擣海上他又著擁兵捍海上吾宻揀精兵幾萬在此度其勢力既分於是乘其稍弱處一直收山東虜人首尾相應不及再調發來添助彼卒未聚而吾已據山東纔據山東中原及燕京自不消得大叚用力盖精鋭萃於山東而敵勢已截成兩叚去又先下明詔使中原豪傑自為響應是時魏公答以某只受一方之命此事恐不能主之蔡云今兵政如此終當如何曰湏有道理蔡曰莫著改更法制曰這如何得如同父云将今法制重新洗換一番方好某看來若便使改換得井牧其田民皆為兵若無人統率之其為亂道一也然則如之何曰只就這腔裏自有道理這極易只呼吸之間便可以弱為强變怯為勇振柔為剛易敗為勝直如反掌耳【賀孫】 先生云當今要復太祖兵法方可復中原又云諸州禁軍皆不可用幾年説要揀冗兵但只説得各圖苟且安便無有為者故新者來舊者又不去來而又來相将積得皆不可用如澄冗官見這人不可用便除一人而今不可用者又復留而不去故軍冗不練官冗不澄【夀昌】 問今日之軍政只有君相上下一心揀之又揀如太祖時方好曰只有揀練便用太祖時即用如揀而飬十數年又老了依舊無用【揚】 今兵官愈多兵愈不精【道夫】 今日兵不濟事兵官不得人專務刻削兵且驕弱安飬不知勞苦一旦如何用某嘗言宜散京師之兵却練諸郡之兵依太祖法毎年更戍䟎去淮上衛邊謂如福建之兵䟎去饒州饒州之兵䟎去衢信衢信䟎去行在迤邐䟎去淮上今年如此明年又䟎去則京師全無飬兵之費豈不大好【㦛】 言今兵政之曰唐制節度【兵】觀察【財】處置等使即節鎮也使持節某州諸軍事【兵】某州刺史【民】即支郡也支郡於節鎮而節鎮支郡各有衙前左右押衙管軍都頭並掌兵事又皆是士人為之其乆則根勢深固反視節度有客主之勢至有誅逐其上而更代為之凡陸梁䟦扈之事因兹而有惟是節度得人方能率服人心歸命朝廷若論唐初兵力最盛斥地最廣乃在於統兵者簡約而無牽制之患然自唐末大抵節鎮之患深如人之病外强中乾其勢必有以通其變而後可故太祖皇帝知其病而䟽理之於是削其支郡以斷其臂指之勢【當時至有某州某縣直京師而不屬節度者】置通判以奪其政命都監監押以奪其兵立倉場庫務之官以奪其財向之所患今皆無憂矣其後又有路分鈐轄緫管等員神宗時又增置三十七将亂離之後又有都統統領統制之名大抵今日之患又却在於主兵之員多朝廷雖知其無用姑存其名日費國家之財不可勝計又刻剥士卒使士卒困怨於下若更不變而通之則其害未艾也要之此事但可責之郡守他分明謂之郡将若使之練習士卒修治器甲築固城壘以為一方之守豈不隠然有備而可畏古人謂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今一切反之【道夫】 問後世雖飬長征兵然有緩急依舊徴發於民終是離民兵不得兼長征兵終不足靠如杜子美石壕吏詩可見曰自秦漢以下至六朝皆未有長征兵都是徴發於民及唐府衛法壊然後方有長征兵因論荆襄義勇州縣官吏反擾之當時朝廷免徴科官吏不得役使今徴科既不得免民反倍有所費又官吏役使如故曰某當初見劉共父説他制得義勇極好且是不屬官吏官不得擾之某應之曰無縁有不屬州縣之理固疑其末流如此【僴】 兵甲詭名不可免善兵者亦不於此理㑹纔有一人可用便令其兼數人之料軍中若無此便不足以使人故朝廷只是擇将以其全數錢米與之只責其成功不來此屑屑計較近來刮刷得都盡朝廷方以為覈實得好【先生云聞前軰云云○揚】 兵法以能分合為變不獨一陣之間有分合天下之兵皆然今日之兵分者便不可合合者便不可分本朝舊來只郡國禁兵而已但在西北者差精鋭耳渡江後又添上御前軍却是張韓軰自起此項兵後來既不可得而去只得如此聚屯今以不如祖宗時財賦飬祖宗時所無之兵安得不窮也【】 唐時州縣上供少故州縣富兵在藩鎮朝廷無甚養兵之費自本朝罷了藩鎮州郡之財已多歸於上熈豐間又令州郡見看軍額幾人折了者不得補却以其費椿管上供而朝廷得錢物甚多今天下兵約四五十萬又皆羸弱無用之人所費不可計今若要理㑹湏從此起【揚】 論財賦曰財用不足皆起於飬兵十分八分是飬兵其他用度止在二分之中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備所以有靖康之亂已前未有池揚江鄂之兵止謂張宣撫兵某人兵今増添許多兵合當精練禁兵汰其老弱以為廂兵【節】 今朝廷盡力飬兵而兵常有不足之患自兵農既分之後計其所費却是無日不用兵也【時舉】 今天下財用費於飬兵者十之八九一百萬貫飬一萬人【此以一歲計○僴○】 今日民困正縁㳂江屯兵費重只有屯田可減民力見説襄漢間儘有荒地某云當用甚人耕墾曰兵民兼用各自為屯彼地沃衍收榖必多若做得成敵人亦不敢窺伺兵民得利既多且耕且戰便是金城湯池兵食既足可省漕運民力自蘇然後盡驅州郡所飬歸明北軍徃彼就食則州郡自寛遲之十年其效必著湏是擇帥既得其人專一委任許令辟召寮屬同心措置勿數更易庶幾有濟【浩○屯田】 范伯達有文字説淮上屯田湏與畫成一井中為公田以給軍令軍中子弟分耕取公田所入以給軍【徳明】 因言淮上屯田前此朝廷嘗差官理㑹其人到彼都不曽敢起人所閒者却只令人築起㳂江門地以為屯此亦太不立大抵世事湏是出來擔當不可如此放倒人是天地中最靈之物天能覆而不能載地能載而不能覆恁地大事聖人猶能裁成輔相之况於其他因舉齊景公答夫子君君臣臣之語又與晏子言美哉室之語皆放倒説話且如五代時兵驕甚矣周世宗髙平一戰既敗却忽然誅不用命者七十餘人三軍大振遂復合戰而克之凡事都要人有志【壮祖】 屯田湏是分而屯之統帥屯某州緫司屯甚州漕司屯甚州以户部尚書為屯田使使各考其所屯之多少以為殿最則無不可行者今則不然毎欲行一文字則經由數司僉押相牽制事何由成【道夫】 趙昌父相見因論兵事先生曰兵以用而見其强弱将以用而見其能否且如本朝諸公游陜西者多知邊事此亦是用兵之故今日諸生坐於屋下何以知其能縱有韓白復生亦何由辨之【可學○擇将帥】 問選擇将帥之術曰當無事之時欲識得将湏是具大眼力如蕭何識韓信方得不然邊警之時兩兵相抗恁時人才自急且如國家中興張韓劉岳突然而出豈平時諸公所嘗識者不過事期到此厮拶出來耳【道夫】 不令宦官賣統軍官職是今日軍政第一義【方】 今日将官全無意思只似人家驕子弟了襃衣博帶談道理説詩書冩好字事發遣如此何益於事【謙】 今諸道帥臣只曽作一二任監司即以除之有警則又欲其親督戰士此最不便萬一為賊所虜為之奈何彼固不足䘏然失一帥其勢豈不張大前軰謂祖宗用帥取以二路一是曽歴邊郡一是帥臣子弟曽諳兵事者此最有理或謂戎幕宜用文武三四員此意亦好盖經歴知得此等利害向後皆可為帥然必湏精選而任不可泛濫也【道夫】 或問諸公論置二大帥以統諸路之帥如何曰不消如此只是擇得一箇人了君相便專意委任他却使之自擇參佐事便歸一今若更置大帥以監臨之少間必有不相下之意徒然紛擾湏是得一箇人委任他聴他自漸漸理㑹許多軍政将來自有條理【恪】 蜀逺朝廷萬有餘里擇帥湏用嚴毅素有威名足以畏壓人心則喜亂之徒不敢作矣【道夫】 或問古今治亂者先生言古今禍亂必有病根漢宦官后戚唐藩鎮皆病根也今之病根在歸正人忽然放教他來州縣如何奈得他何所幸老者已死少者無彼中人氣象似此間人一般無能為矣【謙】 邊防馬政甚廬州舊夾肥水而城今只築就一邊【揚】 論刑 天下事最大而不可輕者無過於兵刑臨陳時是胡亂錯殺了幾人所以老子云夫佳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獄訟面前分曉事易看其情偽難通或旁無佐證各執兩説繫人性命處湏喫緊思量猶恐有誤也【僴】 論刑云今人説輕刑者只見所犯之人為可憫而不知被傷之人尤可念也如刼盜殺人者人多為之求生殊不念死者之為無辜是知為盜賊計而不為良民地也若如酒税偽㑹子及飢荒竊盜之類猶可以情原其輕重大小而處之【時舉】 今之法家惑於罪福報應之説多喜出人罪以求福報夫使無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得倖免是乃所以為惡爾何福報之有書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所謂欽恤者欲其詳審曲直令有罪者不得免而無罪者不得濫刑也今之法官惑於欽恤之説以為當寛人之罪而出其死故凡罪之當殺者必多為可出之塗以俟奏裁則率多減等當斬者配當配者徒當徒者杖當杖者笞是乃賣弄條貫舞法而受賕者耳何欽恤之有罪之疑者從輕功之疑者從重所謂疑者非法令之所能決則罪從輕而功從重惟此一條為然耳非謂凡罪皆可以從輕而凡功皆可以從重也今之律令亦有此條謂法所不能決者則俟奏裁今乃明知其罪之當死亦莫不為可生之塗以上之惟夀皇不然其情理重者皆殺之【僴】 李公晦問恕字前軰多作愛人意思説如何曰畢竟愛人意思多因云人命至重官司何故斬之於市盖為此人曽殺那人不斬他則那人之寃無以伸這愛心便歸在被殺者一邊了然古人罪疑惟輕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雖愛心只在被殺者一邊却又溢出這一邊些子【佐】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一 朱子八 論民 建寧迎神先生曰孟子言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説距詖行放滛辭今人心都喎邪了所以如此泉州一富室捨財造廟舉室乘舟徃廟所致祭落成中流舟溺無一人免者民心不得其正眼前利害猶曉不得况欲曉之以義理哉【必大○人傑録畧○教民】 今欲行古制欲法三代煞隔霄壤今説為民減放幾時放得到他元肌膚處且如轉運使毎年發十萬貫若大叚輕減减至五萬貫可謂大恩然未減放那五萬貫尚是無名額外錢湏一切從民正賦凡所増名色一齊除盡民方始得脱浄這裏方可以議行古制如今民生日困頭只管重更起不得為人君為人臣又不以為急又不相知如何得好這湏是上之人一切掃除妄費卧薪嘗膽合天下之智力日夜圖求一起而更新之方始得某在行在不乆若在彼稍乆湏更見得事體可畏處不知名園麗圃其費幾何日費幾何下面頭㑹箕歛以供上之求又有上不在天子下不在民只在中間白乾消没者何限【因言賦重民困曰此去更湏重在○賀孫○取民】 程正思言當今守令取民之渠能言其畢竟無䇿就使臺官果用其言而陳於上前雖戒敕州縣不過虚文而已先生云今天下事只礙箇失人情便都使不得盖事理只有一箇是非今朝廷之上不敢辨别是非如宰相固不欲逆上意上亦不欲忤宰相意今聚天下之不敢言是非者在朝廷又擇其不敢言之甚者為臺諌習以成風如何做得事【人傑】 今上下匱乏勢湏先正經界賦入既正總見數目量入為出罷去冗費而悉除無名之賦方能救百姓於湯火中若不認百姓是自家百姓便不恤【必大】 荀悦云田制湏是大亂之後方可定【揚】 今之賦輕處更不可重只重處減似那輕處可矣【淳】今世産賦百砧基簿只是人户私本在官中本天下更無一處有税賦本末更無可稽尋處【義剛】 朋友言某官失了税簿先生曰此豈可失了此是根本無這箇後如何稽攷所以周官建官便皆要那史所謂史便是掌管那簿底【義剛】 福建賦税猶易辨浙中全是白撰横歛無數民甚不聊生丁錢至有三千五百者人便由此多去計㑹中使作宫中名字以免税向見辛幼安説糞舡亦挿徳夀宫旗子某初不信後提舉浙東親見如此嘗有人充保正來論某人催秋税某人當催夏税某初以為催税只一般何争秋夏問之乃知秋税苖産有定色易催夏税是和買絹最為重苦盖始者一疋官先支得六百錢後來變得令人先納絹後請錢已自費力了後又無錢可請只得白納絹今又不納絹只令納價錢錢數又重催不到者保正出之一番當役則為之困矣故浙中不如福建浙西又不如浙東浙東又不如江西越近都處越不好【淳○義剛同】 浩曰江浙税重昨日來路問村人見得此間只成十一之税曰嘗見前軰説閩中真是樂國某初只在山間不知外處事及到浙東然後知吾鄉果是樂地今只汀州全做不得彼處屢經冦竊逃亡者多遺下産業好者上戸占去不好者勒隣至耕佃隣至無力又逃亡所有田業或抛荒或隠沒都無歸著又官科鹽於民歲歲増添此外有名目科歛不一官艱於催科民苦於重歛更無措手足處守倅只利俸厚得俸便了更不恤大體湏是得監司與理㑹亦近説與應倉了不知如何浩云要好得監司去地頭置局與理㑹一番直是見底方可住先生擊節曰此是至切之論某之見正是如此【浩】 黄仁卿将宰樂安論及均税錢曰今説道税不出鄉要之税有輕重如何不出鄉得若教税不出州時庶税稍均得先生曰税不出鄉只是古人一時間尋得這説去防那一時之而今耳裏聞得却把做箇大説話但只均税錢也未盡湏是更均税物方得且如福州納税一錢可以當這裏十錢而今便湏是更均那税物又曰徃在漳州見有退税者不是一發退了謂如春退了税後秋又要退苖却不知别郡如何然畢竟是名目多後恁地據某説時只教有田底便納米有地底便納絹只作兩鈔官司亦只作一倉一場如此百姓與官司皆無許多勞攘又曰三十年一番經界方好又曰元稹均田圖惜乎不見今將他傳來考只有兩䟽却無那圖然周世宗一見而喜之便欲行想見那圖大段好嘗見陸宣公奏議後面説那口分世業其纎悉畢盡古人直是恁地用心今人若見均田圖時他只把作鄉司職事看了定是不把作書讀今如何得有陸宣公様秀才又曰林勲本政書毎鄉開具若干字號田田下註人姓名是以田為母人為子説得甚好【義剛】 楊通老相見論納米事先生曰今日有一件事最不好州縣多取於民監司知之當禁止却要分一分此是何義理又論廣西鹽曰其法亦不宻如立定格六斤不得過百錢不知去海逺處搬擔所費重此乃許子之道但當任其所之隨其所嚮則其價自平天下之事所以可權衡者正謂輕重不同乃今一定其價安得不又論汀冦止四十人至調泉福建三州兵臨境無冦湏令汀守分析先生曰纔做從官不帶職出便把這事做欠闕見風吹草動便喜做事不顧義理只是簡利多害少者為之今士大夫皆有此病【可學】 嘗謂為政者當順五行脩五事以安百姓若曰賑濟於凶荒之餘縱饒措置得善所惠者淺終不濟事【道夫○賑民】 今賑濟之事利七而害三則當冒三分之害而全七分之利不然必欲求全恐併與所謂利者失之矣【人傑】 余正甫説時煞説得好雖有智老為之計亦不出於此然所説救荒賑濟之意固善而上面取出之數不節不可直卿云制度雖只是這箇制度用之亦在其人如糴米賑饑此固是但非其人則做這事亦将有不及事之患曰然【賀孫】 賑濟之䇿初且大綱【如抄人口之類亦且待其抄來如何如不實有人訟然後或添或去却罪官吏】一細碎便生病屯田亦然且理㑹大處如薛士龍軰皆有一定格子細細碎碎皆在我手尚得只一出使委人如何了得又此等事湏是上下一心方行得【揚】 直卿言辛幼安帥湖南賑濟榜文秪用八字曰刼禾者斬閉糶者配先生曰這便見得他有才此八字若做兩榜便亂道又曰要之只是粗法【道夫】 李夀翁啓請要移義倉放鄉下令簿尉月廵之丞三月一廵之先生曰如此則丞簿尉只幹辦此事也不給都無力及其他事矣又月月官出擾鄉人一番也是行不得後被朝廷寫下常平法一卷下來也不道是行得行不得只休了又有一官人要令逐縣試過了方得來就試先生云且如福州十二縣今只一處逐處試過却有十二處【揚】 今日莫備於役法亦莫於役法【振○役民】 問差役雇役孰便曰互有得失而今所謂雇役便者即謂不擾税人然聚浮浪無根著之人在那裏又多害事所謂差役便者即謂税人自顧藉愛惜然其為之者多有破家蕩産之患盖縁既教他作衙前少間庫厨都教他管便自備這物事以供應官員大有不便祖宗時却有坊場河渡以補之謂之優重也【䕫孫】 因論役法曰差役法善晁以道嘗有劄子論差役有十利【僴】 彭仲剛子復作台州臨海縣理㑹役法甚善朝廷措置役法看如何措置終是不公且如鄉有寛狹寛鄉富家多狹鄉富家少狹鄉富家靳靳自足一被應役無不破家蕩産極可憐憫彭計一縣有幾鄉鄉有闊狹某鄉多富家某鄉少富家却中分富家以畀兩鄉令其恰好人甚便之或曰恐致人怨曰不怨盖其公心素有以信於民民自樂之雖非法令之所得為然使民宜之亦終不得而變也又有所在利於為保正而不利於為保長者盖保長催税其擾極多某在紹興有人訴不肯為保長少間却計㑹情願做保正某甚嘉之以為捨易而就難及詢之土人乃云保長難於保正又有計㑹欲為保長者盖有所獲於其中所在風俗不同看來只用倍法若産錢滿若干當為保正外又計其餘産若干當為保長若産錢倍多則湏兩番為保正如此則無争又催税之法頃見崇安趙宰使人俵由子分為幾限令百姓依限當㕔來納甚無擾及過隆興見帥司令諸邑俵由子催税而責以十限縣但委之吏手是時饑餓民甚苦之恣為吏人乞覔或所少止七百而限以十限毎限自用百錢與吏或欲作一項輸納吏又以違限拒之或所少不滿千錢而趂限之錢則已踰千矣其擾不可言所以做官難非通四方之風俗情偽如何了得【僴】 李丈問保正可罷否曰這箇如何罷得但處之無擾可矣曰此自王荆公始否曰保正自古有但所管人户數有限今只論都則人數不等然亦不千人數多寡若無擾雖所管千百家亦不為勞苦若重困之雖二十家亦不勝矣【淳】 因論保伍法或曰此誠急務曰固是先王比閭保伍之法便是此法都是從這裏做起所謂分數是也兵書云御衆有多寡分數是也看是統馭幾人只是分數明所以不亂王介甫鋭意欲行保伍法以法天下坐令之兵不曾做得成范仲達【名如璋太史之弟】為袁州萬載令行得保伍極好自來言保伍法無及之者此人有心力行得極整肅雖有姦細更無所容每有疑似無行止人保伍不敢著互相傳送至縣縣驗其無他方令傳送出境訖任滿無一冦盜頃張定叟知袁州託其訊問則其法已亡偶有一縣吏略記大概【僴】 某保甲草中所説縣郭四門外置隅官四人此最緊要盖所以防衛縣郭以制變縣有官府獄訟倉庫之屬湏是四面有箇防衛始得一箇隅官湏各管得十來里方可諸鄉則只置彈壓之類而不復置隅官黙寓箇大小相維之意於其間又後面子弟一段湏是著意理㑹這箇子弟真箇要他用非其他泛泛之比湏是别有箇㧞擢旌賞以激勸之乃可此等事難處湏是理㑹教他整宻無些罅縫方可【僴】 歸正人元是中原人後䧟於蕃而復歸中原盖自邪而歸於正也歸明人元不是中原人是猺洞之人來歸中原盖自暗而歸於明也【如西夏人歸中國○燾○亦謂之歸明】 財 今朝廷之財賦不歸一分成兩三項所以財匱且如諸路緫領贍軍錢凡諸路財賦之入緫領者戸部不得而預也其他則歸户部戸部又未盡得凡天下之好名色錢容易取者多者皆歸於内藏庫封樁庫惟留得名色極不好極難取者乃歸户部故戸部所得者皆是枷棒栲箠得來所以戸部愈見匱乏封樁内藏孝宗時鋭意恢復故愛惜此錢不肯妄用間欲支則有司執奏旋悟而止及至今日則供浮費不復有矣今之戸部内藏正如漢之大農少府錢大農則國家經常之費少府則人主之私錢 今之戸部但逐時了得些以支撥都下軍馬之類如無又借出内藏錢以充之凡天下財賦到即分幾多入内庫幾多入何處幾多入戸部王宣子為户部時曾去理㑹虞并甫不樂罷黜之【揚】 因致道説國家財用耗屈某人曽記得在朝文臣毎月共支幾萬貫武臣及内侍等五六十萬貫曰唐初節度使皆是臨陳對敵平定禍亂故得此官今因唐舊而節度使之名不罷皆安居暇食安然受節度使之重禄豈不是無謂似聞蔡京當國曽欲罷之【賀孫】 宗室俸給一年多一年駸駸四五十年後何以當之事極必有變如宗室生下便有孤遺請給初立此條止為貧窮全無生活計者那曾要得恁地泛及【賀孫】 因言宗室之盛曰頃在漳州因夀康登極恩宗室重試出官一日之間出官者凡六十餘人州郡頓添許多俸給幾無以支吾朝廷不慮乆逺宗室日盛為州郡之患今所以已有一二州郡倒了縁宗室請受浩瀚直是孤遺多且如一人有十子便用十分孤遺請受有子孫多則寧不肯出官盖出官則其子孫孤遺之俸皆止而一官之俸反不如孤遺衆分之多也在法宗室無依倚者方得請孤遺俸有依倚者不得請有依倚謂其伯叔兄弟有官可以相依倚而不至於困乏今則有伯叔兄弟為官者反得憑勢以請孤遺之俸而真孤遺無依倚者反艱於請以其無援而州郡沮抑之也不知當初立法如何煞有不公處如宗室丁憂依舊請俸宗室選人待闕亦有俸給恩亦太重矣朝廷更不思乆逺他日為州郡之害未涯也如漢法宗室惟天子之子則裂土地而王之其王之子則嫡者一人繼王庶子則皆封侯侯惟嫡子繼侯而其諸子則皆無封故數世之後皆與庶人無異其勢無以自給則不免躬農畆之事如光武少年自販米是也漳泉宗室最多南外西外在彼宫中不能容則皆出居於外因問西外南外曰徽宗以宗室衆多京師不能容故令秦王位下子孫出居西京謂之西外太祖位下子孫出居南京謂之南外及靖康之亂遭金人殺戮擄掠之餘能渡江自全者髙宗亦遣州郡收拾於是皆分置福泉二州依舊分太祖秦王位下而居之也居於京師者皆太宗以下子孫太宗子孫是時世次未逺皆有緦麻服故皆處於京師而太宗以下又自分兩等濮園者尤親盖濮邸比那又争兩從也濮園之親所謂南班宗室是也近年如趙不流之屬皆是南班其恩禮又優故濮園位下女事人者其夫皆有官因言京師破時黄唐傳為宗正官以宗室簿籍獻於金金依簿搜索無一人能逃匿者又徽宗淵聖諸子皆是宦者指名取索亦無一人能免者言之痛傷金人初破京城時只見來索近上寵倖用事底宦者數人人莫測之但疑其欲效此間置官依傚宫闈間事耳乃是呼去問諸王諸公主所在宫人有幾位諸王有幾位兩宫各有多少并宫中寳玉之藏各有幾所宦者一一聲説略不敢隠其有宫中秘藏寳玉之物外人不得知者金人皆來索取皆是宦者教之也方搜捕諸王宗室時呉革獻議於孫傅欲藏匿淵聖之子年十許嵗以續趙祀而取外人一子状貌年數相似者殺之以獻金云皇子出閤為衆人争奪蹂踐而死孫傅不敢擔當竟不敢為只得兩手付之無一箇骨肉能免者可痛問吳革是時結連義兵欲奪二聖為范瓊誘殺之不知當時若從中起能有濟否曰也做不得大勢去矣古人云懔乎若朽索之馭六馬豈不是如此只這裏才操縱少緩其終便有此禍可不慄慄危懼從古以來如此如唐髙祖太宗之子孫被武后殺盡其間不絶如綫唐明皇奔迸流離其子孫皆餓死中更幾番禍亂殺戮無遺哀哉【卓】 或論㑹子之曰這物事輕了是誘人入於死地若是一片白紙也直一錢在而今要革其湏是從重頭理㑹方得【燾】 或欲通銅錢出淮先生深以為不然云東南銅錢已是甚少其壊之又多端私鑄銅器者動整四五緡壊了只某鄉間舊有此想見别處更多又有海舶之泄海船髙大多以貨物覆其上其内盡載銅錢轉之外國朝廷雖設官禁那曾檢㸃得出其不亷官吏反以此為利又其一則淮上透漏監官㸃閲税物但得多納幾錢他不復問銅錢過彼極有利六七百文可得好絹一匹若更不禁那箇不要帶去又聞入川中用若放入川蜀其透漏之路更多【賀孫】 論淮西鐵錢交子曰交子本是代錢今朝廷只以紙視之今湏是銅錢交子不得用於淮鐵錢交子不得用於江南又湏江南官司置場兌換銅錢交子乃可行耳【人傑】 兩淮鐵錢交子試就今不行處作箇措置不若禁行在㑹子不許過江只專令用交子如淮人要過江買賣江南湏自有人停榻交子便能換錢又不若朝廷捐數萬貫錢在江南收買交子却發過淮南自可流通必大曰不許行在㑹子過淮此恐難禁先生以為然必大因言鐵錢之輕亦縁積年鑄得多了又只用之淮上十餘郡所以至此益賤先生遂言古者只是荒嵗方鑄錢周禮所謂國㓙荒札䘮則市無征而作布既可因此以飬饑民又可以權物之重輕盖古人錢闕方鑄将來添今淮上亦可且住鑄數嵗候少時却鑄【次年臣僚請罷舒蘄鼓鑄○必大】 閩下四州鹽法分税上四州官賣浙東紹興四州邊海亦合如閩下四州法而官賣之故其法甚【揚】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二 朱子九 論官 周不置三公之官只是冢宰以下六卿為之周公嘗以冢宰為太師顧命乃同召太保奭芮伯彤伯畢公衛侯毛公注謂此六卿也稱公則三公矣【揚】 或問漢三公之官與周制不同何耶曰漢初未見孔壁古文尚書中周官一篇説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或録云自古文尚書出方有周官篇伏生口授二十五篇無周官故漢只置太尉司徒司空為三公而無周三公三少盖未見古文尚書】但見伏生口授牧誓立政篇中所説司徒司馬司空遂誤以是為三公而置之【愚按漢髙后元年初置少傅平帝元始元年又置太保太師然當時所建三公實司徒司馬司空非此之謂但因其字義以為師保之職故亦甚尊崇之位在三公上東漢稱為上公後世易為三師皆是意也使西漢明見周官有所據依必不若是舛矣又按漢書百官表中却曰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公又曰或説司馬主天司徒主人司空主土是為三公其説與周官合者豈孔氏書所謂傳之子孫以貽後代者至是私有所傳授故班固得以述之歟抑但習聞其説無所折衷故兩存之而不廢耶古文尚書至東晉時因内史梅始行於世東晉之前如揚雄以酒誥為虚談趙岐杜預以説命臯陶謨等篇為逸書則其證也】古者諸侯之國只得置司徒司馬司空三卿為天子方得置三公三孤六卿牧誓立政所紀周是時方為諸侯乃侯國制度周官所紀則在成王時所以不同三公三孤以師道輔佐天子本是加官周公以太師兼冢宰召公以太保兼宗伯是以加官而兼宰相之職也【上數語疑有未圓處】後世官職益紊今遂以三公三孤之官為階官貼職之類不復有師保之任論道經邦之責矣舊來猶是文臣之有勲徳重望者方除以其有輔教天子之名故也後世或以諸王或以武臣為之既是天子之子與武臣豈可任師保之責耶訛謬承襲不復釐正祖宗之法除三孤三公者必湏建節【或録云今加三公者又湏加節度使朝廷又極惜節度使盖節度使每月請俸千餘緍所以不輕授人本朝如韓富文杜諸公欲加三公少湏建節不知是甚意】加檢校太子少保少師之類然後除開府儀同三司既除開府然後除三孤三公南渡以來如張韓劉岳諸武臣猶是如此今則不然既建節後便抹過檢校徑除開府至三孤三公矣【或録云或和開府抹過加三公三少者有之又曰檢校開府以上䕃子便得文官文臣為樞宻直學士者䕃子反得武官如富鄭公家子弟有為武官者是也五代以武臣為樞宻使武臣或不識字故置樞宻直學士令文臣輔之故奏子皆得武官本朝因而不廢文官自金紫轉特進開府然後加三公三少如富韓諸公是如此本朝置三太三少而無司徒司馬司空之三公然韓杜諸公有兼司徒司空又有守司空者皆不可曉】神宗贈韓魏公尚書令令後世不得更加侍中中書令著為定制其禮極隆本朝惟韓公為然【饒録云盖已前贈者皆是以中書令兼尚書令神宗特贈尚書令者其禮極重】後來蔡京改官制遂奏云昔太宗皇帝嘗為尚書令今後更不除尚書令殊不知為尚書令者乃唐太宗也故唐不除尚書令惟郭子儀功髙特除子儀堅不敢受曰昔者太宗皇帝嘗為此官非人臣敢居朝廷遂加尚父之號蔡京名為紹述熈豐故事却恣意紛更不知訛舛舉朝莫不笑之而不敢指其非又奏徽宗云嘗面奉神宗聖㫖令改造尚書省尚書省者神宗所造規模極雄偉國朝以來官府所未有訖工神宗幸之見壮麗如此出令云今後輒敢少有更易者以違制論自後宰相居之輒不利王珪病死章子厚韓忠彦蔡確皆相繼斥去京惡之是時蜀中有一士人姓家迎合其意獻唐尚書省圖云唐尚書省正㕔在前六曹諸司房在後今皆反是又土地堂在正㕔之前今却在後所以宰相數不利京信其説遂毁拆重造比前苟簡逼仄之甚無忌憚如此又曰本朝太宗嘗以中書令為開封尹由開封尹入禪大統故後來不除中書令尹開府者亦不敢正除必加權字蔡京改官制遂除中書令當除底不除【謂尚書令】不當除底却除又尹開封者更不帶權字其悖亂無知皆此類也又京以三公為宰相令人以公相呼已而不得呼相公後來秦檜亦如此盖倣此也或問僕射名義如何曰舊云秦時置僕射專主射恐不然禮云僕人師扶左射人師扶右【即周官太僕之職】君薨以是舉僕射之名盖起於此以其朝夕親近人主後世承誤輙失其真遂以為宰相之號如侍中中書令尚書令亦是如此侍中秦官漢因之多是侍衛人主【或録云或執唾壺虎子之屬行幸則從其初職甚㣲】行則參錯於宦官之間其初猶以儒者為之如武帝時孔安國為侍中嘗掌唾壺是也以其日與人主相親故浸以用事尚書是掌羣臣書奏如州郡開拆司管進呈文字凡四方章奏皆由之以達其初亦甚㣲只如尚衣尚食尚輦尚藥之類亦縁居中用事所以權日重【按秦時少府遣吏四人在殿中主發書故謂之尚書尚猶主也】中書因漢武帝游宴後庭去外庭逺始用宦者典事謂之中書謁者【或録云故置中尚書以宦者為之】置令僕射尤與人主親狎故其權愈重元帝時恭為令石顯為僕射嘗權傾内外【按蕭望之云中書政本宜用士人盖自武帝始用宦官出入奏事非舊制也】及光武即位政事不任三公而盡歸䑓閣或書【録云䑓即尚閣即禁中也】三公皆擁虚器凡天下事盡入於中書【或録作中尚書】嘗見後漢群臣章奏首云臣某奏疏尚書猶今言殿下陛下之類雖是不敢指斥而言亦足以見其居要地而秉重權矣當時事無巨細皆是尚書行下三公或不經由三公徑下九卿【或録云三公之權反不如九卿所以漢世宦者弄權用事】故東漢時不惟尚書之權重九卿之權亦重者此也【按光武不任三公事歸䑓閣者盖當時謂六尚書爲䑓猶今言尚書省也】曹操開魏王府未敢即擬朝廷建官【或録云置中書】但置祕書令【或録作監】篡漢之後始改為中書監以其素承寵任故荀朂自中書遷尚書監人賀之朂曰奪我鳳凰池諸君何賀耶【或録云盖尚書又不如中書之居中用事親宻也問侍中是時為何官曰黄門監即今之門下省左右散騎常侍皆黄門監之屬也】西漢時中書之權重東漢時尚書之權重至此則中書之權復重而尚書之權漸輕矣問省字何義曰省即禁也舊謂之禁避漢元后父諱遂改為省【儒用○或録少異】 古者人主左右携提執賤役若虎賁綴衣之類皆是士大夫日相親宻所謂侍御僕從㒺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㒺有不欽發號施令㒺有不臧不似而今太隔絶人主極尊嚴貴如神明人臣極卑屈望拜庭下不交一語而退漢世禁中侍衛亦是士大夫以孔安國大儒而執唾盂雖儀盆亦是士人執之宋文帝時大臣劉湛入見則與坐語初間愛之視日影之斜惟恐其去後來厭之視日景之斜惟恐其不去後竟殺之魏明帝初説大臣太重則國危小臣太親則身蔽當時於大臣己為之處置後來左右小臣親宻至使中書令某人上床執手强草遺詔流便有此事漢宣懲霍光之事必躬親又有宦者恭顯出來光武懲王莾之不任三公事歸䑓閣尚書御史大夫謁者謂之三䑓【義剛】 昔周公立許多官制都有統攝連屬自秦漢而下皆是因一事立一官便無些統攝連屬了【燾】 尚書尚衣尚食尚乃主守之意秦語作平音【淳】 漢御史大夫如本朝參知政事【義剛】 唐官皆家京師【賀孫】 唐之僕射即今之特進他只是恁地轉将去【義剛】唐之兵盡付與刺史節度使其他牙之類皆由刺史節度使辟置無如今許多官屬【廣】 唐之朝廷有親衛有勲衛有翊衛親衛則以親王侯之子為之勲衛則以功臣之子弟為之翊衛則惟其所選【公謹】 或問東宫官屬曰唐六典載東宫官制甚詳如一小朝廷置詹事以統衆務則猶朝廷之尚書省也置左右二春坊以領衆局則猶中書門下省也左右春坊又皆設官有各率其屬之意崇文館猶朝廷之館閣贊善大夫猶朝廷之諌議大夫其官職一視朝廷而為之降殺此等制度猶好今之東宫官屬極苟簡左右春坊舊制皆用賢徳者為之今遂用武弁之小有才者其次惟有講讀數員而已如贊善大夫諸官又但為階官非實有職業神宗以唐六典改官制乃有踈略處如東宫官屬之不備是也某舊嘗入一劄子論東宫官制踈略宜放舊損益之不報又曰唐之官制亦大率因隋之舊府衛租庸調之法皆是也當時大亂殺傷之後幾無人類所以宇文泰與蘇綽能如此經營三代而下制度稍可觀者唯宇文氏耳蘇綽一代之竒才今那得一人如此【儒用】 唐六典明皇時所撰雖有是書然其建官却不依此其書却是齊整然其説一切繁冗迂曲神宗喜之一一依此定官制神宗本欲富强其後因此皆迂曲緩弱了左僕射行事右丞相取㫖温公元祐間甚苦之入文字要改祖宗官制雖名不齊整然其實徑直紹興間以其不便方改之二相之權均矣【】 因論神宗官制右相反重前漢官制雖亂道却是實王事神宗時反徇名亡實漢初制中書後武帝倦勤遂置内中書宦官為之石顯之類是也温公亦私造得一制度左相主禮吏戸三部右相主兵刑工三部後有一人要令六部尚書得自執奏亦不行今左右相兼掌三省事【】 方今朝廷只消置一相三參政兼六曹【如吏兼禮戸兼工兵兼刑】樞宻可罷如此則事易達又如宰相擇長官長官却擇其寮今銓曹注擬小官繁劇而又不能擇賢毎道只令監司差除亦好毎道仍只用一監司人傑因舉陸宣公之言以為豈有為臺閣長官則不能擇一二屬吏為宰相則可擇千百具寮曰此説極是當時如沈既濟亦有此説之意【人傑】 嘗與劉樞言某做時且精選一箇吏部尚書使得盡搜羅天下人才諸部官長得自辟屬官却要過中書吏部尚書攷察朝官未闕人時亦未得薦俟次第闕人却令侍從以下各舉一人二人只舉一二人彼亦不敢以大叚非才者進今常常薦人一切都淡了又併天下監司一路只著一漕一憲茶鹽将兼了因論尹穡不著胷中不好時却尚解理㑹事當時多併了官司後來又復了【揚】 陳同父謂今要得國富兵强湏是分諸路為六叚六曹尚書領之諸州有事祗經諸曹尚書奏裁取㫖又毎一歲或二歲使一廵歴庶幾下情可達先生曰若廣中四川之類使之廵歴則其本曹亦有廢弛之患陳曰劇曹則所領者少若路逺則兵工部可為也曰此亦是一説【道夫】 古者王畿千里而已然官屬已各令其長推擇今天下之大百官之衆皆緫於吏部下至宰執幹辦使臣特其家私僕爾亦湏吏部差注所以只是衮衮地鶻突差将去何暇論其人之材否今朝廷舉事三省下之六部六部下之監寺監寺却申上六部六部又備申三省三省又依所申行下只祠祭差官其人不過在朝職事官其姓名亦豈難記然省中必下之禮部禮部行下太常太常方擬定申部部申省省方從其所申差官不知何用如此迂曲只三省事亦然尚書關中書取㫖中書送門下審覆門下送尚書施行又如既有六部即無用九卿周家只以六卿分職漢人只以九卿釐庶務事各歸一本朝建官重三疊四多少勞擾此湏大有為後痛更革之若但宰相有志亦不能辦必得剛健大有為之君自要做時方可書曰亶聦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湏是剛明智勇出人意表之君方能立天下之事又如今諸路兵将官有緫管路分路鈐都監監押正将副将都不曽管一事廂軍既無用又飬禁軍禁軍又分揀中不揀中兩等然亦無用又别飬大軍今大軍亦漸如廂禁軍矣此是耗蠧多少通其變使民不倦今變而不通民皆倦了故鼓舞不動國初縁藩鎮彊故收其兵權置通判官今已無前日可防之却依舊守此法可謂不知變也只通判是要何用繆者事事不管只任知州自為彊者又恣意妄作以撓郡政是何益哉【必大】 自秦置守尉監漢有郡守刺史如今監司專主按察至漢末令刺史掌兵遂侵郡守之權兼治民事而刺史之權獨重後來或置或否【漢有十二州百三郡郡有太守州有刺史歴代添置州名愈多而郡愈少又其後也遂去郡而為州故刺史兼治軍民而守廢至隋又置郡守後又廢守置刺史而刺史遂為太守之職】某嘗説不用許多監司毎路只置一人復刺史之職正其名曰按察使令舉刺州縣官吏其下却置判官數員以佐之如轉運判官刑獄判官農田判官之類農田專主婚田轉運專主財賦刑獄專主盜賊刑獄而刺史緫之稍重諸判官之權資序視通判而刺史視太守判官有事欲奏聞則刺史為之發奏刺史不肯發則許判官自徑申御史臺尚書省以分刺史之權盖刺史之權獨專則又不便若其人昏濁則害貽一路百姓無出氣處故又湏略重判官之權諸判官下却置數員屬官如職幕官之類如此則重權歸一太守自治州事而刺史則舉刺一路豈不簡徑省事而無煩擾耗蠧之乎問今之主管資格亦視通判曰然但權輕不能有所為只得奉承運使而已若分為判官俾得專達則其權重而監司亦不敢妄作矣【僴】 姚崇擇十道使之説甚善范富天章所條亦只説到擇監司而已今諸路監司猥衆恰如無一般不若毎路只擇一賢監司其餘悉可省罷【】 監司毎路只湏留一人揀其無風力者且與一郡而漸去之【必大】 銓擇之法只好京官付之監司選人付之郡守各令他隨材擬職州申監司監司申吏部長貳審察聞奏下授其職却令宰相擇監司吏部擇郡守如此則朝廷亦可無事又何患其不得人【道夫】 朝廷只當擇監司太守自餘職幕縣官容他各辟所知方可責成天下湏是放開做使恢恢有餘地乃可【浩】 因論薦舉之曰亦不難革只是擇諸路監司并得一好吏部尚書揀薦得不是人材者退去便湏得人今胡亂薦來但不犯贓罪便得若犯了贓不過降得兩官安得不胡薦【】 監司薦人後犯贓犯罪湏與鐫三五資正郎則降為員郎員郎則降為承議郎以下若已為侍從或無職名可鐫則鐫其俸或一功不與奏薦如此則方始得它痛恁地也湏怕今都不損他一毫【道夫】 只管説官冗何不於任子上更減令員外所得恩數展至正郎正郎恩數迤邐展上合奏京官者且與選人又何害不肯索性理㑹一番只是恐人怨謗祖宗時亦幾次省削了乆而自定何足恤耶【浩】 兵制官制田制便考得三代西漢分明然與今日事勢名實皆用不得如官制不若且就今日之官罷其冗員存其當存者亦自善【必大】 某嘗謂宰相是舜禹伊周差遣下此亦湏房杜姚宋之徒方能處置得天下事後之當此任者怪他不能當天下之事不得是他人品只如此力量有所不足如何强得【振】 客有為固始尉言淮甸無備甚先生曰大臣慮四方若位居宰相也湏慮周於四方始得如今宰相思量得一邊便全然掉却那一邊如人為一家之長一家上下也湏常常都計掛在自家心下始得【賀孫】 今日言事官欲論一事一人皆先探上意如何方進文字【振】 先生閲報状見臺中有論列章䟽嘆曰射人湏射馬擒賊湏擒王如何却倒了【道夫】 古人云左史書言右史書動今也恁地分不得只合合而記之直卿曰所可分者事而已曰也分不得所言底便行出此事來【道夫】 國子司業學官尚可為天下人材所聚庶幾有可講學成就者然今日為之明日便當改作使士人毋以利為心若君無尊徳樂道之誠必不能用【方】 治愈大則愈難為監司不如做郡做郡不如做縣盖這裏有仁愛心便隔這一重要做件事他不為做便無縁得及民【淳】 某嘗謂今做監司不如做州郡做州郡不如做一邑事體却由自家監司雖大於州州雖大於邑然都被下面做飜了上面如何整頓【道夫】 為守令第一是民事為重其次則便是軍政今人都不理㑹【道夫】 俞亨宗云某做知縣只做得五分曰何不連那五分都做了【自修】 襄陵許子禮作縣法開收人丁推割産税二句【方】開落丁口推割産錢是治縣八字法詞牒無情理者不必判先減書鋪及勒供罪状不得告訐之類葉子昻催税只約民間逐限納錢上州縣不留錢【徳明】 有一朋友作宰通監司書先説無限道理陳公亮作帥謂之曰若要理㑹職事且不湏如此迂闊某以為名言【人傑】 前軰説話可法某嘗見呉公路云他作縣不敢作旬假一日假則積下一日事到底自家用做轉添得繁劇則多粗率不子細豈不害事【道夫】 謂李思永曰衡陽訟牒如何思永曰無根之訟甚多先生曰與他研窮道理分别是非曲直自然訟少若厭其多不與分别愈見事多【盖卿】 問徳粹婺源旱如何滕答【云云】先生曰最有一件事是今日大旱則申雨儉荒則云熟火燒民家則減數奏到處如此【可學】 某人為太守當見客日分先見過客方接同官及寄居賔人問其故曰同官有禀議待商量區處頗費時節過客多是略見即行若停軋在後恐妨行色此事可法【賀孫】 朝廷設教官一件大未是後生為教官便做大了只歴一兩任教官便都不了世事湏是不拘科甲到五十方可為之不然亦湏四十五【淳】 律主簿管押一縣簿凡事盡與之知録事録一郡事太守有事許知録奏聞謂之知録者以官稍大如今知縣之類【】 官無大小凡事只是一箇公若公時做得來也精采便若小官人也望風畏服若不公便是宰相做來做去也只得箇沒下梢【與立】 今之仕宦不能盡心盡職者是無那先其事而後其食底心【端䝉】 嘗歎州縣官碌碌民無所告訴兼民情難知耳目難得其人看來如何明察亦多有不知者以此觀之若是見得分明決斷時豈可使有毫髪不盡又歎云民情難知如此只是将甚麽人為耳目之寄【賀孫】 如看道理辨是非又湏是自髙一著方判決得别人説話如堂上之人方能看堂下之人若身在堂下如何看見子細又如今兩人厮炒自家要去決斷他湏是自家髙得他若與他相似也斷他不得况又不如他李雖不與熟嘗於其見先人時望見之先人稱其人有才略曰云今做官人幾時箇箇是闒冗人多是要立作向上那箇不説道先著馭吏少間無有不拱手聴命於吏者這只是自家不見得道理事來都區處不下吏人弄得慣熟却見得髙於他只得委任之又云如圍棊一般兩人初著那箇不要勝誰肯去就死地自做活計這只是見不髙無奈何【賀孫】 胡致堂言使人不可使他知我有恤他之意此説極好又曰此已是恤他不可恤小處可恤大處不可恤又曰三五十錢底可恤若有人來理㑹亦湏治他【節】 某與諸公説下梢去仕宦不可不知湏是有旁通歴逐日公事開項逐一記了即勾之未了湏理㑹教了方不廢事【賀孫】 當官文書簿厯湏逐日結押不可拖下【僴】 前軰檢驗皆有書當官者不可不知【極多様○僴】 因民戸計較沮撓社倉倉官而知縣不恤曰此事從來是官吏見這些米不歸於官吏所以皆欲沮壊其事今若不存官倉數年之間立便敗壊雖二十來年之功俱為無益【賀孫】 人居官要應副親戚非理做事只説道囑託所得貨賄親戚受之這是甚麽底事敢胡亂做因説呉公路為本路憲崇安宰上世與之有契在邑恣行無所不至有訴於呉其罪甚衆只謂其上世有恩於我我今居官終不成以法相䋲遂寛釋訟者遣之斯人益肆其暴虐邑民皆無所告訴看來固當不㤀上世之恩若以私恩一向廢法又如何當官漢武帝不以隆慮公主之故而赦其子昭平君雖其初以金錢豫贖其死罪後竟付之法云法令者先帝之所造也奈何以弟故廢先帝法吾何面目入髙廟乎東方朔上夀曰臣聞聖主為政賞不避仇讎誅不擇骨肉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此二帝三王之所重也陛下行之天下幸甚夫天討有罪是大小之事豈可以私廢直卿云若是呉憲待崇安宰雖當一付之法還亦有少委曲否曰如恩舊在部屬未欲一寘於法亦湏令尋醫去可也【賀孫】 為税官若是父兄宗族舟舡過只得禀白州府請别委官檢税豈可直㧞放去所以祖宗立法許相廽避又曰臨事湏是分毫莫放過如某當官或有一相識親戚之類如此越用分明不肯放過【道夫】 或欲圖神綱厚賞者曰譬如一盤珍饌五人在坐我愛喫那四人亦都愛喫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誰得之能恁地思量便自不去圖古者權謀之士雖千萬人所欲得底他也有計術去必得【淳】 過到温陵囬以所聞岳侯對髙廟天下未太平之問云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惜命天下當太平告之先生之前只笑云後來武官也愛錢【過】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二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三 朱子十 訓門人一 問氣質弱者如何涵飬到剛勇曰只是一箇勉强然變化氣質最難【以下訓徳明】 今學者皆是就冊子上鑚却不就本原處理㑹只成講論文字與自家身心都無干渉湏是将身心做根柢徳明問向承見教湏一面講䆒一面涵飬如車兩輪廢一不可曰今只就文字理㑹不知涵飬便是一輪轉一輪不轉問今只論涵飬却不講䆒雖能閑邪存誠懲忿窒慾至處事差失則奈何曰未説到差處且如所謂居處恭執事敬若不恭敬便成放肆如此類不難知人却放肆不恭敬如一箇大公至正之路甚分明不肯行却尋得一線路與自家私道合便稱是道理今人毎毎如此 問涵飬於未發之初令不善之端旋消則易為力若發後則難制曰聖賢之論正要就發處制惟子思説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孔孟教人多從發處説未發時固當涵飬不成發後便都不管徳明云這處最難因舉横渠戰退之説曰此亦不難只要明得一箇善惡毎日遇事湏是體驗見得是善從而保飬取自然不肯走在惡上去 次日又云雖是涵飬於未發源清則流清然源清却未見得被它流出來已是濁了湏是因流之濁以驗源之未清就本原處理㑹未有源之濁而流之能清者亦未有流之濁而源清者今人多是偏重了只是涵飬於未發而已發之失乃不能制是有得於静而無得於動只知制其已發而未發時不能涵飬則是有得於動而無得於静也 問看先生所解文字略通大義只是意味不如此浹洽曰只要熟看又云且将正文熟誦自然意義生有所不解因而記録它日却有反復 徳明問編䘮祭禮當依先生指授以儀禮為經戴記為傳周禮作旁證曰和通典也湏看就中却有議論更革處語畢却云子晦正合且做切己工夫只管就外邊文字上走支離雜擾不濟事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湏如此做家計程子曰心要在腔子裏不可騖外此箇心湏是管著他始得且如曽子於禮上纎細無不理㑹過及其語孟敬子則曰動容貌斯逺暴慢矣正顔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逺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湏有緩急先後之序湏有本末湏将操存工夫做本然後逐段逐義去看方有益也湏有倫序只管支離雜看都不成事去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志於道㨿於徳依於仁然後㳺於藝今只就冊子上理㑹所以毎毎不相似又云正要克己上做工夫 先生舉遺書云根本湏先培擁然後可立趨向又云學者湏敬守此心不可急廹當栽培深厚涵泳於其間然後可以自得今且要收歛此心常提撕省察且如坐間説時事逐人説幾件若只管説有甚是處便截斷了提撕此心令在此凡遇事應物皆然問當官事多膠膠擾擾奈何曰他自膠擾我何與焉濂溪云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静中與仁是發動處正是當然定理處義是截斷處常要主静豈可只管放出不收歛截斷二字最緊要 又云湏培壅根本令豐壮以此去理㑹學三代以下書古今世變治亂存亡皆當理㑹今只看此數書又半上落下且如編禮書不能就亦是此心不壮湏是培飬令豐碩吕子約讀三代以下書之説亦有謂大故有書要讀有事要做 問五典之彛四端之性推尋根源既知為我所固有日用之間大倫大端自是不爽少有差失只是為私欲所撓其要在窒慾曰有一分私慾便是有一分見不盡見有未盡便勝他私慾不過若見得脱然透徹私欲自不能留大要湏是知至才知至便到意誠心正一向去又舉虎傷事當時再三深思所見及推太極動静隂陽五行與夫仁義中正之所以主静者求教曰據説亦只是如此思索亦只到此然亦無可思索此乃雖欲從之末由也已處只要時習常讀書常講貫令常在目前久久自然見得 問山居頗適讀書罷臨水登山覺得甚樂曰只任閒散不可湏是讀書又言上古無閒民其説甚多不曽記録大意似謂閒散是虚樂不是實樂 因説某人開廣可喜甚難得只是讀書全未有是處學者湏是有業次竊疑諸公亦未免如此徳明與張顯父在坐竦然聴教先生言前軰諸賢多只是略綽見得箇道理便休少有苦心理㑹者湏是專心致意一切從原頭理㑹過且如讀堯舜典厯象日月星辰律度量衡五禮五玉之類禹貢山川洪範九疇湏一一理㑹令透又如禮書冠婚䘮祭王朝邦國許多制度逐一講䆒因言趙丞相論廟制不取荆公之説編奏議時已編作細注不知荆公所論深得三代之制又不曽講䆒毁廟之禮當是時除拆已甚不應儀禮可笑子直一生工夫只是編奏議今則諸人之學又只是做奏議以下工夫一種稍勝者又只做得西漢以下工夫無人就堯舜三代原頭處理㑹來又與敬之説且如做舉業亦湏苦心理㑹文字方可以決科讀書若不苦心去求不成業次終不濟事 臨别再言學者湏是有業次湏專讀一書了又讀一書徳明起禀數日侍行極䝉教誨若得師友常提撕警省自見有益曰如今日議論某亦得温起一遍 問前承先生書云李先生云頼天之靈常在目前如此安得不進盖李先生為黙坐澄心之學持守得固後來南軒深以黙坐澄心為非自此學者工夫愈見散漫反不如黙坐澄心之專先生曰只為李先生不出仕做得此工夫若是仕宦湏出來理㑹事向見呉公濟為此學時方授徒終日在裏黙坐諸生在外都不成模様盖一向如此不得問龜山之學云以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自得於燕閒静一之中李先生學於龜山其源流是如此曰龜山只是要閒散然却讀書尹和靖便不讀書 初七日禀辭因求一言為終身佩服先生未答且出晚謁再請先生曰早間所説用功事細思之只是昨日説戒慎不睹恐懼不聞是要切工夫佛氏説得甚相似然而不同佛氏要空此心道家要守此氣皆是安排子思之時異端並起所以作中庸發出此事只是戒慎恐懼便自然常存不用安排戒慎恐懼雖是四箇字到用著時無他只是緊鞭約令歸此窠臼來問佛氏似亦能慎獨曰他只在静處做得與此不同佛氏只是占便宜討閒静處去老荘只是占姦要他自身平稳先生又自言二三年前見得此事尚鶻突為他佛説得相似近年來方見得分曉只是戒慎所不睹恐懼所不聞如顔子約禮事是如此佛氏却無此叚工夫 先生極論戒謹恐懼以為學者切要工夫因問遺書中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徳之語亦是切要工夫曰不理㑹得時凡讀書語言各各在一處到底只是一事又問必有事焉而勿正一叚亦是不安排亦是戒謹恐懼則心自存之意曰此孟子言飬氣之事必有事焉謂集義也集義則氣自長亦難正他亦難助他長必有事而勿㤀於集義則積漸自長去 安卿問前日先生與廖子晦書云道不是有一箇物事閃閃爍爍在那裏固是如此但所謂操則存捨則亡畢竟也湏有箇物事曰操存只是教爾收歛教那心莫胡思亂想幾曽捉定有一箇物事在裏又問顧諟天之明命畢竟是箇甚麽曰只是説見得道理在面前不被物事遮障了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皆是見得理如此不成是有一塊物事光輝輝地在那裏【義剛】 廖子晦得書來云有本原有學問某初不曉得後來看得他們都是把本原處是别有一塊物來模様聖人教人只是致知格物不成真箇是有一箇物事如一塊水銀様走來走去那裏這便是禪家説赤肉團上自有一箇無位真人模様【義剛】 以前看得心只是虛蕩蕩地而今看得來湛然虚明萬理便在裏面向前看得便似一張白紙今看得便見紙上都是字廖子晦們便只見得是一張紙【義剛】 直卿言廖子晦作宰不庭參當時忤了上位但此一節最可服先生曰庭參底固不是然待上位來争到底也不是【義剛】 廖徳明赴潮倅來告别臨行求一安樂法曰聖門無此法 或問誠敬二字【云云】先生曰也是如此但不去做工夫徒説得不濟事且如公一日間曽有幾多時節去體察理㑹來若不曽如此下工夫只據冊上寫底把來口頭説雖説得是何益某常説與學者此箇道理湏是用工夫自去體䆒講論固不可闕若只管講不去體䆒濟得甚事盖此義理儘廣大無窮盡今日恁他説亦未必是又恐他只説到這裏入深也更有在若便領略将去不過是皮膚而已又不入思慮則何縁㑹進湏是把來横看豎看子細窮䆒都理㑹不得底固當去看便是領略得去者亦當如此看看來看去方有疑處也此箇物事極宻毫釐間便相争如何恁地踈略説得若是那真箇下工夫到田地底人説出來自别漢卿所問雖若近似也則看得淺湏是理㑹來理㑹去理㑹得意思到似被膠漆粘住時方是長進也因問誠敬二字如何看廣云先敬然後誠曰且莫理㑹先後敬是如何誠是如何廣曰敬是把捉工夫誠則到自然處曰敬也有把捉時也有自然時誠也有勉為誠時亦有自然誠時且説此二字義敬只是箇收歛畏懼不縱放誠只是箇朴直慤實不欺誑初時湏著如此不縱放不欺誑到得工夫到時則自然不縱放不欺誑矣【以下訓廣】 廣云昨日聞先生教誨做工夫底道理自看得來所以無長進者政縁不曽如此做工夫故於看文字時不失之膚淺則入於穿鑿今若據先生之説便如此著實下工夫去則一日湏有一日之功一月湏有一月之功決不到虚度光隂矣先生曰昨日也偶然説到此某将謂凡人讀書都是如此用工後來看得却多不如此盖此箇道理問也問不盡説也説不盡頭緒儘多湏是自去看看來看去則自然一日深似一日一日分曉似一日一日簡易似一日只是要熟孟子曰仁亦在乎熟之而已熟則一喚在面前不熟時纔被人問著便湏旋去尋討迨尋討得來時意思已不如初矣 先生謂廣看文字傷太快恐不子細雖是理㑹得底更湏将來看此不厭熟熟後更看方始滋味出因笑曰此是做偽學底工夫 先生諭廣曰今講學也湏如此更湏於主一上做工夫若無主一工夫則所講底義理無安著處都不是自家物事若有主一工夫則外面許多義理方始為我有都是自家物事工夫到時才主一便覺意思好卓然精明不然便緩散消索了沒意思廣云到此侍教誨三月雖昏愚然亦自覺得與前日不同方始有箇進修底田地歸去當閉戸自做工夫曰也不問在這裏不在這裏也不説要如何頓段做工夫只自脚下便做将去固不免有散緩時但才覺便收歛将來漸漸做去但得收歛時節多散緩之時少便是長進處故孟子説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所謂求放心者非是别去求箇心來存著只才覺放心便在此孟子又曰鷄犬放則知求之心放則不知求某常謂鷄犬猶是外物才放了湏去外面捉将來若是自家心便不用别求才覺便在這裏鷄犬放猶有求不得時自家心則無求不得之理因言横渠説做工夫處更精切似二程二程資禀髙潔浄不大段用工夫横渠資禀有偏駁夾雜處他大段用工夫來觀其言曰心清時少亂時多其清時視明聼聦四體不待覊束而自然恭謹其亂時反是説得來大段精切 先生又謂廣見得義理雖稍快但言動之間覺得輕率處多子曰仁者其言也訒仁者之言自不恁地容易謝氏曰視聼言動不可易易則多非禮須時時自省覺自收歛稍緩縱則失之矣翌日廣請曰先生昨日言廣言動間多輕率無那其言也訒底意思此深中廣之病盖舊年讀書到適然有感發處不過贊嘆聖言之善耳都不能玩以飬心自到師席之下一日見先生泛説義理不是面前物皆吾心固有者如道家説存想法所謂鈆汞龍虎之屬皆人身内所有之物又數日因廣誦義理又向外去先生云前日説與公道皆吾心固有非在外之物廣不覺怵然有警於心又一日侍坐見先生説如今學者大要在喚醒上自此方知得做工夫底道理而今於静坐時讀書玩味時則此心常在一與事接則心便緩散了所以輕率之病見於言動之間有不能掩者今得先生警誨自此更當於此處加省察收攝之功然待教只數日在更望先生痛加教先生良乆舉伊川説曰人心有主則實無主則虚又一説却曰有主則虚無主則實公且説看是如何廣云有主則實謂人具此實然之理故實無主則實謂人心無主私欲為主故實先生曰心虚則理實心實則理虚有主則實此實字是好盖指理而言也無主則實此實字是不好盖指私欲而言也以理為主則此心虚明一毫私意著不得譬如一清水有少許砂土便見 或問人之思慮有邪有正若是大段邪僻之思却容易制惟是許多無頭面不緊要之思慮不知何以制之曰此亦無他只是覺得不當思慮底便莫要思便從脚下做将去乆乆純熟自然無此等思慮矣譬如人坐不定者兩脚常要行但纔要行時便自少覺莫要行乆乆純熟亦自然不要行而坐得定矣前軰有欲澄治思慮者於坐處置兩器毎起一善念則投白豆一粒於器中毎起一惡念則投黑豆一粒於器中初時白豆少黑豆多後白豆多黑豆少後來遂不復有黑豆最後則雖白豆亦無之矣然此只是箇死法若更加以讀書窮理底工夫則去那般不正當底思慮何難之有又如人有喜做不要緊事如寫字作詩之屬初時念念要做更遏捺不得若能将聖賢言語來玩味見得義理分曉則漸漸覺得此重彼輕乆乆不知不覺自然剥落消殞去何必横生一念要得别尋一捷徑盡去了意見然後能如此隔夕嘗有為去意見之説者此皆是不耐煩去脩治他一箇身心了作此見解譬如人做官則當至誠去做職業却不耐煩去做湏要尋箇倖門去鑚道鑚得這裏透時便可以超躐将去今欲去意見者皆是這箇心學者但當就意見上分真妄存其真者去其妄者而已若不問真妄盡欲除之所以游游蕩蕩虚度光隂都無下工夫處因舉中庸曰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和也者天下之逹道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只如喜怒哀樂皆人之所不能無者如何要去得只是要發而中節爾所謂致中如孟子之求放心與存心飬性是也所謂致和如孟子論平旦之氣與充廣其仁義之心是也今却不耐煩去做這様工夫只管要求捷徑去意見只恐所謂去意見者正未免為意見也聖人教人如一條大路平平正正自此直去可以到聖賢地位只是要人做得徹做得徹時也不大驚小怪只是私意剥落浄盡純是天理融明爾又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聖人做出這一件物事來使學者聞之自然歡喜情願上這一條路去四方八面攛掇他去這路上行又曰所謂致中者非但只是在中而已纔有些子偏倚便不可湏是常在那中心十字上立方是致中譬如射雖射中紅心然在紅心邊側亦未當湏是正當紅心之中乃為中也廣云此非常存戒謹恐懼底工夫不可曰固是只是箇戒謹恐懼便是工夫廣云數日敬聼先生教誨做工夫處左右前後内外本末無不周宻所謂盛水不漏曰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聖門教人只此兩事湏是互相發明約禮底工夫深則博文底工夫愈明博文底工夫至則約禮底工夫愈宻 廣請於先生求居敬窮理四字曰自向裏做工夫何必此因言昔羅隠從錢王廵錢塘城見樓櫓之屬陽為不曉而問曰此何等物錢曰此為樓櫓又問何用錢曰所以禦冦曰果能爾則當移向内施之盖風之以㓂在内故也 先生問廣到此幾日矣廣云八十五日曰來日得行否廣曰來早拜辭曰有疑更問廣云今亦未有疑自此做工夫去湏有疑却得拜書請問曰且自勉做工夫學者最怕因循莫説道一下便要做成今日知得一事亦得行得一事亦得只不要間斷積累之乆自解做得徹去若有疑處且湏自去思量不要倚靠人道待去問他若無人可問時不成便休也人若除得箇倚靠人底心學也湏㑹進 先生語漢卿有疑未決可早較量答云眼下亦無所疑且看做去有礙方敢請問先生因云人説道頓段做工夫亦難得頓叚工夫莫説道今日做未得且待來日做若做得一事便是一事工夫若理㑹得這些子便有這些子工夫若見處有積累則見處自然貫通若存飬處有積累則存飬處自然透徹【賀孫】 大雅謁先生於鈆山觀音寺納贄拜謁先生問所學大雅因質所見先生曰所謂事事物物各得其所乃所謂時中之義但所説大意却錯雜據如此説乃是欲求道於無形無象之中近世學者大底皆然聖人語言甚實且即吾身日用常行之間可見惟能審求經義将聖賢言語虚心以觀之不必要著心去看他乆之道理自見不必求之太髙也今如所論却只於茫茫處想見一物懸空在更無捉摸處将來如何頓放更沒收殺如此則與身中日用自然判為二物何縁得有諸己只看論語一書何嘗有懸空説底話只為漢儒一向尋求訓詁更不看聖賢意思所以二程先生不得不發明道理開示學者使激昻向上求聖人用心處故放得稍髙不期今日學者乃捨近求逺處下窺髙一向懸空説了扛得兩脚都不著地其為害反甚於向者之未知尋求道理依舊在大路上行今之學者却求捷徑遂至鑚山入水吾友要知湏是與他古本相似者方是本分道理若不與古本相似盡是亂道【以下訓大雅】 臨别請教以為服膺之計曰老兄已自歴練但目下且湏省閒事就簡約上做工夫若舉業亦是本分事且如前日令老兄作告子未嘗知義論其説亦自好但終是摶量非實見得如今人説人文字辭太多不是辭多自縁意少若據某所見義内即是行有不慊於心則餒便自見得義在内若徹頭徹尾一篇説得此理明便是吾人日用事豈特一篇時文而已 再見因言去冬請違之後因得一詩云三見先生道愈尊言提切切始能安如今決破本根説不作從前料想看有物有常湏自盡中倫中慮覺猶難願言克己工夫熟要得周旋事仰鑚看畢云甚好大雅云近却盡去得前病又覺全然安了忒煞無疑恐難進歩且如南軒説無適無莫適是有所必莫是無所主便見得不妥貼程氏謂無所徃無所不徃且要義之與比處重便安了曰此且做得一箇麄麄底基址在尚可加工但古人訓釋字義無用適字為徃字者此適字當為吾誰適從之適音的是端的之意言無所定亦無不定耳張欽夫云無適無莫釋氏謂有適莫此亦可通問如何是麄麄底基址曰無所徃亦無所不徃亦無深害但認得義字重亦是所謂麄者如匠人出治材料且成樸在然後刻畫可加也如云義字豈可便止湏要見之於事那裏是義那裏是不義不可謂心安於此便是義如宰我以食稻衣錦為安不成便是義今所以要於聖賢語上精加考䆒從而分别輕重辨明是非見得粲然有倫是非不亂方是所謂文理宻察是也自此應事接物各當事幾而不失之過不失之不及此皆精於義理之效也問此是精義入神以致用否曰所謂精義入神不過要思索令精之又精則見於日用自然合理所謂入神即此便是非此外别有入神處也如老兄詩云中倫中慮只恁汎説何益倫慮只是箇倫理所在要使言行有倫理爾湏是平時精考後躬行之使凡一言一行皆出乎此理則這邉自重所謂仰不愧俯不怍浩然之氣亦從是生若用工如此方有進處若如此進時一齊俱進聖賢見處雖卒未可遽盡然進進不已自當隨力量有到處若非就這上見得義理之正則非特所學不可見於行亦非此道之至因問苟不至徳至道不凝焉離事物舍躬行以為道則道自道我自我尚不能合一安得有進曰然 再見即問曰三年不相見近日如何對云獨學悠悠未見進處曰悠悠於學者最有病某前此説話亦覺悠悠而學於某者皆不作切己工夫故亦少見特然可恃者且如孟子初語滕文公只道性善善學者只就這上便做工夫自應有得及後再見孟子則不復更端矣只説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為者亦若是以至若藥不瞑厥疾弗瘳其言激切如此只是欲其著緊下工夫耳又如語曹交一段意亦同此大抵為學湏是自家發憤振作皷勇做去直是要到一日湏見一日之效一月湏見一月之效諸公若要做便從今日做去不然便截從今日斷不要務為説話徒無益也大雅云從前但覺寸進不見特然之效曰正為此便不曽離得舊窟何縁變化得舊氣質 又曰學者做切己工夫要得不差先湏辨義利所在如思一事非特財利利欲只每事求自家安利處便是推些便不可入堯舜之道切湏勤勤提省察之於纎㣲毫忽之間不得放過如此便不㑹錯用工夫 問程先生云周羅事者先有周羅之病在心多疑者先有疑病在心大雅則浩然無疑但不免有周羅事之心曰此正是無切己工夫故見他人事湏攬一分若自己曽實做工夫則如忍痛然我自痛且忍不暇何暇管他人事自己若把得重則彼事自輕 因論古今聖賢千言萬語不過只要賭是爾曰賭是固好然却只是結末一著要得賭是湏去求其所以大雅曰不過致知窮理曰實做去便見得所以處 再見即曰吾軰此箇事世俗理㑹不得凡欲為事豈可信世俗之言為去就彼流俗何知所以王介甫一切屏之他做事雖是過然吾軰自守所學亦豈可為流俗所梗如今浙東學者多陸子静門人類能卓然自立相見之次使毅然有不可犯之色自家一軰朋友又覺不振一似㤀相似彼則又似助長又曰大抵事只有一箇是非是非既定却揀一箇是處行将去必欲囬互得人人道好豈有此理然事之是非乆却自定時下湏是在我者無慊仰不愧俯不怍别人道好道惡管他 臨别請益曰大要只在求放心此心流亂無所收拾将甚處做管轄處其他用工揔閒慢先湏就自心上立得定決定不雜則自然光明四達照用有餘凡所謂是非美惡亦不難辨矣况天理人欲不兩立湏得全在天理上行方見得人欲消盡義之與利不待分辨而明至若所謂利者凡有分毫求自利便處皆是便與克去不待顯著方謂之利此心湏令純純只在一處不可令有外事參雜遇事而發合道理處便與果决行去勿顧慮若臨事見義方復遲疑則又非也仍湏勤勤把将做事不可俄頃放寛日日時時如此便湏見驗人之精神習乆自成大凡人心若勤緊收拾莫令放寛縱逐物安有不得其正者若真箇提得緊雖半月見驗可也 再見首見教云今日用功且當以格物為事不曰窮理却説格物者要得就事物上看教道理分明見得是處便斷然行将去不要遲疑将此格物逐日做一叚工夫勿令作輟夫是之謂集義天下只要一箇是若不研䆒得分曉如何行得書所謂惟精惟一最要是他上聖相傳來底只是如此 問吾軰之貧者令不學子弟經營莫不妨否曰止經營衣食亦無甚害陸家亦作舖買賣因指其門閾云但此等事如在門限裏一動著脚便在此門限外矣縁先以利存心做時雖本為衣食不足後見利入稍優便多方求餘遂生萬般計較做出礙理事來湏思量止為衣食為仰事俯育耳此計稍足便湏收歛莫令出元所思處則粗可救過因令看利用安身以崇徳也大雅云利者義之和也順利此道以安此身則徳亦從而進矣曰孔子遭許多困厄身亦危矣而徳亦進何也大雅云身安而後徳進者君子之常孔子遭變權之以宜寧身不安徳則湏進曰然答曰然意似未盡劉仲升云横渠説精義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飬吾内也曰他説自分明 正叔有支蔓之病先生毎求其偏正叔因習静坐後復有請謂因此遂有厭書冊之意先生曰豈可一向如此只是令稍稍虚閒依舊自要讀書【文蔚】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四 朱子十一 訓門人二 先生問看甚文字曰看論語看得論語如何曰自看論語後覺得做工夫緊不似每常悠悠曰做甚工夫曰只是存養曰自見住不得時便是某怕人説我要做這箇事見飯便喫見路便行只管説我要做這箇事何益文蔚又言近來有一進處畏不義見不義事覺不敢做曰甚好但亦要識得義與不義若不曾覩當得是顛前錯後依舊是胡做又曰須看大學聖賢聽言皆是自家元有此理但人不肯著意看若稍自著意便自見得却不是自家無此理他鑿空撰來【以下訓文蔚】 問私意竊發随即鉏治雖去枝葉本根更在感物又發如何曰只得如此所以曾子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 一日侍食先生曰只易中節飲食三字人不曾行得子融才卿是許多文字㸔過今更廵一徧所謂温故再巡一徧又湏較見得分曉如人有多田地須自照管曾耕得不曾耕得若有荒廢處須用耕墾子融曰每自思之今亦不可謂不知但知之未至不可謂不誠但其誠未至不可謂不行但行之未至若得這三者皆至便是了得此事曰須有一箇至底道理 因説僧家有規矩嚴整士人却不循禮曰他却是心有用處今士人雖有好底不肯為非亦是他資質偶然如此要之其心實無所用每日閒慢時多如欲理㑹道理理㑹不得便掉過三五日半月日不當事鑚不透便休了既是來這一門鑚不透又須别尋一門不從大處入須從小處入不從東邊入便從西邊入及其入得却只是一般今頭頭處處鑚不透便休了如此則無説矣有理㑹不得處須是皇皇汲汲然無有理㑹不得者譬如人有大寳珠失了不著緊尋如何㑹得 謂文蔚曰公却是見得一箇物事只是不光彩一日呈所送崇甫序觀畢曰前日說公不光彩且如這般文字亦不光彩 問色容莊最難曰心肅則容荘非是外面做那荘出来陳才卿亦説九容次早才卿以右手拽涼衫左袖口偏於一邉先生曰公昨夜說手容恭今却如此才卿赧然急乂手鞠躬曰忘了先生曰為己之學有忘耶向徐節孝見胡安定退頭容少偏安定忽厲聲云頭容直節孝自思不獨頭容要直心亦要直自此便無邪心學者須是如此始得【友仁】 次日相見先生偶脚氣發因蘇冝乆欲歸先生蹙然曰觀某之疾如此非乆於世間者只是一兩年間人亦欲接引後軰一兩人傳續此道荷公們逺来亦欲有所相補助只是覺得如此苦口都無一分相啓發處不知如何横説竪説都説不入如昨夜才卿問程先生如此謹嚴何故諸門人皆不謹嚴【因隔夜說有問諸弟子及後来失節者】某答云是程先生自謹嚴諸門人自不謹嚴干程先生何事某所以發此者正欲才卿深思而得反之於身如針之劄身皇恐發憤無地自存思其所以然之故却再問某李先生資質如何全不相干渉非惟不知針之劄身便是刀鋸在身也不知痛了每日讀書心全不在上只是要自説一叚文義便了如做一篇文義相似心中全無所作為恰似一箇無圖之人飽食終日無所用心若是心在上面底人説得話来自别自相湊合敢説公們無一日心在上面莫説一日便十日心也不在莫説十日便是數月心也不在莫説數月便是整年心也不在每日讀書只是讀過了便不知將此心去體㑹所以説得来如此踈先生意甚不樂【僴】 陳才卿説詩先生曰謂公不曉文義則不得只是不見那好處正如公適間説窮理也知事事物物皆具此理随事精察便是窮理只是不見所謂好處所謂民生日用而不知所謂小曉得而大曉不得這箇便是大病【此句厲聲説】某也只説得到此要公自去㑹得久之又曰大凢事物須要説得有滋味方見有功而今随文解義誰人不解須要見古人好處如昔人賦梅云疎影横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黄昏這十四箇字誰人不曉得然而前軰直恁地稱歎説他形容得好是如何這箇便是難説須要自得言外之意始得須是㸔得那物事有精神方好若㸔得有精神自是活動有意思跳躑呌喚自然不知手之舞足之蹈這箇有兩重曉得文義是一重識得意思好處是一重若只是曉得外面一重不識得他好底意思此是一件大病如公㸔文字都是如此且如公㸔詩自宣王中興諸詩至此【至節南山】公於其他詩都説来中間有一詩最好如白駒是也公却不曾説這箇便見公不曾㸔得那物事出謂之無眼目若是具眼底人此等詩如何肯放過只是㸔得無意思不見他好處所以如此又曰須是踏飜了船通身都在那水中方㸔得出【僴○建别録文蔚録云文蔚一日説太極通書不説格物致知工夫先生甚訝之後數日文蔚拈起中間三語先生曰趯翻却舡通身下水裏去文蔚始有所悟今池録却將文蔚别話頭合作一記者誤矣】 袁州臨别請教先生曰守約兄弟皆太拘謹更少放寛謹固好然太拘則見道理不盡處事亦徃往急迫道理不只在一邊須是四方八面㸔始盡【訓閎祖】 邵武人箇箇急迫此是氣禀如此學者先須除去此病方可進道先生謂方子曰觀公資質自是寡過然開闊中又須縝密寛緩中又須謹敬【訓方子】 又問如孟子言勿忘勿助長却簡易而今要細碎做去怕不能貫通曰孟子言勿忘勿助長處自是言養氣試取孟子説處子細㸔便見大凡為學最切要處在吾身心其次便是做事此是的實緊切䖏學者須是把聖人之言来窮䆒見得身心要如此做事要如此天下自有一箇道理在若大路然聖人之言便是一箇引路底 李公晦問忠恕曰初讀書時且從易處㸔待得熟後難者自易理㑹如捉賊先擒盡弱者則賊魁自在這裏不容脱也且㸔論語前靣所説分曉處【盖卿】 前日得公書備悉雅意聖賢見成事迹一一可考而行今日之来若捨六經之外求所謂妙之説則無之近世儒者不將聖賢言語為切己之事必於上面求新竒可喜之論屈曲纒繞詭秘變怪不知聖賢之心本不如此既以自欺又轉相授受復以欺人某嘗謂雖使聖人復生亦只將六經語孟之所載者循而行之必不更有所作為伏羲再出依前只畫八卦文王再出依前只衍六十四卦禹再出依前只是洪範九疇此外更有甚詫異事如今要緊只是将口讀底便做身行底説出底便是心存底居父相聚幾一年覺得渠只怕此事有難者某終曉渠意不得【以下訓賀孫】 問在卿如何讀書賀孫云少失怙恃凡百失教既壯所從師友不過習為科舉之文然終不肯安心於彼常欲讀聖賢之書自初得先生所編論孟精義讀之至今不敢忘然中間未能有所決擇故未有定見先生曰大凡人欲要去從師然未及從師之時也須先自用力做工夫及六七分到得聞緊切説話易得長進若是平時不曾用力終是也難一頓下手 今須先正路頭眀辨為己為人之别直見得透却旋旋下工夫則思慮自通知識自眀踐履自正積日累月漸漸熟漸漸自然若見不透路頭錯了則讀書雖多為文日工終做事不得比見浙間朋友或自謂能通左傳或自謂能通史記将孔子置在一壁却將左氏司馬遷駁雜之文鑚研推尊謂這箇是盛衰之由這箇是成敗之端反而思之干爾身已甚事爾身已有多多少少底事合當理㑹有多多少少底病未曾去却来説甚盛衰興亡治亂這箇眞是自欺 仁父味道却是别立得一箇志趨却正下工夫却易先生因學者少寛舒意曰公讀書恁地縝密固是好但恁地逼截成一團此氣象最不好這是偏處如一項人恁地不子細固是不成箇道理若一向蹙密下梢却展拓不去明道一見顯道曰此秀才展拓得開下梢可望又曰於辭氣間亦見得人氣象如明道語言固無甚昂㸔来便見寛舒意思山人只道恁地寛㸔来不是寛只是不解理㑹得不能理㑹得范純夫語解比諸公説理最平淺但自有寛舒氣象最好 問㸔大學覺得未透心也尚麄在曰這麄便是細只是恁地㸔熟了自通透公往前在陳君舉處如何㸔文字曰也只就事上理㑹将古人所説来商量須教可行曰怕恁地不得古人見成法度不用於今自是如今有用不得處然不可將古人底析合來就如今為可用之計如鄭康成所説井田固是難得千里平地如此方正可疆理溝洫之類但古人意思必是如此方得不應零零碎碎做得成古人事事先去理㑹大處正處到不得已䖏方有變通今却先要去理㑹變通之説 問初學心下恐空閒未得試驗之平日常常㸔書否則便思索義理其他邪妄不見来才心下稍空閒便思量别所在去這當奈何曰才要閒便不閒才要靜便不静某向来正如此可將明道答横渠書㸔因舉其間非外是内之説 問前日承教辨是非只交游中便有是有非自家須分别得且不須誦言這莫是只説尋常泛交若朋友則有責善琢磨之義曰固是若是等閒人亦自不可説只自家胷次便要得是非分眀事事物物上都有箇道理都有是有非所以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雖淺近閒言語中莫不有理都要見得破隠惡而揚善自家這裏善惡便分眀然以聖明昭鑒纔見人不好便説出来也不得只是揚善那惡底自有不得掩之理纔説揚善自家已自分眀這亦聖人與人為善之意又云一件事走過眼前匹似閒也有箇道理也有箇是非縁天地之間上蟠下際都無别事都只是這道理 如今理㑹道理且要識得箇頭若不識得箇頭只恁地散散逐叚説不濟事假饒句句説得叚叚記得有甚精微奥妙都理㑹得也都是閒話若識得箇頭上有源頭下有歸著㸔聖賢書便句句著實句句為自家身已設如此方可以講學要知這源頭是甚麽只在身已上㸔許多道理盡是自家固有底仁義禮智知皆擴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這箇是源頭見得這箇了方可講學方可㸔聖賢説話恰如人知得合當行只假借聖賢言語作引路一般不然徒記得説得都是外靣閒話聖賢急急教人只在這些子纔差過那邊去便都無些子著身已都是要將去附合人都是為别人全不為自家身已纔就這邊来便是自工夫這正是為己為人處公今且要理㑹志趣是要如何若不見得自家身已道理分明㸔聖賢言語那裏去捉摸又云如今見得這道理了到得進處有用力慤實緊密者進得快有用力慢底便進得鈍何况不見得這源頭道理便緊密也徒然不濟事何况慢慢地便全然是空如今拽轉亦快如舡遭逆風吹向别䖏去若得風翻轉是這一載不問甚麽物色一齊都拽轉若不肯轉時一齊都不轉見説毋不敬便定定著毋不敬始得見説思無邪便定定著思無邪始得書上説毋不敬自家口讀毋不敬身心自恁地怠慢放肆詩上説思無邪自家口讀思無邪心裏却胡思亂想這不是讀書口即是心心即是口又如説足容重須著重是天理合下付與自家便當重自家若不重便自壊了天理手容恭須著恭是天理合下付與自家便當恭自家若不恭便自壊了天理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静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德色容莊【云云】把聖賢説話將来學便是要補填得元初底教好又如説非禮勿視自是天理付與自家䨇眼不曾教自家視非禮纔視非禮便不是天理非禮勿聽自是天理付與自家䨇耳不曾教自家聽非禮纔聽非禮便不是天理非禮勿言自是天理付與自家一箇口不曾教自家言非禮纔言非禮便不是天理非禮勿動自是天理付與自家一箇身心不曾教自家動非禮纔動非禮便不是天理 賀孫請問語聲末後低先生不聞因云公仙鄉人何故聲氣都恁地説得箇起頭後靣懶將去孔子曰聽其言也厲公只管恁地下稍不好見道理不分眀將漸入於幽暗含含胡胡不能到得正大光眀之地説話須是一字是一字一句是一句便要見得是非 先生謂賀孫也只是莫巧公鄉間有時文之習易得巧問往前承誨只就窮理説較多此来如尊德性致廣大極髙眀上一截數數提警此意是如何曰已前也説了只是夾雜説如大學中亦自説但覺得近日諸公去理㑹窮理工夫多又自漸漸不著身已 嘗見陸子静説且恁地依傍㸔思之此語説得好公㸔文字亦且就分明注解依傍㸔教熟待自家意思與他意思相似自通透也自有一般人敏捷都要㸔過都㑹通曉若不恁地只是且就曉得䖏依傍㸔如公讀論語還當文義曉得了未若文義未曉得又且去㸔某家如此説某家如彼説少間都攪得一場没理㑹尹和靖只是依傍伊川許多説話只是他也沒變化然是守得定 辭先生同黄敬之歸鄉赴舉先生曰仙里士人在外孰不經營偽牒二公獨逕還鄉試殊強人意 先生問赴試用甚文字賀孫以春秋對曰春秋為仙鄉陳蔡諸公穿鑿得盡諸經時文愈巧愈鑿獨春秋為尤甚天下大抵皆爲公鄉里一變矣 先生問時舉觀書如何時舉自言常苦於粗率無精密之功不知病根何在曰不要討甚病根但知道粗率便是病在這上便更加仔細便了今學者亦多来求病根某向他説頭痛灸頭脚痛灸脚病在這上只治這上便了更别討甚病根也【以下訓時舉】 又讀回也三月不違仁一段曰工夫既能向裏只要常提醒此心心才在這裏外面許多病痛自然不見 問管仲之器小哉處説及王伯之所以異先生曰公㸔文字好立議論是先以己意㸔他却不以聖賢言語来澆灌胷次中這些子不好自後只要白㸔乃好 先生歷言諸生之病甚切謂時舉㸔文字也却細膩親切也却去身上做工夫但只是不去正處㸔却去偏傍䖏㸔如與人説話相似不向靣前㸔他却去背後尋索以為靣前説話皆不足道此亦不是些小病痛想見日用工夫也只去小處理㑹此亦是立心不定故爾切宜戒之 先生問云子善别後做甚工夫時舉云自去年書院㸔孟子至告子歸後雖日在憂患中然夜間亦須㸔一二章至今春㸔了却㸔中庸見讀程易此讀書工夫如此若裏面工夫尚多間斷未接續成片段將如之何先生曰書所以維持此心若一時放下則一時德性有懈若能時時讀書則此心庶可無間斷矣因問日夜之所息舊兼止息之義今只作生息之義如何曰近㸔得只是此義時舉云凡物日夜固有生長若良心既放而無操存之功則安得自能生長曰放去未逺故亦能生長但夜間長得三四分日間所為又做了七八分却摺轉来都消磨了這些子意思此所以終至於梏亡也 早拜朔先生説諸友相聚已半年光隂易過其間㸔得文義分眀者所見亦未能超詣不滿人意兼是為學須是已分上做工夫有本領方不作言語説若無存飬儘説得明自成兩片亦不濟事况未必説得明乎要須發憤忘食痛切去做身分上功夫莫荏苒嵗月可惜也是日問時舉㸔詩外别㸔何書時舉答欲一面㸔近思録曰大凢為學有兩様一者是自下面做上去一者是自上靣做下来自下面做上者便是就事上旋尋箇道理湊合将去得到上靣極處亦只一理自上面做下者先見得箇大體却自此而觀事物見其莫不有箇當然之理此所謂自大本而推之達道也若㑹做工夫者須從大本上理㑹將去便好昔眀道在扶溝謂門人曰爾軰在此只是學某言語盍若行之謝顯道請問焉却云且静坐時舉因云雷在地中復先王以至日閉關商旅不行后不省方在學者分上説便是要安靜涵養這些子善端耳曰若著實做工夫要知這説話也不用説若㑹做工夫便一字也来這裏使不著此説某不欲説與人却恐學者聽去便做虚空認了且如程門中如游定夫後来説底話大段落空無理㑹處未必不是在扶溝時只恁地聽了時舉因言平日學問次第云云先生曰此心自不用大段拘束他他既在這裏又要向那裏討他要知只是争箇醒與睡著耳人若醒時耳目聰眀應事接物便自然無差錯處若被私慾引去便一似睡著相似只更與他喚醒才醒又便無事矣時舉因云釋氏有豁然頓悟之説不知使得否不知倚靠得否曰某也曾見叢林中有言頓悟者後来㸔這人也只尋常如陸子靜門人初見他時常云有所悟後来所為却更顛倒錯亂㸔来所謂豁然頓悟者乃是當時略有所見覺得果是浄潔快活然稍乆則却漸漸淡去了何嘗倚靠得時舉云舊時也有這般狂底時節以為聖人便即日可到到後来果如先生所云漸漸淡了到今日却只得逐旋挨去然早上聞先生賜教云諸生工夫不甚超詣時舉退而思之不知如何便得超詣曰只從大本上理㑹亦是逐旋挨去自㑹超詣且如今學者考理一如在淺水上撐舡相似但覺辛苦不能嚮前須是從上面放得些水来添便自然撐得動不用費力滔滔然去矣今有學者在某門者其於考理非不精當説得来置水不漏直是理㑹得好然所為却顛倒錯繆全然與所知者相反人只管道某不合引他如今被他累却不知渠實是理㑹得某如何不與他説他凡所説底話今世俗人往往有全曉不得者他之所説非不精眀然所為背馳者只是不曾在源頭上用力故也往往他一時眀敏隨處理㑹便自曉得分眀然源頭上不曾用功只是徒然耳時舉因云如此者不是知上工夫欠乃是行上全然欠耳曰也縁知得不實故行得無力時舉云惟其不見於行是以知不能實時舉嘗謂知與行互相發明之説誠不可易之論先生又云此心虚明萬理具足外面理㑹得者即裏面本来有底只要自大本而推之達道耳先生又謂時舉曰朋友相處要得更相規戒有過則告時舉應喏先生曰然小過只嘵嘵底説又似没緊要相似大底過失又恐他已深痼不容易説要知只盡公之誠意耳又云本領上欠了工夫外面都是閒須知道大本若立外面應事接物上道理都是大本上發出如人折這一枝花只是這花根本上物事 問乆侍師席今將告違氣質偏蔽不能自知尚望賜以一言使終身知所佩服曰凢前此所講論者不過如此亦别無他説但於大本上用力凡讀書窮理須要㸔得親切某少年曾有一畨專㸔親切處其他器數都未暇考此雖未為是却與今之學者汎然讀過者似亦不同 丙午四月五日見先生坐定問從何来某云自丹陽来問仙鄉莫有人講學某説鄉里多理㑹文辭之學問公如何用心某説收放心慕顔子克己氣象㳺判院教某常收放心常察忘與助長曰固是前軰煞曾講説差之毫釐繆以千里今之學者理㑹經書便流為傳註理㑹史學便流為功利不然即入佛老最怕差錯問公留意此道幾年何故向此某説先妣不幸某憂痛無所措身因讀西銘見説乾父坤母終篇皆見説得是遂自此棄科舉某十年願見先生縁家事為累今家事盡付妻子於世務絶無累又無功名之念正是侍教誨之時先生説公已得操心之要問公常讀何書答云㸔伊川易傳語孟精義程氏遺書近思録先生説語孟精義皆諸先生講論其間多異同非一定文字又在人如何㸔公畢竟如何用心某説仰慕顔子見其氣象極好如三月不違仁得一善則拳拳服膺如克己之目某即察私心欲去盡然而極難頃刻不存則忘才著意又助長覺得甚難先生云且只得恁地先生問君十年用功莫須有見䖏某謝資質愚鈍未有見處望先生教誨先生云也只是這道理先軰都説了問仙鄉莫煞有人講學某説鄉里多從事文詞先生説早来説底學經書者多流為傳注學史者多流為功利不則流入釋老某即説㳺判院説釋氏亦格物亦有知識但所見不精先生説近學佛者又生出許多知解各立知見又却都不如它佛元来説得直截問都不曾見誰某説只見游判院薛象先略曾見先生説聞説薛象先甚好只是不相識曾有何説某説薛太博教某居仁由義仁者人之安宅義者人之正路别有何説某説薛太博論顔子克己之目舉伊川四箴某又説薛太博説近多時不聞人説這話謂某學問實頭但不須與人説退之言不可公傳道之在孟子己私淑諸人先生云却不如此孟子説君子之教者五上四者皆親教誨之如私淑艾乃不曾親見私傳此道自治亦猶我教之一等如私淑諸人乃孟子説我未得為孔子徒也但私傳孔子之道淑諸人又説與同座二客如竇君説話與公别【池録作此公却别】不用心於外晩見先生同坐廖教授子晦敬之先生説向来人見尹和靖云諸公理㑹得箇學字否只是學做箇人人也難做如堯舜方是做得箇人某説天地人謂之三極人才有些物欲害處便不與天地流通如何得相似誠為難事先生曰是問鎮江耿守如何某説民間安土樂業云見説好只是不相識先生説與廖子晦適間文卿説明道語學者要鞭逼近裏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又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只此是學質羙者明得盡查滓便渾然却與天地同體其次荘敬持養及其至則一也明得盡時查滓已自化了荘敬持養未能與已合【以下訓從周】 先生問曾理㑹敬字否曰程先生説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曰畢竟如何見得這敬字曰端荘嚴肅則敬便存曰須是將敬来做本領涵養得貫通時才敬以直内便義以方外義便有敬敬便有義如居仁便由義由義便居仁某説敬莫只是涵養義便分别是非曰不湏恁地説不敬時便是不義 學者理㑹道理當深沉思又曰讀書如煉丹初時烈火鍛煞然後漸漸慢火養又如煑物初時烈火煑了却須慢火養讀書初勤敏著力仔細窮究後来却須緩緩温尋反復玩味道理自出又不得貪多欲速直須要熟工夫自熟中出文卿病在貪多欲速 公㸔道理失之太寛譬如小物而用大籠罩終有轉動又如一物上下四旁皆有所添引如此則必不精矣當如射者專心致志只㸔紅心若㸔紅心又覷四邊必不能中列子説一射者懸蝨於户視之三年大如車輪想當時用心專一不知有他雖實無這事要當如此所見方精 某説克伐怨欲此四事自察得却絶少昨日又思量剛字先聖所取甚重曰吾未見剛者某驗之於身亦庶幾焉且如有邪正二人欲某曲言之雖死不可先生曰不要恁地説惟天性剛强之人不為物欲所屈如克伐怨欲亦不要去尋来勝他如此則胷中随從者多反害事只此便是克伐怨欲只是虚心㸔物物来便知是與非事事物物皆有箇透徹無隔礙方是才一事不透便做病且如公説不信隂陽家説亦只孟浪不信夜来説神仙事不能得了當究竟知否某對未知的當請問先生曰伊川曾説地美神靈安子孫盛如不為五者今之隂陽家却不知惟近世呂伯恭不信然亦是横説伊川言方為至當古人卜其宅兆是有吉凶方卜譬如草木理㑹根源則知千條萬葉上各有箇道理事事物物各有一線相通須是曉得敬夫説無神仙也不消得便有也有甚竒異彼此無相干又管他什麽却須要理㑹是與非且如説閒話多亦是病尋不是處去勝他亦是病便將来做克伐怨欲㸔了一切掃除若此心湛然常如明鏡物来便見方是如公前日有些見處只管守著歡喜則甚如漢髙祖得關中若見寳貨婦女喜後便住則敗事矣又如既取得項羽只管喜後不去經畫天下亦敗事正如過渡既已上岸則當向前不成只管讃歎渡舡之功 聖人言語一重又一重須入深處㸔若只見皮膚便有差錯須深沉方有得夜来所説是終身規模不可便要使便有安頓 先生問如何理㑹致知格物從周曰涵養主一使心地虚明物来當自知未然之理曰恁地則兩截了 先生問竇云尋常㸔敬字如何曰心主於一而無有它適先生曰只是常要提撕令胷次湛然分明若只塊然獨坐守著箇敬却又昏了須是常提撕事至物来便曉然判别得箇是非去竇云每常胷次湛然清明時覺得可悦曰自是有可悦之理只是敬好敬以直内便能義以方外有箇敬便有箇不敬常如此戒懼方不睹不聞未有私欲之際已是戒懼了及至有少私意發動又却謹獨如此即私意不能為吾害矣【德明】 竇問讀大學章句或問雖大義明白然不似聽先生之教親切曰既曉得此意思須持守相稱方有益誠敬二字是涵養它底【徳明】 竇自言夢想顛倒先生曰魂與魄交而成寐心在其間依舊能思慮所以做成夢因自言數日病只管夢解書向在官所只管夢為人判狀竇曰此猶是日中做底事曰只日中做底事亦不合形於夢【德明】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五 朱子十二 訓門人三 問曾㸃漆雕開己見大意曰曾㸃漆雕開是合下見得大了然但見大意未精密也因語人傑曰正淳之病大槩説得渾淪都不曾嚼破殻子所以多有纒縛不索性絲来線去更不直截無那精密潔白底意思若是實識得便自一言兩語斷得分眀如今工夫須是一刀兩段所謂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如此做頭底方可無疑慮如項羽救趙既渡沈舡破釡持三日糧示士卒必死無還心故能破秦若更瞻前顧後便不可也因舉禪語云寸鐵可殺人無殺人手叚則載一車鎗刀逐件弄過畢竟無益【以下訓人傑】 屡與人傑説謹思之一句言思之不謹便有枉用工夫處 先生問别後工夫曰謹守教誨不敢失墜舊来於先生之説猶不能無疑自昨到五更後乃知先生之道斷然不可易近㸔中庸見得道理只從下面做起愈見愈實先生曰道理只是如此但今人須要説一般深妙直以為不可曉處方是道展轉相承只將一箇理㑹不得底物事互相欺謾如主管假㑹子相似如二程説經義直是平常多與舊説相似但意味不同伊川曰予年十七八時已曉文義讀之愈久但覺意味深長盖只是這箇物事愈説愈明愈㸔愈精非别有箇要妙不容言者也近見湖南學者非復欽夫之舊當来若到彼中須與整理一番恨不能遂此意耳 㸔人傑論語疑義云正淳之病多要與衆説相反譬如一柄扇子衆人説這一面正淳便説那一面以詰之及衆人説那一面正淳却説這一面以詰之舊見欽夫解論語多有如此處某嘗語之云如此是别為一書與論語相詰難也 先生問人傑學者多入於禪何也人傑答以彼盖厭吾儒窮格工夫所以要趨捷徑先生曰操則存舎則亡吾儒自有此等工夫然未有不操而存者今釋子謂我有箇道理能不操而存故學者靡然從之盖為主一工夫學者徒能言而不能行所以不能當抵他釋氏之説也人傑因曰人傑之所見却不徒言乃真得所謂操而存者曰畢竟有欠闕人傑曰工夫欠闕則有之然此心則未嘗不存也曰正淳只管来爭便是源頭有欠闕反覆教誨數十言人傑曰荷先生教誨然説人傑不著曰正淳自主張以為道理只如此然以某觀之有得者自然精眀不昧正淳更且靜坐思之能知所以欠闕則斯有進矣因言程門諸公如游楊者見道不甚分眀所以説著做工夫處都不緊切須是操存之際常㸔得在這裏則愈益精眀矣次日見先生曰昨日聞教誨方知實有欠闕先生曰聖人之心如一止水遇應事時但見箇影子所以發必中節若自心黑籠籠地則應事安能中節 靜時見此理動時亦當見此理若靜時能見動時却見不得恰似不曾 問索理未到精㣲處如何曰平日思慮夾雜不能虚眀用此昏底心欲以觀天下之理而斷天下之疑豈能䆒其精㣲乎 人傑将行請教先生曰平日工夫須是做到極時四邊皆黑無路可入方是有長進處大疑則可大進若自覺有些長進便道我已到了是未足以為大進也顔子仰髙鑽堅瞻前忽後及至雖欲從之末由也已直是無去䖏了至此可以語進矣 問每有喜好適意底事便覺有自私之心若欲見理莫當便與克下使其心無所喜好雖適意亦視為當然否曰此等事見得道理分眀自然消磨了似此迫切却生病痛 學問亦無箇一超直入之理直是銖積寸累做将去某是如此喫辛苦從漸做来若要得知亦須是喫辛苦了做不是可以坐談僥倖而得正淳曰連日侍先生教自做工夫至要約貫通䖏似已詳盡先生曰只欠做【㽦】 道夫以疑目質之先生其别有九其一曰涵飬體認致知力行雖云互相發眀然畢竟當於甚處著力曰四者據公㸔如何先後曰據道夫㸔學者當以致知為先曰四者本不可先後又不可無先後須當以涵飬為先若不涵飬而專於致知則是徒然思索若專於涵飬而不致知却鶻突去了以某觀之四事只是三事盖體認便是致知也二曰居常持敬於静時最好及臨事則厭倦或於臨事時著力則覺紛擾不然則於正存敬時忽忽為思慮引去是三者将何以勝之曰今人将敬来别做一事所以有厭倦為思慮引去敬只是自家一箇心常醒醒便是不可将来别做一事又豈可指擎跽曲拳塊然在此而後為敬又曰今人将敬致知来做兩事持敬時只塊然獨坐更不去思量却是今日持敬眀日去思量道理也豈可如此但一面自持敬一面去思慮道理二者本不相妨三曰人之心或為人激觸或為利欲所誘初時克得下不覺突起更不可禁禦雖痛遏之卒不能勝或勝之而已形於辭色此等為害不淺曰只是飬未熟爾四曰知言云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竊謂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不與物為對是豈與人欲同體乎曰五峯同體而異用一句説得不是天理人欲如何同得故張欽夫嶽麓書院記只使他同行而異情一句却是他合下便見得如此他盖嘗曰凡人之生粹然天地之心道義完具無適無莫不可以善惡辨不可以是非分所以有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之語只如粹然天地之心即是至善又如何不可分辯天理便是性人欲便不是性自是他合下見得如此當時無人與他理㑹故恁錯了五曰遺書云今志於義理而心不安樂者何也此則正是剰一箇助之長雖則心操之則存舎之則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須且恁地去如此者只是德孤德不孤必有鄰到徳盛後自無窒礙左右逢其原也此一段多所未解曰這箇也自分眀只有且恁地去此一句難曉其意只是不可説道持之太甚便放下了亦須且恁持去德孤只是單丁有這些道理所以不可靠易為外物侵奪縁是處少不是處多若是處多不是處少便不為外物侵奪到德盛後自然左右逢其原也六曰南軒答吳晦叔書云反復其道正言消長往来乃是道也程子所謂聖人未嘗復故未嘗見其心盖有往則有復以天地言之陽氣之生所謂復也固不可指此為天地心然於其復也可見天地心焉盖所以復者是也在人有失則有復復賢者之事也於其復也亦可見其心焉竊謂聖人之心天地之心也天地之心可見則聖人之心亦可見况夫復之為卦一陽復於積隂之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聖人雖無復然是心之用因時而彰故堯之不虐舜之好生禹之拯溺湯之救民於水火文王之視民如傷是皆以天地之心為心者也故聖賢之所推尊學者之所師慕亦以其心顯白而無暗曖之患耳而謂不可見何哉曰不知程子當時説如何欽夫却恁説大抵易之言隂陽有指君子小人而言有指天理人欲而言有指動静之機而言初不可以一偏而論如天下皆君子而無小人皆天理而無人欲其善無以加有若動不可以無静静不可以無動盖造化不能以獨成或者見其相資而不可相無遂以為天下不可皆君子而無小人不能皆天理而無人欲此得其一偏之論只如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此賢者之心因復而見者若聖人則無此故其心不可見然亦有因其動而見其心者正如公所謂堯之不虐舜之好生皆是因其動而見其心者只當時欽夫之語亦未分眀七曰李延平教學者於静坐時㸔喜怒哀樂未發之氣象為如何伊川謂既思即是已發道夫謂李先生之言主於體認程先生之言專在涵養其大要實相為表裏然於此不能無疑夫所謂體認者若曰體之於心而識之猶所謂黙㑹也信如斯言則未發自是一心體認又是一心以此一心認彼一心不亦膠擾而支離乎李先生所言決不至是曰李先生所言自是他當時所見如此問二先生之説何從曰也且只得依程先生之説八問邵康節男子吟曰康節詩乃是説先天圖中數之所從起處天根月窟指復姤二卦而言九問濓溪遺事載邵伯温記康節論天地萬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而伊川稱歎東見録云人多言天地外不知天地如何説内外外面畢竟是箇甚若言著外則須似有箇規模此説如何曰六合之外荘周亦云聖人存而不論以其難説故也舊嘗見漁樵問對問天何依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依附天依形地附氣其形也有涯其氣也無涯意者當時所言不過如此某嘗欲注此語於遺事之下欽夫苦不許細思無有出是説者因問向得此書而或者以為非康節所著先生曰其間儘有好處非康節不能著也【以下訓道夫】 請問為學之要曰公所條者便是須於日用間下工夫只恁説歸虚空不濟事温凊定省這四事亦須實行方得只指摘一二事亦豈能盡若一言可盡則聖人言語豈止一事聖人言語眀白載之書者不過孝弟忠信其實精粗本末祗是一理聖人言致知格物亦豈特一二而已如此則便是德孤致推致也格到也亦須一一推到那裏方得又曰為人君止於仁姑息也是仁須當求其所以為仁為臣止於敬擎跽曲拳也是敬亦當求其所以為敬且如公自浦城来崇安亦須徧歷崇安境界方是到崇安人皆有是良知而前此未嘗知者只為不曾推去爾愛親從兄誰無是心於此推去則温凊定省之事亦不過是愛自其所知推而至於無所不知皆由人推耳子昂曰敢問推之之説曰且如孝只是從愛上推去凡所以愛父母者無不盡其至不然則曾子問孝至末梢却問子從父之令可以為孝乎盖父母有過已所當諍諍之亦是愛之所推不成道我愛父母姑從其令 問向見先生教童蜚卿於心上著工夫數日来專一静坐澄治此心曰若如此塊然都無所事却如浮屠氏矣所謂存心者或讀書以求義理或分别是非以求至當之歸只那所求之心便是已存之心何俟塊然以處而後為存耶 大率為學雖是立志然書亦不可不讀須将經傳本文熟復如仲思早来所説專一靜坐如浮屠氏塊然獨處更無酬酢然後為得吾徒之學正不如此遇無事則靜坐有書則讀書以至接物處事常教此心光地便是存心豈可凡百放下祗是静坐向日蜚卿有書亦説如此某答之云見有事自那裏過却不理㑹却只要如此如何是實下工夫 大凡人須是存得此心此心既存則雖不讀書亦有一箇長進處纔一放蕩則放下書冊便其中無一㸃學問氣象舊来在某處朋友及今見之多茫然無進學底意思皆恁放蕩了道夫曰心不存雖讀萬卷亦何所用曰若能讀書就中却有商量只他連這箇也無所以無進處道夫曰以此見得孟子求放心之説緊要曰如程子所説敬字亦緊要也 問尋常操存處覺纔著力則愈紛擾這莫是太把做事了曰自然是恁地能不操而常存者是到甚麽地位孔子曰操則存舎則亡操則便在這裏若著力去求便蹉過了今若説操存已是剰一箇存字亦不必深著力這物事本自在但自家畧加提省則便得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 問處鄉黨宗族見他有礙理不安處且欲與之和同則又不便欲正已以逺之又失之孤介而不合中道如何曰這般處也是難也只得無忿疾之心爾 先生一日謂飛卿與道夫曰某老矣公軰欲理㑹義理好著緊用工早商量得定将来自求之未必不得然早商量得定尤好 道夫辭拜還侍先生曰更硬著脊梁骨 道夫問劉季文所言心病道夫常恐其志不立故心為氣所動不然則志氣既立思慮凝静豈復有此曰此亦是不讀書不窮理故心無所用遂生出這病某昨日之言不曾與説得盡道夫因言季文自昔見先生後敦篤謹畏雖居於市井人罕有見之者自言向者先生教讀語孟後来於此未有所見深以自愧故今者復来曰得他恁地也好或然窮来窮去乆之自有所見亦是一事又曰讀書須是專一不可支蔓且如讀孟子其間引援詩書處甚多今雖欲檢本文但也只須㸔此一便依舊自㸔本来章句庶幾此心純一道夫曰此非特為讀書之方抑亦存心養性之要法也 問向者以書言仁雖䝉賜書有進教之意然仁道至大而道夫所見只以存心為要恐於此當更有恢廣功夫曰也且只得恁做去乆之自見頃之復曰這工夫忙不得只常将上来思量自能有見横渠云盖欲學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浸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先生問别㸔甚文字曰只㸔近思録今日問箇眀日復将来温尋仔細熟㸔曰如適間所説元亨利貞是一箇道理之大綱目須當時復将来仔細研究如濓溪通書只是反復説這一箇道理盖那裏雖千變萬化千條萬緖只是這一箇做将去 問敬而不能安樂者何也曰只是未熟在如飢而食喫得多則須飽矣 問道夫在門下雖數年覺得病痛尚多曰自家病痛他人如何知得盡今但見得義理稍不安便勇決改之而已乆之復曰㸔来用心專一讀書仔細則自然㑹長進病痛自然消除 於今為學之道更無他法但能熟讀精思乆乆自有見處尊所聞行所知則乆乆自有至處【若海○蜀本作道夫録】 仲思言正大之體難存曰無許多事古人已自説了言語多則愈支離如公昨来所問涵養致知力行三者便是以涵養做頭致知次之力行次之不涵養則無主宰如做事須用人纔放下或困睡這事便無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既涵養又須致知既致知又須力行若致知而不力行與不知同亦須一時並了非謂今日涵養眀日致知後日力行也要當皆以敬為本敬却不是将来做一箇事今人多先安一箇敬字在這裏如何做得敬只是提起這心莫教放散恁地則心便自眀這裏便窮理格物見得當如此便是不當如此便不是既見了便行将去今且将大學来讀便見為學次第初無許多屈曲又曰某於大學中所以力言小學者以古人於小學中已自把捉成了故於大學之道無所不可今人既無小學之功却當以敬為本【驤】 為學之道在諸公自去著力且如這裏有百千條路都茅塞在裏湏自去揀一條大底行如仲思昨所問數條第一條涵養致知力行這便是為學之要【驤】 讀書要須耐煩努力翻了巢穴譬如煎藥初煎時須猛著火待滚了却退著以慢火養之讀書亦須如此頃之復謂驤曰觀令弟却自耐煩讀書【驤】 慤實有志而又才敏者可與為學道夫曰苟慤實有志則剛健有力如此雖愚必眀矣何患不敏曰要之也是恁地但慤實有志者於今實難得【驤】 庚戌五月初見先生於臨漳問前此從誰學㝢答自少只在鄉里從學先生曰此事本無嶢﨑只讀聖賢書精心細求當自得之今人以為此事如何秘密不與人説何用如此問㸔易曰未好㸔易自難㸔易本因卜筮而設推原隂陽消長之理吉凶悔吝之道先儒講解失聖人意處多待用心力去求是費多少時光不如且先讀論語又問讀詩曰詩固可以興然亦自難先儒之説亦多失之某枉費許多年工夫近来於詩易略得聖人之意今學者不如且看大學語孟中庸四書且就見成道理精心細求自應有得待讀此四書精透然後去讀他經却易為力㝢舉子宜宗兄云人最怕拘迫易得小成且言聖賢規模如此其大曰未好説聖賢但随人資質亦多能成就如伯夷髙潔不害為聖人之清若做不徹亦不失為謹厚之士難為徇虚名【以下訓㝢】 問初學精神易散静坐如何曰此亦好但不專在静處做工夫動作亦當體驗聖賢教人豈專在打坐上要是随處著力如讀書如待人處事若動若静若語若黙皆當存此無事時只合靜心息念且未説做他事只自家心如何令把捉不定恣其散亂走作何有於學孟子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不然精神不收拾則讀書無滋味應事多齟齬豈能求益乎 問有事時應事無事時心如何曰無事時只得無事有事時也如無事時模様只要此心常在所謂動亦定靜亦定也問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曰心若走作不定何縁見得道理如理㑹這一件事未了又要去理㑹那事少間都成無理㑹須是理㑹這事了方好去理㑹那事須是主一問思慮難一如何曰徒然思慮濟得甚事某謂若見得道理分曉自無閒雜思慮人所以思慮紛擾只縁未見道理耳天下何思何慮是無閒思慮也問程子常教人靜坐如何曰亦是他見人要多慮且教人收拾此心耳初學亦當如此 先生謂㝢曰文字可汲汲㸔悠悠不得急㸔方接得前面㸔了底若放慢則與前面意思不相接矣莫學某㸔文字㸔到六十一嵗方略見得道理恁地【賀孫録作方畧見得通透】今老矣㸔得做甚使得學某不濟事公宜及早向前 問如古人詠歌舞蹈到動盪血脉流通精神處今既無之專靠義理去研究恐難得悦樂不知如何曰只是㸔得未熟耳若熟㸔待浹洽則悦矣先生因説㝢讀書㸔義理須是開豁胷次令磊落明快恁地憂愁作甚底亦不可先責效才責效便見有憂愁底意思只管如此胷中結聚一餅子不散須是胷中寛閒始得而今且放置閒事不要閒思量只專心去玩味義理便㑹心精心精便㑹熟涵飬當用敬進學則在致知無事時且存飬在這裏提撕警覺不要放肆到那講習應接便當思量義理用義理做将去無事時便著存飬收拾此心 問前夜先生所答一之動靜處曾舉云譬如與兩人同事須是相救始得㝢㸔来靜却救得動不知動如何救得靜曰人須通達萬變心常湛然在這裏亦不是閉門靜坐塊然自守事物来也須去應應了依然是靜㸔事物来應接去也不難便是安而後能慮動了静静了動動靜相生循環無端如人之嘘吸若只管噓氣絶了又須吸若只管吸氣無去處便不相接了嘘之所以為吸吸之所以為嘘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屈伸消長闔闢往来其機不曾停息大處有大闔闢小處有小闔闢大處有大消長小處有小消長此理萬古不易如目有瞬時亦豈能常瞬定又須開不能常開定又須瞬瞬了又開開了又瞬至纎至㣲無時不然又問此説相救是就義理處説動静不知就應事接物處説動静如何曰應事得力則心地静心地靜應事分外得力便是動救静靜救動其本只在湛然純一素無私心始得無私心動靜一齊當理才有一毫之私便都差了【淳録云徐問前夜説動静功用相救静可救得動動如何救得静曰須是眀得這理使無不盡直到萬理明徹之後此心湛然純一便能如此如静也不是閉門獨坐塊然自守事物来都不應若事物来亦須應既應了此心便又静心既静虚明洞徹無一毫之累便從這裏應将去應得便徹便不難便是安而後能慮事物之来須去處置他這一事合當恁地做便截然斷定便是慮而後能得得是静慮是動如艮其止止是静所以止之便是動如君止於仁臣止於敬仁敬是静所以思要止於仁敬便是動固是靜救動動救靜然其本又自此心湛然純一素無私始得心無私動静便一齊當理心若自私便都差了動了又靜靜了又動動静只管相生如循環之無端若要一於動静不得如人之嘘吸若一向嘘氣必絶了須又當吸若一向吸氣必滯了須又當嘘嘘之所以為吸吸之所以為嘘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精義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徳也一屈一伸一闔一闢一消一息一徃一来其機不曾停大處有大闔闢大消息小處有小闔闢小消息此理更萬古而不息如目豈能不瞬時亦豈能常瞬又須開開了定定了又瞬瞬了又定只管恁地去消息闔闢之機至纎至㣲無物不有】 㝢臨漳告歸禀云先生所以指教待歸仔細講求曰那處不可用功何待歸去用功古人於患難尤見得著力處今夜在此便是用功處 居甫請歸作工夫曰即此處便是工夫【可學】 居甫問平日只是於大體處未正曰大體只是合衆小理㑹成大體今不窮理如何便理㑹大體【可學】 居甫敬之是一種病都縁是弱仁父亦如此定之亦如此只㸔他前日信中自説臨事而懼不知孔子自説行三軍自家平居無事只管恁地懼箇甚麽賀孫説定之之意是當先生前日在朝恐要從頭拆洗決裂做事故説此曰固是若論来如今事體合從頭拆洗合有決裂做處自是定著如此只是自家不曾當這地位自是要做不得若只管懼了到合説處都莫説【賀孫】 居父如僧家禮懴今日禮多少拜説懴甚罪過眀日又禮多少拜又説懴甚罪過日日只管説如浙中朋友只管説某今日又如此眀日又説如此若是見得不是便須掀翻做教是當若只管恁地徒説何益如宿這客店不稳便眀日須進前去好處宿若又只在這裏住又只説不好豈不可笑【賀孫】 洪慶將歸先生召入與語出前卷子云曰議論也平正兩日来反覆為㸔所説者非不是但其中言語多似不自胷中流出原其病只是淺耳故覺見枯燥不甚條達合下原頭欠少工夫今先須養其源始得此去且存飬要這箇道理分眀常在這裏乆自有覺覺後自是此物洞然通貫圓轉乃舉孟子求放心操則存兩節及明道語録中聖賢教人千言萬語下學上達一條云自古聖賢教人也只就這理上用功所謂放心者不是走作向别處去盖一瞬目間便不見纔覺得便又在面前不是苦難收拾公且自去提撕便見得又曰如今要下工夫且須端荘存養獨觀昭曠之原不須枉費工夫鑚紙上語待存養得此中昭眀洞達自覺無許多窒礙恁時方取文字来㸔則自然有意味道理自然透徹遇事時自然迎刃而解皆無許多病痛此等語不欲對諸人説恐他不肯去㸔文字又不實了且教他㸔文字撞来撞去將来自有撞著處公既年髙又做這般工夫不得若不就此上面著緊用工恐嵗月悠悠竟無所得又曰近来學者如漳泉人物於道理上發得都淺都是作文時文采發越粲然可觀【謂堯卿至之】浙間士夫又却好就道理上壁角頭著工夫如某人軰【子善叔恭】恐也是風聲氣習如此又云今之學者有三様人才一則資質渾厚却於道理上不甚透徹一則儘理㑹得道理又生得直是薄一則資質雖厚却飄然説得道理儘多又似承當不起要箇恰好底難得此間却有一兩箇朋友理㑹得好如公資質如此何不可為只為源頭處用功較少而今須喫緊著意做取尹和靖在程門直是十分鈍底被他只就一箇敬字上做工夫終被他做得成因説及陳後之陳安卿二人為學頗得蹊徑次第又曰顔子與聖人不爭多便是聖人地位但顔子是水初平風浪初靜時聖人則是水已平風恬浪静時又曰為學之道須先存得這箇道理方可講究若居處必恭執事必敬與人必忠要如顔子且須就視聽言動上警戒到復禮處仲弓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是無時而不主敬如今亦不須較量顔子仲弓如何㑹如此只将他那事就自家切巳處便做他底工夫然後有益又曰為學之道如人耕種一般先須辦了一片地在這裏了方可在上耕種今却就别人地上鋪排許多種作底物色這田地元不是我底又如人作商亦須先安排許多財本方可運動若財本不贍則運動未得到論道處如説水只説是冷不能以不熱字説得如説湯只説是熱不能以不冷字説得又如飲食喫著酸底便知是酸底喫著鹹底便知是鹹底始得語多不能盡記姑述其大要者如此【訓洪慶○恪録云石子餘将告歸先生将子餘問目出曰兩日反覆與公㸔見得公所説非是不是其病痛處只是淺耳淺故覺得枯燥不恁條達只源頭處元不曾用工夫来今須是整肅主一存養得這箇道理分眀常在這裏持之已乆自然有得㸔文字自然通徹遇事自然圎轉不見費力乃舉孟子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操則存舎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二節及明道語録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約之使反復入身来下學而上達云自古聖賢教人只是就這箇道理上用功放心不是走作别處去一劄眼間即便不見才覺便又在面前不是難收拾公自去提撕便見得今要下工夫且獨觀昭曠之原不須枉用工夫鑽紙上語存得此中昭明條暢自覺無許多窒碍方取文字来㸔便見有味道理通透遇事則迎刃而解無許多病痛然此等語不欲對諸公説且教他自用工夫撞来撞去自然撞著公既年髙若不如此下工夫恐悠悠嵗月竟無所得又云某少時為學十六嵗便好理學十七嵗便有如今學者見識後得謝顯道論語甚喜乃熟讀先将朱筆抹出語意好處又熟讀得趣覺見朱抹處太煩再用墨抹出又熟讀得趣别用青筆抹出又熟讀得其要領乃用黄筆抹出至此自見所得處甚約只是一兩句上却日夜就此一兩句上用意玩味胷中自是洒落】 先生謂徐容父曰為學須是裂破藩籬痛底做去所謂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使之歴歴落落分眀開去莫要含糊【道夫○訓容】 問學問之端緖曰且讀書依本分做去【以下訓節】 問何以騐得性中有仁義禮智信先生怒曰觀公状貌不離乎嬰孩髙談每及於性命與衆人曰他只管来這裏摸這性性若是去捕捉他則愈逺理本實有條理五常之體不可得而測度其用則為五教孝於親忠於君又曰必有本如惻隱之類知其自仁中發事得其宜知其自義中出恭敬知其自禮中出是是非非知其自智中出信者實有此四者眼前無非性且於分眀處作工夫又曰體不可得而見且於用上著工夫則體在其中次夜曰吉甫昨晩問要見性中有仁義禮智無故不解發惻隱之類出来有仁義禮智故有惻隱之類 問事有合理而有意為之如何曰事雖義而心則私如路好人行之亦是路賊行之亦是路合如此者是天理起計較便不是 只是揮扇底只是不得背著他節問曰只順他曰只是循理 問應事心便去了曰心在此應事不可謂之出在外問欲求大本以總括天下萬事曰江西便有這箇議論須是窮得理多然後有貫通處今理㑹得一分便得一分受用理㑹得二分便得二分受用若一以貫之儘未在陸子靜要盡掃去從簡易某嘗説且如做飯也須趁柴理㑹米無道理合下便要簡易 以某觀之做箇聖賢千難萬難如釋氏則今夜痛説一頓有利根者當下便悟只是箇無星之秤耳 將與人㸔不得公要討箇無聲無臭底道雖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然却開眼便㸔見開口便説著雖無極而太極然只是眼前道理若有箇髙妙底道理而聖人隱之便是聖人大無状不忠不信聖人首先犯著 問節嘗見張無垢解雍徹一章言夫子氣象雍容節又見眀道先生為人亦和節自後處事亦習寛緩然却至於廢事曰曾子剛毅立得牆壁在而後可傳之子思孟子伊川横渠甚嚴游楊之門倒塌了若天資大段髙則學眀道若不及眀道則且學伊川横渠 問篤行允蹈皆是作為畢竟道自道人自人不能為一曰為一則聖人矣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又問顔子不逺復擇乎中庸顔子亦未到此地曰固是只為後人把做易了後遂流為異端 問事事當理則必不能容能容則必不能事事當理曰容只是寛平不狭如這箇人當殺則殺之是理合當殺非是自家不容他 不曾説教胡亂思説謹思 問節昔以觀書為致知之方今又見得是養心之法曰較寛不急迫又曰一舉兩得這邊又存得心這邊理又到節復問心在文字則非僻之心自入不得先生應曰是 問觀書或曉其意而不曉字義如從容字或曰横出為從寛容為容如何曰這箇見不得莫要管他横出包容只理㑹言意 節初到一二日問君子義以為質一章曰不思量後只管去問人有甚了期向来某人自欽夫處来録得一冊将来㸔問他時他説道那時陳君舉将伊川易傳在㸔檢兩版又問一段檢兩版又問一段欽夫他又率畧只管為他説據某㸔来自當不答大抵問人必説道古人之説如此某㸔来是如此未知是與不是不然便説道據某㸔来不如此古人又如此説是如何不去思量只管問人恰如到人家見著椅子去問他道爾安頓這椅子是如何 問精神收歛便昏是如何曰也不妨又曰昏畢竟是慢如臨君父淵崖必不如此又曰若倦且瞌睡些時無害問非是讀書過當倦後如此是纔收歛来稍乆便困曰便是精神短後如此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六 朱子十三 訓門人四 問平時處事當未接時見得道理甚分眀及做著又便錯了不知如何恁地曰這是難事但須是知得病痛處便去著力若是易為則天下有無數聖賢了【以下訓義剛】 問打坐也是工夫否曰也有不要打坐底如果若之屬他最説打坐不是又問而今學者去打坐後坐得瞌睡時心下也大故定曰瞌睡時却不好 問氣質昏䝉作事多悔有當下便悔時有過後思量得不是方悔時或經乆所為因事機觸得悔時方悔之際惘然自失此身若無所容有時恚恨至於成疾不知何由可以免此曰既知悔時第二次莫恁地便了不消得常常地放在心下那未見能見其過而内自訟底便是不悔底今若信意做去後蕩然不知悔固不得若既知悔後次改便了何必常常恁地悔【淳録云既知悔便住了莫更如此做只管悔之又悔作甚】 世間只是這箇道理譬如晝日當空一念之間合著這道理則皎然眀白更無纎毫窒礙故曰天命之謂性不只是這處有處處皆有只是尋時先從自家身上尋起所以説性者道之形體也此一句最好盖是天下道理尋討將去那裏不可體驗只是就自家身上體驗一性之内便是道之全體千人萬人一切萬物無不是這道理不特自家有它也有不特甲有乙也有天下事都恁地 書有合講處有不必講處如主一處定是如此了不用講只是便去下工夫不要放肆不要戯慢整齊嚴肅便是主一便是敬聖賢説話多方百面須是如此説但是我恁地説他箇無形無狀去何處證驗只去切已理㑹此等事乆自㑹得 問説漆雕開章云云先生不應又説與㸃章云云先生又不應乆之却云公那江西人只管要理㑹那漆雕開與曾㸃而今且莫要理㑹所謂道者只是君之仁臣之敬父之慈子之孝便是而今只去理㑹言忠信行篤敬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須是歩歩理㑹坐如尸便須要常常如尸立如齋便須要常常如齋而今却只管去理㑹那流行底不知是箇甚麽物事又不是打破一桶水隨科隨坎皆是 義剛啟曰向時請問平生多悔之病賜教謂第二畨莫為便了也不必常常存在胷中義剛固非欲悔但作一事時千思萬量若思量不透處又與朋友相度合下做時自謂做得圎密了及事纔過又便猛省著有欠缺處纔如此思著則便被氣動了志便是三兩日精神不定不知此病生於何處曰便是難便是難不能得到恰好處顔子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便是如此便是不能得見這箇物事定帖這也無著力處聖人教人但不過是博文約禮須是平時只管去講眀講眀得熟時後却解漸漸不做差了 又問格物工夫至為浩大如義剛氣昏也不解泛然格得欲且將書細讀就上面研䆒義理如何曰書上也便有面前道理在義剛又言古人為學皆是自小得人教之有方所以長大来易入於道義剛日前只是習作舉業好書皆不曾講䆒而今驟收其放心覺用力倍難今欲将小學等書理㑹從洒掃應對進退禮樂書數射御從頭再理㑹起不知如何曰也只是事事致謹常常持飬莫教放慢了便是若是自家有箇操柄時便自不解到得十分走作了 義剛啟曰半年得侍洒掃曲䝉提誨自此得免小人之歸但氣質昏䝉自覺易為流俗所遷今此之歸且欲閉門不出刻意讀書皆未知所向欲乞指示先生曰只杜門便是所向别也無所向只是就書上仔細玩味考䆒義理便是義剛之初拜先生也具述平日之非與所以逺来之意力求陶鑄及所以為學之序先生曰人不自訟則没奈何他今公既自知其過則講書窮理便是為學也無他陶鑄處問讀書以何者為先曰且将論語大學共㸔至是又請曰大學已㸔了先生解得分眀也無甚疑論語已㸔九篇今欲㸔畢此書更㸔孟子如何曰好孟子也分眀甚易㸔 侍教半年仰提誨自正月間㸔論語覺得略得入頭處先生所以教人只要逐章逐句理㑹不要揀擇敬遵眀訓但此畨歸去恐未便得再到侍下如語孟中設有大疑則無可問處今欲於此數月揀出頭叚来請教不知可否曰好 先生問㬊淵平日如何做工夫㸔甚文字曰舊治春秋幷史書曰春秋如何㸔曰只用劉氏説㸔曰公數千里来見某其志欲如何曰既拜先生只從先生之教曰春秋是學者末後事惟是理明義精方見得春秋是言天下之事今不去理㑹身已上事却去理㑹天下之事到理㑹得天下事於身已上却不曾處置得所以學者讀書先要理㑹自己本分上事又言劉德脩向時章疏中説道學字用錯了先生因論德脩向時之事不合将許多條法與壽皇㸔暴露了被小人知之却做了脚手某以為大率若小人勢弱時節只用那虚聲便可恐得他去若小人勢盛時節便不可如此暴露被他先做脚手雖然德脩亦自好當時朝廷大故震動【○訓淵】 㬊亞夫將上趙子直黄文叔二書呈先生先生曰公有志於當世亦自好但若要從自家身上做将来須是捨其所已學從其所未學【恪】 先生語㬊亞夫云亞夫歸去且須杜門安坐數年虚心玩味他義理教專與自家心契合若恁底時病痛自去義理自明大抵靜方可㸔義理【佐】 須是靜方可為學謂亞夫曰公既歸可且杜門潛心數年【方子○蓋卿録云亞夫禀辭先生勉之曰歸後且杜門心二三年仍須虚心以讀書】 甲寅八月三日蓋卿以書見先生于長沙郡齋請隨諸生遇晚聽講是晚請教者七十餘人或問向䝉見教讀書須要涵泳須要浹洽因㸔孟子千言萬語只是論心七篇之書如此㸔是涵泳工夫否曰某為見此中人讀書大段鹵莽所以説讀書須當涵泳只要仔細尋繹令胷中有所得爾如吾友所説又襯貼一件意思硬要差排㸔書豈是如此又一士友曰先生涵泳之説乃杜元凱優而柔之之意曰固是如此亦不用如此解説所謂涵泳者只是仔細讀書之異名也大率與人説話便是難某只説一个涵泳一人硬来差排一人硬来解説此是隨語生解支離延蔓閒説閒講少間展轉只是添得多説得逺如此講書如此聽人説話全不是自做工夫全無巴鼻可知是使人説學是空談此中人所問大率如此好理㑹處不理㑹不當理㑹處却支離去説説得全無意思【以下訓蓋卿】 蓋卿因言致知格物工夫既到然後應事接物始得其宜若工夫未到雖於應事接物之際未盡合宜亦只得隨時為應事接物之計也曰固是如此若學力未到時不成不去應事接物且如某在長沙時處之固有一箇道理今在路途道理又别人若學力未到其於應事接物之間且隨吾學力所至而處之善乎眀道之言曰學者全體此心學雖未盡若事物之来不可不應但隨分限應之雖不中不逺矣 蓋卿禀辭且乞贈言先生曰逐日所相與言者宜著工夫不用重説曰尚得為逺謁函丈之計曰人事不可預期歸日宜一靣著實做工夫 初見先生云某自到此與朋友亦無可説古人學問只是為己而已聖賢教人具有倫理學問是人合理㑹底事學者須是切己方有所得今人知為學者聽人説一席好話亦解開悟到切己工夫却全不曾做所以悠悠嵗月無可理㑹若使切己下工聖賢言語雖散在諸書自有箇通貫道理須實有見處自然休歇不得如人趁養家一般一日不去趁便受饑餓今人事無小大皆潦草過了只如讀書一事頭邊㸔得兩段便揭過後面或㸔得一二或㸔得三五行殊不曾仔細理㑹如何㑹有益或問人講學不眀用處全差了曰不待酬酢應變時若學不切己自家一箇渾身自無處著雖三魂七魄亦不知下落何待用時方差坐間有言及傅子囦者曰人雖見得他偏見得他不是此邊却未有肯著力做自家工夫如何不為他所謾近世人大被人謾可笑見人胡亂一言一動便被降下了只縁自無工夫所以如此便又有不讀書之説可以誘人宜乎陷溺者多先生又云彼一般説話雖是説禪却能鞭逼得人緊後生於此邊既無所得一溺其説便把做件事做如何可回終竟他底不是愈傳愈壊了人或又云近世學者多躐等亦曰更有不及等人【以下訓謙】 問謙曾與戴肖望相處如何曰亦只商量得舉子程文曰此是一厄人過了此一厄當理㑹學問今人過了此一厄又去理㑹應用之文作古文作詩篇亦是一厄須是打得破方得 問為學工夫以何為先曰亦不過如前所説專在人自立志既知這道理辦得堅固心一味向前何患不進只患立志不堅只恁聽人言語㸔人文字終是無得於己或云須是做工夫方覺言語有益曰别人言語亦當仔細窮䆒孟子説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知言便是窮䆒别人言語他自邪説何與我事被他謾過理㑹不得便有陷溺所謂生於其心害於其政作於其政害於其事盖謂此也 德之㸔文字尖新如見得一路光眀便射從此一路去然為學讀書寧詳毋略寧近毋逺寧下毋髙寧拙毋巧若一向罩過不加仔細便㸔書也不分曉然人資質亦不同有愛趨髙者亦有好務詳者雖皆有得然詳者終是㸔得溥博浹洽又言大學等書向来人只説某説得詳如何不略説使人自致思此事大不然人之為學只是爭箇肯不肯耳他若無得不肯向這邊略亦不解致思他若肯向此一邊自然有味愈詳愈有意味 生知之聖不待學而自至若非生知須要學問學問之先止是致知所知果致自然透徹不患不進謙請云知得須要踐履曰不眞知得如何踐履得若是眞知自住不得不可似他們只把来説過了又問今之言學者滿天下家誦中庸大學語孟之書人習中庸大學語孟之説䆒觀其實不惟應事接物與所學不相似而其為人舉足動歩全不類學者所為或做作些小氣象或專治一等議論專一欺人此豈其學使然歟抑踐履不至歟抑所學之非歟曰此何足以言學某與人説學問止是説得大槩要人自去下工譬如寳藏一般其中至寳之物何所不有某止能指與人説此處有寳若不下工夫自去討終是不濟事今人為學多是為名不肯切己某甚不滿於長沙士友胡季隨特地来一見却只要相閃不知何故南軒許乆與諸公商量到如今只如此是不切己之過 寥兄請曰某逺来求教獲聽先生雅言至論退而涵泳發省甚多旅中只㸔得先生大學章句或問一過所以誨人者至矣為學入德之方無以加此敢不加心眀日欲别誨席更乞一言之賜曰他無説只是自下工夫便有益此事元不用許多安排等待所謂造次顛沛必於是也人只怕有悠悠之患廖復對曰學者之病多在悠悠極荷提䇿曰見得分曉便當下工夫時難得而易失不可只恁地過了【蓋卿】 先生問前此得書甚要講學今有可説否自脩云適值先生去國匆匆不及欵承教誨曰自家莫匆匆便了【訓自脩】 問平日工夫泳對理㑹時文先生曰時文中亦自有工夫請讀何書曰㸔大學【以下訓泳】 説大學首章不當意先生説公讀書如騎馬不㑹鞭䇿得馬行撐船不㑹使得船動 讀大學必次論孟及中庸兼㸔近思録先生曰書讀到無可㸔處恰好㸔 先生與泳説㸔文字罷常且靜坐 問而今㸔道理不出只是心不虚靜否曰也是不曾去㸔㑹㸔底就㸔處自虚靜這箇互相發【以下訓䕫孫】 先生謂䕫孫云公既乆在此可将一件文字與衆人共理㑹立箇程限使敏者不得而先鈍者不得而後且如這一件事或是甲思量不得乙或思量得這便是朋友切磋之義䕫孫請所㸔底文字曰且将西銘㸔及㸔畢䕫孫依先生解説過先生曰而今解得分曉了便易㸔當初直是難説䕫孫請再㸔底文字索近思録披數板云也揀不得便漏了他底也不得遂云無極而太極而今人都想像有箇光眀閃爍底物事在那裏那不知本是説無這物事只是有箇理解如此動靜而已及至一動一靜便是隂陽一動一靜循環無端太極動而生陽亦只是從動處説起其實動之前又有靜靜之前又有動推而上之其始無端推而下之以至未来之際其卒無終自有天地便只是這物事在這裏流轉一日便有一日之運一月便有一月之運一嵗便有一嵗之運都只是這箇物事滚滚将去如水車相似一箇起一箇倒一箇上一箇下其動也便是中是仁其靜也便是正是義不動則靜不靜則動如人不語則黙不黙則語中間更無空處又如善惡不是善便是惡不是惡便是善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便是主張這箇物事葢聖人之動便是元亨其靜便是利貞都不是閒底動靜所謂繼天地之志述天地之事便是如此如知得恁地便生知得恁地便死知得恁地便消知得恁地便長此皆是繼天地之志隨地恁地進退消息盈虚與時偕行小而言之饑食渇飲出作入息大而言之君臣便有義父子便有仁此都是述天地之事只是這箇道理所以君子修之便吉小人悖之便凶這物事機關二下撥轉便攔他不住如水車相似才踏發這機更住不得所以聖賢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幾戰戰兢兢至死而後知免大化恁地流行只得隨他恁地故曰存心養性所以事天也夭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這與西銘都相貫穿只是一箇物事如云五行一隂陽也隂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便只是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只是説得有詳畧緩急耳而今萬物到秋冬時各自歛藏便恁枯瘁忽然一下春来各自發生條暢這只是一氣一箇消一箇息那箇滿山青黄碧緑無非天地之化流行發見而今自家吃他著他受用他起居食息都在這裏離他不得所以仁者見之便謂之仁智者見之便謂之智無非是此箇物事繼之者善便似日日装添模様成之者性便恰似造化都無可做了與造化都不相關相似到得成之者性就那上流行出来又依前是繼之者善譬如榖既有个穀子裏靣便有米米又㑹生出来如果子皮裏便有核核裏便有仁那仁又㑹發出来人物莫不如此如人方其在胞胎中受那父母之氣則是繼之者善及其生出来便自成一箇性了便自㑹長去這後又是繼之者善只管如此仁者謂之仁便是見那發生處智者謂之智便是見那收歛處百姓日用而不知便是不知所謂發生亦不知所謂收歛醉生夣死而已周先生太極通書便只是滚這幾句易之為義也只是如此只是隂陽交錯千變萬化皆從此出故曰易有太極這一箇便生兩箇兩箇便生四箇四箇便生八箇八箇便生十六箇十六箇便生三十二箇三十二箇便生六十四箇故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業聖人所以説出時只是使人不迷於利害之途耳少頃又舉誠幾德一章説云誠無為只是自然有實理恁地不是人做底都不曾犯手勢幾善惡便是心之所發處有箇善有箇惡了德便只是善底為聖為賢只是這材料做又舉第三大本達道章説云未發時便是那靜已發時便是那動方其靜時便是有箇體在裏了如這桌子未用時已有這桌子在了及其已發便有許多用一起一倒無有窮盡若靜而不失其體便是天下之大本立焉動而不失其用便是天下之達道行焉若其靜而或失其體則天下之大本便昏了動而或失其用則天下之達道便乖了説来説去只是這一箇道理䕫孫問云此箇道理孔子只説一隂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都不曽分别出性是如何孟子乃分别出説是有此四者然又只是以理言到周先生説方始盡方始見得人必有是四者這四者亦有所附著先生曰孔子説得細膩説不曾了孟子説得麄疎畧只是説成之者性不曾從原頭推説来然其界分自孟子方説得分曉陳仲蔚因問山説知其理一所以為仁知其分殊所以為義仁便是體義便是用否曰仁只是流出来底義是合當做底如水流動處是仁流為江河匯為池沼便是義如惻隠之心便是仁愛父母愛兄弟愛鄉黨愛朋友故舊有許多等差便是義且如敬只是一箇敬到敬君敬長敬賢便有許多般様禮也是如此如天子七廟諸侯五廟這箇便是禮其或七或五之不同便是義禮是理之節文義便是事之所宜處吕與叔説天命之謂性云自斬而緦䘮服異等而九族之情無所憾自王公至皂儀章異制而上下之分莫敢爭自是天性合如此且如一堂有十房父子到得父各慈其子子各孝其父而人不嫌者自是合如此也其慈其孝這便是仁各親其親各子其子這便是義這箇物事分不得流出來便是仁仁打一動義禮智便隨在這裏了不是要仁使時義却留在後面少間放出來其實只是一箇道理論著界分便有許多分别且如心性情虚明應物知得這事合恁地那事合恁地這便是心當這事感則這理應當那事感則那理應這便是性出頭露面來底便是情其實只是一箇物事而今這裏略略動這三箇便都在仔細看來亦好則劇又舉邵子性者道之形體處曰道雖無所不在然如何地去尋討他只是囘頭來看都在自家性分之内自家有這仁義禮智便知得他也有仁義禮智千人萬人一切萬物無不是這道理推而廣之亦無不是這道理他説道之形體便是説得好 林子武初到時先生問義剛云在何處安下曰未曾移入堂長房曰它便是有思量底蘇子容押花字常要在下面後有一人官在其上却挨得他花字向上面去他遂終身悔其初無思量不合押花字在下及包顯道等來遂命子武作堂長後竟不改【義剛】 問承先生賜教讀書之法如今㸔来聖賢言行本無相違其間所以有可疑者只是不逐處研䆒得通透所以見得牴牾若真箇逐處逐節逐段見得精切少間却自到貫通地位曰固是如今若苟簡㸔過只一處便自未曾理㑹得了却要别生疑義徒勞無益【訓木之】 慶元丁巳三月見先生於考亭先生曰甚荷逺来然而不是時節公初從何人講學曰少時從劉衡州問學曰見衡州如何曰衡州開眀大體使人知所向慕曰如何做工夫曰却是無下手處曰向来亦見廬陵諸公有問目之類大綱寛緩不是斬釘截鉄真箇可疑可問彼此只做一場話説休了若如此悠悠恐虚過嵗月某已前與朋友往来亦是如此後来欽夫説道凡肯向此者吾二人只如此放過了不特使人汎然来行一遭便道我曾從某人處講論一向胡説反為人取笑亦是壊了多少好氣質底若只悠悠地去可惜今後須是截下㸔晚年要成就得一二人不妨是吾軰事業自後相過者這直是不放過也祖道又曰頃年亦嘗見陸象山先生笑曰這却好商量公且道象山如何曰象山之學祖道曉不得更是不敢學曰如何不敢學曰象山與祖道言目能視耳能聽鼻能知香臭口能知味心能思手足能運動如何更要甚存誠持敬硬要将一物去治一物須要如此做甚詠歸舞雩自是吾子家風祖道曰是則是有此理恐非初學者所到地位象山曰吾子有之而必欲外鑠以為本可惜也祖道曰此恐只是先生見處今使祖道便要如此恐成猖狂妄行蹈乎大方者矣象山曰纒遶舊習如落陷穽卒除不得先生曰陸子靜所學分眀是禪又曰江西人大抵秀而能文若得人㸃化是多少眀快蓋有不得不任其責者然今黨事方起能無所畏乎忽然被他来理㑹礙公進取時如何曰此是自家身已上進取何足議曰可便遷入精舎【以下訓祖道】 先生謂祖道曰讀書且去鑽研求索及反覆認得時且䝉頭去做乆乆須有功效吾友㸔文字忒快了却不沉濳見得他仔細意思莫要一領他大意便去摶摸此最害事且熟讀就他注解為他説一畨説得行時却又為他精思乆乆自落窠臼略知瞥見便立見解終不是實恐他時無把捉虚費心力 問進德之方曰大率要修身窮理若修身上未有工夫亦無窮理處問修身如何曰且先收放心如心不在無下手處要去體察爾平昔用心是為己為人若讀書計較利禄便是為人 資禀純厚者須要就上面做工夫問如何曰人生與天地一般無些欠缺處且去仔細㸔秉彛常性是如何将孟子言性善處㸔是如何善須精細㸔来 一日拜别先生曰歸去各做工夫他時相見却好商量也某所解語孟和訓詁注在下面要人精粗本末字字為咀嚼過此書某自三十嵗便下工夫到而今改猶未了不是草草㸔者且歸仔細 曾兄問讀大學已知綱目次第了然大要用工夫恐在敬之一字前見伊川説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處先生曰能敬以直内矣亦須義以方外能知得是非始格得物不以義方外則是非好惡不能分别物亦不可格又問恐敬立則義在其中伊川所謂弸諸中彪諸外是也曰雖敬立而義在也須認得實方見得今有人雖胷中知得分明説出来亦是見得千了百當及應物之時顛倒錯謬全是私意亦不知聖人所謂敬義處全是天理安得有私意今釋老能立箇門户恁地亦是它從旁窺得近似他所謂敬時亦却是能敬更有箇笠影之喻 某嘗喜那鈍底人他若是做得工夫透徹時極好却煩惱那敏底只是略綽㸔過不曾深去思量當下説也理㑹得只是無滋味工夫不耐乆如荘仲便是如此某嘗煩惱這様底少間不濟事敏底人又却要做那鈍底工夫方得【以下訓僴】 問尋常遇事時也知此為天理彼為人欲及到做時乃為人欲引去事已却悔如何曰此便是無克己工夫這様處極要與他掃除打叠方得如一條大路又有一條小路眀知合行大路然小路面前有箇物引著自家不知不覺行從小路去及至前面荆棘蕪穢又却生悔此便是天理人欲交戰之機須是遇事之時便與克下不得苟且放過此須明理以先之勇猛以行之若是上智聖人底資質不用著力自然存天理而行不流於人欲若賢人資質次於聖人者到遇事時固不㑹錯只是先也用分别教是而後行之若是中人之資質須大段著力無一時一刻不照管克治始得曾子曰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逺乎又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直是恁地用功方得 問每日做工夫處曰每日做工夫只是常常喚醒如程子所謂主一之謂敬謝氏所謂常惺惺法是也然這裏便有致知底工夫程子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須居敬以窮理若不能敬則講學又無安頓處 問色容莊持乆甚難曰非用功於外也心肅而容荘問若非聖人説下許多道理則此身四肢耳目更無安頓處曰然古人固嘗言之非禮則耳目手足無所措 道理極是細膩公們心都麄大入那細底不得 公而今只是説他人短長都不自反已㸔如公適間説學者来此不講誦蚤来莫去是理㑹甚事自初来至去是有何所得聽得某説話有何警發每日靠甚麽做本從那裏做去公却㑹説得箇頭勢如此大及至末梢又却只是檢㸃他人某事某事元未有緊要那人亦如何服公説且去理㑹自己身心煞有事在 今公掀然有飛揚之心以為治國平天下如指諸掌不知自家一箇身心都安頓未有下落如何説功名事業怎生治人古時英雄豪傑不如此張子房不問著他不説諸葛孔眀甚麽様端嚴公浙中一般學是學為英雄之學務為跅弛豪縱全不㸃檢身心某這裏須是事事從心上理㑹起舉止動歩事事有箇道理一毫不然便是欠闕了他道理固是天下事無不當理㑹只是有先後緩急之序須先立其本方以次推及其餘今公們學都倒了緩其所急先其所後少間使得這身心飛揚悠逺全無收拾處而今人不知學底他心雖放然猶放得近今公雖曰知為學然却放得逺少間㑹失心去不可不覺 讀書之法既先識得他外靣一箇皮殻了又須識得他裏面骨髄方好如公㸔詩只是識得箇模像如此他裏面好處全不見得自家此心都不曾與他相黏所以眊燥無汁漿如人開溝而無水如此讀得何益未論讀古人書且如一近世名公詩也須知得他好處在那裏如何知得他好處亦須吟哦諷詠而後得之今人都不曾識好處也不識不好處也不識不好處以為好者有之矣好者亦未必以為好也其有知得某人詩好某人詩不好者亦只是見已前人如此説便承虚接響説取去如矮子㸔戯相似見人道好他也道好及至問著他那裏是好處元不曾識舉世皆然只是不曾讀熟讀後自然見得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歟今公讀二南了還能不正墻面而立否意思都不曾相黏濟得甚事前日所舉韓退之蘇眀允二公論作文處他都是下這般工夫實見得那好處方做出這般文章他都是將三代以前文字熟讀後故能如此如向者吕子約書来説近来㸔詩甚有味録得一冊来書是冩他讀詩有得處及觀之盡是説詩序如關睢只是説一箇后妃之德也葛覃只是説得箇后妃之本與化天下以婦道也自關關睢鳩葛之覃兮已下更不説著如此讀詩是讀箇甚麽吕伯恭大事紀亦是如此盡是編排詩序書序在上面他們讀書盡是如此草草以言事則不實以立辭則害意 問鳶飛魚躍南軒云鳶飛魚躍天地之中庸也曰只㸔公如此説便是不曾理㑹得了莫依傍他底説只問取自家是真實見得不曾自家信是信得箇甚麽這箇道理精粗小大上下四方一齊要著到四邊合圍起理㑹莫令有些子走透少間方從一邊理㑹得些小有箇見處有箇入頭處若只靠一邊去理㑹少間便偏枯了尋捉那物事不得若是如此悠悠只從一路去攻擊他而又不曾著力何益於事李敬子曰覺得已前都是如此悠悠過了曰既知得悠悠何不便莫要悠悠便是覺意思都不曾痛切每日㸔文字只是輕輕地拂過寸進尺退都不曾依傍築磕舂那物事来此間説時旋紐揑湊合説得些小才過了又便忘了或他日被人問起又遂旋紐揑説得些小過了又忘記了如此濟得甚事早間説如負痛相似因言持敬如書所云若一疾如此方謂之持敬如人負一箇大痛念念在此日夜求所以去之之術理㑹這一件物須是徹頭徹尾全文記得始是如此末是如此中間是如此如此謂之是如此謂之非須是理㑹教透徹無些子疑滯方得若只是如此輕輕拂過是濟甚事如兩軍厮殺兩邊擂起鼓了只得命進前有死無二方有箇生路更不容放慢若纔放慢便被他殺了 友仁初參拜畢出疑問一皆大學語孟中庸平日所疑者先生畧顧之謂友仁曰公今須是逐一些仔細理㑹始得不可如此鹵莽公之意自道此是不曉者故問然其他不問者恐亦未必是豈能便與聖賢之意合須是理㑹得底也来整理過方可【以下訓友仁】 問邦畿千里惟民所止曰此是大率言物各有所止之處且如公其心雖止得是其迹則未在心迹須令為一方可豈有學聖人之道服非法之服享非禮之祀者程先生謂文中子言心迹之判便是亂説者此也友仁曰舎此則無資身之䇿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豈有為人而憂此者 先生曰公向道甚切也曾學禪来曰非惟學禪如老荘及釋氏教典亦曾渉獵自説法華經至要處乃在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一句先生曰我這裏正要思量分别能思量分别方有豁然貫通之理如公之學也不易因以手指書院曰如此屋相似只中間潔淨四邊也未及未能博學便要約禮窮理處不曾用功守約處豈免有差若差之毫忽便有不可勝言之弊又顧同舎曰德元却於此理見得彷彿惜乎不曾多讀得書却謂友仁曰更須痛下工夫讀書始得公今所㸔大學或問格物致知傳程子所説許多説話都一一記得方有可思索玩味 張問先生論語或問甚好何故不肯刋行曰便是不必如此文字儘多學者愈不將做事了只㸔得集注儘得公還盡記得集注説話否非惟集注恐正文亦記不全此皆是不曾仔細用工夫且如邵康節始學於百原堅苦刻厲冬不爐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有年公們曾如此否論語且莫説别處只如説仁處這裏是如此説那裏是如此説還㑹合得否友仁曰先生有一處解仁字甚曉然言仁者人心之全德必欲以身體而力行之可謂重矣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可謂逺矣先生不應次日却問公昨夜所舉解仁説在何處曰在曾子言仁以為己任章先生曰德元㸔文字却能記其要處有萬千人㸔文字者却不能於要處理㑹只於細處用工前日他問中庸或問不一其内無以制其外不齊其外無以養其中靜而不存無以立其本動而不察無以勝其私此皆是切要處學者若能於切要處做工夫又於細微處不遺闕了乆之自然有得 拜辭先生曰公識性明精力短每日文字不可多㸔又記性鈍但用功不輟自有長進矣 因誨郭兄云讀書者當将此身在此書中行住坐卧念念在此誓以必曉徹為期㸔外面有甚事我也不管只恁一心在書上方謂之善讀書若但欲来人面前説得去不求自熟如此濟得甚事須是著起精神字字與他㸔過不惟念得正文注字要自家暗地以俗語解得方是如今自家精神都不曾與書相入念本文注字猶記不得如何曉得【卓○僴同】 讀書須立下硬寨定要通得這一書方㸔第二書若此書既曉未得我寧死也不㸔那箇如此立志方成工夫郭得元言記書不得曰公不可欲速且讀一小段若今日讀不得眀日又讀眀日讀不得後日又讀須被自家讀得若只記得字義訓釋或其中有一兩字漏落便是那腔子不曾填得滿如一箇物事欠了尖角處相似少間自家做出文字便也有所欠缺不成文理嘗見蕃人及武臣文字常不成文理便是如此他心中也知得要如此説只是字義有所欠缺下得不是這箇便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之患是他心有所蔽故如此司馬遷史記用字也有下得不是處賈誼亦然如治安䇿説教太子處云太子少長知妃色則入於學這下面承接便用解説此義忽然掉了却説上學去云學者所學之官也又説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一段了却方説上太子事云及太子既冠成人免於保傅之嚴云云都不成文義更無段落他只是乗才快胡亂冩去這般文字也不可學董仲舒文字却平正只是仄困董仲舒匡衡劉向諸人文字皆善弱無氣燄司馬遷賈生文字雄豪可愛只是逞快下字時有不稳處段落不分眀匡衡文字却細密他㸔得經書極仔細能向裏做工夫只是做人不好無氣節仲舒讀書不如衡仔細疎略甚多然其人純正開闊衡不及也又曰荀子云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誦數即今人讀書記遍數也古人讀書亦如此只是荀卿做得那文字不帖律處也多【僴】 郭得元告行先生曰人若於日間閒言語省得一兩句閒人客省見得一兩人也濟事若渾身都在閙場中如何讀得書人若逐日無事有見成飯喫用半日靜坐半日讀書如此一二年何患不進【僴】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七 朱子十四 訓門人五 黄直卿㑹㸔文字只是氣象少間或又有㸔得不好處【文蔚】 因説正思小學字訓直卿云此等文字亦難做如中只説得無倚之中不曾説得無過不及之中曰便是此等文字難做如仁只説得偏言之仁不曾説得包四者之仁【至○若海録云一部大爾雅】 先生聞程正思死哭之哀【賀孫】 有程正思一學生來謁坐定蹙頞云正思可惜有骨肋有志操若㸔道理也粗些子在【自脩】 問工夫節目次第曰尋常與學者説做工夫甚遲鈍但積累得多自有貫通處且如論孟須從頭㸔以正文為正却㸔諸家説狀得正文之意如何且自平易處作工夫觸類有得則於難處自見得意思如飬氣之説豈可驟然理㑹玩味得七篇了漸覺得意思如一件木頭須先剗削平易處至難處一削可除也今不先治平易處而徒用力於其所難所以未有得而先自困也【以下訓謨】 問謨於鄉曲自覺委靡隨順處多恐不免有同流合汙之失曰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處鄉曲固要人情周盡但須分别是非不要一面隨順失了自家天下事只有一箇是一箇非是底便是非底便非問是非自有公論曰如此説便不是了是非只是是非如何是非之外更有一箇公論才説有箇公論便又有箇私論也此却不可不察 謨於私欲未能無之但此意萌動時却知用力克除覺方寸累省頗勝前日更當如何曰此只是强自降伏若未得天理純熟一旦失覺察病痛出来不可不知也問五峰所謂天理人欲同行異情莫須這裏要分别否曰同行異情只如飢食渴飲等事在聖賢無非天理在小人無非私欲所謂同行異情者如此此事若不曾尋著本領只是説得他名義而已説得名義儘分曉畢竟無與我事須就自家身上實見得私欲萌動時如何天理發見時如何其間正有好用工夫處盖天理在人亘萬古而不泯任甚如何蔽錮而天理常自若無時不自私意中發出但人不自覺正如明珠大貝混雜沙礫中零零星星逐時出来但只於這箇道理發見處當下認取簇合零星漸成片段到得自家好底意思日長月益則天理自然純固向之所謂私欲者自然消靡退散乆之不復萌動矣若專務克治私欲而不能充長善端則吾心所謂私欲者日相鬬敵縱一時按伏得下又當復作矣初不道隔去私意後别尋一箇道理主執而行才如此又只是自家私意只如一件事見得如此為是如此為非便從是處行将去不可只恁休誤了一事必須知悔只這知悔處便是天理孟子説牛山之木既曰若彼其濯濯也又曰萌蘖生焉既曰旦晝梏亡又曰夜氣所存如説求放心心既放了如何又求得只為這些道理根於一性者渾然至善故發於日用者多是善底道理只要人自識得雖至惡人亦只患他頑然不知省悟若心裏稍知不穩便從這裏改過亦豈不可做好人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去只是去著這些子存只是存著這些子學者所當深察也謨再三稱贊先生曰未可如此便做領畧過去有些説話且留在胷次烹治煅煉教這道理成熟若只一時以為説得眀白便道是了又恐只做一場話説 寒泉之别請所以教曰議論只是如此但須務實請益曰須是下真實工夫未幾復以書来曰臨别所説務實一事途中曽致思否今日學者不能進歩病痛全在此處不可不知也 既受詩傳併力抄録頗疎侍教先生曰朋友来此多被册子困倒反不曾做得工夫何不且過此説話彼皆紙上語爾有所面言資益為多又問與周茂元同邸所論何事曰周宰云先生著書立言義理精密既得之熟讀深思從此力行不解有差曰周宰才質甚敏只有些麄疎不肯去細密處求説此便可見載之簡牘縱説得甚分明那似當面議論一言半句便有通達處所謂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若説到透徹處何止十年之功也 問未知學問知有人欲不知有天理既知學問則克己工夫有著力處然應事接物之際苟失存主則心不在焉及既知覺已為間斷故因天理發見而收合善端便成片段雖承見教如此而工夫最難曰此亦學者常理雖顔子亦不能無間斷正要常常㸃檢力加持守使動靜如一則工夫自然接續問中庸或問所謂誠者物之終始以理之實而言也不誠無物以此心不實而言也謂此心不存則見於行事雖不悖理亦為不實正謂此歟曰大學所謂知至意誠者必須知至然後能誠其意也今之學者只説操存而不知講明義理則此心憒憒何事於操存也某嘗謂誠意一節正是聖凡分别關隘去處若能誠意則是透得此關後滔滔然自在去為君子不然則﨑嶇反側不免為小人之歸也致知所以先於誠意者如何曰致知者須是知得盡尤要親切尋常只将知至之至作盡字説近来㸔得合是作切至之至知之者切然後貫通得誠意底意思如程先生所謂真知者是也 舜弼以書来問仁及以仁義禮智與性分形而上下先生答書略曰所謂仁之德即程子穀種之説愛之理也愛乃仁之已發仁乃愛之未發若於此認得方可説與天地萬物同體不然恐無交渉仁義禮智性之大目皆形而上者不可分為二也因云舜弼為學自来不切已體認却只是尋得三兩字来撑拄亦只説得箇皮殻子【】 日同舜弼遊屏山歸因説山園甚佳曰園雖佳而人之志則荒矣【方子】 問尋常於存飬時若擡起心則急迫而難乆才放下則又散緩而不收不知如何用功方可曰只是君元不曾放得下也【以下訓柄】 問凡人之心不存則亡而無不存不亡之時故一息之頃不加提省之力則淪於亡而不自覺天下之事不是則非而無不是不非之處故一事之㣲不加精察之功則陷於惡而不自知柄近見如此不知如何曰道理固是如此然初學後亦未能便如此也 魏元夀問大學先生因云今學者不㑹㸔文章多是先立私意自主張已説只借聖人言語做起頭便自把已意接説将去病痛專在這上不可不戒又云近有一學者来欲説皇極某令他説㸔都不相近只做一箇大中字説了便更無可説處不知自孔孟以後千數百年間讀書底更不仔細把聖人言語略思量㸔是如何且人一日間此心是起多少私意起多少計較都不㑹略略囬心轉意去㸔把聖賢思量不知是在天地間做甚麽也【時舉○訓椿】 學者精神短底㸔義理只到得半途便以為前面没了必大曰若工夫不已亦須有向進曰須知得前面有方肯做工夫今之學者大㮣有二病一以為古聖賢亦只此是了故不肯做工夫一則自謂做聖賢事不得不肯做工夫【以下訓必大】 拜違先生曰所當講者亦略備矣更宜愛惜光隂以副願望又曰别後正好自做工夫䟎積下一旦相見庶可舉出商量勝如旋來理㑹 必大初見曰必大日来讀大學之書見得與已分上益親切字字句句皆已合做底事但雖見得道理合如此然反而櫽括其念慮踐履之間却有未能如此者盖縁向来自待未免有失之姑息處始謂氣習物欲之蔽不能頓革當以漸銷鑠之而已不知病根未盡除則為善去惡之際固已為之繫累不能勇決操存少懈則其隱伏於中者往往紛起而不自覺其動於惡者固多有之今須是将此等意思便與一刀兩斷勿復凝滯於道理合如此處便擔當去做不得遲疑庶可補既徃之過致日新之功如何曰要得如此必大又曰向因子夏大德小德之説遂只知於事之大者致察而於小者苟且放過德之不修實此為病張子曰纎惡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惡未盡雖善必粗矣學者須是毫髮不得放過德乃可進曰若能如此善莫大焉以小惡為無傷是誠不可 某一生與人説話多矣㑹㸔文字曉解明快者却是吳伯豐方望此人有所成就忽去年報其死可惜可惜若稍假之年其進未可量也伯豐有才氣為學精苦守官治事皆有方法【僴】 吳伯豐好箇人近日死了可惜頗留意也展托得開江西如萬正淳亦純實只是昏鈍與他説都㑹不得因問展托得開向来眀道有此語莫是擴充得去否曰適説吳伯豐只是據他才也展托得開渠與沈是親近日力要收拾他更不為屈可取【徳眀】 問嘗讀何書曰讀語孟曰如今㸔一件書須是著力至誠去㸔一畨將聖賢説底一句一字都理㑹過直要見聖賢語脉所在這一句一字是如何道理及㸔聖賢因何如此説直是用力與他理㑹如做寃讎相似理㑹教分曉然後将来玩味方盡見得意思出来若是泛濫㸔過今次又見是好明次又見是好終是無功夫不得力【以下訓】 議論中譬如常有一條線子纒縛所以不索性無那精密潔白底意思若是實見得便自一言半句斷得分眀 先生問與伯豐正淳此去做甚工夫伯豐曰政欲請教先易後詩可否曰既嘗讀詩不若先詩後易曰亦欲㸔詩曰觀詩之法且虚心熟讀尋繹之不要被舊説粘定㸔得不活伊川解詩亦説得義理多了詩本只是恁他説話一章言了次章又從而歎詠之雖别無義而意味深長不可於名物上尋義理後人徃徃見其言只如此平淡只管添上義理却窒塞了他如一源清水只管将物事堆積在上便壅隘了某觀諸儒之説唯上蔡云詩在識六義體面却諷味以得之深得詩之綱領他人所不及所謂以意逆志者逆如迎待之意若未得其志只得待之如需于酒食之義後人讀詩便要去捉将志來以至束縛之吕氏詩記有一條收數説者却不定云此説非詩本意然自有箇安頓用得他處今一槩存之正如一多可的人来底都是如所謂要識人情之正夫詩可以觀者正謂其間有得有失有黑有白若都是正却無可觀今不若且置小序于後熟讀正文如收得一詩其間説香説白説寒時開雖無題目其為梅花詩必矣每日㸔一經外大學論語孟子中庸四書自依次序循環㸔然史亦不可不㸔若只㸔通鑑通鑑都是連長記去一事只一處説别無互見又散在編年雖是大事其初却小後來漸漸做得大故人初㸔時不曾著精神只管㸔向後去却記不得不若先草草㸔正史一過正史各有傳可見始末又有他傳可互攷所以易記每㸔一代正史訖却去㸔通鑑亦須作綱目隨其大事劄記某年有某事之類準春秋經文書之温公亦有本朝大事記附稽古録後 先生問及二友俱嘗㸔易傳㸔得如何是好何處是緊要㸔得愛也不愛愛者是愛他甚處等各對訖先生曰如此只是鶻盧提㸔元不曾實得其味此書自是難㸔須經歷世故多識盡人情物理方㸔得入盖此書平淡所説之事皆是見今所未嘗有者如言事君及處事變患難處皆未嘗當著可知讀時無味盖他説得闊逺未有底事預包在此學者須先讀詩書他經有箇見處及曾經歷過此等事方可以讀之得其無味之味此初學者所以未可便㸔某屢問讀易傳人徃徃皆無所得可見此書難讀如論語所載皆是事親取友居鄉黨目下便用得者所言皆對著學者即今實事孟子每章先言大㫖了又自下注脚大學則前面三句揔盡致知格物而下一段綱目欲明明德以下一段又總括了傳中許多事一如鎻子骨才提起便總統得来所以教學者且㸔二三書若易傳則卒乍裏面無提起處盖其間義理闊多伊川所自發與經文又似隔一重皮膜所以㸔者無箇貫穿處盖自孔子所傳時解元亨利貞已與文王之詞不同伊川之説又與經文不相著讀者須是文王自作文王意思㸔孔子自作孔子意思㸔伊川自作伊川意思㸔况易中所言事物已是譬喻不是實指此物而言固自難曉伊川又别發明出義理来今須先得經文本意了則㸔程傳便不至如門扇無臼轉動不得亦是一箇大底胷次識得世事多者方㸔得出大抵程傳所以好者其言平正直是精密無少過處不比他處有抑揚讀者易發越如上蔡論語義理雖未盡然人多喜㸔正以其説有過處啓發得人㸔者易入若程傳則不見其抑略不驚人非深於義理者未易㸔也【○人傑録畧見易類】 淳冬至以書及自警詩為贄見翌日入郡齋問工夫大要曰學固在乎讀書而亦不專在乎讀書公詩甚好可見亦曾用工夫然以何為要有要則三十五章可以一貫若皆以為要又成許多頭緖便如東西南北禦冦一般曰晩生妄意未知折衷惟先生教之先生問平日如何用工夫曰只就已上用工夫已上如何用工夫曰只日用間察其天理人欲之辨如何察之曰只就秉彛良心處察之曰心豈直是發莫非心也今這裏説話也是心對坐也是心動作也是心何者不是心然則緊要著力在何處扣之再三淳思未答先生縷縷言曰凡㸔道理須要窮箇根源来處如為人父如何便止於慈為人子如何便止於孝為人君為人臣如何便止於仁止於敬如論孝須窮箇孝根源来處論慈須窮箇慈根源來處仁敬亦然凡道理皆從根源來處窮究方見得確定不可只道我操脩踐履便了多見士人有謹守資質好者此固是好及到講論義理便偏執己見自立一般門户移轉不得又大可慮道理要見得真須是表裏首末極其透徹無有不盡真見得是如此決然不可移易始得不可只窺見一斑半㸃便以為是如為人父須真知是決然止於慈而不可易為人子須真知是決然止於孝而不可易善須真見得是善方始決然必做惡須真見得是惡方始決然必不做如㸔不好底文字固是不好須自家真見得是不好好底文字固是好須自家真見得是好聖賢言語須是真㸔得十分透徹如從他肚裏穿過一字或輕或重移易不得始是㸔理徹則我與理一然一下未能徹須是浹洽始得這道理甚活其體渾然而其中粲然上下數千年真是昭昭在天地間前聖後聖相傳所以斷然而不疑夫子之所教者教乎此也顔子之所樂者樂乎此也圎轉處儘圎轉直截處儘直截先知所以覺後知先覺所以覺後覺問顔子之樂只是天地間至富至貴底道理樂去樂可求之否曰非也此一下未可便知須是窮䆒萬理要令極徹已而曰程子謂将這身来放在萬物中一例㸔大小大快活又謂人於天地間並無窒礙處大小大快活此便是顔子樂處這道理在天地間須是真窮到底至纎至悉十分透徹無有不盡則與萬物為一無所窒礙胷中泰然豈有不樂【以下訓淳○饒録作五段】 問日用間今且如何用工夫曰大綱只是恁地窮䆒根源来處直要透徹又且須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此二句為要 擇善而固執之如致知格物便是擇善誠意正心脩身便是固執只此二事而已淳舉南軒謂知與行互相發曰知與行須是齊頭做方能互相發程子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下須字在字便是皆要齊頭著力不可道知得了方始行有一般人儘聰眀知得而行不及是資質弱又有一般人儘行得而知不得因問淳資質懦弱行意常緩於知克己不嚴進道不勇不審何以能嚴能勇曰大綱亦只是適間所説於那根源來處真能透徹這箇自都了 問靜坐觀書則義理浹洽到幹事後㸔義理又生如何曰只是未熟 問㸔道理須尋根源来處只是就性上㸔否曰如何曰天命之性萬理完具揔其大目則仁義禮智其中遂分别成許多萬善大綱只如此然就其中須件件要徹曰固是如此又須㸔性所因是如何曰當初天地間元有這箇渾然道理人生禀得便是性曰性只是理萬理之總名此理亦只是天地間公共之理禀得來便為我所有天之所命如朝廷指揮差除人去做官性如官職官便有職事 天下萬事都是合做底而今也不能殺定合做甚底事聖賢教人也不曾殺定教人如何做只自家日用間㸔甚事来便做工夫今日一様事來明日又一様事来預定不得若指定是事親而又有事長指定是事長而又有事君只日用間㸔有甚事来便做工夫 這道理不是如堆金積寳在這裏便把分付與人去亦只是説一箇路頭教人自去討討得便是自底討不得也無奈何須是自著力著些精彩去做容易不得 譬如十里地頭自家行到五里見人説十里地頭事便把為是更不進去那人説固不我欺然自家不親到那裏不見得真終是信不過 須是理㑹得七八分工夫了被人決一決便有益説十分話便領得若不曾做工夫雖説十分話亦了不得 若道生做一世人不可汎汎隨流須當了得人道便有可望若道不如且過了一生更不在説須思量到如何便超凡而達聖今日為鄉人明日為聖賢如何㑹到此便一聳㧞【聳身着力言】如此方有長進若理㑹得也好理㑹不得也好便悠悠了 讀書理㑹一件了又一件不止是讀書如遇一件事且就這事上思量合當如何做處得来當方理㑹别一件書不可只就皮膚上㸔事亦不可只就皮膚上理㑹天下無書不是合讀底無事不是合做底若一箇書不讀這裏便缺此一書之理一件事不做這裏便缺此一事之理大而天地隂陽細而昆蟲草木皆當理㑹一物不理㑹這裏便缺此一物之理 天下無不可説底道理如為人謀而忠朋友交而信傳而習亦都是眼前底事皆可説只有一箇熟處説不得除了熟之外無不可説者未熟時頓放這裏又不稳帖拈放那邊又不是然終不成住了也須從這裏更著力始得到那熟處頓放這邊也是頓放那邊也是七顛八倒無不是所謂居之安則資之深資之深則左右逢其原譬如梨柿生時酸澁喫不得到熟後自是一般甘美相去大逺只在熟與不熟之間【㝢録同】 謂淳曰大學已是讀過書宜朝夕常常温誦勿忘講䆒義理不下得工夫也不得如舉業不下得工夫也不解精老蘇年已壮方學文煞用力到所謂若人之言固當然者這處便是悟做文章合當如此亦只是熟便如此恰如自家們講䆒義理到熟處悟得為人父確然是止於慈為人子確然是止於孝老蘇文豪傑只是熟子由去他便逺 問㸔文字只就本句固是見得古人本意然不推廣之則用處又易得不相浹如何曰須是本句透熟方可推若本句不透熟不惟推便錯於未推時已錯了 學則處事都是理不學則㸔理便不恁地周匝不恁地廣大不恁地細密然理亦不是外面硬生道理只是自家固有之理堯舜性之此理元無失湯武反之已有些子失但復其舊底學只是復其舊底而已盖向也交割得来今却失了可不汲汲自脩而反之乎此其所以為急不學則只是硬隄防處事不見理一向任私意平時却也勉强去得到臨事變便亂了 問持敬致知互相發眀否曰古人如此説必須是如此更問他發眀與不發眀要如何古人言語寫在冊子上不解錯了只如此做工夫便見得滋味不做持敬只説持敬作甚不做致知只説致知作甚譬如他人做得飯熟盛在椀裏自是好喫不解毒人是定自家但喫将去便知滋味何用問人不成自家這一邊做得些小持敬工夫計㑹那一邊致知發眀與未發眀那一邊做得些小致知工夫又来計㑹這一邊持敬發眀與未發眀如此有甚了期季文問持敬致知莫是並行而不相礙否曰也不須如此都要做将去 㸔道理須要就那大處㸔便前面開闊不要就壁角裏地歩窄一歩便觸無處去了而今且要㸔天理人欲義利公私分别得眀将自家日用底與他勘驗須漸漸有見處前頭漸漸開闊那箇大壇場不去上面做不去上面行只管在壁角裏縱理㑹得一句只是一句透道理小了如破斧詩須㸔那周公東征四國是皇見得周公用心始得 諸友問疾請退先生曰堯卿安卿且坐相别十年有甚大頭項工夫大頭項疑難可商量處淳曰數年来見得日用間大事小事分眀件件都是天理流行無一事不是合做底更不容挨推閃避撞著這事以理斷定便小心盡力做到尾去兩三畨後此心磨刮出来便漸漸堅定雖有大底不見其為大難底不見其為難至磽确至勞苦處不見其為磽确勞苦横逆境界不見其有憾恨底意可愛羨難割捨底不見其有粘滯底意見面前只是理覺如水到船浮不至有甚慳澁而夫子與㸃之意顔子樂底意漆雕開信底意中庸鳶飛魚躍底意周子洒落及程子活潑潑底意覺見都在面前真箇是如此而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亦無一節文非天理流行易三百八十四爻時義便正是就日用上剖析箇天理流行底條目前聖後哲都是一揆而其所以為此理之大處却只在人倫而身上工夫切要處却只在主敬敬則此心常惺惺大綱卓然不昧天理無時而不流行而所以為主敬工夫直是不可少時放斷心常敬則常仁先生曰恁地汎説也容易乆之曰只恐勞心落在無涯可測之處因問向来所呈與㸃説一段如何曰某平生便是不愛人説此話論語一部自學而時習之至堯曰都是做工夫處不成只説了與㸃便将許多都掉了聖賢説事親便要如此事君便要如此事長便要如此言便要如此行便要如此都是好用工夫處通貫浹洽自然見得在面前若都掉了只管説與㸃正如喫饅頭只撮箇尖處不喫下面餡子許多滋味都不見向来此等無人曉得説出来也好今説得多了都是好笑不成模様近来覺見説這様話都是閒説不是真積實見昨廖子晦亦説與㸃及鬼神反覆問難轉見支離沒合殺了聖賢教人無非下學工夫一貫之㫖如何不便説與曾子直待他事事都曉得方説與他子貢是多少聰眀到後来方與説汝以予為多學而識之者與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此意是如何萬理雖只是一理學者且要去萬理中千頭百緖都理㑹四面湊合来自見得是一理不去理㑹那萬理只管去理㑹那一理説與㸃顔子之樂如何程先生語録事事都説只有一兩處説此何故説得恁地少而今學者何故説得恁地多只是空想象程先生曰學者識得仁體實有諸已只要義理栽培恐人不曉栽培更説如求經義皆栽培之意吕晉伯問伊川語孟且将緊要處理㑹如何伊川曰固是好若有所得終不浹洽後来晉伯終身坐此病説得孤單入禪學去聖賢立言垂教無非著實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如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髙眀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眀辨之篤行之如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等類皆一意也大抵㸔道理要得寛平廣博平心去理㑹若實見得只説一兩段亦見得許多道理不要将一箇大底言語都來罩了其間自有輕重不去照管説大底説得太大説小底又説得都無巴鼻如昨日説破斧詩恐平日恁地枉用心處多淳曰昨聞先生教誨其他似此様處無所疑矣曰學問不比做文字不好便改了此却是分别善惡邪正須要十分是當方與聖賢契合如破斧詩恁地説也不錯只是不好説得一角不落正腔窠喎斜了若恁地㸔道理淺了不濟事恰似撑船放淺處不向深流運動不得須是運動游泳於其中淳又曰聖人千言萬語都是日用間本分合做底工夫只是立談之頃要見總㑹處未易以一言決曰不要説總㑹如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博文便是要一一去用功何曾説總㑹處又如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深造以道便是要一一用功到自得方是總㑹處如顔子克己復禮亦須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不成只守箇克己復禮将下面許多都除了如公説易只大綱説箇三百八十四爻皆天理流行若如此一部周易只一句便了聖人何故作許多十翼從頭説大哉乾元云云至哉坤元云云聖賢之學非老氏之比老氏説通於一萬事畢其他都不説少間又和那一都要無了方好學者固是要見總㑹處而今只管説箇總㑹處如與㸃之類只恐孤單没合殺下梢流入釋老去如何㑹有詠而歸底意思【義剛同】 晚再入臥内淳禀曰適間先生痛切之誨退而思之大要下學而上達下學而上達固相對是兩事然下學却當大段多著工夫曰聖賢教人多説下學事少説上達事説下學工夫要多也好但只理㑹下學又局促了須事事理㑹過将来也要知箇貫通處不要理㑹下學只理㑹上達即都無事可做恐孤單枯燥程先生曰但是自然更無玩索既是自然便都無可理㑹了譬如耕田須是下了種子便去耘鋤灌溉然後到那熟處而今只想象那熟處却不曾下得種子如何㑹熟如一以貫之是聖人論到極處了而今只去想象那一不去理㑹那貫譬如討一條錢索在此都無錢可穿又問為學工夫大槩在身則有箇心心之體為性心之用為情外則目視耳聽手持足履在事則自事親事長以至於待人接物洒掃應對飲食寝處件件都是合做工夫處聖賢千言萬語便只是其中細碎條目曰講論時是如此講論做工夫時須是著實去做道理聖人都説盡了論語中有許多詩書中有許多須是一一與理㑹過方得程先生謂或讀書講眀道義或論古今人物而别其是非或應接事物而處其當否如何而為孝如何而為忠以至天地之所以髙厚一物之所以然都逐一理㑹不只是箇一便都了胡叔器因問下學莫只是就切近處求否曰也不須恁地揀事到面前便與他理㑹且如讀書讀第一章便與他理㑹第一章讀第二章便與他理㑹第二章今日撞著這事便與他理㑹這事眀日撞著那事便理㑹那事萬事只是一理不成只揀大底要底理㑹其他都不管譬如海水一灣一曲一洲一渚無非海水不成道大底是海水小底不是程先生曰窮理者非謂必盡窮天下之理又非謂止窮得一理便到但積累多後自當脱然有悟處又曰自一身之中以至萬物之理理㑹得多自當豁然有箇覺處今人務博者却要盡窮天下之理務約者又謂反身而誠則天下之物無不在我此皆不是且如一百件事理㑹得五六十件了這三四十件雖未理㑹也大槩可曉了某在漳州有訟田者契數十本自崇寧起来事甚難考其人将正契藏了更不可理㑹某但索四畔衆契比驗四至昭然及驗前後所斷情偽更不能逃又説嘗有一官人斷爭田事被某掇了案其官人却来那穿欵處考出窮理亦只是如此【義剛同】 先生召諸友至臥内曰安卿更有甚説話淳曰兩日思量為學道理日用間做工夫所以要歩歩縝密者盖縁天理流行乎日用之間千條萬緖無所不在故不容有所欠缺若工夫有所欠缺便於天理不湊得著曰也是如此理只在事物之中做工夫須是密然亦須是那疎處斂向密又就那密處展放開若只拘要那縝密處又却局促了問放開底様子如何曰亦只是見得天理是如此人欲是如此便做将去李丈説廖倅惠書有云無時不戒謹恐懼則天理無時而不流行有時而不戒謹恐懼則天理有時而不流行此語如何曰不如此也不得然也不須得将戒謹恐懼説得太重也不是恁地驚恐只是常常提撕認得這物事常常存得不失今人只見他説得此四箇字重便作臨事驚恐㸔了如臨深淵如履薄氷曾子亦只是順這道理常常恁地把捉去【義剛録作恁地兢謹把捉去不成便恁地驚恐學問只是要此心常存】若不用戒謹恐懼而此理常流通者惟天地與聖人耳聖人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亦只是此心常存理常眀故能如此賢人所以異於聖人衆人所以異於賢人亦只爭這些子境界存與不存而已嘗謂人無有極則處便是堯舜周孔不成説我是從容中道不要去戒謹恐懼他那工夫亦自未嘗得息【義剛録此下云良乆復問安卿適来所説天理人欲正謂如何對曰天下事事物物無非是天理流行曰如公所説只是想像箇天理流行却無下面許多工夫】子思説尊德性又却説道問學致廣大又却説盡精微極髙眀又却説道中庸温故又却説知新敦厚又却説崇禮這五句是為學用功精粗全體説盡了如今所説却只偏在尊德性上去揀那便宜多底占了無道問學底許多工夫【義剛録作無緊要㸔了】恐只是占便宜自了之學出門動歩便有礙做一事不得今人之患在於徒務末而不究其本然只去理㑹那本而不理㑹那末【義剛作颺下了那末】亦不得時變日新而無窮安知他日之事非吾軰之責乎若是少間事勢之来當應也只得應若只是自了便待工夫做得二十分到終不足以應變到那時却怕人説道不能應變也牽强去應應得便只成杜撰便只是人欲又有誤認人欲作天理處若應變不合義理則平日許多工夫依舊都是錯了吾友僻在逺方無師友講眀又不接四方賢士又不知逺方事情又不知古今人事之變這一邊易得暗昧了一日之間事變無窮小而一身有許多事一家又有許多事大而一國又大而天下事業恁地多都要人與他做不是人做却教誰做不成我只管得自家若将此様學問去應變如何通得許多事情做出許多事業學者須是立定此心汎觀天下之事精粗巨細無不周徧下梢打成一塊亦是一箇物事方可見於用不是揀那精底放在一邊粗底放在一邊嘗見胡文定答曾吉甫書有人只要存天理去人欲之論後面一向稱贊都不與之分析此便是前軰不㑹為人處此處正好捉定與他剖判始得所謂天理人欲只是一箇大綱如此下面煞有條目須是就事物上辯别那箇是天理那箇是人欲不可恁地空説将大綱来罩却籠統無界分恐一向暗昧更動不得如做器具固是教人要做得好不成要做得不好好底是天理不好底是人欲然須是較量所以好處如何様做方好始得【義剛録云然亦大槩是如此如做這湯瓶須知是如何地是好如何地是不好而今只儱侗説道好及我問爾好處是如何時爾却又不曉如何恁地得】今日将平日㸔甚書中見得古人做甚事那處是那處不是那處可疑那處不可疑自見得又㸔是如何於平日做底事甚麽處是舉數段来便見得所以為天理所以為人欲淳因舉向年居䘮䘮事重難自始至終皆自擔當全無分文責備舎弟之意曰此也是合做底淳曰到臨時同居尊長皆以年月不利為説淳皆無所狥但治壙事辦則卜一日為之曰此様天理又是硬了李丈曰亦是尊長説得下曰幸而無齟齬耳若有不能相從則少加委曲亦無妨淳曰大祥次日族中尊長為酒食之㑹淳走避之後来聞尊長鎮日相尋又令人皇恐如何曰不喫也好然此亦無緊要禮君賜之食則食之父之友食之則食之不避粱肉某始嘗疑此後思之只是當時一食後依舊不食爾父之友既可如此則尊長之命一食亦無妨若有酒醴則辭【義剛同】 是夜再召淳與李丈入臥内曰公歸期不乆更有何較量淳讀與㸃説曰大槩都是亦有小小一兩處病又讀廖倅書所難與㸃説先生曰有得有失又讀淳所囬廖倅書先生曰天下萬物當然之則便是理所以然底便是源頭處今所説固是如此但聖人平日也不曾先説箇天理在那裏方教人做去湊只是説眼前事教人平平恁地做工夫去自然到那有見處淳曰因做工夫後見得天理也無妨只是未做工夫不要先去討見天理否曰畢竟先討見天理立定在那裏則心意便都在上面行易得将下面許多工夫放緩了孔門惟顔子曾子漆雕開曾㸃見得這箇道理分眀顔子固是天資髙初間仰之彌髙鑚之彌堅亦自討頭不著從博文約禮做來欲罷不能既竭吾才方見得如有所立卓爾向来髣髴底到此都合聚了曾子初亦無討頭處只管從下面捱来捱去捱到十分處方悟得一貫漆雕開曰吾斯之未能信斯是何物便是他見得箇物事曾㸃不知是如何合下便被他綽見得這箇物事曾㸃漆雕開已見大意方是程先生恁地説漆雕開較靜曾㸃較眀爽亦未見得他無下學工夫亦未見得他合殺是如何只被孟子喚做狂及觀檀弓所載則下梢只如此而已曾子父子之學自相反一是從下做到一是從上見得子貢亦做得七八分工夫聖人也要喚醒他喚不上聖人不是不説這道理也不是便説這道理只是説之有時教人有序子晦之説無頭如吾友所説從源頭来又却要先見箇天理在前面方去做此正是病處子晦疑得也是只説不出吾友合下来説話便有此病是先見如有所立卓爾然後博文約禮也若把這天理不放下相似把一箇空底物放這邊也無頓處放那邊也無頓處放這邊也恐攧破放那邊也恐攧破這天理説得蕩漾似一塊水銀滚来滚去捉那不著又如水不沿流溯源合下便要尋其源鑿来鑿去終是鑿不得下學上達自有次第於下學中又有次第致知又有多少次第力行又有多少次第淳曰下學中如致知時亦有理㑹那上達底意思否曰非也致知今且就這事上理㑹箇合做底是如何少間又就這事上思量合做底因甚是恁地便見得這事道理合恁地又思量因甚道理合恁地便見得這事道理源頭處逐事都如此理㑹便件件知得箇源頭處淳曰件件都知得箇源頭處湊合来便成一箇物事否曰不怕不成一箇物事只管逐件恁地去千件成千箇物事萬件成萬箇物事将來自然撞著成一箇物事方如水到船浮而今且去放下此心平平恁地做把文字来平㸔不要得髙第一番且平㸔那一重文義是如何第二番又揭起第一重㸔那第二重是如何第三番又揭起第二重㸔那第三重是如何㸔来㸔去二十番三十番便自見得道理有穏處不可才㸔一段便就這一段上要思量到極要尋見源頭處如天命之謂性初且恁地平㸔過去便㸔下面率性之謂道若只反倒這天命之謂性一句便無工夫㸔率性之謂道了喜怒哀樂未發之謂中亦且平㸔過去便㸔發而皆中節謂之和若只反倒這未發之中便又無工夫㸔中節之和了又曰聖人教人只是一法教萬民及公卿大夫士之子皆如此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初只是有兩句後来又就父子有親裏面推説許多君臣有義裏面推説許多而今見得有親有義合恁地又見得因甚有親因甚有義道理所以合恁地節節推上去便自見原頭處只管恁地做工夫去做得合殺便有精采又曰聖人教人只是説下面一截少間到那田地又挨上些子不曾直説到上面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又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做得許多仁自在其中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又且游於藝不成只一句便了若只一句便了何更用許多説話如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聖人何故不只存這一句餘都刪了何故編成三百篇方説思無邪㸔三百篇中那箇事不説出来又曰荘周列禦冦亦似曾㸃底意思他也不是專學老子吾儒書他都㸔来不知如何被他綽見這箇物事便放浪去了今禪學也是恁地又曰二三子以我為隠乎吾無隠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向見衆人説得妙程先生説得絮【黄作忉怛】後来仔細㸔方見得衆人説都似禪了不似程先生説得穏【義剛同】 問前夜承教誨不可先討見天理私心更有少疑盖一事各有一箇當然之理真見得此理則做此事便確定不然則此心末梢又㑹變了不審如何曰這自是一事之理前夜所説只是不合要先見一箇渾淪大底物攤在這裏方就這裏放出去做那萬事不是於事都不顧理一向㝠行而已事親中自有箇事親底道理事長中自有箇事長底道理這事自有這箇道理那事自有那箇道理各理㑹得透則萬事各成萬箇道理四面湊合来便只是一箇渾淪道理而今只先去理㑹那一不去理㑹那貫将尾作頭将頭作尾没理㑹了曾子平日工夫只先就貫上事事做去到極處夫子方喚醒他説我這道理只用一箇去貫了曾子便理㑹得不是只要抱一箇渾淪底物事教他自流出去【義剛同】 淳有問目段子先生讀畢曰大槩説得也好只是一様意思【義剛録云先生曰末梢自反之説説大而化之做甚麽何故恁地儱侗】又曰公説道理只要撮那頭一段尖底末梢便要到那大而化之極處中間許多都把做渣滓不要理㑹相似把箇利刃截斷中間都不用了這箇便是大病曾㸃漆雕開不曾見他做工夫處不知當時如何被他綽見這道理然就二人之中開却是要做工夫吾斯之未能信斯便是見處未能信便是下工夫處曾㸃有時是他做工夫但見得未定或是他天資髙後被他瞥見得這箇物事亦不可知雖是恁地也須低著頭隨衆從博學審問慎思眀辨篤行底做工夫襯貼起來方實證驗出来方穏不是懸空見得便了博學審問五者工夫終始離他不得只是見得後做得不費力也如曾子平日用功極是仔細每日三省只是忠信傳習底事何曾説著一貫曾子問一篇都是問䘮祭變禮㣲細處想經禮聖人平日已説底都一一理㑹了只是變禮未説也須逐一問過一貫之説夫子只是謾提醒他縱未便曉得且放緩亦未緊要待别日更一提之只是曾子當下便曉得何曾只管與他説如論語中百句未有數句説此孟子自得之説亦只是説一番何曾全篇如此説今却是懸虚説一箇物事不能得了只要那一去貫不要從貫去到那一如不理㑹散錢只管要去討索来穿如此則中庸只消天命之謂性一句及無聲無臭至矣一句便了中間許多達孝達德九經之類皆是粗迹都掉却不能耐煩去理㑹了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只将一箇道理都包了更不用理㑹中間許多節目今須是從頭平心讀那書許多訓詁名物度數一一去理㑹如禮儀須自一二三四數至於三百威儀須自一百二百三百數至於三千逐一理㑹過都恁地通透始得若是只恁懸虚不已恰似村道説無宗㫖底禪様瀾翻地説去也得將来也解做頌燒時也有舎利只是不濟得事又曰一底與貫底都只是一箇道理如将一貫已穿底錢與人及將一貫散錢與人只是一般都用得不成道那散底不是錢【義剛同○泳録云如用一條錢貫一齊穿了】 問氣弱膽小之病曰公只去做工夫到理眀而氣自强而膽自大矣 問事各有理而理各有至當十分處今㸔得七八分只做到七八分處上面欠了分數莫是窮来窮去做来做去乆而且熟自能長進到十分否曰雖未能從容只是熟後便自㑹從容再三詠一熟字 諸友入侍坐定先生目淳申前説曰若把這些子道理只管守定在這裏則相似山林苦行一般便都無事可做了所謂潜心大業者何有哉淳曰已知病痛大段欠了下學工夫曰近日陸子靜門人寄得數篇詩来只將顔淵曾㸃數件事重疊説其他詩書禮樂都不説如吾友下學也只是揀那尖利底説麄鈍底都掉了今日下學眀日便要上達如孟子從梁惠王以下都不讀只揀告子盡心来説只消此兩篇其他五篇都刪了緊要便讀閒慢底便不讀精底便理㑹粗底便不理㑹書自是要讀恁地揀擇不得如論語二十篇只揀那曾㸃底意思来涵泳都要盖了單單説箇風乎舞雩詠而歸只做箇四時景致論語何用説許多事前日江西朋友来問要尋箇樂處某説只是自去尋尋到那極苦澁處便是好消息人須是尋到那意思不好處這便是樂底意思来却無不做工夫自然樂底道理而今做工夫只是平常恁地去理㑹不要把做差異㸔了粗底做粗底理㑹細底做細底理㑹不消得揀擇論語孟子恁地揀擇了史書及世間麄底書如何地㸔得【義剛同】 諸友揖退先生留淳獨語曰何故無所問難淳曰數日承先生教誨已領大意但當歸去作工夫曰此别定不再相見淳問曰已分上事已理㑹但應變處更望提誨曰今且當理㑹常未要理㑹變常底許多道理未能理㑹得盡如何便要理㑹變聖賢説話許多道理平鋪在那裏且要濶著心胷平去㸔通透後自能應變不是硬捉定一物便要討常便要討變今也須如僧家行脚接四方之賢士察四方之事情覽山川之形勢觀古今興亡治亂得失之迹這道理方見得周徧士而懐居不足以為士矣不是塊然守定這物事在一室關門獨坐便了便可以為聖賢自古無不曉事情底聖賢亦無不通變底聖賢亦無關門獨坐底聖賢聖賢無所不通無所不能那箇事理㑹不得如中庸天下國家有九經便要理㑹許多物事如武王訪箕子陳洪範自身之視聽言貌思極至於天人之際以人事則有八政以天時則有五紀稽之於卜筮驗之於庶徴無所不備如周禮一部書載周公許多經國制度那裡便有國家當自家做只是古聖賢許多規模大體也要識盖這道理無所不該無所不在且如禮樂射御書數許多周旋升降文章品節之繁豈有妙道精義在只是也要理㑹理㑹得熟時道理便在上面又如律厯刑法天文地理軍旅官職之類都要理㑹雖未能洞䆒其精微然也要識箇規模大槩道理方浹洽通透若只守箇些子捉定在那裏把許多都做閒事便都無事了如此只理㑹得門内事門外事便了不得所以聖人教人要博學【二字力説】須是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眀辯之篤行之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文武之道布在方䇿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聖人雖是生知然也事事理㑹過無一之不講這道理不是只就一件事上理㑹見得便了學時無所不學理㑹時却是逐件上理㑹去凡事雖未理㑹得詳密亦有箇大要處縱詳密處未曉得而大要處已被自家見了今公只就一線上窺見天理便説天理只恁地様子便要去通那萬事不知如何得萃百物然後觀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上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須撒開心胷去理㑹天理大所包得亦大且如五常之教自家而言只有箇父子夫婦兄弟才出外便有朋友朋友之中事已煞多及身有一官君臣之分便定這裏面又煞多事事事都合講過他人未做工夫底亦不敢向他説如吾友於已分上已自見得若不説與公又可惜了他人於已分上不曾見得泛而觀萬事固是不得而今已有箇本領却只捉定這些子便了也不得如今只道是持敬收拾身心日用要合道理無差失此固是好然出而應天下事應這事得時應那事又不得學之大本中庸大學已説盡了大學首便説格物致知為甚要格物致知便是要無所不格無所不知物格知至方能意誠心正身脩推而至於家齊國治天下平自然滔滔去都無障礙【義剛同】 淳禀曰伏承教誨深覺大欠下學工夫恐遐陬僻郡孤陋寡聞易致差迷無從就正望賜下學説一段以為朝夕取準曰而今也不要先討差處待到那差地頭便旋旋理㑹下學只是放闊去做局促在那一隅便窄狹了須出四方游學一遭這朋友處相聚三兩月日㸔如何又那朋友處相聚三兩月日㸔如何胡叔器曰游學四方固好恐又隨人轉了曰要我作甚【義剛録云胡叔器曰恐又被不好底人壊了先生曰我須是先知得他是甚麽様人及見後與他相處數日便見若是不合便去】不合便去若恁地隨人轉又不如只在屋裏孤陋寡聞【義剛同】 先生問淳曰安卿須是友天下之善士為未足又尚論古之人須是開闊方始展拓若只如此恐也不解十分 先生餞席酒五行中筵親酌一杯勸李丈云相聚不過如此退去反而求之次一杯與淳曰安卿更須出来行一遭村裏坐不覺壊了人昔陳了翁説一人棊甚髙或邀之入京參國手日乆在側並無所教但使之隨行携棊局而已或人詰其故國手曰彼棊已精其髙著已盡識之矣但低著未曾識教之隨行亦要都經歴一過 臨行拜别先生曰安卿今年已許人書㑹冬間更須出行一遭李丈禀曰書解乞且放緩願早成禮書以幸萬世曰書解甚易只等蔡三哥来便了禮書大段未也 安卿問先生前日與廖子晦書云道不是有箇物事閃閃爍爍在那裏固是如此但所謂操則存舎則亡畢竟也須是有箇物事曰操存只是教爾收斂教爾心莫胡思亂量幾曾捉定有箇物事在那裏又問顧諟天之眀命畢竟是箇甚麽曰此只是説要得道理在面前不被物事遮障了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皆只是見得理如此不成别有箇物事光爍在那裏 漳州陳淳㑹問方有可答方是疑【賀孫】 賀孫問安卿近得書否曰縁王子合與他答問諱他寫将来以此漳州朋友都無問難来因説子合無長進在學中将實録課諸生全不識輕重先後許多學者近来覺得都不濟事賀孫云也是世衰道㣲人不能自立纔做官便顛沛曰如做官科舉皆害事或曰若在此説得甚好做却如此曰只縁無人説得好説得好乃是知得到若知得到雖摩頂至足也只是變他不得因言器之昨冩来問幾條已答去今再説来亦未分曉公之為仁公不可與仁比並㸔公只是無私纔無私這仁便流行程先生云唯公為近之却不是近似之近纔公仁便在此故云近猶云知所先後則近道矣不是道在先後上只知先後便近於道如去其壅塞則水自流通水之流通却不是去壅塞底物事做出来水自是元有只被塞了纔除了塞便流仁自是元有只被私意隔了纔克去已私做底便是仁賀孫云公是仁之體仁是理曰不用恁地説徒然不分曉只要是無私無私則理無或蔽今人喜也是私喜怒也是私怒哀也是私哀懼也是私懼愛也是私愛惡也是私惡欲也是私欲苟能克去已私擴然大公則喜是公喜怒是公怒哀懼愛惡欲莫非公矣此處煞係利害顔子所授於夫子只是克己復禮為仁讀書最忌以己見去説但欲合己見不知非本来㫖意須是且就他頭説説教分眀有不通處却以己意較量【賀孫】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八 朱子十五 訓門人六 先生問伯羽如何用工曰且學靜坐痛抑思慮曰痛抑也不得只是放退可也若全閉眼而坐却有思慮矣又言也不可全無思慮無邪思耳【以下訓伯羽】 學者博學審問慎思眀辨等多有事在然初學且須先打疊去雜思慮作得基址方可下手如起屋須有基址許多梁柱方有頓處 觀書須寛心平易㸔先見得大綱道理了然後詳䆒節目公今如人入大屋方在一重門外裏面更有數重門未入未見便要説他房裏事如何得 公大抵容貌語言皆急迫須打叠了令心下快活如一把棼絲見自棼而未定才急下手去拏愈亂 人須打疊了心下閒思雜慮如心中紛擾雖求得道理也没頓處須打疊了後得一件方是一件兩件方是兩件 公㸔文字仔細却是急性太忙迫都亂了又是硬鑽鑿求道理不能平心易氣㸔且用認得定用玩味寛㸔 問讀書莫有次序否余正叔云不可讀讀則蹉過了曰論語章短者誠不可讀讀則易蹉過後章去若孟子詩書等非讀不可盖它首尾自相應全藉讀方見問伯羽嘗覺固易蹉了專㸔則又易入於硬鑽之弊如何曰是不可鑽書不可進前一歩㸔只有退㸔譬如以眼㸔物欲得其大體邪正曲直須是逺㸔方定若近㸔愈狹了不㸔見凡人謂以多事廢讀書或曰氣質不如人者皆是不責志而已若有志時那問他事多那問他氣質不美曰事多質不羙者此言雖若未是太過然即此可見其無志甘於自暴自棄過孰大焉真箇做工夫人便自不説此話 蜚卿問致知後須持養方力行曰如是則今日致知眀日持養後日力行只持養便是行正心誠意豈不是行但行有逺近治國平天下則行之逺耳【可學】 蜚卿問不知某之主一如何曰凡人須自知如已喫飯豈可問他人飢飽又問或於無事時更有思量否曰無事時只是無事更思箇甚然人無事時少有事時多才思便是有事蜚卿曰靜時多為思慮紛擾曰此只為不主一人心皆有此病不如且将讀書程課繫縳此心逐旋行去到節目處自見功效淺深大凡理只在人心中不在外面只為人役役於不可必之利名故本原固有者日加昏蔽豈不可惜【道夫】 蜚卿欲類仁説㸔曰不必録只識得一處他處自然如破竹矣【道夫】 先生謂蜚卿㸔公所疑是㸔論語未仔細這讀書是要得義理通不是要做趕課程模様若一項未通且就上思索教通透方得初間疑處只管㸔来自㑹通解若便寫在䇿上心下便放却於心下便無所得某若有未通解處自放心不得朝朝日日只覺有一事在這裏【賀孫】 蜚卿以書謁先生有棄科舉之説先生曰今之士大夫應舉干禄以為仰事俯育之計亦不能免公生事如何曰粗可伏臘曰更須自酌量【道夫】 蜚卿曰某欲謀於先生屏棄科舉望斷以一言曰此事在公自㸔如何須是度自家可以仰事俯育作文字比之他人有可得之理否亦須自思之如人飢飽寒煖須自知之他人如何説得【道夫】 蜚卿云某正為心不定不事科舉曰放得下否曰欲放下曰才説欲字便不得須除去欲字若要理㑹道理忙又不得亦不得懶【驤】 㸔今世學者病痛皆在志不立嘗見學者不逺千里来此講學將謂真以此為事後来觀之徃徃只要做二三分人識些道理便是不是㸔他不破不曾以此語之夫人與天地並立為三自家當思量天如此髙地如此厚自家一箇七尺血氣之軀如何㑹並立為三只為自家此性元善同是一處出来一出一入若有若亡元来固有之性不曾見得則雖其人衣冠其實與庶物不爭多伊川曰學者為氣所奪習所勝只可責志顔淵曰仰之彌髙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在顔子分眀見此物須要做得如人在戰陣雷鼓一鳴不殺賊則為賊所殺又安得不向前又如學者應舉覔官從早起来念念在此終被他做得但移此心向學何所不至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至三十而立以上節節推去五峰曰為學在立志立志在居敬此言甚佳夫一隂一陽相對志纔立則已在陽處立雖時失脚入隂然一覺悟則又在於陽今之學者皆曰它是堯舜我是衆人何以為堯舜為是言者曾不如佛家善財童子曰我已發菩提心行何行而作佛渠却辦作佛自家却不辦作堯舜某因問立志固是然志何以立曰自端本立以身而參天地以匹夫而安天下實有此理方伯謨問使齊王用孟子還可以安天下否曰孟子分眀徃見齊王以道可行只是他計些小利害愛些小便宜一齊昏了自家只立得大者定其他物欲一齊走退有舉中庸一段曰德性曰髙眀曰廣大皆是元来底問學中庸精微所以接續此也某問孔門弟子問仁問智皆從一事上做去曰只為他志已立故求所以趨向之路然孔門學者亦有志不立底如宰予冉求是也顔子固不待説如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豈不是有志至如漆雕開曾㸃皆有志孔子在陳思魯之狂士狂士何足思盖取其有志得聖人而師之皆足為君子【以下訓可學○璘録云同録異見後訓璘】 先生問昨日與吾友説立志一段退後思得如何某曰因先生之言仔細思之皆是實理如平日見害人之事不為見非義之財不取皆是自然如此曰既自然如此因何做堯舜不得某謂盡其心則知其性曰此不是答策題須是實見得徐行後長者謂之弟須見得如何弟是作得堯舜因語執德不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所謂天理人欲也更將孟子答滕文公曹交問孟子章熟讀纔見得此甚省力 問作事多始鋭而終輟莫是只為血氣使曰雖説要義理之氣然血氣亦不可無孟子氣體之充但要以義理為主耳 問講學須當志其逺者大者曰固是然細微處亦須研窮若細微處不研窮所謂逺者大者只是揣作一頭詭怪之語果何益須是知其大小測其淺深又别其輕重因問平時讀書因見先生説乃知只得一模様耳曰模様亦未易得恐只是識文句 問反其性如何曰只吾友㑹道箇反時此便是天性只就此充之别無道理滕文公纔問孟子孟子便道性善自今觀之豈不躐等不知此乃是自家屋裏物有甚過當既立得性了則每事㸃檢視事之来是者從之非者違之此下文甚長且於根本上用工夫既尚留此便宜審觀自見 再見請教因問平日讀書時似亦有所見既釋書則别是一般又每苦思慮紛擾雖持敬亦未免弛慢不知病根安在曰此乃不求之於身而專求之於書固應如此古人曰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凡吾身日用之間無非道書則所以接湊此心耳故必先求之於身而後求之於書則讀書方有味又曰持敬而未免弛慢是未嘗敬也須是無間斷乃可至如言思慮多須是合思即思不合思者不必思則必不擾亂又問凡求之於心須是主一為或於事事求之曰凡事無非用心處只如於孝則求其如何是孝於弟則求其如何是弟大抵見善則遷有過則改聖人千言萬語不出此一轍須積習時乆游泳浸漬如飲醇酒其味愈長始見其真是真非若似是而非似有而實未嘗有終自恍惚然此最學者之大病又問讀書宜以何為法曰須少㸔凡讀書須仔細研窮講䆒不可放過假如有五項議論開䇿時須逐一為别白求一定説若他日再㸔又須從頭檢閲而後知前日之讀書草略甚矣近日學者讀書六經皆云通及問之則往徃失對只是當初讀時掉過了孟子曰仁在乎熟吾友更詳思之大抵古人讀書與今人異如孔門學者於聖人纔問仁問知終身事業已在此今人讀書仁義禮智總識而却無落泊處此不熟之故也昔五峰於京師問山讀書法山云先讀論語五峰問論語二十篇以何為緊要山曰事事緊要㸔此可見 問可學禀性太急數年来力於懲忿上做工夫似減得分數然遇事不知不覺忿暴何從而去此病曰亦在乎熟耳如小兒讀書遍數多自記得此熟之驗也大抵禀賦得深多少年月一旦如何便盡打疊得須是日夜懲戒之以至於熟乆當自去 一日晚同王春【先生親戚】魏才仲請見問吾友年㡬何對云三十七曰已自過時若於此因循便因循了昔人讀書二十四五時須已立得一門庭某因説平日亦有志於學只是為貧奔走雖勤讀書全無趨向曰讀書須窮研道理吾友日㸔論孟否對以常㸔曰如何㸔曰日間只是㸔精義曰㸔精義有利有害若能因諸家之説以考聖人之意而得於吾心則精義有益若只鶻突掉過如風過耳雖百㸔何補善㸔論孟者只一部論孟自亦可何必精義因舉學而時習之問曰吾友何説某依常解云云先生曰聖人下五箇字無一字虚學然後時習之不學則何習之有所謂學者不必前言徃行凡事上皆是學如箇人好學其為人箇事好學其為事習之者習其所學也習之而熟能無悦乎近日學者多習而不學某又問學而不思則罔亦是此意曰且就本文理㑹牽傍㑹合最學者之病又問有朋自逺方来何故樂對以得朋友而講習故樂曰若是已得於已何更待朋友再三請益曰且自思之 語次因道某平日讀書不識塗徑枉費心力適得先生開喻方知趨向自此期早夜孜孜無負教誨曰吾友既如此説須與人作様子第一下工夫莫草略研䆒一章義理已得方别㸔一章近日學者多縁草略過了故下梢頭儧無去處一齊棄了大凢㸔書麄則心麄㸔書細則心細若研窮不熟得些義理以為是亦得以為非亦得須是見得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方可 問昨日先生所問退而以滕文公數章熟讀只如昨日所説四端此便是真心便是性善今只是於天理人欲上判了去得人欲天理自明自家家裏事豈有不向前先生曰然未要論到人欲人欲亦難去只且自體認這箇理如何的見是性善堯舜是可為如何是仁如何是義若於此有見要已自己不得孟子曰求則得之舎則失之今學者求不見得舎不見失只是悠悠今日待眀日眀日又待後日語未畢伯謨至先生云適来所言子上却有許多説話德粹無説然皆是不勉力作工夫謝上蔡於眀道前舉史書成文眀道曰賢却㑹記得可謂玩物䘮志上蔡發汗須是如此感動方可今只且於舊事如此過豈是感發須是不安方是所謂不能以一朝居 問德粹數日作何工夫曰讀告子曰見得如何曰固是要見亦當於事上見之曰行事上固要見無事時亦合理㑹如㸔古人書或靜坐皆可以見又問某見得如何曰只是操捨二字分判曰操捨固是亦須先見其本不然方操而則存時已捨而則亡矣又問前説有朋自逺方來㸔見如何曰前日説不是有朋自逺方來乃是善可以及人善可以及人則合彼已為一豈不樂先生曰此是可以及人為或已及人曰惟其可以及人所以能及人先生曰樂是可以及人而樂是已及人而樂曰已及人而樂先生曰然伊川説已盡後来諸公多變其説云朋友講習我若未有所得誰肯自逺方來要之此道天下公共既已得於已必須及於人不知而不愠非君子成德不能愠非怒之謂自君子以降人不知己亦不能無芥蔕於胸中 先生問近日所見如何某對間斷處頗知提撕曰更宜加意 先生問近日如何曰頗覺心定如何心定曰每常遇無事却散漫遇有事則旋求此心今却稍勝前曰讀甚書曰讀告子昨讀至夜氣之説因覺病痛全在此心上曰亦未説至此須是見得有踊躍之意方可是日徳粹又語小學先生曰德粹畢竟昏弱子上尚雜更宜加意 問人有剛果過於中如何曰只為見彼善於此剛果勝柔故一向剛周子曰剛善為義為直為斷為嚴毅為幹固惡為猛為隘為强梁須如此别方可【璘録云問孫吉甫説性剛未免有失如何先生舉通書云剛善剛惡固是剛比之暗弱之人為勝然只是彼善於此而已畢竟未是】問何以制之使歸於善曰須於中求之問昨日承先生教誨矯激事歸而思之務為長厚固不可然程氏教人却云當學顔子之渾厚㸔近日之弊莫只是真偽不同曰然顔子却是渾厚今人却是懦弱大不同且如當官必審是非眀去就今做事至於危處却避禍曰吾為渾厚可乎且如後漢諸賢與宦官為敵既為冀州刺史宦官親戚在部内為害安得不去之安得謂之矯激須是不做它官故古人辭尊而居卑辭富而居貧居卑則不與權豪相抗亦無甚職事符舜功云如陳寔弔宦官之䘮是大要渾厚曰然某問如范滂之徒太甚曰只是行其職大抵義理所在當為則為無渾厚無矯激如此方可某又問李膺赦後殺人莫不順天理曰然士不幸遇亂世不必仕如趙臺卿乃於孫賔石夾壁中坐過數年又如蔡邕更無整身處 問吾友昔從曾大卿遊於其議論云何曰曾先生靜黙少言有一二言不及其躬行者曰曾卿齊家正身不欺暗室真難及 鄭子上因赴省經過問左傳數事先生曰數年不見公将謂有異問相發眀却問這般不緊要者何益人若能於大學語孟中庸四書窮䆒得通透則經傳中折莫甚大事以其理推之無有不曉者况此末事今若此可謂是颺了甜桃樹沿山摘醋梨也【友仁】 璘注鄂渚教官闕先生曰某嘗勸人不如做縣丞隨事猶可以及物做教官没意思説義理人不信又須隨分做課試方是閙熱【以下訓璘】 問做何工夫璘對以未曾曰若是做得工夫有疑可問便好商量若未做工夫只説得一箇為學大端他日又如何得商量嘗見一般朋友見事便奮發要議論胡亂将經書及古人作議論㸔来是没意思又有一般全不做功夫底更没下手商量處又不如彼胡亂做功夫有可商議得且如論古人便是論錯了亦是曾考論古人事迹一過他日與説得是将從前錯底改起便有用 問為學大端曰且如士人應舉是要做官故其功夫勇猛念念不忘竟能有成若為學須立箇標準我要如何為學此志念念不忘功夫自進蓋人以然之身與天地並立而為三常思我以血氣之身如何配得天地且天地之所以與我者色色周備人自汚壊了因舉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一章今之為學須是求復其初求全天之所以與我者始得若要全天之所以與我者便須以聖賢為標準直做到聖賢地位方是全得本來之物而不失如此則功夫自然勇猛臨事觀書常有此意自然接續若無求復其初之志無必為聖賢之心只見因循荒廢了因舉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一章云道性善是説天之所以與我者便以堯舜為様子説人性善皆可以為堯舜便是立箇標準了下文引成覸顔淵公眀儀之言以眀聖賢之可以必為末後若藥不瞑厥疾不瘳最説得好人要為聖賢須是猛起服瞑之藥相似教他麻了一上了及其定疊病自退了又舉顔子仰之彌髙一段又説人之為學正如説恢復相似且如東南亦自有許多財賦許多兵甲儘自好了如何必要恢復只為祖宗元有之物須當復得若不復得終是不了今人為學彼善於此隨分做箇好人亦自足矣何須必要做聖賢只為天之所以與我者不可不復得若不復得終是不了所以須要講論學以聖賢為準故問學須要復性命之本然求造聖賢之極方是學問【可學録云如尋常人説且作三五分人有甚不可何必須早夜孳孳只為自家元有一箇性甚是善須是還其元物不還元物畢竟欠闕此一事乃聖人相傳立定一鐵樁移動不得】然此是大端如此其間讀書考古驗今工夫皆不可廢因舉尊德性而道問學一章又云有一般人只説天之所以與我者都是光眀純粹好物其後之所以不好者人為有以害之吾之為學只是去其所以害此者而已害此者盡去則工夫便了故其弊至於廢學不讀書臨事大綱雖好而所見道理便有偏處為學既知大端是欲復天之所與而必為聖賢便以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别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五者為五箇大樁相似念念理㑹便有工夫可做所以大學在止於至善只云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從前朋友来此某將謂不逺千里而来須知箇趣向了只是隨分為他説箇為學大槩去㸔来都不得力此某之罪今日思之學者須以立志為本如昨日所説為學大端在於求復性命之本然求造聖賢之極致須是便立志如此便做去始得若曰我之志只是要做箇好人識些道理便休宜乎工夫不進日夕漸漸消靡今須思量天之所以與我者必須是光眀正大必不應只如此而止就自家性分上儘做得去不到聖賢地位不休如此立志自是歇不住自是儘有工夫可做如顔子之欲罷不能如小人之孳孳為利念念自不忘若不立志終不得力因舉程子云學者為氣所勝習所奪只可責志又舉云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此是五峯議論好處又舉士尚志何謂尚志曰仁義而已矣又舉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又舉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也如孔門亦有不能立志者如冉求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是也所以其後志於聚斂無足怪 又曰要知天之與我者只如孟子説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今人非無惻隱羞惡是非辭讓發見處只是不省察了若於日用間試省察此四端者分眀迸儧出来就此便操存涵飬将去便是下手處只為從前不省察了此端才見又被物欲汨了所以秉彛不可磨滅處雖在而終不能光眀正大如其本然 試思人以眇然之身可以贊天地之化育以常人而可以為聖賢以四端之微而充之可以保四海是如何而致若分眀見此志自立工夫自住不得 昨日所説為學大端在於立志必為聖賢曾㸔得人皆可以為堯舜道理分眀否又見得我可以為堯舜而不為其患安在固是孟子説性善徐行後長之類然今人四端非不時時發見非不能徐行何故不能為堯舜且仔細㸔若見得此分眀其志自立其工夫自不可已因舉執德不信道不篤焉能為有焉能為亡謂不不篤不當得一箇人數無能為輕重 須常常自問人人之性善而已之性却不見其善人皆可以為堯舜而已之身即未見其所以為堯舜者何故常常自問知所愧耻則勇厲奮發而志立矣更将孟子告子篇反復讀之指不若人之類數段可以助人興發必為之志 問所觀書璘以讀告子篇對曰古人興於詩詩可以興又曰雖無文王猶興人須要奮發興起必為之心為學方有端緖古人以詩吟詠起發善心今既不能曉古詩某以為告子篇諸段讀之可以興發人善心者故勸人讀之且如理義之悦我心猶芻豢之悦我口讀此句須知理義可以悦我心否果如芻豢悦口否方是得璘謂理義悦心亦是臨事見得此事合理義自然悦懌曰今則終日無事不成便廢了理義便無悦處如讀古人書見其事合理義思量古人行事與吾今所思慮欲為之事才見得合理義則自悦才見不合理義自有羞愧憤悶之心不須一一臨事時㸔 問璘昨日卧雲庵中何所為璘曰歸時日已暮不曾觀書靜坐而已先生舉横渠六有説言有法動有教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飬瞬有存以為雖靜坐亦有所存主始得不然兀兀而已【可學録云先生問德粹夜間在庵中作何工夫德粹云云先生曰横渠云言有教動有法晝有為宵有得息有飬瞬有存此語極好君子終日乾乾不可食息閒亦不必終日讀書或靜坐存飬亦是天地之生物以四時運動春生夏長固是不息及至秋冬凋落亦只是藏於其中故明年復生若使至秋冬已絕則来春無縁復有生意學者常喚令此心不死則日有進】 德粹問在四眀守官要顧義理纔到利害重處則顧忌只是一去如何先生曰無他只是志不立却隨利害走了【可學】 問德粹此心動時應物不動時如何曰只是散漫曰便是錯了自家一箇心却令成兩端須是檢㸃他【可學】 人在官固當理㑹官事然做得官好只是使人道是一好官人須講學立大本則有源流若只要人道是好官人今日做得一件明日又做一件却窮了德粹云初到眀州問為學於沈叔晦叔晦曰若要讀書且於婺源山中坐既在四眀且理㑹官事先生曰縣尉既做了四年滕德粹元不曾理㑹【可學】 誨力行云若有人云孔孟天資不可及便知此人自暴自棄萬刼千生無縁見道所謂九萬里則風斯下【以下訓力行】 講學切忌研䆒一事未得又且放過别求一事如此則有甚了期須是逐件打結乆乆通貫力行退讀先生格物之説見李先生所以教先生有此意 力行連日荷教府判張文退謂力行曰士佺到此餘五十日備見先生接待學者多矣不過誘之掖之未見如待吾友著氣用力痛下鉗鎚如此以九分欲打煉成器不得不知此意 問事有最難底奈何曰亦有數等或是外面阻遏做不得或是裏面紛亂處不去亦有一種紛拏時及纎毫委曲微細處難處全只在人自去理㑹大槩只是要見得道理分眀逐事上自有一箇道理易曰探頥索隱頥處不是奧是紛亂時隱是隱奥也全在探索上紛亂是他自紛亂我若有一定之見安能紛亂得我大凡一等事固不可避避事不是工夫又有一等人情底事得遣退時且遣退無時是了不要摟攬凡可以省得底事省亦不妨應接亦只是不奈何有合當住不得底事此却要思量處置裏面都自有箇理或謂人心紛擾時難把捉曰真箇是難把持不能得乆又被事物及閒思慮引了去孟子牛山之木一章最要㸔操之則存舎之則亡或又謂把持不能乆勝物欲不去曰這箇不干别人事雖是難亦是自著力把持常惺惺不要放倒覺得物欲来便著緊不要隨他去這箇須是自家理㑹若説把持不得勝他不去是自壊了更説甚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又曰把心不定喜怒憂懼四者皆足以動心因問憂患恐懼恐四字似一般曰不同恐懼是目下逼来得緊底使人恐懼失措憂患是思慮預防那将来有大禍福利害底事此不同又問忿懥好樂乃在我之事可以勉强不做如憂患恐懼乃是外面来底不由自家曰都不得便是外面来底須是自家有箇道理處置得下恐懼憂患只是徒然事来亦合當思慮不妨但只管累其本心也不濟得事孔子畏匡人文王囚羑里死生在前了聖人元不動心處之恬然只㸔此便是要見得道理分明自然無此患所以聖人教人致知格物考䆒一箇道理自此以上誠意正心皆相連上去也【以下訓眀作】 凡日用工夫須是自做喫緊把捉見得不是處便不要做勿狥他去所説事有善者可從又有不善者間之依舊從不善處去所思量事忽為别思量勾引将去皆是自家不曾把捉得住不干别人事須是自把持不被他引去方是顔子問仁孔子答許多話其末却云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㸔来不消此二句亦得然許多話不是自已著力做又如何得眀知不善又去做㸔来只是知得不親切若真箇知得定不肯做正如人説飲食過度傷生此固衆所共知然不是真知偶一日飲食過度為害則眀日决不分外飲食此真知其傷遂不復再為也把捉之説固是自用著力然又以枯槁無滋味卒急不易著力須平日多讀書講眀道理以涵養灌培使此心常與理相入乆後自熟方見得力處且如讀書便今日㸔得一二段来日㸔三五段殊未有緊要須是磨以嵗月讀得多自然有用處且約而言之論孟固當讀六經亦當讀史書又不可不讀講䆒得多便自然熟但始初須大段著力窮䆒理㑹教道理通徹不過一二番稍難向後也只是以此理推去更不艱辛可以觸類而長正如入仕之初㸔公案初㸔時自是未相諳較難理㑹須著些心力如法攷䆒若如此㸔得三五項了自然便熟向後㸔時更不似初間難亦可類推也又如人要知得輕重須用秤方得有拈弄得熟底只把在手上便知是若干斤兩更不用秤此無他只是熟今日也拈弄眀日也拈弄乆乆自熟也如百工技藝做得精者亦是熟後便精孟子曰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所以貴乎熟者只是要得此心與義理相親苟義理與自家相近則非理之事自然相逺思慮多走作亦只是不熟熟後自無又如説做事偶合于理則心安或差時則餒此固是可見得本然之理所以差時便覺不安然又有做得不是處不能覺悟須是常惺惺省察不要放過據某㸔學問之道只是眼前日用底便是初無深逺妙 大凡學問不可只理㑹一端聖賢千言萬語㸔得雖似紛擾然却都是這一箇道理而今只就緊要處做固好然别箇也須一一理㑹湊得這一箇道理都一般方得天下事硬就一箇做終是做不成如荘子説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須是理㑹得多方始襯簟得起且如籩豆之事各有司存非是説籩豆之事置之度外不用理㑹動容貌三句亦只是三句是自家緊要合做底籩豆是付與有司做底其事為輕而今只理㑹三句籩豆之事都不理㑹萬一被有司喚籩做豆若不曾曉得便被他瞞又如田子方説君明樂官不眀樂音他説得不是若不眀得音如何眀得官次第被他易宫為商也得所以中庸先説箇博學之孟子曰博學而詳説之且㸔孔子雖曰生知是事去問人若問禮問䘮於老聃之類甚多只如官名不曉得莫也無害聖人亦汲汲去問郯子盖是我不識底須是去問人始得因説南軒洙泗言仁編得亦未是聖人説仁處固是仁然不説處不成非仁天下只有箇道理聖人説許多説話都要理㑹豈可只去理㑹説仁處不説仁處便掉了不管子思做中庸大段周密不易去思量如尊德性五句須是許多句方該得盡然第一句為主致廣大極髙眀温故敦厚此上一截是尊德性事如道中庸盡精微知新崇禮此下一截是道問學事都要得纎悉具備無細不盡如何只理㑹一件或問知新之理曰新是故中之事故是舊時底温起来以尊德性然後就裏面討得新意乃為道問學 一日因論讀大學答以每為念慮攪擾頗妨工夫曰只是不敬敬是常惺惺底法以敬為主則百事皆從此做去今人都不理㑹我底自不知心所在都要理㑹他事又要齊家治國平天下心者身之主也撑舡須用篙吃飯須用匙不理㑹心是不用篙不使匙之謂也攝心只是敬才敬㸔做甚麽事登山亦只這箇心入水亦只這箇心【訓㦛】 與立同問常苦志氣怯弱恐懼太過心下常若有事少悦豫底意思不知此病痛是如何曰試思自家是有事是無事曰本無事自覺得如此曰若是無事便是無事又恐懼箇甚只是見理不徹後如此若見得理徹自然心下無事然此亦是心病因舉遺書捉虎及滿室置尖物事又曰且如今人害淨潔病那裏有淨潔病只是疑病疑後便如此不知在君父之前還如此得否黻又因論氣質各有病痛不同曰纔眀理後氣質自然變化病痛都自不見了【以下訓與立黻】 先生誨與立等曰為學之道無他只是要理㑹得目前許多道理世間事無大無小皆有道理如中庸所謂率性之謂道也只是這箇道理道不可須臾離也只是這箇道理見得是自家合當做底便做将去不當做底斷不可做只是如此又曰為學無許多事只是要持守身心研䆒道理分别得是非善惡直是如好好色如惡惡臭到這裏方是踏著實地自住不得又曰經書中所言只是這一箇道理都重三疊四説在裏只是許多頭面出来如語孟所載也只是這許多話一箇聖賢出来説一番了一箇聖賢又出来從頭説一番如書中堯之所説也只是這箇舜之所説也只是這箇以至於禹湯文武所説也只是這箇又如詩中周公所賛頌文武之盛徳亦只是這箇便若桀紂之所以危亡亦只是反了這箇道理若使别撰得出来古人須自撰了惟其撰不得所以只共這箇道理又曰讀書須是件件讀理㑹了一件方可換一件這一件理㑹得通徹是當了則終身更不用再理㑹後来只須把出来温尋涵泳便了若不與逐件理㑹則雖讀到老依舊是生底又却如不曾讀一般濟甚事如喫飯不成一日都要喫得盡須與分做三頓喫只恁地頓頓喫去知一生喫了多少飯讀書亦如此黻因説學者先立心志為難曰也無許多事只是一箇敬徹上徹下只是這箇道理到得剛健便自然勝得許多物欲之私温公謂人以為如制悍馬如斡磐石之難也静而思之在我而已如轉户樞何難之有 黻問思無邪固要得如此不知如何能得如此曰但邪者自莫思便了又問且如持敬豈不欲純一於敬然自有不敬之念固欲與已相反愈制則愈甚或謂只自持敬雖念慮妄發莫管他乆將自定還如此得否曰要之邪正本不對立但恐自家胷中無箇主若有主且自不能入又問不敬之念非出於本心如忿慾之萌學者固當自克雖聖賢亦無如之何至於思慮妄發欲制之而不能曰才覺恁地自家便挈起了但莫先去防他然此只是自家見理不透做主不定所以如此大學曰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才意誠則自然無此病 拜先生訖坐定先生云文振近㸔得文字較細須用常提掇起得惺惺不要昏晦若昏晦則不敬莫大焉才昏晦時少間一事来一齊被私意牽將去做主不得須用認取那箇是身那箇是心卓然在目前便做得身主少間事物来逐一區處得當【以下訓南升】 又云㸔文字須以鄭文振為法理㑹得便説出待某㸔甚處未是理㑹未得便問又云渠今退去心中却無疑也 先生曰文振近来㸔得須容易了南升曰不敢容易㸔但見先生集注字字著實故易得分眀【先生曰潘兄鄭兄要㸔文字可明日且同文振從後段㸔起將來却補前面廖兄亦可從此㸔起謂潘立之鄭神童廖晉卿也】 朋友多是方理㑹得文字好又歸去似指植言又云鄭文振能平心㸔文字㸔得平平正正只無甚精神如立之則有説得到處如文振無甚卓然到處亦無甚不到處【植】 先生問倪已前做甚工夫曰只是理㑹舉業曰須有工夫曰只是習春秋又問更做甚工夫曰曾渉獵㸔先生語孟精義曰近來作春秋義穿鑿殊甚如紹興以前只是諱言攘夷復讎事專要説和戎却不至如此穿鑿某那時亦自説春秋不可做而今穿鑿尤甚倪曰縁是主司出題目多是將不相屬處出致舉子不得不如此曰却是引得他如此又曰向来沈司業曾有申請令主司不得斷章出題後来少變曰向在南康日教官出題不是也不免將他申請下郡學令不得如此近来省試如書題依前如此又曰㸔來不要作春秋義可别治甚經【訓倪○時舉云問游和之曾㸔甚文字曰某以春秋應舉粗用力於此經似不免有科第之心故不知理義之要曰春秋難治故出經義徃徃都非經㫖某見紹興初治春秋者經義中只避數項説話如復仇討賊之類而已如今却不然徃徃所避者多更不復依傍春秋經意説只自做一種説話知他是説甚麽大凡科舉之事士子固未能免然只要識得輕重若放那一頭重這一頭輕是不足道然兩頭輕重一般也只不得便一心在這裏一心在那裏於本身易得悠悠須是教令這頭重那頭輕方好孟子云今之人脩其天爵以要人爵凡要人爵者固是也理㑹天爵然以要人爵而為之則所脩者皆非切已之學】 問倪未識下手工夫曰舉業與這箇道理一似箇藏子做舉業只見那一邊若將此心推轉㸔這一邊極易孟子云古人脩其天爵而人爵從之今人脩其天爵以要人爵又將起扇子云公只是將那頭放重這頭放輕了便得若兩頭平也不得 倪求下手工夫曰只是要收斂此心莫要走作走作便是不敬須要持敬堯是古今第一箇人書説堯劈頭便云欽眀文思欽便是敬問敬如何持曰只是要莫走作若㸔見外面風吹草動去㸔覷他那得許多心去應他便也是不收斂問莫是主一之謂敬曰主一是敬表德只是要收斂處宗廟只是敬處朝廷只是嚴處閨門只是和便是持敬【時舉問同見後】 倪曰自幼既失小學之序願授大學曰授大學甚好也須把小學書㸔只消旬日工夫 諸公固皆有志於學然持敬工夫大段欠在若不知此何以為進學之本程先生云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最切要和之問不知敬如何持曰只是要收斂此心莫令走失便是今人精神自不曾定讀書安得精專凡㸔山㸔水風驚草動此心便自走失視聽便自惑此何以為學諸公切宜勉此【時舉】 緊切詳密【以下訓至】 書云千萬更加勉力就日用實事上提撕勿令昏縱為佳 至自謂從來於喜怒哀樂之發雖未敢自謂中節自覺亦無甚過差曰若不窮理則喜怒哀樂之發便有過差處也不覺所以貴於窮理 書云日用之間常切操存讀書窮理亦勿廢惰乆乆當自覺有得力處 又書云要須反已深自體察有箇火急痛切處方是入得門户若只如此悠悠定是閒過日月向後無得力處莫相怪也【三書文集未載】 楊子順楊至之趙唐卿辭歸請教先生曰學不是讀書然不讀書又不知所以為學之道聖賢教人只是要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謂學者學此而已若不讀書便不知如何而能修身如何而能齊家治國聖賢之書説修身處便如此説齊家治國處便如此節節在那上自家都要去理㑹一一排定在這裏来便應將去【淳】 楊問某多被思慮紛擾思這事又慮做那一事去雖知得了自是難止曰既知不是便當絶斷更何必問【㝢】 至之少精深蜚卿少寛心二病正相反【道夫】 植再舉曾子忠恕一貫及子貢聞一知二章曰大槩也是如此更須依曾子逐事經歴做過方知其味先生繼問或未理㑹得所舉忠恕否陳因問集注中舉程子第一段先生曰眀道説此一段甚好非程子不能道得到自忠恕一以貫之以後説忠恕至達道也住乃説一以貫之之忠恕其曰此與違道不逺異者動以天爾何也盖此數句乃動以天爾如推已及人違道不逺則動以人爾又問如此則有學者之忠恕曰聖人不消言忠恕故集註中云借學者之事而言【以下訓植】 植舉仁者愛之理心之德紬繹説過曰大槩是如此而今只是做仁工夫植因問顔子博文約禮是循環工夫否曰不必説循環如左脚行得一歩了右脚方行得一歩右脚既行得一歩左脚又行得一歩此頭得力那頭又長那頭既得力此頭又長所以欲罷而不能所謂欲罷不能者是它先見得透徹所以復乎天理欲罷不能如顔子教他復天理他便不能自已教他徇人欲便没舉止了盖惟是見得通透方無間斷不然安得不間斷 過見先生越數日問曰思得為學之要只在主敬以存心格物以觀當然之理曰主敬以存心却是下句當云格物所以明此心【以下訓過】 先生教過為學不可麄淺因以橘子譬云皮内有肉肉内有子子内有仁又云譬如掃地不可只掃面前如椅子之下及角頭背處亦須掃著 先生語過以為學須要專一用功不可雜亂因舉異教數語云用志不分乃凝於神置之一處無事不辦 謂林正卿曰理㑹這箇且理㑹這箇莫引證見相將都理㑹不得理㑹剛而塞且理㑹這一箇剛字莫要理㑹沉潜剛克各自不同【節○訓學䝉】 問思慮紛擾曰公不思慮時不識箇心是何物須是思慮時知道這心如此紛擾漸漸見得却有下工夫處【以下訓賜】 問存心多被物欲奪了曰不須如此説且自體認自家心是甚物自家既不曾識得箇心而今都説未得纔識得不須操而自存如水火相濟自不相離聖賢説得極分眀夫子説了孟子恐後世不識又説向裏後之學者依舊不把做事更説甚閒話孟子四端處儘有可玩索 問每日暇時略靜坐以養心但覺意自然紛起要靜越不靜曰程子謂心自是活底物事如何窒定教他不思只是不可胡亂思纔著箇要靜底意思便是添了多少思慮且不要恁地拘迫他須自有寧息時又曰要靜便是先獲便是助長便是正【以下訓胡泳】 問程子教人每於已分上提撕然後有以見流行之妙正如先生昨日答語中謂理㑹得其性情之德體用分别各是何面目一段一般曰是如此問人之手動足履須還是都覺得始得㸔来不是處都是心不在後錯過了曰須是見得他合當是恁地問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只是熟後自然見得否曰也只是隨處見得那忠信篤敬是合當如此又問舊見敬齋箴中云擇地而蹈折旋蟻封遂欲如行歩時要歩歩覺得他移動要之無此道理只是常常提撕曰這箇病痛須一一識得方得且如事父母方在那奉養時又自著注脚解説道這箇是孝如事兄長方在那順承時又自著注脚解説道這箇是弟便是兩箇了問只是如事父母當勞苦有倦心之際却須自省覺説這箇是當然曰是如此 伯量問南軒所謂敬者通貫動靜内外而言泳嘗驗之反見得靜時工夫少動時工夫多少間隨事逐物去了曰隨事逐物也莫管他有事来時須著應他也只得隨他去只是事過了自家依舊来這裏坐所謂動亦敬靜亦敬也又問但恐靜時工夫少動時易得撓亂耳曰如何去討靜得有事時須著應且如早間起来有許多事不成説事多撓亂人我且去靜坐不是如此無事時固是敬有事時敬便在事上且如早間人客来相見自家須著接它接它時敬便在交接處少間又有人客来自家又用接它若自朝至暮人客來不已自家須盡著接它不成不接它無此理接他時敬便隨著在這裏人客去後敬亦是如此若厭人客多了心煩此却是自撓亂其心非所謂敬也所以程子説學問到專一時方好盖專一則有事無事皆是如此程子答或人之問説一大片末梢只有這一句是緊要處又曰不可有厭煩好靜之心人在世上無無事底時節要無事時除是死也隨事来便著應他有事無事自家之敬元未嘗間斷也若事至面前来自家却自主靜頑然不應便是心死矣【僴】 夀昌問鳶飛魚躍何故仁便在其中先生良乆㣲笑曰公好説禪這箇亦略似禪試將禪来説㸔壽昌對不敢曰莫是雲在青天水在瓶麽壽昌又不敢對曰不妨試説㸔曰渠今正是我我且不是渠曰何不道我今正是渠既而又曰須將中庸其餘處一一理㑹令教仔細到這箇田地時只恁地輕輕拈掇過便自然理㑹得更無所疑亦不著問人【訓夀昌】 先生顧夀昌曰子好説禪禪則未必是然其所趣向猶以為此是透脱生死底等事其見識猶髙於世俗之人紛紛然抱頭聚議不知是照證箇甚底事 先生曰子所謂賢者過之也夫過猶不及然其玩心於髙眀猶賢於一等軰因問子遊廬山嘗聞人説一周宣幹否夀昌對以聞之今見有一子頥字父者在先生曰周宣幹有一言極好朝廷若要恢復中原須要罷三十年科舉始得 先生問夀昌近日教浩讀甚書夀昌對以方伯謨教他午前即理論語仍聽講曉些義理午後即念些蘇文之類庶學作時文先生笑曰早間一服术附湯午後又一服清涼散復正色云只教讀詩書便好 先生問夀昌子好説禪何不試説一上夀昌曰眀眼人難謾先生曰我則異於是越明眼底越當面謾他 先生問夀昌子見疎山有何所得對曰那箇且拈歸一壁去曰是㑹了拈歸一壁是不㑹了拈歸一壁夀昌欲對云總在裏許然當時不曾敢應㑹先生為壽昌題手中扇云長憶江南三月裏鷓鴣啼處百花香執筆視夀昌曰㑹麽㑹也不㑹夀昌對曰總在裏許 先生奉天子命就國于潭道過臨江長孺自吉水山間越境迎見某四拜先生受半答半跪進劄子略云竊觀聖賢之間惟兩答問最親切極至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子曰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子路以使勇對冉有以足民對子華以小相對三子者夫子皆所未領許也獨曾㸃下一轉語異乎三子者之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歎曰吾與㸃也此是一問答子貢問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此是一問答是故善答莫如㸃善問者莫如賜長孺懵不知道先生若曰如或知爾則何以哉長孺未有以對也長孺狂妄將有請問於先生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先生推先聖之心慰學者之望不孤長孺所以委身受教之誠賜金聲玉振之音先生閲劄子笑曰恁地却不得子貢問夫子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此只是就子貢身上與他一箇恕字若其他學者要學聖人煞有事件如何將一箇字包括得盡問曰先生云一箇字包不盡極是但大道茫茫何處下手須有一箇切要可以用工夫處先生乃舉中庸大哉聖人之道至敦厚以崇禮一章誦訖遂言曰尊德性道問學致廣大盡精㣲極髙眀道中庸温故知新敦厚崇禮只從此下工夫理㑹曰何者是德性何者是問學曰不過是居處恭執事敬言忠信行篤敬之類都是德性至於問學却煞闊條項甚多事事物物皆是問學無窮無盡曰德性却如何尊問學却如何道曰將這德性做一件重事莫輕忽他只此是尊時先生手中持一扇因舉扇而言且如這一柄扇自家不㑹做去問人扇如何做人教之以如何做如何做既聽得了須是去做這扇便得如此方是道問學若只問得去却掉下不去做如此便不是道問學曰如先生之言道字莫只是訓行否先生頷之而曰自尊德性而下雖是五句却是一句摠四句雖是十件却兩件統八件如何是一句總四句曰尊德性道問學這一句為主都總得致廣大盡精㣲極髙眀道中庸温故知新敦厚崇禮四句問如何是兩件統八件不知分别那箇四件屬尊德性那箇四件屬道問學曰致廣大盡精微極髙眀道中庸這四件屬尊德性温故知新敦厚崇禮這四件屬道問學【按章句尊德性所以存心致廣大極髙眀温故敦厚皆存心之屬也道問學所以致知盡精㣲道中庸知新崇禮皆致知之屬也此録盖誤】問如何致廣大如何盡精微曰自家須要做聖賢事業到聖賢地位這是致廣大然須是從洒掃應對進退間色色留意方得這是盡精微問如何極髙眀如何道中庸曰此身與天地並這是極髙明若只説却不踏實地無漸進處亦只是胡説也須是自家周旋委曲於規矩準繩之中到俯仰無愧怍處始得這是道中庸問如何温故如何知新曰譬如讀論語今日讀這一段所得是如此明日再讀這一段所得又如此兩日之間所讀同而所得不同這便是温故知新問如何敦厚如何崇禮曰若只是恁地敦厚却塊然無用也須是見之運量酬酢施為注措之間發揮出来始得長孺謝云教誨親切眀白後學便可下工夫先生又諷誦大哉聖人之道洋洋乎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優優大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待其人然後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等數語而贊之曰這全在人且如發育萬物峻極于天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甚次第大事只是一箇人做了然而下面又特地拈出謂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結這兩句最為要切須先了得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然後到得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去處這一箇凝字最緊若不能凝則更没些子屬自家須是凝時方得所謂至德便是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所謂至道便是發育萬物峻極于天切須著力理㑹【按章句至德指其人至道指發育萬物峻極于天與禮儀三百威儀三千兩節此録亦誤】長孺請曰愚陋恐不能盡記先生之言不知先生可以書為一説如何先生笑曰某不立文字尋常只是講論適来所説盡之矣若吾友得之於心推而行之一向用功儘有無限何消某寫出若於心未契縱使寫在紙上㸔来是甚麽物事吾友只在紙上尋討又濟甚事長孺謝曰敢不自此探討力行曰且著力勉之勉之長孺起先生留飯置酒三行燕語乆之飯罷辭去退而記之【訓長孺】 因言異端之學曰嘗見先生答死而不亡説其間數句大率禪學只是於自己精神魂魄上認取一箇有知覺之物把持玩弄至死不肯放捨可謂直截分曉曰何故只舉此數句其他平易處都不説只是務要痛快説話只此便是病處初在臨江見来劄固已疑其有此今見果然問平日自己不知病痛今日得䝉㸃破却望指教如何醫治曰大凡自家見得都是也且做一半是留取一半且做未是萬一果是終乆不㑹變著萬一未是將乆浹洽自然貫通不可才有所見便就上面扭揑如孟子中養氣一段是學者先務問養氣一段不知要緊在甚處曰從頭至尾都要緊因指靜香堂言今人説屋只説棟梁要緊不成其他椽桷事事都不要【以下訓琮】 問程子之言有傳逺之誤者願先生一一與理㑹過曰今之所言與程子異者亦多矣曰節目小者不必論且如金縢一説程子謂此但是周公發於誠心不問有此理無此理如聖人自在天理上行豈有無此理而聖人乃為之者此等語恐誤曰然則有此理乎曰詳考金縢首尾周公初不曾代武王死曰以旦代某之身却是如何曰武王有疾周公恐是三后在天有所譴責故以身代行事而請命焉耳先生舉予仁若考以下至無墜天之降寳命曰此一段却如何解曰如古注之説恐待周公太薄曰今却要如何説曰竊詳周公之意盖謂盡其材藝於神之事者已所能也已所能則已所當任其責非武王之責也受命帝庭而敷佑四方定爾子孫而使民祗畏是則武王之所能若今三后以鬼神之事責武王是墜天之降寳命也曰只務説得響快前聖後賢都是恁地解説將来如何一旦要改換他底此非學者之先務須於自家身已上理㑹方是實學問格物之學須是窮見實理今若於聖人分上不能實見何以學聖人曰自己一箇身心元不理㑹却只管去議論别人不是枉了工夫曰平日讀至此有疑願求是正曰只縁自己處工夫少所以别人處議論多且理㑹自家應事接物處與未應接時此心如何曰昨日先生與諸人答問心説或謂存亡出入皆是神明之妙或謂存底入底亦不是先生之説云入而存者道心也出而亡者人心也琮謂通四句只是説人心操之則存舎之則亡於是出入無時莫知其鄉言其所以危者如此若是道心則湛然常存不惟無出亦自無入不惟不舎雖操亦無所用曰且道如何是人心如何是道心曰心一也方寸之間人欲交雜則謂之人心純然天理則謂之道心曰人心堯舜不能無道心桀紂不能無盖人心不全是人欲若全是人欲則直是䘮亂豈止危而已哉只飢食渴飲目視耳聽之類是也易流故危道心即惻隱羞惡之心其端甚㣲故也問惟精惟一不知學者工夫多在精字上或多在一字上曰惟精惟一是一様説話曰琮意工夫合多在精字上曰如何見得曰譬如射藝精則一不精則二三曰如何得精曰須從克已中来若已私未克則被粗底夾和在何止二三曰精字只是於縫脉上見得分眀一字却是守處問如此恐允執厥中更無著力處曰是其效也 或問今日挑講諸生所請何事曰萍鄉一士人問性無復其説雖未是其意却可進因言克己復禮今人全不曾仔細理㑹琮問克己銘一篇如顔子分上恐不必如此曰何故曰顔子不逺復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安用張皇如此曰又只是議論别人又曰此已字未與物為對只已意發處便自克了問是克家之克非克敵之克也曰林三山亦有此説大凡孔門為仁言雖不同用功處都一般又問如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不知此言是築底處或尚有進歩處曰如何曰事賢友仁方是利其器處曰亦是如此 聖賢言語只管將来玩弄何益於已曰舊學生以論題商議非敢推尋立論曰不問如此只合下立脚不是偏在語言上去全無體察工夫所以神氣飛揚且如仲方主張克已之説只是治已還曾如此自治否仁之為器重為道逺舉莫能勝行莫能至果若以此自任是大事大事形神自是肅然無有師保如臨父母曾子所謂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如此氣象何暇輕於立論仲方此去湏覺識見只管遲鈍語言只管畏縮方是自家進處琮起謝云先生教誨之言可謂深中膏肓如負芒刺自惟病根生於思而不學於是不養之氣襲而乗之徵於色發於聲而不自知也孟子曰持其志毋暴其氣琮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曰此意固然志不立後如何持得曰更願指教曰大學之道在眀眀德在新民是立志處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九 朱子十六 訓門人七 欲速之患終是有如一念慮間便出来如㸔書欲都了之意是也【以下訓方】 方行屋柱邊轉擦下柱上黑見云若周旋中規折旋中矩不到得如此【大率多戒方欲速也】 方云此去當自持重以矯輕先生曰舊亦嘗戒持之以安重 方云此去欲看論語如何曰經皆好㸔但有次第耳【前此嘗令方熟㸔禮記】 臨行請教曰累日所講無非此道但當勉之又曰持守可以自勉惟窮理須講論此尤當勉又曰經書正須要讀如史書要見事變之血脉不可不熟又曰持敬工夫愈密愈精因曰自浮沉了二十年只是説取去今乃知當涵飬 包顯道言楊子直論孟子四端也説得未是先生笑曰他舊曾去晁以道家作館晁教他校正闢孟子説被以道之説入心後因此與孟子不足後来所以抵死要與他做頭抵這亦是拗人才拗便都不見正底道理諸葛誠之嘗言孟子説性善説得来緩不如説惡底較好那説惡底便使得人戒謹恐懼後方去為善不知是怎生見得偏後恁地蹺蹊嘗見他執得一部吕不韋吕覽倒道裏面煞有道理不知他見得是如何晁以道在經筵講論語畢合當解孟子他説要莫講髙宗問他如何曰孟子與孔子之道不同孔子尊王孟子却教諸侯行王道由此遭論去國他當時也是博學負重名但是而今將他幾箇劄子来㸔却不可曉不知是如何李覯也要罵孟子不知只管要與孟子做頭抵做甚你且揀箇小底来罵也得【義剛】 包顯道領生徒十四人来四日皆無課程先生令義剛問顯道所以来故於是次日皆依精舎規矩説論語一生説時習章先生曰只是熟故説到説時自不肯休了而今人所以恁地作輟者只是未熟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此説地歩濶盖此道理天下所公共我獨曉之而人不曉得也自悶今有朋自逺方来則從者衆故可樂這箇自是地位大段髙了人不知而不愠也是雖愠不是大段怒但心裏略有不平底意便是愠此非得之深飬之厚何以至此一生説務本章先生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這是掉開説凡事若是務本時道便自然生此若拈定孝弟説下面自不要這兩句了又曰愛是仁之發謂愛是仁却不得論性則仁是孝弟之本惟其有這仁所以能孝弟仁是根孝弟是發出来底仁是體孝弟是用仁是性孝弟是仁裏面事某嘗謂孟子論四端處説得最詳盡裏面事事有心性情都説盡心是包得這兩箇物事性是心之體情是心之用性是根情是那芽子惻隱羞惡辭遜是非皆是情惻隱是仁之發謂惻隱是仁却不得所以説道是仁之端也端便是那端緖子讀書須是仔細思之弗得弗措也辨之弗眀弗措也如此方是今江西人皆是要偷閒自在才讀書便要求箇樂處這便不是了某説若是讀書尋到那苦澁處方解有醒悟康節從李挺之學數而曰但舉其端勿盡其言容某思之它是怕人説盡了這便是有志底人因言聖人漉得那天理似泥様熟只㸔那一部周禮無非是天理纎悉不遺一生説三省章先生曰忠是發於心而形於外信也是心裏發出来但却是就事上説而今人自謀時思量得無不周盡及為人謀則只思量得五六分便了這便是不忠與朋友交非謂要安排去罔他為不信只信口説出来説得不合於理便是不信謀是主一事言信是泛説一生説敬事而信章先生曰大事小事皆要敬聖人只是理㑹一箇敬字若是敬時方解信與愛人節用使民若是不敬則其他都做不得學而一篇皆是就本領上説如治國禮樂刑政尚有多少事而夫子却只説此五項者此盖本領所在一生説入孝出弟章先生曰夫子只是泛恁地説説得較寛子夏説得較力他是説那誠處賢賢易色是誠於好善事父母能竭其力是誠於事親事君能致其身是誠於事君與朋友交言而有信是誠於交朋友這説得都重所以恁地説他是要其終而言道理也是恁地但不合説得大力些義剛問賢賢易色如何在先曰是有那好善之心底方能如此一生説温良恭儉章先生曰夫子也不要求之於已而後得也不只是有此五德若説求之於已而後得則聖人又無這般意思這只是説聖人謹厚退讓不自以為聖賢人自然樂告之夫子之求之也此是反語言夫子不曾求不似其它人求後方得這是就問者之言以成語如吾聞以堯舜之道要湯未聞以割烹也伊尹不是以堯舜之道去要湯是定這只是表得不曾割烹耳一生説顔子不愚章先生曰聖人便是一片赤骨立底天理光眀照耀更無蔽障顔子則是有一重皮了但其他人則被這皮子包裹得厚剥了一重又一重不能得便見那裏面物事顔子則皮子甚薄一剥便爆出来夫子與他説只是要與它剥這一重皮子它縁是這皮子薄所以一説便曉更不要再三如説與他克己復禮他更不問如何是克己如何是復禮它便曉得但問其目如何而已【以下訓揚○義剛】 先生謂顯道曰乆不相見不知年来做得甚工夫曰只據見成底書讀【䕫孫録云包顯道侍坐先生方脩書語之曰公軰逍遙快活某便是被這事苦包曰云云】先生曰聖賢已説過何待更去理㑹他但是不恁地恁地都不濟事次日又言昨夜睡不著因思顯道恁地説不得若是恁地便不是自强不息底道理人最是怕陷溺其心而今顯道輩便是以清虚寂滅陷溺其心劉子澄輩便是以務求博雜【䕫孫録作求多務博】陷溺其心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夜以繼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聖賢之心直是如此已而其生徒復説孝弟為仁之本先生曰説得也都未是因命林子武説一過既畢先生曰仁是根惻隱是根上發出底萌芽親親仁民愛物便是枝葉次日先生親下精舎大㑹學者【䕫孫録云顯道請先生為諸生説書】先生曰荷顯道與諸兄逺来某平日説底便是了要特地説又似無可説而今與公鄉里平日説不同處只是争箇讀書與不讀書講䆒義理與不講䆒義理如某便謂是須當先知得方始行得如孟子所謂詖滛邪遁之辭何與自家事而自家必欲知之何故若是不知其病痛所自来少間自家便落在裏面去了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那上面六節固是當理㑹若鳥獸草木之名何用自家知之但是既為人則於天地之間物理須要都知得方可若頭上髻子便十日不梳後待如何便一月不梳待如何但須是用梳方得張子曰書所以維持此心一時放下則一時德性有懈也是説得維持字好盖不讀書則此心便無用處今但見得些子便更不肯去窮䆒那許多道理陷溺其心於清虚曠蕩之地却都不知豈可如此直卿與某相聚多年平時㸔文字甚仔細數年在三山也煞有益於朋友今可為某説一遍直卿起辭先生曰不必多讓顯道云可以只將昨日所説有子章申之於是直卿略言此章之指復歷述聖賢相傳之心法既畢先生曰仁便是本仁更無本了若説孝弟是仁之本則是頭上安頭以脚為頭伊川所以將爲字屬行字讀盖孝弟是仁裏面發出来底性中只有箇仁義禮智何嘗有箇孝弟来它所以恁地説時縁是這四者是本發出来却有許多事千條萬緖皆只是從這四箇物事裏面發出来如愛便是仁之發才發出這愛来時便事事有第一是愛親其次愛兄弟其次愛親戚愛故舊推而至於仁民皆是從這物事發出来人生只是箇隂陽那隂中又自有箇隂陽陽中又自有箇隂陽物物皆不離這四箇而今且㸔如天地便有箇四方以一嵗言之便有箇四時以一日言之便有箇晝夜昏旦以十二時言之便是四箇三若在人則只是這仁義禮智這四者如這火爐有四箇角様更不曾折了一箇方未發時便只是仁義禮智及其既發則便有許多事但孝弟至親切所以行仁以此為本如這水流來下面做幾箇塘子須先從那第一箇塘子過那上面便是水源頭上面更無水了仁便是本行仁須是從孝弟裏面過方始到那第二箇第三箇塘子但據某㸔孝弟不特是行仁之本那三者皆然如親親長長須知親親當如何長長當如何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随之這便是長長之道事君時是一般與上大夫言是一般與下大夫言是一般這便是貴貴之道如此便是義事親有事親之禮事兄有事兄之禮如今若見父不揖後謂之孝弟可不可便是行禮也由此過孟子説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若是知得親之當愛兄之當敬而不違其事之之道這便是智只是這一箇物事推於愛則為仁冝之則為義行之以遜則為禮知之則為智良乆顯道云江西之學大要也是以行已為先先生曰如孝弟等事數件合先做底也易曉夫子也只略略説過如孝弟謹信汎愛親仁也只一處恁地説若是後面許多合理㑹處須是從講學中來不然為一鄉善士則可若欲理㑹得為人許多事則難【義剛】 先生因論楊書謂江南人氣麄勁而少細膩浙人氣和平而力弱皆其所偏也【楊】 浩作卷子䟽已上條目為問先生逐一説過了浩乞逐段下䟽數語先生曰某意思到處或説不得説得處或冩不得此據所見盡説了若冩下未必分眀却失了先間言語公只記取若未安不妨反覆【訓邵浩】 砥初見先生問曾做甚工夫對以近㸔大學章句但未知下手處曰且須先操存涵飬然後㸔文字方始有浹洽處若只於文字上尋索不就自家心裏下工夫如何貫通問操存涵飬之道如何曰才操存涵飬則此心便在仲思問操存未能無紛擾之患曰才操便存今人多於操時不見其存過而操之愈自執捉故有紛擾之患【此下訓砥】 問有事時須應事接物無事時此心如何曰無事時亦只如有事時模様只要此心常在也又問程子言未有致知而不在敬如何曰心若走作不定如何見得道理且如理㑹這一件事未了又要去理㑹那一件事少間都成没理㑹須是理㑹這事了方去理㑹那事又問只是要主一曰當如此又問思慮難一如何曰徒然思慮濟得甚事某謂若見得道理分曉自無閒雜思慮人之所以思慮紛擾只縁未實見得此理若實見得此理更何暇思慮天下何思何慮不知有甚事可思慮也又問伊川嘗教人靜坐如何曰亦是他見人要多思慮且以此教人收拾此心耳若初學者亦當如此 用之問動容周旋未能中禮於應事接物之間未免有礙理虞如何曰只此便是學但能於應酬之頃逐一㸃檢使一一合於理乆乆自能中禮也【砥○訓礪】 問論孟疑處曰今人讀書有疑皆非真疑某雖説了只做一塲話説過於切已工夫何益向年在南康都不曾無諸公説次日求教切已工夫曰且如論語説孝弟為仁之本因甚後便可以為仁之本巧言令色鮮矣仁却為甚不鮮禮不鮮義而但鮮仁須是如此去著實體認莫要才㸔一遍不通便掉下了蓋道本無形象須體認之可矣【以下訓煇】 問私欲難克奈何曰爲仁由已而由人乎哉所謂克己復禮為仁者正如以刀切物那刀子乃我本自有之器物何用更借别人底只認我一已為刀子而克之則私欲去而天理見矣 陳芝廷秀以謝昌國尚書書及嘗所徃來詩文來見且曰每嘗讀書須極力苦思終爾不似曰不知所讀何書曰尚書語孟曰不知又何所思曰只是於文義道理致思爾曰也無大段可思聖賢言語平鋪説在裏如夫子説學而時習之自家是學何事便須著時習習之果能説否有朋自逺方來果能樂不樂今人學所以求人知人不見知果能不愠否至孟子見梁王便説箇仁義與利今但㸔自家所為是義乎是利乎向内便是義向外便是利此甚易見雖不讀書只恁做将去若是路陌正當即便是義讀書是自家讀書為學是自家為學不干别人一錢事别人助自家不得若只是要人道好要求人知便是為人非為己也因誦子張問達一章語音琅然氣節慷慨聞者聳動【道夫○以下訓芝】 廷秀問今當讀何書曰聖賢敎人都提切已説話不是敎人向外只就紙上讀了便了自家今且剖判一箇義利試自睹當自家今是要求人知要自為己孔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又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孟子曰亦有仁義而已矣何必曰利孟子雖是為時君言在學者亦是切身事大凡為學且須分箇内外這便是生死路頭今人只一言一動一歩一趨便有箇為義為利在裏從這邊便是為義從那邊便是為利向内便是入聖賢之域向外便是趨愚不肖之途這裏只在人劄定脚做將去無可商量若是已認得這箇了裏面煞有工夫却好商量也顧謂道夫曰曾見陸子靜義利之説否曰未也曰這是他來南康某請他説書他却説這義利分眀是説得好如云今人只讀書便是為利如取解後又要得官得官後又要改官自少至老自頂至踵無非為利説得來痛快至有流涕者今人初生稍有知識此心便恁亹亹地去了干名逐利浸浸不已其去聖賢日以益逺豈不深可痛惜【道夫】 先生謂陳廷秀曰今只理㑹下手做工夫處莫問他氣禀與習只是是底便做不是底莫做一直做將去那箇萬里不留行更無商量如今推説雖有許多般様到做處只是是底便做一任爾氣禀物欲我只是不恁地如此則雖愚必眀雖柔必强氣習不期變而變矣【道夫】 為學有用精神處有惜精神處有合著工夫處有枉了工夫處要之人精神有得亦不多自家將來枉用了亦可惜惜得那精神便將來㸔得這文字某舊讀書㸔此一書只㸔此一書那裏得恁閒工夫録人文字廷秀道夫都未理㑹得這箇工夫在今當截頭截尾劄定脚跟將這一箇意思帖在上面上下四旁都不管他只見這物事在面前任爾孔夫子見身也還我理㑹這箇了直須抖擻精神莫要昏鈍如救火治病豈可悠悠嵗月【道夫】 廷秀問某縁不能推廣曰而今也未要理㑹如此如佛家云只怕不成佛不怕成佛後不㑹説話如公却是怕成佛後不㑹説話了廷秀又問莫是見到後自㑹恁地否曰不用恁地問如今只用下工夫去理㑹見到時也著去理㑹見不到時也著去理㑹且如見得此段後如何便休得自著去理㑹見不到時也不曾説自家見不到便休了越著去理㑹理㑹到死若理㑹不得時亦無可奈何【道夫】 陳芝拜辭先生贈以近思録曰公事母可檢幹母之蠱㸔便自見得那道理因言易傳自是成書伯恭都摭來作閫範今亦載在近思録某本不喜他如此然細㸃檢來段段皆是日用切近工夫而不可闕者於學者甚有益【友仁】 問每日做工夫處曰每日工夫只是常常喚醒如程先生所謂主一之謂敬謝氏所謂常惺惺法是也然這裏便是致知底工夫程先生曰涵養須是敬進學則在致知須居敬以窮理若不能敬則講學又無安頓處 問主一無適亦是遇事之時也須如此曰於無事之時這心却只是主一到遇事之時也是如此且如這事當治不治當爲不爲便不是主一了若主一時坐則心坐行則心行身在這裏心亦在這裏若不能主一如何做得工夫又曰人心之不正只是好惡昏了他孟子言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者幾希蓋平旦之時得夜間息得許乆其心便眀則好惡公好則人之所當好惡則人之所當惡而無私意於其間過此時則喜怒哀樂紛擾於前則必有以動其氣動其氣則必動其心是梏之反覆而夜氣不能存矣雖得夜間稍息而此心不能自眀是終不能善也 問每常遇事時也分眀知得理之是非這是天理那是人欲然到做處又却為人欲引去及至做了又却悔此是如何曰此便是無克己工夫這様處極要與他掃除打疊如一條大路又有一條小路自家也知得合行大路然被小路有箇物事引著不知不覺走從小路去及至前面荆棘蕪穢又却生悔此便是天理人欲交戰之機須是遇事時便與克下不得苟且放過眀理以先之勇猛以行之若是上智聖人底資質他不用著力自然循天理而行不流於人欲若賢人之資次於聖人者到得遇事時固不㑹錯只是先也用分别教是而後行之若是中人之資須大段著力無一時一刻不照管克治始得曾子曰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逺乎須是如此做工夫其言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直是恁地用功方得 語黄先之病處數日諄諄先之云自今敢不猛省曰何用猛省見得這箇是要緊便拽轉來如東邊不是便挈過西邊更何用猛省只某夜來説得不力故公領得猶未切若領㑹得切只眼下見不是便一下打破沙瓶便了公今只㸔一箇身心是自家底是别人底是自家底時今纔挈轉便都是天理挈不轉便都是人欲要識許多道理是為自家是為别人㸔許多善端是自家本來固有是如今方從外面强取來附在身上只恁地㸔便灑然分眀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纔思便在這裏某嘗説孟子雞犬之喻也未甚切雞犬有求而不得心則無求而不得纔思便在這裏更不離歩荘子云其熱焦火其寒凝氷其疾俛仰之間而周撫四海之外心之變化如此只怕人自不求如桀紂盜跖他自向那邊去不肯思他若纔㑹思便又在這裏心體無窮前做不好便換了後面一截生出來便是良心善性【賀孫】 昨夜與先之説思則得之纔思便在這裏這失底已自過去了自家纔思這道理便自生認得著莫令斷始得一節斷一節便不是今日恁地一節斷了眀日又恁地一節斷只管斷了一向失去【賀孫】 德輔言自承教誨兩日来讀書覺得只是熟時自見道理曰只是如此若忽下趨髙以求快則都不是下學而上達初學直是低【以下訓德輔】 德輔言今人㸔文字義理如何得恁不細密曰只是不曾仔細讀那書枉用心錯思了孔子説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寝以思無益不如學也正謂這様底所謂思而不學則殆殆者心隉杌危殆不安尹和靖讀得伊川説話煞熟雖不通透渠自有受用處吕堅中作尹墓誌祭文云尹於六經之書耳順心通如誦已言嘗愛此語説得好但和靖却欠了思 問汪長孺所讀何書長孺誦大學所疑先生曰只是輕率公不惟讀聖賢之書如此凡説話及論人物亦如此只是不敬又云長孺氣麄故不仔細為今工夫須要靜靜多不妨今人只是動多了靜靜亦自有説話程子曰為學須是靜又曰靜多不妨才靜事都見得然總亦只是一箇敬【㦛】 長孺向來自謂有悟其狂怪殊不可曉恰與金溪學徒相似嘗見受學於金溪者便一似嚥下箇甚物事被他撓得来恁地又如有一箇蠱在他肚中嘈得他自不得由已様某今皆譬云長孺叔權皆是為酒所使一箇善底只是發酒慈那一箇便酒顛【必大】 姜叔權也是箇資質好底人正如吳公濟相似汪長孺正好得他這般人相處但叔權也昏鈍不是箇撥著便轉挑著便省底於道理只是慢慢思量後方説得若是長孺説話恁地横後跳躑他也無奈他何【道夫】 問孟子如不得已一段曰公念得如不得已一句字重了【聲髙】但平㸔便理㑹得因此有警以言語太麄急也【訓振】 先生問日間做甚工夫震曰讀大學章句或問玩味先生所以警䇿學者著實用工處曰既知工夫在此便把大學為主我且做客聽命於大學又問或問中載諸先生敬之説震嘗以整齊嚴肅體之於身徃徃不能乆此心又未免出入不能自制曰只要常常操守人心如何免得出入正如人要去又且留住他莫教他去得逺【訓震】 椿臨行請教曰凡人所以立身行已應事接物莫大乎誠敬誠者何不自欺不妄之謂也敬者何不怠慢不放蕩之謂也今欲作一事若不立誠以致敬説這事不妨胡亂做了做不成又付之無可奈何這便是不能敬人面前底是一様背後又是一様外面做底事内心却不然這箇皆不誠也學者之心大凡當以誠敬為主【訓椿】 紹熈甲寅良月先生繇經筵奉祠待命靈芝杞徃見首問曾作甚工夫曰向䝉程先生曰端賜教謂人之大倫有五緊要最是得寸守寸得尺守尺曰如何得這寸得這尺曰大槩以持敬為本推而行之於五者之間曰大綱是如此顧蘇兄云凡人為學須窮理窮理以讀書為本孔子曰好古敏以求之若不窮理便只守此安得有進底工夫如李兄所云固是且更窮理就事物上㸔窮得這箇道理到底了又却窮那箇道理如此積之以乆窮理益多自然貫通窮理須是窮得到底方始是杞云莫致知在格物否曰固是大學論治國平天下許多事却歸在格物上凡事事物物各有一箇道理若能窮得道理則施之事物莫不各當其位如人君止於仁人臣止於敬之類各有一至極道理又云凡萬物莫不各有一道理若窮理則萬物之理皆不出此曰此是萬物皆備於我曰極是【訓杞】 初投先生書以此心不放動為主敬之説先生曰主敬二字只恁地做不得須是内外交相養蓋人心活物吾學非比釋氏須是窮理【書中有云近乃微測為學功用知此事乃切已事所係甚重先生舉以語朋友云誠是如此○以下訓士毅】 問窮理莫如隨事致察以求其當然之則曰是如此問人固有非意於為過而終陷於過者此則不知之失然當不知之時正私意物欲方蔽錮切恐雖欲致察而不得其真曰這過恁地兩相擔閣不得須是察問程子所謂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不可除一句曰如此方始是又曰知與敬是先立底根脚 講論自是講論須是將來自體驗説一段過又一段何補某向来從師一日説話晚間如温書一般須子細㸔過有疑則眀日又問問士毅尋常讀書須要將説心處特自體之以心言處事處推之以事隨分量分曉方放過莫得體驗之意否曰亦是又曰體驗是自心裏暗自講量一次【廣録云或問先生謂講論固不可無須是自去體認如何是體認以體認是把那聽得底自去心裏重復思繹過伊川曰時復思繹浹洽於中則説矣某向來從師日間所聞説話夜間如温書一般一一仔細思量過方有疑明日又問】 士毅禀歸請教曰只前數日説底便是只要去做工夫如飲食在前須是去喫他方知滋味又曰學者最怕不知蹊徑難與他説今日有一朋友將書来説從外面去不知何益不免説與他教㸔孟子存心一段人須是識得自家物事且如存若不識得他如何存得如今既知蹊徑且與他做去只如主敬窮理不可偏廢這兩件事如踏一物一般踏著這頭那頭便動如行歩左足起右足自來又曰更有一事如今學者須是莫把做外面事㸔人須要學不學便欠闕了他底學時便得箇恰好 人須做工夫方有疑初做時事定是觸著相礙没理㑹處只如居敬窮理始初定分作兩段居敬則執持在此纔動則便忘了也問始學可如此否曰固然要知居敬在此動時理便自窮只是主静工夫未到時難説又曰但能無事時存養敎到動時也㑹求理 問如何是反身窮理曰反身是著實之謂又曰向自家體分上求【以下訓枅】 問天理真箇難眀已私真箇難克望有以敎之先生罵曰公不去用力只管説道是難孟子曰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徃往公亦知得這箇道理好纔下手見未有入頭處便説道是難而不肯用力所以空過了許多月日可惜可惜公若用力乆亦自有箇入頭處何患其難 枅嘗問先生自謂矯揉之力雖勞而氣禀之偏自若警覺之念雖至而惰怠之習未除異端之教雖非所願學而芒忽之差未能辨義利之間雖知所決擇而正行惡聲之念或潛行而不自覺先覺之微言奥論讀之雖間有契而不能浹洽於心意之間云云曰所論皆切問近思人之為學惟患不自知其所不足今既知之則亦即此而加勉焉耳為仁由已豈他人所能與惟讀書窮理之功不可不講也 先生語枅曰㸔公意思好但本原處殊欠工夫莫如此過了日月可惜 朱子語類卷一百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 朱子十七 訓門人八【雜訓諸門人者為此卷】 因説林擇之曰此人曉事非其他學者之比徐又曰到他已分事事却暗【文蔚】 先生問堯卿近㸔道理所得如何曰日用間有些著落不似從前走作曰此語亦是鶻突須是端的見得是如何譬如飲食須見那箇是好喫那箇滋味是如何不成説道都好喫【淳】 問堯卿今日㸔甚書曰只與安卿較量下學處曰不須比安卿公年髙且㨿見定底道理受用安卿後生有精力日子長儘可闊著歩去【淳】 李丈問前承教只據見定道理受用某日用間已見有些著落事来也應得去不似從前走作曰日用間固是如此也須隨自家力量成就去㸔如何問工夫到此自是不能間斷得曰博學審問慎思明辯篤行這箇工夫常恁地昔李初平欲讀書濓溪曰公老無及矣只待某説與公二年方覺悟他既讀不得書濓溪説與他何故必待二年之久覺悟二年中説多少事想見事事説與他不解今日一説明日便悟頓成箇别一等人無此理也公雖年髙更著涵養工夫如一粒菜子中間含許多生意亦須是培壅澆灌方得成不成説道有那種子在此只待他自然生根生苗去若只見道理如此便要受用去則一日止如一日一年止如一年不㑹長進正如菜子無糞去培壅無水去澆灌也須是更將語孟中庸大學中道理来涵養【淳○義剛同】 堯卿問事來斷制【淳録作置】不下當何以處之曰便斷制不得也著斷制不成掉了又問莫須且隨力量做去曰也只得隨力量做去又問事有至理理有至當十分處今已㸔得七八分待窮来窮去熟後自解到那分數足處曰雖未能從容只是熟後便自㑹只是熟只是熟【義剛○淳録畧】 傅誠至叔請教曰聖賢教人甚分曉但人不將来做切已㸔故覺得讀所做時文之書與這箇異要之只是這箇書今人但見口頭道得筆下去得紙上冩得以為如此便了殊不知聖賢教人初不如是而今所讀亦自與自家不相干渉也【道夫】 與楊通老説學問最怕悠悠讀書不在貪多未能讀從後面去且温習前面已曉底一畨㸔一畨别【賀孫】 通老問孟子説浩然之氣如何是浩然之氣先生不答乆之曰公若留此數日只消把孟子自去熟讀他逐句自解一句自家只排句讀將去自見得分眀却好来商量若驀地問後待與説將去也徒然康節學於穆伯長每有扣請必曰願開其端勿盡其意他要待自思量得大凡事理若是自去尋討得出来直是别【賀孫】 語通老早来説無事時此理存有事時此理亡無他只是把事做等閒須是於事上窮理方可理與事本無異今見事來别把做一般㸔自然錯了【可學】 周公謹問學者理㑹文字又却昏了若不去㸔恐又無路可入曰便是難且去㸔聖賢氣象識他一箇規模若欲盡窮天下之理亦甚難且隨自家規模大小做去若是迫切求益亦害事豈不是私意【泳】 李公謹問讀書且㸔大意有少窒礙處且放過後来旋理㑹如何曰公合下便立這規模便不濟事了才恁地立規模只是要苟簡小處曉不得也終不見大處若説窒礙到臨時十分不得已只得且放下如何先如此立心【賀孫】 語敬子曰讀書須是心虚一而靜方㸔得道理出而今自家心只是管外事硬定要如此要别人也如此做所以来這裏㸔許多時文字都不濟事不曾見有長進是自家心只在門外走與人相抵拒在這裏不曾入得門中不知屋中是甚模様這道理本自然不消如此如公所言説得都是只是不曾自理㑹得公身上事所以全然無益只是硬摏定方法抵拒將去全無自然意思都無那活底水只是聚得許多死水李曰也須是積將去曰也只積得那死水那源頭活水不生了公只是每日硬用力推這車子只見費力若是有活水來那車子自轉不用費力李曰恐才如此説不善聽者放寛便不濟事曰不曾教你放寛所以學問難才説得寛便不著緊才太緊又不濟事寛固是便狼狽然緊底下梢頭也不濟事【僴】 敬子問人患多懼雖眀知其不當懼然不能克莫若且强制此心使不動否曰只管强制也無了期只是理眀了自是不懼不須强制【僴】 胡叔器問每常多有恐懼何由可免曰須是自下工夫㸔此事是當恐懼不當恐懼遺書云治怒難治懼亦難克己可以治怒眀理可以治懼若於道理見得了何懼之有【義剛】 問叔器㸔文字如何曰兩日方在思量顔子樂處先生疾言曰不用思量他只道博我以文約我以禮後見得那天理分明日用間義理純熟後不被那人欲来苦楚自恁地快活而今只去博文約禮便自見得今却索之於杳冥無朕之際去何處討這樂處将次思量得成病而今一部論語說得恁地分明自不用思量只要著實去用工前日所說人心道心便只是這兩事只去臨時思量那箇是人心那箇是道心便顔子也只是使人心聽命於道心不被人心勝了道心今便湏是常常揀擇教精使道心常常在裏面如箇主人人心只如客様常常如此無間斷便能允執厥中【義剛】 胡問静坐用功之法曰静坐只是恁静坐不要閒勾當不要閒思量也無法問静坐時思一事則心倚靠在事上不思量則心無所倚靠如何曰不湏得倚靠若然又是道家數出入息目視鼻端白一般他亦是心無所寄寓故要如此倚靠若不能斷得思量又不如且恁地也無害【淳○義剛録同又曰静坐息閒雜思量則飬得来便條暢】 胡叔器患精神短曰若精神少也只是做去不成道我精神少便不做公只是思索義理不精平日讀書只泛泛地過不曽貼裏細宻思量公與安卿之病正相反安卿思得義理甚精只是要将那麄底物事都掉了公又不去義理上思量事物来皆奈何不得只是不曾向裏去理㑹如入市見舖席上都是好物事只是自家沒錢買得如書册上都是好說話只是自家無奈他何如黄兄前日說忠恕忠恕只是體用只是一箇物事猶形影要除一箇除不得若未曉且㸔過去那時復把来玩味少間自見得叔器曰安之在逺方望先生指一路脉去歸自尋曰見行底便是路那裏有别底路来道理星散在事物上却無總在一處底而今只得且将論孟中庸大學熟看如論語上看不出少間就孟子上看得出孟子上底只是論語上底不可道孟子勝論語只是自家已前看不到而今方見得到又問優㳺涵泳勇猛精進字如何曰也不湏恁地立定牌榜【淳録作做題目】也不湏恁地起草只做将去又問應事當何如曰士人在家有甚大事只是著衣喫飯理㑹眼前事而已其他天下事聖賢都說十分盡了今無他法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自家只就他說話上寄搭些工夫便都是我底某舊時看文字甚費力如論孟諸家觧有一箱每看一段必檢許多各就諸說上推尋意脉各見得著落然後斷其是非是底都抄出一兩字好亦抄出雖未如今集註簡盡然大綱已定今集註只是就那上刪来但人不著心守見成說只草草看了今試将精義来參㸔一兩段所以去取底是如何便自見得大抵事要思量學要講如古人一件事有四五人共做自家湏㸔那人做得是那人做得不是又如眼前一件事有四五人共議甲要如此乙要如彼自家湏見那人說得是那人說得不是便待思量得不是此心曾經思量一過有時那不是底發我這是底如十箇物事團九箇不著那一箇便著則九箇不著底也不是枉思量又如講義理有未通處與朋友共講十人十様說自家平心看那箇不是或他說是底却發得自家不是底或十人都說不是有時因此發得自家是底所以適来說有時是這處理㑹得有時是那䖏理㑹得少間便都理㑹得只是自家見識到别無法學者湏是撒開心胷事事逐件都與理㑹過未理㑹得底且放下待無事時復将来理㑹少間甚事理㑹不得【義剛】 林恭甫問論語記門人問答之辭而堯曰一篇乃記堯舜湯武許多事何也曰不消恁地理㑹文字只消理㑹那道理譬如喫飯椀中盛得飯自家只去喫㸔那滋味如何莫要問他從那處来堯曰一篇某也嘗見人說来是夫子嘗誦述前聖之言弟子類記於此先儒亦只是如此說然道理緊要却不在這裏這只是外面一重讀書湏去裏面理㑹譬如㸔屋湏看那房室間架莫要只去看那外面墻壁粉飾如喫荔枝湏喫那肉不喫那皮公而今却是剥了那肉却喫那皮核讀書湏是以自家之心體驗聖人之心少間體驗得熟自家之心便是聖人之心某自二十時看道理便要看那裏面嘗看上蔡論語其初将紅筆抹出後又用青筆抹出又用黄筆抹出三四畨後又用墨筆抹出是要尋那精底看道理湏是漸漸向裏尋到那精英處方是如射箭其初方上垜後来又要中帖少間又要中第一暈又要中第二暈後又要到紅心公而今只在垜之左右或上或下却不要中的恁地不濟事湏是仔細看看得這一般熟後事事盡都好㸔便是七言雜字也有道理未看得時正要去緊要處鑚少間透徹則無書不可讀而今人不去理㑹底固是不足說去理㑹底又不知尋緊要䖏也都討頭不著【義剛】 子升問向来讀書病於草草所以多疑而無益今承先生之教欲自大學温去曰然只是看便把做事如說持敬便湏入隻脚在裏面做不可只作說話看了【木之】 子升問主一工夫兼動静否曰若動時收斂心神在一事上不胡亂思想東去西去便是主一又問由敬可以至誠否曰誠自是真實敬自是嚴謹如今正不要如此看但見得分曉了便下工夫做将去如整齊嚴肅其心收斂常惺惺數條無不通貫【木之】 子升問遇事心不存之病曰只隨處警省收其放心收放只在自家俄頃瞬息間耳或舉先生與吕子約書有知其所以為放者而收之則心存矣此語最切要又問曽子謂孟敬子君子所貴乎道者三之意曰曾子之意且将對下面籩豆之事則有司存說言君子動容貌要得逺暴慢正顔色要得近信出辭氣要得逺鄙倍此其本之所當先者至於籩豆之事則有司存盖末而當後者耳未說到做工夫上若說三者工夫則在平日操存省察耳【木之】 黎季成問向来工夫零碎今聞先生之誨乃見得人之所任甚重統體通貫曰季成只是守舊窠窟湏當進歩【盖卿】 敬之【黄名顯子】問理既明於心湏又見這様子方始安稳曰學問思辨亦皆是學但學是習此事思是思量此理者只說見這様子又不得湏是依様去做然只依本畫葫蘆又不可湏是百方自去尋討始得【㝢】 語敬之今看文字專要看做裏面去如何裏面也更無去處不著得許多言語這裏只王一無適敬以直内涵養去嘗謂文字寕是看得淺不可太深寕是低看不可太髙盖淺近雖未能到那切近處更就上面推尋却有見時節若太深逺更無回頭時恰似人要来建陽自信州来行到崇安歇了却不妨明日更行湏㑹到若不問来由一向直走過均亭去迤邐前去更無到建陽時節【㝢】 語敬之曰這道理也只是如此看湏是自家自奮迅做去始得看公大病痛只在箇懦弱湏是便勇猛果決合做便做不要安排不要等待不要靠别人不要靠書籍言語只是自家自檢㸃公曾看易易裏說陽剛隂柔隂柔是極不好【賀孫】 語黄敬之湏是打撲精神莫教恁地慢慢底湏是矯教緊緊底湏是莫放教慢【賀孫】 語敬之曰敬之意氣甚弱看文字都恁地遲疑不決只是不見得道理分明賀孫問先生向令敬之看孟子若讀此書透湏自變得氣質否曰只是道理明自然㑹變今且說讀孟子讀了只依舊是這箇人便是不曾讀便是不曾得他裏面意思孟子自是孟子自家身已自是自家身已讀書看道理也湏著些氣力打撲精神看教分明透徹方於身上有功某近来衰晚不甚著力看文字若舊時看文字有一段理㑹未得湏是要理㑹得直是辛苦近日却看得平易舊時湏要勉强說教得方了要知初間也著如此著力看公如今只恁地慢慢要進又不敢進要取又不敢取只如将手恁地探摸只怕物事觸了手相似若恁地看文字終不見得道理終不濟事徒然費了時光湏是勇猛向前匹馬單鎗做将去看如何只管怕箇甚麽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他合下也有許多義理自家合下也有許多義理他做得自家也做得某近看得道理分明便是有甚利害有甚禍福直是不怕只是見得道理合如此便做将去【賀孫】 黄敬之有書先生示人傑人傑云其說名義處或中或否盖彼未有實功說得不濟事曰也湏要理㑹若實下工夫亦湏先理㑹名義都要著落彼謂易者心之妙用太極者性之本體其說有病如伊川所謂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方說得的當然伊川所謂體字與實字相似乃是該體用而言如隂陽動静之類畢竟是隂為體陽為用静而動動而静是所以為易之體也人傑云向見先生云體是形體却是著形氣說不如說該體用者為備耳曰若作形氣說然却只說得一邊惟說作該體用乃為全備却統得下面其理則謂之道其用則謂之神兩句【人傑】 某平生不㑹懶雖甚病然亦一心欲向前做事自是懶不得今人所以懶未必是真箇怯弱自是先有畏事之心纔見一事便料其難而不為縁先有箇畏縮之心所以習成怯弱而不能有所為也昌父云某平生自覺血氣弱日用工夫多只揀易底事做或尚論人物亦只取其與已力量相近者學之自覺難處進歩不得也曰便當因這易處而益求其所謂難因這近處而益求其所謂逺不可只守這箇而不求進歩縱自家力量到那難處不得然不可不勉慕而求之今人都是未到那做不得處便先自懶怯了雖是怯弱然豈可不向前求其難者逺者但求之無有不得若真箇著力求而不得則無如之何也趙曰某幸聞諸老先生之緒言粗知謹守而不敢失墜爾曰固是好但終非活法爾【僴】 昌父辭請教曰當從實處作工夫【可學】 饒幹廷老問今之學者不是忘便是助長曰這只是見理不明耳理是自家固有底從中而出如何忘得使他見之之明如飢而必食渴而必飲則何忘之有如食而至於飽則止飲而至於滿腹則止又何助長之有此皆是見理不明之病【道夫】 先生謂饒廷老曰觀公近日都汨沒了這箇意思雖縣事叢兄自應如此更宜做工夫【盖卿】 二彭【尋蠡】初見問平居做甚工夫曰為科舉所累自時文外不曾為學曰今之學者多如此然既讀聖人書當反身而求可也二公頗自言其居家實踐等事曰躬行固好亦湏講學不講學遇事便有嵲屼不自安處講學明則坦坦地行将去此道理無出聖人之言但當熟讀深思且如人看生文字與熟文字自是兩般既熟時他人說底便是我底讀其他書不如讀論語最要盖其中無所不有若只躬行而不講學只是箇鶻突底好人又曰論語只是箇坯璞子若仔細理㑹煞有商量處【謨】 語泉州趙公曰學固不在乎讀書然不讀書則義理無由明要之無事不要理㑹無書不要讀若不讀這一件書便闕了這一件道理不理㑹這一事便闕這一事道理要他底湏著些精彩方得然泛泛做又不得故程先生教人以敬為本然後心定理明孔子言出門如見大賔【云云】也是散說要人敬但敬便是箇關聚底道理非專是閉目静坐耳無聞目無見不接事物然後為敬整齊收斂這身心不敢放縱便是敬嘗謂敬字似甚字恰似箇畏字相似【㝢】 蕭兄問心不能自把捉曰自是如此盖心便能把捉自家自家却如何把捉得他唯有以義理涵養耳又問持其志如何却又要主張曰志是心之發豈可聴其自放而不持之但不可硬守定耳【盖卿】 問曾光祖曰公讀書有甚大疑處曰覺見持敬不甚安曰初學如何便得安除是孔子方始恭而安今人平日恁地放肆身心一下自是不安初要持敬也湏有些勉强但湏覺見有些子放去便湏收斂提掇起教在這裏常常相接乆後自熟又曰雖然這箇也恁地把捉不得湏是先理㑹得箇道理而今學問便只要理㑹一箇道理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有一箇物便有一箇道理所以大學之道教人去事物上逐一理㑹得箇道理若理㑹一件未得直湏反覆推究研窮行也思量坐也思量早上思量不得晩間又把出思量晚間思量不得明日又思量如此豈有不得底道理若只略略地思量思量不得便掉了如此千年也理㑹不得只管責道是自家魯鈍某常謂此道理無他只是要熟只是今日把来恁地㸔過明日又把来恁地㸔過㸔来㸔去少間自然看得或有㸔不得底少間遇著别事沒巴沒鼻也㑹自然觸發盖為天下只是一箇道理【賀孫】 光祖說大學首尾該貫【此處必有脫字】初間㸔便不得如此要知道理只是這箇道理只縁失了多年卒急要尋討不見待只管理㑹教熟却便這箇道理初間略見得些少時也似曰生恁地自無安頓去處到後来理㑹熟了便自合當如此如一件器用掉在所在多年卒乍要討討不得待尋来尋去忽然討見即是元初的定底物事【賀孫】 光祖說治國平天下皆本於致知格物㸔来只是敬又舉伊川說内直則外無不方曰伊川亦只是大體如此說看来世上自有一般人不觧恁地内直外便方正只是了得自身已遇事應物都顛顛倒倒沒理㑹大學湏是要人窮理今来一種學問正坐此病只說我自理㑹得了其餘事皆截斷不必理㑹自㑹做得更不觧商量更不觧䆒到做出都不合義理所以聖人說敬以直内又說義以方外是見得世上有這般人學者湏是要窮理不論小事大事都識得通透直得自本至末自項自踵並無些子夾雜處若說自家資質恁地好只消恁地做去更不觧理㑹其他道理也不消問别人這倒是夾雜倒是私意【賀孫】 光祖告行云䝉教誨讀大學已略知為學之序平日言語動作亦自常去㸃檢又恐有發露而不自覺乞指示箴戒曰㸔公意思遲重不到有他過只是看文字上更子細加功更湏著些精采【賀孫】 曾問讀大學已知綱目次第了然大要用工夫恐在敬之一字前見伊川說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處先生曰能敬以直内矣亦湏義以方外方能知得是非始格得物不以義方外則是非好惡不能分别物亦不可格曾又問恐敬立則義在其中伊川所謂弸諸中彪諸外是也曰雖敬立而義在也湏認得實方見得今有人雖胷中知得分明說出来亦是見得千了百當及到應物之時顛倒錯謬全是私意不知聖人所謂敬義處全是天理安得有私意因言今釋老所以能立箇門户恁地亦是他從旁窺得近似他所謂敬時亦却是能敬更有笠影之喻【卓】 程次卿自述向嘗讀伊洛書妄謂人當隨事而思視時便思明聴時便思聰視聴不接時皆不可有所思所謂思不出其位若無事而思則是紛紜妄想曰若閒時不思量義理到臨事而思已無及若只塊然守自家箇軀殻直到有事方思閒時都莫思量這却甚易只守此一句足矣聖賢千千萬萬在這裏何用如公所說則六經語孟之書皆一齊不消存得以孔子之聖也只是好學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若說閒時都莫思則世上大事小事都莫理㑹如此却都無難者事事湏先理㑹知得了方做得行得何故中庸却不先說篤行之却先說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大學何故却不先說正心誠意却先說致知是如何如何孟子却說道詖辭知其所蔽滛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若如公説閒時都不消思量季通問程君之意是如何曰他只要理㑹自家這心在裏面事至方思外面事都不要思量理㑹蔡云若不理㑹得世上許多事自家裏面底也怕理㑹不得曰只㨿他所見自守一箇小小偏枯底物事無縁知得大體因顧賀孫曰公卿間陳叔向正是如此如他說格物云物是心湏是格住這心致知如了了的當常常知覺他所見既如彼便将聖賢説話都入他腔裏面不如此則他所學無據這都是不曾平心讀聖賢之書只把自家心下先頓放在這裏却捉聖賢說話壓在裏面如說隨事而思無事不消思聖賢也自有如此說時節又自就他地頭說只如公說思不出其位也不如公說這位字却不是只守得這軀殻這位字煞大若見得這意思天下甚麽事不關自家身已極而至於參天地贊化育也只是這箇心都只是自家分内事蔡云陸子静正是不要理㑹許多王道夫乞朝廷以一監書賜象山此正犯其所忌曰固是蔡云若一向是禪時也終是髙曰只是許多模様是甚道理如此若實見得自家底分明看彼許多道理不待辨而明如今諸公説道這箇也好某敢百口保其自見不曾分明如云洛底也是蜀底也是某定道他元不曾理㑹得如熈豐也不是元祐也不是某定保他自元不曾理會得如云佛氏也好老氏也好某定道他元不曾理㑹得若見得自底分明是底直是是非底直是非那得恁地含含胡胡怕觸著人這人也要周旋那人也要周旋【賀孫】 程又問某不是說道閒時全不去思量意謂臨事而思量讀書時只思量這書曰讀書時思量書疊了䇿時都莫思量去行動時心下思量書都不得在這裏坐只思量這裏事移過那邊去坐便不可思量這裏事今日只思量今日事更不可思量明日事這不成說話試自去平心看聖賢書都自説得盡【賀孫】 吳伯英初見問書如何讀曰讀書無甚巧妙只是熟讀字字句句對注解仔細辨認語意觧得一遍是一遍工夫解得兩遍是兩遍工夫工夫熟時義理自然通貫不用問人先生問居常看甚文字曰曾讀大學曰看得如何曰不過尋行數墨觧得文義通自不曽生眼目於言外求意曰如何是言外意曰且如臣之忠子之孝火之熱水之寒只知為臣當忠為子當孝火性本熱水性本寒不知臣之所以忠子之所以孝火之所以熱水之所以寒曰格物只是就事物上求箇當然之理若臣之忠臣自是當忠子之孝子自是當孝為臣試不忠為子試不孝看自家心中如何火熱水寒水火之性自然如此凡事只是尋箇當然不必過求便生鬼怪【僩】 吳伯英問某當從致知持敬如此用工夫曰此自吾友身上合做底事不湏商量【盖卿】 吳伯英問持敬之義曰且放下了持敬更湏向前進一歩問如何是進歩處曰心中若無一事時便是敬【盖卿】 吳伯英講書先生因曰凡人讀書湏虚心入裏玩味道理不可只説得皮膚上譬如一食物滋味盡在裏面若只䑛噬其外而不得其味無益也 問器逺所學来歴曰自年二十從陳先生其教人讀書但令事事理㑹如讀周禮便理㑹三百六十官如何安頓讀書便理㑹二帝三王所以區處天下之事讀春秋便理㑹所以待伯者予奪之義至論身已上工夫説道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器便有道不是兩様湏是識禮樂法度皆是道理曰禮樂法度古人不是不理㑹只是古人都是見成物事到合用時便将来使如告顔淵行夏之時乗殷之輅只是見成物事如學字一般從小兒便自曉得後来只習教熟如今禮樂法度都一齊散亂不可稽考若著心費力在上面少間弄得都困了【賀孫】 器逺言少時好讀伊洛諸書後来見陳先生却説只就事上理㑹較著實若只管去理㑹道理少間恐流於空虚曰向見伯恭亦有此意却以語孟為虚著語孟開陳許多大本原多少的實可行反以為恐流於空虚却把左傳做實要人看殊不知少間自都無主張只見許多神頭面一場沒理㑹此乃是大不實也又只管教人看史書後来諸生都衰了如潘叔度臨死却去討佛書看且是止不得縁是他那裏都無箇捉摸却来尋討這箇如人乗船一齊破散了無奈何将一片板且守得在這裏又曰孟子曰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若不就自家身心理㑹教分明只道有些病痛不妨待有事来旋作安排少間也把捉得一事了只是有些子罅縫少間便是一箇禍端這利害非輕假饒你盡力極巧百方去做若此心有些病根只是㑹不好又曰又有説道身已自著理㑹一種應出底事又自著理㑹這分明分做兩邉去不知古人説修身而天下平湏説做不是始得大學云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云云】今来却截斷一項只便要理㑹平天下如何得又曰聖門之中得其傳者惟顔子顔子之問夫子之答有二項一則問為仁一則問為邦湏知得那箇是先那箇是後也湏從克己復禮上做来方可及為邦之事這事最分曉可見又曰公適来説君舉要理㑹經世之學今且理㑹一件要緊事如國家養許多歸明歸正及還軍年老者費糧食供之州郡困乏展轉二三十年都縮手坐視其困器逺且道合如何商量去之則傷恩飬之則益困若壮資其力而老棄其人是大不可湏有箇指實器逺言鄉間諸先生嘗懐見先生之意却不得面㑹剖析使這意思合又曰某不是要教人歩歩相循都来入這圈套只是要教人分别是非教明白是底還他是不是底還他不是大家各自著力各自撑拄君盡其職臣効其功各各行到大路頭自有箇歸一處是乃不同之同乃所以為真同也若乃依阿鶻突委曲包含不别是非要打成一片定是不可【賀孫】 器逺問初學湏省事方做得工夫曰未能應得事終是省好然又怕要去省却有不省病痛某嘗看有時做事要省些工夫到得做出却有不好却不厭人意且如出路要減些用度令簡便到要用時沒討處也心煩依前是不曾省得若可無事時且省儘好若主家事及父母在上當代勞役終不成掉了去閒所在坐不管省事固好然一向不經歴到得事来却㑹被他来倒了問處鄉黨固當自盡不要理㑹别人若有事與已相關不可以不說當如何曰若合説便著説如所謂若要我頭也湏説若是不當自家説與其人不可説則只得不説然自家雖然是不説也湏示之以不然之意只有箇當説與不當説若要把他不是處做是説便決是不可【賀孫】 曺問先生所解致知格物處某即就這上做去如未能到貫通處莫也無害否曰何謂無害公只是不曾學豈有不貫通處學得熟便通且如要去所在湏是去到方得若行得一日又説恐未必能到若如此怎生到得天下只有一箇道理緊包在那下撒破便光明那怕不通【叔逺】 又問如孟子言勿忘勿助長却簡易而今要從細碎做去却怕不能貫通曰勿忘勿助長自是言養氣試取孟子説處仔細看大凡為學最切要處在吾心身其次便是做事此是的實緊切處又那裏見得如此湏是聖人之言今之學者湏是把聖人之言来窮究見得身心要如此做事要如此天下自有一箇道理若大路然聖人之言便是那引路底 江文卿博識羣書因感先生之教自咎云某五十年前枉費許多工夫記許多文字曰也不妨如今若理㑹得這要緊處那許多都有用如七年十載積疊得柴了如今方㸃火燒【賀孫】 謂江文卿曰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公今却無擇善一著聖人擇善便是事不遺乎理公今知得便拽轉前許多工夫自不妨要轉便轉更無難者覺公意思尚放許多不下說㡬句又漸漸走上来如車水相似又滚将去又曰東坡說話固多不是就他一套中間又自有精處如說易說甚性命全然惡模様如說書却有好處如説帝王之興受命之祥如河圖洛書鳥生民之詩固有是理然非以是為先恨學者推之過詳流入䜟緯後人舉從而廢之亦過矣這是他說得好處公却不記得這般所在亦是自家本領不明若理㑹得原頭正到得看那許多方有辨别如程先生與禪子讀碑云公所看都是字某所看都是理似公如今所説亦都是字自家看見都是理【賀孫】 周兄良問某平時所為把捉這心教定一念忽生則這心反被他引去曰這箇亦只是認教熟熟了便不如此今日一念纔生有以制之明日一念生又有以制之乆後便無此理只是這邊較少那邊較多便被他勝了如一車之火以少水勝之水撲處才滅而火又發矣又如弱人與强人相牽一般强人在門外弱人在門裏弱底不能勝便被他强底拖去了要得勝他亦只是将飬教力壮後自然可以敵得他去非别有箇道理也只在自家心有以處之耳孟子所謂捨則亡操則常存在此大學所謂忿懥好樂等事亦是除了此心則心自然正不是把一箇心来正一箇心又曰心只是敬程子所謂主一無適主一只是專一如在這裏讀書又思量做文字又思量别事去皆是不專又曰見得徹處徹上徹下只是一箇道理湏是見得實方是見得鐵定如是便為善不如是便為惡此方是見得實【卓】 諸生說書畢先生曰諸公看道理尋得一線子脈絡著了說時也只是恁地但於持守處更湏加工夫湏是著實於行已上做得三兩分始得只恁説過不濟事周貴卿曰非不欲常常持守但志不能帥氣後臨事又變遷了曰只是亂道豈是由他自去正要待他去時撥轉来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止吾止也往吾往也【義剛】 李周翰請教屢歎年嵗之髙未免時文之累曰這湏是自見得從小兒也湏讀孝經論語来中間何故不教人如此曾讀書也湏疑著某所編小學公且仔細去看也有古人説話也有今人說話且看是如何古人都自少涵養好了後因說至善又問作時文先生曰讀書才說要做文字使此心便錯了若剰看得了到合說處便説當不説處不説也得本来不是要人說得便了如時文也只不出聖賢不多説話飜騰出来且如到説忠信處他也㑹說做好只是與自身全不相干因舉在漳州日詞訟訖有一士人立庭下待詢問乃是要来從學居泉州父母遣學舉業乃厭彼要從學某以其非父母命令且歸去得請再来始無所礙然其所見如此自别【賀孫】 吳楶直翁問學亦頗知自立而病痛猶多奈何曰未論病痛人必全體是而後可以言病痛譬如純是白物事了而中有黑㸃始可言病痛公今全體都未是何病痛之可言設雖有善亦只是黑上出白㸃特其義理之不能已與氣質之或美耳大抵人湏先要趨向是若趨向正底人雖有病痛也是白地上出黑花此特其氣禀之偏未能盡勝耳要之白地多也趨向不正底人雖有善亦只是黑地上出白花却成差異事如孔門弟子亦豈能純善乎然終是白地多可愛也人湏先拽轉了自己趨向始得孔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既志於義理自是無惡雖有未善處只是過耳非惡也以此推之不志於仁則無善矣盖志在於利欲假有善事亦偶然耳盖其心志念念只在利欲上世之志利欲與志理義之人自是不干事志利欲者便如趨榛莽禽獸之徑志理義者便是趨正路鄉里如江徳功吳公濟諸人多少是激惱人然其志終在於善世亦有一種不激惱人底又見人說道理他也從而美之見人非佛老他亦從而非之但只是胡亂順人情說而心實不然不肯真箇去做此最不濟事【伯羽】 某人来說書大槩只是揑合来説都不詳宻活熟此病乃是心上病盖心不專静純一故思慮不精明要湏飬得此心令虚明專静使道理從裏面流出便好銖曰豫六二介于石不終日貞吉正謂此曰然張仁叟問何以能如此莫只在静坐否曰自去檢㸃且一日間試看此幾箇時在内幾箇時在外小説中載趙公以黑白豆記善惡念之起此是古人做工夫處如此檢㸃則自見矣又曰讀書湏将心帖在書册上逐字看得各有著落方好商量湏是收拾此心令專静純一日用動静間都在不馳走散亂方看得文字精審如此方是有本領【銖】 先生語陳公直曰讀書且逐些子理㑹莫要攪動他别底今人讀書多是從頭一向看到尾都攪渾了【道夫】 先生嘗謂劉學古曰康節詩云閒居謹莫說無妨盖道無妨便是有妨要做好人則上面煞有等級做不好人則立地便至只在把住放行之間爾【道夫】 彦忠問居常苦私意紛攪雖即覺悟而痛抑之然竟不能得潔静不起先生笑曰此正子静有頭之説却是使得惟其此心無主宰故為私意所勝若常加省察使良心常在見破了這私意只是從外面入縱饒有所發動只是以主待客以逸待勞自家這裏亦容他不得此事湏是平日著工夫若待他起後方省察殊不濟事【道夫】 林士謙初見問仁智自得處曰仁者得其為仁智者得其為智豈仁智之外更有自得公此問不成問且去将論語從學而時習讀起孟子将梁惠王讀起大學從大學之道在明明徳讀起中庸從天命之謂性讀起某之法是如此不可只摘中間一兩句来理㑹意脉不相貫【淳】 蘇宜久辭問歸欲觀易曰而今若敎公讀易只看古注并近世數家注又非某之本心若必欲教公依某之易看某底又只說得三分自有六七分曉不得亦非所以為教看来易是箇難理會底物事卒急看未得不若且未要理㑹聖人云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看来聖人教人不過此數者公既理㑹詩了只得且理㑹書理㑹書了便當理㑹禮禮之為書浩瀚難理㑹卒急如何看得許多且如箇儀禮也是幾多頭項某因為思得一䇿不若且買一本温公書儀歸去子細看看得這箇不惟人家冠昏喪祭之禮便得他用兼以之看其他禮書如禮記儀禮周禮之屬少間自然易不過只是許多路逕節目温公書儀固有是有非然他那箇大槩是【僩】 廖晋卿請讀何書曰公心放已乆精神收拾未定無非走作之時可且收斂精神方好商量讀書繼謂之曰玉藻九容處且去仔細體認待有意思方好讀書【時舉】 厚之臨别請教因云看文字生曰日子足便熟【可學】陳希周請問讀書修學之門曰所謂讀書者只是要理㑹這箇道理治家有治家道理居官有居官道理雖然頭面不同然又只是一箇道理如水相似遇圎處圓方處方小處小大處大然亦只是一箇水耳【時舉】 先生謂鄭光弼子直曰書雖是古人書今日讀之所以蓄自家之徳却不是欲這邊讀得些子便搬出做那邊用易曰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蓄其徳公今却是讀得一書便做得許多文字馳騁跳躑心都不在裏面如此讀書終不干自家事又曰義利之辨正學者所當深知【道夫】 子合純篤膚仲踈敏【道夫】 先生謂正甫【任忠厚遂安人】精神專一【倪】 鍾唐傑問窮理持敬曰此事不用商量若商量持敬便不成持敬若商量窮理便不成窮理湏令實理在題目之後【盖卿】 閭丘次孟言嘗讀曲禮遺書康節詩覺得心意快活曰他本平鋪地說在裏公却帖了箇飛揚底意思在上面可知是恁地康節詩云真樂攻心不奈何某謂此非真樂也真樂便不攻心如顔子之樂何嘗恁地曰次孟何敢望康節直塗之人爾曰塗人却無許多病公正是肚裏有許多見識道理攪得恁地呌喚来又舉曲禮成誦先生曰但曲禮無許多呌喚曰次孟氣不足曰非氣不足乃氣有餘也【道夫】 語元昭且要虚心勿要周遮元昭以十詩獻詩各以二句命題如實理之類節節推之先生指立命詩兩句幾度風霜猛摧折依前春草滿池塘既説道佛老之非又却流於佛老此意如何元昭曰言其無止息曰觀此詩與賢説話又異此只是要鬬勝知道安用許多言顔子當時不曾如此此只是要人知安排餖飣出来便不是末篇極致尤不是如何便到此直要撞破天門前日説話如彼今日又如此只是説話【可學】 元昭告歸先生曰歸以何為工夫曰仔細觀来平生只是不實當於實處用工夫曰只是麄除去麄便是實曰每嘗觀書多只理㑹大意元不曾子細講究曰大意固合理㑹文義亦不可不講究最忌流於一偏明道曰與賢說話却似扶醉漢救得一邊倒了一邊今之學者大抵皆然如今人讀史成誦亦是玩物䘮志學者若不理㑹得聞這說話又一齊棄了只是停埋攤布使表裏相通方可然亦湏量力若自家力不及多讀無限書少間埋沒於其間不惟無益反為所害近日學者又有一病多求於理而不求於事求於心而不求於身如説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既能克己則事事皆仁天下皆歸仁於我此皆有實迹而必曰天下皆歸吾仁之中只是無形無影自山以来皆如此說徐承叟亦云見山說如此 先生問元昭近来頗覺得如何曰自覺此心不實曰但不要窮髙極逺只於言行上㸃檢便自實今人論道只論理不論事只說心不說身其説至髙而蕩然無守流於空虚異端之說且如天下歸仁只是天下與其仁程子云事事皆仁是也今人湏要說天下皆歸吾仁之中其說非不好但無形無影全無下手脚處夫子對顔子克己復禮之目亦只是就視聴言動上理㑹凡思慮之類皆動字上包了不曾更出非禮勿思一條盖人能制其外則可以養其内固是内是本外是末但偏說存於中不說制於外則無下手脚處此心便不實外面儘有過言過行更不管却云吾正其心有此理否浙中王蘋信伯親見伊川来後来設教作怪舒州有語録之類專教人以天下歸仁才見人便說天下歸仁更不說克己復禮【璘】 楊丞問心思擾擾曰程先生云嚴威整肅則心便一一則自無非僻之干只才整頓起處便是天理無别天理但常常整頓起思慮自一【璘】 黄達才言思不能精之病曰硬思也不得只要常常提撕莫放下将乆自解有得【義剛】 立之問某常於事物未来思慮未萌時覺見有惺惺底意思故其應變接物雖動却有不動之意存未知是否曰應變接物只要得是如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此可以盡天下之事若湏要不動則當好作事處又蹉過了【時舉】 李伯誠曰打坐時意味也好曰坐時固是好但放下脚放開眼便不恁地了湏是臨事接物時長如坐時方可如挽一物様待他要去時硬挽将轉来方得【義剛】 包顯道請誨曰但常常照管得那心便了人若能提掇得那心在時煞争事【義剛】 劉炳韜仲以書問格物未盡處義未精曰此學者之通患然受病不在此這前面别有受病處余正叔曰豈其自然乎曰都不干别事本不立耳【伯羽】 鄭昭先景紹請教曰今人却是倒置古人學而後仕今人却反仕而後學其未仕也非不讀書但心有所溺聖賢意思都不能見科舉也是奪志今既舉亦湏汲汲於學為學之道聖經賢傳所以告人者已竭盡而無餘不過欲人存此一心使自家身有主宰今人馳騖紛擾一箇心都不在軀殻裏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又曰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學者湏要識此【道夫】 丘玉甫作别請益曰此道理儘說只如此工夫全在人人却聴得頑【去聲】了不曽真箇做湏知此理在已不在人得之於心而行之於身方有得力不可只做冊子工夫如某文字說話朋友想都曽見之想只是看過所以既看過依舊只如舊時只是将身掛在理義邊頭不曾真箇與之為一湏是決然見得未嘗離不可相捨處便自然著做不能已也又曰學者肯做工夫想是自有時然所謂時者不可等只自肯做時便是也今學者自不以為飢如何强他使食自不以為渴如何强他使飲【必大】 江元益問入徳曰徳者已之所自有入徳只是進得底且如仁義禮智自家不得便不是自家底【幹】 江元益問門人勇者為誰曰未見勇者【幹】 林叔和别去請教曰根本上欠工夫無歸宿處如讀書應事接物固當用功不讀書不應事接物時如何林好主葉正則之說曰病在先立論聖賢言語却只将来證他說凡讀書湏虚心且似未識字底将本文熟讀平看今日看不出明日又看看来看去道理自出【閎祖】 周元卿問讀書有時半板前心在書上半板後忽然思慮他事口雖讀心自在别處如何得心只在書上曰此最不可不誠無物雖讀猶不讀也誠者物之終始如半板已前心在書上則只在半板有始有終半板以後心不在焉則無物矣【壮祖】 謂諸友曰鄭仲履之學只管從小小處看不知經㫖初不如此觀書當從大節目處看程子有言平其心易其氣闕其疑則聖人之意可見矣【盖卿】 方叔弟問平居時習而習中每覺有愧何也曰如此只是工夫不接續要習湏常令工夫接續則得又問尋求古人意思曰某嘗謂學者湏是信又湏不信乆之却自尋得箇可信底道理則是真信也【大雅】 先生以林一之問卷示諸生曰一之恁地沉淪不能得超脱他説生物之心我與那物同便㑹相感這生物之心只是我底觸物便自然感非是因那物有此心我方有此心且赤子不入井牛不觳觫時此心何之湏常粧箇赤子入井牛觳觫在面前方有此惻隠之心無那物時便無此心乎又説義利作甚此心才有不存便錯了未說到那義利處【淳】 林一之問先生說動静莫只是動中有静静中有動底道理曰固是如此然何湏将来引證某僻性最不喜人引證動中静静中動古人已說了今更引来要如何引證得是但與此文義不差耳有甚深長今自家理㑹這處便要将来得使恁地泛泛引證作何用明道言介甫說塔不是上塔今人正是說塔湏是要直上那頂上去始得說得濟甚事如要去取咸陽一直去取便好何必要問咸陽是如何廣狭城池在那處宫殿在那處亦何必説是雍州之地但取得其地便是今恁地引證恰似要説咸陽元不曽要取他地【㝢】 郭叔雲問為學之初在乎格物物物有理從何處下手曰人箇箇有知不成都無知但不能推而致之耳格物是格物理至徹底處又云致知格物只是一事非是今日格物明日又致知格物以理言致知以心言【恪】 先生教郭曰為學切湏收斂端嚴就自家身心上做工夫自然有所得【恪】 與馮徳貞說為己為人曰若不為己看做甚事都只是為别人雖做得好亦不關已自家去從師也不是要理㑹身已自家去取友也不是要理㑹身已只是漫恁地只是要人説道也曽如此要人説道好自家又識得甚麽人自家又有㡬箇朋友這都是徒然說道看道理不曽著自家身已知何㑹曉得世上如此為學者多只看為己底是如何他直是苦切事事都是自家合做底事如此方可不如此定是不可今有人苦學者他因甚恁地苦只為見這物事是自家合做底事如人喫飯是自家肚飢定是要喫又如人做家主要錢使在外面百方做計壹錢也要将歸這是為甚如此只為自家身上事若如此為學如何㑹無所得【賀孫】 余國秀問治心修身之要以為雖知事理之當為而念慮之間多與日間所講論相違曰且旋恁地做去只是如今且說箇熟字這熟字如何便得到這地位到得熟地位自有忽然不可知處不是被你硬要得直是不知不覺得如此【賀孫】 國秀問向曾問身心性情之徳䝉批誨【云云】宋傑竊於自己省騐見得此心未發時其仁義禮智之體渾然未有區别於此敬而無失則發而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之情自有條理而不亂如此體認不知是否曰未湏說那敬而無失與未有區别及自有條理而不亂在且要識認得這身心性情之徳是甚底模様說未有區别亦如何得雖是未發時無所分别然亦不可不有所分别盖仁自有一箇仁底模様物事在内義自有箇義底模様物事在内禮智皆然今要就發處認得在裏面物事是甚模様故發而為惻隠必要認得惻隠之根在裏面是甚底物事發而為羞惡必要認得羞惡之根在裏面是甚底物事禮智亦如之譬如木有四枝雖只一箇大根然必有四根一枝必有一根也又問宋傑尋常覺得資質昏愚但持敬則此心虚静覺得好若敬心稍不存則裏面固是昏雜而發於外亦鶻突所以專於敬而無失上用功曰這裏未消説敬與不敬在盖敬是第二節事而今便把来夹雜說則鶻突了愈難理㑹且只要識得那一是一二是二便是虚静也要識得這物事不虚静也要識得這物事如未識得這物事時則所謂虚静亦是箇黑底虚静不是白底虚静而今須是要打破那黑底虚静換做箇白浄底虚静則八窓玲瓏無不融通不然則守定那裏底虚静終身黑淬淬地莫之通曉也【燾】 問先生答余國秀云須理㑹得其性情之徳曰須知那箇是仁義禮智之性那箇是惻隠羞惡恭敬是非之情始得問且如與人相揖便要知得禮數合當如此不然則行矣而不著習矣而不察曰常常恁地覺得則所行也不㑹大段差舛【胡泳】 用之舉似先生向日曾答蔡文書承喻以禮為先之說又似識造化之云不免倚於一物未知親切工夫耳大抵濓溪說得的當通書中數數拈出㡬字要當如此瞥地即自然有箇省力處無規矩中却有規矩未造化時已有造化此意如何曰幾箇要得且於日用處省察善便存放這裏惡便去而不為便是自家切已處古人禮儀都是自少理㑹了只如今人低躬唱喏自然習慣今既不可考而今人去理㑹合下便别将做一個大頭項又不道且理㑹切身處直是要理㑹古人因革一副當将許多精神都枉耗了元未切自家身已在又曰只有大學教人致知格物底便是就這處理㑹到意誠心正處展開去自然大若便要去理㑹甚造化先将這心弄得大了少間都沒物事說得滿【賀孫】 林仲參問下學之要受用處曰潑底椅桌在屋下坐便是受用若貪慕外面髙山曲水便不是受用底舉詩云貧家浄掃地貧女好梳頭下士晚聞道聊以拙自修前人只恁地說了【銖】 劉淮求教曰某無别法只是将聖賢之書虚心下氣以讀之且看這箇是那箇不是待得一回推出一囬新便是進處不然只是外面事只管做出去不見裏滋味如何責得他 趙恭父再見問别後所讀書如何曰近覺得意思却不甚廹切曰若只恁地據見定做工夫却又有苟且之病去曰安敢苟且曰既不廹切便相将向這邊来又不可不察又問切已工夫如何愈見得已私難勝曰這箇也不須苦苦與他為敵但纔覺得此心随這物事去便與他喚囬来便都沒事 謂南城熊曰聖賢語言只似常俗人說話如今須是把得聖賢言語湊得成常俗言語方是不要引東引西若說這句未通又引那句終乆兩下都理㑹不得若這句已通次第到那句自解通【銖】 看文字不可過於踈亦不可過於宻如陳德本有過於踈之病楊志仁有過於宻之病盖太謹宻則少間看道理從那窮處去更挿不入不若且放下放開闊看【燾】 器之看文字見得快叔䝉亦看得好與前不同【賀孫】許敬之侍教屢與言不合曰學未曉理亦無害說經未得其意亦無害且須静聴說話尋其語脉是如何一向强辯全不聴所說胷中殊無主宰少間只成箇狂妄人去【淳】 純叟問方讀書時覺得無静底工夫湏有讀書之時有虚静之時曰某舊見李先生嘗教令静坐後来看得不然只是一箇敬字好方無事時敬於自持【凡心不可放入無何有之鄉湏收斂在此】及應事時敬於應事讀書時敬於讀書便自然該貫動静心無時不存【德明】 先生見劉淳叟閉目坐曰淳叟待要遺物物本不可遺【大雅】 坐間有及劉淳叟事曰不意其變常至此某向往奏事時来相見極口說陸子静之學大謬某因詰之云若子静學術自當付之公論公如何得如此說他此亦見他質薄處然其初間深信之畢竟自家喚做不知人【賀孫】 辨姦論謂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姦慝每常嫌此句過當今見得亦有此様人某向年過江西與子夀對語而劉淳叟堯夫獨去後面角頭坐都不管學道家打坐被某罵云便是某與陸文言不足聴亦有數年之長何故恁地作怪【義剛】 因論劉淳叟事云添差倅亦可以為論治三吏事云漕自来為之亦好不然委别了事人淳叟自為太掀揭故生事因論今趙帥可語鹽弊何不一言云某如何敢與大率以沉審為是出位為戒【振】 陳寅仲問劉淳叟曰劉淳叟方其做工夫時也過於陳正已及其狼狽也甚於陳正已陳正已輕薄向到那裏覺得他意思大段輕薄每事只說道他底是他資質本自勞攘後来又去合那陳同父兼是伯恭教他時只是教他權數了伯恭教人不知是怎生地至此笑云向前見他門人有箇祭文云其有能底則教他立功名作文章其無能底便語他正心誠意【義剛】 先生說陳正已薛象先喜之者何事賀孫云想是喜其有才汪長孺謂併無其才全做事不成曰叔權謂長孺他日觀氣質之變以騐進道之淺深此說最好大凡人須是子細沉静大學謂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静静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如一件物事自家知得未曾到這裏所見未曾定以無定之見遂要決斷此事如何斷得盡一件物事有長有短自家須實見得他那處是長那處是短如今便一定把著他短處便一齊沒他長處若只如此少間一齊不通禮記云疑事毋質直而勿有看古人都是恁地不敢草草周先生所以有主静之說如艮二卦皆有静止之體洪範五事聴曰聰聰作謀謀属金金有静宻意思人之為謀亦欲静宻貎曰恭恭作肅肅屬水水有細潤意思人之舉動亦欲細潤聖人所以為聖人只是動静不失其時時止則止時行則行聖人這般所在直是則得好自家先恁地浮躁如何要發得中節做事便事事做不成說人則不曾說得著實又曰老子之術自有退後一著事也不攙前去做說也不曾説将出但任爾做得狼狽了自家徐出以應之如人當紛争之際自去僻静處坐任其如何彼之利害長短一一都冷看破了從旁下一著定是的當此固是不好底術數然較之今者浮躁胡說亂道底人彼又較勝因舉老子語豫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若客渙若氷将釋子房深於老子之學曹參學之有體而無用【賀孫】 問姜叔權自言終日無思慮有寂然不動之意徳輔疑其已至曰且問他還能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否須是窮理若只如此則不須說格物致知問如此則叔權之静未是至曰固是【徳輔】 戴明伯請教曰且将一件書讀聖人之言即聖人之心聖人之心即天下之理且逐段看令分曉一段分曉又看一段如此至一二十段亦未解便見箇道理但如此心平氣定不東馳西騖則道理自逐旋分明去得自家心上一病便是一箇道理明也道理固是自家本有但如今隔一隔了須逐旋揩磨呼喚得歸然無一喚便見之理如金溪只要自得若自得底是固善若自得底非却如何不若且虚心讀書讀書切不可自謂理㑹得了便理㑹得且只做理㑹不得某見說不㑹底便有長進不長進者多是自謂已理㑹得了底如此則非特終身不長進便假如釋氏三生十六刼也終理㑹不得又云此心先錯用向東去及至喚囬西邊又也只是那向東底心但只捩轉些頓放元不曾改換有一學者先佞佛日逐念金剛大悲呪不停口後来雖不念佛来誦大學論孟却依舊趕徧數荒荒忙忙誦過此亦只是将念大悲呪時意思移来念儒書爾【必大】 括蒼徐元明【名琳】鄭子上同見先生說博學而詳說之將以反說約也今江西諸人之學只是要約更不務博本来雖有些好處臨事盡是鑿空杜撰至於吕子約又一向務博而不能反約讀得書多左牽右撰横說直說皆是此理只是不潔净不切要有牽合無謂處沈叔晦不讀書不教人只是所守者淺狭只有些子道理便守定了亦不博之弊【璘】 陸深甫問為學次序曰公家庭尊長平日所以教公者如何陸云刪定叔祖所以見教者謂此心本無虧欠人須見得此心方可為學曰此心固是無虧欠然須是事事做得是方無虧欠若只說道本無虧欠只見得這箇便了豈有是理因說江西學者自以為得陸刪定之學便髙談大論略無忌憚忽一日自以為悟道明日與人飲酒如法罵人某謂賈誼云秦二世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今江西學者乃今日悟道而明日罵人不知所悟者果何道哉【時舉】 包顯道書来言自壬子九月一省之後【云云】先生謂顯道曰人心存亡之決只在出入息之間豈有截自今日今時便鬼亂已後便悄悄之理聖賢之學是掯掯定定做不知不覺自然做得徹若如所言則是聖賢修為講學都不須得只等得一旦恍然悟去如此者起人僥倖之心【義剛】 看孫吉甫書見得是要做文字底氣習且如兩漢晉宋隋唐風俗何嘗有箇人要如此變来只是其風俗之變滚来滚去自然如此漢末名節之極便變作清虚底道理到得陳隋以後都不理㑹名節也不理㑹清虚只是相與做一般纎艷底文字君臣之間把這文字做一件大事理㑹如進士舉是隋煬帝做出来至唐三百年以至國初皆是崇尚文辭鄭子上問風俗滚来滚去如何到本朝程先生出来便理㑹發明得聖賢道理曰周子二程說得道理如此亦是上面諸公挪䟎将来當楊劉時只是理㑹文字到范文正孫明復石守道李泰伯常夷甫諸人漸漸刋落枝葉務去理㑹政事思學問見於用處及胡安定出又教人作治事齋理㑹政事漸漸挪得近裏所以周程發明道理出来非一人之力也【璘】 先生謂杜叔髙曰學貴適用 先生謂魯可幾曰事不要察取盡【道夫】 或問徐子顔曰其人有守但未知所見如何【文蔚】今學者有兩様意思鈍底又不能得他理㑹得到得意思快捷底雖能當下曉得然又恐其不牢固如龔郯伯理㑹也快但恐其不牢固【賀孫】 先生問郭廷碩今如何曰也只如舊為學曰賢江西人樂善者多知學者少又說楊誠齋亷介清潔直是少謝尚書和易寛厚也煞朴直昔過湘中時曾到謝公之家頽然在敗屋之下全無一㸃富貴氣也難得又曰聞彭子夀造居甚大何必如此又及一二人曰以此觀謝尚書直是朴實【祖道】 先生問湘鄉舊有從南軒遊者為誰佐對以周奭允升佐外舅舒誼周臣外舅沒已數嵗南軒答其論知言疑義一書載文集中允升藏修之所正枕江上南軒題曰漣溪書室鄉曲後學講習其間但允升今病不能出矣先生曰南軒向在静江曾得書甚稱說允升所見必别安得其一来次第送少藥物與之【佐】 直卿告先生以趙友裕復有相招之意先生曰看今世務已自沒可奈何只得隨處與人說得識道理人多亦是幸事【賀孫】 呂徳逺辭云将娶擬某日歸及期其兄云與舍弟商量了且更承教一月却歸曰公将娶了如何又恁地說此大事不可恁地宅中想都安排了須在等待不可如此了即日歸【義剛】 季繹勸蔡季通酒止其泉南之行蔡決於先生先生笑而不答良乆云身勞而心安者為之利少而義多者為之【人傑○廣録云或有所欲為謀於先生曰心佚而身勞為之利少而義多為之】 先生看糊窓云有些子不齊整便不是他道理朱季繹云要好看却從外糊直卿云此自欺之端也【賀孫】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一 朱子十八 訓門人九【總訓門人而無名字者為此卷】 朋友乍見先生者先生每曰若要來此先看熹所觧書也【過】 世昌問先生教人有何宗㫖曰某無宗㫖尋常只是教學者随分讀書【文蔚】 讀書須是成誦方精熟今所以記不得説不去心下若存若亡皆是不精不熟之患若曉得義理又皆記得固是好若曉文義不得只背得少間不知不覺自然相觸發曉得這義理盖這一段文義横在心下自是放不得必曉而後已若曉不得又記不得更不消讀書矣横渠説讀書須是成誦今人所以不如古人處只争這些子古人記得故曉得今人鹵莾記不得故曉不得要處慢處皆須成誦自然曉得也今學者若已曉得大義但有一兩處阻礙説不去某這裏畧些数句發動自然曉得今諸公盡不曾曉得縱某多言何益無他只要熟看熟讀而已别無方法也【卓○僴畧】 一學者患記文字不起先生曰只是不熟不曾玩味入心但守得册子上言語所以見册子時記得纔放下便忘了若使自家實得他那意思如何㑹忘譬如人將一塊生薑來須知道是辣若將一塊砂糖來便不信是辣【端䝉】 謂一士友日向嘗收書云讀書不用精熟又云不要思惟讀書正要精熟而言不用精熟學問正要思惟而言不可思惟只為此兩句在胷中做病根正如人食冷物留於脾胃之間十数年為害所以與吾友相别十年只如此者病根不除也【蓋卿】 嘗見老蘓説他讀書孟子論語韓子及其他聖人之文兀然端坐終日以讀者十八年方其始也入其中而惶然博觀於其外而駭然以驚及其久也讀之益精而其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當然者猶未敢自出其言也時既乆胸中之言日益多不能自制試出而書之已而再三讀之渾渾乎覺其來之易矣又韓退之荅李翊栁子厚荅韋中立書言讀書用功之法亦可見某嘗歎息以為此数人者但求文字言語聲響之工用了許多功夫費了許多精力甚可惜也今欲理㑹這箇道理是天下第一至大至難之事乃不曾用得旬月工夫熟讀得一卷書只是泛然發問臨時湊合元不曾記得本文及至問著元不曾記得一段首尾其能言者不過敷演已説與聖人言語初不相干是濟甚事今請歸家正襟危坐取大學論語中庸孟子逐句逐字分曉精切求聖賢之意切已體察著已踐履虚心體究如是兩三年然後方去尋師證其是非方有可商量有可議論方是就有道而正焉者入道之門是將自家身已入那道理中去漸漸相親乆之與已為一而今人道理在這裏自家身在外面全不曾相干渉 因言及釋氏而曰釋子之心却有用處若是好叢林得一好長老他直是朝夕汲汲不捨所以無有不得之理今公等學道此心安得似他是此心元不曾有所用逐日流蕩放逐如無家之人思量一件道理不透便颺【去聲】棹放一壁不能管得三日五日不知拈起每日只是悠悠度日説閒話逐物而已敢説公等無一日心在此上莫説一日一時也無莫説一時頃刻也無悠悠漾漾似做不做從生至死忽然無得而已今朋友有謹飭不妄作者亦是他資禀自如此然其心亦無所用只是閒慢過日或云須是汲汲曰公只㑹説汲汲元不曾汲汲若是汲汲用功底人自别他那得工夫説閒話精專懇切無一時一息不在裏許思量一件道理直是思量得徹底透熟無一毫不盡今公等思量這一件道理思量到半間不界便掉了少間又㸔那一件那件㸔不得又掉了又㸔那一件如此沒世不濟事若真箇㸔得這一件道理透入得這箇門路以之推他道理也只一般只是公等不曾通得這箇門路每日只是在門外走所以都無入頭處都不濟事【又曰若是大處入不得便從小處入東邊入不得便從西邊入及至入得了觸處皆是此理今公等千頭萬緒不曾理㑹得一箇透徹所以東觧西摸便無一箇入頭處】 又曰學道做工夫須是奮厲警發悵然如有所失不尋得則不休如自家有一大光明寳藏被人偷將去此心還肯放捨否定是去追捕尋捉得了方休做工夫亦須如此【僴】 諸公來聼説話某所説亦不出聖賢之言然徒聼之亦不濟事須是便去下工夫始得近覺得學者所以不成頭項者只縁聖賢説得多了既欲為此又欲為彼如夜來説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若實下工夫見得真箇是敬立則内直義形而外方這終身可以受用今人却似見得這兩句好又見説克己復禮也好又見説出門如見大賔也好空多了少間却不把捉得一項周全【賀孫】 今學者看文字不必自立説只記得前賢與諸家説便得而今看自家如何説終是不如前賢須盡記得諸家説方有箇襯簟處這義理根脚方牢這心也有殺泊處心路只在這上走久久自然曉得透熟今公軰看文字大槩都有箇生之病所以説得來不透徹只是去巴攬包籠他元無實見處某舊時看文字極難諸家説盡用記且如毛詩那時未似如今説得如此條暢古今諸家説盖用記取閒時將起思量這一家説得那字是那字不是那一家説得那字不是那字是那家説得全是那家説得全非所以是者是如何所以非者是如何只管思量少間這正當道理自然光明燦爛在心目間如指諸掌今公們只是紐揑巴攬來説都記得不熟所以這道理收拾他不住自家也使他不動他也不服自家使相聚得一朝半日又散去了只是不熟這箇道理古時聖賢也如此説今人也如此説説得大槩一般然今人説終是不似所争者只是熟與不熟耳縱使説得十分全似猶不似在何况和那十分似底也不曾看得出敬子云而今每日只是優㳺和緩分外看得㡬遍分外讀得㡬遍意思便覺得不同曰而今使未得優㳺和緩須是苦心竭力下工夫方得那箇優㳺和緩須是做得八分九分成了方使得優㳺和緩而今便説優㳺和緩只是泛泛而已矣這箇做工夫須是放大火中鍛煉鍛教他通紅溶成汁瀉成鋌方得今只是畧畧火面上熁得透全然生硬不屬自家使在濟得甚事須是縱横舒卷皆由自家使得方好搦成圑成匾放得去收得來方可某嘗思今之學者所以多不得力不濟事者只是不熟平生也費許多工夫看文字下梢頭都不得力者正縁不熟耳只縁一箇不熟少間無一件事理㑹得精吕居仁記老蘓説平生因聞升裏轉斗裏量之語遂悟作文章妙處這箇須是爛泥醬熟縱横妙用皆由自家方濟得事也【僴】 某煞有話要與諸公説只是覺次序未到而今只是面前小小文義尚如此理㑹不透如何説得到其他事這箇事須是四方上下小大本末一齊貫穿在這裏一齊理㑹過其操存踐履處固是要不可間斷至於道理之大原固要理㑹纎悉委曲處也要理㑹制度文為處也要理㑹古今治亂處也要理會精粗大小無不當理㑹四邊一齊合起功夫無些鏬漏東邊見不得西邊須見得這下見不得那下須見得既見得一處則其他處亦可類推而今只從一處去攻擊他又不曾着力濟得甚事如坐定一箇地頭而他攴脚也須分布擺陣如大軍厮殺相似大軍在此坐以鎮之㳺軍依舊去别處邀截須如此作功夫方得而今都只是悠悠礙定這一路畧畧拂過今日走來挨一挨又退去明日亦是如此都不曾抓着那痒處何况更望搯着痛處所以五年十年只是恁地全不見長進這箇須是勇猛奮厲直前不顧去做四方上下一齊著到方有箇入頭孔子曰仁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這箇全要人自去做孟子所謂奕秋只是争這些子一箇進前要做一箇不把當事某八九嵗時讀孟子到此未嘗不慨然奮發以為為學須如此做功夫當初便有這箇意思如此只是未知得那碁是如何著是如何做功夫自後更不肯休一向要去做功夫今學者不見有奮發底意思只是如此悠悠地過今日見他是如此明日見他亦是如此 因建陽士人來請問先生曰公們如此做工夫大故費日子覺得今年只是去年前日只是今日都無昌大發越底意思這物事須教㸔得精透後一日千里始得而今都只泛泛在那皮毛上理㑹都不曾抓着那痒處濟得甚事做工夫一似穿井相似穿到水處自然流出來不住而今都乾燥只是心不在不曾着心如何説道出去一日便不曾做得工夫某常説正是出去路上好做工夫且如出十里外既無家事吵又無應接人客正好提撕思量道理所以學貴時習到時習自然説也如今不敢説時習須㸔得見那物事方能時習如今都㸔不見只是不曾入心所以在窓下㸔才起去便都忘了須是心心念念在上便記不得細注字也須時時提起經正文在心也争事而今都只在那皮毛上理㑹盡不曾抓着痒處若㸔得那物事熟時少間自轉動不得自家脚才動自然踏着那物事行又云須是得這道理入心不忘了然後時時以義理澆灌之而今這種子只在地面上不曾入地裏去都不曾與土氣相接著 學者悠悠是大病今覺諸公都是進寸退尺每日理㑹些小文義都輕輕地拂過不曾動得皮毛上這箇道理規模大體靣闊須是四靣去包括方無走處今只從一靣去又不曾着力如何可得且如曾㸃漆雕開兩處漆雕開事言語少難理㑹曾㸃底須子細㸔他是樂箇甚底是如何地樂不只是聖人説這箇事可樂便信着他原是自見得箇可樂底依人口説不得又曰而今持守便打疊教浄潔㸔文字須著意思索應接事物都要是當四靣去討他自有一靣通處又曰如見陳厮殺擂着皷只是向前去有死無二莫更回頭始得【胡泳】 或言在家滚滚但不敢忘書冊亦覺未免間斷曰只是無志若説家事又如何汩沒得自家如今有稍髙底人也須㑹擺脱得過山間坐一年半嵗是做得多少工夫只恁地也立得箇根脚若時徃應事亦無害較之一向在事務裏滚是争那裏去公今三五年不相見又只恁地悠悠人生有㡬箇三五年耶【賀孫】 或有來省先生者曰别後讀何書曰雖不敢廢學然家間事亦多難得全功曰覺得公今未有箇地頭在光隂可惜不知不覺便是三五年如今又去赴官官所事尤多益難得餘力人生能得㡬箇三五年須是自强若㝷得箇僻静寺院做一兩年工夫須尋得箇地頭可以自上做將去若似此悠悠如何得進【廣】 某見今之學者皆似箇無所作為無圖底人相似人之為學當如救火追亡猶恐不及如自家有箇光明寳藏被人奪去尋求趕捉必要取得始得今學者只是悠悠地無所用心所以兩年三年五年七年相别及再相見只是如此【僴】 謂諸生曰公皆如此悠悠終不濟事今朋友着力理㑹文字一日有一日工夫然尚恐其理㑹得零碎不見得周匝若如諸公悠悠是要如何光隂易過一日減一日一嵗無一嵗只見老大忽然死着思量來這是甚則劇恁地悠悠過了【賀孫】 某平日於諸友㸔文字相待甚寛且只令自㸔前日因病覺得無多時月於是大懼若諸友都只恁悠悠終於無益只要得大家盡心㸔得這道理教分明透徹所謂道理也只是將聖賢言語體認本意得其本意則所言者便只此道理一一理㑹令十分透徹無些鏬縫蔽塞方始住每思以前諸先生盡心盡力理㑹許多道理當時亦各各親近師承今㸔來各人自是一説本来諸先生之意初不体認得只各人挑載得些去自做一家説話本不曾得諸先生之心某今惟要諸公㸔得道理分明透徹無些小蔽塞某之心即諸公之心諸公之心即某之心都只是這箇心如何有人説到這地頭又如何有人説不得這地頭這是因甚恁地這須是自家大段欠處【賀孫】 先生痛言諸生工夫悠悠云今人做一件事沒要底事也着心去做方始㑹成如何悠悠㑹做得事且如好寫字底人念念在此則所見之物無非是寫字底道理又如賈島學作詩只思推敲兩字在驢上坐把手作推敲勢大尹出有許多車馬人從渠更不見不覺犯了節只此推敲二字計甚利害他直得恁地用力所以後來做得詩來極是精髙今吾人學問是大小大事却全悠悠若存若亡更不着用力反不如他人做沒要底事可謂倒置諸公切宜勉之【時舉】 諸友只有箇學之意都散漫不恁地勇猛空度了日子須著火急痛切意思嚴了期限䟎了工夫辦㡬箇月日氣力去攻破一過便就裏靣旋旋涵飬如攻寨須出萬死一生之計攻破了關限始得而今都打寨未破只循寨外走道理都咬不斷何時得透【淳】 謂諸生曰公説欲遷善改過而不能只是公不自去做工夫若恁地安安排排只是做不成如人要赴水火這心才發便入裏面去若説道在這裏安排便只不成㸔公來此逐日只是相對黙坐無言恁地慢滕滕如何做事數日後復云坐中諸公有㑹做工夫底有病痛底某一一都㸔見逐一救正他惟公恁地循循黙黙都理㑹公心下不得這是幽冥暗弱這是大病若是剛勇底人見得善别還他做得透做不是處也顯然在人耳目人皆見之前日公説風雷益㸔公也無些子風意思也無些子雷意思【賀孫】 某於相法却愛苦硬清癯底人然須是做得那苦硬底事若只要苦硬亦不知為學何貴之有而今朋友逺處來者或有意於為學眼前朋友大率只是㨿見定了更不求進歩而今莫説更做甚工夫只真箇㸔得百十字精細底也不見有或曰今之朋友大率多為作時文妨了工夫曰也不曾見做得好底時文只是剽竊亂道之文而已若要真箇做時文底也須深資廣取以自輔益以之為時文莫更好只是讀得那亂道底時文求合那亂道底試官為苟簡滅裂底工夫他亦不曾子細讀那好底時文和時文也有時不子細讀得某記少年應舉時嘗下視那試官説他如何曉得我底意思今人盡要去求合試官越做得那物事低了嘗見已前相識間做賦者甚麽様讀書無書不讀而今只念那亂道底賦有甚見識若見識稍髙讀書稍多議論髙人豈不更做得好文字出他見得底只是如此遂互相倣傚專為苟簡滅裂底工夫歎息者乆之【僴】 㸔來如今學者之病多是箇好名且如讀書却不去子細考䆒義理教極分明只是纔㸔過便了只道自家已㸔得甚麽文字了都不思量於身上濟得甚事這箇只是做名聲其實又做得甚麽名聲下梢只得人説他已㸔得甚文字了這箇非獨卓丈如此㸔來都如此若恁地也是枉了一生【賀孫】 今學者大抵不曾子細玩味得聖賢言意却要懸空妄立議論一似喫物事相似肚裏其實未曾飽却以手鼓腹向人説我已飽了只此乃是未飽若真箇飽者却未必説也人人好做甚銘做甚賛於已分上其實何益既不曾實讀得書玩味得聖賢言意則今日所説者是這箇話明日又只是這箇話豈得有新見邪切宜戒之【時舉】 今朋友之不進者皆有彼善於此為足矣之心而無求為聖賢之志故皆有自恕之心而不能痛去其病故其病常随在依舊逐事物流轉將求其彼善於此亦不可得矣【大雅】 昌父言學者工夫多間斷曰聖賢教人只是要救一箇間斷【文蔚】 因説學者工夫間斷謂古山和尚自言喫古山飯阿古山矢只是㸔得一頭白水牯今之學者却不如他【文蔚】 有一等朋友始初甚鋭意漸漸踈散終至於忘了如此是當初不立界分做去【士毅】 今來朋友相聚都未見得大底道理還且謾恁地逐段㸔還要直截盡理會許多道理教身上沒些子虧欠若只恁地逐段㸔不理㑹大底道理依前不濟事這大底道理如曠闊底基址須是開墾得這箇些方始架造安排有頓放處見得大底道理方有立脚安頓處若不見得大底道理如人無箇居著趂得百十錢歸來也無頓放處况得明珠至寳安頓在那裏自家一身都是許多道理人人有許多道理蓋自天降萬理皆具仁義禮智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婦自家一身都擔在這裏須是理㑹了體認教一一周足畧欠缺些子不得須要緩心直要理㑹教盡須是大作規模闊開其基廣闢其地少間到逐處即㸔逐處都有頓放處日用之間只在這許多道理裏面轉喫飯也在上面上床也在上面下床也在上面脱衣服也在上面更無些子空闕處堯舜禹湯也只是這道理如人刺繡花草不要看他繡得好須㸔他下針處如人寫字好不要看他寫得好只看他把筆處【賀孫】 先生問諸公莫更有甚商量坐中有云此中諸公學問皆溺於髙逺無根近來方得先生發明未有問將來有所疑却寫去問先生曰却是以待來年然後已説話此只是不曾切已立志若果切已立志睡也不著起來理㑹所以發憤忘食終日不食終夜不寢去理㑹今人有兩般見識一般只是談虚説妙全不切已把做一塲説話了又有一般人説此事難理㑹只恁地做人自得譲與他們自理㑹如人交易情願批退帳待别人典買今人情願批退學問底多【謙】 諸公數日㸔文字但就文字上理㑹不曾切已凡㸔文字非是要理㑹文字正要理㑹自家性分上事學者須要主一主一當要心存在這裏方可做工夫如人須㝷箇屋子住至於為農工商賈方惟其所之主者無箇屋子如小人趂得百錢亦無歸宿孟子説求其放心已是兩截如常知得心在這裏則心自不放又云無事時須要知得此心不知此心恰似縣困都不濟事今㸔文字又理㑹理義不出亦只緣主一工夫欠闕【梳○時舉同】 先生一日謂諸生曰某患學者讀書不求經㫖談説空妙故欲令先通曉文義就文求意下稍頭往往又只守定册子上言語却㸔得不切已須是將切已㸔玩味入心力去行之方有所益【端䝉】 學者説文字或支離泛濫先生曰㸔教切已【文蔚】 學者講學多是不疑其所當疑而疑其所不當疑不疑其所當疑故眼前合理㑹處多蹉過疑其所不當疑故枉費了工夫金溪之徒不事講學只將箇心來作㺯胡撞亂撞此間所以令學者入細觀書做工夫者正欲其熟考聖賢言語求箇的確所在今却攷索得如此支離反不濟事如某向來作或問蓋欲學者識取正意觀此書者當於其中見得此是當辨此不足辨刪其不足辨者令正意愈明白可也若更去外面生出許多議論則正意反不明矣今非特不見經文正意只諸家之説亦㸔他正意未著又曰中庸言慎思何故不言深思又不言勤思蓋不可枉費心去思之須是思其所當思者故曰慎思也【必大】 或問向䝉見教讀書須要涵泳須要浹洽因㸔孟子千言萬語只是論心七篇之書如此㸔是涵泳工夫否曰某為見此中人讀書大段鹵莾所以説讀書須當涵泳只要子細㸔玩㝷繹令胸中有所得爾如吾友所説又襯貼一件意思硬要差排㸔書豈是如此或曰先生涵泳之説乃杜元凱優而柔之之意曰固是如此亦不用如此觧説所謂涵泳者只是子細讀書之異名與人説話便是難某只是説一箇涵泳一人硬來安排一人硬來觧説此是随語生觧支離延蔓閒説閒講少間展轉只是添得多説得逺却要做甚若是如此讀書如此聼人説話全不是自做工夫全無巴鼻可知是使人説學是空談此中人所問大率如此好理㑹處不理㑹不當理㑹處却支離去説説得全無意思【蓋卿】 或解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云須是從裏面做出來方得他外面如此曰公讀書便是多有此病這裏面又那得箇裏面做出來底説話來只是居處時便用恭執事便用敬與人時便用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不過只是如此説大凡㸔書須只就他本文㸔教直截切忌如此支離蔓衍拖脚拖尾不濟淂事聖賢説話那一句不直截如利刃削成相似雖以孔子之語渾然温厚然他那句語更是斬截若如公説一句更用數十字去包他則聖賢何不逐句上更添㡬字教他分曉只㸔濓溪二程横渠們説話無不斬截有力語句自是恁地重無他所以㸔得如此寛緩無力者只是心念不整肅所以如此縁心念不整肅所以意思寛緩都湊泊他那意思不著説從别處去須是整肅心念㸔教他意思嚴説出來有力四方八面截然有界限始得如今説得如此支蔓都不成箇物事其病只在心念不整肅上【僴】 讀書之法只要落窠槽今公們讀書盡不曾落得那窠槽只是走向外去思量所以都説差去如初間大水瀰漫少間水既退盡落低窪處方是入窠槽今盡是泛泛説從别處去某常以為書不難讀只要人貼就聖人言語上平心㸔他文義自見今都是硬差排思其所不當思疑其所不當疑辨其所不當辨盡是枉了濟得甚事【僴】 某嘗説文字不難㸔只是讀者心自嶢﨑了㸔不出若大著意思反復熟㸔那正當道理自湧出來不要將那小意智私見識去間亂他如此無縁㸔得出如千軍萬馬從這一條大路去行伍紀律自是不亂若撥數千人從一小路去空攪亂了正當底行陣無益於事又曰㸔書且要依文㸔得大槩意思了却去攷䆒細碎處如今未曾㸔得正當底道理出便落草了堕在一隅一角上心都不活動這箇似轉水車相似只撥轉機關子他自是轉連那上面磨子篩籮一齊都轉自不費力而今一齊説得枯燥無些子滋味便更㸔二十年也只不濟事須教他心裏活動轉得若著在那角落頭處而今諸公㸔文字如一箇船閣在淺水上轉動未得無那活水泛將去更將外面事物搭載放上面越見動不得都是枉用了心力枉費日子天下道理更有㡬多若只如此㸔㡬時了得某而今一自與諸公們説不辨只覺得都無意思所願諸公寛著意思且㸔正當道理教他活動有長進處方有所益如一條死蛇㺯教他活而今只是㺯得一條死蛇不濟事【僴】 學者須要無事時去做得功夫然後可來此剖決是非今才一不在此便棄了這箇至此又却臨時逐旋㝷得一兩句言語來問則又何益【夀昌】 或曰某㝷常所學多於優㳺浹洽中得之曰若遽然便以為有所見亦未是大抵於博學審問謹思明辨且未可説篤行只這裏便是浹洽處孔子所以好古敏以求之其用力如此【謨】 人合是疑了問公今却是揀難處來問教人如何描摸若説得公又如何便曉得若升髙必自下今人要入室奥須先入門入庭見路頭熟次第入中間來如何自階裏一造要做後門出伊川云學者須先就近處【賀孫】 而今人聼人説話未盡便要争説亦須待他人説教盡了他人有説不出處更須反覆問教説得盡了這裏方有處置在【賀孫】 或人請諸經之疑先生既答之復曰今雖盡與公説公盡曉得不於自家心地上做工夫亦不濟事【道夫】 諸公所以讀書無長進縁不㑹疑某雖㸔至沒要底物事亦須致疑疑便須理㑹得徹頭【僴】 或謂問難只是作話頭不必如此曰不然到無疑處不必問疑則不可不問今如此【云云】不是惡他人問便是自家讀書未嘗有疑【可學】 讀語録玩了却不如乍見者勇於得此是病【方】 諸生請問不切曰羣居最有益而今朋友乃不能相與講貫各有疑忌自私之意不知道學問是要理㑹箇甚麽若是切已做工夫底或有所疑便當質之朋友同共商量須有一人識得破者已是講得七八分却到某面前商量便易為力今既各自東西不相講貫如何得㑹長進欲為學問須要打透這些子放令開闊識得箇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底意思方是切於為已【時舉】 或問太極曰㸔如今人與太極多少逺近或人自説所讀書曰徒然説得一片恁地多不濟事如今且要虚心心若不虚雖然恁地問待别人恁地説自不入他聽之如不聞只是他自有箇物事横在心下如顔子人道他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不失他不曾自知道得一善拳拳服膺而不失他見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他不曾自知道見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他不遷怒不貳過他不曾自知道不遷怒不貳過他只見箇道理當如此易曰君子以虚受人書曰惟學遜志舊有某人來問事略不虚心一味氣盈色滿當靣與他説他不全聽得【賀孫】 天下之理有長有短有大有小當各随其義理㸔某㸔得學者有箇病於他人如此説處又討箇義理責其不如彼説於其如彼説處又責其不如此説因舉所執扇反復為喻曰此扇兩邉各有道理今學者待他人説此邉道理便翻轉那一邉難之及他説那一邉却又翻轉這一邉難之【必大】 問氣質之害直是今人不覺非特讀書就他氣質上説只如每日聽先生説話也各以其所偏為主如十句有一句合他意便硬執定這一句曰是如此且如仲山甫一詩蘓子由專歎美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二句伯恭偏喜柔嘉維則一句某問何不將那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以下四句做好某意裏又愛這四句問這四句如何曰也自剛了問剛底終是占得分數多曰也不得只是此柔又較争【胡泳】 質敏不學乃大不敏有聖人之資必好學必下問若就自家杜撰更不學更不問便已是凡下了聖人之所以為聖也只是好學下問舜自耕稼陶漁以至于帝無非取諸人以為善孔子説禮吾聞諸老這也是學於老方知得這一事【賀孫】 先生因學者少寛舒意曰公讀書恁地縝宻固是好但恁地逼截成一圑此氣象最不好這是偏處如一項人恁地不子細固是不成道理若一向蹙宻下梢却展拓不去明道一見謝顯道曰此秀才展拓得開下梢可望又曰於詞氣間亦見得人氣象如明道語言固無甚激昂㸔來便見寛舒意思山人只道恁地寛㸔來不是寛只是不解理會得不能理㑹得范純夫語解比諸公説理最平淺但自有寛舒氣象儘好【賀孫】 因人之昏弱而箴之曰人做事全靠這些子精神【節】有言貧困不得專意問學者曰不干事世間豈有無事底人但十二時㸔那箇時間一時閒便做一時工夫一刻閒便做一刻工夫積累久自然别或又以離逺師席不見解注為説曰且如某之讀書那曾得師友專守在裏初又曷嘗有許多文字也只自著力耳或曰先生髙明某何敢望曰如此則全未知自責堯舜與人同耳曷嘗有異某嘗謂此皆是自恕之語最為病痛【道夫】 或言氣禀昏弱難於為學曰誰道是公昏弱但反而思之便强便明這氣色打一轉日日做工夫日日有長進【子䝉】 或問某欲克己而患未能曰此更無商量人患不知耳既已知之便合下手做更有甚商量為人由已而由人乎哉【雉】 或言今且㸔先生動容周旋以自撿先生所著文義却自歸去理㑹曰文義只是目下所行底如何將文義别做一邉㸔若不去理㑹文義終日只管相守閒坐如何有這道理文義乃是躬行之門路躬行即是文義之事實【賀孫】 或問人固欲事事物物理會然精力有限不解一一都理㑹得曰固有做不盡底但立一箇綱程不可先自放倒也須静着心實着意沉潜反覆終久自曉得去【祖道】 或説居敬窮理曰都不須如此説如何説又怕居敬不得窮理有窮不去處豈有此意只是自家元不曾居敬元不曾窮理所以説得如此若真箇去窮底豈有窮不得之理若心堅便是石也穿豈有道理了窮不得之理而今説又怕有窮不得處又怕如何又計較如何都是枉了只恁勇猛堅決向前去做無有不得之理不當如此遲疑如人欲出路若有馬便騎馬去有車便乗車去無車便徒歩去只是從頭行將去豈有不到之理【僴○燾錄云問理有未窮且只持敬否曰不消恁地説持敬便只管持將去窮理便只管窮將去如説前靣萬一持不得窮不得處又去别生計較這箇都是枉了思量然亦只是不曾真箇持敬窮理若是真箇曾持敬窮理豈有此説譬如出路要乗轎便乗轎要乗馬便乗馬要行便行都不消思量前面去不得時又著如何但當勇猛堅決向前那裏要似公説屆敬不得處又著如何窮理不得處又著如何古人所謂心堅石穿蓋未嘗有做不得底事如公㡬年讀書不長進時皆縁公恁地所以搭滯了又曰聖人之言本自直截若裏靣有屈曲處聖人亦必説在上靣若上靣無底又何必思量從那屈曲處去都是枉了工夫】 或問格物一項稍支離曰公依舊是箇計較利害底心下在這裏公且試將所説行將去㸔何如若只管在這裏擬議如何見得如做得箇船且安排槳楫解了䋲放了索打將去㸔却自見涯岸若不放船去只管在這裏思量怕有風濤又怕有甚險如何得到岸公今恰似箇船全未曾放離岸只管計較利害聖賢之説那尚恁地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如今説了千千萬萬却不曾去下得分寸工夫又曰聖人常説有殺身以成仁今㸔公那邉人教他殺身以成仁道他肯不肯決定是不肯才説著他也道是怪在又曰吾未見剛者聖人只是要討這般人須是有這般資質方可將來磨治詩云追琢其章金玉其相須是有金玉之質方始琢磨得出若是泥土之質假饒你如何去裝飾只是箇不好物事自是你根脚本領不好了又曰如讀書只是理㑹得便做去公却只管在這裏説道如何理㑹伊川云人所最可畏者便做【賀孫】 先生問學者曰公今在此坐是主静是窮理久之未對曰便是公不曾做工夫若不是主静便是窮理只有此二者既不主静又不窮理便是心無所用閒坐而已如此做工夫豈有長進之理佛者曰十二時中除了着衣喫飯是别用心夫子亦云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須是如此做工夫方得公等每日只是閒用心問閒事説閒話底時節多問要事䆒竟自己底事時節少若是真箇做工夫底人他自是無閒工夫説閒話問閒事聖人言語有㡬多要大節目都不曾理㑹小者固不可不理㑹然大者尤要【僴】 或問致知當主敬又問當如先生説次第觀書曰此只是説話須要下工夫方得【蓋卿】 諸公且自思量自朝至暮還曾有頃刻心從這軀殻裏思量過否【僴】 賢軰但知有營營逐物之心不知有真心故識慮皆昏觀書察理皆草草不精眼前易曉者亦㸔不見皆由此心雜而不一故也所以前軰語初學者必以敬曰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今未知反求諸心而胸中方且叢雜錯亂未知所守持此雜亂之心以觀書察理故凡工夫皆從一偏一角做去何縁㑹見得全理某以為諸公莫若且收歛身心盡掃雜慮令其光明洞達方能作得主宰方能見理不然亦終嵗而無成耳【大雅】 諸公皆有志於學然持敬工夫大段欠在若不知此何以為進學之本程先生云涵飬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此最切要游和之問不知敬如何持曰只是要收斂身心莫令走失而已今人精神自不曾定讀書安得精專凡㸔山㸔水風吹草動此心便自走失何以為學諸公切宜勉此【南升】 先生語諸生曰人之為學五常百行豈能盡常常記得人之性惟五常為大五常之中仁尤為大而人之所以為是仁者又但當守敬之一字只是常求放心晝夜相承只管提撕莫令廢惰則雖不能常常盡記衆理而義禮智信之用自然随其事之當然而發見矣子細思之學者最是此一事為要所以孔門只是教人求仁也【北祖】 或曰每常處事或思慮之發覺得發之正者心常安其不正者心常不安然義理不足以勝私欲之心少間安者却容忍不安者却依舊被私欲牽將去及至事過又却悔悔時依舊是本心發處否曰然只那安不安處便是本心之徳孔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求生如何便害仁殺身如何便成仁只是箇安與不安而已又曰不待接事時方流入於私欲只那未接物時此心已自流了須是未接物時也常剔抉此心教他分明少間接事便不至於流上蔡解為人謀而不忠云為人謀而忠非特臨事而謀至於平居静慮思所以處人者一有不盡則非忠矣此雖於本文説得來大過然却如此今人未到為人謀時方不忠只平居静慮閒思念時便自懐一箇利便於已將不好處推與人之心矣須是於此處常常照管得分明方得【僴】 或問静時見得此心及接物時又不見曰心如何見得接物時只要求箇是應得是便是心得其正應得不是便是心失其正所以要窮理且如人唱喏須至誠還他喏人問何處來須㨿實説某處來即此便是應物之心如何更要見此心浙間有一般學問又是得江西之緒餘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見一箇物事如日頭相似便謂之悟此大可笑夫子所以不大段説心只説實事便自無病至孟子始説求放心然大槩只要人不馳䳱於外耳其便有這般底出來以此見聖人言語不可及【學䝉】 或問覺得意思虛静時應接事物少有不中節者纔是意思不虛静少間應接事物便都錯亂曰然然公又只是守得那塊然底虚静雖是虛静裏靣黑漫漫地不曾守得那白底虛静濟得甚事所謂虚静者須是將那黑底打開成箇白底教他裏靣東西南北玲瓏透徹虛明顯敞如此方喚做虚静若只確守得箇黑底虛静何用也【僴】 有問程門教人説敬却遺了恭中庸説篤恭而天下平又不説敬如何恭敬不同曰昔有人曾以此問上蔡上蔡云不同恭是平聲敬是側聲舉坐大笑先生曰不是如此理㑹随他所説處理㑹如只比並作箇問頭又何所益【謙】 先生嘗語在坐者云學者常常令道理在胸中流轉【過】先生見學者觧説之際或似張大即語之曰説道理不要大驚小恠【過】 今之學者只有兩般不是空髙妙便是膚淺外馳張洽因先生言近來學者多務髙逺不自近處著工夫因言近來學者誠有好髙之昔有問伊川如何是道伊川曰行處是又問明道如何是道明道令於君臣父子兄弟上求諸先生之言不曾有髙逺之説先生曰明道之説固如此然君臣父子兄弟之間各有箇當然之理此便是道 因説今人學問云學問只是一箇道理不知天下説出㡬多言語來若内無所主一随人脚跟轉是壊了多少人吾人日夜要講明此學只為要理明學至不為邪説所害方是見得道理分明聖賢真可到言話真不誤人今人教人引得七上八下殊可笑【謙】 或問左傳疑義曰公不求之於六經語孟之中而用功於左傳且左傳有甚麽道理縱有能幾何所謂棄却甜桃樹縁山摘酢梨天之所賦於我者如光明寳藏不㑹收得却上他人門呌化一兩錢豈不哀哉只㸔聖人所説無不是這箇大本如云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不然子思何故説箇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脩道之謂教此三句是怎如此説是乃天地萬物之大本大根萬化皆從此出人若能體察得方見得聖賢所説道理皆從自己胸襟流出不假他求某向嘗見吕伯恭愛與學者説左傳某嘗戒之曰語孟六經許多道理不説恰限説這箇縱那上有些零碎道理濟得甚事伯恭不信後來又説到漢書若使其在不知今又説到甚處想益卑矣固宜為陸子静所笑也子静底是髙只是下面空踈無物事承當伯恭底甚低如何得似他又曰人須是於大原本上㸔得透自然心胸開闊見世間事皆不足道矣又曰每日開眼便見這四箇字在靣前仁義禮智只趯着脚指頭便是這四箇字若㸔得熟於世間道理沛然若決江河而下莫之能禦矣若㸔得道理透方見得每日所㸔經書無一句一字一㸃一畫不是道理之流行見天下事無大無小無一名一件不是此理之發見如此方見得這箇道理渾淪周遍不偏枯方見得所謂天命之謂性底全體今人只是随所見而言或見得一二分或見得二三分都不曾見那全體不曾到那極處所以不濟事【僴】 浙中朋友一等底只理㑹上靣道理又只理㑹一箇空底物事都無用少間亦只是計較利害一等又只就下面理㑹事眼前雖粗有用又都零零碎碎了少間只見得利害如横渠説釋氏有兩末之學兩未兩頭也都是那中間事物轉闗處都不理㑹賀孫問如何是轉闗處曰如致知格物便是就事上理㑹道理理㑹上靣底却棄置事物為陳迹便只説箇無形影底道理然若還被他放下來更就事上理㑹又却易只是他已見得上靣一段物事不費氣力省事了又那肯下來理㑹理㑹下靣底又都細碎了這般道理須是規模大方理㑹得遂舉伊川説曾子易簀便與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不為一同後來説得來便無他氣象大底却可做小小底要做大却難小底就事與物細碎上理㑹【賀孫】 先生問浙間事某曰浙間難得學問㑹説者不過孝悌忠信而己曰便是守此四字不得須是從頭理㑹來見天理從此流出便是【炎】 謂邵武諸友公㸔文字㸔得切好只是邵武之俗不怕不㑹㸔文字不患㸔文字不切只怕少寛舒意思【賀孫】 方伯謨以先生教人讀集注為不然蔡季通丈亦有此語且謂四方從學之士稍自負者皆不得其門而入去者亦多某因從容侍坐見先生舉以與學者云讀書須是自肯下工夫始得某向得之甚難故不敢輕説與人至於不得己而為注釋者亦是博採諸先生及前軰之精微寫出與人㸔極是簡要省了多少工夫學者又自輕㸔了依舊不得力蓋是時先生方獨任斯道之責如西銘通書易象諸書方出四方辨結紛然而江西一種學問又自善皷扇學者其於聖賢精義皆不暇深考學者樂於簡易甘於詭僻和之者亦衆然終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先生教人専以主敬窮理為主欲使學者自去窮究見得道理如此便自能立不待辨説而明此引而不發之意其為學者之心蓋甚切學者可不深味此意乎【炎】 或問所謂窮理不知是反已求之於心惟復是逐物而求於物曰不是如此事事物物皆有箇道理窮得十分盡方是格物不是此心如何去窮理不成物自有箇道理心又有箇道理枯槁其心全與物不接却使此理自見萬無是事不用自家心如何别向物上求一般道理不知物上道理却是誰去窮得近世有人為學專要説空説妙不肯就實却説是悟此是不知學學問無此法才説一悟字便不可窮詰不可研䆒不可與論是非一味説入虛談最為惑人然亦但能謾得無學底人若是有實學人如何被他謾才説悟便不是學問奉勸諸公且子細讀書書不曾讀不見義禮乗虛接指摘一二句來問人又有漲開其説來問又有牽甲證乙來問皆是不曾有志朴實頭讀書若是有志朴實頭讀書從靠實些理會將去所疑直是疑亦有可荅不然彼已但把做是一場閒説話爾濟得甚事且如讀此一般書只從此一般書上窮究冊子外一箇字且莫兠攬來炒將來理明却將已曉得者去解得未曉者如今學者將未能觧説者却去參解説不得者鶻突好笑悠悠嵗月只若人耳【謙】 或問所守所行似覺簡易然茫然未有所獲曰既覺得簡易自合有所得却曰茫然無所獲者如何曰比之以前為學多岐今來似覺簡畧耳愚殊不敢望得道只欲得一箇入頭處曰公之所以無所得者正坐不合簡易子雲曰以簡以易焉支焉離蓋支離所以為簡易也人須是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然後可到簡易田地若不如此用工夫一蹴便到聖賢地位却大段易了古人何故如此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乎夫是五者無先後有緩急不可謂博學時未暇審問審問時未暇慎思慎思時未暇明辨明辨時未暇篤行五者從頭做將下去只微有少差耳初無先後也如此用工他日自然簡易去【謨錄注云包顯道以書論此先生靣質如此】孟子曰博學而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語云博我以文約我以禮須是先博然後至約如何便先要約得人若先以簡易存心不知博學審問謹思明辨篤行將來便入異端去【去偽○謨同】 先生言此兩日甚思諸門生之留書院者不知在彼如何孔子在陳思魯之狂士孟子所記本亦只是此説狂狷即狂簡不忘其初即不知所以裁之當時随聖人在外底却逐日可照管他留魯者却不見得其所至如何然已説得成章了成章是有首有尾如異端亦然釋氏亦自説得有首有尾道家亦自説得有首有尾大抵未成者尚可救已成者為足慮【時先生在郡中○必大】 或云嘗見人説凡是外靣㝷討入來底都不是曰喫飯也是外靣㝷討入來若不是時須在肚裏做病如何又喫得安穏蓋飢而食者即是從裏靣出來讀書亦然書固在外讀之而通其義者却自是裏靣事如何都喚做外靣入來得必欲盡捨詩書而别求道理異端之説也【琮】 天下道理自平易簡直人於其間只是為剖析人欲以復天理教明白洞達如此而已今不於明白處求却求之於偏旁處縱得些理其能㡬何今日諸公之却自要説一種話云我有此理他人不知安有此事只是一般理只是要明得安有人不能而我獨能之事如此則是錯了【可學】 學者同在此一般講學及其後説出來便各有差誤要其所成有上截底無下截有下截底無上截有皮殻底無肚腸有肚腸底無皮殻不知是如何必大曰工夫有間斷亦是氣質之偏使然曰固是氣質然大患是不子細嘗謂今人讀書得如漢儒亦好漢儒各專一家㸔得極子細今人才㸔這一件又要㸔那一件下梢都不曾理㑹得【必大】 㸔二十五條曰此正與前段相反却有上截無下截天資髙底固有能不為富貴所累然下此者亦必思所以處之貧而樂者固勝如無謟富而好禮者固勝如無驕若未能無謟無驕底亦須且於此做工夫頃見一文集云有一人天資善奕極髙遂入京見國手國手與之下了但云可随我諸處㸔我與人奕如此者半年遂遣之其人曰某随逐許時未䝉教得有所長國手曰汝碁本髙但未曾識低着却恐與人下時錯了我帶你去半年只是欲汝識低著耳因論碁又曰黙堂集中亦載一説有兩箇對奕方争一段甚危其人忽舎所争却别於閒處下一着衆所不曉既畢或問之曰所争處已是定此一着亦有利害不可不急去先下一着然對者固未必曉問者曰既見得其人未必曉又何用急去下曰在彼雖可忽在我者不可不盡耳天下事皆當如此不獨奕也【】 政和有客同侍坐先生曰這下人全不讀書莫説道教他讀别書只是要如六經漢書唐書諸子也須着讀始得又不是大段費錢了不能得他讀只問人借將來讀也得如何一向只去讀時文如何擔當箇秀才名目在身己上既做秀才未説道要他理㑹甚麽髙深道理也須知得古聖賢所以垂世立教之意是如何古今盛衰存亡治亂事體是如何從古來人物議論是如何這許多眼前底都全不識如何做士人須是識得許多方始成得箇人又云向來人讀書為科舉計已自是末了如今又全不讀而赴科舉又末之末者若以今世之所習雖做得官貴窮公相也只是箇沒見識底人若依古聖賢所教做去雖極貧賤身自躬耕而胸次亦自浩然視彼汚濁卑下之徒曾犬彘之不若又曰如今人也須先立箇志趣始得還當自家要做甚麽人是要做聖賢是只要苟簡做箇人天教自家做人還只教恁地便是了閒時也須思量着聖賢還是元與自家一般還是有兩般天地交付許多與人不獨厚於聖賢而薄於自家是有這四端是無這四端只管在塵俗裏靣衮還曾見四端頭靣還不曾見四端頭靣且自去㸔最難説是意趣卑下都不見上靣許多道理公今如只管去喫魚鹹不知有芻豢之美若去喫芻豢自然見魚鹹是不好喫物事又云如論語説學而時習之公且自㸔平日是曾去學不曾去學曾去習不曾去習學是學箇甚麽習是習箇甚麽曾有説意思無説意思且去做好讀聖賢之書熟讀自見如孟子説亦有仁義而己這也不待注觧如何孟子須教人舎利而就義如今人如何只去義而趨利【賀孫】 問曾㸃曰今學者全無曾㸃分毫氣象今整日理㑹一箇半箇字有下落猶未分曉如何敢望他他直是見得這道理活潑潑地快活若似而今諸公様做工夫如何得似它問學者須是打疊得世間一副當富貴利祿底心方可以言曾㸃氣象方有可用功處曰這箇大故是外靣粗處某常説這箇不難打疊極未有要不知别人如何正當是裏靣工夫極有細碎難理會處要人打疊得若只是外靣富貴利祿此何足道若不這處打一箇透説甚麽學正當學者裏靣工夫多有節病人亦多般様而今自家只見得這箇重便説難打疊它人病痛又有不在是者若人人將這箇去律它教須打併這箇了方可做那箇則其無此病者却覺得緩散無力急這一邉便緩却那一邉所以這道理極難要無所不用其力莫問他急緩先後只認是處便奉行不是處便閉教他莫要出來所以説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隠莫顯乎微又曰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四方八靣盡要照管得到若一處疎闕那病痛便從那疎處入來如人厮殺凡山川途徑險阻要害無處不要防守如姜維守蜀它只知重兵守着正路以為魏師莫能來不知鄧艾却從隂平武都而入反出其後它當初也説那裏險阻人必來不得不知意之所不備處才有縫罅便被賊人來了做工夫都要如此所以這事極難只㸔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一句便見而今人有終身愛官職不知厭足者又有做到中中官職便足者又有全然不要只恁地懶惰因循我也不要官職我也無力為善平平過者又有始間是好人末後不好者又有始間不好到末好者如此者多矣又有做到宰相了猶未知厭足更要經營久做者極多般様【僴】 先生過信州一士子請見問為學之道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聖人千言萬語只是要教人做人【文蔚】 先生曰相随同歸者前靣未必程程可説話相送至此者一别又不知㡬年有話可早商量久而無人問先生遂云學者須要勇決須要思量須要著業又云此間學者只有過底無有不及底【在大桂鋪説○震】 與或人説公平日説甚剛氣到這裏為人所轉都屈了凡事若見得了須使堅如金石 舊㸔不尚文華薄勢利之類説話便信以為然將謂人人如在後方知不然此在資質 學者輕俊者不美朴厚者好【振】 先生因言學者平居議論多頽塌臨事難望它做得事遂説一姓王學者後來狼狽是其平時議論亦專是回互有一處責曾子許多時用大夫之簀臨時不是童子説則㡬失易簀王便云這是曾子好處既受其簀若不用之必至取怒季孫故須且將來用大抵今之學者多此病如學夫子便學他微服過宋君命召不俟駕見南子與佛肸召之類有多少處不學只學他這箇【胡泳】 大率為善須自有立今欲為善之人不可謂少然多頋浮議浮議何足恤蓋彼之是非干我何事亦是我此中不痛切耳若自着緊自痛切亦何暇恤它人之議哉【大雅】 或言某人好善曰只是徇人情與世浮沉要教人道好又一種人見如此却欲矯之一味只是説人短長道人不是全不反已且道我是甚麽人它是如何人全不㸔他所為是如何我所為是如何一向只要胡亂説人此二等人皆是不知本領見歸一偏坐落在窠臼中不能得出聖賢便不如此【謙】 因説而今人須是它曉得方可與它説話有般人説與眼前事尚不曉如何要他知得千百年英雄心事【燾】 有一朋友輕慢去後因事偶語及之先生曰何不早説得某與他道坐中應曰不欲説曰他在却不欲説去後却後面説他越不是【端】 因論諸人為學曰到學得争綱争紀學却反成箇不好底物事曰大率是人小故然又各人合下有箇肚私見識世間書人無所不有又一切去附㑹上故皆偏側違道去先生甚然之【】 門人有與人交訟者先生數責之云欲之甚則昏蔽而忘義理求之極則争奪而至怨【賀孫】 每夜諸生㑹集有一長上纔坐定便閒話先生責曰公年已四十書讀未通纔坐便説别人事夜來諸公閒話至二更如何如此相聚不回光反照作自己工夫却要閒説歎息久之【賀孫】 有侍坐而困睡者先生責之敬子曰僧家言常常提起此志令堅强則坐得自直亦不昏困纔一縱肆則嗒然頽放矣曰固是道家脩飬也怕昏困常要直身坐謂之生腰坐若昏困倒靠則是死腰坐矣因舉小南和尚少年從師參禪一日偶靠倚而坐其師見之叱曰得恁地無梁骨小南悚然自此終身不靠倚坐又舉徐處仁知北京日早晨㑹僚屬治事訖復穿秉㑹坐設㕔上徐多記覽多説平生履歴州郡利害政事得失及前言往行終日危坐僚屬甚苦之嘗暑月㑹坐有秦兵曹者瞌睡徐厲聲叱之起曰某在此説話公却瞌睡豈以某言為不足聼耶未論某是公長官只論鄉曲亦是公丈人行安得如此呌客將掇取秦兵曹坐椅子去問徐後來做宰相却無聲譽曰他只有治郡之才【僴】 有學者每相揖畢輒縮左手袖中先生曰公常常縮着一隻手是如何也似不是舉止模様【義剛】 先生讀書屏山書堂一日與諸生同行登臺見草盛命數兵耘草分作四段令各耘一角有一兵逐根㧞去耘得甚不多其它所耘處一齊了畢先生見耘未了者問諸生曰諸公看㡬箇耘草那箇快諸生言諸兵皆快獨指此一人以為鈍曰不然某㸔來此卒獨快因細視諸兵所耘處草皆去不盡悉復呼來再耘先生復曰那一兵雖不甚快㸔它甚子細逐根去令盡雖一時之難却只是一畨工夫便了這㡬箇又着從頭再用工夫只縁其初欲速苟簡致得費力如此㸔這處便是學者讀書之法【㝢】 留丞相以書問詩集傳數處先生以書示學者曰他官做到這地位又年齒之髙如此雖在貶所亦不曾閒度日公等豈可不惜寸隂【友仁】 先生氣疾作諸生連日皆無問難一夕遣介召入卧内諸生亦無所請先生怒曰諸公恁地閒坐時是怎生地恁地便歸去强不消得恁地逺來【義剛】 大有事用理㑹在某今只是覺得後靣日子短促了精力有所不逮然力之所及亦不敢不勉思量着有萬千事要理㑹在自是不容己只是覺得後靣日子大故催促人可為慨歎耳 先生言日來多病更無理㑹處恐必不久於世諸公全靠某不得須是自去做工夫始得且如㸔文字須要此心在上靣若心不在上靣便是不曾㸔相似所謂視之不見聼之不聞只是心不在焉耳【時舉】 先生不出令入卧内相見云某病此畨甚重向時見文字也要議論而今都怕了諸友可各自努力全靠某不得【時舉】 講學須要著實向來諸公多見得不明却要做一罩説語次云目前諸友亦多有識門户者某旦暮死耳不敢望大行且得接續三四十年説與後進令知亦好【可舉】 先生一日腰疼甚時作呻吟聲忽曰人之為學如某腰疼方是【在坐者皆不能問泳久而思之恐是為學工夫意思接續自然無頃刻之忽忘然後進進不已痛楚在身雖欲無之而不可得故以開諭學者其警人之意深矣○胡泳】 因説工夫不可間斷曰某若臂痛常以手擦之其痛遂止若或時擦或時不擦無縁見效即此便是做工夫之法正叔退謂文蔚曰擦臂之喻最有味【文蔚】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二 吕伯恭 因説南軒東萊或云二先生若是班乎夀昌曰不然先生適聞之遂問如何曰南軒非夀昌所敢知東萊亦不相識但以文字觀之東萊博學多識則有之矣守約恐未也先生然之【夀昌】 某嘗謂人之讀書寧失之拙不可失之巧寧失之低不可失之髙伯恭之盡在於巧【伯羽】 伯恭説義理太多傷巧未免杜撰子静使氣好為人師要人悟【一云吕太巧杜撰陸喜同已使氣○閎祖】 或問東萊象山之學曰伯恭失之多子静失之寡【柄】或問東萊謂變化氣質方可言學曰此意甚善但如鄙意則以為學乃能變化氣質耳若不讀書窮理主敬存心而徒切切計較於昨非今是之間恐亦勞而無補也 伯恭更不教人讀論語【方子】 伯恭教人㸔文字也麄有以論語是非問者伯恭曰公不㑹㸔文字管他是與非做甚但有益於我者切於我者㸔之足矣且天下須有一箇是與不是是處便是理不是處便是咈理如何不理㑹得【賜】 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逺怨矣吕丈舊時性極褊急因病中讀論語於此有省後遂如此好【廣錄云伯恭言少時愛使性才見使令者不如意便躁怒後讀論語云云某嘗問路徳章曾見東萊説及此否】 伯㳟要無不包羅只是樸過都不精詩小序是他㸔不破薛常州周禮制度都不能言邵數亦教季通説過一遍又休了【】 東萊聰明㸔文理却不子細向嘗與較程易到噬嗑卦和而且治一本治作洽據治字於理為是他硬執要做洽字和已有洽意更下洽字不得縁他先讀史多【淳錄作讀史來多】因所以㸔麄着眼讀書須是以經為本而後讀史【義剛○淳同】 李徳之問繫辭精義編得如何曰編得亦雜只是前軰説話有一二句與繫辭相雜者皆載只如觸類而長之前軰曾説此便載入更不暇問是與不是【盖卿】 或問繫辭精義曰這文字雖然是裒集得做一處其實於本文經㫖多有難通者如伊川説話與横渠説話都有一時意見如此故如此説若用本經文一二句㸔得亦自通只要成片看便上不接得前下不帶得後如程先生説孟子勿忘勿助長只把㡬句來説敬後人便將來説此一章都前後不相通接前不得接後不得若知得這般處是假借來説敬只恁地㸔也自見得程先生所以説之意自與孟子不相背馳若此等處最不可不知【賀孫】 人言何休為公榖忠臣某嘗戲伯恭為毛鄭之佞臣【道夫】問東萊之學曰伯恭於史分外子細於經却不甚理㑹有人問他忠恕楊氏侯氏之説孰是他却説公如何恁地不㑹㸔文字這箇都好不知是如何㸔來他要説為人謀而不盡心為忠傷人害物為恕恁地時他方説不是義剛曰他也是相承那江浙間一種史學故恁地曰史甚麽學只是見得淺【義剛】 先生問向見伯恭有何説曰吕丈勸令㸔史曰他此意便是不可曉某㝷常非特不敢勸學者㸔史亦不敢勸學者㸔經只語孟亦不敢便教他㸔且令㸔大學伯恭動勸人㸔左傳遷史令子約諸人擡得司馬遷不知大小恰比孔子相似【必大】 伯㳟子約宗太史公之學以為非漢儒所及某嘗痛與之辨子由古史言馬遷淺陋而不學踈畧而輕信此二句最中馬遷之失伯恭極惡之古史序云古之帝王其必為善如火之必熱水之必寒其不為不善如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榖此語最好某嘗問伯恭此豈馬遷所能及然子由此語雖好又自有病處如云帝王之道以無為宗之類他只説得箇頭勢大下靣工夫又皆踈空亦猶馬遷禮書云大哉禮樂之道洋洋乎鼓舞萬物役使群動説得頭勢甚大然下靣亦空踈却引荀子諸説以足之又如諸侯年表盛言形勢之利有國者不可無末却云形勢雖强要以仁義為本他上文本意主張形勢而其末却如此説者盖他也知仁義是箇好底物事不得不説且説教好㸔如禮書所云亦此意也伯恭極喜渠此等説以為遷知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為得聖人為邦之法非漢儒所及此亦衆所共知何必馬遷然遷嘗從董仲舒逰史記中有余聞之董生云此等語言亦有所自來也遷之學也説仁義也説詐力也用權謀也用功利然其本意却只在於權謀功利孔子説伯夷求仁得仁又何怨他一傳中首尾皆是怨辭盡説壊了伯夷子由古史皆刪去之盡用孔子之語作傳豈可以子由為非馬遷為是可惜子約死了此論至死不曾明聖賢以六經垂訓炳若丹青無非仁義道徳之説今求義理不於六經而反取踈畧淺陋之子長亦惑之甚矣【僴】 問東萊大事記有續春秋之意中間多主史記曰公鄉里主張史記甚盛其間有不可説處都與他出脱得好如貨殖傳便説他有諷諫意之類不知何苦要如此世間事是還是非還非黑還黑白還白通天通地貫古貫今決不可易若使孔子之言有未是處也只還他未是如何硬穿鑿説木之又問左氏傳合如何㸔曰且看他記載事迹處至如説道理全不似公榖要知左氏是箇曉事識利害底人趨炎附勢如載劉子天地之中一段此是極精粹底至説能者飬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便只説向禍福去了大率左傳只道得禍福利害底説話於義理上全然理㑹不得又問所載之事實否曰也未必一一實子升問如載卜妻敬仲與季氏生之類是如何曰看此等處便見得是六卿分晉田氏簒齊以後之書又問此還是當時特故撰出此等言語否曰有此理其間做得成者如斬蛇之事做不成者如丹書狐鳴之事㸔此等書機關熟了少間都壊了心術莊子云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必有機心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者道之所不載也今浙中於此二書極其推尊是理㑹不得因言自孟子後聖學不傳所謂軻之死不得其傳如荀卿説得頭緒多了都不純一至雄所説底話又多是莊老之説至韓退之喚做要説道理又一向主於文詞至栁子厚却反助釋氏之説因言異端之教漢魏以後只是老莊之説至晉時肇法師釋氏之教始興其初只是説未曾身為至達磨面壁九年其説遂熾【木之】 㸔大事記云其書甚妙考訂得子細大勝詩記此書得自由詩被古説壓了 伯恭觧説文字太尖巧渠曾被人説不曉事故作此等文字出來極傷事敬之問大事記所論如何曰如論公孫等處亦傷太巧【徳明】 伯恭大事記辨司馬遷班固異同處最好渠一日記一年渠大抵謙退不敢任作書之意故通鑑左傳已載者皆不載其載者皆左傳通鑑所無者耳有大纎巧處如指出公孫張湯姦狡處皆說得羞愧人伯恭少時被人説他不曉事故其論事多指出人之情偽云我亦知得此有此意思不好【璘】 東萊自不合做這大事記他那時自感疾了一日要做一年若不死自漢武至五代只千來年他三年自可了此文字人多云其解題煞有工夫其實他當初作題目却煞有工夫只一句要包括一段意解題只見成檢令諸生寫伯恭病後既免人事應接免出做官若不死大段做得文字【賀孫】 因説伯恭少儀外傳多碎處曰人之所見不同某只愛㸔人之大體大節磊磊落落處這般碎便懶㸔伯恭又愛理㑹這處其間多引忍恥之説最害義縁他資質弱與此意有合遂就其中推廣得大想其於忠臣義士死節底事都不愛他亦有詩説張廵許逺那時不應出來【淳】 伯恭是箇寛厚底人不知如何做得文字却似箇輕儇底人如省試義大段閙装説得堯舜大段脅肩謟笑反不若黄徳潤辭雖窘却質實尊重舘職䇿亦説得慢不分曉後靣又全無要伯恭㝷常議論亦縁讀書多肚裏有義理多恰似念得條貫多底人要主張一箇做好時便自有許多道理升之九天之上要主張做不好時亦然【】 或言東萊舘職䇿君舉治道䇿頗渉清談不如便指其事説自包治道大原意曰伯恭䇿止縁裏靣説大原不分明只自恁地依傍説更不直截指出【賀孫】 伯恭文鑑有正編其文理之佳者有其文且如此而衆人以為佳者有其文雖不甚佳而其人賢名㣲恐其泯沒亦編其一二篇者有文雖不佳而理可取者凡五例先生云已亡一例後來為人所譛令崔大雅敦詩刪定奏議多刪改之如蜀人吕陶有一文論制師服此意甚佳吕止收此一篇崔云陶多少好文何獨收此遂去之更參入他文 先生方讀文鑑而學者至坐定語學者曰伯恭文鑑去取之文若某平時㸔不熟者也不敢斷他有數般皆某熟讀底今㨂得也無巴鼻如詩好底都不在上靣却載那衰颯底把作好句法又無好句法把作好意思又無好意思把作勸戒又無勸戒林擇之云他平生不㑹作詩曰此等有甚難見處【義剛○淳錄云伯恭文鑑去取未足為定論】 東萊文鑑編得好然亦見得近代之文如沈存中律歴一篇説渾天亦好【義剛】 伯恭所編奏議皆優柔和緩者亦未為全是今丘宗卿作序者是舊所編後脩文鑑不止乎此更添入 嘗語吕文編奏議為臺諫懐挾【揚】 伯恭祭南軒文都就小狹處説來其文弱 吕伯恭文集中如荅項平父書是傅夣泉子淵者如罵曹立之書是陸子静者其他偽者想又多在【璘】 伯恭亦嘗㸔藏經來然甚深不見於言語文字間有些伯術却忍不住放得出來今害人之甚【】 可憐子約一生辛苦讀書只是竟與之説不合今日方接得他三月間所寄書猶是論寂然不動依舊主他舊説【時子約已死】它硬説寂然不動是耳無聞目無見心無思慮至此方是工夫極至處伊川云要有此理除是死也㡬多分曉某嘗荅之云洪範五事貎曰僵言曰啞視曰盲聼曰聾思曰塞方得還有此理否渠至死不曉不知人如何如此不通用之云釋氏之坐禪入定便是無聞無見無思無慮曰然它是務使神輕去其體其理又不同神仙則使形神相守釋氏則使形神相離佛家有白骨觀初想其形從一㸃精氣始漸漸胞胎孕育生産稚乳長大壯實衰老病死以致屍骸胖脹枯僵乆之化為白骨既想為白骨則視其身常如白骨所以厭弃脱離而無留戀之念也此又釋氏之最下者【僴○以下子約】 今日得子約書有見未用之體一句此話却好問未用是喜怒哀樂未發時那時自覺有箇體段則是如著意要見他則是已發曰只是識認他【士毅○廣錄云近得子約書有未發之本體一句此語甚好人須是㸔得這箇分曉始得】 答子約書云目下放過了合做底親切工夫虚度了難得少壯底時日【方子】 觀吕子約書有論讀詩及劉壯輿字畫一段曰某之語詩與子約異詩序多附㑹須當觀詩經渠平日寫書來字畫難曉昔日劉元城戒劉壯輿謂此人字畫不正必是心術不明故寫此一段與之子約書又云昨讀左傳劉康公説民受天地之中以生下云君子勤禮小人盡力見得古人説道理平實不張皇而著實下手随貴賤髙卑皆有地位非如後世此之為可而彼之為不可人有所不可為道有所不可行也先生曰此一段議論却好【可學】 吕子約死先生曰子約竟齎著許多鶻突道理去矣【賀孫】先生問吕子約近況如何曰吕丈在鄉里方取其家來骨肉得圑聚不至落寞曰得渠書多説仙郡士友日夕過從以問學為樂罪大責輕遷客得如此過分矣亦是仙郡士友好學樂善豈非衡州流風餘韻所及乎嗟嘆久之又問曰識章茂獻否曰嘗見之亦䝉教誨曰江西士大夫如茂獻亦難得又言呉伯豐有見識力學不倦祖道因言伯豐自植立事曰此某知之有未盡不意伯豐能如此【祖道】 伯恭門徒氣宇厭厭四分五裂各自為説久之必至銷歇子静則不然精神峭其説分明能變化人使人旦異而晡不同其流害未艾也【道夫○以下門人】 婺州士友只流從祖宗故事與史傳一邊去其馳外之失不知病在不曾於論語上加工【升卿】 浙間學者推尊史記以為先黄老後六經此自是太史談之學若遷則皆宗孔氏如於夏紀賛用行夏時事於商紀賛用乗商輅事髙祖紀賛則曰朝以十月車服黄屋左纛盖譏其不用夏時商輅也遷之意脉恐誠如是考得甚好然但以此遂謂遷能學孔子則亦徒能得其皮殻而已假使漢髙祖能行夏時乗商輅亦只是漢髙祖終不可謂之禹湯此等議論恰與欲削鄉黨者相反【必大】 先生出示荅孫自脩書因言陸氏之學雖是偏尚是要去做箇人若永嘉永康之説大不成學問不知何故如此他日用動静間全是這箇本子卒乍改換不得如吕氏言漢髙祖當用夏之忠却不合黄屋左纛不知縱使髙祖能用夏時乗商輅亦只是這漢髙祖也骨子不曾改變盖本原處不在此【銖】 伊川發明道理之後到得今日浙中士君子有一般議論又費力只是云不要矯激遂至於凡事回互揀一般偎風躱箭處立地却笑人慷慨奮發以為必䧟矯激之禍此風更不可長如嚴子陵是矯激分明吕伯恭作祠記須要辨其非矯激想見子陵聞之亦自一笑子陵之髙節自前漢之末如龔勝諸公不屈於王莾者甚多【漢書末後有傳可見】光武是一箇讀書識道理底人便去尊敬嚴子陵子陵既髙蹈逺舉又誰恤是矯激不是矯激在胡文定父子平生不服人只服范文正公嚴子陵祠記云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㣲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㣲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髙直是説得好其議論什麽正大往時李太伯作袁州學記説崇詩書尚節義文字雖麄其説振厲使人讀之森然可以激懦夫之氣近日浙中文字雖細膩只是一般回互無奮發底意思此風漸不好其意本是要懲艾昔人矯激之過其至此孔子在陳思魯之狂士盖狂士雖不得中猶以奮發可與有為若一向委靡濟甚事又説固是矯激者非只是不做矯激底心亦是私意大凡只看道理合做與不合耳如合做豈可避矯激之名而不為【璘】 鄭子上問昨日所説浙中士君子多要回互以避矯激之名莫學顔子之渾厚否曰渾厚自是渾厚今浙中人只學一般回互底心意不是渾厚渾厚是可做便做不計利害之謂今浙中人却是計利害太甚做成回互耳其至於可以得利者無不為如陳仲弓送宦者所謂有仲弓之志則可無仲弓之志則不可因説東漢事勢士君子欲全身逺害則有不仕而已若出仕遇宦官縱横如何畏禍不與他理㑹得若未免仕只得辭尊居卑辭富居貧若既要為大官又要避禍無此理【璘】 問前䝉賜書中有近日浙中學者多靠一邊如何曰往往泥文義者只守文義淪虛静者更不讀書又有陳同父【闕】 説又必求異者某近到浙中學者却别滯文義者【闕】 只沈晦叔一等皆問着不言不語説着文義又却【闕 】 近日浙中一項議論盡是白空撰出覺全捉摸不着恰如自家不曾有基地却要起甚樓臺就上靣添一層又添一層只是道新竒好看其實全不濟事又云空撰出許多説話如揑眼生花【賀孫】 叔度與伯恭為同年進士年又長自視其學非伯恭比即俯首執子弟禮而師事之畧無難色亦今世之所無耳【道夫叔度】 叔度應童子進士詞科然竟以不能随世俛仰不肯一日置其身於仕路也【道夫】 自叔度以正率其家而子弟無一人敢為非義者【道夫】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三 陳君舉【陳同父葉正則附】 先生問徳粹去年何處作考官對以永嘉問曾見君舉否曰見之曰説甚話曰説洪範及左傳曰洪範如何説曰君舉以為讀洪範方知孟子之道性善如前言五行五事則各言其徳性而未言其失及過於皇極則方辨其失曰不然且各還他題目一則五行二則五事三則八政四則五紀五則皇極至其後庶徵五福六極乃權衡聖道而著其驗耳又問春秋如何説滕云君舉云世人疑左丘明好惡不與聖人同謂其所載事多與經異此則有説且如晉先蔑奔人但謂先蔑奔秦耳此乃先蔑立嗣不定故書奔以示貶曰是何言語先蔑實是奔秦如何不書奔且書奔秦謂之示貶不書奔則此事自不見何以為褒昨説與吾友所謂專於博上求之不反於約乃謂此耳是乃於穿鑿上益加穿鑿疑誤後學可學因問左氏識見如何曰左氏乃一箇趨利避害之人要置身於穏地而不識道理於大倫處皆錯觀其議論往往皆如此且大學論所止便只説君臣父子五件左氏豈知此如云周鄭交質而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正如田客論主而責其不請喫茶使孔子論此肯如此否尚可謂其好惡同聖人哉又如論宋宣公事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是何等言談可學曰此一事公羊議論却好曰公羊乃儒者之言可學又問林黄中亦主張左氏如何曰林黄中却㑹占便宜左氏踈脱多在君子曰渠却把此殃苦劉歆昔吕伯恭亦多勸學者讀左傳嘗語之云論孟聖賢之言不使學者讀反使讀左傳伯恭曰讀論孟使學者易向外走因語之云論孟却向外走左氏却不向外走讀論孟且先正人之見識以参他書無所不可此書自傳恵公元妃孟子起便沒理㑹大抵春秋自是難㸔今人説春秋有九分九釐不是何以知聖人之意是如此平日學者問春秋且以胡文定傳語之【可學】 陳君舉得書云更望以雅頌之音消鑠羣慝章句訓詁付之諸生問他如何是雅頌之音今只有雅頌之辭在更沒理㑹又去那裏討雅頌之音便都只是瞞人又謂某前畨不合與林黄中陸子静諸人辨以為相與詰難竟無深益蓋刻畫太精頗傷易簡矜持已甚反渉吝驕不知更何如方是深益若孟子之闢楊墨也只得恁地闢他説刻畫太精便只是某不合説得太分曉不似他只恁地含糊他是理會不得被衆人擁從又不肯道我不識又不得不説説又不識所以不肯索性開口道這箇是甚物事又只恁鶻突了子静雖占姦不説然他見得成箇物事説話間便自然有箇痕跡可見只是人理㑹他底不得故見不得然亦易見子静只是人未從他便不説及鈎致得來便直是説方始與你理㑹至如君舉胸中有一部周禮都撑腸拄肚頓着不得如逰古山詩又何消説着他只是他稍理㑹得便自要説又説得不着如東坡子由見得箇道理更不成道理又却便開心見膽説教人理㑹得又曰他那得似子静子静却是見得箇道理却成一部禪他和禪識不得【賀孫】 金溪之學雖偏然其初猶是自説其私路上事不曽侵過官路來後來於不知底亦要彊説便説出無限亂道前軰如歐公諸人為文皆善用其所長凡所短處更不拈出來説所以不見踈脱今永嘉又自説一種學問更沒頭沒尾又不及金溪大抵只説一截話終不説破是箇甚麽然皆以道藝先覺自處以此傳授君舉到湘中一收收盡南軒門人胡季随亦從之問學某向見季随固病其不能自立其胷中自空空無主人所以纔聞他人之説便動季随在湖南頗自尊大諸人亦多宗之凡有議論季随便為之判斷孰是孰非此正猶張天師不問長少賢否只是世襲做大正淳曰湖南之從南軒者甚衆且久何故都無一箇得其學曰欽夫言自有諸公只去學他説話凡説道理先大拍下然欽夫後靣却自有説諸公却只學得那大拍頭【必大】 因説鄉里諸賢文字以為皆不免有藏頭亢腦底意思有學者來問便當直説與之在我不可不説若其人半間不界與其人本無求益之意故意來磨難則不宜説外此説儘無害我畢竟説從古聖賢已行底道理不是為姦為盜怕説與人不知我説出便有甚罪過諸賢所見皆如此秪縁怕人譏笑遂以此為戒便藏頭不説某與林黄中争辨一事至今亦只是説不以為悔夫道若大路然何掩蔽之有打空説及某人鄉里皆推其有所見其與朋友書言學不至於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處則學為無用先生曰近來人自要向髙説一等話要知初學及此是為躐等詩人這句自是形容文王聖徳不可及處聖人教人何嘗不由知由識入來【㝢】 或曰永嘉諸公多喜文中子曰然只是小它自知定學做孔子不得了才見箇小家活子便悦而趨之譬如泰山之髙它不敢登見箇小土堆子便上去只是小【僴】 因説永嘉之學曰張子韶學問雖不是然他却做得來髙不似今人卑汚又曰上蔡多説知覺自上蔡一變而為張子韶【學䝉】 古人紀綱天下凡措置許多事都是心法從這裏流出是多少正大今若去逐些子捜抉出來評議恐不得凡㸔文字也須待自有忽然湊合見得異同處若先去逐些安排比並便不是因問君舉説漢唐好處與三代暗合是如何曹曰亦只是事上㸔如漢初待羣臣不專執其權畧堂陛之嚴不恁地操切如財散於天下之類曰這也自是事勢到這裏見得秦時君臣之勢如此間隔故漢初待宰相如此然而蕭何是多少功勞㡬年宰相一旦繋獄這喚做操切不操切又如周勃終身有功後來也下獄對問又如賈誼書中所説是如何財用那時自寛曉不得不散在郡縣且如而今要散在郡縣得也不得上靣又不儲蓄財賦閒在那裏只是每年合天下之所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一月之入不足以供一月之用逐時挨展將去將漢初來㸔要散之郡縣得否這只是閒説第一項最是飬許多坐食之兵其費最廣州郡自是州郡底如許多大軍見如何區處無祖宗天下之半而有祖宗所無之兵如州郡兵還飬在何用若留心太守又㑹去教他攀些弓射些弩教他做許多模様也只是不忍將許多錢糧白與他到有厮殺時你道他與你去厮殺否只是徒然問君舉曾要如何措置曰常常憂此但措置亦未曾説出問㸔唐事如何曰聞之陳先生説唐初好處也是將三省推出在外這却從魏晉時自有裏靣一項唐初却盡屬之外要成一體如唐經禍變後便都有諸王出來克復如肅宗事及代宗後來雖是郭子儀也有箇主出來曰三省在外怕自隋時已如此只唐時併屬之宰相諸王克復代宗事只是郭子儀怕别無諸王唐官㸔他六典將前代許多官一齊盡置得徧官如何不冗今只㸔漢初時官如何到得元成間如何又㸔東漢初如何到東漢末時如何到三國魏晉以後如何只管添只管雜【賀孫】 器逺言鄉間諸先生所以要教人就事上理㑹教著實縁是向時諸公多是清談終於敗事曰便是而今自恁地説某尚及見前軰都不曾有這話是三十年前如此不曾將這箇分作兩事如所謂推倒墻撞倒壁如此麄話那時都恁地麄却有好處南渡時有許多人出來做得事經變故後將許多人都摧折了到而今却是氣卑弱了凡事都無些子正大只是細巧曰陳先生要人就事上理會教實之意盖怕下梢用處不足如司馬公居洛六稔只理㑹得箇通鑑到元祐出來做事却有未盡處所以激後來之禍如今須先要較量教盡曰便是如今都要恁地説話如溫公所做今只論是與不是合當做與不合當做如何説他激得後禍這是全把利害去説溫公固是有從初講䆒未盡處也是些小事如役法變得未盡只是東南不便他西北自便之那時節已自極了只得如此做若不得溫公如此做更自有一場出醜今只將紙上語去㸔便道溫公做得過當子細㸔那時節若非溫公如何做溫公是甚氣勢天下人心甚麽様感動溫公直有旋乹轉坤之功溫公此心可以質天地通幽明豈容易及後來吕微仲范堯夫用調停之説兼用小人更無分别所以成後日之禍今人却不歸咎於調停反歸咎於元祐之政若真是見得君子小人不可雜處如何要委曲遮䕶得蔡確也是卒急難去也是猾他置獄傾一從官得從官置獄傾一参政得参政置獄傾一宰相得宰相㸔溫公那時已自失委曲了如王安石罪既已明白後既加罪於蔡確之徒論來安石是罪之魁却於其死又加太傅及贈禮皆備想當時也道要委曲周旋他如今㸔來這般却煞不好要好便合當顯白其罪使人知得是非邪正所謂明其為賊敵乃可服須是明顯其不是之狀若更加旌賞却惹得後來許多羣小不服今又都沒理㑹怕道要做朋黨那邊用㡬人這邊用㡬人不問是非不别邪正下稍還要如何某㸔來天下事須先論其大處如分别是非邪正君子小人端的是如何了方好於中間酌量輕重淺深施用【賀孫】 器逺言陳文大意説格君且令於事上轉移他心下歸於正如蕭何事漢令散財於外可以去其侈心成其愛民之心説北齊宣帝【云云】曰欲事君者豈可以此為法自元魏以下至北齊最為無綱紀法度自家却以為事君法【賀孫】 永嘉㸔文字大字平白處都不㸔偏要去注疏小字中㝷節目以為博只如韋成傳廟議渠自不理㑹得却引周禮守桃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注去先公之遷主藏於后稷之廟先王之遷主藏於文武之廟遂謂周后稷别廟殊不知太祖與三昭三穆皆各自為廟豈獨后稷别廟又云后稷不為太祖甚可怪也【閎祖】 季通及敬之皆云永嘉貌敬甚至及與官祠乃繳之云朱某素來迂闊臣所不取但陛下進退人才不當如此以問先生先生云不曾見此文字怎見得【閎祖】 徳粹問陳君舉福州事曰無此只是過當作一添倅而一州之事皆欲為之益之初九曰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象曰下不厚事也初九欲為九四作事在下本不當處厚事以為上之所任故為之而致元吉乃為之又不然不惟己不安而亦累於上【璘錄云初九上為四所任而作大事必盡善而後无咎若所作不盡善未免有咎也故孔子釋之曰下不厚事也盖在下之人不當重事若在下之人為在上之人作事未能盡善自應有咎】向編近思錄説與伯恭此一段非常有不必入伯恭云既云非常有則有時而有豈可不書以為戒及後思之果然【可學○璘錄少異】 陳同父縱横之才伯恭不直治之多為諷説反被他玩【○陳同父】 説同父因謂吕伯恭烏得為無罪恁地横論却不與他剖説打教破却和他都自被包裹在裏今來伯恭門人却亦有為同父之説者二家打成一片可怪君舉只道某不合與説只是他見不破天下事不是是便是非直截兩邊去如何恁地含糊鶻突某鄉來與説許多豈是要眼前好㸔青天白日在這裏而今人雖不見信後世也須有人㸔得此説也須回轉得㡬人又嘆息久之云今有一等自恁地髙出聖人之上一等自恁䧟身汙濁要擔頭出不得【賀孫】 同父才髙氣粗故文字不明瑩要之自是心地不清和也【道夫】 先生説㸔史只如㸔人相打相打有甚好㸔處陳同父一生被史壊了直卿亦言東萊教學者㸔史亦被史壊【泳】 陳同父祭東萊文云在天下無一事之可少而人心有萬變之難明先生曰若如此則鷄鳴狗盜皆不可無因舉易曰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天下何思何慮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又云同父在利欲膠漆盆中【閎祖】 鄭厚藝圃折當時以為邪説然尚自占取地歩但不知權其説之行猶使人知君臣之義如陳同父議論却乖乃不知正曹丕既簒乃曰舜禹之事吾知之矣此乃以已而窺聖人謂舜禹亦只是簒而文之以揖遜爾同父亦是於漢唐事迹上㝷討箇仁義出來便以為此即王者事何異於此【必大】 因言陳同父讀書譬如人㸔刼盗公案㸔了須要斷得他罪及防備禁制他教做不得它却不要斷他罪及防備禁制他只要理㑹得許多做刼盜底道理待學他做【廣】 或謂同父口説皇王帝霸之畧而一身不能自保先生曰這只是見不破只説箇是與不是便了若做不是恁地依阿苟免以保其身此何足道若做得是便是委命殺身也是合當做底事【賀孫】 陳同父學已行到江西浙人信向已多家家談王伯不説蕭何張良只説王猛不説孔孟只説文中子可畏可畏【可學】 陸子静分明是禪但却成一箇行户尚有箇㨿處如葉正則説則只是要教人都曉不得嘗得一書來言世間有一般魁偉底道理自不亂於三綱五常既説不亂三綱五常又説别是箇魁偉底道理却是箇甚麽物事也是亂道他不説破只是籠統恁地説以謾人及人理㑹得來都無效驗時他又説你是未曉到這裏他自也曉不得他之説最誤人世間獃人都被他瞞不自知【義剛○葉正則】 葉正則説話只是杜撰㸔他進卷可見大畧【泳】 葉進卷待遇集毁板亦毁得是【淳】 葉正則作文論事全不知些著實利害只虛論因及許多【云云】又見一文論社倉事戴肖望尚有些實説然不是如此葉則都是閒説【振】 見或人所作講義不知如何如此聖人見成言語明明白白人尚曉不得如何須要立一文字令深於聖賢之言如何教人曉得戴肖望比見其湖南説話却平正只為説得太容易了兼未免有意於弄文【賀孫】 江西之學只是禪浙學却專是功利禪學後來學者摸索一上無可摸索自㑹轉去若功利則學者習之便可見效此意甚可憂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四 陸氏 性質【陸子美】精神【子静○若海】 問陸梭山同異辨曰若本有却如何掃蕩得若本無却如何建立得他以佛氏亦曉得理如既曉得理後却將一箇空底物事來口頭説時佛不到今日了他自見得一箇道理只是空又日佛也只是理㑹這箇性吾儒也只理㑹這箇性只是他不認許多帶來底【節】 陸子夀自撫來信訪先生於鈆山觀音寺子夀每談事必以論語為證如曰聖人教人居處恭執事敬又曰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此等皆教人就實處行何嘗髙也先生曰某舊間持論亦好髙近來漸漸移近下漸漸覺實也如孟子却是將他已到底教人如言存心飬性知性知天有其説矣是他自知得餘人未到他田地如何知得他滋味卒欲行之亦未有入頭處若論語却是聖人教人存心飬性知性知天實涵飬處便見得便行得也【大雅】 陸子夀㸔先生解中庸莫顯乎㣲云㡬微細事也因歎美其説之善曰前後説者連莫見乎隠一滚説了更不見切體處今如此分别却是使人有㸃檢處九齡自覺力弱㝷常非禮念慮因能常常警䇿不使萌於心然志力終不免有怠時此殆所謂㡬㣲處須㸃檢也先生曰固然【大雅】 問曾見陸子夀志道據徳説否曰未也其説如何曰大槩亦好【必大】 因説陸子静謂江南未有人如他八字著脚【文蔚】叔器問象山師承曰它們天資也髙不知師誰然也不問師傳學者多是就氣稟上做便解偏了【義剛】 符舜功問陸子静君子喻於義口義曰子静只是拗伊川云惟其深喻是以篤好子静必要云好後方喻㸔來人之於義利喻而好也多若全不曉又安能好然好之則喻矣畢竟伊川説占得多【璘】 因説陸先生每對人説有子非後學急務以其説不合有多節目不直截某因謂是比聖人言語較緊且如孝弟之人豈解犯上又更作亂曰人之品不同亦自有孝弟之人解犯上者自古亦有作亂者聖賢言語寛平不消如此急迫㸔【振】 問象山言本立而道生多却而字曰聖賢言語一歩是一歩近來一種議論只是跳躑初則兩三歩做一歩甚則十數歩作一歩又甚則千百歩作一歩所以學之者皆顛狂【方子】 先生問賀孫再㸔論語前面見得意思如何曰初㸔有未通處今㸔得通如孝弟為仁之本一章初㸔未甚透今却㸔得分曉先生曰如此等説話陸象山都不㸔凡是諸弟子之言便以為不是而不足㸔其無細心㸔聖賢文字如此凡説未得處便將箇硬説闢倒了不消㸔後生纔入其門便學得許多不好處便悖慢無禮便説亂道更無禮律只學得那許多凶暴可畏可畏不知如何學他許多不好恁地快賀孫又問孝弟為仁之本集注云學者務此則仁道自此而生此字亦只指孝悌先生曰覺此句亦欠本立字賀孫云上文已説孝弟乃是行仁之本先生曰此段若無程先生説終無人理㑹得透㸔楊謝諸説如何是理㑹得謝説更乖孝弟非仁乃近仁也不知孝弟非仁孝弟是甚麽物事孝弟便是仁非孝弟外别有仁非仁外别有孝弟如諸公説將體用一齊都沒理㑹了【賀孫】 有自象山來者先生問子静多説甚話曰恰如時文相似只連片滚將去曰所説者何曰他只説天地之性人為貴人為萬物之靈人所以貴與靈者只是這心其説雖詳多只恁滚去先生曰信如斯言雖聖賢復生與人説也只得恁地自是諸公以時文之心觀之故見得它箇是時文也便若時文中説得恁地便是聖賢之言也公也須自反豈可放過【道夫】 陸子静説良知良能四端等處且成片舉似經語不可謂不是但説人便能如此不假脩為存飬此却不得譬如旅寓之人自家不能送他回鄉但與説云你自有田有屋大段快樂何不便回去那人既無資送如何便回去得又如脾胃傷弱不能飲食之人却硬要將飯將肉塞入他口不問他喫得與喫不得若是一頓便理㑹得亦豈不好然非生知安行者豈有此理便是生知安行也須用學大抵子思説率性孟子説存心養性大段説破夫子更不曾説只説孝弟忠信篤敬盖能如此則道理更在其中矣【人傑】 至之問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先生云陸子静不著言語其學正似告子故常諱這些子至之云陸常云人不惟不知孟子髙處也不知告子髙處先生語陸云試説㸔陸只鶻突説過先生因語諸生云陸子静説告子也髙也是他尚不及告子告子將心硬制得不動陸遇事未必皆能不動【植】 子静常言顔子悟道後於仲弓又曰易繫決非夫子作又曰孟子無奈告子何陳正已錄以示人先生申言曰正已也乖【道夫】 江西士風好為竒論恥與人同每立異以求勝如陸子静説告子論性强孟子又説荀子性惡之論甚好使人警發有縝宻之功昔荆公参政日作兵論藁壓之硯下劉貢父謁見值客徑坐於書院竊取視之【可學錄云皆記得又頓放元處】既而以未相見而坐書院為非遂出就客次及相見荆公問近作貢父近以作兵論對乃竊荆公之意而易其文以誦之【可學錄云荆公出論兵貢父依荆公兵論説曰某䇿如此】荆公退碎其硯下之藁以為所論同於人也【可學錄作焚之好異惡同如此】皆是江西之風如此【淳○可學錄畧】 金溪説充塞仁義其意之所指似别有一般仁義非若㝷常他人所言者也【必大】 陸子静學者欲執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不知如何執得那事來面前只得應他當喜便喜當怒便怒如何執得【文蔚】 陸子静説只是一心一邊屬人心一邊屬道心那時尚説得好在【節】 先生謂祖道曰陸子静【闕】賢書説箇簡易字却説錯了乾以易知坤以簡能是甚意思如何只容易説過了乾之體健而不息行而不難故易坤則順其理而不為故簡不是容易苟簡也【祖道】 某向與子静説話子静以為意見某曰邪意見不可有正意見不可無子静説此是閒議論某曰閒議論不可議論合議論則不可不議論先生又曰大學不曾説無意而説誠意若無意見將何物去擇乎中庸將何物去察邇言論語無意只是要無私意若是正意則不可無先生又曰他之無意見則是不理㑹理只是胡撞將去若無意見成甚麽人在這裏【節】 或問陸子静每見學者才有説話不曰此只是議論即曰此只是意見果如是則議論意見皆可廢乎曰既不尚議論則是黙然無言而已既不貴意見則是寂然無思而已聖門問學不應如此若曰偏議論私意見則可去不當槩以議論意見為可去也【柄】 有一學者云學者須是除意見陸子静説顔子克己之學非如常人克去一切忿欲利害之私盖欲於意念所起處將來克去先生痛加誚責以為此三字誤天下學者自堯舜相傳至歴代聖賢書冊上並無此三字某謂除去不好底意見則可若好底意見須是存留如飢之思食渴之思飲合做底事思量去做皆意見也聖賢之學如一條大路甚次第分明縁有除意見横在心裏便更不去做如日間所行之事想見只是不得已去做才做便要忘了生怕有意見所以目視霄漢悠悠過日下梢只成得箇狂妄今只理㑹除意見安知除意見之心又非所謂意見乎【人傑】 陸子静説克己復禮云不是克去己私利欲之類别自有箇克處又却不肯説破某嘗代之下語云不過是要言語道斷心行路絶耳因言此是䧟溺人之深坑學者切不可不戒【廣】 因㸔金溪與胡季随書中説顔子克己處曰㸔此兩行議論其宗㫖是禪尤分曉此乃捉着真贓正賊惜方見之不及與之痛辯其説以忿欲等皆未是己私而思索講習却是大病乃所當先治者如禪家乾屎橛等語其上更無意義又不得别思義理將此心都禁遏定乆乆忽自有明快處方謂之得此之謂失其本心故下梢忿欲紛起恣意猖獗如劉淳叟軰所為皆彼自謂不妨者也杲老在徑山僧徒苦其使性氣沒頭腦甚惡之又戀着他禪嘗有一僧云好捉倒剝去衣服尋㸔他禪是在左脅下是在右脅下待㝷得見了好與奪下却趕將出門去杲老所喜皆是粗踈底人如張子韶唐立夫諸公是也汪聖錫吕居仁軰稍謹愿痛被他薄賤汪文為人淳厚趕張子韶軰不得又有許多記問經史典故又自有許多鶻突學問義理又戀著鶻突底禪羣疑塞胸都沒分曉不自反躬窮䆒只管上求下告問他討禪被他恣意相薄汪文嘗謂某云杲老禪學實自有好處某問之曰侍郎曾䆒見其好處否又却云不曾今金溪學問真正是禪欽夫伯恭縁不曾㸔佛書所以㸔他不破只某便識得他試將楞嚴圓覺之類一觀亦可粗見大意釋氏之學大抵謂若識得透應千罪惡即都無了然則此一種學在世上乃亂臣賊子之三窟耳王履道做盡無限過惡遷謫廣中剗地在彼説禪非細此正謂其所為過惡皆不礙其禪學爾【必大】 舜功云陸子静不喜人説性曰怕只是自理㑹不曾分曉怕人問難又長大了不肯與人商量做一截截斷了然學而不論性不知所學何事【璘】 聖賢教人有定本如博學審問謹思明辨篤行是也其人資質剛柔敏鈍不可一槩論其教則不易禪家教更無定今日説有定明日又説無定陸子静似之聖賢之教無内外本末上下今子静却要理㑹内不管外面却無此理硬要轉聖賢之説為他説寧若爾説且作爾説不可誣罔聖賢亦如此【泳○周公謹記】 陸子静云涵飬是主人翁省察是奴婢陳正已力排其説曰子静之説無定常要云今日之説自如此明日之説自不如此大抵他只要拗才見人説省察他便反而言之謂須是涵飬若有人向他説涵飬他又言須是省察以勝之自渠好為訶佛罵祖之説致令其門人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璘】 吾儒頭項多思量着得人頭痺似陸子静様不立文字也是省事只是那書也不是分外底物事都是説我這道理從頭理㑹過更好【僴】 汪長孺説江西所説主静㸔其語是要不消主這静只我這裏動也静静也静先生曰若如其言天自春了夏夏了秋秋了冬自然如此也不須要輔相裁成始得【賀孫】 江西之學無了惻隠辭遜之心但有羞惡之心然不羞其所當羞不惡其所當惡有是非之心然是其所非非其所是【方子】 潘恭叔説象山説得如此待應事都應不是曰可知是他所學所説盡是杜撰都不依見成格法他應事也只是杜撰如何得合道理【賀孫】 陸氏㑹説其精神亦能感發人一時被它聳動底亦便清明只是虚更無底簟思而不學則殆正謂無底簟便危殆也山上有木漸君子以居賢徳善俗有堦梯而進不患不到今其徒往往進時甚鋭然其退亦速纔到退時便如墜千仞之淵【】 頃有一朋友作書與陸子静言立之學蕩而無所執陸復書言蕩本是好語君子坦蕩蕩堯蕩蕩無能名詩云蕩蕩上帝書云王道蕩蕩皆以蕩為善豈可以為不善邪其怪如此【僴】 向見陸子静與王順伯論儒釋某嘗竊笑之儒釋之分只争虚實而已如老氏亦謂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兮冥兮其中有精所謂物精亦是虛吾道雖有寂然不動然其中粲然者存事事有【節】 先生問人傑别後見陸象山如何曰在都下相處一月議論間多不合因舉戊戌春所聞於象山者多是分别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之兩句曰彼之病處正在此其説集義却是義襲彼之意盖謂學者頁是自得於己不為文義牽制方是集義若以此為義從而行之乃是求之於外是義襲而取之也故其自以為是自以為髙而視先儒之説皆與己不合至如與王順伯書論釋氏義利公私皆説不著盖釋氏之言見性只是虛見儒者之言性止是仁義禮智皆是實事今專以義利公私斷之宜順伯不以為然也【人傑○㽦錄詳】 問正淳陸氏之説如何曰癸卯相見某於其言不無疑信相半曰信是信甚處疑是疑甚處曰信其論學疑其訶詆古人曰須是當靣與它随其説上討箇分曉若一時不曾分䟽得乃欲續後於書問間議論只是説得皮外一層只是皮外答來越不分曉若是它論學處是則其它説話皆是便攻訶古人今人亦無有不是處若是它訶詆得古人不是便是它説得學亦不是向來見子静與王順伯論佛云釋氏與吾儒所見亦同只是義利公私之間不同此説不然如此却是吾儒與釋氏同一箇道理若是同時何緣得有義利不同只彼源頭便不同吾儒萬理皆實釋氏萬理皆空又曰它㝷常要説集義所生者其徒包敏道至説成襲義而取却不説義襲而取之它説如何正淳曰它説須是實得如義襲只是强探力取曰謂如人心知此義理行之得宜固自内發人性質有不同或有魯鈍一時見未到得别人説出來反之於心見得為是而行之是亦内也人心所見不同聖人方見得盡今陸氏只是要自渠心裏見得底方謂之内若别人説底一句也不是才自别人説出便指為義外如此乃是告子之説如生而知之與學而知之困而知之安而行之與利而行之勉强而行之及其知之行之則一也豈可一一須待自我心而出方謂之内所以指文義而求之者皆不為内故自家才見得如此便一向執著將聖賢言語便亦不信更不去講貫只是我底是其病痛只在此只是專主生知安行而學知以下一切皆廢又只管理會一貫理㑹一且如一貫只是萬理一貫無内外本末隠顯精粗皆一以貫之此政同歸殊塗百慮一致無所不備今却不教人恁地理㑹却只㝷箇一不知去那裏討頭處【㽦○必大錄云先生㸔正淳與金溪往復書云云釋氏皆空之下有曰學所以貴於書是要入細理㑹今陸氏只管説一貫夫一貫云者是舉萬殊而一貫之小大精粗隠顯本末皆在其中若都廢置不講却一貫箇甚麽學要大綱涵飬子細論嘗與金溪辨義外之説某謂事之合如此者雖是在外然於吾心以為合如此而行便是内也且如人有性質魯鈍或一時見不到因他人説出來見得為是從而行之亦内也金溪以謂此乃告子之見直須自得於己者方是若以他人之説為義而行之是求之於外也遂於事當如此處亦不如此不知此乃告子之見耳必大因言金溪有云不是教人不要讀書讀書自是學中一事纔説讀書已是剰此一句曰此語却是必大又言其學在踐履之説曰此言雖是然他意只是要踐履他之説耳】 禪學熾則佛氏之説大壊緣他本來是大段着工夫收拾這心性今禪説只恁地容易做去佛法固是本不見大底道理只就他本法中是大段細宻今禪説只一向麄暴陸子静之學㸔他千般萬般病只在不知有氣禀之雜把許多麄惡底氣都把做心之妙理合當恁地自然做將去向在鈆山得他書云㸔見佛之所以與儒異者止是他底全是利吾儒止是全在義某答他云公亦只見得第二著㸔他意只説儒者絶斷得許多利欲便是千了百當一向任意做出都不妨不知初自受得這氣禀不好今才恁意發出許多不好底也只都做好商量了只道這是胸中流出自然天理不知氣有不好底夾雜在裏一齊滚將去道害事不害事㸔子静書只見他許多麄暴底意思可畏其徒都是這様才説得㡬句便無大無小無父無兄只我胸中流出底是天理全不著得些工夫㸔來這錯處只在不知有氣稟之性又曰論性不論氣不備孟子不説到氣一截所以説萬章與告子㡬箇然終不得他分曉告子以後如荀揚之徒皆是把氣做性説了【賀孫】 迎而距之【謂陸氏不窮理○方子】 子静應無所住以生其心【閎祖】 子静尋常與吾人説話㑹避得箇禪字及與其徒却只説禪【自脩】 呉仁父説及陸氏之學曰只是禪初間猶自以吾儒之説蓋覆如今一向説得熾不復遮䕶了渠自説有見於理到得做處一向任私意做去全不睹是人同之則喜異之則怒至任喜怒胡亂便打人罵人後生纔登其門便學得不遜無禮出來極可畏世道衰微千變百恠如此可畏可畏【木之】 陸子静之學自是胸中無柰許多禪何㸔是甚文字不過假借以説其胸中所見者耳據其所見本不須聖人文字得他却須要以聖人文字説者此正如販鹽者上靣須得數片鮝魚遮盖方過得關津不被人捉了耳【廣】 先生嘗説陸子静楊敬仲自是十分好人只似患浄潔病底又論説道理恰似閩中販私鹽底下靣是私鹽上靣以鮝魚盖之使人不覺盖謂其本是禪學却以吾儒説話遮掩【過】 為學若不靠實便如釋老談空又却不如他説得索性又曰近來諸處學者談空浩瀚可畏可畏引得一軰江西士人都顛了【浩】 陸子静好令人讀介甫萬言書以為渠此時未有異説不曉子静之意【璘】 因言讀書之法曰一句有一句道理窮得一句便得這一句道理讀書須是曉得文義了便思量聖賢意指是如何要將作何用因坐中有江西士人問為學曰公門都被陸子静誤教莫要讀書誤公一生使公到今已老此心倀倀然如村愚瞽盲無知之人撞牆撞壁無所知識使得這心飛跳躑茫茫都無所主若渉大水浩無津涯少間便㑹失心去何故下此一等只㑹失心别無合殺也傅子淵便是如此【子淵後以䘮心死】豈有學聖人之道臨了却反有失心者是甚道理吁誤人誤人可悲可痛分明是被他塗其耳目至今猶不覺悟今教公之法只討聖賢之書逐日逐段分明理㑹且降伏其心遜志以求之理㑹得一句便一句理明理㑹得一段便一段義明積累乆之漸漸曉得近地有朋友便與近地朋友商量近地無朋友便逺求師友商量莫要閒過日子在此住得旬日便做旬日工夫公㸔此間諸公每日做工夫都是逐段逐句理㑹如此乆之須漸見些道理公今只是道聼塗説只要説得待若聖賢之道只是説得嬴何消做工夫只半日便説盡了博學審問謹思明辨是理㑹甚事公今莫問陸刪定如何只認問取自己便了陸刪定還替得公麽陸刪定他也須讀書來只是公那時見他不讀書便説他不讀書他若不讀書如何做得許多人先生吁誤人誤人又曰從陸子靜者不問如何箇箇學得不遜只纔從他門前過便學得悖慢無禮無長少之節可畏可畏【僴】 象山死先生率門人往寺中哭之既罷良乆曰可惜死了告子【此語得之文卿○泳】 因論南軒欲曾節夫往見陸先生作書令去㸔陸如何有何説備寄來先生曰只須直説如此則便謂教我去㸔如何便不能有益了【】 因問陸子静云這箇只争些子才差了便如此他只是差過去了更有一項却是不及若使過底抝轉來却好不及底䟎向上去却好只縁他纔髙了便不肯下纔不及了便不肯向上過底便道只是就過裏靣求箇中不及底也道只就不及裏靣求箇中初間只差了些子所謂差之毫釐繆以千里又曰如伯夷之清栁下恵之和孟子便説道隘與不恭君子不由如孔子説逸民伯夷叔齊這已是甚好了孔子自便道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又曰某㸔近日學問髙者便説做天地之外去卑者便只管䧟溺髙者必入於佛老卑者必入於管商定是如此定是如此【賀孫】 曹叔逺問陸子静教人合下便是如何曰如何便是公㸔經書中還有此様語否若云便是夫子當初引帶三千弟子日日説來説去則甚何不云你都是了各自去休也須是做工夫始得又問或有性識明底合下便是後如何曰須是有那地位方得如舜與木石俱與鹿豕遊及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沛然若決江河莫之能禦須是有此地位方得如堯舜之道孝悌不成説才孝悌便是堯舜須是誦堯言行堯行真箇能徐行後長方是【下二條詳】 問陸象山道當下便是曰㸔聖賢教人曾有此等語無聖人教人皆從平實地上做去所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須是先克去己私方得孟子雖云人皆可以為堯舜也須是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方得聖人告顔子以克己復禮告仲弓以出門如見大賔使民如承大祭告樊遲以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告子張以言忠信行篤敬這箇是説甚底話又平時告弟子也須道是學而時習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又豈曾説箇當下便是底語大抵今之為學者有二病一種只當下便是底一種便是如公平日所習底却是這中間一條路不曾有人行得而今人既不能知但有聖賢之言可以引路聖賢之言分分曉曉八字打開無些子回互隠伏説話【卓】 或問陸象山大要説當下便是與聖人不同處是那裏曰聖人有這般説話否聖人不曾恁地説聖人只説克己復禮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而今截斷克己復禮一段便道只恁地便了不知聖人當年領三千來人積年累嵗是理㑹甚麽何故不説道才見得便教他歸去自理㑹便了子静如今也有許多人來從學亦自長乆相聚還理㑹箇甚麽何故不教他自歸去理㑹只消恁地便了且如説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似易須是做得堯許多工夫方到得堯須是做得舜許多工夫方到得舜又曰某㸔來如今説話只有兩様自淮以北不可得而知自淮以南不出此兩者如説髙底便如當下便是之説世間事事都不管這箇本是專要成已而不要去成物少間只見得上靣許多道理切身要去處不曾理會而終亦不足以成已如那一項却去許多零零碎碎上理㑹事事要曉得這箇本是要成物而不及於成已少間只見得下靣許多羅羅嘈嘈自家自無箇本領自無箇頭腦了後去更不知得那箇直是是那箇直是非都恁地鶻鶻突突終於亦不足以成物這是兩項如此真正一條大路却都無人識這箇只逐一次第行將去那一箇只是過那一箇只是不及到得聖人大道只是箇中然如今人説那中也都説錯了只説道恁地含含胡胡同流合汙便喚做中這箇中本無他只是平日應事接物之間每事理㑹教盡教恰好無一毫過不及之意【賀孫】 陸子静之學只管説一箇心本來是好底物事上靣著不得一箇字只是人被私欲遮了若識得一箇心了萬法流出更都無許多事他却是實見得箇道理恁地所以不怕天不怕地一向胡呌胡喊又曰如東萊便是如何【云云】不似他見得恁地直拔俊偉下梢東萊學者一人自執一説更無一人守其師説亦不知其師要處是在那裏都只恁地衰塌不起了其害小他學者是見得箇物事便都恁底胡呌胡説實是卒動他不得一齊恁地無大無小便是天上天下惟我獨尊若我見得我父不見得便是父不似我兄不見得便是兄不似我更無大小其害甚大不待至後世即今便是又曰南軒初年説却有些似他如嶽麓書院記却只恁地説如愛牛如赤子入井這箇便是真心若理㑹得這箇心了都无事後來説却不如此子静却雜些禪又有術數或説或不説南軒却平直恁地説却逢人便説又曰浙中之學一種只説道理底又不似他實見得若不識又不肯道我不識便含胡鶻突遮盖在這裏又因説人之喜怒憂懼皆是人所不能無者只是差些便不正所以學者便要於此處理㑹去其惡而全其善今他只説一箇心便都道是了如何得雖曾子顔子是著多少氣力方始庶㡬其萬一又曰孟子更説甚性善與浩然之氣孔子便全不説便是怕人有走作只教人克己復禮到克盡己私復還天理處自是實見得這箇道理便是貼實底聖賢他只是恁地了便是聖賢然無這般顛狂底聖賢聖人説克己復禮便是真實下工夫一日克己復禮施之於一家則一家歸其仁施之一鄉則一鄉歸其仁施之天下則天下歸其仁是真實從手頭過如飲酒必醉食飯必飽他們便説一日悟得克己復禮想見天下歸其仁便是想像飲酒便能醉人恰似説如飲醇醪意思又曰他是㑹説得動人使人都恁地快活便㑹使得人都恁地發顛發狂某也㑹恁地説使人便快活只是不敢怕壊了人他之説却是使人先見得這一箇物事了方下來做工夫却是上達而下學與聖人下學上達都不相似然他才見了便發顛狂豈肯下來做若有這箇直截道理聖人那裏教人恁地歩歩做上去【賀孫】 許行父謂陸子静只要頓悟更無工夫曰如此説不得不曾見他病處説他不倒大抵今人多是望風便罵將去都不曾根䆒到底見他不是須子細推原怎生不是始得此便是窮理既知他不是處須知是處在那裏他既錯了自家合當如何方始有進子静固有病而今人却不曾似他用功如何便説得他所謂五穀不熟不如稊稗恐反為子静之笑也且如㸔史傳其間有多少不是處見得他不是便有箇是底在這裏所以無往非學【閎祖】 先生問曾見陸子静否可學對以向在臨安欲往見或云吾友方學不可見見歸必學参禪先生曰此人言極有理吾友不去見亦是然更有一説須修身立命自有道理則自不走往他若自家無所守安知一旦立脚得牢正如人有屋可居見他人有屋宇必不起健羨若是自家自無住處忽見人有屋欲借自家自家雖欲不入安得不入切宜自作工夫【可學】 守約問吾徒有往從陸子静者多是舉得這下些小細碎文義致得子静謂先生教人只是章句之學都無箇脱洒道理其實先生教人豈曾如此又有行不掩其言者愈招他言語先生曰不消得如此説是他行不掩言自家又奈何得他只是自㸃檢教行掩其言便得㸔自家平日是合當恁地不當恁地不是因他説自家行不掩言方始去行掩其言而今不欲窮理則己若欲窮理如何不在讀書講論今學者有㡬箇理㑹得章句也只是渾淪吞終不成又學他於章句外别撰一箇物事與他鬭又曰某也難説他有多多少少某都不敢説他只是因諸公問不得不説他是向一邊去抝不轉了又不信人言語又怎奈何他自家只是理㑹自家是合當做聖人説言忠信行篤敬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等語都是實説鐡定是恁地無一句虛説只是教人就這上做工夫做得到便是道理【賀孫】 學者須是培飬今不做培飬工夫如何窮得理程子言動容貎整思慮則自生敬敬只是主一也存此則自然天理明又曰整齊嚴肅則心便一一則自是無非僻之干此意但涵飬乆之則天理自然明今不曾做得此工夫胸中攪擾駁雜如何窮得理如它人不讀書是不肯去窮理今要窮理又無持敬工夫從陸子静學如楊敬仲軰持守得亦好若肯去窮理須窮得分明然它不肯讀書只任一己私見有似箇稊稗今若不做培飬工夫便是五榖不熟又不如稊稗也次日又言陸子静楊敬仲有為己工夫若肯窮理當甚有可觀惜其不改也【徳明】 論子由古史言帝王以無為宗因言佛氏學只是任它意所為於事無有是處徳明云楊敬仲之學是如此先生曰佛者言但願空諸所有謹勿實諸所無事必欲忘却故曰但願空諸所有心必欲其空故曰謹勿實諸所無楊敬仲學於陸氏更不讀書是要不實諸所無已讀之書皆欲忘却是要空諸所有【徳明】 至之舉似楊敬仲詩云有時父召急趨前不覺不知造淵奥此意如何曰如此却二了有箇父召急趨底心又有箇造淵奥底心纔二便生出無限病痛盖這箇物事知得是恁地便行將去豈可更帖著一箇意思在那上某舊見張子韶有箇文字論仁義之實云當其事親之時有以見其溫然如春之意便是仁當其從兄之際有以見其肅然如秋之意便是義某嘗對其説古人固有習而不察如今都是畧畧地習却加意去察古人固有由之而不知如今却是畧畧地由却加意去知因笑云李先生見某説忽然曰公適間説得好可更説一遍㸔【道夫】 楊敬仲有易説雷霆事身上又安得有且要着實【可學】楊敬仲説陽爻一畫者在已隂爻一畫者應物底是先生云正是倒説了應物者却是陽【泳】 楊敬仲言天下無掣肘底事沈叔晦言天下無不可教底人先生云此皆好立偏論者【振】 楊敬仲有易論林黄中有易解春秋解專主左氏或曰林黄中文字可毁先生曰却是楊敬仲文字可毁【泳】 撫學有首無尾婺學有尾無首禪學首尾皆無只是與人説【泳】 有説悟者有説端倪者若説可欲是善不可欲是而必自㝷一箇道理以為善根脚虛矣非鄉人皆可為堯舜之意【説悟者指金溪説端倪者指湖南○人傑】 因論今之言學問者人自為説説出無限差異胡文定曰【首有一二句記不詳】諸子百家人肆其説誑惑衆生者是也【謝上蔡曰諸子百家人人自生出一般見解欺誑衆生○必大】 彭世昌守象山書院盛言山上有田可耕有圃可蔬池塘碓磑色色皆備先生曰既是如此下山來則甚世昌曰陸先生既有書院却不曾藏得書某此來為欲求書曰要書能消得㡬卷某向來亦愛如此後來思之這般物事聚者必散何必後於物世昌臨别贈之詩曰象山聞説是君開雲水參天瀑響雷好去山頭且堅坐等閒莫要下山來【文蔚】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四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五 老氏【荘列】 老子 康節嘗言老氏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非也老子自有老子之體用孟子自有孟子之體用将欲取之必固與之此老子之體用也存心飬性充廣其四端此孟子之體用也【廣】 老子之術謙沖儉嗇全不肯役精神【閎祖】 老子之術須自家占得十分穏便方肯做才有一毫於己不便便不肯做【閎祖】 老子之學大抵以虚靜無為沖退自守為事故其為說常以懦弱謙下為表以空虚不毁萬物為實其為治雖曰我無為而民自化然不化者則亦不之問也其為道每毎如此非特載營魄一章之指為然也若曰旁日月扶宇宙揮斥八極神氣不變者是乃荘生之荒唐其曰光明寂照無所不通不動道場徧周沙界者則又瞿曇之幻語老子則初曷嘗有是哉今世人論老子者必欲合二家之似而一之以為神常載魄而無所不之則是荘釋之所談而非老子之意矣【僴】 伯豐問程子曰老子之言竊弄闔闢者何也曰如将欲取之必固與之之類是它亦窺得些道理将來竊弄如所謂代大匠斵則傷手者謂如人之惡者不必自去治它自有别人與它理㑹只是占便宜不肯自犯手做㽦曰此正推惡離己曰固是如子房為韓報秦攛掇髙祖入闗及項羽殺韓王成又使髙祖平項羽兩次報仇皆不自做後來定太子事它亦自處閒地又只教四老人出來定之【㽦】 老子不犯手張子房其學也陶淵明亦只是老荘問楊氏愛身其學亦淺近而舉世宗尚之何也曰其學也不淺近自有好處便是老子之學今觀老子書自有許多說話人如何不愛其學也要出來治天下清虚無為所謂因者君之綱事事只是因而為之如漢文帝曹参便是用老氏之效然又只用得老子皮膚凡事只是包容因循将去老氏之學最忍它閒時似箇虚無卑弱底人莫教要處發出來更教你支梧不住如張子房是也子房皆老氏之學如嶢闗之戰與秦将連和了忽乗其懈擊之鴻溝之約與項羽講解了忽囬軍殺之這箇便是他柔弱之發處可畏可畏它計策不須多只消兩三次如此髙祖之業成矣【僴】 問楊朱似老子頃見先生如此說看來楊朱較放退老子反要以此治國以此取天下曰大概氣象相似如云致虚極守靜篤之類老子初間亦只是要放退未要放出那無状來及至反一反方說以無事取天下如云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之類【僴】 楊朱之學出於老子蓋是楊朱曾就老子學來故荘列之書皆說楊朱孟子闢楊朱便是闢荘老了釋氏有一種低底如梁武帝是得其低底彼初入中國也未在後來到中國却竊取老荘之徒許多説話見得儘髙新唐書李蔚賛説得好【南升】 人皆言孟子不排老子老子便是楊氏 問老子與鄉原如何曰老子是出人理之外不好聲不好色又不做官然害倫理鄉原猶在人倫中只是箇無見識底好人【淳○義剛一條見論語類】 老子中有仙意 列子 列子平淡疎曠【方子】 荘子 荘周曾做秀才書都讀來所以他說話都說得也是但不合沒拘檢便隔陌了或問康節近似荘周曰康節較穏【燾】 荘子比邵子見較髙氣較豪他是事事識得又却蹴踏了以為不足為邵子却有規矩【方子】 李夣先問荘子孟子同時何不一相遇又不聞相道及【林作其書亦不相及】如何曰荘子當時也無人宗之他只在僻處自說然亦止是楊朱之學但楊氏說得大了故孟子力排之【義剛䕫孫同】 問孟子與荘子同時否曰荘子後得㡬年然亦不爭多或云荘子都不說著孟子一句曰孟子平生足跡只齊魯滕宋大梁之間不曾過大梁之南荘子自是楚人想見聲聞不相接大抵楚地便多有此様差異底人物學問所以孟子說陳良云云曰如今看許行之說如此鄙陋當時亦有數十百人從他是如何曰不特此也如荘子書中說惠施鄧析之徒與夫堅白異同之論【歴舉其說】是甚麽學問然亦自名家或云他恐是借此以顯理曰便是禅家要如此凡事須要倒說如所謂不管夜行投明要到如人上樹口啣樹枝手足懸空却要荅話皆是此意廣云通鑑中載孔子順與公孫龍辯說數話似好曰此出在孔叢子其他說話又不如此此書必是後漢時人撰者若是古書前漢時又都不見說是如何其中所載孔安國書之類其氣象萎苶都不似西京時文章【廣】 老荘 老子猶要做事在荘子都不要做了又却説道他㑹做只是不肯做【廣】 荘周是箇大秀才他都理㑹得只是不把做事觀其第四篇人間世及漁父篇以後多是說孔子與諸人語只是不肯學孔子所謂知者過之者也如說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等語後來人如何下得它直是似快刀利斧劈截将去字字有著落公晦曰荘子較之老子較平帖些曰老子極勞攘荘子得些只也乖荘子跌蕩老子収歛齊脚歛手荘子却将許多道理掀飜說不拘繩墨【方子録云荘子是一箇大秀才他事事識得如天下篇後面乃是説孔子似用快刀利斧斫将去更無些礙且無一句不著落如説易以道隂陽等語大叚説得好然却不肯如此做去老子猶是欲歛手齊脚去做他却将他窠窟一齊踢飜了】荘子去孟子不逺其說不及孟子者亦是不相聞今毫州明道宫乃老子所生之地荘子生於在淮西間孟子只往來齊宋鄒魯以至於梁而止不至於南然當時南方多是異端如孟子所謂陳良楚産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學於中國又如説南蠻鴂舌之人非先王之道是當時南方多異端或問許行恁地低也有人從之曰非獨是許行如公孫龍堅白同異之説是甚模様也使得人終日只弄這箇漢卿問孔子順許多話却好曰出於孔叢子不知是否只孔叢子說話多類東漢人文其氣軟弱又全不似西漢人文兼西漢初若有此等話何故不畧見於賈誼董仲舒所述恰限到東漢方突出來皆不可曉【賀孫○前廣録一條疑僴同】 問老子與荘子似是兩般説話曰荘子於篇末自説破矣問先儒論老子多為之出脱云老子乃矯時之説以某觀之不是矯時只是不見實理故不知禮樂刑政之所出而欲去之曰渠若識得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自不應如此它本不知下一節欲占一簡徑言之然上節無實見故亦不脱洒今讀老子者亦多錯如道德經云名非常名則下文有名無名皆是一義今讀者皆将有無作句又如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竅只是説無欲有欲今讀者乃以無有為句皆非老子之意【可學】 荘子老子不是矯時夷惠矯時亦未是【可學】 荘列 孟子荘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處左氏亦然皆好髙而少事實【人傑】 因言列子語佛氏多用之荘子全寫列子又變得峻竒列子語温純柳子厚嘗稱之佛家於心地上然下工夫【賀孫】 列荘本楊朱之學故其書多引其語荘子説子之於親也命也不可解於心至臣之於君則曰義也無所逃於天地之間是他看得那君臣之義却似是逃不得不柰何須著臣服他更無一箇自然相須為一體處可恠故孟子以為無君此類是也【大雅】 老荘列子 荘子是箇轉調底老子列子又細似荘子 雷擊所在只一氣滚來間有見而不為害只縁氣未掤裂有所擊者皆是已發蔡季通云人於雷所擊處収得雷斧之屬是一氣擊後方始結成不是将這箇來打物見人拾得石斧如今斧之状似細黄石因説道士行五雷法先生曰今極卑陋是道士許多説話全亂道蔡云禅家又勝似他曰禅家已是九分亂道了他又把佛家言語參雜在裏面如佛經本自逺方外國來故語音差異有許多差異字人都理㑹不得他便撰許多符呪千般萬様教人理㑹不得極是陋蔡云道士有箇荘老在上却不去理㑹曰如今秀才讀多少書理㑹自家道理不出他又那得心情去理㑹荘老蔡云無人理㑹得老子通透大段鼔動得人恐非佛教之比曰公道如何蔡云縁他帶治國平天下道理在曰做得出也只是箇曹參蔡云曹參未能盡其術曰也只是恁地只是藏縮無形影因問蔡曰公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是如何説蔡云只是無名是天地之始有名便是有形氣了向見先生説庚桑子一篇都是禅今看來果是曰若其它篇亦自有禅話但此篇首尾都是這話又問蔡曰荘子虚無因應如何㸃曰只是恁地㸃多有人将虚無自做一句非是他後面又自解如何是無如何是因又云荘子文章只信口流出煞髙蔡云列子亦好曰列子固好但説得困弱不如荘子問老子如何曰老子又較深厚蔡云看荘周傳説似乎荘子師於列子云先有作者如此恐是指列子曰這自説道理未必是師列子蔡問皆原於道德之意是誰道德曰這道德只自是他道德蔡云人多作吾聖人道德太史公智識卑下便把這處作非細看便把作大學中庸看了曰大學中庸且過一邊公恁地説了主張史記人道如何大凡看文字只看自家心下先自偏曲了看人説甚麽事都只入這意來如大路看不見只行下偏蹊曲徑去如分明大字不看却只看從鏬縫四旁處去如字寫在上面不看却就字背後面看如人眼自花了看見眼前物事都差了便説道只恁地蔡云不平心看文字将使天地都易位了曰道理只是這一箇道理但看之者情偽變態言語文章自有千般萬様合説東却説西合説這裏自説那裏都是将自家偏曲底心求古人意又云如太史公説話也怕古人有這般人只自家心下不當如此将臨川何言江黙之事觀之説道公羊榖梁是姓姜人一手做也有這般事尚書序不似孔安國作其文軟弱不似西漢人文西漢文麄豪也不似東漢人文東漢人文有骨肋也不似東晉人文東晉如孔坦䟽也自得他文是大段弱讀來却宛順是做孔叢子底人一手做看孔叢子撰許多説話極是陋只看他撰造説陳渉那得許多説話正史都無之他却説道自好陳渉不能從之看他文卑弱説到後面都無合殺蔡云恐是孔家子孫曰也不見得蔡説春秋吕氏解煞好曰那箇説不好如一句經在這裏説做褒也得也有許多説話做貶也得也有許多説話都自説得似又云如史記秦紀分明是國史中間儘謹嚴若如今人把來生意説也都由他説春秋只是舊史録在這裏蔡云如先生做通鑑綱目是有意是無意須是有去取如春秋聖人豈無意曰聖人雖有意今亦不可知却妄為之説不得蔡云左氏怕是左史倚相之後蓋左傳中楚事甚詳曰以三傳較之在左氏得七八分蔡云道理則榖梁及七八分或云三傳中間有許多騃處都是其學者後來添入【賀孫】 儒教自開闢以來二帝三王述天理順人心治世教民厚典庸禮之道後世聖賢遂著書立言以示後世及世之衰亂方外之士厭一世之紛拏畏一身之禍害躭空寂以求全身於亂世而已及老子唱其端而列禦冦荘周楊朱之徒和之孟子嘗闢之以為無父無君比之禽獸然其言易入其教易行當漢之初時君世主皆信其説而民亦化之雖以蕭何曹參汲黯太史談輩亦皆主之以為真足以先於六經治世者不可以莫之尚也及後漢以來米賊張陵海島冦謙之之徒遂為盜賊曹操以兵取陽平陵之孫魯即納降欵可見其虚繆不足稽矣【僴】 老子書 道可道章第一 問老子道可道章或欲以常無常有為句讀而欲字屬下句者如何曰先儒亦有如此做句者不妥貼問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無是車之坐處否曰恐不然若以坐處為無則上文自是就輻轂而言與下文户牗埏埴是一例語某嘗思之無是轂中空處惟其中空故能受軸而運轉不窮猶傘柄上木管子衆骨所㑹者不知名何縁管子中空又可受傘柄而闢闔下上車之轂亦猶是也荘子所謂樞始得其環中以應無窮亦此意【僴】 谷神不死章第六 正淳問谷神不死是為牝曰谷虚谷中有神受聲所以能響受物所以生物【㽦】 問谷神曰谷只是虚而能受神謂無所不應它又云虚而不屈動而愈出有一物之不受則虚而屈矣有一物之不應是動而不能出矣問牝或云是衆妙之門牝是萬物之祖曰不是恁地説牝只是木孔承笋能受底物事如今門謂之牡鐶則謂牝鏁管便是牡鏁鬚便是牝雌雄謂之牝牡可見者謂是至妙底牝不是那一様底牝問老子之言似有可取處曰它做許多言語如何無可取如佛氏亦儘有可取但歸宿門户都錯了【䕫孫】 問谷神不死曰谷之虚也聲達焉則響應之乃神化之自然也是謂牝妙也牝是有所受而能生物者也至妙之理有生生之意焉程子所以取老氏之説也【人傑】 牝蓋言萬物之感而應之不窮又言受而不先如言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契有左右左所以衘右言左契受之義也【方子】 沈荘仲問谷神不死是謂牝如何曰谷神是那箇虚而應物底物事又問常有欲以觀其竅竅之義如何曰徼是那邊徼如邊界相似説那應接處向來人皆作常無常有㸃不若只作常有欲無欲㸃義剛問原壤看來也是學老子曰他也不似老子老子却不恁地荘仲曰却似荘子曰是便是夫子時已有這様人了荘仲曰荘子雖以老子為宗然老子之學尚要出來應世荘子却不如此曰荘子説得較開闊較髙逺然却較虚走了老子意思若在老子當時看來也不甚喜他如此説荘仲問道可道如何解曰道而可道則非常道名而可名則非常名又問之義曰只是深逺而至於黑窣地處那便是衆妙所在又問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曰從前理㑹此章不得【義剛】 張以道問載營魄與抱一能無離乎之義曰魄是一魂是二一是水二是火二抱一火守水魂載魄動守靜也【義剛】 專氣致柔只看他這箇甚麽様工夫專非守之謂也只是專一無間斷致柔是到那柔之極處纔有一毫發露便是剛這氣便粗【了僴】 老子之學只要退歩柔伏不與你爭才有一毫主張計較思慮之心這氣便麄了故曰致虚極守靜篤又曰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又曰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谷所謂谿所謂谷只是低下處讓你在髙處他只要在卑下處全不與你爭他這工夫極難常見畵本老子便是這般氣象笑嘻嘻地便是箇退歩占便宜底人雖未必肖他然亦是它氣象也只是他放出無状來便不可當如曰以正治國以竒用兵以無事取天下他取天下便是用此道如子房之術全是如此嶢闗之戰㗖秦将金己與之連和了即囬兵殺之項羽約和己講解了即勸髙祖追之漢家始終治天下全是得此術至武帝盡發出來便郎當子房閒時不做聲氣莫教他説一語更不可當少年也任俠殺人後來因黄石公教得來較細只是都使人不疑他此其所以乖也荘子比老子便不同荘子又轉調了精神發出來麄列子比荘子又較細膩問御風之説亦寓言否曰然【僴】 古之為善士章第十五 甘叔懐説先生舊常謂老子也見得此箇道理只是怕與事物交渉故其言有曰豫兮若冬渉川猶兮若畏四隣儼若容廣因以質於先生曰老子説話大抵如此只是欲得退歩占姦不要與事物接如治人事天莫若嗇廹之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皆是這様意思故為其學者多流於術數如申韓之徒皆是也其後兵家亦祖其説如漢良平之類是也他説以正治國以竒用兵以無事取天下據他所謂無事者乃是大竒耳故後來如宋齊丘遂欲以無事竊人之國如今道家者流又却都不理㑹得他意思【廣】 将欲噏之章第三十六 問老氏柔能勝剛弱能勝强之説曰它便揀便宜底先占了若這下則剛柔寛猛各有用時【德明】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郭德元問老子云夫禮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孔子又却問禮於他不知何故曰他曉得禮之曲折只是他説這是箇無要底物事不将為事某初間疑有兩箇老聃横渠亦意其如此今看來不是如此他曾為柱下史故禮自是理㑹得所以與孔子説得如此好只是他又説這箇物事不用得亦可一似聖人用禮時反若多事所以如此説禮運中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等語便自有這箇意思【文蔚】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一 問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曰老子説話都是這様意思縁他看得天下事變熟了都於反處做起且如人剛强咆哮跳躑之不己其勢必有時而屈故他只務為弱人纔弱時却蓄得那精剛完全及其發也自然不可當故張文潜説老子惟靜故能知變然其勢必至於忍心無情視天下之人皆如土偶爾其心都冷冰冰地了便是親人也不䘏故其流多入於變詐刑名太史公將他與申韓同傳非是强安排其源流實是如此【廣】 易不言有無老子言有生於無便不是【閎祖】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一便生二二便生四老子却説二生三便是不理㑹得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不合説一箇生一箇【方】 名與身章第四十四 多藏必厚亡老子也是説得好【義剛】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天下無道却走馬以糞車是一句謂以走馬載糞車也頃在江西見有所謂糞車者方曉此語【今本無車字不知先生所見何本○僴】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他底意思只要収斂不要放出【友仁】 儉德極好凡事儉則鮮失老子言治人事天莫若嗇夫惟嗇是謂早服早服是謂重積德被它説得曲盡早服者言能嗇則不逺而復便在此也重積德者言先已有所積復飬以嗇是又加積之也如修飬者此身未有所損失而又加以嗇飬是謂早服而重積若待其己損而後飬則飬之方是以補其所損不得謂之重積矣所以貴早服早服者早覺未損而嗇之也如某此身已衰耗如破屋相似東扶西倒雖欲修飬亦何能有益耶今年得季通書説近來深曉飬生之理盡得其法只是城郭不完無所施其功也看來是如此【僴】 老子治人事天莫如嗇嗇飬也先生曰嗇只是吝嗇之嗇它説話只要少用些子舉此一段至莫知其極【可學】荘子書 内篇飬生第三 因者君之綱道家之説最要這因萬件事且因來做因舉史記老子傳賛【云云】虚無因應變化於無窮曰虚無是體與因應字當為一句蓋因應是用因而應之之義云爾【植】 因論庖丁解牛一段至恢恢乎其有餘刃曰理之得名以此目中所見無全牛熟【闕】 【僴】 外篇天地第十二 荘子云各有儀則之謂性此謂各有儀則如有物有則比之諸家差善董仲舒云質樸之謂性性非教化不成性本自成於教化下一成字極害理【可學】 問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是如何曰他是言九萬里底風也是這箇推去息是鼻息出入之氣【節】 問荘子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此語似好曰以實當言忠信也好只是它意思不如此雖實而我不知以為忠雖當而我不知以為信問荘生他都曉得只是却轉了説曰其不知處便在此【僴】 外篇天運第十四 先生曰天其運乎地其處乎日月其爭於所乎孰主張是孰綱維是孰居無事而推行是意者其有機緘而不得已邪意者其運轉不能自止邪雲者為雨乎雨者為雲乎孰隆施是孰居無事滛樂而勸是荘子這數語甚好是他見得方説到此其才髙如老子天下篇言詩以道志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隂陽春秋以道名分若見不分曉焉敢如此道要之他病我雖理㑹得只是不做又曰荘老二書解注者甚多竟無一人説得他本義出只據他臆説某若拈出便别只是不欲得【友仁】 烈風荘子音作厲風如此之類甚多【節】 參同契 先生以參同契示張以道云近兩日方令書坊開得然裏面亦難曉義剛問曾景建謂參同本是龍虎上經果否曰不然蓋是後人見魏伯陽傳有龍虎上經一句遂偽作此經大概皆是體參同而為故其間有説錯了處如參同中云二用旡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即易中用九用六也乾坤六爻上下皆有定位唯用九用六無位故周流行於六虚今龍虎經却錯説作虚危去蓋討頭不見胡亂牽合一字來説【義剛】 參同契所言坎離水火龍虎鈆汞之屬只是互換其名其實只是精氣二者而已精水也坎也龍也汞也氣火也離也虎也鈆也其法以神運精氣結而為丹陽氣在下初成水以火煉之則凝成丹其説甚異内外異色如鴨子卵真箇成此物參同契文章極好蓋後漢之能文者為之讀得亦不枉其用字皆根据古書非今人所能解以故皆為人妄解世間本子極多其中有云千周粲彬彬兮萬遍将可覩神明或告人兮魂靈忽自悟言誦之久則文義要訣自見又曰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用九用六九六亦坎離也六虚者即乾坤之初二三四五上六爻位也言二用雖無爻位而常周流乎乾坤六爻之間猶人之精氣上下周流乎一身而無定所也世有龍虎經云在參同契之先季通亦以為好及得觀之不然乃櫽括參同契之語而為之也【僴○卓録云鈆汞能虎水火坎離皆一様是精氣參同契盡被後人胡解凡説鈆汞之屬只是互換其名其實只一物也精與氣二者而以神運之耳云云千周兮粲彬彬用之萬遍斯可覩鬼神将告予神靈忽自悟言誦之久則文義要訣自見又云二用無爻位周流遍六虚言二用雖無爻位常周流乎乾坤六爻之間猶人身之精氣常周流乎人之一身而無定所也又云往來無定所上下無常居亦此意也世有龍虎經或以為在參同契之先嘗見季通説好及觀之不然乃盡是櫽括參同契為之如説二用六虚處彼不知為周易之二用六虚盡錯觧了遂分説云冇六様虚盡是亂説參同契文章極好念得亦不枉其中心云武若不告人絶聖道罪誅言之著竹帛又恐漏泄天機之意故但為重覆反復之語令人子細讀之自曉其法皆在其中多不曉】 參同契為艱深之詞使人難曉其中有千周萬遍之説欲人之熟讀以得之也大概其説以為欲明言之恐泄天機欲不説來又却可惜【人傑】 論修飬 人言仙人不死不是不死但只是漸漸銷融了不覺耳蓋他能煉其形氣使查滓都銷融了惟有那些清虚之氣故能升騰變化漢書有云學神仙尸解銷化之術看得來也是好則劇然久後亦須散了且如秦漢問所説仙人後來都不見了國初説鍾離權吕洞賔之屬後來亦不見了近來人又説劉髙尚過㡬時也則休也【廣】 長孺説脩飬般運事曰只是屏氣減息思慮自少此前輩之論也今之人傳得法時便授與人更不問他人肥與瘠怯與壮但是一律教他未有不敗不成病痛者 因論道家修飬有黙坐以心縮上氣而致閉死者曰心縮氣亦未為是某嘗考䆒他妙訣只要神形全不撓動故老子曰心使氣則强纔使氣便不是自然只要飬成嬰兒如身在這裏坐而外面行者是嬰兒但無工夫做此其導引法只如消息皆是下策【淳】 隂符經恐皆唐李佺所為是他著意去做學他古人何故只因他説起便行於世某向以語伯恭伯恭亦以為然一如麻衣易只是戴氏自做自解文字自可認道夫曰向見南軒䟦云此真麻衣道者書也曰敬夫看文字甚踈【道夫】 閭岳主簿進黄帝隂符經傳先生説握竒經等文字恐非黄帝作【池本作因閭丘問握竒經引程子説先生曰云云】唐李佺為之聖賢言語自平正都無許多嶢﨑【池本此下云又詩序是衛宏作好事者附㑹以為出聖人其詩章多是牽合須細考可也】因舉遺書云前軰説處或有未到【池本作有到有不到處】不可一概定横渠尋常有太深言語如言神二氣之良能説得好伊川言鬼神造化之迹却未甚明白問良能之義曰只是二氣之自然者耳因舉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自是屬禮從隂神自是屬樂從陽易言精氣【池本云鬼神即禮樂又云前軰之説如此當知幽與明之實如何鬼自從隂屬禮神自從陽屬樂因舉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歸而從地云云】易言精氣為物㳺魂為變此却是知鬼神之情狀魂氣升於天體魄歸于地是神氣上升鬼魄下降不特人也凡物之枯敗也其香氣騰於上其物腐於下此可類推 閭丘次孟謂隂符經所謂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隂陽勝隂陽相推變化順矣此數語雖六經之言無以加先生謂如他閭丘此等見處儘得【今按隂符經無其語○道夫】 隂符經云天地之道浸這句極好隂陽之道無日不相勝只管逐些子挨出這箇退一分那箇便進一分【道夫】 問隂符經云絶利一源為絶利而止守一源【節】 問隂符經三反晝夜是如何曰三反如學而時習之是貫上文言言專而又審反是反反覆覆【節】 三反晝夜之説如修飬家子午行持今日如此明日如此做得愈熟愈有效驗【人傑】 論道教 老氏初只是清淨無為清淨無為却帯得長生不死後來却只説得長生不死一項如今恰成箇巫祝專只理㑹厭禳祈禱這自經兩節變了【賀孫】 道家有老荘書却不知看盡為釋氏竊而用之却去倣傚釋氏經教之屬譬如巨室子弟所有珍寳悉為人所盜去却去収拾他人家破甕破釡【必大】 道教最衰儒教雖不甚振然猶有學者班班駮駮説些義理又曰佛書中多説佛言道書中亦多云道言佛是箇人道却如何㑹説話然自晉來已有此説【必大】 道家之學出於老子其所謂三清蓋倣釋氏三身而為之爾佛氏所謂三身法身者釋迦之本性也報身者釋迦之德業也肉身者釋迦之真身而實有之人也今之宗其教者遂分為三像而駢列之則既失其指矣而道家之徒欲倣其所為遂尊老子為三清元始天尊太上道君太上老君而昊天上帝反坐其下悖戾僭逆莫此為甚且玉清元始天尊既非老子之法身上清太上道君又非老子之報身設有二像又非與老子為一而天尊又自為上清太上老君蓋倣釋氏之失而又失之者也况荘子明言老聃之死則聃亦人爾豈可僣居昊天上帝之上哉釋老之學盡當毁廢假使不能盡去則老氏之學但當自祀其老子闗尹列荘之徒以及安期生魏伯陽軰而天地百祠自當領於天子之祠官而不當使道家預之庶乎其可也【僴】 論道家三清今皆無理㑹如那兩尊已是詭名狹户了但老子既是人鬼如何却居昊天上帝之上朝廷更不正其位次又如真武本武避聖祖諱故曰真武也武蛇也此本虚危星形似之故因而名北方為武七星至東方則角亢心尾象龍故曰蒼龍西方奎婁状似虎故曰白虎南方張翼状似鳥故曰朱鳥今乃以武為真聖而作真蛇於下已無義理而又增天蓬天猷及翊聖真君作四聖殊無義理所謂翊聖乃今所謂曉子者真宗時有此神降故遂封為真君【義剛】 道家行法只是精神想出恐人不信故以法愚之【太史遷】吕與叔集記一事極舊見臨漳有孫事道廵檢亦能此可學云天下有許多物事想相物自入來曰然【可學】 道家説仙人尸解極恠異将死時用一劒一圓藥安於睡處少間劒化作自己藥又化作甚麽物自家却自去别處去其劒亦有名謂之良非子良非之義猶言本非我也良非子好對亡是公 朱子語類卷二百十五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六 釋氏 孟子不闢老荘而闢楊墨楊墨即老荘也今釋子亦有兩般禅學楊朱也苦行布施墨翟也道士則自是假今無説可闢然今禅家亦自有非其佛祖之意者試看古經如四十二章等經可見楊文公集傳燈録説西天二十八祖知他是否如何舊時佛祖是西域夷狄人却㑹做中國様押韻詩今看圓覺云四大分散今者妄身當在何處即是竊列子骨骸反其根精神入其門我尚何存語宋景文説楞嚴前面呪是他經後面説道理處是附㑹圓覺前數叠稍可看後面一段淡如一段去末後二十五定輸與大誓語可笑【大雅○以下論釋氏亦出楊墨】 問佛老與楊墨之學如何曰楊墨之説猶未足以動人墨氏謂愛無差等欲人人皆如至親此自難從故人亦未必信也楊氏一向為我超然逺舉視營營於利禄者皆不足道此其為説雖甚髙然人亦難學他未必盡從楊朱即老子弟子人言孟子不闢老氏不知但闢楊墨則老荘在其中矣佛氏之學亦出於楊氏其初如不愛身以濟衆生之説雖近於墨氏然此説最淺近未是他深處後來是達麽過來初見梁武武帝不曉其説只從事於因果遂去面壁九年只説人心至善即此便是不用辛苦修行又有人取荘老之説從而附益之所以其説愈精妙然只是不是耳又有所謂頑空真空之説頑空者如死灰槁木真空則能攝衆有而應變然亦只是空耳今不消窮䆒他伊川所謂只消就跡上斷便了他既逃其父母雖説得如何道理也使不得如此却自足以斷之矣【時舉】 宋景文唐書贊説佛多是華人之譎誕者攘荘周列禦冦之説佐其髙此説甚好如歐陽公只説箇禮法程子又只説自家義理皆不見他正贓却是宋景文捉得他正贓佛家先偷列子列子説耳目口鼻心體處有六件佛家便有六根又三之為十八戒【此處更舉佛經語與列子語相類處當考○】初間只有四十二章經無恁地多到東晉便有談議【小説及史多説此○】如今之講師做一篇議緫説之到後來談議厭了達麽便入來只靜坐於中有稍受用處人又都向此今則文字極多大概都是後來中國人以荘列説自文夾揷其間都沒理㑹了攻之者所執又出禅學之下【淳○以下論釋氏出於荘老】 老子説他一箇道理甚縝宻老子之後有列子亦未甚至大段不好説列子是鄭穆公時人然穆公在孔子前而列子中説孔子則不是鄭穆公時人乃鄭頃公時人也列子後有荘子荘子模倣列子殊無道理為他是戰國時人便有縱横氣象其文大段豪偉列子序中説老子列子言語多與佛經相類覺得是如此疑得佛家初來中國多是偷老子意去做經如説空處是也後來道家做清靜經又却偷佛家言語全做得不好佛經所謂色即是空處他把色受想行識五箇對一箇空字説故曰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謂是空也而清靜經中偷此句意思却説無無亦無只偷得他色即是空却不曾理㑹得他受想行識亦復如是之意全無道理佛家偷得老子好處後來道家却只偷得佛家不好處譬如道家有箇寳藏被佛家偷去後來道家却只取得佛家瓦礫殊可笑也人説孟子只闢楊墨不闢老氏却不知道家修飬之説只是為己獨自一身便了更不管别人便是楊氏為我之學又曰孔子問老聃之禮而老聃所言禮殊無謂恐老聃與老子非一人但不可考耳因説子張學干祿先生曰如今科舉取者不問其能應者亦不必其能只是寫得盈紙便可得而推行之如除擢皆然禮官不識禮樂官不識樂皆是吏人做上去學官只是備員考試而已初不是有德行道藝可為表率仁義禮智從頭不識到尾國家元初取人如此為之柰何【明作】 佛氏乗虚入中國廣大自勝之説幻妄寂滅之論自齋戒變為義學如逺法師支道林皆義學然又只是盜襲荘子之説今世所傳肇論云出於肇法師有四不遷之説日月歴天而不周江河兢注而不流野馬飄鼓而不動山嶽偃仆而常靜此四句只是一義只是動中有靜之意如適間所説東坡逝者如斯而未嘗徃也之意爾此是齋戒之學一變遂又説出這一般道理來及達麽入來又翻了許多窠臼説出禅來又髙妙於義學以為可以直超徑悟而其始者禍福報應之説又足以鉗制愚俗以為資足衣食之計遂使有國家者割田以贍之擇地以居之以相從陷於無父無君之域而不自覺蓋道釋之教皆一再傳而浸失其本真有國家者雖隆重儒學而選舉之制學校之法施設注措之方既不出於文字言語之工而又以道之要妙無越於釋老之中而崇重隆奉反専在於彼至於二帝三王述天理順人心治世教民厚典庸禮之大法一切不復有行之者唐之韓文公本朝之歐陽公以及闗洛諸公既皆闡明正道以排釋氏而其言之要切如傅奕本傳宋景文李蔚賛東坡儲祥觀碑陳後山白鶴宫記皆足以盡見其失此數人皆未深知道而其言或出於强為是以終有不滿人意處至二蘇兄弟晚年諸詩自言不墮落則又躬䧟其中而不自覺矣【僴】 釋氏書其初只有四十二章經所言甚鄙俚後來日添月益皆是中華文士相助撰集如晉宋間自立講師孰為釋迦孰為阿難孰為迦葉各相問難筆之於書轉相欺誑大抵多是剽竊老子列子意思變換推衍以文其説大般若經卷帙甚多自覺支離故節縮為心經一卷楞嚴經只是強立一兩箇意義只管疊将去數節之後全無意味若圓覺經本初亦能㡬何只鄙俚甚處便是其餘增益附㑹者爾佛學其初只説空後來説動靜支蔓既甚達磨遂脱然不立文字只是黙然端坐便心靜見理此説一行前面許多皆不足道老氏亦難為抗衡了今日釋氏其盛極矣但程先生所謂攻之者執理反出其下吾儒執理既自卑汙宜乎攻之而不勝也【説佛書皆能舉其支離篇章成誦此不能盡記 謨】 因説程子耳無聞目無見之答曰決無此理遂舉釋教中有塵既不縁根無所著反流全一六用不行之説蘇子由以為此理廣因舉程子之説譬如靜坐時忽有人喚自家只得應他不成不應曰彼説出楞嚴經此經是唐房融訓釋故説得如此巧佛書中唯此經最巧然佛當初也不如是説如四十二章經最先傳來中國底文字然其説却自平實道書中有真誥末後有道授篇却是竊四十二章經之意為之非特此也至如地獄託生妄誕之説皆是竊他佛教中至鄙至陋者為之某嘗謂其徒曰自家有箇大寳珠被他竊去了却不照管亦都不知却去他牆根壁角竊得箇破瓶破罐用此甚好笑西漢時儒者説道理亦只是黄老意思如揚雄太經皆是故其自言有曰老子之言道德吾有取焉耳後漢明帝時佛始入中國當時楚王英最好之然都不曉其説直至晉宋間其教漸盛然當時文字亦只是将荘老之説來鋪張如逺師諸論皆成片盡是老荘意思直至梁㑹通間達麽入來然後一切被他掃蕩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蓋當時儒者之學既廢絶不講老佛之説又如此淺陋被他窺見這箇罅隙了故横説竪説如是張王沒柰他何人才聰明便被他誘引将去嘗見畫底諸祖師其人物皆雄偉故果老謂臨濟若不為僧必作一渠魁也又嘗在廬山見歸宗像尤為可畏若不為僧必作大賊矣【廣】 道之在天下一人説取一般禅家最説得髙妙去蓋自荘老來説得道自是一般物事閴閴在天地間後來佛氏又放開説大決藩籬更無下落愈髙愈妙吾儒多有折而入之把聖賢言語來看全不如此世間惑人之物不特於物為然一語一言可取亦是惑人况佛氏之説足以動人如此乎有學問底人便不被它惑【謙】 因論佛曰老子先唱説後來佛氏又做得脱洒廣闊然考其語多本荘列公晦云曾聞先生説荘子説得更廣闊似佛後若有人推演出來其為害更大在【拱壽】 謙之問佛氏之空與老子之無一般否曰不同佛氏只是空豁豁然和有都無了所謂終日喫飯不曾咬破一粒米終日著衣不曾掛著一條絲若老氏猶骨是有只是清淨無為一向恁地深藏固守自為妙教人摸索不得便是把有無做兩截看了【格○以下雜論釋老同異】 謙之問今皆以佛之説為無老之説為空空與無不同如何曰空是兼有無之名道家説半截有半截無己前都是無如今眼下却是有故謂之空若佛家之説都是無己前也是無如今眼下也是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大而萬事萬物細而百骸九竅一齊都歸於無終日喫飯却道不曾咬著一粒米滿身著衣却道不曾掛著一條絲【賀孫】 問釋氏之無與老氏之無何以異曰老氏依舊有如所謂無欲觀其妙有欲觀其竅是也若釋氏則以天地為幻妄以四大為假合則是全無也【柄】 老氏欲保全其身底意思多釋氏又全不以其身為事自謂别有一物不生不滅歐公嘗言老氏貪生釋氏畏死其説亦好氣聚則生氣散則死順之而已釋老則皆悖之者也【廣】 釋老其氣象規模大概相似然而老氏之學尚自理㑹自家一箇渾身釋氏則自家一箇渾身都不管了【燾】 佛氏之失出於自私之厭老氏之失出於自私之巧厭薄世故而盡欲空了一切者佛氏之失也闗機巧便盡天下之術數者老氏之失也故世之用兵算數刑名多本於老氏之意【端䝉】 老氏只是要長生節病易見釋氏於天理大本處見得些分數然却認為己有而以生為寄故要見得父母未生時靣目既見便不認作衆人公共底須要見得為己有死後亦不失而以父母所生之身為寄寓譬以舊屋破倒即自挑入新屋故黄蘗一僧有偈與其母云先曾寄宿此婆家止以父母之身為寄宿處其無情義絶滅天理可知當時有司見渠此説便當明正典刑若聖人此道則不然於天理大本處見得是衆人公共底便只隨他天理去更無分毫私見如此便倫理自明不是自家作為出來皆是自然如此往來屈伸我安得而私之哉【大雅】 釋氏見得髙底儘髙或問他何故只説空曰説空又説真空空便是空無物真空却是有物與吾儒説畧同但是它都不管天地四方只是理㑹一箇心如老氏亦只是要存得一箇神氣伊川云只就迹上斷便了不知它如此要何用【南升】 問釋氏以天地萬物為幻老氏又却説及下截曰老氏勝【可學】 釋氏之説易窮大抵不過如道家隂符經所謂絶利一源便到至道【大雅】 奪胎出世之説有之釋道專專此心故神道出神故能奪胎釋定故死而能出世釋定故能入定道定故能成丹【揚】 釋氏只四十二章經是古書餘皆中國文士潤色成之維摩經亦南北時作道家之書只老子荘列及丹經而已丹經如參同契之類然已非老氏之學清靜消灾二經皆模學釋書而誤者度人經生神章皆杜光度撰最鄙俚是北斗經蘇子瞻作儲祥宫記説後世道者只是方士之流其説得之【㽦】 有言荘老禅佛之害者曰禅學最害道荘老於義理絶滅猶未盡佛則人倫已壊至禅則又從頭将許多義理掃滅無餘以此言之禪最為害之深者頃之復曰要其實則一耳害未有不由淺而深者【○以下論釋老滅綱常】 或問佛與荘老不同處曰荘老絶滅義理未盡至佛則人倫滅盡至禅則義理滅盡【方子録云正卿問荘子與佛所以不盡曰荘子絶滅不盡佛絶滅盡佛是人倫滅盡到禅家義理都滅盡】佛初入中國止説修行未有許多禅底説話【學蒙】 佛老之學不待深辨而明只是廢三綱五常這一事已是極大罪名其他更不消説【賀孫】 天下只是這道理終是走不得如佛老雖是滅人倫然自是逃不得如無父子却拜其師以其弟子為子長者為師兄少者為師弟但是只䕶得箇假底聖賢便是存得箇真底【䕫孫】 釋老稱其有見只是見得箇空虚寂滅真是虚真是寂無處不知他所謂見者見箇甚底莫親於父子却棄了父子莫重於君臣却絶了君臣以至民生彛倫之間不可闕者它一皆去之所謂見者見箇甚物且如聖人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他却不親親而剗地要仁民愛物愛物時也則是食之有時用之有節見生不忍見死聞聲不忍食肉如仲春之月犧牲無用牝不麛不卵不殺胎不覆巢之類如此而已他則不食肉不茹葷以至投身施虎此是何理【卓】 某人言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儒釋雖不同畢竟只是一理某説道惟其天下無二道聖人無兩心所以有我底著他底不得有他底著我底不得若使天下有二道聖人有兩心則我行得我底他行得他底【節○以下儒釋之辨】 儒釋言性異處只是釋言空儒言實釋言無儒言有【德明】吾儒心雖虚而理則實若釋氏則一向歸空寂去了【柄】釋氏虚吾儒實釋氏二吾儒一釋氏以事理為不要而不理㑹【節】 釋氏只要空聖人只要實釋氏所謂敬以直内只是空豁豁地更無一物却不㑹方外聖人所謂敬以直内則湛然虚明萬里具足方能義以方外 問儒釋之辨莫只是虚實兩字上分别曰未須理㑹自家已分若知得真則其偽自别甚分明有不待辨【可學】 問釋氏以空寂為本曰釋氏説空不是便不是但空裏面須有道理始得若只説道我見箇空而不知有箇實底道理却做甚用得譬如一淵清水清冷徹底看來一如無水相似它便道此淵只是空底不曾将手去探是冷是温不知道有水在裏面佛氏之見正如此今學者貴於格物致知便要見得到底今人只是一斑兩㸃見得些子所以不到極處也【南升】 吾以心與理為一彼以心與理為二亦非固欲如此乃是見處不同彼見得心空而無理此見得心雖空而萬理咸備也雖説心與理一不察乎氣禀物欲之私是見得不真故有此病大學所謂貴格物也【植○或録云近世一種學問雖説心與理一却不察乎氣稟物欲之私故其發亦不合理却與釋氏同病不可不察】 儒者以理為不生不滅釋氏以神識為不生不滅山云儒釋之辨其差忽以某觀之真似氷炭【方子】 儒者見道品節粲然佛氏亦見天機有不噐於物者然只是綽過去【方】 問先生以釋氏之説為空為無理以空言似不若無理二字切中其病曰惟其無理是以為空它之所謂心所謂性者只是箇空底物事無理【節】 先生問衆人曰釋氏言牧牛老氏言抱一孟子言求放心皆一般何縁不同節就問曰莫是無這理曰無理煞害事【節】 釋氏合下見得一箇道理空虚不實故要得超脱盡去物累方是無漏為佛地位其他有惡趣者皆是衆生餓鬼只隨順有所修為者猶是菩薩地位未能作佛也若吾儒合下見得箇道理便實了故首尾與之不合【大雅】 舉佛氏語曰千種言萬般解只要教君長不昧此説極好問程子曰佛氏之言近理所以為害尤甚所謂近理者指此等處否曰然它只是守得這些子光明全不識道理所以用處七顛八倒吾儒之學則居敬為本而窮理以充之其本原不同處在此 曹問何以分别儒釋差處曰只如説天命之謂性釋氏便不識了便遽説是空覺吾儒説底是實理看他便錯了他云不染一塵不捨一法既不染一塵却如何不捨一法到了是説那空處又無歸著且如人心須是其中自有父子君臣兄弟夫婦朋友他做得徹到底便與父子君臣兄弟夫婦朋友都不相親吾儒做得到底便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兄弟有序夫婦有别朋友有信吾儒只認得一箇誠實底道理誠便是萬善骨子 問佛氏所以差曰從劈初頭便錯了如天命之謂性他把做空虚説了吾儒見得都是實若見得到自家底從頭到尾小事大事都是實他底從頭到尾都是空恁地見得破如何解説不通又如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叢中不捨一法等語這是他後來桀黠底又撰出這一話來倚傍吾儒道理正所謂遁辭知其所窮且如人生一世間須且理㑹切實處論至切至實處不過是一箇心不過一箇身若不自㑹做主更理㑹甚麽然求所以識那切實處則莫切於聖人之書聖人之書便是箇引導人底物事若舍此而它求則亦别無門路矣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只怕不見得若果是有志之士只見一條大路直上行将去更不問著有甚艱難險阻孔子曰向道而行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數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孜孜斃而後已自家立著志向前做将去神也避道豈可先自計較先自怕却如此終於無成【賀孫】 因舉佛氏之學與吾儒有甚相似處如云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又曰樸落非它物縱横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又曰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看他是甚麽様見識今區區小儒怎生出得他手宜其為他揮下也此是法眼禅師下一派宗㫖如此今之禅家皆破其説以為有理路落窠臼有礙正當知見今之禅家多是麻三斤乾屎橛之説謂之不落窠臼不堕理路妙喜之説便是如此然又有翻轉不如此説時【僴】 佛者云置之一處無事不辦也只是教人如此做工夫若是專一用心於此則自㑹通達矣故學禅者只是把一箇話頭去看如何是佛麻三斤之類又都無義理得穿鑿看來看去工夫到時似打一箇失落一般便是參學事畢荘子亦云用志不分乃疑於神也只是如此教人但他都無義理只是箇空寂儒者之學則有許多義理若看得透徹則可以貫事物可以洞古今【廣○士毅録云釋氏云置之一處無事不辦此外别有何法只是釋氏沒道理自呀将去耳】 釋老之書極有髙妙者句句與自家箇同但不可将來此方然誤人事【季文○道夫】 先生遊鍾山書院見書籍中有釋氏書因而揭看先君問其中有所得否曰幸然無所得吾儒廣大精微本末備具不必它求【季扎】 言釋氏之徒為學精專曰便是某常説吾儒這邊難得如此看他下工夫直是自日至夜無一念走作别處去學者一時一日之間是多少閑雜念慮如何得似他只惜他所學非所學枉了工夫若吾儒邊人下得這工夫是甚次第如今學者有二病好髙欲速這都是志向好底如此一則是所以學者失其㫖二則是所學者多端所以紛紛擾擾終於無所歸止【賀孫○以下論釋氏工夫】 問釋氏入定道家數息曰他只要靜則應接事物不差孟子便也要存夜氣然而須是理㑹旦晝之所為曰吾儒何不傚他恁地曰他開眼便依舊失了只是硬把捉不如吾儒非禮勿視聽言動戒謹恐懼乎不睹不聞敬以直内義以方外都一切就外面闌截曰釋氏只是勿視勿聽無那非禮工夫曰然季通因曰世上事便要人做只管似它坐定做甚日月便要行天地便要運曰他不行不運固不是吾軰是在這裏行是在這裏運只是運行又有差處如今胡喜胡怒豈不是差他是過之今人又不及【幹】 問昔有一禅僧毎自喚曰主人翁惺惺著大學或問亦取謝氏常惺惺法之語不知是同是異曰謝氏之説地歩闊於身心事物上皆有工夫若如禅者所見只看得箇主人翁便了其動而不中理者都不管矣且如父子天性也父被他人無禮子須當去救他却不然子若有救之之心便是被愛牽動了心便是昏了主人翁處若如此惺惺成甚道理向曾覽四家録有些説話極好笑亦可駭説若父母為人所殺無一舉心動念方始名為初發心菩薩他所以呌主人翁惺惺著正要如此惺惺字則同所作工夫則異豈可同日而語【友仁】 佛家有流注想水本流将去有些渗漏處便留滯【蓋卿】僧家尊宿得道便入深山中草衣木食飬數十年及其出來是甚次第自然光明俊偉世上人所以只得义手看他自動【方】 徐子融有枯稿有性無性之論先生曰性只是理有是物斯有是理子融錯處是認心為性正與佛氏相似只是佛氏磨擦得這心極精細如一塊物事剥了一重皮又剥一重皮至剥到極盡無可剥處所以磨弄得這心精光它便認做性殊不知此正聖人之所謂心故上蔡云佛氏所謂性正聖人所謂心佛氏所謂心正聖人所謂意心只是該得這理佛氏元不曾識得這理一節便認知覺運動做性如視聽言貎聖人則視有視之理聽有聽之理言有言之理動有動之理思有思之理如箕子所謂明聰從恭睿是也佛氏則只認那能視能聽能言能思能動底便是性視明也得不明也得聽聰也得不聰也得言從也得不從也得思睿也得不睿也得它都不管横來竪來它都認做性它最怕人説這理字都要全掉了此正告子生之謂性之説也僴問禅家又有以揚眉瞬目知覺運動為弄精魂而訶斥之者何也曰便只是弄精魂只是他磨擦得來精細有光彩不如此麄糙爾僴問彼言一切萬物皆有破壊惟有法身常住不滅所謂法身便只是這箇曰然不知你如何占得這物事住天地破壊又如何被你占得這物事常不滅問彼大概欲以空為體言天地萬物皆歸於空這空便是他體曰他也不是欲以空為體它只是説這物事裏面本空著一物不得【僴○以下論繹氏説誤認心性】 問聖門説知性佛氏亦言知性有以異乎先生笑曰也問得好據公所見如何試説看曰據友仁所見及佛氏之説者此一性在心所發為意在目為見在耳為聞在口為議論在手能持在足運奔所謂知性者知此而已曰且據公所見而言若如此見得只是箇無星之秤無寸之尺若在聖門則在心所發為意須是誠始得在目雖見須是明始得在耳雖聞須是聰始得在口談論及在手在足之類須是動之以禮始得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如公所見及佛氏之説只有物無則了所以與聖門有差况孟子所説知性者乃是物格之謂【友仁】 若是如釋氏道只是那坐底視底是則夫子之教人也只説視聽言動底是便了何故却説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如居處執事與人交止説居處執事與人交便了何故於下面著箇恭敬忠如出門使民也只説箇出門使民便了何故却説如見大賓如承大祭孔子言克己復禮為仁【厲聲言復禮仁字○節○】 釋氏只知坐底是行底是如坐交脛坐也得疊足坐也得邪坐也得正坐也得将見喜所不當喜怒所不當怒為所不當為他只是直衝去更不理㑹理吾儒必要理㑹坐之理當如尸立之理當如齊如頭容便要直所以釋氏無理【節】 知覺之理是性所以當如此者釋氏不知他但知知覺沒這理故孝也得不孝也得所以動而陽靜而隂者蓋是合動不得不動合靜不得不靜【節】 釋氏棄了道心却取人心之危者而作用之遺其精者取其粗者以為道如以仁義禮智為非性而以眼前作用為性是也此只是源頭處錯了【人傑】 釋氏專以作用為性如某國王問某尊者曰如何是佛曰見性為佛曰如何是性曰作用為性曰如何是作用曰【云云】禅家又有偈者云當來尊者答國王時國王何不問尊者云未作用時性在甚處【㽦】 作用是性在目曰見在耳曰聞在鼻齅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即告子生之謂性之説也且如手執捉若執刀胡亂殺人亦可為性乎山舉龎居士云神道妙用運水般柴以此徐行後長亦坐此病不知徐行後長乃謂之弟疾行先長則為不弟如曰運水般柴即是妙用則徐行疾行皆可謂之弟耶【人傑】 問釋氏作用是性曰便只是這性他説得也是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便是此性如口㑹説話説話底是誰目能視視底是誰耳能聽聽底是誰便是這箇其言曰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齅香在口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徧現俱該法界収攝在一微塵識者知是佛性不識喚作精魂他説得也好又舉楞嚴經波斯國王見恒河沙一段【云云】所以禅家説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他只要你見得言下便悟做處便徹見得無不是此性也説存飬心性飬得來光明寂照無所不徧無所不通唐張拙詩云光明寂照徧河沙凡聖含靈共我家【云云】又曰實際理地不受一塵佛事門中不舍一法他箇本自説得是所飬者也是只是差處便在這裏吾儒所飬者是仁義禮智他所飬者只是視聽言動儒者則全體中自有許多道理各自有分别有是非降秉彛無不各具此理他只見得箇渾淪底物事無分别無是非横底也是竪底也是直底也是曲底也是非理而視也是此性以理而視也是此性少間用處都差所以七顛八倒無有是處吾儒則只是一箇真底道理他也説我這箇是真實底道理如云惟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只是他説得一邊只認得那人心無所謂道心無所謂仁義禮智惻隠羞惡辭遜是非所爭處只在此吾儒則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以至至誠盡人物之性贊天地之化育識得這道理無所不周無所不徧他也説我這箇無所不周無所不徧然眼前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上便不能周徧了更説甚周徧他説治生産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云云】如善財童子五十三參以至神鬼神仙士農工商技藝都在他性中他説得來極闊只是其實行不得只是諱其所短強如此籠罩去他舊時瞿曇説得本不如此廣闊後來禅家自覺其陋又翻轉窠臼只説直指人心見性成佛【僴】 昨夜説作用是性因思此語亦自好雖云釋氏之學是如此他却是真箇見得真箇飬得如云説話底是誰説話底是這性目視底是誰視底也是這性聽底是誰聽底也是這性鼻之聞香口之知味無非是這箇性他凡一語黙一動息無不見得此性飬得此性或問他雖見得如何能飬曰見得後常常得在這裏不走作便是飬今儒者口中雖常説性是理不止於作用然却不曾做他様存得飬得只是説得如此元不曾用功心與身元不相管攝只是心麄若自早至暮此心常常照管甚麽次第這箇道理在在處處發見無所不有只是你不曾存得飬得佛氏所以行六七百年其教愈盛者縁他也依傍這道理所以做得盛他却常在這身上他得這些子即來欺負你秀才你秀才無一人做得似他今要做無他只説四端擴充得便是孟子説存心飬性其要只在此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學者只要守得這箇如惻隠羞惡辭遜是非若常存得這惻隠之心便飬得這惻隠之性若合當愛處自家却不起愛人之心便是害了那惻隠之性如事當羞惡自家不羞惡便是傷害了那羞惡之性辭遜是非皆然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矣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徃而不為義也只要就這裏存得飬得所以説利與善之間只爭這些子只是絲髪之間如人靜坐忽然一念之發只這箇便是道理便有箇是與非邪與正其發之正者理也雜而不正者邪也在在處處無非發見處只要常存得常飬得耳【僴】 佛家作用引罽賓王問某問他初説空今却如此曰既無理亦只是無聽亦此不聽亦此然只是認得第二箇然他後來又不如此説傅大士【云云】曰他雖不如此然卒走此不得曰然【可學】 問儒釋曰據他説道明得心又不曾得心為之用他説道明得性又不曾得性為之用不知是如何又問不知先從他徑處入然後却歸此曰若要從徑入是猶從近習求言職須是見他都無所用【泳】 佛家説㑹萬物於一己若曉得這道理自是萬物一體更何須㑹若是曉不得雖欲㑹如何㑹得【恪】 佛氏見影朝説這箇暮説這箇至於萬里錯綜如此却都不知【方】 釋氏先知死只是學一箇不動心告子之學則是如此【端】 凡遇事先須識得箇邪正是非盡掃私見則至公之理自存大雅云釋氏欲驅除物累至不分善惡皆欲掃盡云凡聖情盡即如知佛然後來往自由吾道却只要掃去邪見邪見既去無非是處故生不為物累而死亦然曰聖人不説死已死了更説甚事聖人只説既生之後未死之前須是與他精細理㑹道理教是胡明仲侍郎自説得好人生物也佛不言生而言死人事可見佛不言顯而言幽釋氏更不分善惡只尊向他底便是好人背他底便入地獄若是箇殺人賊一尊了他便可生天大雅云于頔在傳燈録為法嗣可見日然【大雅】 佛書多有後人添入初入中國只有四十二章經但此經却有添入者且如西天二十八祖所作偈皆有韻分明是後人增加如楊文公蘇子由皆不悟此可怪又其文字中至有甚拙者【云云】如楞嚴經前後只是説呪中間皆是增入蓋中國好佛者覺其陋而加之耳【可學○以下論佛經】 佛初止有四十二章經其説甚平如言弹琴急則絶慢則不響不急不慢乃是大抵是偷得老荘之意後來達麽出來一齊掃盡至楞嚴經做得極好【柳宗元六祖塔銘有中外融有椊孔習○方子】 達麽未來中國時如逺肇法師之徒只是談荘老後來人亦多以荘老助禅古亦無許多經西域豈有韻諸祖相傳偈平仄押韻語皆是後來人假合 問心經如何曰本大般若經六百卷心經乃是節本曰他既説空又説色如何曰他蓋欲於色見空耳大抵只是要鶻突人如云實際中不立一法又云不捨一法【此佛經語記不全】之類皆然問刼數如何曰他之説亦説天地開闢但理㑹不得某經云到末刼人皆小先為火所燒成刼灰又為風所吹又為水所淹水又成沬地自生五榖天上人自飛下來喫復成世界他不識隂陽便恁地亂道問佛黙然處如何曰是他到處曰如何與灑掃應對合曰蓋言精粗無二曰活潑潑地是禅語否曰不是禅語是俗語今有儒家字為佛家所竊用而後人反以為出於佛者如寺精舍之類不一【可學】 佛書中説六根六塵六識四大十二縁生之類皆極精巧故前輩學佛者謂此孔子所不及今學者且須截斷必欲窮䆒其説恐不能得身已出來【方子録比此○】他底四大即吾儒所謂魂魄聚散十二縁生在華嚴合論第十三御卷佛説本言盡去世間萬事其後黠者出却言實隥理地不染一塵萬事門中不舍一法【可學】 華嚴合論精宻【閎祖】 華嚴合論其言極鄙陋無稽不知陳了翁一生理㑹這箇是有甚麽好處也不㑹厭可惜極好底秀才只恁地被它引去了又曰其言旁引廣諭説神説鬼只是一箇天地萬物皆具此理而已經中本説得簡徑白直却被注解得越沒收殺或問金剛經大意曰他大意只在須菩提問云何注云何降伏其心兩句上故説不應注法王心不應色色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此是答云何住又説若胎生若卵生若濕生若化生我皆令入無餘湼槃而滅度之此是答云何降伏其心彼所謂降伏者非謂欲遏伏此心謂盡降收世間衆生之心入它無餘湼槃中滅度都教你無心了方是只是一箇無字自此以後只管纒去只是這兩句如這桌子則云若此桌子非名桌子是名桌子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離一切相即名佛皆是此意要之只是説箇無【僴】 問山集中所荅了翁書論華嚴大㫖不知了翁諸人何為好之之篤曰只是見不透故覺得那箇好以今觀之也是好也是動得人道夫曰只為他大本不立故偏了先生黙然良久曰真所謂詖淫邪遁蓋詖者是它合下見得偏儒者之道大中至正四面均平釋氏只見一邊於那處都蔽塞了這是詖辭知其所蔽淫者是只見得一邊又却説得周遮浩瀚所以其書動數百卷是皆䧟於偏而不能返這是淫辭知其所䧟邪者是它見得偏了於道都不相貫屬這是邪辭知其所離遁者是它已離於道而不通於君臣父子都已棄絶見去不得却道道之精妙不在乎此這是遁辭知其所窮初只是詖詖而後淫淫而後邪邪而後離離而後遁要之佛氏偏處只是虚其理理是實理他却虚了故於大本不立也因問温公解禅偈却恐後人作儒佛一貫㑹了先生因誦之曰此皆佛之至陋者也妙處不在此又問遺書云釋氏於敬以直内則有之義以方外則未也道夫於此未安先生笑曰前日童蜚卿正論此以為釋氏大本與吾儒同只是其末異某與言正是大本不同因檢近思録有云佛有一箇覺之理可言敬以直内矣然無義以方外其直内者要之其本亦不是這是當時記得全處前者記得不完也又曰只無義以方外則連敬以直内也不是了又曰程子謂釋氏唯務上達而無下學然則其上達處豈有是邪亦此意學佛者嘗云儒佛一同某言你只認自家説不同若果是又何必言同只這靠傍底意思便是不同便是你底不是我底是了【道夫】 圓覺經只有前兩三卷好後面便只是無説後強添如楞嚴經當初只有那阿難一事及那燒牛糞時一呪其餘底皆是文章之士添那燒牛糞便如爇蕭様後來也有人祈雨後燒亦出此意也【義剛】 楞嚴經本只是呪語後來房融添入許多道理説話呪語想亦淺近但其徒恐譯出則人易之故不譯所以有呪者蓋浮屠居深山中有神蛇獸為害故作呪以禁之縁他心靈故能知其性情制馭得他呪全是想法西域人誦呪如叱喝又為雄毅之状故能禁伏鬼神亦如巫者作法相似又云汀州人多為巫若巫為祟則治之者全使不行沈存中記水中金剛經不濕蓋人心歸向深固所感如此因言後世被他佛法横入來神也沒理㑹了又曰世人所謂鬼神亦多是喫酒喫肉漢見他戒行精潔方寸無累底人如何不生欽敬【閎祖】 維摩詰經舊聞李伯紀之子説是南北時一貴人如蕭子良之徒撰渠云載在正史然檢不見【伯紀子名縝讀書甚博○必大】 傳燈録極陋蓋真宗時一僧做上之真宗令楊大年刪過故出楊大年名便是楊大年也曉不得【義剛】 因語禅家云當初入中國只有四十二章經後來既久無可得説晉宋而下始相與演義其後義又窮至達麽以來始一切掃除然其初答問亦只分明説到其後又窮故一向説無頭話如乾屎橛柏樹子之類只是胡鶻突人既曰不得無語又曰不得有語道也不是不道也不是如此則使之東亦不可西亦不可置此心於危急之地悟者為禅不悟者為顛雖為禅亦是蹉了蹊徑置此心於别處和一身皆不管故喜怒任意然細觀之只是於精神上發用問渠既一向説空及其作用又只是氣曰作用是心亦是氣渠自錯認了渠雖説空又要和空皆無如曰空生大覺中之類昔日了老專教人坐禅杲老以為不然著正邪論排之其後杲在天童了老乃一向師尊禮拜杲遂與之同及死為之作銘問渠既要清淨寂㓕如何不坐禅曰渠又要得有悟杲舊甚喜子韶及南歸貽書責之以為與前日不同今其小師録杲文字去正邪論與子韶書亦節却問病翁墓志中説官莆田事如何曰佛家自説有體無用是渠言如此依實載之問禅僧有鳴皷升坐死者如何曰世念既去自知得只是能揠不卧床席耳别無它説【可學○以下禅學】 禅只是一箇呆守法如麻三斤乾屎橛他道理初不在這上只是教他麻了心只思量這一路專一積久忽有見處便是悟大要只是把定一心不令散亂久後光明自發所以不識字底人才悟後便作得偈頌悟後所見雖同然亦有深淺某舊來愛問參禅底其説只是如此其間有㑹説者却吹嘘得大如杲佛日之徒自是氣魄大所以能鼓動一世如張子韶汪聖錫輩皆北面之【閎祖】 或問禅家説無頭當底説話是如何曰他説得分明處却不是只内中一句黑如者便是他要處於此曉得時便盡曉得他又愛説一般㝡險絶底話如引取人到千仭之崖邊猛推一推下去人於此猛省得便了或曰不理㑹得也是一事不了曰只此亦是格物【祖道】 郭德元問禅者云知之一字衆妙之門它也知得這知字之妙曰所以伊川説佛氏之言近理謂此類也它也㣲見得這意思要籠絡這箇道理只是它用處全差所以都間斷相接不著僴問其所謂知正指此心之神明作用者否曰然郭又問圭峯云作有義事是省悟心作無義事是狂亂心狂亂由情念臨終被業牽省悟不由情臨終能轉業又自注云此義非仁義之義乃理義之義甚好笑曰它指仁義為恩愛之義故如此説他雖説理義何嘗夣見其後杲老亦非之云理義之義便是仁義之義如何把虚空打做兩截【僴】 僧家所謂禅者於其所行全不相應向來見㡬箇好僧説得禅又行得好自是其資質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所謂禅是僧家自舉一般見解如秀才家舉業相似與行已全不相干學得底人有許多機鋒将出來弄一上了便収拾了到其為人與俗人無異只縁禅自是禅與行不相應耳僧家有云行解者行是行已解是禅也【璘】 禅僧自云有所得而作事不相應觀他又安有晬面盎背氣象只是将此一禅横置胷中遇事将出事了又収大抵只論説不論行昔日病翁見妙喜於其面前要逞自家話渠於開喜升座却云彦沖修行却不㑹禅寳學㑹禅却不修行所謂張三有錢不㑹使李四㑹使又無錢皆是亂説大抵此風亦有盛衰紹興間最盛閩中自有數人可嘆可嘆先王之道不明却令異端横出竪立【可學】 釋氏須灼然看得他底之非一出一入不濟事禅将作何用【振】 禅學一喝一棒都掀翻了也是快活却看二程説話可知道不索性豈特二程便夫子之言亦如此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看得好支離 學道又雜佛學者但歇一月工夫看誰邊有味佛氏只歇一月味便消了彼漸消則此漸進此是鈍工夫然却是法門也【方】 問德粹在四明曾到天章育王否曰到曰亦曾參禅否曰有時夜靜無事見長老入室亦覺心靜先生笑因問德光如何滕曰不問渠法門事自是大管人事先生曰皆如此今年徃莆中弔陳魏公廻途過雪峯長老升堂説法且胡鶻過及至接人却甚俗只是一路愛便宜纔説到六七句便道仰山大王㑹打供想見宗杲也是如此又問人傑如何曰臨死只是漸消削先生曰它平日只理㑹臨行一節又却如此【可學雜論】 釋氏地水火風之説彼所謂地水如云魄氣火風如云魂氣又説火風先散地水後散則其疾不暴地水先散火風後散則其疾暴【德明】 釋氏地水火風粗而言之地便是體水便是魄火風便是魂他便也是見得這魂魄 釋氏説法身便是本性報身是其德業化身是其肉身問報身是如何曰是他成就效驗底説話看他畫毗盧遮那坐千葉蓮珠常富貴便如吾儒説聖人備道全美相似 魯可㡬問釋氏因縁之説曰若看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則報應之説誠有之但他説得來不是不是又問隂德之説如何曰也只是不在其身則在其子孫耳【道夫】 佛家不合将才作縁習縁習是説縁【可學】 禅家以父子兄弟相親愛處為有縁之慈如虎狼與我非類我却有愛及他【如以身飼虎】便是無縁之慈以此為真慈【淳○義剛同】 甘吉父問仁者愛之理心之德時舉因問釋氏説慈即是愛也然施之不自親始故愛無差等先生曰釋氏説無縁慈記得甚處説融性起無縁之大慈蓋佛氏之所謂慈並無縁由只是無所不愛若如愛親之愛渠便以為有縁故父母棄而不飬而遇虎之饑餓則捨身以食之此何義理耶【時舉】 問佛法如何是以利心求曰要求清淨寂㓕超脱世界是求一身利便【可學】 釋氏之學務使神輕去其幹以為坐亡立脱之備其魄之未盡化者則流為膏液散為珠琲以驚動世俗之耳目非老子專氣致柔之謂也【僴】 因論釋氏多有神異疑其有之曰此未必有便有亦只是妖恠【方子】 佛家多有奪胎之説也如何見得只是在理無此【淳】問説禅家言性太陽之下置器處曰此便是説輪廻【可學】問禅家言性傾此于彼之説曰此只是偷生奪隂之説耳禅家言偷生奪隂謂人懐胎自有箇神識在裏了我却撞入裏面去逐了它我却受它血隂它説傾此于彼蓋如一破弊物在日下其下日影自有方圓大小却欲傾此日影為彼日影它説是人生有一塊物事包褁在裏及其既死此箇物事又㑹去做張三做了張三又㑹做王二便如人做官做了這官任滿又去做别官只是無這道理或舉世間有如此類底為問先生曰而今只是理㑹箇正理若以聞見所接論之則無了期又曰横渠説形潰反原以為人生得此箇物事既死此箇物事却復歸大原去又别從裏面抽出來生人如一塊黄泥既把來做箇弹子了却依前歸一塊裏面去又做箇弹子出來伊川便説是不必以既屈之氣為方伸之氣若以聖人精氣為物游魂為變之語觀之則伊川之説為是蓋人死則氣散其生也又是從大原裏面發出來【䕫孫】 問輪廻之説當時如何起曰自漢以來已有此説話説得成了因就此結果曰不知佛祖已有此説否曰今佛經存者亦不知孰為佛祖之書厚之云或傳范淳夫是鄧禹後身曰鄧禹亦一好人死許多時如何魄識乃至今為他人某云吕居仁詩亦有狗脚朕之語曰它又有偷胎奪隂之説皆脱空【可學】 鄭問輪廻之説是佛家自創否曰自漢書載鬼處已有此話模様了元城語録載温公謂吾欲扶教耳温公也看不破只是硬恁地説【淳】 或有言修後世者先生曰今世不修却修後世何也【道夫】德粹問人生即是氣死則氣散浮屠氏不足信然世間人為惡死若無地獄治之彼何所懲曰吾友且説堯舜三代之世無浮屠氏乃比屋可封天下太平及其後有浮屠而為惡者滿天下若為惡者必待死然後治之則生人立君又焉用滕云嘗記前軰説除却浮屠祠廟天下便知向善莫是此意曰自浮屠氏入中國善之名便錯了渠把奉佛為善如修橋道造路猶有益於人以齋僧立寺為善善安在所謂除浮屠祠廟便向善者天下之人既不溺於彼自然孝父母悌長上做一好人便是善大抵今之佛書多是後世做文字者所為向見伯恭説曾看藏經其中有至不成説話者今世傳一二本經乃是其祖師所傳故士大夫好佛者多為簧鼓某問道家之説云出於老子今世道士又却不然今之傳莫是張角術曰是張陵見三國志他今用印乃陽平治都功印張魯起兵之所又有祭酒有都講祭酒魯以女妻馬超使為之其設醮用五斗米所謂米賊是也向在浙東祈雨設醮拜得脚痛自念此何以得雨自先不信某問漢時如鄭康成注二禮但云神是氣至佛入中國人鬼始亂曰然【可學】 初西域僧來東漢時令鴻臚寺寄居後以為僧居因名曰寺寺是官寺非釋者取之【寺之起自此時○雄】 俗言佛燈此是氣盛而有光又恐是寳氣又恐是腐葉飛䖝之光蔡季通去廬山問得云是腐葉之光云昔人有以合子合得一團光來日看之乃一腐葉妙喜在某處見光令人撲之得一小蟲如蛇様而甚細僅如布線大此中有人隨汪聖錫到峨眉山云五更初去看初布白氣已而有圓光如鏡其中有佛然其人以手褁頭巾則光中之佛亦褁頭巾則知乃人影耳今所在有石號菩薩石者如水精状於日中照之便有圓光想是彼處山中有一物日初出照見其影圓而映人影如佛影耳峨眉山看佛以五更初看【璘】 道謙言大藏經中言禅子病脾時只坐禅六七日減食便安謙言渠曾病坐得三四日便無事 雪峯開山和尚住山數年都無一僧到遂下山至半嶺忽有一僧來遂與之俱還先生曰若是某雖無人來亦不下山【文蔚】 王質不敬其父母曰自有物無始以來自家是換了㡬箇父母了其不孝莫大於是以此知佛法之無父其禍乃至於此使更有㡬箇如王質則雖殺其父母亦以為常佛法説君臣父子兄弟只説是偶然相遇趙子直戒殺身又末為因報之説云汝今殺他他再出世必殺汝此等言語乃所以啟其殺身蓋彼安知不説道我今可以殺汝必汝前身曾殺我【賀孫○以下論釋氏滅人倫之害】 佛家説要廢君臣父子他依舊廢不得且如今一寺依舊有長老之類其名分亦甚嚴如何廢得但皆是偽【義剛】 問釋氏之失一是自利厭死生而學大本已非二是滅絶人倫三是逕求上達不務下學偏而不該曰未須如此立論【人傑】 次日因余國秀解物則語及釋氏先生曰他佛家都從頭不識只是認知覺運動做性所以鼓動得許多聰明豪傑之士縁他是髙於世俗世俗一副當汙濁底事他是無了所以人兢趨他之學元初也不如此佛教初入中國只是修行説話如四十二章經是也初間只有這一卷經其中有云佛問一僧汝處家為何業對曰愛弹琴佛問絃緩如何曰不鳴矣急如何曰聲絶矣急緩得中如何曰諸音普矣佛曰學道亦然心須調適道可得矣初間只如此説後來達麽入中國見這般説話中國人都㑹説了遂換了話頭專去面壁靜坐黙照那時亦只是如此到得後來又翻得許多禅底説話來盡掉了舊時許多話柄不必看經不必靜坐越弄得來闊其實只是作弄這些精神或曰彼亦以知覺運動為形而下者以空寂為形而上者如何曰便只是形而下者他只是将知覺運動做妙説或曰如此則安能動人必更有妙處曰便只是這箇他那妙處離這知覺運動不得無這箇便説不行只是被他作弄得來精所以横渠有釋氏兩末之論只説得兩邊末梢頭中間真實道理却不曾識如知覺運動是其上一梢也因果報應是其下一梢也或曰因果報應他那邊有見識底亦自不信曰雖有不信底依舊離這箇不得如他㡬箇髙禅縱説髙殺也依舊掉舍這箇不下将去愚人他那箇物事沒理㑹捉撮他不得你道他如此他又説不如此你道他是知覺運動他又有時掉翻了都不説時雖是掉翻依舊離這箇不得或問今世士大夫所以晩年都被禅家引去者何故曰是他底髙似你你平生所讀許多書許多記誦文章所藉以為取利禄聲名之計者到這裏都靠不得了所以被他降下他底是髙似你且是省力誰不悦而趨之王介甫平生讀許多書説許多道理臨了捨宅為寺却請兩箇僧來住持也是被他你這箇物事如何出得他或問今也不消學他那一層只認依著自家底做便了曰固是豈可學他只是依自家底做少間自見得他底低【僴○以下論士大夫好佛】 問士大夫末年多溺于釋氏之説者如何曰縁不曾理㑹得自家底原頭但看得些小文字不過要做些文章務行些故事為取爵禄之具而已却見得他底髙直是妙又且省得氣力自家反不及他反為他所鄙陋所以便溺於他之説被他引入去【燾】 今之學者徃徃多歸異教者何故蓋為自家這裏工夫有欠缺處柰何這心不下沒理㑹處又見自家這裏説得來疎畧無箇好藥方治得他沒柰何底心而禅者之説則以為有箇悟門一朝得入則前後際斷説得恁地見成捷快如何不隨他去此却是他實要心性上理㑹了如此不知道自家這裏有箇道理不必外求而此心自然各止其所非獨如今學者便是程門髙弟看他説那做工夫處徃徃不精切【廣】 老氏見得煞髙佛氏安敢望他唐人方説佛本朝士大夫好佛者始初楊大年後來張無姤又説張無垢參杲老汪玉山被他引去後來亦好佛但汪文為人無果決好佛又見不透又不能果決而退嘗見汪丈論楊大年好佛後來守不定汪丈甚不信云是蘇子由記此恐未必是【南升】 老氏煞清髙佛氏乃為逋逃淵藪今看何等人不問大人小兒官員村人商賈男子婦人皆得入其門最無状是見婦人便與之對談如杲老與中貴權要及士夫皆好湯思退與張魏公如水火杲老與湯張皆好又云杲老乃是禅家之俠又云陳了翁好佛説得來七郎八當【南升】 韓退之詩陽明人所居幽暗鬼所寰嗟龍獨何智出入人鬼間今僧家上可以交賢士大夫下又交中貴小人出入其間不以為耻所謂出入人間也如妙喜與張魏公好又與一種小人小官好【璘】 信州人新鄂州教官龔安國聞李德逺過郡見之李云若論學唯佛氏直截如學周公孔子乃是抱橋柱澡洗【方】 問近世王日休立化如何曰此人極不好貪汙異常曰既如此何故立脱曰它平日坐必向西心在於此遂想而得此乃佛氏最以為下者【程氏説野狐精正是以如此為不足貴○可學】 因説某人棄家為僧以其合奏官與弟弟又不肖母在堂無人奉飬先生顰蹙曰柰何棄人倫滅天理至此某曰此僧乃其家之長子方伯謨曰佛法亦自不許長子出家先生曰縱佛許亦不可【可學】 陳福公臨終親筆戒其子勿用浮屠林子方力責之人之卑陋乃如此【淳】 先生説及俗人之奉佛者毎晨拜跪備至及其老也體多康徤以為獲福於佛不知其日勞筋骨其他節省運用血氣所以安也【過】 夷狄之教入于中國非特人為其所迷惑鬼亦被他迷惑大乾廟所以塑僧像乃勸其不用牲祭者其他廟宇中亦必有所謂勸善大師蓋縁人之信向者既衆鬼神只是依人而行【必大】 本朝歐陽公排佛就禮法上論二程就理上論終不如宋景文公捉得正贓出【見李蔚傳賛論華人增加處】佛書分明是中國人附益問佛法所以傳至今以有禍福之説助之曰亦不全如此却是人佐佑之初來只有四十二章經至晉宋間乃談義皆是剽竊老荘取列子為多其後達麽來又説禅又有三事一空二假三中空全論空假者想出世界中在空假之中唐人多説假【可學○以下關佛】 問胡僧不能害傅奕只是邪不能干正否曰是他心不動【胡泳】 論釋氏之説如明道數語闢得極善【見行状中者】它只要理㑹箇寂滅不知須強要寂滅它做甚既寂滅後却作何用何况號為尊禅和者亦何曾寂滅得近世如宗杲做事全不通㸃檢喜怒更不中節晉宋以前逺法師之類所談只是荘列今其集中可見其後要自立門户方脱去荘列之談然實剽切其説傅奕亦嘗如此説論佛只是説箇大話謾人可憐人都被它謾更不省悟試将法華經看便見其誕開口便説恒河沙數㡬萬㡬千㡬刧更無近底年代又如佛受記某甲㡬刧後方成佛佛有神通何不便成就它做佛何以待闕許久又如住世羅漢猶未成佛何故許多時修行都無長進今被它撰成一藏説話遍滿天下惑了多少人勢須用退之盡焚去乃可絶今其徒若聞此説必曰此正是為佛教者然實繆為此説其心豈肯如此此便是言行不相應處今世俗有一等卑下底人平日所為不善一旦因讀佛書稍稍収斂人便指為學佛之效不知此特粗勝於庸俗之人耳士大夫學佛者全不曾見得力近世李德逺軰皆是也今其徒見吾儒所以攻排之説必曰此吾之迹耳皆我自不以為然者如果是不以為然當初如何却恁地撰下又如偽作韓歐别傳之類正如盜賊怨捉事人故意攤贓耳【㽦】 因論釋氏先生曰自伊洛君子之沒諸公亦多聞闢佛氏矣然終竟説他不下者未知其失之要領耳釋氏自謂識心見性然其所以不可推行者何哉為其於性與用分為兩截也聖人之道必明其性而率之凡修道之教無不本於此故雖功用充塞天地而未有出於性之外者釋氏非不見性及到作用處則曰無所不可為故棄君背父無所不至葢由其性與用不相管也時魏才仲侍側問其故先生曰如今未有此病然亦不可不知譬如人食物欲知烏喙之不可食須是認下這底是烏喙知此物之為毒則他日不食之矣若不便認下他日卒然遇之不知其毒未有不食之也異端之害道如釋氏者極矣以身任道者安得不辨之乎如孟子之辨楊墨正道不明而異端肆行周孔之教将遂絶矣譬如火之焚将及身任道君子豈可不拯救也 因説誠意曰前軰有謂闢釋氏為扶教者安在其不妄語也【閎祖】 伊川謂所執皆出禅學之下此説甚好【謂攻之者○淳】 今之闢佛者皆以義利辨之此是第二義正如唐人檄髙麗之不能守鴨緑之險髙麗遂守之今之闢佛者類是佛以空為見其見已錯所以都錯義利又何足以為辨舊嘗參䆒後頗疑其不是及見李先生之言初亦信未及亦且背一壁放且理㑹學問看如何後年嵗間漸見其非【揚】 儒之不闢異端者謂如有賊在何處任之不必治【揚】近看石林過庭録載上蔡説伊川參某僧後有得遂反之【蜀本作去】偷其説來做已使是為洛學某也嘗疑如石林之説固不足信却不知上蔡也恁地説是怎生地向見光老示及某僧與伊川居士帖後見此帖乃載山谷集中後又見【蜀本有文集别本四字】有䟦此帖者【蜀本作語字】乃僧與潘子真【潘淳乃興嗣之子也】帖【蜀本云其所以載於山谷集者以山谷載於集中而或以山谷帖也○淳録云其非與伊川明矣】其差謬類如此但當初佛學只是説無存飬底工夫至唐六祖始教人存飬工夫當初學者亦只是説不曾就身上做工夫至伊川方教人就身上做工夫所以謂伊川偷佛説為己使【義剛】 問靈源與潘子真書今人皆将做與伊川書謂伊川之學出於靈源也恐後人以入傳燈録中如退之之比不知可寓於何書汪破云某舊十年前聞此事則半夜起來為作文矣其好辯甚也【振】 釋氏之教其盛如此其勢如何拗得他轉吾人家守得一世再世不崇尚他者已自難得三世之後亦必被他轉了不知大聖人出所過者化所存者神時又如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七 本朝一 太祖朝 漢髙祖本朝太祖有聖人之材【必大】 或言太祖受命盡除五代法用能易亂為治曰不然只是去其甚者其他法令條目多仍其舊大凡做事底人多是先其大綱其他節目可因則因此方是英雄手段如王介甫大綱都不曾理㑹却纎悉於細微之間所以也【儒用】 問藝祖平定天下如破竹而河東獨難取何耶以為兵强則一時政事所為皆有敗亡之勢不知何故如此曰這却本是他家底郭威乗其主幼而奪之劉氏遂㨿有并州若使柴氏淂天下則劉氏必不服所以太祖以書喻之謂本與他無讎隙渠荅云不忍劉氏之不血食也此其意可見矣被他辭直理順了所以難取【幹】 國初下江南一年攻城不下是時江州亦城守三年盖其國小君臣相親故能得人心如此【因説先世理平公仕江南死事及此○徳明】 因説今官府文移之煩先生曰國初時事甚簡徑無許多虚文嘗見太祖時樞宻院一卷公案行遣得簡徑畢竟英雄底人做事自别甚様索性聞畨中却如此文移極少且如駕過景靈宫差從官一人過盞子有甚難事只消宰相㸃下便了須要三省下吏部吏部下太常太常擬差申部部申省動是月十日不能得了所差又即是眼前人趙丞相在位甚有意要去此等然十不能去一二可見上下皆然【太祖時公案乃是蜀中一州軍變後申來乞差攝軍馬樞宻院具已經差使使臣及未經差使姓名内一人姓樊注云樊愛能孫只有一人注此人清亷可使太祖就此人姓上㸃一㸃就下批四字云只教他去後面有券狀云雜随四人某甲某乙太祖又批其下云只帶兩人去小底二人某童某童大紫騮馬一疋并鞍轡小紫騮馬一疋并鞍轡太祖又批其下云不須帶紫騮馬只騎騮馬去又乞下銓曹疾速差知州後面有銓曹擬差狀約只隔得一二日又有到任申狀其兵馬監押纔到時其知州亦到了其行遣得簡徑健速如此○雅】 秀才好立虚論事朝廷纔做一事閧閧地閧過了事又只休且如黄河事合即其處㸔其勢如何朝夕只在朝廷上閧河東決西決【揚錄云害㡬多了此中論要導向處亦未住凡作一事皆然漢時在上重唐亦多為虚論所沮如憲宗討蔡不是憲宗如何做得刺武元衡傷裴度憲宗決為之乃成】凡作一事皆然太祖當時亦無秀才全無許多閒説只是今日何處㸔脩器械明日何處㸔習水戰又明日何處教閲日日著實做故事成 問開寳九年不待踰年而遂改元何也曰這是開國之初一時人材麄踈理㑹不得當時藝祖所以立得許多事也未有許多秀才説話牽制他到這般處又忒欠得㡬箇秀才説話【幹】 太宗真宗朝 才卿問秦漢以下無一人知講學明理所以無善治曰然因泛論歴代以及本朝太宗真宗之朝可以有為而不為太宗每日㸔太平廣記數卷若能推此心去講學那裏得來不過寫字作詩君臣之間以此度日而已真宗東封西祀縻費巨萬計不曾做得一事仁宗有意於為治不肯安於小成要做極治之事只是資質慈仁却不甚通曉用人驟進驟退終不曾做得一事然百姓戴之如父母契丹初陵中國後來却服仁宗之徳也是慈仁之效縁它至誠惻怛故能動人如此【卓】 氣有盛衰盛時便做得未是亦不大段覺如真宗時遼人直至澶州旋又無事亦是氣正盛靖康時直㺯得到這般田地前漢如此之盛至光武再興亦只得三四分後來一切扶不起亦氣衰故【揚】 仁宗朝 問章獻不如宣仁然章獻輔仁宗後來却無事曰亦是仁宗資質好後來亦是太平日乆宫中太寛如雇乳母事宣仁不知此一事便反不及章獻【可學】 英宗朝 亞夫問濮議曰歐公説不是韓公曾公亮和之溫公王珪議是范鎮吕晦范純仁吕大防皆彈歐公但溫公又於濮王一邊禮數太薄須於中自有斟酌可也歐公之説斷不可且如今有為人後者一日所後之父與所生之父相對坐其子來喚所後父為父終不成又喚所生父為父這自是道理不可試坐仁宗於此亦坐濮王於此使英宗過焉終不成都喚兩人為父只縁衆人道是死後為神不可考胡亂呼都不妨都不思道理不可如此先時仁宗有詔云朕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猶朕之子也此甚分明當時只以此為㨿足矣亞夫問古禮自何壊起曰自定陶王時已壊了盖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為禮兄弟不得相入廟乃立定陶王盖子行也孔光以尚書盤庚殷之兄王争之不獲當時濮廟之争都是不争好好讀古禮見得古人意思為人後為之子其義甚詳【賀孫】 濮議之争結殺在王陶擊韓公蔣之竒論歐公伊川代彭中丞奏議似亦未為允當其後無收殺只以濮國主其祀可見天理自然不由人安排【方子】 前代許多大疑禮都措置未得如濮廟事英宗以皇伯之子入繼大統後只令嗣王奉祭祀天子則無文告【賀孫】 神宗朝 神宗鋭意為治用人便一向傾信他初用富鄭公甚傾信及論兵鄭公曰願陛下二十年不可道着用兵二字神宗只要做鄭公只要不做説不合後來傾信王介甫終是坐此病只好用兵用得又不著費了無限財榖殺了無限人殘民蠧物之政皆從此起西蕃小小擾邊只是打一陣退便了却去深入侵他疆界才奪得鄯州等空城便奏捷朝廷不審便命官發兵去守依舊只是空城城外皆是畨人及不能得歸朝廷又發兵去迎歸多少費力熈河之敗䘮兵十萬神宗臨朝大慟自得疾而終後來蔡京用事又以為不可棄用兵復不利又事幽燕此亦自神宗啟之遂至中朝傾覆反思鄭公之言豈不為天下至論【義剛】 神宗極聰明於天下事無不通曉真不世出之主只是頭頭做得不中節拍如王介甫為相亦是不世出之資只縁學術不正當遂悞天下使神宗得一真儒而用之那裏得來此亦氣數使然天地生此人便有所偏了可惜可惜【卓】 神宗大槩好用生事之人如呉居厚在京西括民買鑊官司鑄許多鑊令民四口買一五口則買二其後民怨㡬欲殺之呉覺而免然卒稱㫖其後如蔡京欲舉行神宗時政而所舉行者皆熈寧之政非元豐神祖自行之政也故了翁摭摘其失以為京但行得王安石之政而欺蔽不道實不曾紹復元豐之政也【義剛】 神宗事事留心熈寧初闢闊京城至四十餘里盡修許多兵備每門作一庫以備守城如射法之屬皆造過但造得太文軍人剗地不曉【義剛】 熈寧作陣法令將士讀之未厮殺時已被將官打得不成模様了【義剛】 論及木圖云神宗大故留心邊事自古人主何曾恁地留心【義剛】 神宗理㑹得文字極喜陳殿院【師錫建人】文嘗於太學中取其程文閲之每得則貯之錦囊中及殿試編排卷子奏御神宗疑非師錫之文從頭閲之至中間見一卷子曰此必陳某之文也寘之第三已而果然【儒用】 溫公日錄中載厚陵事甚詳林子中雜記載裕陵事甚詳【方子】 哲宗朝 哲宗常使一舊桌子不好宣仁令換之又只如此再問之云是爹爹用底宣仁大慟知其有紹述意也又劉摯嘗進君子小人之名欲宣仁常常喻哲宗使知之宣仁曰常與孫子説然未曾了得宣仁亦是見其如此故皆不肯放下哲宗甚啣之紹述雖是其本意亦是激於此也【】 哲宗春秋尚富平日寡言一旦講筵説書至乂用三徳發問云只是此三者還更有這也問得無情理然若有人㑹荅時就這裏推原却煞有好説話當時被忽然問後都荅不得【義剛】 紹聖四年長安民家得秦璽改元元符是時下公卿雜議莫有知者李伯時號多識辨其果秦璽遂降八寳赦【徳明】 徽宗朝 欽聖當時諭宰執有廢劉再立孟之意曾子宣兩存之後蔡京以曾欲廢劉治之蔡為相弟卞為樞宻入文字謂任伯雨曾謂臣欲謀廢宣仁臣無此事欲案治遂治任伯雨其他一二十人當時言事官不及此事者亦因以治之【】 徽廟初上蔡初召上殿問對語不少然上蔡云多不誠遂退只求監局之䫫去或謂建中年號與徳宗同不佳上蔡云恐亦不免一播後下獄事不知【方】 徽宗因見星變即令衛士仆黨碑云莫待明日引得蔡京又來吵明日蔡以為言又下詔云今雖仆碑而黨籍却仍舊【義剛】 蔡京謀取鄯費四千萬緡【楊】 今㸔着徽宗朝事更無一着下得是古之大國之君猶有一二著下得是而大勢不可支吾那時更無一小著下得是使無金人之猖獗亦不能安以當時之勢不知有伊吕之才能轉得否恐也不可轉嘗試思之無著可下手事㺯得極了反為金人所持當初約女真同滅契丹既女真先滅了契丹王師到日惟有空城金帛子女已為女真席卷而去遂竭府庫問女真換此空城又以嵗幣二百萬貫而為每嵗空額是時帑藏空竭遂斂敷民間云免百姓往燕山打粮草每人科錢三十貫以充免役之費民無從得錢遂命監司郡守親自徵督必足而後已亦煞得錢共科得六百餘萬貫然奉金亦不多恣為用事者侵使更無稽攷及結局日任事者遂㷊簿歴朝廷亦不問又契丹相郭藥師以常勝軍來降朝廷處之河北諸路近邊塞上後又有契丹甚人來降亦有一軍名義勝軍亦處之河北諸路皆厚廩給是時中國已空竭而邊上屯戍之兵餼廩乆絶飢寒欲死而常勝義勝兩軍安坐而享厚祿故中國屯戍之兵数罵詈之云我為中國戰闘守禦㡬年矣今反受飢寒汝軰皆降蕃有何功而享厚俸久之兩邊遂相殺及後來金入中國常勝義勝兩軍先往降之二軍散處中國盡知河北諸路險要虚實去處遂為金鄉導長驅入中原又徽宗先與阿固達盟誓兩邊不得受叛降中國雖得契丹空城而無一人又逺屯戍中原之兵以守之飛芻轉餉不勝其擾又契丹敗亡餘將数数引兵來降朝廷又皆受之盖不受又恐其為盜金人已有怨言又金中有張㲄者知平州欲降徽宗親寫詔書以招之中間路往又為金所得而張㲄已來降矣金益怨又契丹亡國之主天祚者在金中徽宗又親寫招之若歸中國當以皇兄之禮相待賜甲第極所以奉飬者天祚大喜欲歸中國又為金所得【天祚故為金人所殺】由是金人大怒云始與我盟誓如此今乃寫詔書招納我叛亡遂移檄來責問檄外又有甚檄文極所以罵詈之語今實錄中皆不敢載徽宗大恐遂招引到張㲄來不柰何斬其首與金人又作道理分雪天祚之事遂啓其輕侮之心然阿固達却乖他常以守信義為説其諸將欲請起兵問罪阿固達每不可曰吾與大宋盟誓已定豈可敗盟夷狄猶能守信義而我之所以敗盟失信取怒於夷狄之類如此每讀其書㸔得人頭痛更無一版有一件事做得應節拍【卓】 宣和内禪惟有呉敏有中橋居士記錄説得最詳【銖】老内侍黄節夫事徽宗言道人林靈素有幻術其實也無如溫革言見鬼神者皆稗官某不曾見所作天人示現記皆集衆人之妄【史部親見節夫聞其言如此○方子】 欽宗朝 淵聖即位時日重暈相軋太祖陳橋即位時亦然淵聖即位三四日後昏霧四塞豈耿南仲邪説有以䝉蔽之乎【揚】 欽宗勤儉慈仁出於天資當時親出詔荅所論事理皆是但於臣下賢否邪正辨别不分明又無剛健勇決之操纔説着用兵便恐懼遂致播遷之禍言之使人痛心如詔㫖付主帥論用兵事亦儘有商量處置但其後須有更當子細不可悞事之語又嘗在李先生家藥方冊子上見箇御筆其冊子是朝廷紙做乃是當時議臣中有請授祖宗科舉之法上既俞之矣明日耿南仲馮澥軰又論神宗法制當紹述不可改故降御筆云昨來因議臣論奏失於不審遂行出今得師傅大臣之言深合朕心所有前降㫖揮更不施行當時只縁紹述做得如此了猶且不悟故李伯紀煞與欽宗論説但却不合因綱罷而太學生及軍民伏闕乞留之自後君臣遂生間隙疑其軍民脅已方圍閉時降空名告身千餘道令其便冝補授其官上至節度使綱只書填了數名小使臣餘者悉回而欽宗已有近日人臣擅作威福漸不可長之語如此教人如何做事廣曰自漢唐來惟有本朝臣下最難做事故議論勝而功名少曰議論勝亦自仁廟後而蔓衍於熈豐若是太祖時雖有議論亦不過説當時欲行之事耳無許多閒言語也 靖康所用依舊皆熈豐紹聖之黨欽宗欲褒贈溫公范純仁以畏徽廟遂抹純仁字改作仲淹遂贈文正太師【揚】 言及靖康之禍曰本朝全盛之時如慶歴元祐間只是相共扶持這箇天下不敢做事不敢動被夷狄侮也只忍受不敢與較亦不敢施設一事方得天下稍寧積而至於靖康一旦所為如此安得天下不亂【卓】 髙宗朝 二聖北狩時遣曹真中道歸於背心生領上寫云可便即來救父母【義剛】 胡明仲初召至州久之未得對忽聞鄰居有一衛士語一衛士云今夜次第去了胡聞之急去問之云官家亦去胡只聞得一句便歸呌僕糴數斗米造飯裹囊夜出候城門暗中見數騎出謂上也遂出逐後得舟渡江乃見一人擁氊坐石上乃上也【】 渡州時煞殺了人那不得過來底切骨怨當時人骨肉相散失㳂路皆帖榜子店中都滿樹上都是這邊却放得㡬箇宦者恁地一日康履與諸宦者出觀潮帳設塞街軍人皆憤惋不平後成苗劉之變王淵也是善戰然未為有大功不及當時諸老將一旦簽書樞宻人皆不服一日早只見街上閧閧地人不敢開門從隙中窺但見人馬皆滿路見苗傅左手提得王淵頭右手提一劍以徇衆少頃盡宦官者逃在人家夾壁中底也一齊捉出來殺朱勝非却也未為大乖當時被苖劉做得來可畏了不柰何只得且隠忍去調䕶他却未㡬而義兵至這事便都休了是他無狀時不合説他調䕶甚有功被義兵來剗地壊了他事是他要自居其功這箇却乖當時若不殺了苗劉也無了當他若尚在那裏終是休不得【義剛】 苗傅乃一愚夫劉正彦本文士先欲投中官唐某唐云子乃文臣吾其如子何子換武而來乃可劉既換武唐不顧之専主王淵正彦遂鼓扇傅是時命淵簽書武將皆憤怒故起此禍張魏公在平江湯東野作守有傳云除書到湯訪于魏公公云可遣一識文理人先去拆㸔乃遣教授行果明受赦是時恐諸軍變魏公乃與湯商量先搬出犒賞錢使人將舊赦書於樓上宣之既而韓世忠軍至遂同謀起兵吕丞相在建康推為盟主問朱丞相之功如何曰在城中亦只得如此但設有它變渠亦不能死節要之亦有功其後苖劉出走到臨平為魏公等所敗朱乃全諱此一節未是今朝天門乃是其所造隆祐自禁中乗簥以出金人䧟京師亦取隆祐適瑶華失火步歸孟氏得免【可學】 苗傅并一姓張人不記其名乃教苗起事人走至武夷新村張諭人捉之苗衘之遂言於捉者曰某却是苗太尉然今捉某却是張則汝功已被張分之矣捉者即殺張時韓世忠收范汝為尚在建州韓欲得苗而其人乃送建守李李送行在韓勢盛遂入文字以苖為某得被其人奪了其捉人遂編管建守亦罷官其功遂為韓所文字所載皆言韓收苗但此中人知之以此知天下事多如此文字上如何可全信義云劉正彦結王淵王淵結康便更官者其事皆正彦教苖為之【】 髙宗行達㑹稽樓寅亮待次某縣丞寓㑹稽村落中出奏書乞建儲髙宗時年二十六七大喜即日除監察御史遣黄院子懐勑牒物色授之中使至其家家人聞倉卒有聖恩以為得罪且死相與環泣寅亮出使者自懐中出勅命寅亮拜受與使者俱詣行在所此事國史不載先生嘗欲聞於太史俾之編入而不果每以為恨【方子】 樓寅亮【明州人】太上朝入文字云自太宗傳子之後至今太祖之後有類庶姓者今金未悔過中原未復【云云】乞立太祖後承大統太上喜遂用樓為察院【振】 曾光祖論及中興遺史載孟后過贑州時事與鄉老所傳甚合云太后至城中遭某賊放火城中且救火連日不止城外又有一隊賊來圍了城曰其時也是無䇿金人是破了潭州後過來分隊至諸州皆是緣港上來太后先至洪州時此間王修撰在彼作帥覺得事勢不是遂白扈駕執政太后乃去後三四日金果至王乃走城中百姓相率推一大寄居作首而降金進賢姓傅者言是李侍郎曰不必更説他名字又曰信州先降金撫州守姓王聞信守降亦降【義剛】 先生脚疼卧息樓下吟咏杜子美古栢行三數遍賀孫侍立先生云偶㸔中興小記載勾龍如淵入争和議時言語若果有此言如何夾持前進以取中原最可恨者初來魏公既勸車駕到建康當紹興七年時金主已簒髙慶裔諸人相繼或誅或死劉豫既見疑於金二子又大敗而歸北方更無南向意如何魏公纔因吕祉事見黜趙丞相忽然一旦發回蹕臨安之議一坐定著竟不能動不知其意是如何因歎息久之云為大臣謀國一至於此自今觀之為大可恨若在建康則與中原氣勢相接北靣顧瞻則宗廟父兄生靈塗炭莫不在目雖欲自已有不能自已者惟是轉來臨安南北聲迹寖逺上下宴安都不覺得外靣事事變之來皆不及知此最利害方建康未回蹕時胡文定公方被召㳂江而下將去聞車駕已還臨安遂穪疾轉去㸔來若不在建康也是徒然出來做得甚事是時有陳無玷者字筠叟在荆鄂間為守聞車駕還臨安即令人齎錢酒之屬往接胡文定吏人云胡給事赴召去多日兼江面闊船多如何去尋得陳云江面雖闊都是下去船你但望見有逆水上來底船便是給事船已而果然當時講和本意上不為宗社下不為生靈中不為息兵待時只是怯懼為苟嵗月計從頭到尾大事小事無一件措置得是當然到今日所以長乆安寧者全是宗社之靈㸔當時措置可驚可笑【賀孫】 建康形勢勝於臨安張魏公欲都建康適值淮西兵變魏公出而趙相入遂定都臨安【饒】 東南論都所以必要都建康者以建康正諸方水道所湊一望則諸要害地都在面前有相應處臨安如入屋角房中坐視外靣殊不相應武昌亦不及建康然今之武昌非昔之武昌呉都武昌乃今武昌縣地勢迫窄只恃前一水為險耳鄂州正今之武昌亦是好形勢上可以通闗陜中可以向許洛下可以通山東若臨安進只可通得山東及淮北而已【義剛】 前軰當南渡初有言定都建康者人云建康非昔之建康亦不可都雖勝似坐杭州如在深窟裏然要得出近外不若都鄂渚應接得蜀中上一邊事體㸔來其説也是如今杭州一向偏在東南終不濟事記得岳飛初勵兵於鄂渚有㫖令移鎮江陵飛大㑹諸將與謀徧問諸將皆以為可獨任士安不應飛頗怒之任曰大將所以移鎮江陵若是時某安敢不説某為見移鎮不是所以不敢言據某㸔這裏已自成規模已自好了此地可以阻險而守若往江陵則失長江之利非某之所敢知飛遂與申奏乞止留軍鄂渚建康舊都所以好却以石頭城為險此城之下上流之水湍急必渡得此水上這岸方得所以建業可守屯軍於此城之上金兵不可向矣【賀孫】 建康形勢雄壯然攻破著淮則只隔一水欲進取則可都建康欲自守則莫若都臨安或問江陵曰江陵低在水中心全憑堤被他殺守堤之吏便乖那堤一年一次築只是土【節】 張戒見髙宗髙宗問㡬時得見中原戒對曰古人居安思危陛下居危思安陳同父極愛此對【方子】 太上曰朕恨不手斬耿南仲【揚】 岳飛嘗面奏金人欲立欽宗子來南京欲以變換南人耳目乞皇子出閤以定民心時孝宗方十餘嵗髙宗云卿將兵在外此事非卿所當預是時有参議姓王者在候班見飛呈劄子時手震及飛退上謂王曰岳飛將兵在外却來干與此等事卿縁路來見他曾與甚麽人交王曰但見飛沿路學小書甚宻無人得知但以此推脱了但此等事甚緊切不知上何故恁地説如飛武人能慮及此亦大故是有見識某向來在朝與君舉商量欲拈出此等事㝷数件相類者一併上之將其後裔乞加些官爵以顯之未及而罷【義剛】 范伯達如圭盡裒仁宗時論立英宗許多文字進呈一日太上謂陳康伯曰范某近進一文字亦好朕此意定已久遂命陳公論立太子事一時盡定【振】 昭慈小不快髙廟問疾因話間曰有一事乆欲説與官家髙廟請其故曰宣仁廢立之説皆是子厚之徒撰造中間雖嘗辯白然載在國史者尚未嘗改可令史官重議刪脩以昭明聖母之徳於萬世時趙忠簡當國遂薦元祐故家子弟如范如圭數人方始改得正然亦頗有偏處才是元祐事便都是熈豐時事便都不是後趙罷張魏公繼之又欲脩改動【盖魏公亦不甚主張元祐事】令史官某等簽出未及改而又罷趙復相遂以為言而辭【趙張因是有不協處】是時又有人上書乞禁錮子厚子孫親戚者髙廟欲從之趙有文字説但禁其子孫足矣恐不可及其親戚上批以為省所奏可見仁恕更宜子細無貽後悔未㡬趙復罷謝祖信為諫官遂排擊之不遺餘力嶺表之貶實祖信之力也祖信邵武人乃子厚之壻因言當時若非髙廟要辯别邪正如此則一代史冊被他糊塗萬世何以取信【廣】 太上出使時至磁州磁人不欲其往諫不從宗忠簡欲假神以拒之曰此有崔府君廟甚靈可以卜珓仍其廟有馬能如何遂入燒香其馬啣車輦等物塞了去路宗曰此可以見神之意矣遂止不往後太上感其事以為車輦是即位之兆不曾闗白中書只令内官就玉津園路口造崔府君廟令曹詠作記一日北使來秦出接過玉津園見歸之奏所見太廟不知是何神太上因語之秦曰金以為功今却歸功於神恐金使見之不便即日拆之秦全是倚金脅太上每取㫖時只是説過一日除周葵作何官太上曰周葵為彼官未乆且令在彼秦不應下來即批勅除之政府一人云適間上意未允秦曰此等事只是奏過便了遂除之取綦崇禮御批事徐惇立作一宰相拜罷記載其事秦欲毁之行文字令天下盡投官焚其書徐先不喜於秦矣又以此書懼不可言一日只見一使來下書并封文字一束徐視之乃直省舊吏送其所作書藁也小人中有好人如此【○璘錄云檜末年作事皆與光堯争勝光堯作崔府君廟於玉津園路口檜設計移之曹筠言水漲光堯逐之檜遂除他從官今上奏邊事檜遽闍其俸殿中侍御史周葵欲言户部尚書梁汝嘉梁結中書舍人林侍聘林宻禱於檜檜遂除周葵起居郎不待光堯應之便改除○可學錄云周葵為御史欲按知臨安府某人某人遂結一從官厚於檜者曰端公將揺動公早朝其人遂直入檜幕中再三懇告檜先奏事遽擢葵為起居郎葵不得上至省中與某從官相見袖中出所欲上章奏乃是臨安尹某從官方悟其黠】 靖康建炎太上未立時有一宗室名叔向秦王位下人自山中出來招數十萬人欲為之忽太上即位南京欲歸朝廷然不肯以其兵與朝廷欲與宗澤其謀主陳烈曰大王若歸朝廷則當以其兵與朝廷不然即提兵過河迎復二聖叔向卒歸朝廷後亦加官之類拘於一寺中亦與陳烈官烈棄之而去竟不知所之烈去叔向隂被害【】 張子韶人物甚偉髙廟時除講筵嘗有所奏陳上云朕只是一箇至誠張奏云陛下對羣臣時如此退居禁中時不知如何云亦只是箇誠又問對宫嬪時如何上方經營荅語間張便奏云只此便是不誠先生云髙宗容諫故臣下得以盡言張侍郎一生學佛此是用老禪機鋒【徳明】 論及黄察院劾王醫師先生曰今此東百官宅乃王醫師芲園後來籍為百官宅直卿曰中貴只合令入大内住庶可免闗節之類先生曰他若出來外面與人打闗節也得更是今大内甚窄無去處便是而今都不是古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絶人道後可入宫今却皆有妻妾居大第都與常人無異這都不是出入又乗大轎記得京師全盛時百官皆只乗馬雖侍從亦乗馬惟是元老大臣老而有疾底方賜他乗轎然也尚辭遜未敢便乗今却百官不問大小盡乗轎而宦者將命之類皆乗轎見説北朝却不如此中貴出入宫禁只獨自若有命令只是自勒馬亦無人引裹一幞頭却取落兩隻脚在懐裏自勒馬去這却大故省徑且如祖宗朝百官都無屋住雖宰執亦是賃屋自神宗置東西府宰相方有第今却宦者亦作大屋以祖宗全盛之天下而猶省費如此今却不及祖宗天下之半而耗費却如此安得不空乏【義剛】 逆亮臨江百官中不挈家走者惟陳魯公與黄瑞明耳是時廖剛請駕幸閩中以為閩中天險人民忠義是時閩中盜賊正充斥乃降㫖令開閩中路闊丈五尺又宿州之戰髙宗已遜位日雇夫五百人立殿廷下人日支一千足各偹擔索髙宗懲維之禍故百官搬家者皆不問【錄云逆亮犯順時朝士皆辦去惟陳魯公黄通老不動當時亦有言者令止之太上曰任之州時悔不先令其去多壊了人】 問庚辰親征詔舊聞出於洪景盧之手近施慶之云劉共甫實為之乃翁嘗從共甫見其草本未知孰是曰是時陳魯公當國命二公人為一詔後遂合二公之文而一之前段用景盧者後段用共甫者問此詔如何曰亦做得欠商量盖名義未正故也記得汪丈嘗以此相問某荅曰此只當以淵聖為辭盖前時屈己請和也猶以鸞輅在北之故今其禍變若此天下之所痛憤復之義自不容己以此播告則名正言順如八陵廢祀等説此事隔闊已久許多時去那裏來【儒用】 孝宗朝 孝宗小年極鈍髙宗一日出對廷臣云夜來不得睡或問何故云㸔小兒子讀書凡二三百遍更念不得甚以為憂某人進云帝王之學只要知興亡治亂初不在記誦上意方少解後來却恁聰明試文字有不如法者舉官必被責邵武某人作省元五母鷄用畆字孝宗大怒欲駁放了後又不行 問夀皇為皇子本末曰本一上殿官樓寅亮上言舉英宗故事且謂太祖受命而子孫無為帝王者當於太祖之下選一人飬宮中他日皇子生只添一節度使耳繼除臺官趙忠簡遂力贊於外當時宫中亦有齟齬故飬兩人後來皆是髙宗自主張未禪位前數日忽批云宗室其可追贈秀王諡安喜先已安排了若不然夀皇如何處置【可學】 髙宗將禪位先追贈秀王可謂能盡父子之道者矣【僴】髙宗初張魏公奏事論恢復中外皆言上神武不可及後來講和了便休夀皇初年要恢復只要年嵗做成問夀皇時人才已不及髙宗時曰髙宗也無人當時有許多有名底人而今㸔也只如此問岳侯若做事何如張韓曰張韓所不及却是它識道理了又問岳侯以上者當時有誰曰次第無人【胡泳】 上初恢復之志甚鋭及符離之敗上方大慟曰將謂畨人易殺遂用湯思退再和之後又敗盟【揚】 夀皇合下若有一人夾持定十五六年做多少事【道夫】夀皇直是有志於天下要用人嘗歎自家不如箇孫仲謀能得許多人【賀孫】 某嘗謂士大夫不能盡言於夀皇真為自負蓋夀皇儘受人言未嘗有怒色但不樂時止與人分䟽辨析爾【道夫】 夀皇晚來極為和易某嘗因奏對言檢旱天語云檢放之惟在於後時而失實只這四字盡得其要領又言經緫制錢則曰聞巧為名色以取之民其於天下事極為諳悉【道夫】 問或言孝宗於内殿置御屏書天下監司帥臣郡守姓名作揭貼于其上果否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劉共甫奏事便殿嘗見一馬在殿廷間不動疑之一日問王公明公明曰此刻木為之者上萬㡬之暇即御之以習據鞍騎射故也又曰某嘗以浙東常平事入見奏及賑荒上曰其只在後時失實此四字極切荒政之病【儒用】 嵗旱夀皇禁中祈雨有應一日引宰執入見恭父奏云此固陛下至誠感通然天人之際其近如此若他事一有不至則其應亦當如此願陛下深加聖慮則天下幸甚恭父斯語頗得大臣體【因言梁丞相白蓮事○道夫】 因言孝宗末年之政先生曰某嘗作孝宗挽辭得一聫云乾坤歸獨御日月要重光【雉】 因論夀皇最後所用宰執多是庸人如某人不知於上前説何事可學云某人却除大職名與小郡又有被批出與職名外恁却是知他不足取曰夀皇本英鋭於此等皆照見只是向前為人所誤後來欲安静厭人喚起事端且如此打過至於大甚則又厭之正如惡駿馬之奔踶而求一善馬騎之至其駑鈍不前則又不免加以鞭䇿薛補闕曾及某人夀皇云亦屡以意導之而不去舉此亦可見大抵作事不出於義理而出于血氣乆之未有不消鑠者向來封事中亦嘗言此【可學】 髙宗大行夀皇三年戴布幞頭着衣衫遵行古禮可謂上正千年之失當時宰相不學三日後便服朝服雖夀皇謙徳不欲以此喻羣臣然臣子自不當如此可謂有父子而無君臣【賜】 孝宗居髙宗䘮常朝時裹白幞頭著布袍當時臣下却依舊著紫衫周洪道要著涼衫王季海不肯止於紫衫上繫皂帶今上登極常時著白綾背子臣下却著涼衫頗不失禮而君之服遂失其舊【人傑○廣錄云今上居孝宗䘮臣下都著涼衫方正得臣為君服人主之服却有未盡頃在潭州聞孝宗訃三日後易服心下殊不稳不免使人傳語官員且著涼衫後來朝廷行下文字來方始敢出榜曉示】 寧宗朝 上即位踰月留揆以一二事忤㫖特批逐之人方服其英斷先生被召至上饒聞之有憂色曰人心易驕如此某今方知可懼黄問曰某人專恣當逐何懼之有曰大臣進退亦當存其體貎豈宜如此又問恐是廟堂諸公難其去故以此勸上逐之曰亦不可如此何不使其徒諭之以物論不唯恐丞相久勞機務或欲均佚俟其請去而後許之則善矣幼主新立豈可導之以輕逐大臣耶且如陳源之徒論其罪惡須是斬之乃善然人主新立復教以殺人某亦不敢如此做也【至】 向改慶元年號時先擬隆平某云向來改隆興時有人議破以為隆字近降字今既説破則不可用又曰淳熈本作純字時人有言此字必改言未既而改文字至盖純字有屯字在旁又曰真宗時揚大年擬進豐亨字上曰為子不了不用【義剛】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七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八 本朝二 法制 唐殿庭間種花栁故杜詩云香飄合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又云退朝花底散國朝惟植槐楸欝然有嚴毅氣象又唐制天子坐朝有二宫嬪引至殿上故前詩起句云户外昭容紫綬垂雙瞻御座引朝儀至敬宗時方罷止用小黄門引導至今是如此【按岑參詩花迎劔佩星初落栁拂旌旗露未乾亦殿庭種花栁之一證也又杜贈田澄舍人有舍人退食收封事宫女開函進御筵亦可為二宫嬪之證○儒用】 舊時主上每日不御正殿然自升朝官以上凡在京者皆著去立候宰相奏事罷却來押班拜兩拜方了日日如此後來韓魏公不知如何偶然忘了不及押班便歸第御史中丞王陶即彈之然遂去國溫公代為中丞先奏云前王陶以彈宰相不押班而去國今若宰相更不押班則中丞無以為職須是令宰相押班某方就職如此便是不押班也不是【義剛○方子録云國初文徳殿正衙常朝升朝官以上皆排班宰相押班再拜而出時歸班官甚苦之其後遂廢致王樂道以此攻魏公盖亦以人情趨於簡便故也】 祖宗於古制雖不能守然守得家法却極謹舊時朝見皆是先引見閤門閤門方引從殿下舞蹈後方得上殿而今都省了本來朝見底皆是用一榜子上於閤門閤門奏上方始引見而今却於引見時閤門積得這榜子俟放見時却一併上則都省了許多只是殿下拜兩拜便上殿這非惟是在下之人亦是人主不能恁地等得㸔他在恁地舞手㺯脚更是閤門也能教得他及它有失儀又著彈奏而今都是從簡易處去了【義剛】 引見上殿是兩事今閤門引見便用舞蹈近日多是放見只是上殿拜於堦下直前奏事而已惟授告門謝有舞蹈【文蔚】 近日上殿禮簡如所謂舞蹈等事皆無之只是直至殿下拜一雙上殿奏事退又拜即退這也是閤門要省事故如此夀皇初間得㡬時見羣臣皆許只用紫衫後來有人説道太簡後不如此【賀孫】 問朝見舞蹈之禮曰不知起於何時元魏末年方見説那舞然恐或是夷狄之風【廣】 近日拜表之禮甚異論禮班首合跪進上面却有人來跪受但進表後進者因跪而拜今則進表者先拜却跪進其受者亦拜此禮不可曉【文蔚】 皇太子參決時見宰相侍從以賔主之禮餘官不然又曰獨宰相為正拜者盖餘官謝恩在殿下拜侍從以上雖拜殿上亦只偏拜獨宰相正拜故云【敬仲】 宫中有内尚書主文字文字皆過他處天子亦頗禮之或賜之坐不係嬪御亦掌印璽多代御批行出底文字只到三省【文蔚】 問本朝十一室則九廟七廟之制如何曰孝宗未祔廟僖祖宣祖未祧遷時為十二室是九世今既祔宣祖又祧僖祖却祔孝宗正是八世進不及九退不及七當時且祧宣祖存得九廟却待後世商量猶得直如此怱忙何也【人傑】 今景靈宫乃叔孫通所謂原廟是也叔孫通言原廟則是衣冠月出逰之地只一月一次到彼初無神坐今則一一有之又只似太廟了恐非叔孫通所謂原廟之意今景靈宮謂之朝獻太廟謂之大享【子䝉】 問景靈起於何代曰起於真廟初只祀聖祖諸帝后神御散於諸寺其後神宗始祀聖祖於前殿帝后於後殿似此等禮數唐人亦無且如唐人配廟只一后餘后立别廟本朝諸后俱配問人家配如何先儒説只用元妃伊川謂若所祭人是次妃生即配以次妃曰此未安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次妃奉事所謂次妃者乃元妃之妾固不可同坐若如後世士大夫家或三娶皆人家女雖同祀何害所謂禮以義起也唐人已如此可學云唐人立廟院重氏族固能如此曰唐人極有可取處【可學】 因言五禮云今諸后位數多至尊拜跪勞古人一帝只以一后配其餘自别立廟庶㡬不亂嫡妾之分今皆配不是唐人有言人家夫婦却不同盖古者天子諸侯不再娶故次后與正后有名分若人家則再娶亦妻也故可同祭伊川祭儀祭繼室於别廟恐未穏【璘】 三后並配自本朝真廟始其初議者皆以歸咎於錢惟演後既習見為常亦無復有議之者矣古人雖以子貴然庶母無係於先君之禮如左傳書僖公成風晋書簡文太后皆以係於其子而别制廟以祀之【必大】 朗諱起於真廟朝王欽若之徒推得出這也無攷鏡處【義剛】 某常疑本朝諱得那舊諱無謂且如宣帝舊名病已何曾諱平帝舊名亦不曾諱北朝諱得又嶢﨑偏旁皆諱謂諱敬字立人傍底也諱下面著言字底也諱近日朝廷祧了㡬箇祖諱却是然朗却不祧那聖祖莫較逺似宣祖些麽【義剛】 張以道曰秦王陵在汝州太祖以下八朝陵在永安軍瞿興瞿俊父子嘗提兵至此乏水興禱之天無雨小溪平白湧洪流六軍遂得水用【義剛】 古者車只六尺六寸今五路甚大嘗見人説秦太師制此又髙於京師舊日者上面耀葉三層皆髙於舊日三寸成尺二寸周輅孔子猶以為侈要乗殷輅今輅只是極其侈靡 因問陳庭秀【臨安人】曰今大禮命從官一人立玉輅側以帛維之名何官以名偹顧問官又曰執綏官先生笑曰然徧檢古今郊禮安有所謂備顧問官執綏官者盖此本太僕卿即執御之職古者君將升車則御者先升執轡中立以綏度左肩而雙垂之【綏如圓轡】君以兩手援綏而升立車之左以左為尊【魏公子無忌有駕虚左方以迎侯生是也行大禮不敢坐】車行數歩止中書令宣詔命千牛將軍【千牛擇武力者為之】執長刀立車之右以防非常所謂驂乗也既升車復行望郊壇數歩復少駐千牛將軍乃降立道左車復行則執長刀前導而行此唐制也及政和修禮脱千牛升車一節而但有降車立道左之文初未嘗登何降之有所謂太僕卿執御之職遂訛曰執綏官備顧問官然又不執綏却立于輅側恐其傾跌以物維之雖今之典禮官亦但曰執綏官備顧問官也今為太常少卿者便撥數日工夫將禮書細閲一過亦須畧曉而直為此鹵莾也周洪道嘗記渠作執綏官事自云考訂精博某問周何謂執綏官渠亦莫曉又綏本人君升車之所執御者但授與君則御者亦不可謂之執綏官語曰升車必正立執綏謂乗車者爾又曰今玉輅太重轉動極難兼雕刻既多反不堅牢不知何用許多金玉裝為也所以聖人欲乗殷之輅取其堅質而輕便耳仁宗神宗兩朝造玉輅皆以重大致壓壊本朝尚存唐一玉輅聞小而輕捷而稳諸輅之行此必居先或置之後則隐隐作聲既有此輅乗此足矣何以更為聞後來此輅亦入北朝【僴】 南渡以前士大夫皆不甚用轎如王荆公伊川皆云不以人代畜朝士皆乗馬或有老病朝廷賜令乗轎猶力辭後受自南渡後至今則無人不乗轎矣 因言物纔數年不用便忘之祖宗時升朝官出入有柱斧其制是水精小斧頭子在轎前至宣政間方罷之今人遂不識此物亦不聞其名矣如祖宗時人畵像有執柱斧者【璘】 冊命之禮始於漢武封三王後遂不廢古自有此禮至武帝始復之耳郊祀宗廟太子皆有玉冊皇后用金冊【記不審】宰相貴妃皆用竹冊凡宰相宣麻非是宣與宰相乃是揚告王庭令百官皆聼問以其人可用與否首則稱道之文後乃警戒之詞如今云於以下數語是也末乃云主者施行所謂施行者行冊拜之禮也此禮唐以來皆用之至本朝宰相不敢當冊拜之禮遂具辭免三辭然後許只命書麻詞于誥以賜之便當冊文不復宣麻于庭便是書以賜宰相乃是獨宣誥命於宰相而他人不得與聞失古意矣【僴】 因論今宗室與漢差别漢宗室只是天子之子封王王子封侯嫡子世襲支庶以下皆同百姓只是免其繇戍如漢光武皆是起於民間也【燾】 今南班宗室多帶皇兄皇叔等冠於官職之上非古者不得以戚戚君之意王定國嘗言之神廟欲令只帶某王孫或曾孫或㡬世孫且如越王下當云越王㡬世孫【廣錄云此説却是不惟可免戚君之非禮又可因而見其世系梢全得些宗法】後來定國得罪指以為離間骨肉今宗室散無統紀若使當時從定國之説却有次序可攷也【人傑○廣同】 古者三公坐而論道方可子細説得如今莫説教宰執坐奏對之時頃刻即退文字懐於袖間只説得㡬句便將文字對上宣讀過那得子細指㸃且説無坐位也須有箇案子令開展在上指畫利害上亦知得子細今頃刻便退君臣如何得同心理㑹事六朝時尚有對案畵勑之語若有一案猶使大臣畧憑倚細説如今公吏們呈文字相似亦得子細又云直要理㑹事且如一事屬吏部其官長奏對時下面許多屬官一齊都著在殿下逐事付與某人某人便著有箇區處當時便可參考是非利害即時施行此一事便了其他諸部有事皆如此豈不了事如今只随例送下某部㸔詳遷延推托無時得了或一二月或四五月或一年或兩三年如何得了某在漳州要理㑹某事集諸同官商量皆逡廵泛泛無敢向前如此㡬時得了於是即取紙來某自先寫起教諸同官各随所見寫出利害只就這裏便見得分明便了得此一事少間若更有甚商量亦只是就這上理㑹寫得在這裏定了便不到推延若只將口説來説去何時得了朝廷萬事只縁各家都不説要了但随時延嵗月作履歴遷轉耳那得事了古者人君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一日二日萬㡬如今羣臣進對頃刻而退人主可謂甚逸古人豈是故為多事又云漢唐時御史彈劾人多抗聲直數其罪於殿上又如要劾某人先榜於闕外直指其名不許入朝這須是如此如今要説一事要去一人千委百曲多方為計而後敢説説且不盡是甚模様六朝所載對案畫勑下又云後來不如此有同譛愬㸔如今言事者雖所言皆是亦只類譛愬【賀孫】 本朝祖宗積累之深無意外倉卒之變惟無意外之變所以都不為意外之防今樞宻院號為典兵倉卒之際要得一馬使也沒討處今樞宻要發兵須用去御前畫㫖下殿前司然後可發若有緊急事變如何待得許多節次漢三公都帶司馬及將軍所以倉卒之際便出得手立得事扶得傾危今幸然無意外之變若或有之樞宻且倉卒下手未得苖劉之事今人多責之朱吕當時他也是自做未得古人定大難者不知是如何不知范文正冦萊公人物生得如何氣貎是如何平日飲食言語是如何様底人今不復得親身㸔且得箇依稀様子㸔是如何地如今有志節擔當大事人亦須有平闊廣大之意始得致道云若做不得只得繼之以死而已曰固是事極也不愛一死但却一死於自身道理雖僅得益然恐無益於事其危亡傾頽自若柰何如靖康李忠愍死於金手亦可謂得其死但當時使金人感慨謂中國有忠臣義士如此可以不必相擾引兵而退如此却於宗社有益若自身既死事變只如此濟得甚事當死而死自是無可疑者【賀孫】 因説歴代承襲之曰本朝鑒五代藩鎮之遂盡奪藩鎮之權兵也收了財也收了賞罰刑政一切收了州郡遂日就困弱靖康之禍金騎所過莫不潰散因及熈寜變法曰亦是當苟且廢弛之餘欲振而起之但變之不得其中爾【賀孫】 本朝官制與唐大槩相似其曲折却也不同【義剛】神宗用唐六典改官制頒行之介甫時居金陵見之大驚曰上平日許多事無不商量來只有此一大事却不曾商量盖神宗因見唐六典遂斷自宸鋭意改之不日而定却不曾與臣下商量也【僴】 唐初每事先經由中書省中書做定將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付門下或有未當則門下駁又上中書中書又將上得㫖再下中書中書又下門下若事可行門下即下尚書省尚書省但主書填奉行而已故中書之權獨重本朝亦最重中書盖以造命可否進退皆由之也門下雖有駁依舊經由中書故中書權獨重及神宗倣唐六典三省皆依此制而事多稽滯故渡江以來執政事皆歸一獨諸司吏曹【二十四曹】依舊分額各屬三省吏人自分所屬而其上之綱領則不分也【舊時三省事各自由不相侵越不相聞知中書自理㑹中書事尚書自理㑹尚書事門下自理㑹門下事】如有除授則宰執同共議定當筆宰執判過授中書舍人做上去再下中書中書下門下門下下尚書書行給舍繳駁猶州郡行下事須幕職官僉押如有不是得以論執中書行下門下皆用門下省官屬僉押事有未當則官屬得以執奏【僴】 舊制門下省有侍中有門下侍郎中書省有中書令中書侍郎改官制神宗除去侍中中書令只置門下中書侍郎後併尚書左右丞門下中書侍郎四員為政官或云始者昭文館大學士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富鄭公等為之後改為左右僕射則蔡京王黼首居是選及改為左右丞相則某人等為之名愈正而人愈不逮前亦何預名事曰只是實不正使名既正而實亦正豈不尤佳又曰人言王安石以正名之説馴致禍亂且正名是孔子之言如何便道王安石説得不是使其名果正豈不更佳【僴】 問何故起居郎却大屬門下省起居舍人却小屬中書省曰不知當初何故只是胡亂牽挐得來底便是起居郎居左起居舍人居右故如此分大小只縁改官制時初無斬新排到理㑹底説故如此牽拖舊職不成倫序【僴】 給事中初置時盖欲其在内給事不差除有不當用捨有不是要在裏面整頓了不欲其宣露於外今則不然或有除授小報纔出逺近皆知了給舍方駁乃是給事外也這般所在都沒理㑹【賀孫】 問或言六尚書得論臺諫之失是否曰舊來左右丞得紏臺諫嘗見長老言神宗建尚書省中為令聼兩旁則左右僕射左右丞左右司郎中蔡京得政奏言土地神在某方是居人位所以宰相累不利建議將尚書省拆去因言蔡氏以紹述二字箝天下士大夫之口其實神宗良法美意變更殆盡它人拆尚書省便如何了得【徳明】 初蔡京更定幕職推判官謂之分曹建院以為節度使觀察使在唐以治兵治財今則皆是閒稱呼初無職事而推判官猶襲節度觀察之名甚無謂又古者以軍興故置軍今軍等職皆治民事而猶循用軍之號亦無意謂故分曹建院推判等官改為司士曹事司儀曹事此䫫有六軍之屬改為某院某院而盡除去節度軍之名㸔來改得自是又如婦人封號有夫為秦國公而妻為魏國夫人者亦有封兩國者秦檜妻封兩國范伯達笑之曰一妻而為兩國夫人是甚義理故京皆改随其夫號如夫封建安郡則妻封建安郡夫人夫封秦國則妻亦封秦國夫人侯伯子男皆然㸔來随其夫稱極是如淑人碩人宜人孺人之類亦京所定各随其夫官帶之後人謂淑人碩人非婦人所宜稱㸔來稱碩人亦無妨惟淑人則非所宜爾但只有一節未善有夫方封某郡伯而妻已先封為某國夫人者此則與京所改者相值齟齬不可行盖其封贈格法如此當初合并格法也與整頓過則無病矣遂使人得以咎之謂其法自相違戾亦是京不仔細乗勢麄改後人以其出於京也遂不問是非一切反之又如神宗所改官制舊制凡通判太守出去皆帶吏部員外郎吏部郎中其見居職者則加以判流内銓流外銓豈有吏部官而可帶出治州郡者故神宗皆為諸郎如朝奉郎朝散郎朝奉大夫朝散大夫之類所以朝散以下謂之員郎盖本員外郎之資叙朝奉大夫方謂之正郎盖吏部郎中資叙也朝散郎朝奉大夫之類有二十四階分為三等每等八階以别異雜流有出身無出身人故有前行中行後行又問知縣通判知州資叙曰在法做兩任知縣有闗陞狀方得做通判兩任通判有闗陞狀方得為知州兩任知州有闗陞狀方得為提刑提刑又有一節方得為轉運今巧宦者欲免州縣之勞皆經營六院盖既為六院便可經營寺監簿丞為寺監簿丞出來便可得小郡又不肯作便欲經營為郎官郎官非作郡不得除故又經營權郎却自權郎徑除卿監長貳則已在正郎官之右矣又如法中非作縣不得作郡故不作縣者必經營為臨安倅盖既為臨安倅則必得郡更不復問先曾為縣否也人君深居九重安知外間許多曲折宰相雖知又且苟簡可以應副親舊若是人君知得都與除了這般體例苟不作縣雖為臨安倅亦不免便使權卿監苟不作郡定不得除郎為卿監者亦須已作郡人方得做不得以寺監丞簿等官權之則人無僥倖之心矣只縁當初立法不肯公心明白留得這般掩頭藏倖底路徑所以使人趨之嘗記歐公説舊制觀文殿大學士壓資政殿大學士資政殿大學士壓觀文殿學士觀文殿學士壓資政殿學士後來改觀文兩學士都壓資政兩學士議者以見任者難為改動歐公以為此不難己任者勿改而自今除者始可也以今觀之亦何須如此勞攘將見任者皆與改定又何妨不過寫換數字而已又不㑹痛當時疑慮顧忌已如此只縁自來立法建事不肯光明正大只是如此委曲回䕶其至於今日畧欲觸動一事則議者紛然以為壊祖宗法故神宗憤然欲一新之要改者便改孝宗亦然但又傷於太鋭少商量【僴】 唐制某鎮節度使某州刺史觀察使【此藩鎮所稱】使持節某州軍州事【此屬州軍所其屬官則云某州軍事判官某州軍事推官今尚如此若節鎮屬官則云節度推判官以自異於屬州】使與州各分曹案使院有觀察判官觀察推官州院有知錄糾六曹官為六曹之長凡兵事則屬使院民事則屬州院刑獄則屬司理院三者分屬不相侵越司法專檢法司户專掌倉庫然司理既結獄須推判官簽押方為圓備不然則不敢結斷本朝併省州院使院為一如署衘但云知某州軍州事軍州事則使院之職也自併省三院而州郡六曹之職頗為淆亂司法司理司户三者尚仍舊知錄管州院事專主教民今乃管倉庫獨為不得其職所以六曹官惟知錄免二日衙以其職尊故優異之此等事史書並不載惟雜説中班駁見一二舊嘗疑州院即是司理院後閲范文正公集有云如使院州院宜併省歸一方知不然因曉州院使院之别【使院今之僉㕔也】凡諸幕職官皆謂之常職官如唐書所云有事當罰則詔云自當職官以下以次受罰有事當賞則云當職官以下以次受賞謂自推判官而下也又曰後來蔡京改六曹官名頗得舊職為不淆亂渡江以來以其出於京也皆罷之又問長史何官曰六朝時長史甚輕次第只是奔走長官之前有君臣之分不得坐至唐則甚重盖皇子既遥領正大帥其郡臣出為藩鎮者則稱云副大帥某州長史【韓文董晋官位可見】至唐中葉而長史司馬别駕皆為貶官不事事盖節度使既得自辟置官屬【如節度觀察推判官之屬】此既重則彼皆輕矣【僴】 蔡元道所為祖宗官制舊典他只知懲創後來之禍遂皆歸咎神宗不合輕改官制事事以祖宗官制為是便説此是百王不可易之典殊不知後來所以放行踰越任用小人自是執法者偏私何闗改官制事如武臣諸節度副總管諸使所以恩禮隆異俸給優厚者盖太祖初奪諸鎮兵權恐其謀叛故直諸節度使隆恩異數極其優厚以收其心而杜其異志及太宗真宗以後則此軰或以老死又無兵權後來除授者自可殺其禮數減其俸給降其事權而猶襲一時權宜苟且之制為子孫不可易之常典豈不過哉然祖宗時放行極艱其選不過一二人二三人後來小人用事凡宰相除罷及武臣寵倖宦者之徒無不得之實法制不善有以啓之耳及經變故乃追咎輕越祖宗法度之過不知此既開其可入之塗彼孰不為可入之塗以求合乎【僴】 唐沈既濟之説已如此新添改官制而舊職名不除所以愈見重複然唐時猶自歸一如藩鎮節度使觀察使民事兵事一人皆了今既有帥又有家居節度使便用費許多錢飬他見任事者請俸却寡而家居守門名者請俸却大【節度使請俸月千餘緡】又節度印古者所以置旌節以為儀衛而重其權今却令帶之家居請重俸是甚意今為福州安撫使而反不如威武軍節度使之請俸【僴】 祖宗置資格自立僥倖之門如武臣横行最為超捷纔除横行便可越過諸使許多等級皆不須歴一向上去然今人又不用除横行横行猶用守這數級只落借官則無所不可祖宗之法本欲人遵守資格謹重名器而不知自置許多僥倖之路令人脱過是甚意思除是執法者大段把得定不輕放過一箇半箇無一毫私方執得住不然便不可禁遏矣不知當初立法何故如此今獃底人便只守此為不可易之典才觸動著便説是變動祖宗法制也須賭箇是始得【僴】 趙表之生做文官纔到封王【封安定郡王】便用換武豈文官不可封王而須武官耶又今宗正須以宗室武官為之文官也只做得世間一様愚人便以此等制度為百王不可易之法【僴】 只改儒林文林之屬其他皆可通行文官猶有古名如武官諸階稱呼多有無意義者又曰四廂都指揮使又有甚諸色使皆是虚名只有三衙都指揮使真有職事又曰元豐以前武臣無宫觀故武臣無閒者見武臣乞解軍職必出藩府及元豐介甫相置宫觀方有門者【僴】 本朝先未有祠禄但有主管某宫某觀公事者皆大官帶之真箇是主管本宮本觀御容之屬其他多只是監當差遣雖嘗為諫議官亦有為監當者如監船場酒務之屬自王介甫更新法慮天下士大夫議論不合欲一切彈擊罷黜又恐駭物論於是創為宫觀祠祿以待新法異議之人然亦難得惟監司郡守以上眷禮優渥者方得之自郡守以下則盡送部中與監當差遣後來漸輕今則又輕皆可以得之矣【僴】 華州雲臺觀南京鴻慶宫有神宗神像在使人主管猶有説若武夷山沖佑觀臨安府洞霄宫知他主管箇甚麽今太廟室深而堂淺一代為一室堂則雖在室前而實同為一堂古人大抵室事尚東向堂事尚西向【賀孫】 皇城使有親兵數千人今八廂貎士之屬是也以武臣二員并物侍都知二員掌之本朝只此一項令宦者掌兵而以武臣參之因笑曰此項又以制殿前都指揮之兵也【僴】 今之三衙即舊日之指揮使朱溫由宣武節度使簒唐疑忌他人自用其宣武指揮使為殿前指揮使管禁衛諸軍以至今日其權益重嘗見歐陽公記其為某官時殿帥之權猶輕見從官不接坐但傳語不及獻茶及再入為執政則禮數大異矣問何故如此曰也是積漸致然是他權重後自然如此【僴】 問唐之人主喜用宦者監軍何也曰是他信諸將不過故用其素所親信之人後來一向踈外諸將盡用宦者本朝太宗令王繼恩平李順有功宰相擬以宣徽使賞之太宗怒切責宰相以為太重盖宣徽亞執政也遂創宣政使處之朝臣諸將中豈無可任者須得用宦者彼既有功則爵賞不得吝矣然猶守得這些意思恐起宦者權重之患及熈豐用兵遂皆用宦者李憲在西權任如大將馴至後來遂有童貫譚禎之禍【宦者其初只是走馬承受之類浸漸用事遂至如此○僴】 今之總管乃國初之部署後避英廟諱改焉都監乃是唐之監軍不知何時轉了【廣】 太祖收諸鎮節度兵權置諸州指揮使大州十數員次州六七員又次州三四員每員管兵四五百人本州自置營招兵而軍員管之每遇遷陞則宻院出宣付之用紙一大幅題其上曰宣付指揮使某却不押號而以御前大寳印之軍員得此極重有一人而得數宣者盖營中亦有數等品級遷轉也指揮有㕔有射場只在營中升降不得出官【僴】 總領一司乃趙忠簡所置當時之意甚重盖緣韓岳統兵權重方欲置副貳又恐啓他之疑故特置此一司以總制財賦為名却專切報發御前兵馬文字盖欲隂察之也或謂總領之職自可併歸漕司曰財賦散在諸路漕司却都呼吸不來亦如坑冶須是創立都大提㸃方始呼吸得聚【道夫】 運使本是愛民之官今以督辦財賦反成殘民之職提刑本是仁民之官今以經總制錢反成不仁之具【淳】 祖宗凡升朝官在京未有職事者每日赴班纔有差遣則已【廣】 今羣臣以罪去者不能全其退處之節凡有辭避必再三不允直待章䟽劾之遂從罷黜【人傑】 舊制遷謫人詞頭當日命下當日便要不許隔宿便與詞頭報行而今縁有信劄故詞頭有一兩月不下者中書以此覺得事多此皆軍興後事多故如此國朝舊制煞有因軍興後廢格而未復者【廣】 舊法貶責人若是庶官亦須帶别駕或司馬無有帶階官者今吕子約却是帶階官安置【人傑】 今日作史左右史有起居注宰執有時政記臺官有日厯並送史館著作處参改入實錄作史大抵史皆不實切處不敢上史亦不闗報【椿】 史甚因神宗實錄皆不敢寫傳聞只據人自錄來者才對者便要所上文字并奏對語上史館【】 今之修史者只是依本子寫不敢增減一字盖自紹聖初章惇為相蔡卞修國史將欲以史事中傷諸公前史官范純夫黄魯直已去職各令於開封府界内居住就近報國史院取㑹文字諸所不樂者逐一條問黄范又須䟽其所以然至無可問方令去後來史官因此懲創故不敢有所增損也【按實録是時史官趙彦若亦同於府界居住後趙安置豐州范永州黄黔州○儒用】 先生問有山谷陳留對問否曰無之曰聞當時秦少㳺最争得峻惜乎亦不見之陸農師却有當來對問其間云嘗與山谷争入王介甫無使上知之語又云當時史官因論溫公改詩賦不是某云司馬光那得一件是皆是自叙與諸公争辨之語【】 道君欽宗實錄數百卷吕丈月十日修了云只是得大節目百十條問云何不入文字展日曰便不是吕丈規模【振】 本朝國紀好㸔雖畧然大綱却都見長編太詳難㸔熊子復編九朝要畧不甚好【國紀徐端立編○僴】 聖政編年一書起太祖止紹興九年書坊人做非好書【振】 今之學規非胡安定所撰者仁宗置州縣學取湖學䂓矩頒行之湖學之規必有義理不如是其陋也如第一條謗訕朝政之類其出於蔡京行舍法之時有所改易乎當時如徐節孝為楚州教官乃罷之而易以其黨大抵本朝經王氏及蔡京用事後舊章蕩然可勝歎哉【人傑】 問學究一科㳂革之故曰此科即唐之明經是也進士科則試文字學究科但試墨義有才思者多去習進士科有記性者則應學究科凡試一大經者兼一小經每段舉一句令寫上下文以通不通為去取應者多是齊魯河朔間人只務熟讀和注文也記得故當時有董五經黄二傳之稱但未必曉文義正如和尚轉經相似又有司待之之禮亦不與進士等進士入試之日主文則設案焚香垂簾講拜至學究則徹幕以防傳義其法極嚴有渴至飲硯水而黔其口者當時傳以為笑歐公亦有詩云焚香禮進士徹幕待諸生【或云徹幕乃瞑目字亦非歐詩】其取厭薄如此則公所以惡而罷之但自此科一罷之後人多不肯去讀書【儒用】 熙寧三舍法李定所定崇觀三舍法蔡京所定胡徳輝【珵】嘗作記學者所以學為忠與孝也今欲訓天下士以忠孝而學校之制乃出於不忠不孝之人不亦難乎【儒用】 大學舍法壊人多龜山嘗立論髙抑崇曾見龜山太學初興召為司業善類頗屬望到彼一切放倒三舍法却在渠手中成莫負了龜山否王子合曰聞那時只是取法於一舊老吏浩曰秦㑹之是舊大學中人想是據他向日所行了曰髙公不合與承當髙公大率不立五峯嘗有書責他【浩】 先生因論本朝南渡以來其初立法甚放寛盖欲聚人不知後來放便不得【燾】 今之法大槩用唐法【淳】 問今三代之法或可見於律中否曰律自秦漢以來歴代修改皆不可得而見矣如漢律文簡奥後代修改今亦不可見矣【淳】 律是歴代相傳勑是太祖時修律輕而勑重如勑中刺面編配律中無之只是流若干里即今之白面編管是也勑中上刑重而下刑輕如律中杖一百實有一百勑中則折之為二十【五折一】今世斷獄只是勑勑中無方用律【同】 因言律極好【律即刑統】後來勑令格式罪皆太重不如律乾道淳熈新書更是雜亂一時法官不識制法本意不合於理者甚多又或有是計囑妄立條例者如母已出嫁欲賣産業必須出母著押之類此皆非理必是當時有計囑而創此條也孝宗不喜此書嘗令修之不知修得如何【僴】 刑統大字是歴代相傳注字是世宗時修【淳】 舊來勑令文辭典雅近日殊淺俗【裏面是有㡬多病痛○方子】宋莒公曰應從而違堪供而闕此六經之亞文也謂子不從父不義之命及力所不能飬者古人皆不以不孝坐之義當從而不從力可供而不供然後坐以不孝之罪【淳】 或問勑令格式如何分别曰此四字乃神宗朝定法時綱領本朝止有編勑後來乃命羣臣脩定元豐中執政安燾等上所定勑令上喻燾曰設於此而逆彼之至謂之格設於此而使彼效之謂之式禁於未然謂之令治其已然謂之勑脩書者要當如此若其書完具政府總之有司守之斯無事矣【此事載之已仰録時出示學者國記其文如此然恐有脱誤處】神廟天資絶人觀此數語直是分别得好格如五服制度某親當某服某服當某時各有限極所謂設於此而逆彼之至之謂也式如磨勘轉官求恩澤封贈之類只依箇様子寫去所謂設於此而使彼效之之謂也令則條令禁制其事不得為某事違者有罰之類所謂禁於未然者勑則是已結此事依條斷遣之類所謂治其已然者格令式在前勑在後則有教之不改而後誅之底意思今但欲尊勑字以勑居前令格式在後則與不教而殺者何異殊非當時本指又問伊川云介甫言類是八分書是他見得如此何故曰律是刑統此書甚好疑是歴代所有傳襲下來至周世宗命竇儀注解過名曰刑統即律也今世却不用律只用勑令大槩勑令之法皆重於刑統刑統與古法相近故曰八分書【介甫之見畢竟髙於世俗之儒此亦伊川語因論祧廟及之○儒用】 某事合當如何這謂之令如某功得㡬等賞某罪得㡬等罪這謂之格凡事有箇様子如今家保狀式之類這謂之式某事當如何斷某事當如何行這謂之勑今人呼為勑令格式㨿某㸔合呼為令格式勑勑是令格式所不行處故斷之以勑某在漳州曾編得户緡兩門法【賀孫】 本合是先令而後勑先教後刑之意自荆公用事以來方定為勑令格式之序【徳明】 唐藩鎮權重為朝廷之患今日州郡權輕却不能生事又却無以制盜賊或曰此亦縁介甫刮刷州郡太甚曰也不專是介甫且如仁宗時淮南盜賊發趙仲約知髙郵軍反以金帛牛酒使人買覔他去富鄭公欲誅其人范文正公謂他既無錢又無兵却教他將甚去殺賊得他和解得去不殘破州郡亦自好只是介甫後來又甚州郡禁軍有闕額處都不補錢糧盡欲解發歸朝廷謂之封樁闕額禁軍錢係提刑司管【文蔚】 經制錢宣和間用兵經制使所創總制錢紹興初用兵總制使所創【二人不記姓名】應于税錢物雜色場務納錢每貫刻五十文作頭子錢括之為二色錢以分毫積計大計多况其大者【闕】 經制錢陳亨伯所創盖因方臘反童貫討之亨伯為随軍轉運使朝廷以其權輕又重為經制使患軍用不足創為此名以收州縣之財當時大獲其利然立此制時明言軍罷而止其後遂因而不改至紹興四年韓球又創總制錢大畧倣經制為之十一年經界法行民間印契多倍有所得朝廷遂以此年立額至次年則其數大乃令州縣添補解發自後州縣大困朝廷亦知之議者乃請就三年中取中制以立額却不知中制者乃所添補之嵗其額猶為重也因仍至今頃年得江西憲時陛對曰亦嘗為孝宗言之盖此政是憲司職事又曰亨伯創經制錢時其兄弟有名某者勸止之不從乃率其子姪哭於家廟以為作俑之罪祖先將不祀矣【廣】 徳粹語婺源納銀之方伯謨因問和買先生言其初曰今日惟紹興最重舊抛和買數時兩浙運使乃紹興人朝廷抛降三十萬匹與浙東紹興受十四萬是時都吏乃㑹稽縣人㑹稽又受多惟餘姚令不肯受為其民以瓦礫擲之不得已受歸而其數少恨不記其名滕云婺源乃汪内翰鄉邑汪知鄉郡朝廷初降月樁時㑹諸縣令于廷婺源令偶言丹楊鄉民頑汪本此鄉人以令為譏之先勒令受十分之四分三釐至於今為害先生曰疇昔創封樁時本無實數只是頼州縣且如常平中一項錢亦許樁數提舉司錢今日又解明日又解解必有限彼豈不來争以此觀之事皆係作始不是【可學】 祖宗立法催科只是九分才破這一分便不催但破得一百貫謂之破分便住自曾丞相仲欽為户部時便不用這法須要催盡至今所以如此【恪】 所在上供銀皆分配諸縣獨建寧因呉公路作憲筭就鹽綱上納雖是筭在綱上中間作舊科數諸縣甚者至科民間買納後沈公雅來却檢㑹前時行下指揮遂罷買上供銀【道夫】 張定叟尚書云青城每郊用木十五萬緡縛幕屋事已撤去皆諸璫得之其費出於臨安渠知府日嘗奏乞從本府出錢盖屋庶免逐郊費用不從【閎祖】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九 本朝三 自國初至熈寧人物 因論唐初國初人才云國初人材是五代時已生得了【徳明】 太宗朝一時人多尚文中子盖見朝廷事不振而文中子之書頗説治道故也然不得其要范文正公雖有欲為之志然也麄不精宻失照管處【卓○僴録畧】 國初人便已崇禮義尊經術欲復二帝三代已自勝如唐人但説未透在直至二程出此理始説得透【因㸔科明逸集○方子】 問本朝宰相孰優曰各有所長【力行】 趙㡬道云本朝宰相但一味度量而已曰寛裕溫柔足以有容固好又須發强剛毅足以有執則得【大雅】 宰相薦張齊賢曾受一曹司甚恩忘了齊賢後以兄事之舉此一事齊賢可知矣先生曰祖宗時人樸實如此今好薦章如此乃是一言章也【】 李文靖只做得如此若有學便可做三代事真宗晚年豈有如此等事【】 談苑説李文靖沒口匏事極好可謂鎮浮然與不興利事皆落一偏胡不廣求有道賢徳興起至治也【方】 李文靖重厚沉黙嘗寓京師亦少出入一日忽有一轎至下轎乃一盖頭婦人不見其靣然儀度甚美入文靖房乆而出衆訝之以為文靖如此却引得這般人來遂問之文靖亦只依違應之曰亦言某前程之類何足信深詰之文靖曰諸公曾見其面乎一面都是目【許文靖為相○】 問本朝如王沂公人品甚髙晩年乃求復相何也曰便是前軰都不以此事為非所以至范文正方厲亷恥振作士氣曰如冦萊公也因天書欲復相曰固是【植】 問王沂公云恩欲已出怨使誰當似此不可為通法否曰它只説不欲牢籠人才説使必出自我門下它亦未嘗不薦人才【植】 問先生前曰曾論本朝惟范文正公振作士大夫之功為多不知使范公處韓公受顧命之時處事亦能如韓公否曰㸔范公才氣亦須做得又曰祖宗以來名相如李文靖王文正諸公只恁地善亦不得至范文正時便大厲名節振作士氣故振作士大夫之功為多問范文正作百官圖以獻其意如何曰它只説如此遷轉即是公如此遷轉即是私吕許公當國有無故躐等用人處故范公進此圖於仁宗因舉詩云誨爾序爵人主此事亦不可不知假如有人已做侍御史宰相驟擢作侍從雖官品髙然侍御史却要為人主者便須知把他擢作侍從如何不把做諫議大夫之類【植】 近得周益公書論吕范解仇事曰初范公在朝大臣多忌之及為開封府又為百官圖以獻因指其遷進遲速次序曰某為超遷某為左遷如是而為公如是而為私意頗在吕相吕不樂由是落職出知饒州未㡬吕亦罷相後吕公再入元昊方犯邊乃以公經畧西事公亦樂為之用嘗奏記吕公云相公有汾陽之心之徳仲淹無臨淮之才之力後歐陽公為范公神道碑有懽然相得戮力平賊之語正謂是也公之子堯夫乃以為不然遂刋去此語前書今集中亦不載疑亦堯夫所刪他如叢談所記説得更乖某謂吕公方寸隐㣲雖未可測然其補過之功使天下實被其賜則有不可得而掩者范公平日胷襟豁達毅然以天下國家為己任既為吕公而出豈復更有匿怨之意况公嘗自謂平生無怨惡於一人此言尤可驗忠宣固是賢者然其規模廣狹與乃翁不能無間意謂前日既排申公今日若與之解仇前後似不相應故諱言之却不知乃翁心事政不如此歐陽公聞其刋去碑中數語甚不樂也問後來正獻亦及識范公否曰正獻通判潁州時歐陽公為守范公知青州過頴謁之因語正獻曰太博近朱者赤歐陽永叔在此宜頻近筆硯異時同薦三人則王荆公司馬溫公及正獻公也其知人如此又曰吕公所引如張方平王拱辰李淑之徒多非端士終是不樂范公張安道過失更名但以東坡父子懐其汲引之恩文字中十分説他好今人又好㸔蘓文所以例皆稱之介甫文字中有説他不好處人既不㸔㸔又不信【儒用】 吕申公斥逐范文正諸人至晚年復收用之范公亦竭盡底蘊而為之用這見文正髙處忠宣辨歐公銘志事這便是不及文正【道夫】 范文正傑出之才 某嘗謂天生人才自足得用豈可厚誣天下以無人自是用不到耳且如一箇范文正公自做秀才時便以天下為己任無一事不理㑹過一旦仁宗大用之便做出許多事業今則所謂負剛大之氣者且先一筆勾斷秤停到第四五等人氣宇厭厭布列䑓諫如何得事成故某向謂姓名未出而内外已知其非天下第一流矣【道夫】 范文正公嘗云浙人輕佻易動切宜戒之【子䝉】 某嘗説吕夷簡最是箇無能底人今人却説他有相業㑹處置事不知何者為相業何者善處置為相正要以進退人才為先使四夷聞知知所聳畏方其為相其才徳之大者如范文正諸公既不用下而豪俊跅弛之士如石曼卿諸人亦不能用其所引援皆是半間不界無状之人㺯得天下之事日入於昬亂及一旦不柰元昊何遂盡挨與范文正公若非范文正公則西方之事決定㺯得郎當無如之何矣今人以他為有相業深所未曉【子䝉】 因言仁宗朝講書楊安國之徒一時聚得㡬箇朴鈍無能之人可笑先生曰此事縁范文正招引一時才俊之士聚在館閣如蘓子美梅聖俞之徒此軰雖有才望雖皆是君子黨然輕儇戲謔又多分流品一時許公為相張安道為御史中丞王拱辰之徒皆深惡之求去之未有䇿而蘓子美又杜祁公壻杜是時為相蘓為館職兼進奏院每嵗院中賽神例賣故紙錢為飲燕之費蘓承例賣故紙因出己錢添助為㑹請館閣中諸名勝而分别流品非其侣者皆不得與㑹李定願與而蘓不肯於是盡招兩軍女妓作樂爛飲作為傲歌王勝之【名直柔】句云欹倒太極遣帝扶周公孔子驅為奴這一隊專探伺他敗闕才聞此句拱辰即以白上仁宗大怒即令中官捕捉諸公皆已散走逃匿而上怒甚捕捉甚峻城中喧然於是韓魏公言於上曰陛下即位以來未嘗為此等事一旦遽如此驚駭勿聼仁宗怒少解而館閣之士罷逐一空故時有一網打盡之語杜公亦罷相子美除名為民永不叙復子美居湖州有詩曰不及鷄竿下坐人言不得比罪人引赦免放也雖是拱辰安道軰攻之甚急然亦只這㡬箇輕薄做得不是縱有時名然所為如此終亦何補於天下國家邪仁宗於是懲才士輕薄之這㡬个承意㫖盡援引鈍朴持重之人以愚仁宗凡解經不過釋訓詁而已如楊安國彭乘之徒是也是時張安道為御史中丞助吕公以攻范【卓】 陳執中俗吏然執法仁廟謂惟此人不瞞人近世葉顒近似之【】 徳粹以明州士人所寄書納先生因請問其書中所言先生曰渠言漢之名節魏晉之曠蕩隋唐之辭章皆懲其為之不然此只是正理不明相衮將去遂成風俗後漢名節至於末年有貴已賤人之如皇甫規鄉人見之却問卿在鴈門食鴈美乎舉此可見積此不已其勢必至於虚浮入老莊相衮到齊梁間又不復如此只是作一般艷辭君臣歌䙝瀆之語不以為怪隋之辭章乃起於煬帝進士科至不成科目故遂衮纒至唐至本朝然後此理復明正如人有病今日一病明日變一病不成要將此病變作彼病某問已前皆衮纒成風俗本朝道學之盛豈是衮纒先生曰亦有其漸自范文正以來已有好議論如山東有孫明復徂徠有石守道湖州有胡安定到後來遂有周子程子張子出故程子平生不敢忘此數公依舊尊他若如楊劉之徒作四六駢之文又非此比然數人者皆天資髙知尊王黜覇明義去利但只是如此便了於理未見故不得中某問安定學甚盛何故無傳曰當時所講止此只些門人受去做官死後便已嘗言劉彛善治水後來果然彛有一部詩遇水處便廣説【璘錄云劉治水所至興水利劉有一部詩解處處作水利説好笑熟處難忘】某又問以前説後漢之風皆以為起於嚴子陵近來説又别曰前漢末極有名節人光武却極崇儒重道尊經術後世以為法如見樊英築壇場猶待神明嚴子陵直分明是隐士渠髙氣逺邁直是不屈又論其不矯激吕伯恭作祠堂記却云它中和嘗問云嚴子陵何須如此説使它有知聞之豈不發一笑因説前軰如李泰伯們議論只説貴王賤伯張大其説欲以刼人之聼却是矯激然猶有以使人奮起今日須要作中和將來只便委靡了如范文正公作子陵祠堂記云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髙胡文定父子極喜此語大抵前軰議論麄而大今日議論細而小不可不理㑹某問此風俗如何可變曰如何可變只且自立【可學】 論安定規模雖少踈然却廣大著實如孫明復春秋雖過當然占得氣象好如陳古靈文字尤好嘗過台州見一豐碑説孔子之道甚佳此亦是時世漸好故此等人出有魯一變氣象其後遂有二先生若當時稍加信重把二先生義理繼之則可以一變而乃為王氏所壊問當時如此積漸將成而壊於王氏莫亦是有氣數曰然【可學】 因言兼山艾軒二氏中庸曰程子未出時如胡安定石守道孫明復諸人説話雖麄踈未盡精妙却儘平正更如古靈先生文字都好道夫云只如諭俗一文極為平正簡易曰許多事都説盡也見他一箇胸襟盡包得許多又曰大抵事亦自有時如程子未出而諸公已自如此平正【道夫】 本朝孫石軰忽然出來發明一箇平正底道理自好前代亦無此等人如韓退之已自五分來只是説文章若非後來闗洛諸公出來孫石便是第一等人孫較弱石健甚硬做 問孫明復如何恁地惡胡安定曰安定較和易明復却剛勁或曰孫泰山也是大故剛介曰明復未得為介石守道却可謂剛介【義剛】 石守道只是麄若其名利嗜欲之類直是打疊得伶俐茲所以不動心也【】 嘉祐前軰如此厚重胡安定於義理不分明然是甚氣象 問安定平日所講論今有傳否曰並無薛士龍在湖州嘗以書問之回書云並無如當初取湖州學法以為大學法今此法無今日法乃蔡京之法又云祖宗以來學者但守注䟽其後便論道如二蘓直是要論道但注䟽如何棄得【可學】 安定太山徂徠廬陵諸公以來皆無今日之術數老蘓有九分來許罪【】 安定胡先生只據他所知説得義理平正明白無一些妙近有一軰人别説一般惹邪底詳説話禪亦不是如此只是不曾見那禪師便是被他笑【○楊錄云徐子儀之徒】 因論李泰伯曰當時國家治時節好所論皆勁正如此曾南豐携歐公書往餘杭見范文正文正云歐九得書令將錢與公今已樁得甚處錢留公矣亦欲少欵適聞李先生來欲出郊迓之云云 閩宰方叔珪【永嘉人】以書來稱本朝人物甚盛而功業不及於漢唐只縁是要去小人先生曰是何等議論小人如何不去得自是不可合之物一薫一蕕十年尚猶有臭觀仁宗用韓范富諸公是甚次第只為小人所害及韓富再當國前日事都忘了富公一向畏事只是要㸔經念佛縁是小人在傍故耳若謂小人不可去則舜當時去四㐫是錯了可學問方君意謂不與小人競則身安可以做事曰不去小人如何身得安劉晦伯云有人説泰卦内君子外小人為君子在内小人在外小人道消乃是變為君子曰亦有此理聖人亦有容小人處又是一截事且當㸔正當處使小人變為君子固好只是不能得如此可學云小人譛君子須加以朋黨叛逆曰如此則一網可打盡雖是如此然君子亦不可過當如元祐諸公行蔡新州事却不是渠固有罪然以作詩行重責大不可然當元祐時只行遣渠一人至紹聖則禍甚酷以此觀君子之於小人未能及其毫毛而小人之於君子其禍常大安可不去【可學】 韓富初來時要拆洗做過做不得出去及再來亦只随時了遇聖明如此猶做不得【】 富鄭公與韓魏公議不合富恨之至不弔魏公䘮富公守某州魯直為尉乆不之任在路遷延富有所聞大怒及到遂不與交割後幕幹勸之方肯及魯直在史館修韓魏公傳使人問富曾弔韓䘮否知其不曾遂以此事送下案中遂成案底後人雖欲修去此事而有案底竟不可去魯直也可謂乖但魏公年年却使人去鄭公家上夀恁地便是富不如韓較寛大【義剛】 韓魏公富鄭公皆言新法不便韓公更能論列上面不從他也委曲作箇道理著行他底如富公更不行自用他那法度後來遂被人言雖如此畢竟喚做是不得今事有不便但當如韓公論列若不從也須做道理減省了行他底大不可行則有去而已如富公直截自用己意則不可也【端䝉】 歐公章䟽言地震山石崩入於海某謂正是羸豕孚躅之義當極治時已自栽培得這般物在這裏了故直至如今【道夫】 先生因泛言交際之道云先人曾有雜錄冊子記李仲和之祖【見居三衢】同包孝肅同讀書一僧舍每出入必經由一富人門二公未嘗往見之一日富人俟其過門邀之坐二公託以他事不入他日復招飯意厪甚李欲往包公正色與語曰彼富人也吾徒異日或守鄉郡今妄與之交豈不為他日累乎竟不往後十年二公果相繼典鄉郡先生因嗟嘆前軰立已接人之嚴盖如此方二公為布衣所志已如此此古人所謂言行必稽其所終慮其所敝也或言近有為鄉邑者泛接部内士民如布衣交甚至狎溺無所不至後來遇事入手處之頗有掣肘處曰為邑之長此等處當有限節若脱畧䋲墨其末流之必至於此包李之事可為法也【時舉】 張乖崖云陽是人有罪而未書案尚變得隂是已書案更變不得此人曾見希夷來言亦似太極圖【節】 趙叔平樂易厚善人也平生做工夫欲驗心善惡之多少以一器盛黑豆一器盛白豆中間置一虚器才一善念動則取白豆投其中惡念動則取黑豆投其中至夜則倒虛器中之豆觀其黑白以驗善惡之多少初間黑多而白少乆之漸一般又乆之則白多而黑少又乆則和豆亦無了便是心純一於善矣或曰恐無此理曰前軰有一種工夫如此若能持敬則不消如此心煩自然當下便復於善矣 陳烈【字季慈】行甚髙然古怪太甚使其知義理之正是如何様有力量惜其只一向從一邊去辭官表甚古横渠嘗稱之溫公薨陳上表慰國家張文濳集中有代范忠宣答其表書 陳烈辭官表上謂似中書之文陳好行古禮其妻厭之而求去人遂誣陳惡其妻醜而出之【楊】 陳烈初年讀書不理㑹得又不記因讀孟子求放心一段遂謝絶人事靜坐室中數月後㸔文字記性加數倍又聰明【】 阮逸撰元經闗朗易李靖問對見後山談叢【】 崔正言奏議亦好又問曾看劉質夫春秋謝顯道胡明仲集否【】 朱子語類卷一百二十九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 本朝四 自熈寧至靖康人物 問荆公得君之故曰神宗聰明絶人與羣臣説話往往領畧不去才與介甫説便有於吾言無所不説底意思所以君臣相得甚懽向見何萬一之少年時所著數論其間有説云本朝自李文靖公王文正公當國以來廟論主於安靜凡有建明便以生事歸之馴至後來天下事極多此説甚好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時節國勢却如此緩弱事多不理英宗即位已自有性氣要改作但以聖躬多病不久晏駕所以當時諡之曰英神宗繼之性氣越尤欲更新之便是天下事難得恰好却又撞著介甫出來承當所以作壞得如此又曰介甫變法固有以召亂後來又却不别去整理一向放倒亦無縁治安【儒用○以下荆公】 論王荆公遇神宗可謂千載一時惜乎渠學術不是後來直壊到恁地問荆公初起便挾術數為後來如此曰渠初來只是要做事到後面為人所攻便無去就不觀荆公日錄無以知其本末它直是强辨邈視一世如文潞公更不敢出一語問溫公所作如何曰渠亦只見荆公不是便倒一邊如東坡當初議論亦要變法後來皆改了又問神宗元豐之政又却不要荆公曰神宗盡得荆公許多伎倆更何用他到元豐間事皆自做只是用一等庸人備左右趨承耳又問明道横渠初見時皆許以峻用後來乃如此莫是荆公説已行故然曰正如吾友適説徐子宜上殿極䝉褒奬然事却不行曰設使横渠明道用於當時神宗盡得其學他日還自做否曰不然使二先生得君却自君心上為之正要大家商量以此為根本君心既正他日雖欲自為亦不可又云富韓公召來只是要去語人云入見上坐亦不定豈能做事某云韓公當仁廟再用時與韓魏公在政府十餘年皆無所建明不復如舊時曰此事㸔得極好當記取又問使范文正公當此定不肯回曰文正却不肯回須更精宻似前日【可學】 荆公初作江東提刑回來奏事上萬言書其間一節云今之小官俸薄不足以飬亷必當有以益之然當今財用匱乏而復為此論人必以為不可行然天下之財未嘗不足特不知生財之道無善理財之人故常患其不足神宗甚善其言後來纔作参政第二日便專措置理財徧置囬易庫以籠天下之利謂周禮泉府之職正是如此却不知周公之制只為天下之貨有不售則商旅留滯而不能行故以官錢買之使後來有欲買者官中却給與之初未嘗以此求利息也時舉云凡國之財用取具焉則是國家有大費用皆給於此豈得謂之不取利耶朝廷財用但可支常費耳設有變故之來定無可以應之曰國家百年承平其實規模未立特幸其無事耳若有大變豈能支耶神宗一日聞回易庫之細賣甚果子之類因云此非朝廷之體荆公乃曰國家分置有司正欲領其繁細若回易庫中雖一文之物亦當不惮出納乃有司之職非人君所當問若人君問及此則乃為繁碎而失體也其説甚髙故神宗信之【時舉】 新法之行諸公實共謀之雖明道先生不以為不是盖那時也是合變時節但後來人情洶洶明道始勸之以不可做逆人情底事及王氏排衆議行之甚力而諸公始退散道夫問新法之行雖塗人皆知其有害何故明道不以為非曰自是王氏行得來有害若使明道為之必不至恁地狼狽問若專用韓富則事體如何曰二公也只守舊専用溫公如何曰他又别是一格又問若是二程出來擔負莫須别否曰若如明道十事須還他全别方得只㸔他當時薦章謂其志節慷慨云云則明道豈是循常蹈故塊然自守底人【道夫】 吕氏家傳載荆公當時與申公極相好新法亦皆商量來故行新法時甚望申公相助又用明道作條例司皆是望諸賢之助是時想見其意好後來盡背了初意所以諸賢盡不從明道行狀不載條例司事此却好分明載其始末 神宗嘗問明道云王安石是聖人否明道曰公孫碩膚赤舄几几聖人氣象如此王安石一身尚不能治何聖人為先生曰此言最説得荆公著 荆公徳行學則非【若海】 先生論荆公之學所以差者以其見道理不透徹因云洞視千古無有見道理不透徹而所説所行不差者但無力量做得來半上落下底則其害淺如庸醫不識病只胡亂下那沒要底藥便不至於殺人若荆公軰他硬見從那一邊去則如不識病證而便下大黄附子底藥便至於殺人【燾】 劉叔通言王介甫其心本欲捄民後來㺯壊者乃過誤致然曰不然正如醫者治病其心豈不欲活人却將砒霜與人喫及病者死却云我心本欲捄其病死非我之罪可乎介甫之心固欲捄人然其術足以殺人豈可謂非其罪【僴】 因語荆公陸子静云他當時不合於法度上理㑹語之云法度如何不理㑹只是他所理㑹非三代法度且居甫問荆公節儉恬退素行亦好曰他當時作此事已不合中如孔子於飲食衣服之間亦豈務滅裂它當初便只苟簡要似一苦行然某問明道共改之説亦是權曰是權若從所説縱未十分好亦不至如它日之甚問章子厚説溫公以母改子不是此説却好曰當時亦是溫公見得事急且把做題目問溫公當路却亦如荆公不通商量曰溫公亦只是見得前日不是己又已病急欲救世耳哲宗於宣仁有憾故子厚軰得入其説如親政次日即召中官范淳夫䟽拳拳君臣之間只説到此向上去不得其如之何問宣仁不還政如何曰王彦霖繫年錄一段可見當對宣仁論君子小人彦霖云太皇於宫中須説與皇帝曰亦屢説孫兒都未理㑹得觀此一節想是以未可分付故不放下宣仁性極剛烈蔡新州之事行遣極重曰當時若不得范忠宣救殺了他他日諸公禍又重曰頼有此耳又問韓師朴曾子宣建中事如何曰渠二人却要和曾子宣日錄極見渠心迹當時商量云左除却軾轍右除却京卞此意亦好後來元祐人漸多頗攻其短子宣却反悔師朴無如之何又問蔡京之來乃師朴所引欲以傾子宣曰京入朝師朴遣子迎之十里子宣却遣子迎之二十里京既入和二人皆打出【可學○或錄云韓師朴是箇鶻突的人薦蔡京欲使之排曾子宣云云】 汪聖錫嘗問某云了翁政日録其説是否應之曰不是曰如何不是曰若言荆公學術之繆見識之差誤神廟委任則可【壯祖錄云若言荆公學術不正負神廟委任之意是非謬亂為神廟聖學之害則可】却云日錄是蔡卞增加又云荆公自增加如此則是彼所言皆是但不合增加其辭以誣宗廟耳又以其言太祖用兵何必有名真宗矯誣上天為謗祖宗此只是把持他元不曾就道理上理㑹如何説得他倒【方子】 伯豐問四明尊堯集曰只以討閙却不於道理上理㑹盖它止是於利害上見得於義理全踈如介甫心術隠微處都不曾攻得却只是把持如曰謂太祖濫殺有罪謂真宗矯誣上天皆把持語也山集中有政日錄數段却好盖山長於攻王氏然三經義辨中亦有不必辨者却有當辨而不曾辨者【】 王氏新經儘有好處盖其極平生心力豈無見得著處因舉書中改古注㸃句數處云皆如此讀得好此等文字某嘗欲看一過與摭撮其好者而未暇【賀孫】 三舍士人守得荆公學甚固【銖】 陳後山説人為荆公學喚作轉般倉模畫手致無餘但有欠東坡云荆公之學未嘗不善只是不合要人同己此皆説得未是若荆公之學是使人人同己俱入於是何不可之有今却説未嘗不善而不合要人同成何説話若使彌望皆黍稷都無稂莠亦何不可只為荆公之學自有未是處耳【銖】 荆公作字説時只在一禪寺中禪床前置筆硯掩一龕燈人有書翰來者拆封皮埋放一邊就倒禪床睡少時又忽然起來寫一兩字㸔來都不曾眠字本來無許多義理他要箇箇如此做出來又要照顧得前後要相貫通 介甫解佛經亦不是解揭帝揭帝云揭其所以為帝者而示之不知此是胡語【璘】 唐坰林夫力䟽荆公對神宗前叱荆公每誦其䟽一段竟又問云王安石是如此也無荆公力辨之坰云在陛下前尚如此不臣坰初附荆公荆公不曾收用故後詆之坰初欲言時就曾魯公借錢三百千以言荆公了必見逐貧用以作裹足曽以其作言事官借與之後得罪逐曾監取其錢而後放行【】 蜚卿問荆公與坡公之學曰二公之學皆不正但東坡之徳行那裏得似荆公東坡初年若得用未必其患不甚於荆公但東坡後來見得荆公狼狽所以都自改了初年論甚生財後來見青苗之法行得狼狽便不言生財初年論甚用兵如曰用臣之言雖北取契丹可也後來見荆公用兵用得狼狽更不復言兵他分明有兩截底議論【道夫】 荆公後來所以全不用許多儒臣也是各家都説得沒理㑹如東坡以前進説許多如均户口較賦役教守定軍制倡勇敢之類是煞要出來整理壊處後來荆公做出東坡又却盡底飜轉云也無一事可做如揀汰軍兵也説怕人怨削進士恩例也説士人失望恁地都一齊沒理㑹始得且如役法當時只怕道衙前之役易致破蕩當時於此合理㑹如何得㑹破蕩晁以道文集有論役法處煞好【賀孫】 熈寧更法亦是勢當如此凡荆公所變更者初時東坡亦欲為之及見荆公做得紛擾狼狽遂不復言却去攻他如荆公初上底書所言皆是至後來却做得不是自荆公以改法致天下之亂人遂以因循為當然天下之所以未知所終也【必大】 介甫初與吕吉甫好時常簡帖往來其一云勿令上知後來不足吕遂繳奏之神宗亦胡亂藏揜了介甫只好人奉已故與吕合若東坡們不順己硬要治他如何天生得恁地很【義剛】 問萬世之下王臨川當作如何評品曰陸象山嘗記之矣何待它人問莫只是學術錯否曰天資亦有抝强處曰若學術是底此様天資却更有力也曰然【琮】 介甫每得新文字窮日夜閲之喜食羊頭家人供至或值㸔文字信手撮入口不暇用筯過食亦不覺至於生患且道將此心應事安得㑹不錯不讀書時常入書院有外甥懶學怕他入書院多方討新文字得之只顧㸔文字不暇入書院矣【文蔚】 因論王氏之學而曰元澤幼即頴悟嘗有人籠獐鹿各一以遺介甫元澤時俱未識也或問之曰孰為鹿孰為獐元澤曰獐邊者是鹿鹿邊者是獐其後解經大抵類此【必大】 世上有依本分三字只是無人肯行且如蘓氏之學却成箇物事若王氏之學都不成物事人却偏要去學這便是不依本分近㸔博古圖更不成文理更不可理㑹也是怪其中説一旅字云王曰衆也這是自古解作衆他却要恁地説時是説王氏較香得些子這是要取奉那王氏但恁地也取奉得來不好【義剛】 先生取荆公奏藁進鄴侯家傳者令人傑讀之【廣錄云取荆公議府兵奏藁及鄴侯與徳宗議後府兵之説令諸生誦之曰如今得箇宰相如此甚好】又讀益公跋先生曰如益公説則其事都不成做人傑云鄴侯有智略如勸肅宗先取范陽亦好曰此䇿誠善彼勸肅宗未可取兩京者欲以兩京縶其四將惜乎不用也人傑云荆公保甲行於畿甸其始固咈人情元祐諸公盡罷之却是壊其已成之法曰固是近張元徳亦有此議論寄來因言元祐諸公大略有偏處多如此人傑云如棄地與西夏亦未安曰當時如吕㣲仲自以為不然盖吕西人知其利害其他諸公所見恨不得納諸其懐其意待西夏倔强時只欲卑巽請和耳因言本朝飬兵蠧國更無人去源頭理㑹只管從枝葉上去添兵添將太祖初定天下將諸軍分州郡特寄飬耳故謂之第㡬指揮謂之禁軍明其為禁衛也其將校乃衙前今所謂都知兵馬使謂之教練乃其軍之將也若都監乃唐末監軍之遺制鈐轄都部署皆國初制也部署即今之總管今州鈐路鈐總管皆無職事但大閲時供職一兩日耳潭州有八指揮其制皆廢弛而飛虎一軍獨盛人皆謂辛幼安之力以某觀之當時何不整理親軍自是可用却别創一軍又增其費又今之江上屯駐祖宗時亦無之某之意欲使更戍於州郡可以漸汰將兵然這話難説又今之兩淮荆襄義勇皆可用但人多不之思耳【人傑○廣錄云京畿保甲之法荆公做十年方成至元祐時溫公廢了深可惜盖此是已成之事初時人固有怨者後來做得成想人亦安之矣却將來廢了可惜因言軍政後來因事而添者甚多添得新者却不理㑹舊時有者祖宗只有許多禁軍散在諸州謂之禁軍者乃天子所用之軍不許他役而今添得許多御前諸軍分屯了故諸州舊有禁軍皆不理㑹又如潭州縁置飛虎一軍了都不管那禁軍與親兵】 溫公可謂知仁勇他那活國救世處是甚次第其規模稍大又有學問其人嚴而正【植○以下溫公】 義剛曰溫公力行處甚篤只是見得淺曰是【義剛】子思所謂誠包得溫公所謂不妄語者溫公誠在子思誠裏【閎祖】 曹兄問諸先生皆以為司馬公許多年居洛只成就得一部通鑑及到入朝却做得許多不好事曰道司馬公做得未善即是道司馬公之失却不是當時哲廟若有漢昭之明便無許多事又曰不知有聖人出來天下事如何處置因舉易云井洌不食行惻也求王明受福也【卓】 溫公忠直而於事不甚通曉如争役法七八年間直是争此一事他只説不合令民出錢其實不知民自便之此是有甚大事却如何捨命争【端䝉】 司馬溫公為諫官與韓魏公不合其後作祠堂記極稱其為人豈非自見熈豐之事故也韓公真難得廣大沉深【可學】 司馬公憂國之心至垂絶猶未忘道鄉亦然竊謂到此無可柰何亦只得休矣先生曰全不念著却如釋氏之忘若二公者又似太過問夫子曳杖負手逍遥而歌却不然曰夫子猶言明王不興天下孰能宗予依舊是要做他底【徳明】 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溫公晚年更歴之多為此説【】范蜀公作溫公墓誌乃是全用東坡行狀而後面所作銘多記當時姦黨事東坡令改之蜀公因令東坡自作因皆出蜀公名其後却無事若依范所作恐不免被小人掘了【義剛】 涑水記聞吕家子弟力辨以為非溫公書【盖其中有記吕文靖公數事如殺郭俊等】某嘗見范太史之孫某説親收得溫公手寫藁本安得為非溫公書某編八朝言行錄吕伯恭兄弟亦來辨為子孫者只得分雪然必欲天下之人從已則不能也【僴】 溫公省試作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論以生為活其説以為民能受天地之中則能活也溫公集中自有一段如此説也説得好却説他人以生為生育之生者不然抝論如此某舊時這般文字及了齋集之類盡用子細㸔過其有論此等去處盡拈出看少年被病翁監㸔他不許人㸔要人讀其有議論好處被他監讀煞喫工夫又云了翁集後面説禪更沒討頭處病翁笑曰這老子後來説話如此想是病心風【僴】 正獻為溫公言佛家心法只取其簡要此吕氏之學也【方】 問明道論元祐事須並用熈豐之黨曰明道只是欲與此數人者共變其法且誘他入脚來做問如此却似任術曰處事亦有不能免者但明道是至誠為之此數人者亦不相疑忌然須是明道方能了此後來元祐諸公治得此黨太峻亦不待其服罪溫公論役法踈畧悉為章子厚所駁只一向罷逐不問所論是非却是太峻急然當時如蔡確軰留得在朝廷豈不害事【徳明】 元祐諸公大綱正只是多踈所以後來熈豐諸人得以反倒【】 元祐諸賢議論大率凡事有據見定底意思盖矯熈豐更張之失而不知其堕於因循既有箇天下兵須用練須用革事須用整頓如何一切不為得又曰元祐諸賢多是閉著門説道理底後來見諸行事如趙元鎮意思是其源流大畧可睹矣【儒用】 熈豐時諸人生財治獄紛起可畏一人嘗以獄事累及吕申公申公時為樞宻其人帶吏直入樞府令申公供文字之類甚無禮後元祐間例治此等人申公遂以其嘗治已之故恐人以為私報之讎遂特輕之當時人以是美之先生曰只是莫過行遣至當得這般罪合與他行遣此處皆是病【】 元祐特立一司名理訴所令熈豐間有所屈抑者盡來雪理此元祐人之過也後徽宗即位求言人盡言之後為蔡京將放有説熈豐不好者盡罪之以鍾世美第一蘓季明亦以此得罪【】 范淳夫純粹精神短雖知尊敬程子而於講學處欠缺如唐鑑極好讀之亦不無憾【道夫】 范淳夫論治道處極善到説義理處却有未精【】范淳夫説論語較麄要知却有分明好處如唐鑑文章議論最好不知當時也是此道將明如何便教諸公都恁地白直某嘗㸔文字見説得好處便尋他來歴便是出於好人之門【賀孫】 范淳夫講義做得條暢此等正是他所長説得出能如此分曉【必大】 范淳夫不可曉招李方叔教其子溫軰【溫者不佳】又嘗薦陳元輿自代若道要純謹李方叔初不純謹若道要學術議論元輿又不是這様人【徳明】 韓持國趙清獻俱學佛向在衢州見清獻公家書雖佛尋常言語奉持亦謹居家清苦之甚韓持國卧病令家人奏樂於前就床上輾轉稱快以此而觀則清獻所得多矣【徳明】 正淳問韓持國言道上無克此説猶可至説道無真假則誤甚矣曰正縁其謂道無真假所以言無克若知道有真假則知假者在所當克也【必大】 南豐與兄㸔來是不足觀其兄與歐公帖可見【義剛】曾南豐初亦耿耿後連典數郡欲入而不得故在福建亦進荔子後得滄州過闕上殿劄子力為諛説謂本朝之盛自三代以下所無後面畧畧説要戒懼等語所謂勸百而諷一也然其文極妙 曾子固初與介甫極厚善入館後出倅㑹稽今集中有詩云知者尚復然悠悠誰可語必是曾諫介甫來介甫不樂故其當國不曾引用後介甫罷相子固方召入又却專一進諛辭歸美神宗更新法度得箇中書舎人丁艱而歸不乆遂亡不知更活㡬年只做如何合殺子宣在後一向做出踈脱初子宣有意調停不主元祐亦不主元豐遂有建中靖國年號如豐相之陳瑩中鄒志完軰皆其所引却又被諸公時攻其短子宣不堪有斥之使去國者其弟子開有書與子宣云某人者皆時名流今置閒處盖為是也後韓忠彦欲擠子宣遂引蔡京入來子宣知之反欲通慇懃於京忠彦方遣其子迓京則子宣之子已將父命迎之於二十里外矣先時子宣攻京甚力至是遂不復誰何凡京有所論奏不曰京之言是則曰京之言善又不自知其踈脱載之日錄【儒用】 問劉元城不知培植君子之黨才一小事便一向摶擊以致君子盡去而小人用矣此其過否曰過不在此是他見識有病不知言無以知人也是他不知言且如説伊川他只見得祖宗有典故才有不合便道不是渠不知輔導少主之理當如此故伊川一向被他論列是他見識只如此又如蔡新州事被他當時自謂有定䇿功宣仁亦甚惡之謂須與他痛治恐後來皇帝被人惑治他不得元城亦欲因其詩以治之當時執政侍從臺諫有不欲治蔡者一切逐去盖以詩治人自不正因此以治彼罪又不是詩胡説何足道定䇿謀他又不説了又無縁治得他都不消問了其本原只在開導人主心術使人主知不賞私恩不罰私怨之理則蔡何足慮元城亦不是私意只是言不當如此却不知以詩治人不當又欲絶其定䇿姦謀如此治之豈不使人主益疑後蔡死其家果訴謂蔡有定䇿功諸人忌之遂起大禍後治元祐諸公皆為蔡報怨也溫公治時必不如此【】 問黄履邢恕少居太學邢固俊㧞黄亦謹厚力學後來二人却如此狼狽曰它固㑹讀書只是自做人不好然黄却是箇白直底人只是昏愚無見識又愛官職故為邢所誘壊邢則有意於為惡又濟之以才故罪過多【僴】 邢恕本不定疊知随州時溫公猶未絶之與通書只是明道康節㸔得好康節詩云慎勿輕為西晉風明道語見上蔡錄中便不得下説處開封劊子事只是後來撰出當時無此事辨誣中有妄謂二字【徳明】 問邢恕少年見諸公時亦似好先生曰自來便尖利出頭不確實到處裏去入作章惇用林希作御史希擊伊川只俟邢救便擊之恕言於哲宗臣於程某嘗事之以師友今便以程某斬作千段臣亦不救當時治恕者皆尋得明道行狀後所載説即本此治之恕過惡如此皆不問只在這一邉者有毫髮必治之【揚】 邢恕令王直方父為髙【忘其名】做一脱宣仁欲廢哲宗事由文字令髙上之人初不知之直方臨死以文字籠分人籠中有其文字在其説謂宣仁欲立其所生神宗弟徐度侍郎云便是立神宗弟亦無不是【】 蘓子容薦李清臣清臣一對便説繼述事蘓聞之駭然出蘓語李曰邦直將作好官【振】 因論髙甲人及葉祖洽曰此人本無才能但時方尊尚介甫之學祖洽多用其説且因而推尊之故作第一人【按編年上好讀孟子人未知之時廷試進士始用䇿葉祖洽鄉人黄履在禁從因以告之祖洽試䇿皆援引孟子故穪㫖擢為第一】然其人品凡下又不敢望新進用事之人提㧞不起當時不甚擢用元祐固是無縁用他及至紹聖間復行紹述之説依舊在閒處無聊之甚遂自詭以為熈豐舊人知熈豐事為詳又謂趙挺之亦熈豐舊人嘗薦臣今擢在言路乞召問之士大夫貪得患失固無所不至然未有若祖洽之甚者或謂此等人亦縁科第髙要做官職牽引得如此曰只是自家無志若是有志底自然牽引它不得盖他氣力大如大魚相似㸔是甚網都迸力出去才被這些子引動便是元無氣力底人如張子韶汪聖錫王齡一様底人如何牽得他【儒用】 莊伸問本朝名公有説得好者於行上全不相應是如何曰有一等人能談仁義之道做事處却乖此與鬼念大悲咒一般更無柰何他處又曰只是知得不明之故筆談言士人們做文字問即不㑹用則不錯者皆是也豈可便以言取人然亦不可以人廢言説得好處須還他好始得如孟子取陽虎之言但其用意别耳【友仁】 學中䇿問蘓程之學二家當時自相排斥蘓氏以程氏為姦程氏以蘓氏為縱横以某觀之只有荆公脩仁宗實錄言老蘓之書大抵皆縱横者流程子未嘗言也如遺書賢良一段繼之以得志不得志之説却恐是説他坡公在黄州猖狂放恣不得志之説恐指此而言道夫問坡公苦與伊洛相排不知何故曰他好放肆見端人正士以禮自持却恐他來檢㸃故恁詆訾道夫曰坡公氣節有餘然過處亦自此來曰固是又云老蘓辨姦初間只是私意如此後來荆公做不著遂中他説然荆公氣習自是一箇要遺形骸離世俗底模様喫物不知饑飽嘗記一書載公於飲食絶無所嗜惟近者必盡左右疑其為好也明日易以他物而置此品於逺則不食矣往往於食未嘗知味也至如食釣餌當時以為詐其實自不知了近世吕伯恭亦然面垢身汙似所不䘏飲食亦不知多寡要之即此便是放心辨姦以此等為姦恐不然也老蘓之出當時甚敬崇之惟荆公不以為然故其父子皆切齒之然老蘓詩云老態盡從愁裏過壯心偏傍醉中來如此無所守豈不為他荆公所笑如上韓公書求官職如此所為又豈不為他荆公所薄至如坡公著述當時使得盡行所學則事亦未可知從其逰者皆一時輕薄軰無少行檢就中如秦少㳺則其最也諸公見他説得去更不契勘當時若使盡聚朝廷之上則天下何由得平更是坡公首為無稽㳺從者從而和之豈不害事但其用之不乆故他許多敗壊之事未出兼是後來羣小用事又費力似他故覺得他箇好【道夫○以下三蘓及門人】 或問東坡若與明道同朝能從順否曰這也未見得明道終是和粹不甚嚴厲東坡穪濓溪只是在他前不與同時同事因説當時諸公之争㸔當時如此不當論相容與不相容只㸔是因甚麽不同各家所争是争箇甚麽東坡與荆公固是争新法東坡與伊川是争箇甚麽只㸔這處曲直自顯然可見何用别商量只㸔東坡所説云㡬時得與他打破這敬字㸔這説話只要奮手捋臂放意肆志無所不為便是只㸔這處是非曲直自易見論來若説争只争箇是與非是雖斬首宂胸亦有所不顧若不是雖日食萬錢日遷九官亦只是不是㸔來别無道理只有箇是非若不理㑹得是非分明便不成人若見得是非方做得人這箇是處便是人立脚底地盤向前去雖然更有裏面子細處要知大原頭只在這裏且要理㑹這箇教明白始得這箇是處便即是道便是所謂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萬物萬事之所以流行只是這箇做得是便合道理纔不是便不合道理所謂學問也只在這裏所以大學要先格物致知一件物事固當十分好若有七分好三分不好也要分明這箇道理直是要分明細入於毫髮更無些子夾雜又云東坡如此做人到少間便都排廢了許多端人正士却一齊引許多不律底人來如秦黄雖是向上也只是不律【因舉魯直飲食帖】東坡雖然踈闊却無毒子由不做聲却險少㳺文字煞弱都不及衆人得與諸蘓並穪是如何子由初上書煞有變法意只當是時非獨荆公要如此諸賢都有變更意【賀孫】 問二蘓之學得於佛老於這邉道理元無見處所以其説多走作曰㸔來只是不㑹子細讀書它見佛家之説直截簡易驚動人耳目所以都被引去聖賢之書非細心研䆒不足以見之某數日來因閒思聖人所以説箇格物字工夫盡在這裏今人都是無這工夫所以見識皆低然格物亦多般有只格得一兩分而休者有格得三四分而休者有格得四五分五六分者格到五六分者已為難得今人原不曾格物所以見識極卑都被他引將去二蘓所以主張箇一與中者只是要恁含糊不分别所以横説竪説善作惡作都不㑹道理也然當時人又未有能如它之説者所以都被他説動了故某嘗説今人容易為異説引去者只是見識低只要鶻突包藏不敢説破纔説破便露脚手所以都將一與中盖了則無面目無方所人不得而非之【僴】 二蘓呼喚得名字都不是了【振】 兩蘓既自無致道之才又不曾遇人指示故皆鶻突無是處人豈可以一己所見只管鑚去謂此是我自得不是聼得人底 胡問東坡兄弟若用時皆無益於天下國家否曰就他分限而言亦各有用處論其極則亦不濟得事【淳】 東坡議論大率前後不同如介甫未當國時是一様議論及後來又是一様議論【公謹】 東坡只管罵王介甫介甫固不是但教東坡作宰相時引得秦少㳺黄魯直一隊進來壊得更猛【淳】 或問張安道為人何如曰不好如攻范黨時他大節自了後來為溫公攻擊章凡六七上神宗不聼遂除溫公過翰林學士而張居職如故嘗見東坡為溫公神道碑叙溫公自翰林學士為御史中丞自御史中丞再為翰林學士心嘗疑之此一節必有所以後觀溫公集乃知溫公以攻安道之故再自御史過翰林而東坡兄弟懐其平日待遇之厚不問是非極力尊之故東坡刪去此一節不言其事遂令讀者有疑安道不好又劉公【湖州人忘其名】亦數章攻之而不見其首三章集中止有第四章大槩言臣攻方平之短已具於前數奏中記得是最言其不孝之罪可惜不見盖東坡尊方平而天下後世之人以東坡兄弟之故遂為東坡諱而隱其事併毁其䟽以滅蹤某嘗問劉公之孫某求之而其家亦已無本矣方平嘗托某人買妾其人為出數百千買妾方平受之而不償其直其所為皆此類也安道是箇秦不收魏不管底人他又為正人所惡那邉又為王介甫所惡盖介甫是箇修飭廉隅孝謹之人而安道之徒平日苟簡放恣慣了纔見禮法之士必深惡如老蘓作辨姦以譏介甫東坡惡伊川皆此類耳論來介甫初間極好他本是正人見天下之如此鋭意欲更新之可惜後來立脚不正壊了若論他甚様資質孝行這㡬箇如何及得他他們平日自恣慣了只見脩飭亷隅不與己合者即深詆之有何髙見【卓】 溫公自翰林學士遷御史中丞累章論張方平所論不行自中丞復為翰林學士東坡作溫公神道碑只説自中丞復為翰林學士却節去論方平事為方平諱也某初時㸔更曉不得後來㸔得溫公文集方知是如此【文蔚】 老蘓説得眼前利害事却好【學䝉】 因説老蘓曰不能言而蹺蹊者有之未有言蹺蹊而其中不蹺蹊者【】 三代節制之師老蘓權論不是【謨】 東坡善議論有氣節【若海】 東坡解經【一作解尚書】莫教説著處直是好盖是他筆力過人發明得分外精神 東坡天資髙明其議論文詞自有人不到處如論語説亦煞有好處但中間須有些漏綻出來如作歐公文集序先説得許多天來底大恁地好了到結末處却只如此盖不止龍頭蛇尾矣當時若使他解虚心屈已煅煉得成甚次第來【木之】 問東坡與韓公如何曰平正不及韓公東坡説得髙妙處只是説佛其他處又皆麄又問歐公如何曰淺乆之又曰大槩皆以文人自立平時讀書只把做考䆒古今治亂興衰底事要做文章都不曾向身上做工夫平日只是以吟詩飲酒戲謔度日【義剛】 東坡平時為文論利害如主意在那一邉利處只管説那利其間有害處亦都知只藏匿不肯説欲其説之必行【淳】 因論東坡刑賞論悉舉而歸之仁義如是則仁義乃是不得已而行之物只是作得一癡忠厚此説最碍理學者所當察【可學】 東坡刑賞論大意好然意闊踈説不甚透只似刑賞全不柰人何相似須是依本文將罪疑惟輕功疑惟重作主意 因論二蘓刑賞論極做得不是先生曰用刑聖人常有不得已之心用賞聖人常有不吝予之意此自是忠厚了若更於罪之疑者從輕於功之疑者從重這尤是忠厚此是兩截之事【卓】 溫公墓碑云曰誠曰一人多議之然亦未有害誠者以其表裏言之一者以其始終言之【人傑】 坡公作溫公神道碑叙事甚畧然其平生大致不踰於是矣這見得眼目髙處道夫曰某作富公碑甚詳曰溫公是他已為行狀若富公則異於是矣又曰富公在朝不甚喜坡公其子弟求此文恐未必得而坡公鋭然許之自今觀之盖坡公欲得此為一題目以發明己意耳其首論富公使金事豈苟然哉道夫曰向見文字中有云富公在青州活饑民自以為勝作中書令二十四考而使金之功盖不道也坡公之文非公意矣曰須要知富公不喜而坡公樂道而鋪張之意如何曰意者富公嫌夫中國衰弱而夷狄盛强其為此舉實為下䇿而坡公則欲救當時之故首以為言也先生良乆乃曰富公之䇿自知其下但當時無人承當故不得已而為之爾非其志也使其道得行如所謂選擇監司等事一一舉行則内治既强夷狄自服有不待於此矣今乃增幣通和非正甚矣坡公因紹聖元豐間用得兵來狼狽故假此説以發明其議論爾【道夫】 東坡南安學記説古人井田封建不可行今只有箇學校而已其間説舜逺不可及得如鄭子産為鄉校足矣如何便決定了千萬世無人可以為舜只得為子産又説古人於射時因觀者羣聚遂行選士之法此似今之聚場相撲相戲一般可謂無稽之論自海外歸來大率立論皆如此【淳】 或問東坡言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虗者如代而率莫消長也只是老子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之意否曰然又問此語莫也無病曰便是不如此既是逝者如斯如何不往盈虗如代如何不消長既不往來不消長却是箇甚底物事這箇道理其來無盡其往無窮聖人但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又曰逝者如斯夫只是説箇不已何嘗説不消長不往來它本要説得來髙逺却不知説得不活了既是往者如斯盈虗者如代便是這道理流行不已也東坡之説便是肇法師四不遷之説也又云盈虗者如代代字今多誤作彼字而吾與子之所共食食字多誤作樂字嘗見東坡手寫本皆作代字食字頃年蘓季真刻東坡文集嘗見問食字之義荅之云如食邑之食猶言享也吏書言食邑其中食其邑是這様食字今浙間陂塘之民謂之食利民户亦此意也又云碑本後赤壁賦夢二道士二字當作一字疑筆誤也【僴】 須見得道理都透了而後能静東坡云定之生慧不如慧之生定較速此説得也好【淳】 或言東坡雖説佛家語亦説得好先生曰他甚次第見識甚次第才智它見得那一道明早亦曾下工夫是以説得那一邉透今世説佛也不曾做得他工夫説道也不曾做得此邉工夫只是虗飄飄地沙魘過世【謙】 草堂劉先生曾見元城云舊嘗與子瞻同在貢院早起洗面了遶諸房去胡説亂説被他撓得不成模様人皆不得㸔卷子及夜乃歸張燭一㸔數百副在贑上相㑹坐時已自瞌睡知其不永矣不知當時許多精神那裏去二公皆歸自嶺海【東坡曾知貢舉○揚】 東坡記賀水部事或云無此事盖喬同紿東坡以求詩爾【僴】 東坡薦秦少㳺後為人所論他書不載只丁未錄上有嘗謂東坡見識如此若作相也㺯得成蔡京了李方叔如許東坡也薦他 東坡聰明豈不曉覺得他晚年自知所學底倚靠不得及與李昭玘書有云黄秦軰挾有餘之資而騖於無涯之智必極其所如將安所歸宿哉念有以反之范淳夫當時持兩端兩邉都不惡他也只是不是如今説是説非都是閒説若使將身已頓放在蘓黄間未必不出其下須是自家强了他方説得他如孟子闢楊墨相似這道理只是一箇道理只理㑹自家身已是本其他都是閒物事縁自家這一身是天造地設底已盡擔負許多道理纔理㑹得自家道理則事物之理莫不在這裏一語一黙一動一静一飲一食皆有理纔不是便是違這理若盡得這道理方成箇人方可以柱天踏地方不負此生若不盡得此理只是空生空死空具許多形骸空受許多道理空喫了世間人飯見得道理若是世上許多閒物事都沒要緊要做甚麽又曰伊尹説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覺後知使先覺覺後覺予天民之先覺者也予將以斯道覺斯民也非予覺之而誰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已推而納之溝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聖賢與衆人皆具此理衆人自不覺察耳又曰聖人之心如青天白日更無些子蔽翳又曰如今學者且要收放心又曰萬理皆具於吾心須就自家身已做工夫方始應得萬理萬事所以大學説在明明徳在新民【賀孫】 先生因論蘓子由云學聖人不如學道他認道與聖人做兩箇物事不知道便是無軀殻底聖人聖人便是有軀殻底道學道便是學聖人學聖人便是學道如何將做兩箇物事㸔【燾】 㸔子由古史序説聖人其為善也如水之必寒火之必熱其不為不善也如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榖此等議論極好程張以後文人無有及之者盖聖人行事皆是胸中天理自然發出來不可已者不可勉强有為為之後世之論皆以聖人之事有所為而然周禮纎悉委曲去處却以聖人有邀譽於天下之意大段鄙俚此皆縁本領見處低了所以發出議論如此如陳君舉周禮説有畏天命即人心之語皆非是聖人意因説歐公文字大綱好處多晚年筆力亦衰曾南豐議論平正耐㸃檢李泰伯文亦明白好㸔木之問老蘓文議論不正當曰議論雖不是然文字亦自明白洞達【木之】 子由古史論前後大槩多相背馳亦有引證不著是他老來精神短做這物事都忘前失後了【淳】 近見蘓子由語錄大抵與古史相出入它也説要一以貫之但是他説得别他只是守那一説萬事都在一【淳錄有外字】然而又不把一去貫説一又别是一箇物事模様【義剛】 因説欒城集曰舊時㸔他議論亦好近日㸔他文字煞有害處如劉原父髙才傲物子由與他書勸之謙遜下人此意甚好其間却云天下以吾辨而以辨乗我以吾巧而以巧困我不如以拙飬巧以訥飬辨如此則是怕人來困我故卑以下之此大段害事如東坡作刑賞忠厚之至論却説懼刑賞不足以勝天下之善惡故舉而歸之仁如此則仁只是箇鶻突無理㑹底物事故又謂仁可過義不可過大抵今人讀書不子細此兩句却縁疑字上靣生許多道理若是無疑罪須是罰功須是賞何須更如此或曰此病原起於老蘓曰㸔老蘓六經論則是聖人全是以術欺天下也子由晚年作待月軒記想他大段自説見得道理髙而今㸔得甚可笑如説軒是人身月是人性則是先生下一箇人身却外面㝷箇性來合湊著成甚義理【雉】 子由深有物作潁濵遺老傳自言件件做得是如㧞用楊畏來之邵等事皆不載了【當時有楊三變兩來之號】門下侍郎甚近宰相范忠宣蘓子容軰在其下楊攻去一人當子由做不做又自其下用一人楊又攻去一人子由當做又不做又自其下㧞一人凡數畨如此皆不做楊曰蘓不足與矣遂攻之來亦攻之二人前攻人皆受其風㫖也後來居潁昌全不敢見一客一鄉人自蜀特來謁之不見候數日不見一日見在亭子上直突入子由無避處了見之云公何故如此云某特來見云可少候待某好出來相見歸不出矣【】 劉大諌與劉草堂言子瞻却只是如此子由可畏謫居全不見人一日蔡京黨中有一人來見子由遂先㝷得京舊常賀生日一詩與諸小孫先去見人處嬉㸔及請其人相見諸孫曵之滿地子由急自取之曰某罪廢莫帶累他元長去京自此甚畏之【】 龍川志序所載多得之劉貢父 害蘓子羙者是一李定害東坡者又别是一李定蘓東坡時守湖州來攝東坡驚甚時陳伯脩為倅多調䕶事【伯脩名師錫建陽人常作察院同了翁言蔡京後貶死】東坡下御史獄考掠之甚蘓子容時尹開封勘陳世儒事有人言文潞公之徒嘗請託之類亦置獄【子容與東坡連獄聞其有考掠之聲有詩云云】世儒執中子也世儒所生張氏酷甚【似是吕申公外甥】世儒妻一日諷群婢云本官若丁憂汝軰要嫁底為好嫁要錢底與之錢羣婢以此遂藥殺之後置獄夫婦皆赴法其婦慧甚臨赴法時遂掣窓紙一片即搯成一畨字使人送與其夫【云云○】 蘓東坡子過范淳夫子溫皆出入梁師成之門以父事之然以其父名其籍中亦不得官職師成自謂東坡遺腹子待叔黨如親兄弟諭宅庫云蘓學士使一萬貫以下不須覆叔黨縁是多散金卒䘮其身又有某人亦以父事師成師成妻死溫與過當以母禮喪之方疑忌某人不得已衰絰而往則某人先衰絰在帷下矣【可學】 東坡謚文忠時無太師曾誤寫作太師人與言之曰何妨遂因而贈之今行遣年月前後可攷【】 論東坡之學曰當時逰其門者雖苦心極力學得他文詞言語濟得甚事如見識議論自是逺不及今東坡經解雖不甚純然好處亦自多其議論亦有長處但他只從尾梢處學所以只能如此 富鄭公初甚欲見山谷及一見便不喜語人曰將謂黄某如何元來只是分武寧一茶客富厚重故不喜黄【振】 黄山谷慈祥之意甚佳然殊不嚴重書簡皆及其婢妮艷詞小詩先已定以悦人忠信孝弟之言不入矣 山谷使事多錯本㫖如作人墓誌云敬授來使病于夏畦本欲言皇恐之意却不知與夏畦相去闗甚事 黄魯直以元祐黨貶得放還因為荆南甚寺作塔記人以此謀孽他故再貶所以蘓子由們皆閉門絶賔客有人自蜀來累日不得見詢其隣人云他十數日必一出門外小亭上坐其人遂日候其出才得一揖子由讓其坐且云待某入著衣服即入去一向不出 黄魯直書浯溪碑是他最好底議論而沙随却説他不是盖云肅宗收復兩京再造王室其功甚大不可短他這事不如此肅宗之收復京師其功固可穪至不待父命而即位分明是簒功過當作兩項説不以相揜可也沙随之論大槩要考細碎制度不要人説義理與致堂説皆相反如云韓趙魏為諸侯不為不是盖為周室㣲弱不可不立他待自家强盛方可去治他又云晉之所以為三卿分者是其初不合併得地太大所以致得恁地若如此則周室為諸侯所陵亦謂之武王不合有此天下可乎漢匡衡當恭顯用事不敢有言至恭顯死後方論他遂為王尊所劾沙随以為人主之意不可回宰相不可以諌他反遭禍害又唐劉蕡云天子不可漏言他却誦言于庭使宦官之勢愈張沙随却云劉蕡以布衣應直言極諌科合如此説縱殺身猶可以得名豈有宰相與天子一體而不諌諍人主布衣却可出來説致堂説二䟽是見元帝不足傅相故持知止之義以求退㸔來是如此若蕭望之則不容於不死是不若二䟽之先見沙随乃云不然且引鄭忽之事為證又不著題皆不成議論 先生㸔東都事畧文蔚問曰此文字如何曰只是説得箇影子適間偶㸔陳無已傳他好處都不載問曰他好處是甚事曰他最好是不見章子厚不著趙挺之綿襖傅欽之聞其貧甚懐銀子見他欲以賙之坐間聼他議論遂不敢出銀子如此等事他都不載如黄魯直傳魯直亦自有好處亦不曾載得文蔚問魯直好在甚處曰他亦孝友【文蔚】 陳無已趙挺之邢和叔皆郭大夫壻陳在館職當侍祠郊丘非重裘不能禦寒氣無已止有其一其内子為於挺之家假以衣之無已詰所從來内以實告無已曰汝豈不知我不著渠家衣耶却之既而遂以凍病而死克家作其文集序中有云篋無副裘又云此豈易衣食者盖指此事【必大○錄云任伯作墓誌所載不明此豈可不白於後世也】 陳後山與趙挺之邢和叔為友壻皆郭氏壻也後山推尊蘓黄不服王氏故與和叔不協後山在館中差與南郊行禮親戚謂其妻曰登郊臺率以夜半時寒不可禁須多辦綿衣而後山家止有一裘其妻遂於邢家借得一裘以衣後山云我只有一裘已着此何處得來妻以實告後山不肯服亟令送還竟以中寒感疾而卒或曰非從邢借乃從趙借也故或人祭文有云囊無副衣即謂此也趙挺之初亦是煕豐黨中人附蔡元長以得進後來見得蔡氏做得事勢不好了却去攻他趙有三子曰【闕】誠曰思誠曰明誠明誠李易安之夫也文筆最髙金石錄煞做得好【廣】 晁以道後來亦附梁師成有人以詩嘲之曰早赴朱張飯随蔡子詩此回休倔强凡事且從宜【人傑】 張文潜軟郎當他所作詩前四五句好後數句胡亂填滿只是平仄韻耳想見作州郡時闒冗平昔議論宗蘓子由一切放倒無所為故秦檜喜之若其他豈肯無所為陳無已亦是以䇿言不用兵孝文和戎好檜亦喜之【揚】 徐徳占為御史中丞不敢見人朝路見南豐叙致甚恭南豐待之甚踞云公是徐禧乆聞公名【云云○】 董敦逸在紹聖間為御史嘗命録問孟后事文字都上次日忽入文字云臣昨日錄問時覺得宮中人口中有無舌者臣恐有枉當時以御史錄問為重未上文室時能論列未必如是後來朝廷以其反覆罪之後曾子宣薦士皆一時名士董亦在其中名下注云臣履常疑其人履前時細行亦謹與邢恕同學未必不是為邢所誘也【】 汪表民進言史臣不能發明神宗徳業其史不好諸小人遂執此以生事【】 小人不可與君子同處於朝昔曾布當建中靖國初專欲涵飬許多小人漸漸被他得志一時諸君子皆為其所陷要之要出來做時小人若未可卒去亦須與分明開説是非善惡使彼依自家話時却以事付之若分明與説是非不依自家話時自家只得去了如何含含胡胡我也做些他也做些都不與問那箇是是那箇是非久之未有不為其所勝若與説得是非通透了他也自要做好人他若既知得是非又自要做人這須旋旋安頓與在外好差使吾人也無許多智巧對副他兼是才做一事自家便把許多精神智巧對副他自家心術已自壊了明道先生若大用雖是可以變化得小人然亦湏與明辨是非舜去四凶孔子誅少正夘當初也須與他説是非到得他自恃其髙不依聖人説話只得去了【賀孫】 曾子宣初亦未嘗有甚惡元祐人之意被陳瑩中書之後遂乗勢作起徽宗攻治之亦以其與熙豐本合也子開嘗有書諌其兄莫如此并莫用蔡京之類子宣亦有荅書謂吾弟亦嘗不容於元祐今何故議論如此子開雖然所見亦鶻突【】 曾子宣作相薦蔡京子開不樂之甚力諌其兄即乞出本不喜蔡京蔡京來去途中遇之避又不得不見又不得遂謁見之京公服秉笏云今此得還門下皆相公之力翰林之助子開聞其言愈不樂一切失措京秉笏之子開亦忘了笏只叉手答之子開因蔡確事被劉器之所逐後見其兄引薦繆遂多主元祐之人子宣書與之曰平日吾弟議論平正無所偏黨吾弟亦嘗不容於元祐今何故如此子宣後見蔡京事深自恨而敬服了翁【○或録云京致恭子開畧荅之忽出笏禀事因及子宣政事子開正色曰賢道家兄做得是邪】 曾子宣手記被曾揀出好底印行某於劉共父家借得全書㸔其間邪惡之論甚多或問若據布所記則元符間何為與章厚同在政府而能兩立曰便是恐不可全信然每奏事布必留身對必及厚厚獨對必及布哲宗欲兩聞其過失亦多詢及之【至】 了翁以書達曾子宣子宣怒蹺足而讀陳曰此國家大事相公且平心無失待士之禮曾下足陳因此出【揚】 了翁平生於取舍處㸔得極分明從此有入凡作文多好言此理嘗作一文祭李家人云熊掌我取天實予之所以平生所立如此 陳了翁在貶竄中與蔡京軰争辯不已亦是他有智數盖不如此則必為京軰所殺矣【人傑○或錄云了翁固是好人亦有小小智數云云】 陳了翁氣剛才大惜其不及用也【若海】 問元城了翁之剛孰為得中曰元城得中了翁後來有太過處元城只是居其位便極言無隱罪之即順受了翁後來做得都不從容了所以元城嘗論其尊堯集所言之過而戒之曰告君行已苟已無憾而今而後可以忘言矣【僴】 了翁有濟時之才道卿純粹才不及也使了翁得志必有可觀【道夫】 先生問潮州前此有遷客否徳明答以不知先生因言子由謫循州元城經行海州當時有言劉器之好命用事者擬竄某州云且與他試命後放還居南都尚康强宣和末年方沒只隔一年便有金人之禍使其不死必召用是時天下事被人作壊已如魚爛了如何整頓一場狼狽不小今日且是無人望元城在南都似箇銀山鐡壁地又當往來之衝過者必見歴歴為説平生出處無少回䕶羣小雖睥睨不敢動著他【徳明○錄云此老若在教他做時不知能救得如何】 鄒道卿奏議不見於世徳父嘗刋行家集山以公所彈擊之人猶在要路故今集中無奏議後來汪聖錫在三山刋山集求奏議於其家安止移書令勿刋可惜不知山猶以出處一事為疑故奏議不可不行於世【安止判院聞之刋於延平○徳明】 問劉元承撻鄒志完舟人事【見目氏容語便當考】曰道卿赴貶到某州元承為守舟人覆若載鄒正言不敢取一錢元承撻之因云元承當蔡京用事時煞做好官【徳明○錄云舟子不用錢載劉間之追舟子史一慎不得去載】 先生傷時世之不可為因歎曰忠臣殺身不足以存國讒人搆禍無罪就死後人徒為悲痛柰何劉莘老死亦不明今其行狀似云死後以木匣取其首或云服藥或云取首級皆無可考國史此事是先君修正云劉摯梁燾相繼死嶺表天下至今哀之初文潞公之子及甫以劉莘老當言路潞公欲除中書令諸公議恐事多易雜若致激駮反傷老成道只除平章軍國重事乃是為安潞公計耳渠家不悉反終以為怨及甫以書與邢恕有粉昆司馬昭等語邢恕收藏此柬待黨事發即以此嫁禍於劉梁本來粉昆之語乃指韓忠彦盖忠彦之弟嘉彦為駙馬都尉人呼為粉侯昆即兄也後事發文及甫下獄供穪司馬昭是説劉摯粉是説王巖叟以其面自如粉昆者兄也兄况也是説梁况之故王巖叟雖已死而二人皆以此重行貶竄以死【賀孫】 劉摯梁燾諸公之死人皆疑之今其家子孫皆諱之然當時多遣使恐嚇之又州郡監司承風㫖皆然諸公多因此自盡劉元城屢被人嚇令自裁劉不畏曰君命死即死自死奚為寫遺嘱之類訖曰今死無難矣卒無恙劉只有過當處然此須學得他始得梁劉之死先吏部作實錄云梁燾劉摯同時死嶺表人皆寃之【因論范淳夫及此○○廣錄云范淳夫死亦可疑雖其子孫偹載其死時詳細要之深可疑惟劉器之死得明白亦㡬不免只是他處得好】 杲老為張無盡所知一日語及元祐人才問相公以為如何張曰皆好如溫公大賢也杲曰如此則相公在言路時論他則甚張笑曰公便理㑹不得只是後生死急要官做後如此【廣】 山作周憲之墓銘再三穪其劾童貫之疏但尚書當時亦少索性【若海】 章子厚與溫公争役法雖子厚悖慢無禮諸公争排之然據子厚説底却是溫公之説前後自不相照應被他一一捉住病痛敲㸃出來諸公意欲救之所以排他出去又他是箇不好底人所以人皆樂其去耳【儒用○以下章蔡】 朝廷以議役法去章惇故惇後得以為言【揚】 問章蔡之姦何如曰京之姦惡又過於惇方惇之再入相也京謁之於道袖出一軸以獻惇如學校法安飬院之類凡可以要結士譽買覔人情者具在惇辭曰元長可留他時自為之後京為相率皆建明時論往往歸之至詣學自嘗饅頭其中沒見識士人以手加額曰太師留意學校如此京之當國費侈無度趙挺之繼京為相便做不行挺之固庸人後張天覺亦復無所措手足京四次入相後至盲廢始終只用不患無財患不能理財之説其原自荆公又以鹽鈔茶引成櫃進入上益喜謂近侍曰此太師送到朕添支也由是内庭賜予不用金錢雖累巨萬皆不費力鈔法之行有朝為富商暮為乞丐者矣【儒用】 蔡京誣王珪當時有不欲立哲宗之意珪無大惡然依違鶻突章惇則以不欲立徽宗之故故入姦黨皆為為臣不忠【】 蔡京奏其家生芝上携鄆王等幸其第賜宴云朕三父子勸卿一盃酒是時太子却不在盖已有廢立之意矣【義剛】 蔡京不見殺淵聖以嘗保佑東宮之故道君嘗喜嘉王王黼軰嘗揺東宫道君作事亦有大思慮者欲再立后前數人有寵者當次立道君一日盡召語之曰汝軰當立然皆有子立之恐東宫不安遂立鄭后鄭無子 京當時不主廢立故欽宗獨治童貫等而京罪甚輕【義剛】問蔡京何故得全首領卒於潭州曰當時執政大臣皆他門下客如呉元忠軰亦其薦引不無牽制處金人初一畨退時是甚時節臺諫却别不曾理㑹得事三五箇月只反倒得京逐數百里慢慢移去結末方移儋州及到潭州遂死問李伯紀後來當國時京想已死否不然則必如張邦昌想已正典刑矣曰靖康名流多是蔡京晚年牢籠出來底人才伯紀亦所不免如李泰發是甚次第硬底人亦為京所羅致他可知矣【今衡州所刋劉諫議文集中有一帖與泰發盖㣲諷之按遺史京之愛妾二曰慕容夫人曰小李夫人又童貫之子童五十者認以為妹生子翛復尚主小李出其下怏怏求出遂嫁宣賛舍人曹濟後為湖南兵馬都監京死潭州李氏殯之於一僧寺○儒用】 蔡京靖康方貶死於潭州八十餘嵗自病死初不曾有行遣後張國安守潭治疊此等為埋之然有人見其無頭後來朝廷取㸔也【】 蔡攸字居安京長子也王師入燕以功進少師領樞宻院事封英國公燕國公後欲相之既而悔之但進太保上將謀内禅親書傳立東宫字以授李邦彦邦彦却立不敢承白時中軰皆在列上躊躇四顧以付攸攸退屬其客給事中呉敏敏即約李綱共為之議遂定淵聖既貶之又欲誅之乃命陳述持詔即所在斬之述且行上又取詔書從旁批三字曰翛亦然於是兄弟及誅【】 蔡絛又有鐡圍山語錄絛與攸雖不同然其用志又自乖【攸只是䙝狎絛欲竊國柄○必大】 許右丞在宣政間見奉上極於侈靡亦如山意歸咎於王氏鳬鷖之説因别解此詩以進云涇水最濁濁者所以厚民當時花石罁正盛許乃要將此等文字去攔截不知攔得住否【必大】 范致虛初間本因同縣道士徐知常者【皆建陽人】薦之於徽宗遂擢為右正言【徐本一庸凡人不知因甚得幸徽宗喜其㑹説話遂親幸之】致虛未到即首疏云陛下若欲紹述熈豐之政非用蔡京為政不可京一到這許多事一變更遏不下雖為曾子宣論列一畨然如何遏得蔡京之勢呼嘯羣小之黨以致亂天下范一到便為驚世駭俗之論取他人之不敢言者無所忌憚而言之【燾】 范某蜀公族人入宜州見魯直又見張懐素甚愛之一夜與之觀星曰熒惑如貫索東南必有獄范以告得官湯東野資之入京亦得官【可學】 宣政間鄆州有數子弟好議論士大夫長短常聚州前邸店中每士人大夫過但以觜舒縮便是長短他時人目為猪觜以其狀似猪以觜掘土此數子弟因戱以其號自標為甚猪觜大夫猪觜郎之屬少間為人告以私置官屬有謀反之意興大獄鍛煉舊見一䇿子載今記不得近㸔長編有一段徽宗一日問執政東州逆黨何不為處分了都無事之首尾若是大反逆事合有首尾今㸔來只是此事想李燾也不曾見此事只大畧聞得此一項語言 宣政末年論元祐學術事如徐秉哲孫覿軰説得更好後來全是此等人作過故曰天下有道盜其先變乎【徳明】 因論賈生治安䇿中深計者謂之妖言曰宣政間凡危亡亂字皆不得用安得無後來之禍又云世間有一種却是妖言如葉夣得字文虛中二人所為極是亂道平日持論却甚正每進言必勸人主以正心脩身為先其言之辯裁雖前軰有説不及處正如出來念大悲呪相似正所謂妖言也又曰此等人多是有才㑹説底若使有好人在上收拾將去豈不做好人只縁時節不好義理之心不足以勝其利欲之心遂由徑捷出無所不至若逢治世他擇利而行知為君子之為亦必知所趨向治世之才亦那得箇箇是好人但是好人多自是相夾持在裏面不敢為非耳又問邢和叔章子厚之才使其遇治世能為好人否曰好人多須不至如此狼狽然邢亦難識雖以富韓馬吕邵程亦㸔他不破曰康節亦識得他曰亦只是就他皮膚上畧㸃化耳又曰他家自有一本言行錄記他平日做作好處項於滄峽見其家有子弟在彼作税官以一本見遺㸔來富初亦有得他力處盖元豐末邢恕嘗説蔡持正變熈豐法召馬吕故言行錄多記此等事嘗見徐端立侍郎説邢和叔之於元祐猶陳勝吳廣之於漢以其首事而先起也【儒用】 因言宇文虛中嘗從童貫開燕山随童貫亦多年末嘗有一言諫童貫之失後來徽宗與其弟粹中説聞卿云虛中也極善料事朕方欲令在政府而執政不可不得已出之虛中後為奉使金人留之尊為國師凡事必咨問甚敬信之凡金人制禮作樂創法建置皆虛中教之後來取其家眷秦檜盡發與之以其子某為河南安撫或者謂虛中雖在北朝乃為朝廷嘗探伺金動静來報這下多結豪傑欲為内應因其子為師又烏珠是時往䝉國國中空虛虛中遂欲叛剋日欲發烏珠聞之遂亟走歸殺虛中而盡滅其族或者以為秦檜知虛中消息宻令人報北朝云虛中欲叛故金人得先其未發誅之【卓】 李宗嗣郭藥師其人甚狡獪靖康之難正原於此如李宗嗣此人只是㑹説却不似那郭底有謀那箇甚乖【義剛】 因論靖康執政曰徐處仁曾忤蔡京來舊做方面亦有聲後却如此錯繆孫傅略得却又好六甲神兵時節不好人材往往如此又曰張孝純守太原被圍甚急朝廷遣其子灝揔師往救却徘徊不進坐視其父之危急而不䘏以至城䧟時節不好時首先是無了那三綱【按封氏編年載此甚詳】或曰京師再被圍時張叔夜首領勤王之師以入叔夜為人亦好曰他當時亦不合領兵入城只當駐在旁近以為牽制且伸縮自如一入城後便有許多掣肘處所以迄無成功至於扈從北狩【儒用】 徐處仁字擇之南京人靖康間執政舊嘗作帥時早間理㑹公事飯後與屬官相見皆要穿執如法各人禀職事了相與久坐説話議論又各随其人問難教戒所以鞭䇿者甚至故有人為其屬者無不有所知曉事吕居仁亦嘗事之凡作事無不有規模雖小事亦然無苟作者只如支官吏酒當其支日以酒缸盛㕔前自往各嘗之或差出外處或辭去或初來官按歴令各人以瓶來取如數給之從小至大一様無分毫私偏先生又云小處好作州郡極佳不甚知大體嘗作疏上道君論太后不居禁中事如罵然道君曰徐許多問目教朕如何答他李伯紀乞得去後於今太上處納了【揚】 張孝純靖康間守太原金人圍其城凡抵當半年守得極好金人攻之不能下本自好了後來却去降敵人做他官職是時淵聖以其圍急遣孝純之子張灝為河北招討使之屬令自招義兵往援之以言君命則甚急而不可違以言北河之地則國家所持以為根本以言其父則正在危難有垂亡之厄當晨夕倍道以救之灝受命了自走了世界不好都生得這般人出來可歎【子䝉】 問圍城時李伯紀如何曰當時不使他更使誰士氣至此消索無餘它人皆不肯向前惟有渠尚不顧死且得倚仗之問姚平仲刼寨事是誰發曰人皆歸罪伯紀此乃是平仲之謀姚种皆西方將家師道已立功平仲恥之故欲以竒功取勝及刼不勝欽廟親批令伯紀䇿應或云當時若再刼可勝但無人敢主張問种師中河東之死或者亦歸罪伯紀曰不然嘗親見一將官説師之敗乃是為流矢所中非戰敗渠親見之甚可恠如种師道方為樞宻朝廷倚重遽死亦是氣數伯紀初管御營欽廟受以空名告身自觀察使以下使之自補師退只用一二小使臣告御批云大臣作福作威漸不可長及遣救河東伯紀度事勢不可辭不行御批云身為大臣遷延避事是時許松老為右丞與伯紀善書杜郵二字與之伯紀悟遂行當危急時反為姦臣所使豈能做事問种師道果可倚仗否曰師道為人口訥語言不能出上問和親曰臣執干戈以衛社稷不知其它遂去不能反覆力執大抵是時在上者無定説朝變夕改縱有好人亦做不得事【可學】 論李仁甫通鑑長編曰近得周益公書亦疑其間考訂未甚精宻因寄得數條來某㸔他書靖康間事最踈畧如姚平仲刼寨則以為出於李綱之謀种師中赴敵而死則以為迫於許翰之令不知二事俱有曲折刼寨一事決於姚平仲僥倖之舉綱實不知【按綱除知宻院辭免劄午云方脩戰具嚴守偹以俟援師乗便逼敵使進不得攻退無所掠勢窮而遁候其渡河半濟而擊勝可萬全而平仲引衆出城㡬敗乃事然平仲受節制於宣撫不闗白於行營二月八日夜半平仲之出种師道亦不知之在㣲臣實無所與】時執政如耿南仲軰方極力沮綱幸其有以藉口遂合為一辭謂平仲之出綱為其謀師中之死亦非翰之故【按中興遺史云河北制置副使种師中軍真定進兵解太原圍去榆次三十里金人乗間來突師中欲取銀賞軍而輜重未到故士心離散又嘗約如古張灝兩軍同進二人不至師中身被創裹創力戰又一時死之朝廷議失律兵將中軍統制官王從道朝服而斬於馬行市】脱如所書則翰不度事宜移文督戰固為有罪師中身為大將握重兵豈有見樞府一紙書不量可否遂忿然赴敵以死此二事盖出於孫覿所紀故多失實問覿何如人曰覿初間亦説好話夷考其行不為諸公所與遂與王及之王時雍劉觀諸人附阿耿南仲以主和議後竄嶺表尤啣諸公見李伯紀軰望風惡之洪景盧在史舘時沒意思謂靖康諸臣覿尚無恙必知其事之詳奏乞下覿具所見聞進呈秉筆之際遂因而誣其素所不樂之人如此二事是也仁甫不審多采其説遂作正文書之其他紀載有可信者反為小字以疏其下殊無統紀遂令觀者信之不疑極是害事昔王允之殺蔡邕也謂不可使佞臣執筆在幼主旁使吾黨䝉訕議允之用心固自可誅然佞臣不可執筆則是不易之論【儒用】 姚平仲刼寨事李伯紀不知當時廟堂問老种如何處置种云合再刼諸公不從种再云拜告种老將不㑹説盖金人不知吾再刼也當時欲俟立春出戰者待种師中來也【徳明】 姚平仲出城刼寨不勝或問計於种師道曰再刼時不能從使再刼未必不勝也曾有人問尹和靖靖康中孰可以為將曰种師道又問孰可以為相良乆曰也只教他做【閎祖】 因論姚平仲刼寨种師道令更刼曰金人以其不再來了再刼却是因説金怕人刼寨他那大勢定相殺時却不怕此中人輕佻刼寨時却㑹相殺却易困那人三四月只喫火燒之類此人半日不食便軟了後魏帝常言呉児長於斫營吾但三四十里下寨【云云】斫營便是刼寨是他最怕此也汪丈帥福時某亦在逆亮來時一日送劉寳去用兵汪丈問云今太尉去時如何曰與金人戰時第一陣决勝第二陣未可知第三陣殺他不去矣盖此中只有些精鋭在前彼敵不得他頑不動第三四陣已困於彼矣汪丈云劉大將如此説了却如何【揚】 种師道字彛叔贈太傅世衡之孫也少從横渠學練古今事宜上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師道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上曰業已和矣對曰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餘非所敢知也拜檢校少傅同知樞宻院事為京畿河北河東路宣撫使以姚平仲為都統制諸道兵悉之師道時被病特命母拜許乗肩輿入朝家人掖升殿金使王芮素頡頏方入對望見師道拜跪稍如禮上顧笑曰彼為卿故也又請緩與金幣禁逰騎使不得逺接俟彼惰歸扼而殱諸河公薨于第年七十六閲月京師復受圍城䧟上慟哭曰朕不用种師道言以至於此初金之去也師道勸上乗其半渡擊之不從曰異日必為國患故上嗟嘆之建炎加贈少保【】 昔人嘗問尹和靖世難如此孰可以當之者尹曰种師道可曰將則可矣孰可以相乆之曰亦只令師道做也好一日召師道來全不能言遂不用許翰時為諫議為徽宗言當今之世豈可令閒而不用上曰种老不堪用矣卿可自見种問之如何往見之种亦不言許曰上令某問公公無以某為書生某以為今日之兵【云云要從其去而擊之意】种方應謂彼【云云今不可擊俟其過河擊之】許為上備言其意方用之种闗西人其性寡黙與申朝士大夫不合一日因對淵聖曰朕已與和矣种於此全不能有所論但曰臣以甲兵之事事陛下其他非臣所與聞【】 靖康之禍縱元城了翁諸人在亦了不得伯謨曰心腹潰了【道夫】 問靖康之禍若得前軰者一二人莫可主張否曰也難主張胡文定謂山云當時若早用其言也須救得一半説得極公道【道夫】 天下不可謂之無人才如靖康建炎間未論士大夫只如盜賊中是有多少人宗澤在東京收拾得諸路豪傑甚多力請車駕至京圖恢復只縁汪黄一力沮撓後既無糧食供應澤又死遂散而為盜非其本心自是當時不曾收拾得他致為饑寒所迫以苟旦夕之命後來諸將立功名者往往皆是此時招降底人所以成湯説萬方有罪在予一人聖人見得意思直是如此【儒用○卓録云因言靖康紹興間事曰天下不可謂之無人才如髙宗初興天下多少人才自是髙宗不能盡舉而用之未説士大夫只盜賊中有㡬箇人才朝廷既不能用皆散而為盜賊可惜宗澤在東京煞招收得諸路豪傑盜賊力請髙宗還都亦以圖恢復被汪黄讒讃一放散了皆去而為盜賊當初髙宗能聼宗澤李伯紀軰猶有少進歩處所以古人云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怪他不得你既不能用他又無糧食與他喫教他何如得其勢只得散為羣賊以苟旦夕之命而已其中有多少人才可惜可惜】 因論人物云浙人極弱却生得一宗汝霖至剛果某云明州近印忠簡遺事讀之使人感憤流涕如請駕還都之事皆偹載當時只是為汪黄所沮曰宗公奏劄云陛下於近處偶得二人為相當時駕既南下中原羣盜四起宗公使人招之聞其名皆來麾下欲請駕還都自將往河北討伐金敵廟堂却行下問所招人是何等色以沮其䇿遂至發病而死舊常見知宗子燾云髙宗在南京時有宗室十五太尉者名叔尚起兵於汝州有數萬人其謀主曰陳烈叔尚自稱大王已而下詔召之令以兵屬大將某人身赴行在叔尚願以兵屬宗澤陳烈曰朝廷不令屬宗澤而自欲屬之不可叔尚曰然則何以為䇿烈曰某有一䇿提兵過河北乃蕭王之舉是時詔下補烈通直郎叔尚既就召烈不受官而去終身不知所之子燾云向見叔尚時有一人常著道服随之疑即是陳烈【可學】 問今日事因及石子重是以其官召者【時為福州撫幹因史直翁薦被召】知廟堂不肯休須著去先生曰雖是如此然亦濟得甚事因舉孟子言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又舉了翁云在彼者是舉爾所知在我者是為仁由己遂言靖康初張邦昌僣位吕舜徒為其門下侍郎當時有言他人不足惜只舜徒可惜者胡文定記其事云舜徒雖為邦昌官却能勸邦昌收回偽赦迎太后垂皆其力也其人云終是難分雪文定記此只到終是難分雪處便住更無它語問只如狄梁公在武后時當時若無梁公更害事曰梁公只是薦得張柬之數人它已先死如梁公為周朝相舜徒為邦昌官皆不可以訓伊川論平勃謂當以王陵為正是也如舜徒軰一生踐履適遭變故不幸有此事今人合下便如此却不得【徳明】 劉聘君言在太學時傳寫伊洛文字者皆就帳中寫以當時法禁重也【】 靖康間士人陳規守徳安府城金人羣盜皆攻不破【朝野僉載有規䟦甚好○僴】 陳規【唐弼父也】守順昌先教市人做泥圑如今涼棚様閣之於上金人來一齊放下滿街泥團馬䧟皆不能動矣【】 和州有官本忠義錄刻靖康以來忠義死節之人【從實錄編出○子䝉】 張以道曰京西漕魏安行計口牛每四人共田百畆只得一牛由是大擾時頴州倅李椿之攝郡與議不合遂和歸去來詞休官歸作見一亭而魏竟追官勒停李字彭年岳州人【義剛】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一 本朝五 中興至今日人物上【李趙張汪黄秦】 李伯紀徽廟時因論京城水災被出後復召用遂約呉敏勸行内禪事李恐呉做不得乃自作文於袖中入呉已為之矣後欽宗即位用之一日聞金人來殿上臣寮都失措皆欲作竄計李叩閤門入論閤門止之欽宗聞之令引見力陳禦戎之䇿忠義慨然上大喜即擢知樞宻院事李英爽奮發然性踈用術欽廟用督太原師適种師中敗遂得罪太上登極建炎初召汪黄軰云李好用兵今召用恐金人不樂上曰朕立於此想彼亦不樂矣遂用為相後汪黄竟使言官去之在相位止百餘日許右丞作陳少陽哀詞亦各見其出處【】 李丞相不甚知人所用多輕浮相於南京時建議三事【借民間錢二云云三云云】宋齊愈言之其時正誅叛人遂以宋嘗令立張邦昌戮之當時人多知是立張邦昌間有未知者宋書以示之及刑人多寃之張魏公深言宋甚好人宋蜀人當時模様亦是汪黄所使令魏公亦汪黄薦李罷相乃魏公言罷也【】 黄仲本言於先生曰李伯紀一再召乃黄潜善薦也途中見顔岐言章遂疑潜善為之李入國門潜善率百官迓之李黙不一語因此二公生隙又曰上云李綱孩視朕先生曰李丞相有大名當時誰不追咎其不用以至於此上意亦傾向之潜善因而推之背後却令顔岐言之情理必是如此仲本是其族人不欲辯之【】 問魏公何故亦嘗論列李丞相曰魏公初赴南京亦主汪黄後以其人之不足主也意思都轉後居福州李公家于彼相得甚懽是時李公亦嘗薦魏公曾惹言語又問魏公論李丞相章疏中有脩怨專殺等語似指誅宋齊愈而言何故曰宋齊愈舊曾論李公來但他那罪過亦非小小刑杖斷遣得了又曰當時議論自是一般好方召李丞相時顔岐之徒論列謂張邦昌金人所厚不宜疎逺李綱金人所惡不宜再用幸而髙宗語極好云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樂遂得命召不寢曰方南京建國時全無紀綱自李公入來整頓一畨方畧成箇朝廷模様如僣竊及嘗受偽命之臣方行誅竄死節之臣方行旌䘏然李公亦以此去位矣又曰便是天下事難得恰好是時恰限撞著汪黄用事二人事事無能却㑹専殺如置馬伸於死地陳東歐陽徹之死皆二人為之【傳中興詔令御史臺勸劄宋齊愈外至㑹議處於桌子上取筆寫張邦昌三字坐皆失色○儒用】 陳少陽之死黄潜善害之也其詳見於許右丞哀詞中同時死者歐陽徹徹楚州人某族叔祖時居髙郵一日使一人往楚州鹽城小村中買物事乆而不歸後問之乃云彼村中三四日大雪叔祖甚怪之云八月二十間安得有雪亦且據其僕云記之後有人自彼中来問之果然乃歐陽死時也【揚】 舜舉十六相誅四㓙如此方恰好兩邉方停匀後世都不然惟小人得志耳方天下無事之時則端人正士行義謹飭之士為小人排擯不能一日安于朝廷遷竄貶謫及擾攘多故之秋所謂忠臣義士者犯水火蹈白刃以捐其軀而小人者平世固是他享富貴及亂世亦是他獨寛縱横顛倒無非是他得志之日君子者常不幸而小人者常幸也如汪黄在髙宗初年為宰相後來竄廣中正中原多故之日却是好好送他去廣中避盜及事稍定依舊取他出來為官髙宗初啓中興而此等人為宰相如何有恢復之望在維時番人兵矢簇在胸前了他猶自不管世間有此愚人【子䝉】 問中興諸相曰張魏公才極短雖大義極分明而全不曉事扶得東邊倒了西邊知得這裏忘了那裏趙忠簡却曉事有才好賢樂善處置得好而大義不甚分明李丞相大義分明極有才做事有終始本末昭然可曉只是中間麄不甚謹宻此是他病然他綱領大規模宏闊照管得始終本末才極大諸公皆不及只可惜太麄耳朱丞相秀水閒居錄自誇其功太過以復辟之事皆由他做不公道【魏公有鎮江錄】又問吕頥浩曰這人麄胡亂一時間得他用不足道【子䝉】 魏公才短然中興以來要為者只李張二公【】 李伯紀大節好敗兵事乃當時為其所治者附會滋益之不足盡信【】 李伯紀請誅張邦昌并畔者後以結余覩事過海【振】李伯紀丞相為宣撫使時幕下賔客盡一時之秀胡徳輝何晋之翁士特諸人皆有文名徳輝尤䝉特顧諸將每有禀議正紛拏辨説之際諸公必厲聲曰且聼大丞相處分諸將遂無語㸔來文士也是誤人盖真箇能者未必能言文士雖未必能却又口中説得筆下寫得真足以動人聞聼多至敗事者此也【儒用】 因語李忠定曰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閎祖】 問中興賢相皆推趙忠簡公何如曰㸔他做來做去亦只是王茂規模當時廟論大槩亦主和議【按王庶乞免僉書同議文字劄貼黄云契勘臣前項所上章奏及與王論議實有妨嫌今若不自陳禀則又如趙鼎劉大中軰首鼠兩端於陛下國事何益】使當國乆未必不出於和但就和上却須有些計較如嵗幣穪呼疆土之類不至一一聼命如秦檜之議草草和了後來秦沒意智乃以不合沮撓和議為詞貶之却十分送箇好題目與他問趙好處何如曰意思好又孜孜汲引善類但其行事亦有不强人意處如自平江再都建康張徳逺極費調護已自定疊了只因瓊叛去徳逺罷相趙公再入憂虞過計遂決還都臨安之䇿一夜起發自是不復都金陵矣問瓊之叛或云因吕安老折辱之不能安遂生反心如不親坐但垂露履以受其参之類恐無此等事曰此亦傳聞之過又問當時皆歸罪魏公以為不合罷劉光世故有此變曰光世在當時貪財好色無與為比軍政極是弛壊罷之未為不是但分付得他兵馬無着落又云此事似不偶然如金人冦虐劉豫不臣俱無人敢問着他至此屯重兵淮上方謀大舉以伐劉豫忽然有此一段踈脱遂止【又云如吕安老才氣儘自過人觀其議論亦甚精確】問瓊叛去之後聞亦不得志於金曰金後來亦用他為將但初叛歸于劉豫金人却疑豫擁兵太衆或疑與我為内應遂有廢豫之謀【瓊叛於淮西實紹興某年秋戊辰也瓊既降劉豫金人憂其難制遂廢偽齊其詔有云勿謂奪蹊田之牛其罰則甚不能為托子之友非棄亦何此天滅齊豫也豈偶然哉○儒用】 問趙忠簡張魏公當國魏公欲戰忠簡欲不戰忠簡以為劉豫杌上肉耳然豫挾金人以為重今且得豫遮蔽金人我之被禍猶小若取劉豫則我獨當金人難矣魏公不然之必欲戰二䇿孰是曰忠簡非是殺得劉豫了又却抵當金人有何不可劉豫亦未便是杌上肉在若以趙之才恐也當未得那杌上肉他亦未㑹被你殺得只是胡説若真箇殺得劉豫則我之勢益强金人自畏矣何難當之有金人逞欲無饜見威則畏見善則愈肆欺侮若自家真箇曾勝豫殺得一兩番嬴他便怕矣靖康以後自家只管怕他與之和所以他愈肆欺侮若自家真箇能勝劉豫他安得不懼彼逐利耳豈可以柔服也嘗見征䝉記【李成之子某從烏珠征䝉古因記征䝉時事】云烏珠在甚處淮上一士人説之曰今韓世忠渡江遺棄糧草甚多若我急往收取資之以取江南必可得也烏珠然其言遂急來淮上則空無所有盖韓已先般輜重糧草歸而後抽軍回也彷徨淮上正未有䇿而糧草已竭窘不可言先已敗於劉錡錡在順昌扼其前進退不可遂遣使請和烏珠謂其下曰今南朝幸而欲和即大幸不然即送死耳無䇿可為也這下又不知其狼狽如是若知之以偏師臨之無遺類矣是時雖稍勝然髙宗終畏之欲和因其使來喜甚遂遣使報之欲和烏珠大喜遂得還是烏珠不敢望和自以為必死其遣使也盖亦謾試此間耳可惜此機㑹所以後來也怕一向欲和又云劉信叔是時以孤軍在順昌烏珠來伐諸將皆欲走信叔曰不可我若走則金人必前拒我襲在後必無遺類若幸而得至江則諸將盡扼江上責我以擅棄歸之罪亦必盡殺我決無可生之理不若堅守此城與金人決勝負庶㡬死中可以求生也某嘗説厮殺無巧妙只是死中求生兩軍相拄一邉立得脚住不退即贏矣須是死中求生方勝也遂據城與金人戰大敗金人烏珠由是畏怯若非錡順昌一勝烏珠亦未必便致狼狽如此之甚信叔本將家子喜讀書能詩詩極佳善寫字後來當完顔亮時已自老病縁其侄劉玘先戰敗遂至於敗【卓○饒錄云張魏公欲討劉豫趙丞相云留他在上可以扞蔽北朝若除了便與北朝為隣恐難抵當此是甚説話豈有不能討叛臣而可以服夷狄乎】 趙丞相亦自主和議但爭河北數州及不肯屈膝數項禮數爾至秦丞相便都不與爭趙丞相是西人人皆望其有所成就不知他倒都不進前【方子錄云趙元鎮亦只欲和但秦檜既擔當了元鎮却落得美名】 張魏公本與趙忠簡同心輔政陳公輔排程氏乃因趙公趙公去已而吕安老敗趙公復相【可學】 趙丞相中興名臣一人而已然當時不滿人意處亦多且如好伊洛之學又不大段理㑹得故皆為人以是欺之一日出見一屋稍好栽些花木之類問知是一内官家乃言於上謂今暫駐蹕於此當日圖恢復而内臣乃居安如此遂編管之【】 趙丞相收拾得些人材然亦雜如喻子才之徒亦預焉也【】先生云沈公雅言趙丞相鎮静徳量之懿而諳練事機則恐於秦公不逮張子功以為不然且曰燾在都司日忠簡為相有建議者公必計也曰如是則利在上而害在民如是則害在上利在民今須如此行則利澤均而公利便至秦公則僚屬凡有闗白黙無一語而屬諸吏事出則皆吏軰所為而非復前日之所擬【道夫○僴錄云嘗見沈公雅云某嘗問張子功趙忠簡與秦丞相二公孰能辦事某以秦公為能子功曰不然某嘗為都司事二公每百官有禀白事件趙公必當面剖析商量此事合如何行如此行則利國如此行則利民如此則利民而害國如此則利國而害民如此則國與民俱利當面便商量判斷了僚屬便奉承以行及至秦公則百官凡有所禀白更無酬酢畧不可否但付與吏人少間更沒理㑹此事便沉埋了如此謂之秦公勝趙公可乎】 魏公初以何右丞薦為太常簿趙忠簡為開封推官相得甚懽在圍城中朝夕論講濟時之䇿魏公先達力相汲引遂除司勲員外郎一向超擢反在魏公上嘗論天下人材魏公劇談秦㑹之可用趙云此人得志吾軰安所措足邪魏公云且為國事計姑置吾人利害時趙公為左張公為右皆兼樞宻院事忽報烏珠大舉深入朝廷震怖時劉光世將重兵屯合肥魏公親往視師因奏記曰此決非烏珠必劉豫遣其子姪麟猊來冦耳臣往在闗西數與烏珠戰熟其用兵利害今觀此舉決非其人魏公遂下令督戰光世恐懼謀欲退師而南以與趙公平時有鄉曲雅故遂私有請於趙折彦質時知樞宻院事復之請遂徑自樞府下文字令光世退師魏公聞之大怒下令曰敢有一人渡江即斬以徇光世聞之復駐軍如故此事雖謂之曲在趙公可也已而拓臯大捷敵騎遂退魏公既還絶不言前功欲以安趙公與共國事也而二公門下士互相排抵魏公之人至有作為詩賦以嘲趙公者趙公之迹不安且有論之者遂去魏公當國乃力薦㑹之為樞宻使及瓊叛於合肥吕安老死之魏公之迹亦不安懇辭求去髙宗問誰可代卿者魏公復薦趙公遂令魏公擬批召之既出㑹之謂必薦已就閤子語良乆魏公言不及之㑹之色漸變未㡬中使傳宣促進所擬文字魏公遂就坐作劄子封付中使㑹之色變愈甚魏公遂上馬去及趙公再相㑹之反謂之曰張徳逺直恁無亷恥㺯壊得淮上事如此猶不知去及主上宣來召相公方皇恐上馬去趙公以為然後又數數䜛間之趙公不能不信也又如光世之罷實當於罪瓊叛去豈不可舉能者乃復以淮西之軍付光世㺯得都成私意初趙公極惡秦之為人不與通情及趙公為相秦為樞宻使每事惟公之命是聼乆而趙公安之復深信之又薦之至與之並相並相之後復不敢專唯諾而已忽一日髙宗怒唐暉趙公為之分解檜察上意惡暉逡廵發一語云如唐暉様人才也不難得又一日趙公奏恩平郡王乃建王之弟建王乃恩平之兄建州不過一郡之地呉乃一大都㑹恐弟之封不宜壓兄檜察見髙宗以慈夀意主於恩平遂奏曰也不較此因此二事髙宗深眷之又因力主和議趙公罷遂拜左相他言語不多只用兩句那事都了趙公不知魏公之無他為檜所排得泉州是時魏公知福州二公相見因説及曩日之事趙公方知為檜所中相與太息而已或曰以檜之才若用之以正豈不能任恢復之責曰他亦只是閉著門在屋子裏做得不知出門去又如何這事難坐間多穪其能處置大事曰他急時也慌忙無計䇿他初一畨講和金人以河南之地歸未㡬敗盟大舉入冦邉報既至大恐不知所為顧盻朝士問以計䇿時張巨山㣲誦曰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於克一檜心異之衆人既退獨留巨山坐問適間之語巨山曰天下之事各随時節不可拘泥曩者相公與金人講和者時當講和也今金人既敗盟則曲在彼我不得不應亦時當如此耳因為之畫䇿召諸將為戰攻之計他大喜即命巨山為奏藁倉卒不子細起頭兩句云伊尹告成湯曰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孔子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遂急書進呈㑹之復喜遂播告天下決䇿用兵已而劉信叔順昌大捷金人遂退檜復專其功大喜亟擢用巨山至中書舍人有無名子作詩嘲之一聫云成湯為太甲宣聖作周任【周莊仲云劉政大中之子知某州劉季章曾為其舘客嘗與先生説見其翁日錄覺得髙宗之意極不樂魏公先生曰然劉曰有御史者川人名戒字定夫魏公在川陜時上書言利害魏公喜用之倔强不從魏公遂踈逺之戒由是不樂後瓊之叛魏公去位張為御史首論魏公髙宗喜謂輔臣曰張戒論浚曰不臣之述已見䟦扈之迹未明此兩句極當其罪謂其已罷宣撫使除樞宻而猶用宣撫伙印除吏不已也是時趙公奏曰此恐是一時不審之過亦未至於不臣也秦檜徐進曰既為臣子恐亦不宜如此檜之乗機伺人主喜怒擠䧟人皆此類也儒用按是時周秘石公揆李誼交章詆公不特一張戒而已○儒用○徳明錄二條今附正之問劉寳學當初從魏公始末先生云當時趙公且要持重魏公却要大舉有劉麟者舉兵掠邉朝廷不探虛實以為金復大入趙公震恐張公出視師江上趙公手書云今日之事且須持重未可輕戰萬一失事雖公不為一身慮如宗廟社稷何是時劉麟兵以為折彦古敗於淮上遁去於是張公鼔舞益為大舉計謂趙公怯敵言者繼亦有論列趙遂罷相初趙公遣熊叔雅相視川陜事宜魏公亦遣寳學往寳學見川中無兵無財歸告魏公向者兵財如許尚不能集事今實未可動魏公疑寳學附會趙公時又欲令寳學帥淮西代領酈瓊兵寳學以為此軍不可代遂改吕安老往寳學為陳利害決宜辭此行安老以告魏公怒於是出寳學知泉州既而淮西果失師酈瓊全軍遁敵於是魏公罷相帥福州先是秦相與吕相同在政府吕相視師淮上秦相盡改其規模一時為吕相所引用人多逐去盡起在外諸賢如胡文定張子公程伯禹諸人布在朝列實欲傾吕相也後吕相召還過某州席大光邀留告所以傾秦之術以為莫若先去黨魁黨魁指文定也秦竟為吕相所傾出知紹興府是時富直柔者富公之子嘗於一寺中與秦相握臂疑語且及富公為相時事忽若有所思徑入去踰時不出富怪之須臾出云元來宰相要如此做一時㑹稽政事便放下不問雖公筵亦只令去通判處理㑹趙公素鄙秦之為人魏公却薦秦相遂再召除樞宻使既視事一切不問魏公出知福州朝辭上問孰可以代卿者魏公薦趙相上云可一面批㫖奏來魏公還堂秦相迎之以為必薦己也坐乆無語秦色變少頃中使傳宣云有㫖令作擬趙相公文字來於是魏公指揮堂吏作文字秦上秦大不樂魏公去國趙相至秦譛魏公於趙公曰徳逺到堂中尚未肯去直到中使催促召相公文字方上馬趙公於是益不樂魏公及趙公為秦所傾出知泉州過福州與魏公相見語及當時薦代之事二公始豁然無疑先生曰秦相自為樞宻使不理㑹事及與趙公並相一切聼其所為皆富直柔教之也直柔不才子富公相業安有此哉其後上頗厭趙公為秦所窺只兩言傾去是時有唐輝者作合人求去上云唐輝只求去趙公力薦乞且留此人秦奏云似這般人才亦不難得上欲封普安郡王為建王恩平為呉王趙公以為建一郡耳呉古大國事體不稱秦奏云此亦只是虛名有何不可趙公愕然於是遂求去○又一條云秦相初罷政張當軸是時金入淮上魏公出視師遂起秦相知臨安故事前宰相召還例賜茶藥繖盖之屬趙公並不檢舉秦相使人禱魏公公盡與合得禮數魏公淮上方向進趙公憂不便奏乞退師保建康以南既而金兵却言者攻趙相謂進師非趙鼎意坐是罷出魏公獨相遂挽秦為樞宻使秦一切唯唯從公所為乆之始與公争事及呂安老廬州失師魏公乞出上不能留因問卿去孰可代者公遂薦趙相上云卿可具文字來既退至都堂秦迎之有喜色意其必薦已也公坐乆無語秦色變公乃指揮堂吏作召趙相文字及趙公來秦相譛魏公曰上意如此徳逺猶且傍徨及中使宣索召相公文字方上馬去及言魏公所以短趙公者由是二公為深仇故趙相居位不復牽挽魏公其後因一僧與魏公生日秦相治之甚峻㡬逮及公又治趙相之子獄未成夜忽有一燈墜獄中其上書一反字明日獄具罪當斬秦檜不悦欲加族誅文字未上檜死先生云若族趙相家當時連逮數十人做到這裏自休不得其勢須如曹操去】 僴因問當初髙宗若必不肯和乗國勢稍振必成功曰也未知如何盖將驕惰不堪用僴問如張韓劉岳之徒富貴已極如何責他死了宜其不可用若論數將之才則岳飛為勝然飛亦横只是他猶欲向前厮殺先生曰便是如此有才者又有些毛病然亦上靣人不能駕馭他若撞著周世宗趙太祖那裏怕他駕馭起皆是名將縁上之舉措無以服其心所謂得罪於巨室者也【是夜因論為政不得罪於巨室語及此】又問劉光世本無能然却軍心向他其禆將亦多可用者曰他本將家子【云云】張魏公撫師淮上督劉光世進軍是時金人正大舉入冦光世恐懼遂背後懇趙忠簡是時趙為相折彦質為樞宻折助之請樞宻院遂命劉光世退軍魏公聞之大怒遂趕回劉光世出榜約束云如一人一馬渡江者皆斬光世遂不敢渡江便回淮上樞府一靣令退軍而宣撫令進軍淮上然終退怯魏公既還朝遂力言光世巽懦不堪用罷之而命吕安老董其軍及安老為瓊等所殺降劉豫魏公由是得罪而趙忠簡復相趙既相遂復舉劉光世為將都㺯成私意魏公已自罷得劉光世好了雖吕安老敢事然復舉能者而任之亦足矣何必須光世哉此皆趙之私意以某觀必竟魏公去得光世是而趙所為非豈有金人方入你却欲掉了去一邉令進軍一邉令退軍如何作事【云云】又言諸將驕横張與韓較與髙宗宻故二人得全岳飛較疎髙宗又忌之遂為秦所誅而韓世忠破膽矣只有韓世忠在大儀鎮筭殺得金人一陣好髙宗初遣魏良臣往北朝講和令韓世忠退師渡江韓聞魏將至知其欲講和也遂留之云某方在此措處得畧好正抵當得金人住大功垂成而主上乃令追還何也魏云主上方與大金講和以息兩國之民恐邉將生事敗盟故欲召公還慎勿違上意韓再三嘆息以為可惜又云既上意如此只得抽軍歸耳遂命士卒束装即日為歸計魏遂渡淮烏珠問以韓世忠已還否魏荅以某來時韓世忠正治疊行即日起離矣烏珠再三審之知其然遂稍弛備世忠乘其懈回軍奮擊之烏珠大敗魏良臣皇恐無地再三哀求云實見韓將回不知其紿己乃得免 因言陳同父上書乞遷都建康而曰黄帝披山通道未嘗寧居今宫室臺榭妃嬪媵嬙之盛如此如何動得髙宗本遷都建康了却是趙忠簡打疊歸來盖初間金人入冦羣臣勸髙宗躬往撫師行至平江而止繼而淮上諸將相繼獻捷趙公得人望正在此時已而欲返臨安適張魏公來遂堅勸髙宗往建康及淮師失律趙公荒窘遂急勸髙宗移歸臨安自此遂不復動矣㸔趙公後來也無奈何其勢只得與金人講和是時已遣王倫以二十事使金約不穪臣以濁河為界此便是講和了後來秦檜力排趙公遂以不肯講和之罪歸之使萬世之下趙公得全其名者乃檜力也問張趙二公優劣曰若但論理㑹在朝政進退人才趙公又較縝宻無疎失若論擔當大事竭力向前則趙公不如張公張公雖是竭力擔當只是他才短慮事疎處多盡其才力方照管得若才有些不到處便㺯出事來便是難趙公也是不諳軍旅之務所以不敢擔當萬一金人來到面前無以應之不若退避耳【僴○儒用錄云或問趙忠簡公與魏公材品如何曰趙公於軍旅邊事上不甚諳練於國事人才上却理㑹得精宻仍更持重但其心未必如張公辦得為國家擔當向前自中興以來廟堂之上主恢復者前有李伯紀後有張公而已但張公才短處事有疎畧處他前後許多事皆是竭其心力而為之少有照管不到處便有踈脱出來】 問趙忠簡行狀他家子弟欲屬筆於先生先生不許莫不以為疑不知先生之意安在曰這般文字利害若有不實朝廷或來取索則為不便如某向來張魏公行狀亦只憑敬夫寫來事實做將去後見光堯實録其中煞有不相應處故於這般文字不敢輕易下筆趙忠簡行實向亦嘗為㸔一過其中煞有與魏公同處或有一事張氏子弟載之則以為盡出張公趙公子弟載之則以為盡出趙公某既做了魏公底以為出於張公今又如何説是趙公耶故某答他家子弟盡令他轉托陳君舉做要他去子細推究參考當時事實庶得其實而無牴牾耳問張趙都是好宰相未知人品如何曰他兩箇當初都要協力出來主張國事只縁後來有些不足遂做不成以某觀之趙公未免有些不是處曰何以見之曰且如淮上既敗張公既退趙公復相凡張公所為一切更改張公已遷都建康却將車駕復歸臨安張公所用蜀中人才一皆退之觀此似亦趙公未免有不是處也曰臨安駐蹕問之立意不欲安於此耳又嘗聞長老之言有植竹於内庭者趙公見而㧞之曰汝欲安於此乎然則再歸臨安恐必有為非是與魏公相反也又見趙公遺事有一條説張公罷相趙公復相事甚詳云徳逺所用人才如馮如熊等在朝諸人趙公皆更用之亦豈得謂之故與張公相反乎先生曰㧞竹之事似是汪端明所記但某未敢深信嘗記張公欲行遣一内臣趙公但欲薄責之盖恐其徒或來報復如此則㧞竹事其能然乎【闕】 至於收用蜀中人才恐未必然也大抵張公才疎意廣却敢擔當大事至於趙公却深曉事其於人才世務區處得頗精宻至於擔當天下事恐不及張公也【枅】 張魏公材力雖不逮而忠義之心雖婦人孺子亦皆知之故當時天下之人惟恐其不得用【若海】 杜子美詩云艱危須藉濟時才某思至此不覺感歎濟時才分明是難得直卿問志與才互相發否曰有才者未必有志有志則自然有才人多言張魏公才短然被他有志後終竟做得來也正當【道夫】 明受之禍魏公在江中忽有人登其舟公問為誰云苗太尉使我來殺相公公云汝何不殺我云相公忠義某們不肯做此事後面更有人來相公不可不防備公問姓名不告而去【欽史云○徳明】 孝宗初起魏公用事魏公議論與上意合故獨付以恢復之任公亦當之而不辭然其居廢許時不曾收拾人才倉卒從事少有當其意者諸公多薦查元章【籥江陵人】馮圓仲【方蜀人】魏公亦素相知辟置幕府朝廷恐其進太鋭遂以陳福公唐立夫參其軍以二人厚重詳審故也縁唐立夫亦只是箇清曠㑹説話好骨董談禪底人與魏公同鄉里契分素厚故令參其軍事因笑曰正如趙元鎮相似那邊一靣去督戰這邊一面令回軍成甚舉措魏公既失利遂用湯進之未㡬金人再來湯往視師辭不行又命王瞻叔瞻叔又辭不行盖魏公初罷淮上宣撫時朝廷命王治其錢榖瞻叔極力捜索軍士皆忿怨若往必有一場大疎脱盖是時軍士已肆言欲殺之矣【沈莊仲云嘗見先生説魏公被李顯忠邵宏淵二將説動故決意進兵既而唐陳二公皆不從魏公令問二將二將曰聞金人積粮運芻於虹縣靈壁矣秋髙馬肥必大舉南冦今若不先其未發而破之及其來莫説某軰不肯用心二公聞此言故亦從之魏公既入奏事淹留一兩月及還則已六月矣乘劇暑進兵以至於敗未㡬魏公薨皆無人可用幸而復與金人講和乃定○儒用】 張魏公初召來縉紳甚喜時湯進之在右揆衆以為魏公必居左既而告庭雙麻湯遷左魏公居右凡事皆為湯所沮魏公不得已出視師言官尹穡隂揺撼之一日陳良翰邦彦上殿言及此夀皇云安有此事當今羣臣誰出魏公之右者恐是臺諫中隂有所沮卿可宣諭之陳退自念臺諫中某人某人【姓名失記】皆主魏公只有尹一人意異然上㫖如此不可不宣諭遂以上意達諸人尹云某明日亦上殿既不見報次日又上殿繼而有㫖陳知建寧魏公遂罷問湯後來罪責如何曰渠建議和親以四州還之而金復犯淮夀皇怒免官削爵土【可學】 張魏公被召入相議北征某時亦被召辭歸嘗見敬夫與説若相公誠欲出做則當請㫖盡以其事付已㧞擢英雄智謀之士一任諸已然後可為若欲與湯進之同做決定做不成後來果如此然那時又除湯為左相却把魏公做右相雖便得左相湯做右相也不得何况却把許多老大去為他所制後來乖此只要濟事故不察外人見利害甚分明【賀孫】 因論張魏公湯思退主戰和曰亦不可徒從上言戰以抝太上太上以故兩畨不曾成了所以怕主戰者須是做得模様在人眼前教太上㸔得自信其可以戰則自無説也【】 張魏公不與人共事有自為之意也是當時可共事之人少然亦不可如此天下事未有不與人共而能濟者汪明逺得㫖出措置荆㐮奏乞迂路過建康見張公張公不與之言問亦不答【】 張魏公可惜一片忠義之心而踈於事亦是他年老覺得精神衰急欲成事故至此兼是朝廷諸公不能得公用兵幸其敗以為口實初間是李顯忠邵宏淵請於公以為金人精兵在虹縣矣俟秋來大舉南冦今若不先破其巢穴待他事成驟至某等此時直當不得公問其實否李忠顯邵宏淵便云某人之語甚詳即不僉聼呼二人議其説如前公曰【云云】於是即動不知如何恁地輕率【徳明】 魏公言元祐待熈豐人太甚所以致禍人無君子小人孰不可為善【此是其父賢良之説】汪書荅云又有如何大圭者【何為張所禮後譛張于秦】公云便是這般人【云云】先生謂汪書云若某則曰公當深於易易只言君子小人今若言無小人是無用易也【方】 秦㑹之入參時胡文定有書與友人云吾聞之喜而不寐前軰㸔他都不破如此【淳○秦檜】 翟公巽知宻州秦檜作教授一日有一隱者至相檜曰此教授大貴翟問與某如何曰翰林如何及之如何及之時游定夫在坐退因勉秦云隐者甚驗幸自重游因説與胡文定曰此中有箇秦㑹之好胡問如何曰無事裏不㑹秦後於陳應之處問游後云曾為游酢知云【上蔡言於陳應之應之言於先生下無事襄不㑹籍溪言於先生○揚】 問胡文定公與秦丞相厚善之故曰秦㑹之嘗為宻教翟公巽時知宻州薦試宏詞游定夫過宻與之同飯于翟竒之後康侯問人才於定夫首以㑹之為對云其人類荀文若【又云無事不㑹】京城破金欲立張邦昌執政而下無敢有異議惟㑹之抗疏以為不可康侯亦義其所為力言於張徳逺諸公之前後㑹之自海上歸與聞國政康侯屬望尤切嘗有書疏往來論國政康侯有詞掖筵之召則㑹之薦也然其雅意堅不欲就是必已窺見其㣲隐有難處者故以老病辭後來㑹之做出大踈脱則康侯已謝世矣定夫之後及康侯諸子㑹之皆擢用之【時在坐范兄云定夫之子不甚發秦老數求乃翁論語解序因循不果錄呈其侄有知之者遂黙記之一日進見秦老及此則舉其文以對由是喜之後故擢至侍從是為子家尊人】又曰此老當國却留意故家子弟往往被他牢籠出去多墜家聲獨胡明仲兄弟却有樹立終是不歸附他嘗問和仲先世遺文因曰先公議論好但只是行不得和仲曰聞之先人所以謂之好議論政以其可以措諸行事何故却行不得答曰公不知便是六經也有説得行不得處此是這老子由中之言㸔來聖賢説話他只將做一件好底物事安頓在那裏又曰此老千鬼百怪如不樂這人貶竄將去却與他通慇懃不絶一日忽招和仲飯意極拳拳比其還家則臺章已下又送白金為贐【按程子山諸公在貶所俱有啓事謝其存問者皆此類也】如欲論去之人章疏多是自為以授言者徵得甚好傳安道諸公往往認得如見彈洪慶善章曰此秦老筆也【儒用○徳明錄云秦相曾語胡和仲云先丈議論固好然行不得和仲問既是議論好何故不可行秦云仲尼垂世立教且説箇道理如此以示人如何便一一行得一日又語和仲云栁下恵降志辱身如何和仲對云降志辱身是下恵之和未若彼夷齊不降其志不辱其身秦曰不然也有合降志時合辱身時先生曰秦老自再相後毎事便如此陳剛云向見東萊説秦老語和仲云先丈説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一向是一句不是我只是敬以直内○賀孫錄云胡寜為太常丞上令錄遺文㸔寧遂告兄寅寅繕寫表進更以副本獻秦檜檜㸔畢即謂和仲曰都使不得和仲曰某聞之先人皆是可用之語丞相如何説使不得曰論語孟子許多説話那曾是盡使得只是也要後人知得有許多説話又一日問和仲曰賢道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是兩事是一事和仲曰聞之先人這只是一事檜曰賢後生不識某㸔來只是上一句用得和仲曰這是聖人兩句法語丞相如何道只一句用得檜曰某平生所行只上一句賢説須着下一句賢且試方㸔聖賢法言無一非實用檜只作好説話㸔過平生如此宜其誤國也○可學錄云檜召五峯兄弟五峯辭甚力和仲言頗孫遂再召赴闕檜問來時明仲何言曰家兄令禀丞相善類乆廢民力乆困檜不荅問和仲曰敬以直内只行上一句下一句只與賢行只曰文定文字甚好和仲進此文字以副本納之檜云只是行不得和仲再三問既好何故行不得檜云孔孟言語亦有行不得寫在䇿上只是且教人知得此○又楊錄云太上一日問胡和仲文定春秋外更有甚文字胡曰只有㡬卷家集上曰可進來遂進之後秦檜問胡曰先丈文字進了連説先丈好議論三四句後曰只是一句也行不得胡曰議論好時只是謂好行相公既説好如何行一句不得曰不特先丈文字如此聖賢議論亦豈盡可行只是且教世間人知得有這一般道理○又燾錄云或問信而好古曰而今人多不好古皆是他不信因舉秦檜之嘗與胡和仲説如先公觧春秋儘好議論只是无一句行得對曰惟其可行方是議論若不可行則成甚議論秦曰且如周公孔子之言那有一句行得只是説得好所以存留在與後人㸔○又璘錄云檜召胡和仲來問敬以直内義以方外和仲之父子兄弟尋常以為此兩句只是一事檜云不然敬以直内可用某逐日受用便是義以方外不可行和仲疑之檜云公試行㸔和仲上殿光堯索文定公文集因以副本檜云先公議論甚好但一句也行不得且如孔孟許多説話也只是存一箇好話令人知有此好話耳決不可行又問和仲不降其志不辱其身如何和仲既解以對檜云合降志須着降合辱身須着辱和仲以太常丞權郎檜忽請喫酒五盃歸而章疏下矣檜之不情如此】 秦檜聞富季申言深有感歸出謂富曰元來作相當如此後來所為皆得之於此不知其説然大率保位之術耳【】 秦檜初罷相出在某處與客握手夜語庭中客偶説及富公事秦忽掉手入内客莫知其故乆之方出再三謝客云荷見教客亦莫知所謂扣問乃答云處相位元來是不當起去是渠悔出偶投其機故發露如此趙丞相初亦不喜之及其再入全然若無能趙便謂其收歛不做一聲遂一向不疑之亦不知其如此胡康侯初甚喜之於家問中云秦檜之歸自北朝若得執政必大可觀康侯全不見得後來事亦是知人不明又云秦檜之是有骨力惜其用之錯或問他何故不就攻戰上做曰他是見得這一邊難成功兼察得髙宗意向亦不決為戰討計【賀孫】 問富直柔握手之語不審何説曰往往只是説富公後來去朝廷使河北被人䜛間等事秦老聞之忽入去乆之不出富怪之後出云元來做宰相是不可去秦既再入遂譛魏公於趙公又因吳輝等二事傾去趙相一向自做更不肯去胡和仲嘗勸秦云相公當國日乆中外小康宜請老以順盈虛消息之理秦曰此事不然我當時做這事尚拖泥帶水不曾了得問何事未了曰是未取得他中原曰若取中原必須用兵相公是主和議者曰我從來固不主用兵然金自衰亂不待用兵自可取後來楊安止亦有劄子勸秦相去位秦相大率如對和仲者於是不樂安止遂坐此去國不然安止亦須做從官先生曰不曉他要取中原之意後來見陳國夀夀説秦老初欲以此事付國夀擬除它廬帥陳云荷朝廷任使帥長沙廣西皆内地若邊帥當擇才某於軍旅事素不習恐敗事其議遂已竊意秦老只是要兵柄入手此事做未成若兵柄在手後來必大段作怪【徳明】 秦太師與吕並相吕出甚所在秦一時換了臺諫人物吕聞之不平有客告之云其黨魁乃胡文定可逐去則秦不足慮吕如其言歸而諷臺諫論之秦爭於上遂併論秦髙宗欲罷其相令人行詞當時秦所引皆是好人而立朝無過人皆不平行詞者遂求御批以疏其罪髙宗遂批與之大畧云其未相時説作相數月可以致治既相皆無所建明後來秦再相數年之後却奏過以為當初無過為人所䜛遂行下詞臣家索御批既得之則以納于髙宗其無禮不臣如此【可學錄云秦檜之初罷相髙宗親批付綦叔厚草麻御書藏綦氏及秦氣熖盛自廣倅移某人知台州於其家索出而納於髙宗某人潮州人】又當時史舘有宰臣拜罷錄已載此罷相時事亦有士大夫錄得此書秦已改史舘之書了又行下收民間所藏者【徳明○錄云秦前罷相時有御批其罪狀與翰林學士綦宻禮行詞後再相令人於綦家搜索之自於上前納了兄秦楚材作翰林之類官上以檜故亦眷某人檜亦忌而出之】 因話及秦丞相問當時諸公皆入北渠何以全家得還曰此甚可疑當和親時王倫自金至欲髙宗屈膝中外憤怒秦老出有人牓云秦相公是細作【錄云都下甚憤似有欲殺之之意一日在甚寺中聖節一樹上貼一榜子云秦相公是細作】是時陳應之正同到廟堂問和親之故秦云某意無他但人主有六十嵗老親在逺須要取來相聚因顧左右令取國書與應之㸔乃是詔書秦捲其前後只見中間云不求而得可謂大恩盖指河南也【先生言畢云此事當記取恐久後無人知之者】當時北朝諸將爭權廢劉豫以河南歸我乃是達蘭達蘭既誅烏珠用事又欲背約是時命婁炤僉書宻院為宣撫辟鄭亨仲【又一人記不全】為屬至蜀見吳玠玠曰某有一䇿昔失陜西五路最為要害今金人以河南歸我而陜西在其中可謂失䇿徐必悔悟今不若移近蜀之兵進而㨿之則猶庶㡬稍遲則不及事矣娄云此䇿固善但某不敢專須奏朝廷亨仲因力奏之即莫奏未數日金兵已下陜西矣當時下河南止用單使有一相識【姓名失記】為蔡州平輿尉一日弓手報天使至縣尉當出迎曰天使何人曰北使曰我南朝官不可拜北使曰如此則官人可歸矣乃為辦兩車并骨肉送之入南境既而使到縣官皆投拜盖本北人未換者【可學○僴錄云胡明仲與秦檜爭和議於朝堂秦無語但取金人所荅國書以手急卷箝其兩頭比留中間一行示明仲云不求而得可謂大恩字如掌大時金人初以河南之地歸我也先生親見致堂説○揚錄云秦老和後曾取得河南地闗中五路地連河南盡得之時令娄炤往守鄭剛中在幕呉玠云今與之和極是云云今得五路須急發兵守之某守某處令誰守某處要急為之金人只是不曾思量恐覺便來取當時他人亦以為常惟鄭剛中擊節稱是因言鄭才識髙云云娄曰某來時不曾得㫖須著入文字鄭曰可急入文字未㡬金人取去矣】 秦檜倡和議以誤國挾敵勢以邀君終使彛倫斁壊遺親後君此其罪之大者至於戮及元老賊害忠良攘人之功以為己有又不與也【若海】 李泰參政在上前與秦相爭論甚力每語侵秦相皆不應及李公奏事畢秦徐曰李光無人臣之禮上始怒【徳明】 秦檜初主和議時舉朝無人從之遂奏太上曰乞召李光來問如何遂召至未對時全不得見人不知如何與秦檜相見秦待之酒行如誤言云滿斟參政酒時光為尚書之類光聞參政之言秦遂與論和議如何光賛之次日對陳和議之是和議遂定遂參政光性剛雖暫屈終是不甘遂與秦檜謅秦所判文光取塗改之後為秦治過海歸死【揚】 章貢軍叛上不知一日問如何秦曰軍人們閒相爭之類已令人去撫定矣問是誰説上初不言詰之乃曰児子説遂㝷别事罰俸三月不支【】 施全刺秦檜或謂岳侯舊卒非是盖舉世無忠義這些正義忽然自他身上發出來秦檜引問之曰你莫是心風否曰我不是心風舉天下都要去殺畨人你獨不肯殺畨人我便要殺你【賀孫】 胡邦衡作書記當時事其序云有張扶者請檜乘副車吕愿中作秦城王氣圖他當初拜相罷去極好再來却曰前日但知道行則留不行則去今乃知不可去漸漸便到此田地及至極處亦顧其家曹操下令【云云】是也問霍光先生曰霍光無此心只是弑許后一事不發覺此大謬又問秦氏科第先生曰曾與汪端明説此是指鹿為馬汪丈云只是無見識【可學○璘錄云秦太師專政時張扶或云張柄請乘副車吕愿中作秦城王氣詩以獻檜皆受不辭吕知静江府府有驛名秦城忽言有王氣吕作詩與僚屬和之成冊以獻此見胡邦衡所作紹興間被貶逐人事實序熊子復欲作一書記其事從其子借之或云非邦衡所作人曰私科舉或云恐是愚㺯天下之人指鹿為馬之意汪聖錫云恐不如此只愚騃耳初時人以伊周譽檜末後人以舜禹譽檜檜亦受之大抵乆執權柄與人結怨多才欲放下恐人害己似執守不放其初未必有邪心到後來漸漸生出皆是鄙夫患失之謀耳】 問張魏公行狀秦相叛逆事如何曰當時煞有士大夫獻謀者亦有九錫之議矣吳曾軰是也【振】 秦檜在相時執政皆用昏庸無能者如汪渤章夏董徳元皆一類人太上一日問處州兵反事秦乆未對章夏在後恐秦忘之因對一句後秦語之曰檜不能對時參政却好對檜未對參政何故便如此即時逐去之興化林大鼐為士人時對䇿言自宣政以來人無節義後得秦檜於北朝乞立趙氏節義可取【時秦被黜閒居】後秦知之大擢用一日在經筵因講得甚稱上意上喜賜一帶秦逐出之【】 秦檜每有所欲為事諷令臺諫知後只令林一飛軰往論之要去一人時只云劾某人去臺諫便着㝷事上之臺諫亦嘗使人在左右探其意纔得之即上文字太上只是慮金人故任之如此及秦死遂召陳誠之沈詠万俟卨金安節諸人以誠之軰嘗為奉使沈嘗以贓罷官後以上書言講和進用皆秦黨也秦死封王禮數之類皆得又一面行遣昔時諫臺為皆附㑹權臣【】 秦檜舊作好文時亦多有好相識晩年都不與他一切壊了一日謂和仲曰舊時亦煞有好相識後皆不濟事近來却有㡬人好如曹泳湯思退軰皆其晩年所信用者曹㓙險狡獪之甚秦之妻兒親黨皆為其所離間秦信愛之如子然皆在其籠絡中矣決定後來推秦作一大惡事旋害了秦而自為之秦死其妻兒啣之泣訢於太上謂秦時多事皆曹為之遂編置海外而死曹妻亦自狡要令一人軍將等去取曹䘮恐其不從先教一婢子云你待我使其人不從你便倒地作侍郎語云平日受我多少恩你若不從我即有禍及汝及使其人果有不肯從意婢遂倒地如其言其人拜告即請行盖曹平日詭恠家習之也然曹有才可用知紹興日當聖節吏人呈年例店家借紫絹結甚物事曹云不必借㸔毎年軍人緋紫衫要㡬多絹遂檢籍所用與此所用不爭多遂取出染結了却將染緋紫遂不擾知臨安日當拜郊郊壇要若干土朱刷年例先出錢買朱吏人呈曹曰不要近郊壇有赤黄土先令人將炭若干斤放彼處臨期不逺令諸鐡匠於彼處放炭如何燒土以膠和塗其壇遂省錢多少天下事無不理㑹得只是㐫惡可畏甚戚里又秦檜之子娶其兄女【楊】 秦檜己亥年冬死未死前一二年間作一二件無狀底事起獄斷送士大夫之類近死兩年朝不保暮日日起獄㐫熖張大可畏黄豐知興化日有人有一弟因爭兄財不與遂以其兄嘗編錄得胡銓上書言秦檜要數語告以為兄罵秦太師官司亦以尋常不曾為理㑹時有一囚與爭財弟同獄問得其手尾【其囚配卒不記何州】一日福州帥張某過其人直訴之於帥為有人罵太師黄不為理㑹帥上其事於秦即時攝取黄下大理并其妻孥皆繫之遂勘閩中何處州海島上有林二十三娘適度甚物事追之尉即往海上收一二老婦女林㡬娘皆有之俱無林二十三娘鄉老云此中只有一廟是林二十三娘廟遂令鄉老供文字去且休了黄不曾有一分事亦追官勒停【】 殺岳飛范同謀也胡銓上書言秦檜檜怒甚問范如何行遣范曰只莫採半年便冷了若重行遣適成孺子之名秦甚畏范後出之【】 王次翁河東人曾做甚官已致仕秦檜召來作臺官受檜風㫖治善類自此人始【】 王循友【彦霖家子孫】知建康辭秦而往問有何委秦曰亦無事只有一親戚在彼【秦之甥】極不肖恐到庭下為痛治及到任其人果犯來與痛治喫棒之類其人母骨肉訴之秦秦大怒即㝷一事加於王王得罪妻孥皆配了婦女皆為軍人所娶【】 建人黄公達作太守有贓提領韓美成【績家子弟】欲治之黄已去告之朝士朝士曰公能作一件不惟可以解此又可以得美官但恐公尚有所惜不肯為耳黄問如何曰公上殿能以劄子言曾天隠李彌遜之徒不主和議宜罪之黄即為之秦檜大喜即擢為察院韓徑使人守察院門云黄察院有公事未了要去理㑹秦見不是道理遂罷黄【】 興化一文云秦今諸子孫皆其夫人止家人林一飛乃秦作教官時婢所生夫人不容與同官林家人飬秦後欲取歸未遂而死後其黨人欲為料理其夫人自陳云妾有㡬子林非是林遂貶何地林死有子今皆無祿乃檜親孫也【林居興化○楊】 秦太師死髙宗告楊郡王云朕今日始免得這膝褲中帶匕首乃知髙宗平日常防秦之為逆但到這田地匕首也如何使得秦在北庭知金人已厭兵歸又見髙宗亦厭兵心知和議必可成所以力主和議達蘭主事始定和議至次年烏珠殺達蘭而畔盟至順昌為劉信叔所敗至楚州又為糧絶兵師離散方得成和若不喫這兩着亦恐未便成和太后自金歸云某年月日金人待之禮數有加至某年月又加禮又某年月又甚厚今以年月考之皆是我師克㨗之時故金懼而加禮禮極厚乃是順昌之捷髙宗初見秦能擔當得和議遂悉以國柄付之被他入手了髙宗更收不上髙宗所惡之人秦引而用之髙宗亦無如之何髙宗所欲用之人秦皆擯去之舉朝無非秦之人髙宗更動不得蔡京們着數髙治元祐黨只一章疏便盡行遣了秦檜死有論其黨者不能如此只管今日説兩箇明日又説兩箇不能得了有薦張魏公者髙宗云朕寧亡國不用張浚 問秦相既死如何又却不更張復和親曰自是髙宗不肯當渠死後乃用沈詠万俟卨魏道弼【又有一人】此數人皆是當時説和親者中外既知上意未㡬又下詔云和議出於朕意故相秦檜只是賛成今檜既死聞中外頗多異論不可不戒約甚沮人心當初有一二件事皆不是如檜家既保全而專治其黨士大夫遭檜貶竄者叙復甚緩渠死得甚好若更在甚可畏當時已欲殺趙丞相之家既加以反逆則牽聫甚衆見説有三十餘家皆當坐中外寒心髙宗亦甚厭惡之但無如之何問所以至於如此者何故曰伊川云人主致危亡之道非一而逸欲為甚渠當初一面安排作太平調度以奉髙宗隂奪其權又挾金勢以為重【可學】 秦老既死中外望治在上人不主張却用一等人物當時理㑹秦氏諸公又宣諭止了當時如張子韶范仲達之流人已畏之但前軰亦多已死【上借問魏可】却是後來因逆亮起方少驚懼用人才籍溪輪對乞用張魏公劉信叔王齡查元章又一人繼之時有文集謂之四賢集【可學】 好底氣數常守那不好底氣數不過且如秦檜在相位十一二年被他手殺了㡬箇人又殺了許多人皆是他那不好底氣數到長了 秦老是士大夫之小人曹詠是市井之小人【】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一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中興至今人物下 宗澤守京城治兵禦戎以圖恢復之計無所不至上表乞回鑾數十表乞不南幸乞修二聖宫殿論不割地其所建論所謀畫是非利害昭然可觀觀其勢駸駸乎中興之基矣耿南仲沮之于南京時勢不歸京城汪黄沮之淮甸時動相掣肘使不得一有所為如令樁管器甲之類不得擅有支遣問所召募係何色額人【召募得百十萬以上人】令京民出助軍錢不得支錢修城池造器械數事皆汪黄張慤為之初宗守京太上即位南京時河東北京東西之民日夜自守望駕歸京王師之來全無盜賊駕一居淮甸賊起百十萬丁進李成楊進之徒兢起宗盡召之為用事垂成而薨朝廷不為諸人作主諸人四散為賊矣傷哉宗薨時年七十諡忠簡【】 宗忠簡公薨其家人方入棺未歛軍兵轝出大三日祭弔來哭不絶祭物滿無數其得軍情人心如此【】 王庶西人趙元鎮引作樞宻甚有威望又言他彊倔死廬山王之竒是庶之子亦作樞宻庶以私怨殺曲端端亦西人庶嘗在其軍中㡬為端所殺【振】 王子尚初在陜西為金人所圍求救於曲端端命一愛將救之既至欲求休息數日王不許戰敗奔入城王斬之既而城䧟王奔端端詰責欲殺之有幕僚力諫止囚之一日遣入蜀遂譛端於魏公魏公殺端【可學】 徐師川㣲時嘗逰廬山遇一宦者鄭諶與之詩曰平生不善劉蕡䇿色色門中看有人後入樞府鄭時適用事模様似有力焉徐在宻院時金人冦襄陽中書集議徐曰彼本盜賊所有【時國歩末安盜有竊發據城邑者因以與之好時為官䟦扈則為盜】得失不足為國家輕重時趙元鎮為參知政事曰襄陽為金人所據則川廣路斷國家危矣徐曰此是樞宻院事參政不須與趙曰小小兵事樞宻自主之可也此國家大事政府安得不與即上馬而去太上聞之罷徐樞宻徐歸鄉以前軰自居恃文使氣好罵專以飲酒為事不擇貧賤皆往啖之詩亦無甚佳者【○可學錄云徐師川在宻院荆襄有宻報五府㑹議師川曰今日朝廷視荆襄乃無用地何不棄之趙丞相為參政曰此乃上流何可棄師川曰宻院事何預參政趙曰某參知政事此乃係政事之大者安得不預遂䇿馬徑出入文字朝廷為之罷師川趙遂知院為帥未行金退師】 韓世忠作小官時一城被圍郡將無計世忠令募敢死士得二百人世忠云不消多只擇得精者八十人令持一斧世忠問云其間豈無能為盜者遂令往偷了鼓搥却畧將石頭去驚他門他必往報中軍便随入見有紅帳者便斫俟彼人集便出來恐有馬軍來趕便與相殺城上皆喊云馬軍進如是果退圍【】 岳太尉飛本是韓魏公家佃客每見韓家子弟必拜【振】岳飛恃才不自晦郭子儀晚節保身甚闒冗然當要處又不然單騎見敵【云云】飛作副樞便直是要去做張韓知其謀便只依違然便不做亦不免其用心如此直是忠勇也【】 紹興間諸將横劉光世使一將官來奏事應對之類皆善上喜之轉官頗賜予劉疑其以軍中機宻上聞欲殺之其人走投朝廷朝廷不知如何區處之劉又使人逐路殺之追者已近其人告州將藏之獄中入文字朝廷方免【】 呉玠到饒風闗却走回此事惟張巨山退兵記得實【徳明】後世用兵只是胡厮殺那曾有節制如季通説八陣可用怕也未必可用當臨陣時只㸔當時事體排扒得着所在如吳璘敗敵於殺金平前面對陳交兵正急後面諸軍一齊擁前爛殺金人這有甚陳法且如用兵前陳交接後陳即用木車隔了不令突出當吳璘那時軍勢勇猛將來隔了一齊都斫開突前去有甚陳法㸔來兵之勝負全在勇怯又云用兵之要敵勢急則自家當委曲以纒繞之敵勢緩則自家當勁直以衝突之【賀孫】 古之戰也兩軍相對甚有禮有饋恵焉有飲酌焉不似後世便只是爛殺將去劉錡順昌之捷亦只是投之死地而後生當時金騎大擁而至凡十餘萬諸將㑹議以為固知力不能當然急渡江則朝廷兵守已自戒嚴必不可渡兼携持老幼金騎已廹必為所追其勢終歸於死若兩下皆死不若固守庶㡬可生遂開城門而守金人大至劉錡先遣人約他某日戰金人謂其敢與我約戰大怒至日敵騎壓於城外時正暑月劉錡分部下兵五千為五隊先備暑藥飯食酒肉存在先以一副兠牟與甲置之日下曬時令人以手摸㸔熱得㡬何如此數次其兠牟與甲尚可容手則未發直待熱如火不可容手乃喚一隊軍至令喫酒飯少定與暑藥遂各授兵出西門戰少頃又喚一隊上授之出南門如此數隊分諸門迭出迭入敵遂大敗縁金人衆多其立無縫僅能操戈更轉動不得而我兵執斧直入人叢掀其馬甲以斷其足一騎纔倒即壓數騎殺死甚衆况當敵衆正熱甲盾如火流汗喘息煩悶而吾軍迭出飽鋭清涼而傷困者即扶歸【闕】 調䕶遂以至寡敵至衆金人大敗方有怯中國之意遂從和議前此皆未肯真箇要和此是庚申年六月可惜此機不遂進【賀孫】 張棟【字彦輔】謂劉信叔親與他言順昌之戰時金人十上萬人圍了城城中兵甚不多劉使人下書約戰日金人笑是日早敵騎迫城下而陣連山鉄陣甚宻不動劉先以鉄甲一聫曬庭中一邉以肉飯犒師時使人摸鉄甲未大熱又且候候甲熱【闕】 開城門以所犒一隊持斧出令只掀起敵騎斫斷馬脚人馬都全裝一騎倒又粘倒數騎金人全無下手處此隊歸以五苓大順散與服之令歇又以所犒第二隊出如前殺甚多敵覺得勢敗遂遁走後人問曬甲之事如何曰甲熱則敵乆在日中皆熱悶矣此則在涼處歇方出時當暑月也【】 籍溪嘗云建炎間勤王之師所過州縣如入無人之境恣行擒掠公私苦之有陳無玷者以才畧穪嘗作某縣宿戒邑人各備器械候聞鍾聲則人執以出随其所居相比排列未㡬勤王之師入縣將肆縱横之狀即命擊鍾邑人聞之如其宿戒以出師徒見其戈矛森列不虞其有備若此也相顧失色遂整師以過秋毫無犯邑人徳之又胡文定公之趨召命也汎舟而下無玷走吏致書戒其吏云計程到江黃間有官船自下而上者可扣之當是本官吏至彼果有舟上者一問得之其善料事如此盖渠以事占之知文定之不果造朝也【儒用】 某人作縣臨行請教於某人【先生言其姓名今忘記】某人曰張直柔在彼每事可詢訪之某人到官忽有㫖令諸縣造戰船召匠計之所費甚鉅因意臨行請教之語亟訪䇿於張張曰此事甚易可作一小者計其丈尺廣狹長短即是推之則大者可見矣遂如其語為之及成推筭比前所計之費減十之三四其後諸縣皆重有科敷獨是邑不擾而辦後其人知紹興府太后山陵被㫖令應副錢數萬給磚為墻其大小厚薄呼磚匠於後圃依様造之㑹其直比抛降之數減數倍遂申朝廷乞紹興自認磚墻正中宦者欺遂急沮其請只令紹興府應副錢不得干預磚墻事【儒用○成錄云其人曰如何費許多錢遂呼磚匠于園後結墻一堵驗之闕磚之大小厚薄依様燒磚而結之費比朝廷所抛降之數減數倍云云】 張觷【字直柔】福建人嘗知處州有人欲造大舟不能計其所費問之張云可造一小舟以寸折尺便可計筭後又有人欲築紹興圍神廟墻召匠計之云費八萬緡其人用張法自築一丈長筭其墻可直二萬遂以四萬與匠者董事内官無所得遂與奏紹興貧不如自出錢太后遂自出錢費三十二萬緡【】 髙宗朝有朝士後為尚書建炎嘗請駕幸福建以為福建有天險又上言邵武南劔人多鑿紙錢費農業乞降㫖禁之或人家忌日之類不得燒紙錢只燒經幡一二紙好笑如此尼雅滿長槍大劔如此而使若軰人謀國【云云】邵武有文集又有趙霈者清獻之孫此時亦上言聖節殺鷄鵝太多只令殺猪羊大牲適傳有一龍虎大王南侵邊方以為懼胡侍郎云不足慮此有鷄鵝御史足以當之【】 紹興間曾天隱【名恬】作中書舍人曾亦賢者然嘗為蔡京引用後修哲宗實錄成太上趙丞相要就褒賞修實錄官制辭上説破前後是非曾以蔡之故常主那一邊及行詞只模糊作一修史轉官制一與丞相不樂命吕居仁行吕權中書舍人自丁巳三月二十五日上一狀論分别邪正謂曾之徒也自荆公諸人熈豐間用事新經字説之類已壊了人心術元祐諸公所為那一邊人終不以為是紹聖以後又復新政敗壊一向至於渡江然舊人亦多在者其所見舊染不省雖賢者亦復如是如曾之徒是也因論人以先入為主一生做病【】 湯思退事秦檜最乆其無狀皆親學得故所為如此之乖【】 湯思退作樞宻董徳元參政商量薦小秦作相董言之不答湯即背其説逐董出召魏良臣來作參魏治楊存中上不答湯又逐出魏湯遂作相【】 湯思退王之望尹穡三人姦甚又各有文以計去了魏公盡毁其邉備山寨水櫃之類凡險要處有備禦者皆毁之還了金人四州以為可以保其和好而無事矣一日只見敵騎十萬突至驚擾一畨而去三人者乃罷其謀盖三人之所同也尹乃疏平日邉事【尹能文其事尚如此好】宰相自為一室藏文書全不令臺諫至其後及賈誼待大臣盤劔之類事湯卒以驚死敗小人情狀如此初去了魏公毁邊備時諸將皆欲得而殺之王之望尚在其所急上書論三事一恢復二守禦三與之和時亦要地界嵗幣之類分明上大喜即日召歸參大政及金人有所須上商量之際上意欲不與欲之望有所説之望全不言上顧之云如何之望曰不如且與之上曰卿前書意如何及敗二人皆懼邊將之怨已不敢出師上前至以鄙語相罵【之望謂湯小數子成把價撒出來好士夫所為如此之類言語記不全】三人之意惟恐奉之不至但㸔要如何敵見其着數低易之遂無所不敢使其和議如秦檜時則亦一檜矣好梟三人首於都市俾金人聞之亦以少畏【此是甲申年】金騎來時思退之望既罷穡不罷上令胡銓穡往經畧邉備二人皆搬家先去上但知胡如此怒去之時召陳魯公魯公至留胡上曰用其經畧邉事遂搬家先去用是罷之陳曰如此則穡亦搬家去臣途中見之遂罷穡多讀書能文然行不成人上初極重之每對羣臣言無人及穡龔茂良為左司諫與穡同對欲促上早定和議龔曰内政只消三二箇月打叠不日可以至太平但外敵未去下手未得且與講和為便【】 方伯謨問某人如何【忘其姓名】先生曰對移縣丞一節全處不下又問是當初未見得曰他當初感發踊躍只是後來不接續語朱希真曰天下有一等人直是要文采求進用因説及尹穡前日趙蕃稱他是好人伯謨問他當初如何㑹許多年不出曰只是且礙過及至上手則亂渠初擢用力言但得敵和三二月綱紀自定龔實之云便是他人耳聾敢如此説如減冗官事是但非其人行之失人心渠初除浙西制置胡邦衡除浙東邦衡搬家從蘓秀迤欲歸鄉因此罷陳魯公再用因言於上曰胡銓搬家固可罪尚向北尹穡搬家乃向南上云無此事公云臣親見之自古人主無與天下立敵之理天下皆道不好陛下乃力主張張魏公在督府渠欲揺撼一日陳彦廣對言張某似有罷意上曰安有此事方今誰出魏公上上每呼張相只曰魏公必是臺諫中為此卿可宣諭陳見尹道上意尹云某請對數日駕在徳夀批出陳知建寧府魏公亦罷某問當時諸公薦之何故曰亦能文章大抵以此取人不考義理無以知其人多為所誤如蘓子由用畏畏為政向上三人蘓終不遷畏曰蘓公不足與矣乃反攻之【可學】 或問胡邦衡在新州十七八年無恙先生曰天生天殺道之理也人如何解死得人【廣】 胡邦衡尚號為有知識者一日以書與范伯達云某解得易魏公為作序解得春秋鄭億年為作序以為美事范答書云易得魏公序甚好鄭序春秋者不知是何人得非劉豫左相乎是此人時且請去之胡舊嘗見李彌遜字似之亦一好前軰謂胡曰人生亦不解事事可稱只做得一兩節好便好胡後來䘮名失節亦未必非斯言有以入之也【】 吕居仁學術雖未純粹然切切以禮義亷恥為事所以亦有助於風俗今則全無此意【方子】 吕家之學大率在於儒禪之間習典故居仁遂去學作詩亦不説於趙丞相後於秦檜所為亦有輔之者籍溪云嘗代一表云仰日月於九天之上下一句甚卑可憐之詞居仁為之也後北朝此文亦有人傳之【】 吕居仁作舍人時繳奏文字好處多一章論袁煥章乞作教官教官人之師表豈可乞此論不聞數十年矣今皆是陳乞然不陳乞朝廷又不為檢舉朝廷為檢舉方是亦可以飬士大夫亷恥今皆不然都要陳乞舊除從官便不磨勘今亦不然如磨勘大約用三載考績之法一年一切了今年年日日理㑹官員磨勘【】 吕居仁不甚惡贓汙深惡多才刻薄者此自回避黨人故有此論出來然大害名教豈不使得子孫取受如論固窮守節處甚佳【】 吕舍人好言忍恥之類此意不佳因及劉道原不受溫公恵曰如此做得人也靈利【】 説吕居仁解大學曰他諸公何故一做下便不改動一字非聖人安能如此這般非是大聖便是大愚 因説吕居仁作汪民表墓誌不好曰作山底尤不好故文定全不用盡做過了【振】 吕居仁家往往自擡舉他人家便是聖賢其家法固好然專恃此以為道理只如此却不是如某人纔見長上便須尊敬以求教見年齒纔小便要教他多是如此人傑因曰此乃取其家法而欲施之於他人也【人傑】 汪聖錫不直潘子賤直前事云無緣聼得殿上語向宜卿云吾當時之言尹和靖某事又為朱子發理㑹䘏典子賤當時為吕居仁所賣【徳明】 張無垢説得一般道理一切險而動【振】 張無垢氣魄汪端明全無些子氣魄無垢論語説得甚敷暢横説竪説居之不疑 永嘉前軰覺得却到好到是近日諸人無意思陳少南某向雖不識之㸔他舉動煞好雖是有些疎却無而今許多纎曲賀孫問少南雖是疎到在講筵議論實有正直氣象曰然近日許多人往往到自議論他【賀孫】 問陳少南詩如何曰亦間有好處然疎又為之甚輕易秦檜居溫州時陳嘗為館客後入經筵因講公羊母以子貴之説為非是因論嫡妾之分是時太母還朝陳遂忤太上意安置恵州張宋卿於彼從之徽廟梓宫歸鄭后梓宫亦歸邢后太上初聘亦随歸及邉以訃聞太母還秦檜欲以吉服迎呉才老時為禮官獨以為不可謂須先以凶服迎梓宫歸太上幾年不見太母了不爭此二三日奉安梓宮了却以吉服迎太母歸衆禮官聚都堂皆從秦意呉獨爭之秦曰此不是公聚訟處即以吳出之先生又云公羊之説非是只有一嫡【】 因論李徳逺黄世永為湯進之所買云他亦是不曾見前軰前軰皆不如此湯見人時一面顔色言語皆買人之物史直翁亦然然却較好史雖主和然亦有去交結得一人為應者然許他皆過分數了誠使彼足以抗敵此中亦何以處之其䇿甚非也【】 史丞相好薦人極不易然却有些籠絡人意思不佳陳丞相較渾厚無這般意思又若賢否不辨者【振】 陳福公自在只如一無所能底村秀才梁丞相亦然【振】史老雖如此然嘗愛論薦引抜士人此一節可喜如陳應求方寸平正逺過龔實之然龔又却好事每到處便收拾得些人才劉樞不好士人先亦讀書長編從頭批抹過近得書云尚要諸經史從頭為㸔一遍顧老病恐不能【】 因論張戒定夫其初名節好後來亦以書與諸公論當時某不是全不主和議但謂和時要如何後來多有如某之料其意欲進甚鋭太上終是嫌破和議底人秦檜死亟下詔守和議不變用沈該万俟卨陳誠之軰故張戒自秦檜死後數年終不用而張自躁如此盖是學無本原故耳張學老子之類【】 張定夫居建昌享髙夀有文集曰正平集自言初學孔子之道而無所得後讀老子而願學焉又喜管子其議多尚法制立朝亦可觀【人傑錄與先吏部厚善當時朝士皆敬之雖有素喜陵人者亦不敢慢】嘗對髙宗云陛下有仁宗之儉慈而乏藝祖之英畧髙宗以為説得好又嘗言過江以來非李伯紀趙元鎮張魏公三人也立不住 先生謂若海曰令祖全節翁孝義篤至又能堅正自守當時權貴欲一見之竟不為屈至於通判公又為張趙所知持論凛然不肯阿附秦老可謂無忝於所生者前軰髙風誠可敬仰為子孫者其忍不思所以奉承而世守之乎或曰今人志在趨利聞人道及此等事則多非謗訕笑先生曰某嘗謂得他當面言之猶似可又有口以為是心實非之存在胸中不知不覺做出怪事者茲尤可畏【按胡泳云内翰文公之後○若海】 鄧名世吏臨川人學甚博趙丞相以白衣起為著作郎與先吏部同局吏部甚敬畏之有攷證文字甚多攷證姓氏一部甚詳紹興府有印板謂左丘姓人有牌牓在賣卦左氏只是姓左先生云楚左史倚相世為史官恐其後也鄧著作後為秦檜以傳出秘書文字罪之褫官勒停【】 熊叔雅名彦詩王時雍壻也金人入冦京城不守時雍盡捜取婦女予金人人號時雍為金人外公當秦檜時叔雅知永州魏公時安置永州秦檜之父曾為玉山知縣玉山人要為老秦立祠堂求叔雅作記叔雅質之魏公魏公令勿須作叔雅自後只是言貧這後恐不得差遣十數日後魏公知其意語之曰前日所謂祠堂記作也不妨叔雅作之大意言人問公有甚異政曰無異政只見民父子有親君臣夫婦長幼朋友之倫皆如此好了子太師得其道以治天下亦然【云云】立大碑於玉山【揚】 三山黄明陟登是黄傳正之父【錄云張登福建人錄云張致中父登從周錄云永福姓張人】其人朴寔公介為甚處宰【諸録云尤溪】初上任凡邑人来見者都請【諸録云士夫僧道百餘人】但一揖【録云坐處亦不足只立說話】問諸公能打對否人皆不敢對因云天對甚其中有人云對地又問日對甚云對月陽對甚云對隂却又問利對甚云對害乃大聲云這便不是了天下一切人都被這些子壊了才把害對利便事事上只見得利害更不問義理【録云人只知以利對害便只管尋利去】須知道利乃對義才眀得義利便自無乖争之事自後只要如此分别不要更到訟庭後来在任果有政聲此事頗近扵迂濶然却甚好今不可多見矣【時舉】㽦録云一揖而退此亦可書其桃符云奉勸邑人依本分莫将閒事到公庭意亦好楊録云其人為政簡易無繋累後坐化死 李椿年行經界先從他家田上量起今之輔弼能有此心否【人傑】 王齡學也麄踈只是他天資髙意思誠慤表裏如一所至州郡上下皆風動而今難得此等人【賀孫】 王詹事守泉初到任㑹七邑宰勸酒歴告之以愛民之意出一絶云九重天子愛民深令尹冝懐惻怛心今日黄堂一杯酒使君端為庻民斟七邑宰皆為之感動其為政甚嚴而能以至誠感動人心故吏民無不畏愛去之日父老兒童攀轅者不計其數公亦為之垂淚至今泉人猶懐之如父母【時舉】 汪端眀學亦平正然踈文亦平正不好小蹊曲徑福建政事鎮静與福亦相冝蜀政不及見事亦快【】 汪端眀少從學扵焦先生汪既達時從杲老問禪怜焦之老欲進之以禪因勸焦登徑山見杲杲舉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焦曰和尚不可破句讀書不契而歸亦竒士也【焦名援字公路南京人清修苦節之士○閎祖】 汪聖錫日以親師取友多識前言徃行為事故其晚年德成行尊為世名卿【若海】 汪季路甚子細但為人性太寛理㑹事不能得了【賀孫】祝懐汝昭嘗論張說一日祝有一婢溺死衢守施元之謂張曰祝婢乃其父婢祝汙之恐事泄抑令其死張遂言之扵上上曰此事大若有之行遣不得草草若無不須以此陷人遂隂遣一兵士之類来衢探其事徃来月餘日得其實矣一日乃投都監曰奉聖㫖来探祝編脩家公事遂呌集鄰里作保明状去事方已兵士小人乃能如此【】 主上一日嘉鄭自眀直言遂問近臣曰昔時有一魏掞之好直言今何在左右以死對問有子弟否無人為敷陳遂贈直秘閣宣教郎【】 這道理易晦而難眀某少年過莆田見林謙之方次榮說一種道理說得精神極好聴為之踊躍皷動退而思之忘寝與食者數時好之念念而不忘及至後来再過則二公已死更無一人能繼其學者也無一箇㑹說了【僴】 論林艾軒作文解經曰林成季井伯為艾軒作墓銘諱艾軒著書但云幸學講中庸九經及某篇是艾軒所著此是有形諱不得底嘗見九經口義先說一段冒子全與所講不干渉其說是言巍巍乎惟天為大唯堯則之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而不與焉人㸔時都理㑹不得某却曾見他口說来乃是說道巍巍乎者世上有恁地大底事惟天有之惟堯則之下面又說箇巍巍乎者言此大事只是天與堯有之舜禹都不與此葢是取奉光堯不知却推倒舜禹又云在興化南寺見艾軒言曾㸃言志一段歸自釋音作饋字此是物各付物之意某云如何見得艾軒云曾不是要與冠者童子真箇去浴沂風雩只是見那人有冠者有童子也有在那裏澡浴底也有在那裏乘涼底也有在那裏饋餉饁南畆底曾㸃見得這意思此謂物各付物艾軒甚秘其說宻言於先生也【徳輔】 王說習之性直好人與林艾軒軰行上即位即召見論不可講和上一日謂宰臣曰前日上殿有箇生得貌寢是言此忘了甚底官人議論亦好遂除官龔實之笑王習之以不講和奉上意先生謂習之直不是奉上龔實之多讀書知前軰大體頗識義理又有才做得去亦有文小官時甚好為正言時攻曾龍後来心術一偏至扵如此可惜可惜反不為陳應求全不如他却較好【】 因給舎繳駁事而大臣無所可否云昔梁叔子将為執政時曾語劉樞云某若當地頭有文字從中出不當如何何也須說教住了始得後梁已大用而文字自中出者初不聞有甚執奏劉樞深怪其事後見錢某因事說及丞相煞有力中出文字日日有之丞相每每袖回了而後已自今觀之又不見此【賀孫】 某人初登宰輔奏逐姜特立忽有旨召姜乞出甚力在六和塔待命有㫖免宣押某人初過樞天下屬望首有召姜之命經由樞宻曾無奏止坐視丞相以近習故去國其意只以入樞未乆恐說不行而去為人所笑故放過此一著是甚小事直卿云人日日常将理義夹持个身心庶幾遇事住不得若是平常底人也是難得不變如其人固謂世人属望但此事亦須不要官爵方做得曰固是若是不要官爵這一項事如何放得過每看史策到這般地頭為之汗栗一箇身已便頓在兵刄之間然漢唐時争議而死愈死愈争其争愈力夲朝用刑至寛而人多畏懦到合說䖏反畏似虎至道因問武后事狄梁公雖復正中宗然大義終不眀做得似鶻突曰當此時世只做得到恁地狄梁公終死於周然薦得張柬之迄能反正又問吕后事勢倒做得只如此然武后却可畏曰吕后只是一箇村婦人因戚姬遂迤邐做到後来許多不好武后乃是武功臣之女合下便有無君之心自為昭儀便鴆殺其子以傾王后中宗無罪而廢之則武后之罪已定只可便以此廢之拘於子無廢母之義不得吕后與髙祖同起行伍識兵略故布置諸吕於諸軍平勃之成功也適直吕后病困故做得許多脚手平勃亦幸而成功胡文定謂武后之罪當告于宗廟社稷而誅之又云中宗決不敢為黜母之事然而并中宗廢之又不得當時人心惟是見武后以非罪廢天子故疾之深惟是見中宗以無罪被廢故願復之切若并中宗廢之又未知何以收拾人心這般處極難【賀孫】 耿京起義兵為天平軍節度使有張安國者亦起兵與京為兩軍辛幼安時在京幕下為記室方衘命来此致歸朝之義則京已為安國所殺幼安後歸挟安國馬上還朝以正典刑【儒用】 辛幼安亦是箇人才豈有使不得之理但眀賞罰則彼自服矣今日所以用之者彼之所短更不問之視其過當為害者皆不之䘏及至廢置又不敢收拾而用之【人傑】 問陳亮可用否曰朝廷賞罰眀此等人皆可用如辛幼安亦是一帥材但方其縱恣時更無一人敢道他略不警策之及至如今一坐坐了又更不問着便如終廢此人作帥亦有勝他人處但當明賞罰以用之耳【㽦】 近世如汪端眀專理㑹民如辛幼安却是專理會兵不管民他這理㑹兵時下便要驅以塞海其勢可畏【植】 辛幼安為閩憲問政答曰臨民以寛待士以禮馭吏以嚴恭甫再為潭帥律已愈謹御吏愈嚴某謂如此方是【道夫】 劉樞帥建康所得月千緡劉欲止受正所當得者以恐壊後来例不敢但受之後却送其不當得者於公使庫後韓元龍来作漕盡不受其所不當得者劉甚稱服之【平父云振】 劉共父創第規模宏麗先生勸止之曰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忠肅意不樂也【道夫】 劉寳學初娶熊氏生樞宻生次子方落地問是男即命與其弟直閣為子熊不樂都不問竟以是而沒後樞宻娶吕氏入門未㡬即命吕一切儀物盡與直閣女為嫁具吕即送與之【平父云○振】 某曾訪謝昌國問良齋安在謝指㕔事云即此便是【其㕔亦敝陋○元鄭】 金安節為人好【振】 戴少望云洪景盧楊廷秀争配享俱出可謂無黨曰不然要無黨湏是分别得君子小人分眀某嘗謂凡事都分做兩邉是底放一邉非底放一邉是底是天理非底是人欲是即守而勿失非即去而勿留此治一身之法也治一家則分别一家之是非治一邑則分别一邑之邪正推而一州一路以至天下莫不皆然此直上直下之道若其不分黒白不辨是非而猥曰無黨是大亂之道戴曰信而後諫意欲委曲以濟事曰是枉尺直尋而可為也【閎祖】 孫逢吉從之煞好初除【闕】 便上一文字盡将今所諱忌如正心誠意許多說話一齊盡說出㸔来這是合着說底話只如今人那箇口道是是那箇不多方去回避【賀孫】 天下事須論一箇是不是後却又論其中節與不中節余古失於許然使其言見聴不無所補李琪則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要知却亦有以救其失也如二子却所謂是中之不中節者【道夫】 耿直之作浙漕時有一榜在客位甚好說用考課之法應州縣官不許用援有績可考自發薦章如考課在上而挟貴援者即降次等今在鎮江亦然否曰僻在山林不知其詳但聞私謁不行曰向来耿守有一書說用之則行舎之則藏從周曰此義尚如何說曰也只是前来說若如耿說却是聖人學得些骨董要把来使全不自心中流出從周曰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濓溪曰志伊尹之所志學顔子之所學伊尹恥其君至若撻於市學者若横此心在胷中却是志於行莫不可曰非是私修身養性與致君澤民只是一理【從周】 呉公路作劔南天柱灘記曰事無大小為之必成害無大小除之必去此見其志【方】 王宣子說甘抃言士大夫以靣折廷爭為職以此而出人皆髙之宦官以承順為事忽犯顔而出誰将你當事而黄彥節是也其見如此之爭後漢吕强後世無不賢之【】 近年有洪邦直為宰以贓被訟求救於伯圭伯圭薦之甘抃甘抃薦之上召見賜錢以為此人甚亷而賢除監察御史【振】 先生聞黄文叔之死頗傷之云觀其文字議論是一箇白直響快底人想是懊悶死了言不行諫不聴要去又不得去也是悶人因言蜀中今年煞死了係名色人如胡子逺呉挺都是有氣骨底人呉是得力邊将【賀孫】 近世士大夫憂國忘家毎言及國事輙感憤慷慨者惟於趙子直黄文叔見之耳【僩】 趙子直奉命将入蜀請於先生曰某将入蜀蜀中亦無事可理㑹意欲請於朝得㳂淮差遣庻可理㑹屯田曰出於朝廷之意猶恐不得終其事若自請以行則下梢或有小事請乞不行便難出手如舉薦小吏而不從其薦或按劾小吏而不從其劾或求錢米以補闕乏而不從其所求這如何做【賀孫】 趙子直政事都瑣碎看見都悶人曾向擇之云朱丈想得不喜某政事可知是不喜【賀孫】 或言趙子直多疑先生曰諸公且言人因其多疑魯可幾曰只是見不破爾【道夫】 趙子直要分門編奏議先生曰只是逐人編好因論舊編精義逐人編自始終有意今一齊節去更拆散了不見其全意矣 趙子直亦可謂忠臣然以宗社之大計言之亦有未是處不知何以見先帝【人傑】 一日獨侍坐先生忽顰蹙云趙丞相謫命似出胡紘問胡紘不知㑹識他否曰舊亦識知此人頗記得文字莆陽之政亦好但見朋友多説其很愎某曰丞相前日之事做得都是否曰也有些不是處問所以不是處曰公他日當自見之先生又曰一時正人皆已出去今全無一好人在朝某曰鄭溥之當時草趙丞相罷相詞固好以某觀之當時不做便乞出尤為竒特曰也不必如此但是後来既遷之後便出亦自好他却不合不肯出所以可疑若說教他不做便出亦無此典故某曰且如冨鄭公繳趙國夫人之封以前亦向曾有此自冨鄭公既做後遂為例先生㣲笑而不答某又問丞相秉軸首召先生入經筵命下士子相慶以為太平可致忽然一日報罷莫不惶惑竊議者云先生請早晚入講筵人主将不能堪便知先生不能久在君側曰早晚入講筵非某之請是自来如此然某當時便教久在講筵恐亦無益一日雖是兩畨入講筵文字分眀一一解注亦只講過而已㸔来亦只是文具【枅】 或曰今世士大夫不詭隨者亦有五六人曰此軰在向時夲是闒茸人不比數底但今則上靣一項真箇好人盡屏除了故這一軰稍了能不變便稱好人其實班固九品之中方是中下品人若中中以上不復有矣先生因問某人如何或曰也靠不得曰然見他冩書来皆不可曉頃在某處得書来說學問又如何資質又如何讀書不長進又如何某答之云不須如何說話不濟事若資弱便放教剛若過剛便放教稍柔些若便放教勤讀論語便徹頭徹尾理㑹論語讀孟子便徹頭徹尾理㑹孟子其他書皆然此等事夲不用問人問人只是杭唐日子不濟事不須低着頭去做若做底自是不消問人這畨又得他書亦不可曉或曰終是他於利欲之場打不透欲過這邊欲拾彼不得欲倒向那邊又畏朋友之議又縁頃被其人擡奨得太過正如箇船在沙岸上要上又不得要下又推不動曰然無一畨大水来泛将去這船終不動要之只是心不勇之故某嘗歎息天下有些英雄人都被釋氏引将去甚害事且如昔日老南和尚他後生行脚時已有六七十人隨着他參請於天下叢林尊宿無不徧謁無有可其意者只聞石霜楚圓之名不曾得去遂特地去訪他及到石霜頗聞其有不可人意處南大不樂徘徊山下數日不肯去見後来义思量既到此須一見而決如是又數日不得已隨衆入室揭簾欲入又舎不得拜他如是者三遂奮然曰為人有疑不決終非丈夫遂揭簾徑入才交談便被石霜降下他這般人立志勇決如此觀其三四揭簾而不肯入他定不肯詭隨人也【廣録云世上有一種人心下自不分眀只自怕人道不㑹不肯問人昔老南去參慈眀時已有人随他了他欲入慈眀室數次欲揭簾入去又休末後乃云有疑不決終非大丈夫遂入其室】 某嘗說怪不得今日士大夫是他心裏無可作做無可思量飽食終日無所用心自然是只隨利欲走問有務記誦為詞章者又不足以捄其夲心之陷溺所以箇箇如此只縁無所用心故如此前軰多有得於佛學當利害禍福之際而不變者葢佛氏勇猛精進清淨堅固之說猶足以使人淡泊有守不為外物所移也若記覽詞章之學這般伎倆如何捄㧞得他那利欲底窠窟動或曰某人讀書只是摘竒巧為文章以求富貴耳曰恁地工夫也只做得那不好底文章定無氣魄所以他文字皆困苦若某少年見上一軰未說如何箇箇有氣魄敢擔當做事而今人箇箇都恁地衰無氣魄也是氣運使然而今秀才便有些氣魄少年被做那時文都銷磨盡了所以都無精彩做事不成【僴】 彪居正徳美記得無限史記只是不肯說只要說一般無巴鼻底道理在南嶽說溫故而知新不是今人所說之故新故者性也新者心也溫性而知心故可以為人師其說道理如此然口嘵嘵不肯已【璘】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三 本朝七 盜賊 蜀中有趙教授者因二蘇斥逐以此揺動人心遂反當時也自響應但未幾而哲宗上仙事體皆變了所以做得来也沒巴鼻蜀人大故强悍易反成都嘗有一通判要反已自與府中都吏客將皆有謀了不知如何一婢走出来告云日逐有官員来議事帥因下簾令辨府中人則皆每日所見合謀者其事遂敗【義剛】 方臘起向薌林時為小官言今無䇿只有起劉元城陳了翁作相則必不戰而自平【】 伊川嘗説今人都柔了葢自祖宗以来多尚寛仁不曾用大剛之屬由此人皆柔軟四方無盜賊後来靖康時多盜葢敵難方急朝廷無暇治之耳且如紹聖之後山東河北連年大饑而盜作也皆隨即仆滅但見長上云若更遲四五年敵人不来盜亦難禁止葢是饑荒極了【義剛】 方臘之亂愚民望風響應其間聚黨刼掠者皆假竊臘之名字人人曰方臘来矣所至瓦解臘之婦紅裝盛飾如后妃之象以鏡置胸懐間就日中行則光彩爛然競傳以為祥瑞【儒用】 論及楊幺云當時也無甚大賊不過只是盜賊而已如李成之徒也只是刼掠若無計則不過自食人皆不是做事底【義剛】 建賊范汝為本無技能為盜亦非其本心其叔積中却素有包蔵隂結徒黨置兵器滿倉箱中其徒勸之舉事每每猶豫若有所待有不快於中者輙火十數家且殺人因刼之為首其人終不肯但曰時未可我決不能為汝輩可别推一人為主衆遂擁戴汝為勢乃猖獗建之士如歐陽穎士施逵吳琮者善文章多材藝或已登科皆望風往從之置偽官日以蕭曹房杜自相標置以漢祖唐宗頌其功徳汝為愚人偃然當之朝廷遣官軍来平賊時秋稼已熟賊聞官軍且至放水灌田又以禾穟相結連已而決塍去水官軍至不諳其山川道路賊縱之入山山路險隘騎卒不能前賊覺官軍已疲困乃出平原以誘官軍官軍出山爭趨田中既為結穟牽絆又陷泥淖賊因四面鏖擊之官軍大敗乗勝據建州三年累降累叛竟遣韓世忠来方能除之汝為自縊尸為衆所焚弗獲初建人陸棠謝尚有鄉曲之譽【陸乃山壻為士人時極端重頗似有徳器者】賊聲言使二人来招我吾降矣朝廷遣之既而賊有二心乃拘繫久之歐陽輩又説之日益切因循遂為賊用賊敗歐陽穎士吳琮先誅死陸謝施逵以檻車送行在至中途逵謂二人曰吾輩至必死與其戮於市朝且極痛楚曷若早自裁二人曰何可得自死逵曰易爾乃宻令人為藥三丸小大形色俱相似一乃無毒者逵取無毒者服之餘二人服即死逵既至行在歸罪于二人理官無所考證迄從末減但編置湖南某州中途又逃去或為道人或為行者或為人典庫藏後迤望淮去有喜其材者以女妻之住數月復北走降敵改名宜生登偽科後擢用甚峻逆亮將犯淮時猶為之奉使比来時黄尚書通老為館伴黄幼與之同筆硯雅相好至是不欲見其人以故辭遂改名張子公宜生猶問子公通老安在子公以實對欲扣北庭事不可得因登六和塔子公領客宜生先登亟問之曰奉使得無首丘之念乎宜生曰必来言方終而介使至宜生色為之變既歸即為敵所誅【龍泉尉施慶之乃其族也常舉宜生十數詩内入使時題都亭驛詩云江梅的皪未全開老倦無心上將䑓人在江南望江北斷鴻聲裏送潮来又按蕭閑集注宜生字朋望建安浦城人宣政間為潁州教授與宗室趙德麟友善後仕劉豫豫廢歸其國歴南臺郎中剌隰深二州召為禮侍累遷侍講道號三住道人○儒用】 一士人見山容貌甚端莊坐不動每来必如是以此喜之一日引入書院久坐忽報有客山出接士人獨坐凝然不動如故宅眷壁外窺之大段驚異士人别去家人以實告皆稱其如此好人愈為所取後以女妻之乃陸棠也及范汝為作亂棠入其黨見矯情飾貌之難信也【過】 李楫冦廣西出榜約不收民税十年故從叛者如雲稱之為李王反謂官兵為賊以此知今日取民太重深是不便【廣】 瀘州之事朝廷既是命委清强官體究帥司若有謀只那裏究官便是捉賊官且如揀差體究官帥司秪宻著一不下司文字與之令到地頭體究隨宜便與處分若體究官到彼他見朝廷之意未十分来煎迫亦須開門放入但只與之言今日之事既是如此若大兵四合勦滅亦不難今亦未能如是但你這頭首人合當出来陳説始初是如何及其既至則收而梟之事即定矣若遽然進兵掩捕則事勢須激城中之人不可保而州郡必且殘破【道夫】 夷狄 西夏李繼遷本夷狄姓托跋後賜姓李五代時有其地國初世襲太宗欲取之遂召繼遷歸京師以别人代之一日繼遷逃歸朝廷費無限心力不能得遂以其兄繼隆知夏州令招之其兄遂隂與之合每奏朝廷謂已無事後朝廷又召其兄歸繼遷遂復有其地靈州屬朝廷又在西夏之外為西夏截斷又以兵圗之使不得通朝廷靈州絶逺難救援又其地渾沙無水不可掘每兵行則用水以自隨渴殺了多少人行其沙地上皆動陷了數百人馬只見不在太宗心欲棄之而不言時參政張洎【南唐亡國之臣専以諂敗其主歸又以諂遭遇】揣知上意即進可棄之説上問宰相吕端又令各進説端言如此則各有説非僉議合謀之意洎即詆端避事端言洎不過揣合上意後洎即進説端不曾進上謂洎揣合果如端言封還其説朝廷遂詔靈州守臣出兵與接漸漸離去棄之張齊賢以為不可如此則被夏人掩殺須是與之戰勝則得之不勝則漸漸引去方議未定忽報靈州已為夏人所破矣因而為彼所有後来朝廷費了幾多氣力去取韓范輩用兵後徐禧永樂之敗是也張魏公舊官於陜西嘗登髙望見西夏界外則西夏土地亦不甚濶如何强盛被他守得如此好祖宗時兵每出輙敗今依舊五州全又更取過那邉去了土地合濶矣只見强盛金人亦不奈何當時亦曾敗於彼【揚】 因論西夏事曰當時事不可曉㸔来韓范亦無素定基本只是逐旋做出且如當時覆軍敗將這下方且失利他之勢甚張忽然自来納欵求和這全不可曉後来不久元昊遂死不知他不死數年又必有甚姦謀大未可知且如當時朝廷必欲他稱臣遂使契丹號令之契丹方自以為功朝廷正未有所處又却二國自相侵凌不爾則當時又須費力大抵西人勇健喜鬬三五年必一次為邊害本朝韓范張魏公諸人他只是一箇秀才於這般事也不大段㑹只是被他忠義正當故做得恁地【道夫】 或問范文正公經理西事㸔得多是收拾人才曰然如滕子京孫元規之徒素無行節范公皆羅致之幕下後犯法又極力救解之如劉滬張亢亦然葢此等人是有才底做事時須要他用但要㑹用得他又云范公嘗立一軍為龍猛軍皆是招收前後作過黥配底人後来甚得其用時人目范公為龍猛指揮使又曰方范公起用事時軍政全無統紀從頭與他整頓一番其後却只務經理内地養威持重專行淺攻之䇿以為得寸則吾之寸得尺則吾之尺卒以此牽制夏人遣使請和【儒用】 問本朝建國何故不都關中曰前代所以都關中者以黄河左右旋繞所謂臨不測之淵是也近東獨有函谷關一路通山東故可據以為險又關中之山皆自蜀漢而來至長安而盡【池録作關中之山皆自西而東】若横山之險 乃山之極【闕 石木】本朝則自横山以北盡為西夏所有山河之固與吾共之反據髙以臨我是以不可都也神宗鋭意欲取横山葢得横山則可據髙以臨彼然取横山之要又在永樂故永樂之城夏人以死爭之我師大敗神宗聞喪師大慟聖躬由是不豫【按編年重和元年童貫命种師道劉延慶等取夏國永和等寨大敗夏人而還六月夏人納欵初夏人恃横山諸險以抗中國慶歴中王嗣宗范仲淹建議取之㑹元昊納欵而止元豐中李憲建議又㑹王師失利神宗厭兵不克行貫常從憲得其規摹政和初議進築至是十餘年遂得横山之地夏人失援故納欵然國家是時已建下燕之䇿益以多故其後西夏與女真通乙巳冬女真圍太原夏人犯河外則是横山之取有以結怨於彼也】又曰神宗初即位富韓公為相問為治之要富公曰須是二十年不説著用兵二字此一句便與神宗意不合已而擢用王介甫首以用兵等説稱上㫖君臣相得甚懽時建昌軍司户王韶上平戎䇿介甫力薦之初為秦鳳路經畧司機宜後知通逺軍遂一戰而復熈河捷書聞上大喜解白玉帶以賜介甫賞其知人又加韶為龍圗閣待制以為熈河帥熈河本鎮洮軍因復其地改為熈州只是廣漠之鄉有之不加益無之不加損狃於一勝之後廟論一意主於用兵三敗至於永樂極矣永樂之敗徐禧死之禧師川之父黄魯直之妹夫也能文章好談兵也有進䇿行於世文字甚好二蘇之文未出學者爭傳誦之【儒用】 神宗其初要結髙麗去共攻契丹髙麗如何去得契丹自是大國髙麗朝貢於彼如何敢去犯他【義剛】 人主好勤逺畧底也是無意思當初髙麗遣使来朝廷只就他使者以禮答遣之神宗却要别差兩使去縁他那裏知文故兩使皆侍從皆是文人髙麗自是臣屬之國如何比得契丹契丹自是敵國【義剛】 嘗見韓無咎説髙麗入貢時神宗喻其進先秦古書及進来内有六經不曾焚者神宗喜即欲頒行天下王介甫恐壊他新經遂奏云真偽未可知萬一刋行後為他所欺豈不笑夷夏神宗遂止本亦不傳以某觀之未必有是事盖招徕髙麗時介甫已不在相位且神宗是甚次第剛明設使所進真有契於上心亦豈介甫所能止之又記文昌雜録中説髙麗所進孝經門【上下一二句記未真】緯經只是䜟緯之書必無進先秦古書之事但嘗聞尤延之云孟子仁也者人也章下髙麗本云義也者宜也禮也者履也智也者知也信也者實也合而言之道也此説近是【儒用】 或問髙麗風俗好曰終帶蠻夷之風後来遣子弟入辟雍及第而歸者甚多嘗見先人同年小録中有賔貢者即其所貢之士也【賔貢二字更須訂證】當時宣賜幣帛之外又賜介甫新經三十本盛以黒函黄帕其外得者皆寳蔵之【儒用】 國家方與女真和時髙麗遣使来求近上醫師二人上召老醫擇二人遣往至則日夕厚禮皆不問醫而多問禁中事二醫怪而問之髙麗主曰我有宻事欲達宋皇恐所遣使不能宻故欲得宋皇親近之人而分付之所以問公禁中事者欲以見公是所親信耳二人因問之髙麗主曰聞宋皇欲與女真和夹攻契丹此非良䇿葢我國與女真陸路相通常使人察之女真不是好人勝契丹後必及宋而我國亦不能自存此合當思所以備之二人問所以備之之説曰女真作一陣法甚好我今思得一法勝之因令觀教其女真陣葢如拐子馬之類二人歸奏上怒召老醫而責之其一人出門吐血後不死其一人歸即死【義剛○儒用録云先生嘗見玉山汪丈云得之御史臺一老吏方徽宗通好女真為滅遼之約髙麗有所聞欲納忠誠不可得遂托病遣使求醫於本朝且願得供奉内庭上所親信者遂擇二國醫以往至則館御供帳具禮甚厚但經月無引見之㫖二醫怪之私有請於館伴者一日得㫖入見引至内庭盡屏左右諭二醫曰寡人非病也顧有誠欵願効於上國欲得附卿奏之幸宻以聞二醫許諾則曰女真人面獸心貪婪如豺狼安可與之共事今不早圖之後悔無及聞其訓練國人皆為精兵累嵗有事于燕每戰轉勝小國得一二陣法可與之角如欲得之敢不唯命諭畢乃厚為之禮而遣之二醫歸具奏本末徽宗聞之滋不樂且懼其語泄丞相童蔡輩乃為食於家召二醫以食之食畢而斃】 髙麗與女真相接不被女真所滅者多是有術以制之髙麗要五十餘主今此方為權臣所篡而易姓【義剛○又一條云髙麗得四十主今已易姓姓王】 金之舊治在㑹寜府四時遷徙無常春則往鴨緑江獵夏則往一山【忘其名】極冷避暑秋亦往一山如何冬往一山射虎今都燕山矣【】 燕山之北古有大山嶺為隔但有一路傍險水後来石晉以與耶律則其險路在其度内矣【】 燕山是古幽州石晉割賂契丹契丹既為金人所滅其種之桀者遂来據燕其主死其妻蕭太后主之童貫蔡攸往取之番番兵敗後金人自取之朝廷求之遂盡載數州之物婦女之類而去更索厚資賣之朝廷以其所索之物與之遂得數州空地朝廷空内資以守之郭藥師者燕將初歸本朝金人来取燕遂歸金郭只留守燕及本朝得燕郭又迎降金人一日大節【冬至之類】官吏都集賀郭郭留飲盡取各人家屬之類盡来飲少頃金人兵至無一人得脱者自此遂入冦矣朝廷與大遼結好百十年矣一日忽與金人約共攻遼而本朝無一人往是時方十三起童貫自這邊来了遂不及往既失約後取燕又是金人金人見本朝屢敗兵於燕遂有入冦之心是時相王黼主其事童貫主兵蔡攸副之蔡京不主作詩送其子云百年信約宜堅守六月師徒早罷休京作事都作兩下取燕有功則其子在無功則渠不曾主又有一子絛上書言其父不是聞亦是其父之謀也金冦初圍城時京云有一䇿可使敵人一兵不反朝廷使人問之云見上方可言冦去人問之云決汴河可以灌之後冦再来未至時已決之矣西北數千里渺然巨浸東南遂為冦所據四方音問一信不通以此故也【揚】 尼雅滿圍太原一年有餘姚師古輩皆為其戰退遂破太原張孝純守太原一年多少辛苦及城破一死不得遂降後為劉豫處官太原既破遂一直圍京城【】 李若水勸欽宗出李謂金人可信醉後枕人睡熟以此信之【揚】 金人初起時初未立將臨發兵召集庭下問之有能言其䇿之善者即授以將使往及成功而歸又集庭下問衆人而賞之金幾多衆人言未得又加之賞罰如此分明安得不成事【揚】 金人有一謀時聚諸尊長於一屋内全不言只用一物畫地謀了便各去做如其事難決便出野外無人處去商量【】 烏珠征䝉死於道有三䇿獻於其主一則以汴京立淵聖欲招致江南之人二則以近上宗室守邉三則講和曰若行前二者也被他攪又曰道君有子四十人只放二十人歸来這二十人親王也要物事供他【燾】 金至紹興守臣李鄴降金及駕至明州張俊大殺一番駕泛海金人走明州人令呼俊張俊不乗時殺去可大勝遂休了辛巳逆亮来時一隊自海中来李寳自膠西殺敗李鄴既降與金酋並馬出有一衞士赴駕不及尚留紹興見之以一大方磚逐打其酋幾中因被害死之今立一廟在其所賜旌忠額後人皆於其廟賣酒某至一切逐去之説與王書令崇奉之先生又云某在時更為大其廟其衞士姓唐【揚】 劉豫来冦朝廷只管謀避計李伯紀云自南京退維揚遂失河東北自維退金陵遂失京東西一番退一番失設若是金人来柰熱不得亦著去不能久留今又只是劉豫只是這邊人渠得一邑守一邑得一郡守一郡如何只管逺避【】 逆亮入冦時劉信叔在楊州亮欲至劉盡焚城外居屋盡用石灰白了城多冩完顔亮死於此字亮多忌見而惡之遂居山人多不可容必致變果死滅【】 王仲衡云北朝大臣有過時用紫茸氊鋪地令伏其上杖之嘗有一宰相一駙馬受杖駙馬因此悒怏而死非恨其杖也恨不得紫茸氊也又曰甞有一官人出有一吏人来至其花園中背上黄袱袱得一束文字某問何文字曰史書也那官人伊是史官某問可借否曰不妨遂開看内有一段云詔曰宰相姓名某謀南伐若以為是合盡心以贊其謀以為不是合盡忠極力以諫之不可依違以敗成筭今某人畧畧諫之可杖六十【揚】 揚噶克大師阿固達【噶克之子】武奇邁【阿固達之弟】完顔亶【武奇邁之子】完顔亮完顔雍葛王璟斡里雅布烏里温烏珠皆阿固達兄弟也阿固達既死諸酋立其弟武奇邁武奇邁死國人欲立阿固達之子按班貝勒【此五字不知如何記不得】按班貝勒【名宗盤】北朝謂大官人也【按班者大也貝勒者官人也】大官人者即所謂太子也諸酋不肯復立武奇邁之子完顔亶而以按班貝勒為相按班貝勒實懷怨望云已當為主亶覺之遂殺宗盤一日遂盡誅二十七王烏實亦被誅貝勒亦在其中二十七王皆其黨與兄弟也連蔓宗族親舊皆殺了亶又為亮所弑自立葛王先名褎後以其字似衰字遂改名雍亶亮皆兄弟也【亶之父行名皆從宗兄弟名皆從二】尼雅滿亦阿固達族人嘗為相初入中國破京師斡里雅布尼雅滿也斡里雅布早死烏里温後亦早死尼雅滿後來勸立劉豫内則蕭慶主其事蕭慶用事久及烏珠達蘭廢劉豫而誅蕭慶尼雅滿争之不能得亶遂忌之尼雅滿悒怏而死後來獨烏珠得後死初敵入中國問何姓最大中原人答以王姓最大敵人呼王為完顏自是王者之後遂姓完顔又問敵人今漸衰替曰卒急倒他未得被他立得箇頭勢大若十分中做得一兩分事便足以扶持振起除是大無道殘暴酷虐則不知如何若是如此做將去無大段殘暴之事恐卒消磨他未得葢其勢易以振起也【卓】 論及北庭事當初起時如山林虎豹縱於原野豈有異伯謨曰當時曲端獻䇿不出十年彼必以酒色死方可取先生曰阿固達纔得幽州便死曽見有人論北人無事權在其主用兵權在將故敵主不用兵此説是大抵當初出時如虎狼及志得意滿與我何異因與某人欲請邉郡自效先生曰易曰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上之人不欲用兵而我自欲為之是不識時問恢復之事多始勤終怠如何曰只以私意為之不以復讐為念【可學】 葛王大故㑹他所以要和親者葢恐用兵時諸將執兵權或得要已不如和親可坐享萬乘之樂其初雖是利於用兵到後来惟恐我来與他厮殺【義剛】 葛王便是㑹底他立得年號也强謂之大定【義剛】葛王懲逆亮之敗一向以仁政自居 先生喟然嘆曰某要見復中原今老矣不及見矣或者説葛王在位專行仁政中原之人呼他為小堯舜曰他能尊行堯舜之道要做大堯舜也由他又曰他豈變夷狄之風恐只是天資髙偶合仁政耳【友仁】 南渡之後説復讐者惟胡氏父子説得無病其餘並是半上落下説雖魏公要用兵其實亦不能明大義所以高宗只以區區成敗進退之列秦檜主和金歸河南上下欣然便只説得地之美更不説大義若無范伯達如圭則陵寢一向為乏主魏公時責永州亦入文字只説莫與之和如何感動魏公傾五路兵為富平之敗又潰於淮上若無氣力也是做不得事韓魏公煞是箇人物然亦適是人事恰做得若更向上且怕難擔當【賀孫論規恢復】 檜死上即位正大有為之大機㑹【揚】 邵取泗州胡昉取海州【邵公人時家明角揚采人】唐鄧汝三州皆官軍取之王師駸駸到南京矣而諸將虜掠媍女之類不可言吳玠更要人錢敵騎来走歸矣【金人一畨圍泗州力扼之後村兵至方解○揚】 泗海唐鄧四州皆可取西京中原之地逆亮来時用兵僅取得此四州而湯思退無故與之惜哉【】 晉人下吳却是已得蜀從蜀一造船直抵南岸周世宗只圖江南是時襄漢蜀中别有主所以屯淮上開河抵江今蜀中出兵可以入武關從襄漢樊鄧可以擣汝洛繇淮上可以取徐州辛巳間官軍已奪宿州國家若大舉只用十五萬精兵【徳明】 江州皇甫將【名倜】曾領兵守信陽作山寨三年云由其山接金房諸山而出取西京中原云國家用事某願當此一路去都不用國家兵糧沿路人皆自願為兵且與糧其人忠醇能同甘苦得士心不附内貴然亦未必能以律御兵而戰也【揚】 陳問復讐之義禮記疏云穀梁春秋許百世復讐又某書庶人許五世復讐又云國君許九世復讐又某人引魯桓公為齊襄公所殺其子莊公與齊桓公㑹盟春秋不譏自桓至定公九世孔子相定公㑹齊侯于夾谷是九世不復讐也此説如何曰謂復百世之讐者是亂說許五世復讐者謂親親之恩欲至五世而斬也春秋許九世復讐與春秋不譏春秋美之之事皆是解春秋者亂説春秋何嘗説不譏與美他来聖人作春秋不過直書其事美惡人自見後世言春秋者動引譏美為言不知他何從見聖人譏美之意又曰事也多様國君復讐之事又不同僴云如本朝夷狄之祻雖百世復之可也曰這事難説久之曰凡事貴謀始也要及早乘勢做才放冷了便做不得如魯莊公之事他親見齊襄公殺其父既不能復又親與之宴㑹又與之主婚築王姬之館於東門之外使周天子之女去嫁他所為如此豈特不能復而已既親與讐人如此如何更責他報齊桓公况更欲責定公夾谷之㑹爭那裏去見讐在面前不曾報得更欲報之於其子若孫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沒氣勢無意思了又况齊桓公率諸侯尊周室以義而舉莊公雖欲不赴其盟㑹豈可得哉事又當權箇時勢義理輕重若桓公不是尊王室無事自来召諸侯如此則莊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王室若莊公不赴非是叛齊乃叛周也又况桓公做得氣勢如此盛大自家如何便復得讐若欲復讐則襄公殺其父之時莊公當以不共戴天之故告之天子方伯連率必以復讐為事殺得襄公而後已如此方快今既不能然又親與之同㑹與之主婚於其正當底讐人尚如此則其子何罪又况其子承其被殺後而入國又做得國来自好莊公之所不如宜其不能復而俛首事之也陳問若莊公能殺襄公了復與桓公為㑹可否曰既殺襄公則兩家之事已了兩邊方平自與桓公為㑹亦何妨但莊公若能殺襄公則九合諸侯一正天下之功將在莊公而不在齊桓矣惟其不能所以只得屈服事之也只要乘氣勢方急時便做了方好才到一世二世後事便冷了假使自家欲如此做也自鼓氣不振又况復讐須復得親殺吾父祖之讐方好若復其子孫有甚意思漢武帝引春秋九世復讐之説遂征胡狄欲為髙祖報讐春秋何處如此説諸公讀此還信否他自好大喜功欲攘伐夷狄姑托此以自詭耳如本朝靖康金人之祻看来只是高宗初年乘烏珠尼雅滿斡里雅布及阿固達未死之時人心憤怒之日以父兄不共戴天之讐就此便打疊了他方快人意孝宗即位鋭意雪恥然事已經隔與吾敵者非親殺吾父祖之人自是鼓作人心不上所以當時號為端人正士者又以復讐為非和議為是而乘時喜功名輕薄巧言之士則欲復讐彼端人正士豈故欲忘此讐葢度其時之不可而不足以激士心也如王公明炎虞斌父之徒百方勸用兵孝宗盡被他説動其實無能用著輙敗只志在脱賺富貴而已所以孝宗盡被這様底欺做事不成葢以此耳僩云但不能殺其主耳若而今捉得其人来殺之少報父祖之怨豈不快意曰固是好只是已不干他事自是他祖父事你若捉得他父祖来殺豈不快人意而今是他子孫干他甚事又問疏中又引君以無辜殺其父其子當報父之讐如此則是報君豈有此理曰疏家胡説豈有此理又引伍子胥事説聖人是之曰聖人何嘗有明文是子胥来今之為春秋者都是如此胡問疏又引子思曰今之君子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言當執之但勿為兵首從人以殺之可也曰盡是胡解子思之意葢為或人問禮為舊君有服禮歟子思因云人君退人無禮如此他不為戎首来殺你已自好了何况更望其為你服此乃自人君而言葢甚之之辭非言人臣不見禮於其君便可以如此也讀書不可窒塞須看他大意【僴】 恢復之計須是自家喫得些辛苦少做十年或二十年多做三十年豈有安坐無事而大功自致之理哉【道夫】 今朝廷之議不是戰便是和不和便戰不知古人不戰不和之間亦有箇且硬相守底道理却一面自作措置亦如何便侵軼得我今五六十年間只以和為可靠兵又不曾練得財又不曾蓄得説恢復底都是亂説耳【㽦】 某嘗謂恢復之計不難惟移浮靡不急之費以為養兵之資則敵首可梟矣【道夫】 近見吳公濟㑹中朋友讀時文䇿其間有問道徳功術者二篇一篇以功術為不好一篇以為有道徳則功術乃道徳之功術無道徳則功術不好前篇不如後篇某常見一宰相説上甚有愛人之心不合被近日諸公愛説恢復某應之曰公便説得不是公何不曰愛人乃所以為恢復恢復非愛人不能因説為政篇道徳政刑與此一般有道徳則刑政乃在其中不可道刑政不好但不得專用政刑耳 本朝禦戎始終為和字壊後来人見景徳之和無恙遂只管守之殊不知當時本朝全盛抵得住後来與女真彼此之勢如何了【○和戎】 問不能自强則聽天所命脩徳行仁則天命在我因説靖康之禍云云終始為講和所誤金人至城下攻城猶説講和及高宗渡江亦只欲講和問秦檜之所以力欲講和者亦以髙宗之意自欲和也曰然是他知得金人之意是欲厭用兵他當初自北朝来時已知得金人厭兵故這裏迎合髙宗之意那箇又投合金人之意金人是時子女玉帛已自充滿厭足非復曩時長驅中原之鋭矣又被這邉殺一兩陳怕了兼金之創業之主已死他那邉兄弟自相屠戮這邉兵勢亦稍稍强所以他亦欲和【卓】 秦檜自北朝歸見金人溺於聲色宴安得之中國者日夜爛熳亦有厭兵意秦得此意遂歸来主和其初亦是矣然屈已奉之蕩不為一毫計使其和中自治有䇿後當逆亮之亂一掃而復中原一大機㑹也惜哉【揚】 秦檜講和時嵗幣絹二萬五千匹銀二萬五千兩今嵗絹減五千匹銀減五千兩此定數每常往来人事禮數皆用金銀器盛腦子貴藥之類率所費不貲大約等絹三千五百文一匹銀二千五百文一兩大數一百二十萬緡彼来時只是些羊巴匹段之類甚微【揚】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三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四 歴代一 司馬遷才髙識亦髙但麄率【閎祖 以下歴代史】 太史公書踈爽班固書宻塞【振】 司馬子長動以孔子為証不知是見得亦且是如此説所以伯恭每發明得非細只恐子長不敢承領耳 史記亦疑當時不曾得刪改脱藁髙祖紀記迎太公處稱髙祖此様䖏甚多髙祖未崩安得髙祖之號漢書盡改之矣左傳只有一䖏云陳桓公有寵於王 曹器逺説伯夷傳得孔子而名益彰【云云】先生曰伯夷當初何嘗指望孔子出來發揮他又云黄屋左纛朝以十月葬長陵此是大事所以書在後先生曰某嘗謂史記恐是箇未成底文字故記載無次序有踈闊不接續䖏如此等是也【閎祖】 因言班固作漢書不合要添改史記字行文亦有不識當時意思䖏如七國之反史記所載甚踈略却都是漢道理班固所載雖詳便却不見此意思吕東萊甚不取班固如載文帝建儲詔云楚王季父也春秋髙閲天下之義理多矣明於國家之大體吴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徳淮南王弟也秉徳以陪朕豈不為豫哉固遂節了吴王一段只於淮南王下添皆字云皆秉徳以陪朕盖陪字訓貳以此言弟則可言兄可乎今史記中却載全文又曰屏山却云固作漢紀有學春秋之意其叙傳云為春秋攷紀又曰遷史所載皆是随所得者載入正如今人草藁如酈食其踞洗前面已載一段末後又載與前説不同盖是两䖏説已冩入了又㩀所得冩入一段耳 顔師古注前漢書如此詳猶有不可曉者况其他史無注者漢宣渭上詔令單于母謁范升劾周黨伏而不謁謁不知是何禮數無注疑是君臣之禮見而自通其名然不可考矣【方子 必大録云想謁禮必又重】 漢書有秀才做底文章有婦人做底文字亦有載當時獄辭者秀才文章便易曉當時文字多碎句難讀尚書便有如此底周官只如今文字太齊整了 漢書言幾者動之㣲吉凶之先見者也又如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自經於溝瀆而人莫之知也添一箇人字甚分曉【道夫】 解雜亂絲糾者不控拳拳音絭攘臂繩今之骨袖手圈也言解鬬者當善解之不可牽引絭繩也批亢擣虗亢音剛喉嚨也言與人鬬者不扼其喉拊其背未見其能勝也【僩】 沈存中以班固律厯志定言數䖏為脛説是小説中脛廟之意盖不曉筭法而言爾【人傑】 漢書引繩排拫【音㾗】不附已者今人誤讀拫為根注云猶今言拫㭲【音户谷反】之類盖關中俗語如此拫㭲猶云抵拒擔閣也引䋲排拫如以繩扞拒然【僴】 劉昭補志於冠幘車服尤詳前史所無【方子】 晉書皆為許敬宗胡冩入小説又多改壊了東坡言孟嘉傳陶淵眀之自然今改云使然更有一二䖏【饒何氏録作比類甚多】東坡此文亦不曾見揚因問晉書説得晉人風流䖏好先生云云又云世説所載説得較好今皆改之矣【】 載記所紀夷狄祖先之類特甚此恐其故臣追記而過譽之 舊唐書一傳載乞加恩相王事其文曰恩加四海宋景文為改作恩加骨肉 五代史畧假借太原以劉知逺之後非僣竊辭較直也【揚】 五代舊史温公通鑑用之歐公盖以此作文因有失寔䖏如宦者張居翰當時但言緩取一日則一日固二日則二日固歐公直将作大忠説得太好了 問班史通鑑二氏之學如何曰讀其書自可見又曰温公不取孟子取楊子至謂王伯無異道夫王伯之不侔猶碔砆之於美玉故荀卿謂粹而王駁而伯孟子為齊梁之君力判其是非者以其有異也又温公不喜權謀至脩書時頗刪之奈當時有此事何只得與他存在若每䖏刪去數行只讀着都無血脉意思何如存之却别做論説以斷之【驤】 通鑑文字有自改易者仍皆不用漢書上古字皆以今字代之南北史除了通鑑所取者其餘只是一部好笑底小説 明仲㸔節通鑑文定問當是温公節否明仲云豫讓好䖏是不以死生二其心故簡子云真義士也今節去之是無見識必非温公節也【方】 温公無自節通鑑今所有者乃偽本序亦偽作 通鑑例毎一年或數次改年號者只取後一號故石晋冬始簒而以此年繫之曾問吕丈吕丈曰到此亦須悔然多了不能改得某只以甲子繫年下面注所改年號 通鑑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不告姦者與降敵同罰史記商君議更法首便有斬敵首降敵両條賞罰後面方有此兩句比類之法其實秦人上戰功故以此二條為更法之首温公却節去之只存後兩句比類之法遂使讀之者不見来歴温公修書凢與己意不合者即節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鑑此類多矣【僴】 通鑑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収孥謂収之為奴婢不得比良民有罪則民得以告之官而自殺之【僴】 温公論才徳䖏未盡如此則才都是不好底物矣【僴】或問温公才徳之辨曰温公之言非不是但語脉有病耳才如何全做不好人有剛明果決之才此自是好徳亦有所謂昬徳若塊然無能為亦何取於徳徳是得諸己才是所能為若以才徳兼全為聖人却是聖人又夾雜箇好不好也【銖】 才有好底有不好底徳有好底有不好底徳者得之於己才者能有所為如温公所言才是不好底既才是不好底又言才徳兼全謂之聖人則聖人一半是不好底温公之言多説得偏謂之不是則不可【節】 問温公言聪明強毅之謂才聪明恐只是才不是徳曰温公之言便是有病堯舜皆曰聪明又曰欽明又曰文明豈可只謂之才如今人不聪明便将何者喚作徳也【銖】 温公以正直中和為徳聪明強毅為才先生曰皆是徳也聖人以仁智勇為徳聪明便是智強毅便是勇【賜】 陳仲亨問諸儒才徳之説曰合下語自不同如説才難須是那有徳底才髙陽氏才子八人這須是有徳而有才底若是将才對徳説則如周公之才之美様便有是才更要徳這箇合下説得自不同又問智伯五賢曰如説射御足力之類也可謂之才【義剛】 温公通鑑不信四皓輔太子事謂只是叔孫通諫得行意謂子房如此則是脅其父曰子房平生之術只是如此唐太宗從諌亦只是識利害非誠實髙祖只是識事機明利害故見四皓者輔太子便知是得人心可以為之矣叔孫通嫡庻之説如何動得他又謂髙祖平生立大功業過人只是不殺人温公乃謂髙祖殺四人甚異【事見攷異】其後一䖏所在又却載四人又不信孟事意謂劇孟何以為輕重然又載周丘其人極無行自請於吴去去呼召得數萬人助吴如子房孟皆温公好惡所在然著其事而立論以明之可也豈可以有無其事為褒貶温公此様䖏議論極純因論章惇言温公義理不透曰温公大䖏占得多章小黠何足以知大䖏【】 温公謂魏為正綂使當三國時便去仕魏矣【升卿】 胡致堂云通鑑乆未成書或言温公利餐錢故遲遲温公遂急結末了故唐五代多繁冗【見管見後唐荘宗六月甲午條下方】 温公之言如桑麻榖粟且如稽古録極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諸王恐通鑑難看且看一部稽古録人家子弟若先看得此便是一部古今在肚裏了【學䝉】 稽古録有不備者當以通鑑補之温公作此書想在忙裡做成元無義例【閎祖】 稽古録一書可備講筵官僚進讀小兒讀六經了令接續讀去亦好末後一表其言如蓍龜一一皆騐宋莒公歴年通譜與此書相似但不如温公之有法也髙氏小史亦好一書但難得本子【髙峻唐人通鑑中亦多取之 方子】 康衡司馬公史論稽古録范唐鑑不可不讀【賀孫】致堂管見方是議論唐鑑議論弱又有不相應䖏前面説一項事末又説别䖏去 唐鑑欠處多看底辨得出時好 唐鑑多説得散開無収殺如姚崇論擇十道使患未得人它自説得意好不知范氏何故却貶其説【】 范唐鑑第一段論守臣節䖏不圓要做一書補之不曾做得范此文草草之甚其人資質渾厚説得都如此平正只是踈多不入理終守臣節䖏於此亦須有些䖏置豈可便如此休了如此議論豈不為英雄所笑【録云程門此人最好然今看都只是氣質吕與叔】 范唐鑑首一段專是論太宗本原然亦未盡太宗後来做䖏儘好只為本領不是與三代便别問歐陽以除隋之亂比迹湯武致治之美庶幾成康賛之無乃太過曰只為歐公一軰人尋常亦不曾理㑹本領䖏故其言如此【端䝉】 范氏以武王釋箕子封比干事比太宗誅髙徳儒此亦㩀他眼前好䖏恁地比並也未論到他本原䖏似此様且寛看若一一責以全則後世之君不復有一事可言【端䝉】 唐鑑白馬之祻歐公論不及此 唐鑑議論覺似迂緩不切考其意盖王介甫秉政造新法神考專意信之以為真可以振起國勢一新其故范氏之論每以為此惟在人主身心之間而不在法如言豐財在於節用神考曰豈有着破皁襖破皮鞋即能致國富邪【公謹】 唐鑑意正有踈䖏孫之翰唐論精練説利害如身䖏親歴之但理不及唐鑑耳【閎祖】 伯恭晚年謂人曰孫之翰唐論勝唐鑑要之也是切於事情只是大綱却不正了唐鑑也有緩而不精確䖏如言租庸調及楊炎二税之法説得都無収殺只云在於得人不在乎法有這般苟且䖏審如是則古之聖賢徒法云爾他也是見熈寧間詳於制度故有激而言要之只那有激便不平正【道夫】 或説二氣五行錯揉萬變曰物乆自有壊秦漢而下二氣五行自是較昏濁不如太古之清明純粹且如中星自堯時至今已自差五十度了秦漢而下自是壊得箇光武起整得畧畧地後又不好了又得箇唐太宗起来整得畧畧地後又不好了終不能如太古或云本然底亦不壊曰固是【䕫孫論歴代】 周自東遷之後王室益弱畿内疆土皆為世臣㩀襲莫可誰何而畿外土地亦皆為諸侯争㩀天子雖欲分封而不可得如封鄭桓公都是先用計指射鄶地罔而取之亦是無討土地䖏此後王室子孫豈復有疆土分封某常以為郡縣之事已萌於此矣至秦時是事勢窮極去不得了必湏如此做也【僩】 權重䖏便有宗室權重則宗室作亂漢初及晉是也外戚權重則外戚作亂两漢是也春秋之君多逐宗族晉恵公得國便不納羣公子文公之入即殺懐公此乃異曰六卿分晉之兆【必大】 問春秋時良法美意尚有存者曰去古愈近便古意愈多【升卿 以下春秋】 成周之時卿士甚小到後来鄭武公們為王卿士便是宰相恰如後世侍中中書令一般 論周稱卿士不同在周官六卿之属言之則卿士乃是六卿之士也【徒幾人士幾人】如皇父卿士畨維司徒如周人将虢公政亦卿士卿士惟月衞武公為平王卿士之類則這般之職不知如何【子䝉】 封建世臣賢者無頓身䖏初間亦未甚至春秋時孔子事如何【可學】 楚地最廣今之襄漢皆是儘是強大齊晉若不更伯楚必吞周而有天下縁他極強大所以齊桓晉文責之皆是沒要底事桓公豈不欲将僣王猾夏之事責之但恐無收殺故只得如此至如晉文城濮之戰依舊委曲還他許多禮数亦如桓公之意然此䖏亦足以見先王不忍民之意未泯也設使桓文所以責之者不少假借他定不肯服兵連祻結何時而已到得戰國斬首動是數萬無復先王之意矣【僴】 問揚管仲子産如何揚謂管仲全是功利心不好子産較近道理聖人稱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然只就得如此如何是本原頭有病否曰是本原雜問傅全美謂范文正所為似子産【謂細膩】是否曰文正䟱決不相似亦麄曰只是雜【】 管仲内政士鄉十五乃戰士也所以教之孝悌忠信尊君親上之義夫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雖霸者之道亦必如此【人傑】 問晋伐原以示信大蒐以示禮此是信禮否曰此是假禮信之名以欺人欲舉而用之非誠心也如湯之於葛葛云無以供粢盛湯使亳衆往為之耕葛云無以供犧牲湯使人遺之牛羊至於不得已而後征之非是以此餌之而圗以殺之也又云司馬遷云文王之治岐耕者九一仕者世禄皆是降隂徳以分紂之天下不知文王之心誠於為民者若此又云漢髙祖取天下所謂仁義者豈有誠心哉其意本謂項羽背約及到新城遇三老董公遮道之言方假此之名以正彼之罪所謂縞素發䘮之舉其意何在似此之謀㸔當時未必不是欲項羽殺之而後罪之也【卓】 因論寗武子義剛言春秋時識義理者多曰也是那時多世臣君臣之分宻其情自不能相舍非是皆曉義理古時君臣都易得相親天下有天下之君臣【淳録云大䖏有大君臣小䖏有小君臣】一國有一國之君臣一家有一家之君臣自秦漢以来便都遼絶今世如士人猶畧知有君臣之分若是田夫去京師動数千里它曉得甚麽君臣本朝但制兵却有古意太祖軍法曰一階一級皆歸服事之儀故軍中階級却嚴有定分【義剛淳録畧】 鬻拳只是箇粗豪人其意則忠而其事皆非理不足言也【僴】 子升問伍子胥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謂之亂臣賊子亦未可又問還是以其出亡在外而言亦可以為通論否曰古人自有這般事如不為舊君服之義可見後世天下一家事體又别然亦以其出亡之故若曾臣事之亦不可也又問父死非其罪子亦可仕否曰不可孫曾如何曰世数漸逺終是漸輕亦有可仕之理但不仕者正也可仕者權也【木之】 越棲㑹稽本在平江楚破越其種散【史記】故後號為百越此間䖏䖏有之山上多有小小城郭故壘皆是諸越舊都邑也春秋末楚地㝡廣盖自初間并吞諸蠻而有其地如淮南之舒宿亳之蓼皆是初間若不得齊威管仲㸔他氣勢定是吞周室以此觀之孔子稱管仲之功豈溢美哉吳之所以得破楚也是楚平以後日就衰削又恰限使得吳子胥如此先又有申公巫臣徃吳教之射御戰陣這两人所以不向齊晉那邊去也是見得齊晉都破壊了兼那時如闔閭夫差勾踐㡬人皆是蠻夷中之豪傑今浙間是南越地平曠閩廣是東越地狭多阻南豐送李栁州誤謂栁為南越【賀孫】 越都㑹稽【今東在外所門】土地只如今闊狭後并吳了却移都平江亦名㑹稽秦後于平江立㑹稽郡吳越國勢人物亦不争多越尚着許多氣力今敵何止於吳所以圖之者又不及越如何濟事今做時亦須着喫些艱辛如越始得范蠡文種未是難二人皆在越籠絡中此是難某在紹興想像越當時事亦自快人越止一小國當時亦未甚大段冨貴在越自克如此亦未是難事然自越之後後来不曾見更有一人似之信立事之難也【】 范蠡載西子以往王銍性之言歴攷文書無此事其原出杜牧之詩云西子下吳㑹一舸随鴟夷王解此意又不然曰王性之不成器如這般發事渠讀書多攷究得甚精且多也【】 義剛論田子方貧賤驕人之説雖能折子擊却非知道者之言不成我貧賤便可人此豈忘乎貧賤冨貴者哉陳仲亨不以為然次日請問先生曰他是為子擊語意而發但子方却别有箇意思它後面説言不用行不合則納履而去此是説我只是貧賤不肯自詘説大人則藐之孟子也如此説雖曰聖人無小大無敢慢不肯如此説但視那為冨貴權勢所移者有間矣聖人氣象固不如此若大賢以下則未免如是【以下戰國】 趙武靈王也是有英氣所以做得恁地也縁是他肚裡事㑹恁地做得但他不合只倚這些子如後来立後一乖也是心不正後感召得這般事来【義剛】 問樂毅伐齊文中子以為善藏其用東坡則責其不合妄效王者事業以取敗二説孰是曰這是他們愛去立說後都不去攷教子細這只是那田單㑹守後不奈他何當時樂毅自是兼秦魏之師又因人怨湣王之暴故一旦下齊七十餘城及既殺了湣王則人心自是休了它又怕那三國来分他底連忙發遣了它以燕之力量也只做得恁地更是那田單也忠義盡死節守那二城樂毅不是不要取它也煞費氣力被它善守後不奈他何樂毅也只是戰國之士又何甞是王者之師它當時也恣意去鹵掠正如孟子所謂毁其宗廟遷其重噐不過如此舉措它當時那鼎也去扛得来他豈是不要他底但是田單與他皆㑹兩箇相遇智勇相角至相持三年便是樂毅也煞費氣力但取不得及騎刼用則是大段無能後被田單使一箇小術數子便乘勢殺将去便是國不可以無人如齊但有一田單盡死節恁地守便不柰他何【義剛】 常先難而後易不然則難将至矣如樂毅用兵始常懼難乃心謹畏不敢忽易故戰則雖大國堅城無有不破者及至勝則自驕膽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夀昌】 樂毅莒即墨之圍乃用師之道當如此用速做不得又齊湣王人多叛之及死而其子立于莒則人復惜之不忍盡亡其國即墨又有田單故下之難使毅得盡其䇿必不失之【光武下一城不得明帝謂下之太速 】 義剛曰藺相如其始能勇於制秦其終能和以待亷頗可謂賢矣但以義剛觀之使相如能以待亷之術待秦乃為善謀盖柔乃能制剛弱乃能勝强今乃欲以匹夫之勇恃區區之趙而鬬强秦若秦奮其虎狼之威将何以䖏之今能使秦不加兵者特幸而成事耳先生曰子由有一段説大故取它説它不是戰國之士此説也太過其實它只是戰國之士山亦有一説大槩與公説相似説相如不合要與秦争那璧要之恁地説也不得和氏璧也是趙國相傳以此為寳若當時驟然被人将去則國勢也解不振古人傳國皆以寳玉之属為重若子孫不能謹守便是不孝當時秦也是强但相如也是料得秦不敢殺他後方恁地做若其它人則是怕秦殺了便不敢去如藺相如豈是孟浪恁地做它須是料度得那秦過了戰國時如此等也多黄歇取楚太子也是如此當時被它取了秦也不曾做聲只恁休了【義剛】 春秋時相殺甚者若相罵然長平坑殺四十萬人史過言不足信敗則有之若謂之盡坑四十萬人将㡬多所在又趙卒都是百戰之士豈有四十萬人肯束手受死決不可信又謂秦十五年不敢出兵窺山東之類何甞有此等事皆史之溢言 常疑四十萬人死恐只司馬遷作文如此未必能盡坑得許多人【徳明】 常思孫臏料龎涓暮當至馬陵如何料得如此好僴曰使其不燭火㸔白書則如之何曰臏料龎涓是箇絮底人必㸔無疑此有三様上智底人他曉得必不㸔下智獃底人亦必不㸔中智底人必㸔㸔則堕其機矣嘗思古今智士之謀畧詭譎固不可及然記之者能如是曲折書之而不失其意則其智亦不可及矣 燕丹知燕必亡故為荆軻之舉【徳明】 術至韓非説難精宻至矣蘇張亦尚䟱 陳仲亨問合從便不便曰温公是說合從為六國之便觀當時合從時秦也是懼盖天下盡合為一而秦獨守關中一片子地也未是長䇿但它㡬箇心難一如何有箇人兠攬得他也是難這箇却須是如孟子之說方得如有不嗜殺人者則天下之人皆引領而望之師文王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於天下孟子只是責辦于己設使當時有仁政則如大旱之望雲霓民自歸之秦雖强亦無如我何義剛問蘇秦激怒張儀如秦人皆說它術髙切以為正是失䇿處曰某謂未必有此事所謂激怒者只是蘇秦當時做得稱意後去欺那張儀而今若說是蘇秦怕秦來敗從所以激張儀入秦庻秦不来敗從那張儀與你有甚人情這只是蘇秦之徒見他做倒了這一着後粧㸃出此事来謾人【義剛 䕫孫録云因説蘇秦激張儀入秦事曰某甞疑不恁地做得拙蘇秦豈不知張儀入秦㑹翻了他想是蘇秦輸了這一籌其徒遂装撰此等說話 人傑録云常疑蘇秦資送張儀入秦事恐無此理當時范睢蔡澤之徒多是乘人間隙而奪之位何常立得事功吳起務在富國强兵破遊説之言縦横者若是立脚務實自不容此軰紛紜撓亂也】 問關中形勝周用以興到得後来秦又用以興曰此亦在人做當春秋時秦亦為齊晋所軋不得伸到戰國時六國又皆以夷狄擯之使不得與中國㑹盟及孝公因此發憤致得商鞅而用之遂以强大後来又得恵文武昭襄皆是㑹做底故相繼做起来若其間有一二君昬庸則依舊做壊了以此見得形勝也須是要人相副因言昭王因范睢傾穰侯之故却盡收得許多權柄秦遂益强豈不是㑹【廣秦】 陳仲亨以義剛所疑問云商鞅說孝公帝王道不從乃說以伯道鞅亦不曉帝王道但是先將此說在前者渠知孝公決不能從且恁地說庶可以堅後面伯道之說耳先生曰鞅又如何理㑹得帝王之道但是大拍頭去揮那孝公耳他知孝公是行不得他恁地說只是欲人知道我無所不曉義剛問不知温公削去前一截是如何曰他說無此事不肯信又問如子房招四皓伊川取之以為得納約自牗之義而温公亦削之如何曰是他意裏不愛不合他意底則削去某常說陳平說髙祖曰項王能敬人故多得亷節之士大王慢侮人故亷節之士多不為用然亷節士終不可得臣願得數萬斤金以間䟽楚君臣這便是商鞅說孝公底一般他知得髙祖決不能不嫚侮以求亷節之士但直說他則恐未必便從故且將去嚇他一嚇等他不從後却說之此政與商鞅之術同而温公也削去若是有此一段時見得他說得有意思今削去了則都無情意他平白無事教把許多金来用問髙祖便肯如此等類被他削去底多如何恁地得善善惡惡是是非非皆着存得在那裏其間自有許多事若是不好底便不載時孔子一部春秋便都不是了那裏面何所不有【義剛 元本云商鞅先以帝王說孝公此只是大拍頭揮他底它知孝公必不能用得這說話且說這大話了却放出那本色底来通鑑削去前一節温公之意謂鞅無那帝王底道理遂除去了温公便是不曉這般底人如條侯擊吳楚到洛陽得孟隠若一敵國亦不信他說道如何得一箇侠士便隠若一敵國不知這般人得之未必能成事若為盜所得煞㑹撓人盖是他自有這般賔客那一般人都信向他若被他一下鼓動得去直是能生事又如陳平說髙帝謂項王下人能得亷節之士大王慢侮人故嗜利無恥者歸之大王誠能去而短集而長則云云然大王恣侮慢必不得亷節之士故勸捐數萬斤金以間楚君臣這也是度得髙祖必不能下士故先說許多話教髙祖亦自知做不得了方説他本謀来故能使人聽信某説此正與商鞅之術同而温公亦削了 䕫孫録同但云温公性朴直便是不曉這般底人得孟事也不信謂世間都無這般底人】 以今觀之秦取六國當甚易而秦甚難之以古来無此様不敢輕易因説後世簒奪難大凡事前未有様者不易做【】 仲亨問開阡陌曰阡陌便是井田陌百也阡千也東西曰阡南北曰陌或謂南北曰阡東西曰陌未知孰是但却是一箇横一箇直耳如百夫有遂遂上有涂這便是陌若是十箇涂恁地直在横頭又作一大溝謂之洫洫上有路這便是阡阡陌只是疆界自阡陌之外有空地則只恁地閒在那裏所以先王要如此者也只是要正其疆界怕人相侵互而今商鞅却開破了遇可做田䖏便墾作田更不要恁地齊整這開字非開創之開乃開闢之開蔡澤傳曰破壊井田決裂阡陌觀此可見這两句自是合掌說後人皆不曉唐時却説寛鄉為井田狭鄉為阡陌東莱論井田引蔡澤両句然又却多方回互說從那開阡陌之意上去【義剛】 問井田阡陌曰已前人都錯㸔了某嘗攷来盖陌者百也阡者千也井田一夫百畝則為遂遂上有徑此是縱為陌十夫千畝則為溝溝上有畛此是横為阡積此而徃百夫萬則為洫洫上有涂涂縦又為陌千夫十萬畝則為澮澮上有道道横又為阡商鞅開之乃是當時井田既不存便以此物為無用一切破蕩了蔡澤傳云商君決裂阡陌乃是如此非謂變井田為阡陌也【䕫孫 僴録云人皆謂廢古井田開今阡陌云云】 阡陌是井田路其路甚大廢田遂一齊開小了作田故謂之破井田開阡陌【揚】 伯恭言秦變法後世雖屢更數易終不出秦如何曰此意好但使伯恭為相果能盡用三代法度否問後有聖賢者出如何曰必須别有規模不用前人硬本子【升卿】 黄仁卿問自秦始皇變法之後後世人君皆不能易之何也曰秦之法盡是尊君卑臣之事所以後世不肯變且如三皇稱皇五帝稱帝三王稱王秦則兼皇帝之號只此一事後世如何肯變又問賈生仁義攻守之説恐秦如此亦難以仁義守之曰它若延得數十年亦可扶持整頓只是犯衆怒多下面逼得来所以不旋踵而亡如三皇五帝三王以来皆以封建治天下秦一切掃除不留種子秦視六國之君如坑嬰兒今年捉一人明年捉両人絶滅都盡所以犯天下衆怒當時但聞秦字不問智愚男女盡要起而亡之陳渉便做陳王張耳便做趙王更阻遏它不住漢髙祖自小路入秦由今襄陽金商藍田入關【節録作從長安角上入闗】項羽自河北大路入關及項羽盡殺秦人想得秦人亦悔不且留取子嬰在也【銖】 秦以水徳王故數用六為紀【振】 五徳相承古人所説皆不定謂周為木徳後秦以鄒衍之説推之乃以為火徳故秦以所不勝者承周號水徳漢又承周不承秦後又有謂漢非火徳者王莽又有【云云】三代而上未有此論則東坡謂威侮五行怠棄三正者又未必是【揚】 咸陽在渭北漢在渭南秦建十月已乆通鑑不曾契勘【】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五 歴代二 大亂之後易治戰國嬴秦漢初是也【揚】 周太繁宻秦人盡掃了所以賈誼謂秦專用苟簡自恣之行秦又太苟簡自恣不曾竭其心思太史公董仲舒論漢事皆欲用夏之忠不知漢初承秦掃去許多繁文已是質了【至 學䝉録漢承焚滅之後却有忠質底意】 漢髙祖私意分数少唐太宗一切假仁借義以行其私【若海】 漢興之初人未甚繁氣象剗地較好到武宣極盛時便有衰底意思人家亦然【義剛】 或問髙祖為義帝發䘮是詐後如何却成事曰只縁當時人和詐也無如五伯假之亦是諸侯皆不能假故也【祖道】 伯謨問汪公史評說酈食其說得好曰髙祖那時也謾教他去未必便道使得着又問聖人處太公事如何曰聖人須是外放教寛一面自進必不解如髙祖突出這般説話然髙祖也只是寛他劉項之際直是紛紛可畏度那時節有百十人有千來人皆成部落無䖏無之那時也無以為糧只是刼奪【賀孫】 廣武之㑹太公既已為項羽所執髙祖若去求告他定殺了只得以兵攻之他却不敢殺時髙祖亦自知漢兵已强羽亦知殺得無益不若留之庶可結漢之懽心【人傑録云使髙祖屈意事楚則有俱斃而已惟其急於攻楚所以致太公之歸也】問舜棄天下猶敝屣曰如此則父子俱就戮爾亦救太公不得若分羮之語自是高祖説得不是【㽦 人傑録云分羮之說則大不可然豈宜以此責髙祖若以此責之全無是䖏也 方子録却云杯羮之語只得如此】 問養虎自遺患事張良當時若放過恐大事去矣如何曰若只計利害即無事可言者當時若放過未取亦不出三年耳問機㑹之来間不容髪况沛公素無以繫豪傑之心放過即事未可知曰若要做此事先來便莫與項羽講解既已約和即不可為矣大抵張良多隂謀如入關之初賂秦将之為賈人者此類甚多問伊川却許以有儒者氣象豈以出䖏之際可觀邪曰為韓報事亦是是為君父報【徳明】 或問太史公書項籍垓下之敗實被韓信布得陣好是以一敗而竟斃曰不特此耳自韓信左取燕齊趙魏右取九江英布收大司馬周殷而羽漸困于中而手足日翦則不待垓下之敗而其大勢盖已不勝漢矣【壯祖】 伯豐因問善家令言尊太公事曰此等處髙祖自是理㑹不得但它見太公擁篲心却不安然如尊太公事亦古所未有耳【㽦】 髙祖斬丁公赦季布非誠心欲伸大義特私意耳季布所以生盖欲示天下功臣是時功臣多故不敢殺季布既是明大義陳平信布皆項羽之臣信布何待反而誅之【夀昌】 義剛説賜姓劉氏云古人族系不亂只縁姓氏分明自髙祖賜姓而譜系遂無稽攷姓氏遂紊亂但是族系紊亂也未害於治體但一有同姓異姓之私則非以天下為公之意今觀所謂劉氏冠非劉氏不王往往皆此一私意使天下後世有親踈之間而相戕相黨皆由此起先生曰古人是未有姓故賜他姓教他各自分别後来既有姓了又何用賜但一時欲以恩結之使之親附於己故賜之如髙祖猶少如唐夷狄来附者皆賜姓道理也是不是但不要似公様恁地起風作浪説【義剛】 太史公三代本紀皆著孔子所損益四代之説髙祖紀又言色尚黄朝以十月此固有深意且以孔顔而行夏時乗商輅服周冕用韶舞則好以劉季為之亦未濟事在【方子】 髙祖子房英項羽雄【道夫】 嘗欲冩出蕭何韓信初見髙祖時一段鄧禹初見光武時一段武侯初見先主時一段将這數段語及王朴平邉䇿編為一卷【雉】 程先生謂何追韓信髙祖通知亦有此理無垢謂申屠嘉責鄧通文帝亦通知恐未必然嘉乃髙祖時踏弩之卒想亦一樸直人文帝教做宰相便為他做有事當行便行大事記解題謂自嘉薨宰相權便輕了為以御史大夫副之也【揚】 論三代以下人品皆稱子房孔明子房今日説了脱空眀日更無愧色畢竟只是黄老之學及後疑戮功臣時更尋討他不着【㽦】 唐子西云自漢而下惟有子房孔明爾而子房尚黄老孔明喜申韓也說得好子房分明是得老子之術其䖏已謀人皆是孔明手寫申韓之書以授後主而治國以嚴皆此意也問邵子云智哉留侯善藏其用如何曰只燒絶棧道其意自在韓而不在漢及韓滅無所歸乃始歸漢則其事可見矣【道夫】 問子房孔明人品曰子房全是黄老皆自黄石一編中來又問一編非今之三畧乎曰又有黄石公素書然大率是這様說話廣云觀他愽浪沙中事也甚竒偉曰此又忒煞不黄老為君報此是他資質好䖏後来事業則都是黄老了凢事放退一歩若不得那些清髙之意来縁飾遮盖則其從衡詭譎殆與陳平軰一律耳孔明學術亦甚雜廣云他雖甞學申韓却覺意思頗正大曰唐子西甞説子房與孔明皆是好人才但其所學一則從黄老中来一則從申韓中来又問崔浩如何曰也是箇博洽底人他雖自比子房然却學得子房獃了子房之辟榖姑以免禍耳他却眞箇要做【廣】 子房多計数堪下處下【】 張良一生在荆棘林中過只是殺他不得任他流血成川横屍萬里他都不知【椿】 叔孫通為緜蕝之儀其効至於羣臣震恐無敢喧嘩失禮者比之三代燕享羣臣氣象便大不同盖只是秦人尊君卑臣之法【人傑丶必大録云叔孫通制漢儀一時上下肅然震恐無敢喧嘩時以為善然不過尊君卑臣如秦人之意而已都無三代燕饗底意思了】 齊魯二生之不至亦是見得如此未必能傳孔孟之道只是它深知叔孫通之為人不肯從它耳【】 漢之四皓元稹嘗有詩譏之意謂楚漢紛爭却不出只為吕氏以幣招之便出来只定得一箇恵帝結裹小了然觀四皓恐不是儒者只是智謀之士【】 伯豐問四皓是如何人品曰是時人材都沒理㑹學術權謀混為一區如安期生蒯通盖公之徒皆合做一䖏四皓想只是箇權謀之士觀其對髙祖言語重如願為太子死亦脅之之意又問髙祖欲易太子想亦是知惠帝人才不能負荷曰固是然便立如意亦了不得盖題目不正諸將大臣不心服到後来吕氏横做了八年人心方憤悶不平故大臣誅諸吕之際因得以誅少帝少帝但非張后子或是後宫所出亦不可知史謂大臣隂謀以少帝非惠帝子意亦可見少帝畢竟是吕氏黨不容不誅耳杜牧之詩云南軍不袒左邊袖四老安劉是滅劉如唐中宗事致堂南軒皆謂五王合併廢中宗因誅武氏别立宗英然當時事勢中宗却未有過正縁無罪被廢又是太宗孫髙宗子天下之心思之為它不憤五王亦因此易於成功耳中宗後来所為固謬然當時便廢他不得【】 召平髙於四皓但不知髙后時此四人在甚處蔡丈云康節謂事定後四人便自去了曰也不見得恐其老死亦不可知【廣】 韓信反無證見【閎祖】 問南軒甞對上論韓信諸葛之兵異曰韓都是詭詐無狀【】 三代以下漢之文帝可謂恭儉之主【道夫】 文帝曉事景帝不曉事【文蔚】 文帝學申韓刑名黄老清静亦甚雜但是天資素高故所為多近厚至景帝以刻薄之資又輔以慘刻之學故所為不如文帝班固謂漢言文景帝者亦只是養民一節畧同亦如周人云成康康亦無大好䖏或者說關雎之詩正謂康后滛亂故作以譏之【子䝉】 文帝不欲天下居三年䘮不欲以此勤民所為大綱類墨子【賀孫】 或問文帝欲短䘮或者要為文帝遮護謂非文帝短䘮乃景帝之過曰恐不是恁地文帝當時遺詔教大功十五日小功七日服纖三日或人以為當時當服大功者只服十五日當服小功者只服七日當服纎者只三日恐亦不解恁地臣為君服不服則已服之必斬衰三年豈有此等級或者又說古者只是臣為君服三年服如諸侯為天子大夫為諸侯乃畿内之民服之於天下吏民無三年服道理必不可行此制必是秦人尊君卑臣却行這三年至文帝反而復之耳【子䝉】 問文帝問陳平錢榖刑獄之數而平不對乃述所謂宰相之職或以為錢榖刑獄一得其理則隂陽和萬物遂而斯民得其所矣宰相之職莫大於是惜乎平之不知此也曰平之所言乃宰相之體此之所論亦是一說但欲執此以廢彼則非也要之相得人則百官各得其職擇一户部尚書則錢榖何患不治而刑部得人則獄事亦清平矣昔魏文侯與田子方飲文侯曰鍾聲不比乎左髙田子方文侯曰何子方曰臣聞之君明樂官不明樂音今君審於音臣恐其聾於官也陳平之意亦猶是爾盖知音而不知人則瞽者之職耳知人則音雖不知而所謂樂者固無失也本朝韓魏公為相或謂公之徳業無愧古人但文章有所不逮公曰某為相歐陽永叔為翰林學士天下之文章莫大於是自今觀之要說他自不識安能知歐陽永叔也得但他偶然自知亦奈他何【道夫】 問周亞夫軍中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不知是否曰此軍法又問大凢為將之道首當使軍中尊君親上若徒知有將而不知有君則將皆亞夫固無害也設有姦將一萌非意則軍中之人豈容不知有君曰若說到反時更無說凢天子命將既付以一軍只當守法且如朝廷下州縣取一件公事亦須知州知縣肯放方可發去不然豈可輙易也【自脩】 賈誼說教太子方說那承師問道等事却忽然說帝入太學之類後面又說太子文勢都不相干渉不知怎地賈誼文章大抵恁地無頭腦如後面說春朝朝日秋莫夕月亦然他方說太子又便從天子身上去某甞疑三代之禮一句合當作及其為天子字盖詳他意是謂為太子時教得如此及為天子則能如此它皆是引禮經全文以為證非是他自說如此【義剛】 問賈誼新書云太子處位不端受業不敬言語不序聲音不應律聲音應律恐是以歌詠而言曰不是如此太子新生太師吹律以驗其啼所謂應律只是要看他聲音高下如大射禮舉旌以宫偃旌以商便是此類【文蔚】 問賈誼新書立容言早立何謂早立曰不可曉如儀禮云疑立疑却是屹屹然而立也【節】 問賈誼新書曰此誼平日記録藁草也其中細碎俱有治安䇿中所言亦多在焉【方子】 賈誼新書除了漢書中所載餘亦難得粋者㸔來只是賈誼一雜記藁耳中間事事有些【廣】 問賈誼五餌之說如何曰伊川甞言本朝正用此術契丹分明是被金帛買住了今日金人亦是如此昌父曰交隣國待夷狄固自有道五餌之說恐非仁人之用心曰固是但金人分明是遭餌但恐金帛盡則復來不為則已為則五餌須並用然以宗室之女妻之則大不可如烏孫公主之類令人傷痛然何必夷狄齊人歸女樂便是如此了如阿固達初破遼國勇銳無敵及既下遼席卷其子女而北肆意蠱惑行未至其國而死因笑謂趙曰頃年於吕季克處見一畫卷畫畨人與一女子並轡而語季克苦求詩某勉為之賦末兩句云却是燕姬解迎敵不教行到殺虎林正用阿固達事也【僩】 文帝便是善人武帝却有狂底氣象陸子静省試策說武帝強文帝其論雖偏亦有此理文帝資質雖美然安於此而已其曰卑之無甚髙論令今可行題目只如此先王之道情願不要去做只循循自守武帝病痛固多然天資髙志向大足以有為使合下便得箇眞儒輔佐豈不大有可觀惜乎無眞儒輔佐不能勝其多欲之私做從那邊去了欲討匈奴便把吕后嫚書做題目要来揜盖其失他若知得此豈無脩文徳以來道理又如討西域初一番去不透又再去只是要得一馬此是甚氣力若移來就這邊做豈不可末年海内虗耗去秦始皇無㡬若不得霍光收拾成甚麽輪臺之悔亦是天資高方如此甞因人言太子仁柔不能用武答以正欲其守成若朕所為是襲亡秦之迹可見他當時已自知其罪向若能以仲舒為相汲黯為御史大夫豈不善【先生歸後再有取答問日云狂者志髙可以有為狷者志潔有所不為而可以有守漢武狂然又不純一不足言也 淳 㝢録見狂狷章】 漢守髙祖無功不侯之法甚嚴武帝欲侯李廣利亦作計終破之法制之不足恃除得人方好因論子静取武帝曰取其英䧺乃其不好處㸔人不可如此又謂文帝雖只此然亦不是胷中無底觀與賈誼夜半前席之事則其論說甚多誼盖皆與帝背者帝只是應将去誼雖說得如厝火薪下之類如此之急帝觀之亦未見如此又云彼自見得當時之治亦且得安静不可撓【揚】 武帝做事好揀好名目如欲逞兵立威必曰高皇帝遺我平城之憂若果以此為耻則須脩文徳以來之何用窮兵黷武驅中國生民於沙漠之外以償鋒鏑之慘【道夫】 武帝征匈奴非為祖宗雪積年之忿但假此名而用兵耳【夀昌】 王允云武帝不殺司馬遷使作謗書如封禪書所載祠祀事樂書載得神馬為太一歌汲黯進曰先帝百姓豈能知其音邪公孫曰黯誹謗聖制當族下面却忽然寫許多禮記又如律書說律又說兵又說文帝不用兵賛歎一場全似箇醉人東撞西撞觀此等處恐是有意【閎祖】 漢儒董仲舒較穏劉向雖博洽而淺然皆不見聖人大道賈誼司馬遷皆駁雜大意是說權謀功利説得深了覺見不是又說一两句仁義然權謀已多了救不轉蘇子由古史前數卷好後亦合雜權謀了 漢儒初不要窮究義理但是㑹讀記得多便是學【】漢儒注書只注難曉䖏不全注盡本文其辭甚簡【】問君臣之變不可不講且如霍光廢昌邑正與伊尹同然尹能使太甲自怨自艾而卒復辟光當時被昌邑說天子有爭臣七人两句後他更無轉側萬一被他更咆勃時也惡模様曰到這裏也不解恤得惡模様了義剛曰光畢竟是做得未宛轉曰做到這裏也不解得宛轉了良乆又曰人臣也莫願有此萬一有此時也十分使那宛轉不得【義剛】 問霍光廢昌邑是否曰是使太甲終不明伊尹如之何曰亦有道理【可學】 或問霍光不負社稷而終有許后之事馬援以口過戒子孫而他日有裹屍之禍先生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取人之善為己師法不當如此論也【若海】 問宣帝雜王伯之說曰須曉得如何是王如何是伯方可論此宣帝也不識王伯只是把寛慈底便喚做王嚴酷底便喚做伯明道王伯劄子說得後自古論王伯至此無餘藴矣【義剛】 叔器問宣帝言漢雜王伯此說也似是曰這箇先須辨别得王伯分明方可去論它是與不是叔器云如約法三章為義帝發䘮之類做得也似好曰這箇是它有意無意叔器曰有意曰既有意便不是王【義剛】 韓延夀傳云以期㑹為大事某舊讀漢書合下便喜他這一句直卿曰敬事而信也是這意曰然【道夫】 問不疑誣金事徐節孝以金還人曰初也須與他至誠說是無看如何他人解便休若是硬執只得還他若皆不與之解説人才誣便還則是以不善與人而自為善其心有病矣【揚】 楊惲坐上書怨謗要斬此法古無之亦是後人增添今觀其書謂之怨則有之何謗之有【淳】 正淳論二䟽不合徒享爵位而去又不合不薦引剛直之士代己輔導太子先生曰䟽廣父子亦不必苛責之雖未盡出䖏之正然在當時親見元帝懦弱不可輔導它只得去亦是避禍而已觀渠自云不去懼貽後悔亦自是省事恬退底世間自有此等人它性自恬退又見得如此只得去若不去蕭望之便是様子望之即剛直之士又問元帝是時年十二如何便逆知其後来事曰若是狡者便難知如南北時有一王當面做好人背後即為非此等却難知若庸謬底人自是易見又問如何不以告宣帝或思所以救之曰若是恁地越不能得去便做告與宣帝教宣帝待如何【㽦】 先生因言甞見一人云匡衡做得相業全然不是只是所上䟽議論甚好恐是收得好懐挟又云如答淮陽王求史遷書其辭甚好又曰如宣元間詔令及一戒諸侯王詔令皆好不知是何人做漢初時却無此議論漢初却未曾講貫得恁地又曰匡衡說詩關雎等䖏甚好亦是有所師授講䆒得到【㽦】 事無有自做得成者光武要小小自做家活子亦是鄧禹先尋得許多人太宗便是房杜為尋得許多人今只要自做【揚】 古人年三十時都理㑹得了便受用行将去今人都如此費力只如鄧禹十三嵗學於京師已識光武為非常人後来杖䇿謁軍門只以數言定天下大計【徳明】 古之名将能立功名者皆是謹重周宻乃能有成如吳漢朱然終日欽欽常如對陳須學這様底方可如劉琨恃才傲物驕恣奢侈卒至父母妻子皆為人所屠今人率以才自負自待以英䧺以至恃氣傲物不能謹嚴以此臨事卒至於敗而已要做大功名底人越要謹宻未聞麄魯闊略而能有成者【僴】 漢儒專以災異䜟緯與夫風角鳥占之類為内學如徐孺子之徒多能此反以義理之學為外學且如鍾離意傳所載脩孔子廟事說夫子若㑹覆射者然甚怪【義剛】 徐孺子以綿漬酒藏之雞中云吊䘮便以水浸綿為酒以奠之便歸所以如此者是要用他自家酒不用别䖏底所以綿漬者盖路逺難用器皿盛故也【燾】 或問黄憲可得似顔子曰畢竟是資禀好又問若得聖人為之依歸想是煞好曰又不知他志向如何顔子不是一箇衰善底人㸔他是多少聦明便敢問為邦孔子便告以四代禮樂因說至伯夷聖之清伊尹聖之任栁下恵聖之和都是箇有病痛底聖人又問伊尹似無病痛曰五就湯五就桀孔孟必不肯恁地只為他任得過又問伊尹莫是枉尺直尋曰伊尹不是恁地只學之者便至枉尺直尋【賀孫】 亂世保身之難申屠蟠事可見郭林宗彰而獲免以稱人之美而不稱惡人不惡之陳仲弓分太守謗送宦者其為皆如此不送其亦得為之詭遇【揚】 後漢魏桓不肯仕鄉人勉之曰干禄求進以行志也方今後宫千數其可損乎廐馬萬匹其可減乎左右權豪其可去乎慨然嘆曰使桓生行而死還於諸子何有㦲【賀孫】 問器逺君舉說漢黨錮如何曰也只說當初所以致此止縁将許多達官要位付之宦官将許多儒生付之閒散無用之地所以激起得如此曰這時許多好官尚書也不是付宦官也是儒生只是不得人許多節義之士固是非其位之所當言宜足以致禍某常說只是上面欠一箇人若上有一箇好人用這一邉節義剔去那一邊小人大故成一箇好世界只是一轉關子【賀孫】 說東漢誅宦官事云欽夫所說只是翻謄好看做文字則劇其實不曾説着當時事體到得那時節是甚麽時節雖倉公扁鵲所不能療如天下有必死之病喫熱藥也不得喫涼藥也不得有一人下一服熱藥便道他用藥錯了天下有必亡之勢這如何慢慢得若許多宦者未誅更恁地保養過㡬年更乖這只是胡說那時節是甚麽時節都無主了立箇渤海王之子纉纔七八嵗方說梁冀䟦扈便被弑了立蠡吾侯為桓帝方十五嵗外戚宦官手裏養得大你道他要誅他不要誅他東漢外戚宦官從来盤踞軌轍相衘未有若此之可畏養箇女子便頓放在宫中十餘年後便窮極富貴到得有些蹶跌便闔族誅滅無遺類欲為孤豚而不可得必亡之易未有若東漢末年伯謨問唐宦官與東漢末如何曰某甞說唐時天下尚可為唐時猶有餘策東漢末直是無着手䖏且是無主了如唐昭宗直要除許多宦官那時若有人似尚可為那時只宣宗便度得事勢不能捄便一向不問他也是老練了如此如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說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為若唐之僖昭也這兩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與小黄門㗖果食度日呼田令孜為阿父不知東漢時若一向盡引得忠賢布列在内不知如何只那都無主可立天下大勢如人衰老之極百病交作略有些小變動便成大病如乳母也䀨噪一場如單超徐璜也作怪一場如張讓趙忠之徒纔有些小權柄便作怪一場這是甚麽時節伯謨云從那時直到唐太宗天下大勢方定疊曰這許多時節直是無着手䖏然亦有幸而不亡者東晉是也汪萃作詩史以為竇武陳蕃誅宦者不合前收鄭颯而未收曹節王甫侯覧若一時便收却四箇便了陽球誅宦者不合前誅王甫段頬而未誅曺節朱瑀若一時便誅却四箇亦自定矣此說是【賀孫】 荀文若為宦官唐衡女壻見殺得士大夫厭了為免禍計耳【升卿】 漢時宿衛皆是子弟不似而今用軍卒【義剛】 漢有十三州一州建一刺史刺舉一路則諸侯郡守雜建諸侯甚大如齊七十餘城大率置官法度之類與天子等七國變後方漸削奪主父偃用賈誼䇿分王諸侯子孫方漸小了後漢亦雜建魏陵逼諸侯甚毎令人監之不得朝覲并親知往来曹丕待宗室如此晋大封同姓八王之亂以此元帝中興亦以此齊梁間削奪諸侯尤甚唐亦尚有之然只是遥領【揚】 漢律康成注今和正文皆亡矣【淳】 漢人斷獄辭亦如今之欵情一般具某罪引某法為斷【淳】 今法中有保辜二字自後漢有此語想此二字是自古相傳【淳】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六 歴代三 因論三國形勢曰曺操合下便知㩀河北可以為取天下之資既被袁紹先説了他又不成出他下故為大言以誑之胡致堂説史臣後来代為文辭以欺後世㸔来只是一時無説了大言耳此着被袁紹先下了後来﨑嶇萬状尋得箇獻帝来為挟天子令諸侯之舉此亦是第二大着若孫權㩀江南先主㩀蜀皆非取天下之勢僅足自保耳【雉】 曺操用兵煞有那幸而不敗䖏却極能料如征烏桓便能料得劉表不從其後来【端䝉】 問先主為曺操所敗請救於吴若非孫權用周瑜以敵操亦殆矣曰孔明之請救知其不得不救孫權之救帝須着救他【必大録云孫權與劉備同禦曺操亦是其勢不得不合】不如此便當迎操矣此亦非好相識勢使然也及至先主得荆州權遂遣吕䝉擒關侯才到利害所在便不相顧【人傑必大録小異】 先主之敗於陸遜雖言不合敵亦是自不合連營七百餘里先自做了敗形是時孔明在成都督運餉後云法孝直若在不使主上有此行孔明先不知曾諫止與否今皆不可考但孔明雖正然盆【去聲】法孝直輕快必有術以止之【必大】 諸葛孔明大綱資質好但病於粗踈孟子以後人物只有子房與孔明子房之學出於黄老孔明出於申韓如授後主以六韜等書與用法嚴䖏可見若以比王仲淹則不以其細宻他却事事理㑹過来當時若出来施設一畨亦須可觀【木之】 或問孔明曰南軒言其體正大問學未至此語也好但孔明本不知學全是駁雜子房却有儒者氣象後世誠無他比【升卿】 問孔明興禮樂何如曰也不見得孔明都是禮樂中人也只是粗底禮樂【㝢 淳錄云孔明也粗若興禮樂也是粗禮樂砥録云孔明是禮樂中人但做時也麄踈】 忠武侯天資髙所為一出於公若其規模并寫申子之類則其學只是伯程先生云孔明有王佐之心然其道則未盡其論極當魏延請從間道出關中侯不聼侯意中原已是我底物事何必如此故不從不知先主當時只從孔明不知孔明如何取荆取蜀若更從魏延間道出闗中所守者只是庸人從此一出是甚聲勢如拉朽然侯竟不肯為之【揚】 致道問孔明出䖏曰當時只有蜀先主可與有為耳如劉表劉璋之徒皆了不得曺操自是賊既不可從孫權又是両間底人只有先主名分正故只得從之時舉問王猛從苻堅如何曰苻堅事自難㸔觀其殺苻生與東海公陽分明是特地殺了而史中歴數苻生酷惡之罪東海公之死云是太后在甚樓子上見它門前車馬甚盛欲害苻堅故令人殺之此皆不近人情盖皆是已子不應便專愛堅而特使人殺東海公也此皆是史家要出脱苻堅殺兄之罪故装㸃許多此史所以難㸔也【時舉】 諸葛亮之事其於荆蜀亦合取當日草廬亦是商量準擬在此但此時不當恁地若是恁地取時全不成舉措如二人視魏而不伐自合當取兼在是時捨此無以為資若能聲其罪用兵而取之却正但當時劉焉父子亦得人情恐亦未易取伯豐問聖人處此合如何曰亦須别有箇道理若似如此寧可事不成只為後世事欲苟成功欲苟就便有許多事亮大綱却好只為如此便有斑駁處【㽦 方子録云孔明執劉璋盖縁事求可功求成故如此曰然則寧事之不成曰然】 器遠問諸葛武侯殺劉璋是如何曰這只是不是初間教先主殺劉璋先主不從到後来先主見事勢迫也打不過便從他計要知不當恁地行計殺了他若明大義聲罪致討不患不服㸔劉璋欲從先主之招傾城人民願留之那時郡國乆長能得人心如此【賀孫】 毅然問孔明誘奪劉璋似不義曰便是後世聖賢難做動着便粘手惹脚【淳】 諸葛孔明天資甚美氣象宏大但所學不盡純正故亦不能盡善取劉璋一事或以為先主之謀未必是孔明之意然在當時多有不可盡曉䖏如先主東征之類不見孔明一語議論後来壊事却追恨法孝直若在則䏻制主上東行孔明得君如此猶有不能盡言者乎先主不忍取荆州不得已而為劉璋之圗若取荆州雖不為當然劉表之後君弱勢孤必為他人所取較之取劉璋不若得荆州之為愈也學者皆知曺氏為漢賊而不知孫權之為漢賊也若孫權有意興復漢室自當與先主協力并謀同正曺氏之罪如何先主纔整頓得起便與壊倒如襲取闗侯之類是也權自知與操同是竊㩀漢土之人若先主事成必滅曺氏且復滅吴矣權之姦謀盖不可掩平時所與先主交通姑為自全計爾或曰孔明與先主俱留益州獨令闗侯在外遂為陸遜所襲當時只先主在内孔明在外如何曰正當經理西向宛洛孔明如何可出此特闗畧恃才踈侯自取其敗㩀當時處置如此若無意外齟齬曺氏不足平両路進兵何可當也此亦漢室不可復興天命不可再續而已深可惜㦲【謨】 直卿問孔明出師每乏糧古人做事須有道理須先立些根本曰孔明是殺賊不得不急如人有箇大家被賊来占了趕出在外墻下住殺之豈可緩一纔緩人便一切都忘了孔明亦自言一年死了㡬多人不得不急為之意司馬懿甚畏孔明便使得辛毗来遏令不出兵其實是不敢出也國家只管與講和聘使往来賀正賀節稱叔稱侄只是見鄰國不知是讎了又問勾踐謀吴二十年又如何曰事體不同諸侯各有國未便伐吳則越亦自在如此謀乃是【揚】 孔明出師表文選與三國志所載字多不同互有得失五月渡瀘是説前事如孟獲之七縱七擒正其時也渡瀘是先理㑹南方許多去處若不先理㑹許多去處到向北去終是被他在後乗間作撓既理㑹得了非惟不被他来撓又却得他兵衆来使【賀孫】 誦武侯之言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從周】 問武侯寧静致逺之説曰静便飬得根本深固自可致逺【淳】 孔明治蜀不曾立史官陳夀險甚【揚録作撿拾】而為蜀志故甚略孔明極是子細者亦恐是當時經理王業之急有不暇及此 諸葛亮臨陣對敵意思安閒如不欲戰而符堅踴躍不而行師此其敗不待至淝水而決矣【方】 㸔史䇿自有該載不盡處如後人多説武侯不過子午谷路往往那時節必有重兵守這處不可過今只見子午谷易過而武侯自不過史只載魏延之計以為夏侯楙是曺操壻怯而無謀守長安甚不足畏這般所在只是該載不盡亮以為此危計不如安從坦道又揚聲由斜谷又使人㨿箕谷此可見未易過【賀孫】 先生説八陣圗法人傑因云尋常人説戰陣事多用變詐恐王者之師不如此曰王者勢嚮大自不須用變詐譬如孟賁與童子相搏自然勝他孟賁不得且如諸葛武侯七縱七擒事令孟獲觀其營壘分明教你㸔見只是不可犯若用變詐已是其力不敵須假些意智勝之又今之戰者只靠前列後面人更着力不得前列勝則勝前列敗則敗如八陣之法每軍皆有用處天衝地軸龍飛虎翼蛇鳥風雲之類各為一陣有專於戰鬭者有專於衝突者又有纒繞之者然未知如何用之又問垓下之戰曰此却分曉又問淮隂多多益辦程子謂分数明如何曰此御衆以寡之法且如十萬人分作十軍則每軍有一萬人大将之所轄者十將而已一萬又分為十軍一軍分作十卒則一將所管者十卒而已卒正自管二十五人則所管者三䘚正耳推而下之両司馬雖管二十五人然所自將者五人又管四伍長伍長所管四人而已至於大将之權專在旗鼓大将把小旗撥發官執大旗三軍視之以為進退若李光弼旗麾至地令諸軍死生以之是也若又陣圖自古有之周官所謂如戰之陳盖是此法握㡬文雖未必風后所作然由来須遠武侯立石於江邊乃是水之囬洑處所以水不能漂蕩其擇地之善立基之堅如此此其所以為善用兵也又問隂符經有絶利一源用師十倍三反晝夜用師萬倍之説如何曰絶利者絶其二三一源者一其原本三反晝夜者更加詳審豈惟用兵凡事莫不皆然倍如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之謂上文言瞽者善聴聾者善視則其專一可知注隂符者分為三章上言神仙抱一之道中言冨國安民之法下言强兵戰勝之術又有人每章作三事解釋後来一書吏竊而獻之髙宗高宗大喜賜號渾成其人後以强横害物為知饒州汪某斷配【人傑】 或問季通八陣圗説其間所著陳法是否曰皆是元来有底但季通分開許多方圓陳法不相混雜稍好又問史記所書高祖垓下之戰季通以為正合八陳之法曰此亦後人好奇之論大凢有兵須有陳不成有許多兵馬相戰鬭只衮作一團又只排作一行必須左右前後歩伍行陣各有條理方得今且以数人相撲言之亦須擺布得所而後相角今人但見史記所書甚詳漢書則略之便以司馬遷為曉兵法班固為不曉此皆好竒之論不知班固以為行陣乃用兵之常故略之從省文爾㸔古来許多陳法遇征戰亦未必用得所以張廵用兵未嘗倣古兵法不過使兵識将意将識士情盖未論臨機應變方略不同只如地圓則須布圎陣地方則湏布方陣亦豈容槩論也又曰常見老将説大要臨陣又在畨休逓上分一軍為数替将戰則食第一替人既飽遣之入陣便食第二替人覺第一替人力将困即調發第二替人往代第三替亦如之只管如此更畨則士常飽健而不至於困乏鄉来張柔直守南劍戰退范汝為只用此法方汝為之来冦也柔直起鄉兵與之戰令城中殺羊牛豕作肉串仍作飯分鄉兵為数替以入陣之先後更迭食之士䘚力皆有餘遂勝汝為又云劉信叔順昌之勝鄉見張仲隆云親得之信叔大槩亦是如此時極暑探報人至云北騎至矣信叔令一䘚擐甲立之烈日中少頃問甲乎曰矣可着手乎則曰熱甚不可着手矣時城中軍亦不甚多信叔嘗有宿戒遇戰則分為数替如是下令軍中可依次飲食士䘚更畨而上又多合暑藥往者歸者皆飲之人情胥快【元城劉師閔向張魏公督軍暑藥以薑麺為之與今氷壺散方大槩相似】故能大敗金人盖方我之甲士甲熱不堪着手則彼騎被甲来者其可知又未免有困餒之患於此時而擊之是以勝也或曰是戰也信叔戒甲士人帶一竹筒其中實以煮豆入陣則割弃竹筒狼籍其豆於下彼馬饑聞豆香低頭食之又多為竹筒所滚脚下不得地以故士馬俱斃曰此則不得而知但聞多遣輕銳之䘚以大刀斫馬足每折馬一足則和人皆仆又有相蹂踐者大率一馬仆則從旁而斃不下十数人【儒用】 八陣圗敵國若有一二萬人自家止有両三千人雖有法何所用之蔡云勢不敵則不與鬭先生曰只辦着走便了蔡云這是箇道理譬如一箇十分雄壮底人與一箇四五分底人厮打雄壮底只有力四五分底却識相打法對副雄壮底便不費力只指㸃将去這見得八陣之法有以寡敵衆之理先生曰也須是多寡强弱相侔可也又須是人雖少須勇力齊一始得蔡云終不是使病人與壮人鬭也【賀孫】 陣者定也八陣圖中有竒正前面雖未整猝然遇敵次列便已成正軍矣【季通語方】 用之問諸葛武侯不死與司馬仲達相持終如何曰少間只管算来筭去㸔那箇錯了便輸輸贏䖏也不在多只是争些子季通云㸔諸葛亮不解輸曰若諸葛亮輸時輸得少司馬懿輸時便狼狽【賀孫】 諸葛公是忠義底司馬懿司馬懿是無状底諸葛公劉禪備位而已【道大】 羊陸相遺問只是敵國相傾之謀欲以氣相勝非是好意思【人傑録云觀陸抗正是彰其徳於祜之言斯可見矣】如漢文修尉佗祖墓及石勒脩祖逖母墓事皆相近【必大】 王儀為司馬昭軍師昭殺之雖無辜裒仕晉猶有可説而裒不仕乃過於厚者稽康魏臣而晉殺之紹不當仕晉明矣蕩隂之忠固可取亦不相贖事讎之過自不相掩司馬公云使無蕩隂之忠殆不免君子之譏不知君子之譏初不可免也【 人傑録云儀甞仕昭而昭誅之云云】 晉元帝無意復中原却託言糧運不繼誅督運令史淳于伯而還行刑者以血栻柱血為之流天人幽顕不隔絲毫【閎祖】 湯執中立賢無方東晉時所用人才皆中州浮誕者之後惟顧榮賀循有人望不得已而用之【人傑】 王導為相只周旋人過一生甞有坐客二十餘人逐一穪讃獨不及一胡僧并一臨海人二人皆不恱導徐顧臨海人曰自公之来臨海不復有人矣又謂胡僧曰蘭奢蘭奢乃胡語之褒譽者也於是二人亦恱【人傑】 問老子之道曺參文帝用之皆有效何故以王之力量反做不成曰王導安又何曾得老子玅處【淳録云人常以王導比安】然安又勝王導石林説王導只是随波逐流底人安却較有建立也煞有心於中原王導自渡江来只是恁地都無取中原之意此説也是但安也被這清虗絆了都做不得又問孔子惡鄉原如老子可謂鄉原否曰老子不似鄉原鄉原却尚在倫理中行那老子却是出倫理之外它自處得雖甚卑不好聲不好色又不要官做然其心却是出于倫理之外其説煞害事如鄉原便却只是箇無見識底好人未害倫理在【義剛】 安之待桓温本無䇿温之来廢了一君幸而要討九錫要理資序未至大甚猶是半和秀才若它便做箇二十分賊如朱全忠之類更進一步安亦無如之何王儉平日自比安王儉是已敗闕底安安特幸未踈脱底王儉耳安比王儉只是有些英氣符堅之来亦無措置前軰云非晉人之善乃符堅之不善耳然堅只不合擁衆来安必有以料之兼秦人國内自亂晉亦必知之故安得以鎮静待之堅之来在安亦只得彂兵去迎敵當来符堅若不以大衆来只以輕兵時擾晉邉便坐見狼狽因問正淳曰桓温移晉祚時安能死節否曰必不能却須逃去曰逃将安往若非死節即北靣事賊耳到這裏是築底處中間更無空地因説韋孝寛智略如此當楊堅篡周時尉遲迥等皆死孝寛乃獻金熨斗始甞疑之既不與它為異亦何必如此附結之元来到這地位便不與辨亦不免死既不能死便只得失節耳又曰安之與符堅如近世陳魯公之於完顔亮幸而睚得它死耳伯豐問㓂莱公澶淵事如何曰當来它却有措處然到此只得向前不可退後也【㽦】 温太真處王敦事難先生云亦不佳某做不得【】王祥孝感只是誠發於此物感於彼或以為内感或以為自誠中来皆不然王祥自是王祥魚自是魚今人論理只要包合一箇渾淪底意思雖是直截両物亦湏衮合説正不必如此世間事雖千頭萬緒其實只一箇道理理一分殊之謂也到感通處自然首尾相應或自此彂出而感於外或自外来而感於我皆一理也【謨】 淵明所説者荘老然辭却簡古堯夫辭極卑道理却宻【升卿】 陶淵明古之逸民【若海】 問符堅立國之勢亦堅牢治平許多年百姓愛戴何故一敗塗地更不可救曰他是掃土而来所以一敗更救不得又問他若欲滅晋遣一良將提数萬之兵以臨之有何不可必掃境而来曰他是急要做正統恐後世以其非正統故急欲亾晉此人性也急躁初令王猛滅燕猛曰既委臣陛下不必親臨及猛入燕忽然堅至盖其心又恐猛之功大故親来分其功也便是他器量小所以後来如此【僴】 王猛事苻堅煞有事節苻堅之兄乃其謀殺之【賀孫】桓温入三秦王猛来見眼中不識人却謂三秦豪傑未有至何也三秦豪傑非猛而誰可【揚】 晉任宗室以八王之亂自宋而後皆殺兄弟宗室以至召去知其不好途中見人哭問如何死曰病死曰病後何哭至有臨刑時平日念佛者皆合掌願後世莫生王侯家【】 蘇綽立租庸等法亦是天下人殺得少了故行得易三代而下以義為之只有一箇諸葛孔明若魏鄭公全只是利李宻起有一道士説宻即東都縛煬帝獨夫天下必應揚謂宻不足道漢唐之興皆是為利須是有湯武之心始做得太宗亦只是為利亦做不得先生曰漢高祖見始皇出謂丈夫當如此耳項羽謂彼可取而代也其利心一也郭汾陽功名愈大而心愈小意思好易及諸葛次及郭汾陽【揚】 漢高祖取天下却正當為他直截恁地做去無許多委曲唐初隋大亂如此髙祖太宗因羣盜之起直截如此做去只是誅獨夫為他心中打不過又立恭帝假援回䕶委曲如此亦何必爾所以不及漢之創業也【端䝉】 高祖辭得九錫却是【端䝉】 高祖與裴叔最昵宫人私侍之説未必非高祖自為之而史家反以此文飾之也【端䝉】 因論唐事先生曰唐待諸國降王不合道理竇建徳所行亦合理忽然而亾不可曉王世充却不殺當初高祖起太原入闗立代王遂即位世充於東都亦立越王二人一様故且赦之至殺蕭銑則大無理他自是梁子孫元非叛臣某問唐史臣論高祖殺蕭銑不成議論曰然通老問以宫人侍髙祖在太宗不當為曰它在當時只要得事成本無救世之心何暇顧此唐有天下三百年唐宗室最少屢經大盜殺之又多不出閤只消磨盡了【可學】 唐太宗以晉陽宫人侍髙祖是致其父於必死之地便無君臣父子夫婦之義漢髙祖亦自粗踈惟光武差細宻却曾讀書来問晉元帝所以不能中興者其病安在曰元帝與王導元不曽有中原志收拾吳中人情惟欲宴安江沱耳問祖逖摧鋒越河所向震動使其不死當有可觀曰當是時王導已不愛其如此使戴若思軰監其軍可見如何得他事成問紹興初岳軍已向汴都秦相從中制之其事頗相類曰建炎初宗澤留守東京招徕羣盜数百萬使一舉而取河北数郡即當時事便可整頓乃為汪黄所制怏怏而死京師之人莫不號慟於是羣盜分散四出為山東淮南賊【徳明】 唐源流出於夷狄故閨門失禮之事不以為異【祖道】太宗奏建成元吉髙祖云明當鞫問汝宜早参及次早建成入朝兄弟相遇遂相殺尉遲敬徳着甲持刄見髙祖髙祖在一處泛舟程可乆謂既許明早理㑹又却去泛舟此處有闕文或為隠諱先生曰此定是添入此一段與前後無情理太宗決不曽奏既奏了高祖見三児要相殺如何尚去泛舟此定是加建成元吉罪處又謂太宗先奏了不是全不説 太宗誅建成比於周公誅管蔡只消以公私㫁之周公全是以周家天下為心太宗則假公義以濟私欲者也【端䝉】 太宗殺建成元吉比周公誅管蔡何如比得太宗無周公之心只是顧身然當時亦不合為官屬所廹兼太宗亦自心不穏温公此處亦㸔不破乃云待其先發而應之亦只便是鄭伯克段于鄢須是有周公之心則可問曰范大史云是髙祖處得不是曰今論太宗且責太宗論高祖又自責高祖不成只責高祖太宗全無可責又問不知太宗當時要處得是合如何曰為太宗孝友從来無了却只要来此一事上使亦如何使得先生又曰高祖不数日軍國事便付與太宗亦只是不得已唐世内禪者三如肅宗分明不是只如睿宗之於宗亦只為其誅韋氏有功了事亦不得已尔【端䝉】 又論太宗事云太宗功髙天下所係屬亦自無安頓處只髙祖不善處置了又建成乃欲立功盖之如宗誅氏有功睿宗欲立宋王成器宋王成器便理㑹得事堅不受【端䝉】 因及王魏事問論後世人不當盡繩以古人禮法畢竟高祖不當立建成曰建成既如此王魏何故不見得又何故不知太宗如此便須莫事建成亦只是望僥倖問二人如此機敏何故不見得曰王魏亦只是直【揚】 因問太宗殺建成事及王魏教太子立功結君後又不能死難曰只為秪見得功利全不知以義理處之【端䝉】 太宗納巢刺王妃魏鄭公不能深諫范純夫論亦不盡純夫議論大率皆只從門前過資質極平正㸃化得甚次第不知伊川當時如何不曾㸃化他【先生嘗語吕丈云范純夫平生於書册皆只從忙中攝過了所以諷吕丈也】 太宗從魏鄭公仁義之說只是利心意謂如此便可以安居民上漢文帝資質較好然皆老氏術也【揚】 或謂史賛太宗止言其功烈之盛至於功徳兼隆則傷夫自古未之有曰恐不然史臣正賛其功徳之美無貶他意其意亦謂除隋之亂是功致治之美是徳自道學不明故曰功徳者如此分别以聖門言之則此兩事不過是功未可謂之徳【驤】 問胡氏管見㫁武后於高宗非有婦道合稱高祖太宗之命数其九罪廢為庶人而賜之死竊恐立其子而殺其母未為穩否曰這般處便是難理㑹處在唐室言之則武后當殺在中宗言之乃其子也宰相大臣今日殺其母明日何以相見問南軒欲别立宗室如何曰以後来言之則中宗不了以當時言之中宗又未有可廢之事天下之心皆屬望中宗髙宗又别無子不立中宗又恐失天下之望此最是難處不知孟子當此時作如何處今生在数百年之後只㨿史傳所載不見得當時事情亦難如此㫁定須身在當時親看那時節及事情如何若人心在中宗只得立中宗若人心不在中宗方别立宗室是時承乾亦有子在若率然妄舉失人心做不行又事多㸔道理未須便将此様難處来䦨㫁了須要通其他更有好理㑹處事事通透後此様處亦易【義剛】 先生問人傑姚崇擇十道使患未得人如何曰只姚崇説患未得人便見它真能精擇曰固是然唐鑑却貶之唐鑑議論大綱好欠商量處亦多又云范文正冨文忠當仁宗時條天下事亦只説擇監司為治只此是要矣【人傑】 退之云凡此蔡功惟㫁乃成今須要知他㫁得是與不是古今煞有以㫁而敗者如唐徳宗非不㫁却生出事来要之只是任私意帝剛愎不明理不納人言惟憲宗知蔡之不可不討知裴度之不可不任若使他理自不明胸中無所見則何以知裴公之可任若只就㫁字上㸔而遺其左右前後殊不濟事【道夫】 周荘仲曰憲宗當時表也㸔如退之潮州表上一見便憐之有復用之意曰憲宗聦明事事都㸔近世如孝宗也事事㸔【義剛】 李白見永王璘反便從㬰之文人之没頭惱乃爾後来流亱郎是被人捉着罪過了剗地作詩自辨被廹脅李白詩中說王說霸當時人必謂其果有智略不知其莽蕩立見踈脫【必大】 顔魯公只是有忠義而無意智底人當時去那裏見使者来不知是賊便下两拜後来知得方罵【義剛】 史以陸宣公比賈誼誼才高似宣公宣公諳練多學更純粋大抵漢去戰國近故人才多是不粋【道夫】 陸宣公奏議極好㸔這人極㑹議論事理委曲說盡更無渗漏雖至小底事被他處置得亦無不盡如後面所説二税之弊極佳人言陸宣公口說不出只是寫得出今觀奏議中多云今日早面奉聖㫖【云云】臣退而思之【云云】疑或然也問陸宣公比諸葛武侯如何曰武侯氣象較大恐宣公不及武侯當面便説得如説孫權一段雖辨士不及其細宻處不知此宣公如何只是武侯也宻如橋梁道路井竈圊溷無不脩繕市無醉人更是宻只是武侯宻得来嚴其氣象剛大嚴毅【僩】 陸宣公奏議末数卷論税事極盡纎悉是他都理㑹来此便是經濟之學【淳】 問陸宣公既貶避謗闔户不著書秪為古今集驗方曰此亦未是豈無聖經賢傳可以玩索可以討論終不成和這箇也不得理㑹【人傑】 或問維州事温公以徳裕所言為利僧儒所言為義如何曰徳裕所言雖以利害言然意却全在為國僧儒所言雖義然意却全濟其己私且徳裕既受其降矣雖義有未安也須别做置處乃縛送悉怛謀使之恣其殺戮果何為也【升卿】 牛僧儒何縁去結得箇杜牧之後為渠作墓志今通鑑所載維州等有些事好底皆是【揚】 説者謂陽城居諫職與屠沽出沒果然則豈能使其君聴其言哉若楊綰用而大臣損音樂減騶御則人豈可不有以養素自重耶【銖】 方伯謨云使如甘露之禍成唐必亡無疑【夀昌】 唐租庸調大抵改新法度是世界一齊更新之初方做得如漢衰魏代只是漢舊物事晉代魏亦只用這箇以至六朝相代亦是遞相祖述法䘚亦變更不得直到得元魏北齊後周居中原時中原生靈死於兵冦㡬盡所以宇文泰蘇綽出来便做得租庸調故隋唐因之【賀孫】 唐六典載唐官制甚詳古禮自秦漢已失北周宇文泰及蘇綽有意復古官制頗詳盡如租庸調府兵之類皆是蘇綽之制唐遂因之唐之東宫官甚詳某以前上封事亦言欲復太子官屬如唐之舊 因論唐府兵之制曰永嘉諸公以為兵農之分反自唐府兵始却是如此盖府兵家出一人以戰以戍并分畨入衞則此一人便不復為農矣【僩】 唐口分是八分世業是二分有口則有口分有家則有世業古人想亦似此様【淳 義剛録云唐口分是二分世業是八分有口則有口分寡闕皆無十二云云】 唐節度使收税皆入其家所以節度冨【淳】 杜佑可謂有意於世務者問理道要訣曰是一箇非古是今之書【理道要訣亦是杜佑書是一箇通典節要 方子】 朱梁不乆而滅無人為他藏掩得故諸惡一切發見若更稍乆掩得一半【揚】 後唐荘宗善音律好寵伶優其䘚也得鷹坊人善友歛樂器而焚之所謂君以此始必以此終豈欺我哉【夀昌】 周世宗天資髙於人才中尋得箇王朴来用不数年間做了許多事業且如禮樂律歴等事想見他都㑹得故能用其説成其事又如本朝太祖直是明達故當時創法立度其節拍一一都是盖縁都曉得許多道理故也【一本此下云所謂神聖其臣莫及趙普軰皆不及之 廣】 問世宗果賢主否曰㸔来也是好問當時也曾制禮作樂曰只是四年之間煞做了事問今刑統亦是他所作曰開寳通禮當時做不曾成後来太祖足成了而今一邊征伐一邊制禮作樂自無害事自是有人来與他做今人鄉一邊便不對那一邊才理㑹征伐便將禮樂做閒慢了世宗胸懐又較大【胡泳】 五代時甚麽様周世宗一出便振收三闗是王朴死後事模様世宗未死時須先取了燕冀則雲中河東皆在其内矣本朝收河東契丹常以重兵援其後契丹嫌劉氏不援始取之【】 周世宗亦可謂有天下之量纔見元稹均田圗便慨然有意 周世宗大均天下之田元稹均田圗世未之見【徳明】周世宗規模雖大然性廹無甚寛大氣象做好事亦做教顯顯地都無些含洪之意亦是数短而然【】 晉悼公幼年聦慧如周世宗只是世宗却得太祖接續他做将去雖不是一家人以公天下言之畢竟是得人接續所做許多規模不枉却且如周武帝一時也自做得好只是後嗣便如此弱了後来雖得一箇隋文帝終是不甚濟事【文蔚】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六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七 戰國漢唐諸子 家語雖記得不純却是當時書孔叢子是後来白撰出【道夫】 家語只是王肅編古録雜記其書雖多疵然非肅所作孔叢子乃其所注之人偽作讀其首㡬章皆法左傳句已疑之及讀其後序乃謂渠好左傳便可見 孔叢子鄙陋之甚理既無足取而詞亦不足觀有一䖏載其君曰必然云云是何言語【揚】 管子之書雜管子以功業著者恐未必曾著書如弟子職之篇全似曲禮它篇有似莊老又有説得也卑直是小意智䖏不應管仲如此之陋其内政分鄊之制國語載之却詳【㽦】 管子非仲所著仲當時任齊國之政事甚多稍閒時又有三歸之溺決不是閒功夫著書底人著書者是不見用之人也其書老荘說話亦有之想只是戰國時人收拾仲當時行事言語之類著之并附以它書 問管子中說辟雍言不是學只是君和也先生曰既不是學君和又是箇甚物事而今不必論禮記所謂疑事毋質盖無所考㩀不必恁地辨析耳如辟雍之義古不可考或以為學名或以為樂名無由辨證某初解詩亦疑放那裏但今說作學亦說得好了亦有人説辟雍是天子之書院太學又别【子䝉】 國語文字多有重疊無義理䖏盖當時只要作文章説得来多爾故栁子厚論為文有曰参之國語以博其趣【廣】 國語中多要說人有不可教則勿教之之意【廣】 問史記云申子卑卑施於名實韓子引繩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極覈少恩皆原於道徳之意曰張文潜之説得之【宋齊丘作書序中所論也】道夫曰東坡謂商鞅韓非得老子所以輕天下者是以敢為殘忍而無疑曰也是這意要之只是孟子所謂楊氏為我是無君也老子是箇占便宜不肯擔當做事底人自守在裡㸔你外面天飜地覆都不管此豈不是少恩道夫曰若栁下恵之不恭莫亦至然否曰下其流必至於此又曰老子著書立言皆有這箇底意思【道夫】 諸子百家書亦有説得好䖏如荀子曰君子大心則天而道小心則畏義而節此二句說得好曰㸔得荀子資質也是箇剛明底人曰只是麄他那物事皆未成箇模様便将来説曰揚子工夫比之荀子恐却細膩曰揚子説到深䖏止是走入老荘窠窟裏去如清静寂寞之説皆是也又如中所説靈根之説云云亦只是荘老意思止是説那養生底工夫爾至於佛徒其初亦只是以老荘之言駕説爾如逺法師文字與肇論之類皆成片用老荘之意然他只是説都不行至達摩来方始教人自去做所以後来有禅其傳亦如是逺問晉宋時人多説荘老然恐其亦未足以盡荘老之實説曰當時諸公只是借他言語来盖覆那滅棄禮法之行爾㩀其心下汙濁紛擾如此如何理㑹得荘老底意思【廣○荀】 荀子儘有好䖏勝似揚子然亦難㸔【賀孫】 不要㸔揚子他説話無好䖏議論亦無的實䖏荀子雖然是有錯到説得䖏也自實不如他說得恁地虚胖【賀孫】 問東坡言三子言性孟子已道性善荀子不得不言性惡固不是然人之一性無自而見荀子乃言其惡它莫只是要人修身故立此說先生曰不須理㑹荀卿且理㑹孟子性善渠分明不識道理如天下之物有黑有白此是黑彼是白又何須辨荀揚不惟説性不是從頭到底皆不識當時未有明道之士被他説用於世千餘年韓退之謂荀揚大醇而小疵伊川曰韓子責人甚恕自今觀之他不是責人恕乃是㸔人不破今且於自已上作工夫立得本本立則條理分明不待辨【可學】 或言性謂荀卿亦是教人踐履先生曰須是有是物而後可踐履今於頭段䖏既錯又如何踐履天下事從其是曰同須求其真箇同曰異須求其真箇異今則不然只欲立異道何由明陳君舉作夷門歌説荆公東坡不相合須當和同不知如何和得【可學○荀子】 荀子説能定而後能應此是荀子好話【賀孫】 入乎耳而著乎心著音直略切 問荀王韓四子曰凡人著書須自有箇規模自有箇作用䖏或流於申韓或歸於黄老或有體而無用或有用而無體不可一律觀且如王通這人於世務變故人情物態施為作用䖏極見得分曉只是於這作用曉得䖏却有病韓退之則於大體䖏見得而於作用施為䖏却不曉如原道一篇自孟子後無人似它見得郊焉而天神格廟焉而人鬼享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心則和而平以之為天下國家無所䖏而不當説得極無疵只是空見得箇本原如此下面工夫都空踈更無物事撑住襯簟所以於用䖏不甚可人意縁它費工夫去作文所以讀書者只為作文用自朝至暮自少至老只是火急去弄文章而於經綸實務不曾究心所以作用不得每日只是招引得㡬箇詩酒秀才和尚度日有些工夫只了得去磨煉文章所以無工夫来做這邊事業他説我這箇便是聖賢事業了自不知其非如論文章云自屈原荀卿孟軻司馬遷相如揚䧺之徒却把孟軻與數子同論可見無見識都不成議論荀卿則全是申韓觀成相一篇可見他見當時庸君暗主戰闘不息憤悶惻怛深欲提耳而誨之故作此篇然其要䘚歸於明法制執賞罰而已他那做䖏麄如何望得王通揚䧺則全是黄老某甞説揚雄㝡無用眞是一腐儒他到急䖏只是投黄老如反離騷并老子道徳之言可見這人更無足說自身命也奈何不下如何理㑹得别事如法言一卷議論不明快不了決如其為人他見識全低語言極獃甚好笑荀二人自不可與王韓二人同日語問王通病處如何曰這人於作用處曉得急欲見之於用故便要做周公底事業便去上書要興太平及知時勢之不可為做周公事業不得則急退而續詩書續元經又要做孔子底事業殊不知孔子之時接乎三代有許多典謨訓誥之文有許多禮樂法度名物度數數聖人之典章皆在於是取而纉述方做得這箇家具成王通之時有甚麽典謨訓誥有甚麽禮樂法度乃欲取漢魏以下者為之書則欲以七制命議之属為續書【七制之説亦起于通有髙文武宣光武明章制盖以比二典也】詩則欲取曹劉沈謝者為續詩續得這般詩書發明得箇甚麽道理自漢以来詔令之稍可觀者不過數箇如髙帝求賢詔雖好又自不純文帝勸農武帝薦賢制䇿輪䑓之悔只有此數詔畧好此外盡無那一篇比得典謨訓誥便求一篇如君牙冏命秦誓也無曺劉沈謝之詩又那得一篇如鹿鳴四牡大明文王闗雎鵲巢亦有學為四句古詩者但多稱頌之詞言皆過實不足取信樂如何有雲英咸韶濩武之樂禮又如何有伯夷周公制作之禮它只是急要做箇孔子又無佐證故装㸃幾箇人来做堯舜湯武皆經我刪述便顯得我是聖人如中説一書都是要學孔子論語説泰伯三以天下讓它便說陳思王善讓論語説殷有三仁它便説荀氏有二仁又捉幾箇公卿大夫来相答問便比當時門人弟子正如梅聖俞説歐陽永叔它自要做韓退之却将我来比孟郊王通便是如此它自要做孔夫子便胡亂捉别人来為聖為賢殊不知秦漢以下君臣人物斤両已定你如何能加重中説一書固是後人假託非王通自著然畢竟是王通平生好自誇大續詩續書紛紛述作所以起後人假託之過後世子孫見他學周公孔子學不成都冷淡了故又取一時公卿大夫之顯者纉緝附㑹以成之畢竟是王通有這様意思在雖非它之過亦它有以啟之也如世人説坑焚之禍起於荀卿荀卿著書立說何嘗教人焚書坑儒只是觀它無所顧藉敢為異論則其末流便有坑焚之理然王通比荀揚又夐别王通極開爽説得廣闊縁它於事上講究得精故於世變興亡人情物態更革沿襲施為作用先後次第都曉得識得箇仁義禮樂都有用䖏苦用於世必有可觀只可惜不曾向上透一著於大體䖏有所欠闕所以如此若更曉得髙䖏一著那裏得来只細㸔它書便見他極有好䖏非特荀揚道不到雖韓退之也道不到韓退之只曉得箇大綱下面工夫都空虗要做更無下手䖏其作用䖏全踈如何敢望王通然王通所以如此者其病亦只在於不曾子細讀書他只見聖人有箇六經便欲别做一本六經將聖人腔子填滿裏面若是子細讀書知聖人所説義理之無窮自然無工夫閒做他死時極後生只得三十餘嵗它却火急要做許多事或云若少假之年必有可觀曰不然它氣象局促只如此了他做許多書時方只二十餘嵗孔子七十嵗方繫易作春秋而王通未三十皆做了聖人許多事業氣象去不得了冝其死也又曰中説一書如子弟記它言行也煞有好䖏雖云其書是後人假託不㑹假得許多須眞有箇人坯模如此方装㸃得成假使懸空白撰得一人如此則能撰之人亦自大有見識非凢人矣【僴○以下論荀王韓及諸子】 賈誼之學雜他本是戰國縦横之學只是較近道理不至如儀秦蔡范之甚爾他於這邊道理見得分數稍多所以説得較好然終是有縦横之習縁他根脚只是從戰國中来故也漢儒惟董仲舒純粹其學甚正非諸人比只是困苦無精彩極好䖏也只有正義明道兩句下此諸子皆無足道如張良諸葛亮固正只是太麄王通也有好䖏只是也無本原工夫却要将秦漢以下文飾做箇三代他便自要比孔子不知如何比得他那斤両輕重自定你如何文飾得如續詩續書元經之作盡要學箇孔子重做一箇三代如何做得如續書要載漢以来詔令他那詔令便載得發明得甚麽義理發明得甚麽政事只有髙帝時三詔令稍好然已不純如曰肯從我游者吾能尊顯之此豈所以待天下士哉都不足録三代之書誥詔令皆是根源學問發眀義理所以燦然可為後世法如秦漢以下詔令濟得甚事縁他都不曾将心子細去讀聖人之書只是要依他箇模子見聖人作六經我也學他作六經只是將前人腔子自做言語填放他腔中便説我這箇可以比並聖人聖人做箇論語我便做中説如揚雄太法言亦然不知怎生比並某嘗説自孔孟滅後諸儒不子細讀得聖人之書曉得聖人之㫖只是自説他一副當道理説得却也好㸔只是非聖人之意硬将聖人經㫖説從他道理上来孟子説以意逆志者以自家之意逆聖人之志如人去路頭迎接那人相似或今日接著不定明日接著不定或那人来也不定不来也不定或更遲數日来也不定如此方謂之以意逆志今人讀書却不去等迎接那人只認硬趕捉那人来更不由他情願又教它莫要做聲待我與你説道理聖賢已死它㸔你如何説他又不㑹出来與你争只是非聖賢之意他本要自説他一様道理又恐不見信於人偶然窺見聖人説䖏與己意合便從頭如此解将去更不子細虗心㸔聖人所説是如何正如人販私鹽擔私貨恐人捉他須用求得官員一両封書并掩頭行引方敢過場務偷免税錢今之學者正是如此只是將聖人經書拖帶印證己之所説而已何嘗真實得聖人之意却是説得新竒巧妙可以欺惑人只是非聖人之意此無他患在扵不子細讀聖人之書人若能虗心下意自莫生意見只将聖人書玩味讀誦少間意思自從正文中迸出来不待安排不待杜撰如此方謂之善讀書且屈原一書近偶閲之從頭被人錯解了自古至今訛謬相傳更無一人能破之者而又為説以增飾之㸔来屈原本是一箇忠誠惻怛愛君底人觀他所作離騷數篇盡是歸依愛慕不忍捨去懐王之意所以拳拳反復不能自已何嘗有一句是罵懐王亦不見他有褊躁之心後来没出氣䖏不奈何方投河殞命而今人句句盡解做罵懐王枉屈説了屈原只是不曾平心㸔他語意所以如此【僴】 問雄曰雄之學似出於老子如太曰潜心於淵美厥靈根測曰潜心於淵神不昧也乃老氏説話問太分賛於三百六十六日下不足者乃益以踦贏固不是如易中卦氣如何曰此出於京房亦難曉如太中推之盖有氣而无朔矣問伊川亦取雄太中語如何曰不是取他言他地位至此耳又問賈誼與仲舒如何曰誼有戰國縦横之氣仲舒儒者但見得不透曰伊川於漢儒取大毛公如何曰今亦難考但詩注頗簡易不甚泥章句問文中子如何曰渠極識世變有好䖏但太淺决非當時全書如説家世數人史中並無名又關朗事與通年紀甚懸絶可學謂可惜續經已失不見渠所作如何曰亦何必見只如續書有桓榮之命明帝如此則榮可知使榮果有帝王之學則當有以開導明帝必不至為異教所惑如秋風之詩乃是末年不得已之辭又何足取渠識見不逺却要把両漢事與三代比隆近来此等説話極勝須是於天理人欲䖏分别得明如唐太宗分明是殺兄刼父代位又何必為之分别説沙随云史記髙祖泛舟於池中則明當早参之語皆是史之潤飾㸔得極好此豈小事髙祖既許之明早入辨而又却泛舟則知此事經史臣文飾多矣問禪位亦出於不得已曰固是它既殺元良又何䖏去明皇殺太平公主亦如此可畏【可學】 子升問仲舒文中子曰仲舒本領純正如説正心以正朝廷與命者天之令也以下諸語皆善班固所謂純儒極是至於天下國家事業恐施展未必得王通見識髙明如説治體䖏極髙但於本領䖏欠如古人明徳新民至善等䖏皆不理㑹却要鬭合漢魏以下之事整頓為法這便是低䖏要之文中論治體䖏髙似仲舒而本領不及爽似仲舒而純不及因言魏徴作隋史更無一語及文中自不可曉甞考文中世系并㸔阮逸龔鼎臣注及南史劉夢得集次日因考文中世系四書不同殊不可曉又檢李泰伯集先生因言文中有志於天下亦識得三代制度較之房魏諸公文稍有些本領只本原上工夫都不曾理㑹若究其議論本原䖏亦只自老荘中来【木之】 先生令學者評董仲舒子雲王仲淹韓退之四子優劣或取仲舒或取退之曰董仲舒自是好人揚子雲不足道這両人不須説只有文中子韓退之這两人疑似試更評㸔學者亦多主退之曰㸔来文中子根脚淺然却是以天下為心分明是要見諸事業天下事它都一齊入思慮来雖是卑淺然却循規蹈矩要做事業底人其心却公如韓退之雖是見得箇道之大用是如此然却無實用功䖏它當初本只是要討官職做始終只是這心他只是要做得言語似六經便以為傳道至其每日功夫只是做詩博奕酣飲取樂而已觀其詩便可見都襯貼那原道不起至其做官臨政也不是要為國做事也無甚可稱其實只是要討官職而已【僴】 立之問揚子與韓文公優劣如何曰各自有長䖏文公見得大意已分明但不曾去子細理㑹如原道之類不易得也揚子雲為人深沈㑹去思索如隂陽消長之妙他直是去推求然而如太之類亦是拙底工夫道理不是如此盖天地間只有箇竒耦竒是陽耦是隂春是少陽夏是太陽秋是少隂冬是太隂自二而四自四而八只恁推去都走不得而揚子却添兩作三謂之天地人事事要分作三截又且有氣而無朔有日星而無月恐不是道理亦如孟子既説性善荀子既説性惡他無可得説只得説箇善惡混若有箇三底道理聖人想自説了不待後人説矣㸔他裡面推得辛苦却就上面説些道理亦不透徹㸔来其學似本於老氏如惟清惟静惟淵惟黙之語皆是老子意思韓文公於仁義道徳上㸔得分明其綱領已正却無他這箇近於老子底説話又問文中子如何曰文中子之書恐多是後人添入真偽難見然好䖏甚多但一一似聖人恐不應恰限有許多事相湊得好如見甚荷蕢隠者之類不知如何得恰限有這人若道他都是粧㸃來又恐粧㸃不得許多然就其中惟是論世變因革處説得極好又問程子謂子之學實韓子之學華是如何曰只縁韓子做閒雜言語多故謂之華若揚子雖亦有之不如韓子之多【時舉】 揚子雲韓退之二人也難説優劣但子雲所見䖏多得之老氏在漢末年難得人似它亦如荀子言語亦多病但就彼時亦難得一人如此子雲所見多老氏者往往蜀人有嚴君平源流且如太就三數起便不是易中只有隂陽竒耦便有四象如春為少陽夏為老陽秋為少隂冬為老隂揚子雲見一二四都被聖人説了却杜撰就三上起數㬊問温公最喜太曰温公全無見䖏若作太何似作厯老泉嘗非太之數亦説得是又問與康節如何曰子雲何敢望康節康節見得髙又超然自得退之却見得大綱有七八分見識如原道中説得仁義道徳煞好但是他不去踐履玩味故見得不精㣲細宻伊川謂其學華者只謂愛作文章如作詩説許多閒言語皆是華也㸔得来退之勝似子雲【南升】 問先生王氏續經説云云荀卿固不足以望之若房杜軰觀其書則固嘗往来於王氏之門其後来相業還亦有得於王氏之道否曰房杜如何敢望文中子之萬一其規模事業無文中子髣髴某常説房杜只是箇村宰相文中子不干事他那制度規模誠有非後人之所及者又問仲舒比之如何曰仲舒却純正然亦有偏又是一般病韓退之却見得又較活然亦只是見得下面一層上面一層都不曽見得大槩此諸子之病皆是如此都只是見得下面一層源頭䖏都不曉所以伊川説西銘是原道之宗祖盖謂此也【僴】 只有董仲舒資質純良摸索道得數句著【如正誼不謀利之類】然亦非它真見得這道理【恪○董子】 問性者生之質曰不然性者生之理氣者生之質已有形状 問仲舒云性者生之質也曰不是只當云性者生之理也氣者生之質也璘謂性者生之質本荘子之言曰荘子有云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前軰謂此説頗好如有物有則之意【璘】 問仲舒以情為人之欲如何曰也未害盖欲為善欲為惡皆人之情也【道夫】 童問董仲舒見道不分明䖏曰也見得鶻突如命者天之令性者生之質情者人之欲命非聖人不行性非教化不成情非制度不節等語似不識性善模様又云明於天性知自貴於物知自貴於物然後知仁義知仁義然後重禮節重禮節然後安䖏善安䖏善然後樂循理又似見得性善模様終是説得騎墻不分明端的【淳】 仲舒言命者天之令性者生之質如此説固未害下云命非聖人不行便牽於對句説開去了如正誼明道之言却自是好道夫問或謂此語是有是非無利害如何曰是不論利害只論是非理固然也要亦當權其輕重方盡善無此亦不得只被今人只知計利害於是非全輕了【道夫】 建寧出正誼明道如何論先生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誼必正非是有意要正道必明非是有意要明功利自是所不論仁人於此有不能自已者師出無名事故不成明其為賊敵乃可服此便是有意立名以正其誼 在浙中見諸葛誠之千能云仁人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仲舒説得不是只怕不是義是義必有利只怕不是道是道必有功先生謂才如此人必求功利而為之非所以為訓也固是得道義則功利自至然而有得道義而功利不至者人将惟功利之徇而不顧道義矣【璘】 仲舒所立甚髙後世之所以不如古人者以道義功利闗不透耳其議匈奴一節婁敬賈誼智謀之士為之亦不過如此 劉淳叟問漢儒何以溺心訓詁而不及理曰漢初諸儒專治訓詁如教人亦只言某字訓某字自尋義理而已至西漢末年儒者漸有求得稍親者終是不曾見全體問何以謂之全體曰全體須徹頭徹尾見得方是且如衡問時政亦及治性情之説及到得他入手做時又却只修得些小宗廟禮而已翼奉言見道知王治之象見經知人道之務亦自好了又却只教人主以隂陽日辰貪狼亷貞之類辨君子小人以此觀之他只時復窺見得些子終不曾見大體也唯董仲舒三篇説得稍親切終是不脱漢儒氣味只對江都易王云仁人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方無病又是儒者語 董仲舒才不及陸宣公而學問過之張子房近黄老而隠晦不露諸葛孔明近申韓【節】 揚子雲出䖏非是當時善去亦何不可【○揚子】 問子避碍通諸理之説是否曰大槩也似只是言語有病問莫不是避字有病否曰然少間䖏事不㸔道理當如何便先有箇依違閃避之心矣【僴】 學之為王者事不與上文属只是言人君不可不學底道理所以下文云堯舜禹湯文武汲汲仲尼皇皇以數聖人之盛徳猶且如此問仲尼皇皇如何曰夫子雖無王者之位而有王者之徳故作一䖏稱【道夫】 揚子雲謂南北為經東西為緯故南北為縦東西為横六國之勢南北相連則合縦秦㩀東西以横破縦也盖南北長東西短南北直東西横錯綜於其間也【敬仲】 徳隆則晷星星隆則晷徳晷影也猶影之随形也盖徳隆則星随徳而見星隆則人事反随星而應【僴】 子雲云月未望則載魄于西既望則終魄於東其遡於日乎先生舉此問學者是如何衆人引諸家註語【古註解載作始作光温公改作朏先生云皆非是】皆不合乆之乃曰只曉得箇載字便都曉得載者如加載之載如老子云載營魄左氏云從之載正是這箇載字諸家都亂説只有古注解云月未望則光始生於西面以漸東滿既望則光消虧於西面以漸東盡此兩句略通而未盡此两句盡在其遡於日乎一句上盖以日為主月之光也日載之光之終也日終之載猶加載之載【又訓上如今人上光上采色之上】盖初一二間時日落於酉月是時同在彼至初八九日落在酉則月已在午至十五日相對日落於酉而月在夘此未望而載魄於西盖月在東而日在西日載之光也及日與月相去愈逺則光漸消而魄生少間月與日相蹉過日却在東月却在西故光漸至東盡則魄漸復也當改古注云日加魄於西面以漸東滿日復魄扵西面以漸東盡其載也日載之其終也日終之皆繫扵日又説秦周之士貴賤拘肆皆繫於上之人猶月之載魄終魄皆繫扵日也故曰其遡於日乎其載其終皆向日也温公云當改載魄之魄作朏都是曉揚子雲説不得故欲如此改老子所謂載營魄便是如此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一便是魄抱便是載盖以火養水也魄是水以火載之營字恐是熒字光也古字或通用不可知或人解作經營之營亦得次日又云昨夜説終魄於東終字亦未是【昨夜解終作復言光漸消而復其也】盖終魄亦是日光加魄於東而終之也始者日光加魄之西以漸東滿及既望則日光旋而東以終盡月之魄則魄之西漸復而光漸滿於魄之西矣因又説老子載營魄昨日見温公解得子載魄没理㑹因疑其解老子亦必曉不得及㸔果然但注云載營魄闕只有此四字而已潁濵解云神載魄而行言魄是箇沈滯之物須以神去載他令他升舉其説云聖人則以魄随神而動衆人則神役於魄據他只於此間如此強解得若以解揚子則解不得矣又解魄做物只此一句便錯耳目之精明者為魄如何解做物得又以一為神亦非一正指魄言神抱魄火抱水也温公全不理㑹修養之學所以不曉潁濵一生去理㑹修養之術以今觀之全曉不得都説錯了河上公固是胡説如王弼也全解錯了王弼解載作䖏魄作所居言常䖏於所居也更是胡説據潁濵解老子全不曉得老子大意他解神載魄而行便是箇剛强升舉底意思老子之意正不如此只是要柔伏退歩耳觀他這一章盡説柔底意思云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児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老子一書意思都是如此它只要退歩不與你争如一箇人呌哮跳躑我這裡只是不做聲只管退歩少間呌哮跳躑者自然而屈而我之柔伏應自有餘老子心㝡毒其所以不與人争者乃所以深争之也其設心措意都是如此閒時他只是如此柔伏遇著那剛强底人它便是如此待你張子房亦是如此如云惟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又云以無為取天下這裏便是它無状䖏據此便是它柔之發用功效處又楚詞也用載營魄字其説與潁濵解老子同若楚詞恐或可如此説以此説老子便都差了 張毅然漕試囬先生問曰今嵗出何論題曰論題云云出文中子曰如何做張曰大率是罵他者多先生笑曰他雖有不好䖏也須有好䖏故程先生言他雖則附㑹成書其間極有格言荀道不到䖏豈可一向罵他友仁請曰願聞先生之見曰文中子他當時要為伊周事業見道不行急急地要做孔子他要學伊周其志甚不卑但不能勝其好髙自大欲速之心反有所累二帝三王却不去學却要學两漢此是他亂道䖏亦要作一篇文字説這意思【友仁○文中子】 徐問文中子好䖏與不好䖏曰見得道理透後從髙視下一目瞭然今要去揣摩不得【淳】 文中子其間有見䖏也即是老氏又其間被人夾雜今也難分别但不合有許多事全似孔子孔子有荷蕢等人它也有許多人便是装㸃出来其間論文史及時事世變煞好今浙間英邁之士皆宗之【南升】 文中子中説被人亂了説治亂䖏與其他好䖏極多但向上事只是老釋如言非老荘釋迦之罪并語若云云䖏可見揚曰過法言否曰大過之【揚】 文中子論時事及文史䖏儘有可觀於文取陸機史取陳夀曾将陸機文来㸔也是平正【南升】 房杜于河汾之學後来多有議論且如中説只是王氏子孫自記亦不應當時開國文武大臣盡其學者何故盡無一語言及其師兼所記其家世事攷之傳記無一合者【㽦】 文中子㸔其書装㸃所以使人難信如說諸名卿大臣多是隋末所未見有者兼是他言論大綱雜霸凡事都要硬做如説禮樂治體之類都不消得從正心誠意做出又如説安我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蒼生都是為自張本做雜霸鎡基黄徳柄問續書天子之義制詔志䇿有四大臣之義命訓對讃議誡諫有七如何曰這般所在極膚淺中間説話大綱如此但㸔世俗所稱道便喚做好都不識如云晁董公孫之對㩀道理㸔只有董仲舒為得如公孫已是不好晁錯是説箇甚麽又如自叙許多説話盡是夸張考其年數與唐煞逺如何唐初諸名卿皆與説話若果與諸名卿相䖏一箇人恁地自標致史傳中如何都不見説史傳儘有不可信䖏嘗記五峰説㸔太宗殺建成元吉事尚有不可憑䖏如云先一日太宗宻以其事奏髙祖髙祖省表愕然報曰明當鞫問汝冝早参只将這㡬句㸔髙祖且教来日鞫問如何太宗明日便擁兵入内又云上已召裴寂蕭瑀陳叔達欲按其事又云上方泛舟海池豈有一件事恁麽大兄弟搆祻如此之極為父者何故恁地恬然無事此必有不足信者只左傳是有多難信䖏如趙盾一事後人費萬千説話與出脱其實此事甚分明如司馬昭之弑髙貴鄉公他終不成親自下手必有抽戈用命如賈充成濟之徒如曰司馬公畜養汝等正為今日今日之事無所問也㸔左傳載靈公欲殺趙盾今日要殺殺不得明日要殺殺不得只是一箇人君要殺一臣㝡易為力恁地殺不得也是他大段強了今来許多説話自是後来三晉既得政撰造掩覆反有不可得而掩者矣物来若不能明事至若不能辨是吾心大段昬在【賀孫】 文中子議論多是中間暗了一段無分明其間弟子問答姓名多是唐輔相恐亦不然盖諸人更無一語及其師人以為王通與長孫無忌不足故諸人懼無忌而不敢言亦無此理如鄭公豈畏人者哉七制之主亦不知其何故以七制名之此必因其續書中曽採七君事迹以為書而名之曰七制如二典體例今無可考大率多是依倣而作如以董常為顔子則是以孔子自居謂諸公可為輔相之類皆是撰成要安排七制之君為它之堯舜考其事迹亦多不合劉禹錫作歙池江州觀察王公墓碑乃仲淹四代祖碑中載祖諱多不同及阮逸所注并載關朗等事亦多不實王通大業中死自不同時如推説十七代祖亦不應遼逺如此唐李翺已自論中説可比太公家教則其書之出亦已乆矣伊川謂文中子有些格言被後人添入壊了㸔来必是阮逸諸公增益張大復借顕者以為重耳今之偽書甚多如鎮江府印闗子明易并麻衣道者易皆是偽書麻衣易正是南康戴紹韓所作在南康觀其言論皆本於此及一訪之見其著述大率多類麻衣文體其言險側輕佻不合道理又嘗見一書名曰子華子説天地隂陽亦説義理人事皆支離妄作至如世傳繁露玉杯等書皆非其實大抵古今文字皆可考騐古文自是荘重至如孔安國書序并注中語多非安國所作盖西漢文章雖麄亦勁今書序只是六朝軟慢文體因舉史記所載湯誥并武王伐紂言詞不典不知是甚底齊東野人之語也【謨】 問文中子之學曰它有箇意思以為堯舜三代也只與後世一般也只是偶然做得著問它續詩續書意只如此因舉荅賈瓊數䖏説曰近日陳同父便是這般説話它便忌程先生説帝王以道治天下後世只是以智力把持天下正縁這話説得它病䖏它便忌問元經尤可疑只縁獻公奔北便以為天命已歸之遂帝魏曰今之注本是阮逸注龔鼎臣便有一本注後面叙他祖都與文中子所說不同說它先已仕魏不是後來方奔去明日尋看又問它說權義舉而皇極立如何曰如皇極某曾有辨今說權義也不是葢義是活物權是秤錘義是秤星義所以用權今似它說却是以權為嫂溺援之之義以義為授受不親之禮但不如此問義便有随時底意思曰固是問他只縁以元經帝魏生此説曰便是它大本領䖏不曽理㑹縦有一二言語可取但偶然耳問他以心迹分㸔了便是錯䖏曰它説何憂何疑也只是外恁地裡面却不恁地了又問動静見天地之心説得似不然曰它意思以方員為形動静為理然亦無意思而今自家若見箇道理了見它這説話都似不曾説一般【䕫孫】 文中子續經猶小児竪瓦屋然世儒既無髙明廣大之見因遂尊崇其書【方子】 天下皆憂吾獨得不憂天下皆疑吾獨得不疑又曰樂天知命吾何憂窮理盡性吾何疑盖有當憂疑者有不當憂疑者然皆心也文中子以為有心迹之判故伊川非之又曰惟其無一己之憂疑故能憂疑以天下惟其憂以天下疑以天下故無一己之憂疑【道夫】 大抵觀聖人之出䖏須㸔他至誠懇切䖏及洒然無累䖏文中子説天下皆憂吾獨得不憂天下皆疑吾獨得不疑又曰窮理盡性吾何疑樂天知命吾何憂此説是 或問文中子僭擬古人是如何曰這也是他志大要學古人如退之則全無要學古人底意思栁子厚雖無状却又占便冝如致君澤民事也說要做退之則只要做官如末年潮州上表此更不足説了退之文字儘好末年尤好【燾】 韓退之却有些本領非歐公比原道其言雖不精然皆實大綱是【○韓子】 器之問博愛之謂仁曰程先生之説最分明只是不子細看要之仁便是愛之體愛便是仁之用 蒋明之問原道起頭四句恐説得差且如博愛之謂仁愛如何便盡得仁曰只為他説得用又遺了體明之又問四字先後當如何曰公去思量乆後自有著落【震】 或問由是而之焉之謂道曰此是説行底非是説道體問足乎已無待於外之謂徳曰此是説行道而有得於身者非是説自然得之於天者【節】 子耕問定名虗位曰恁地説亦得仁義是寔有的道徳却是縂名凡本末小大無所不該如下文説道有君子有小人徳有凶有吉是也【人傑○㽦録詳】 問仁與義為定名道與徳為虗位虗位之義如何曰亦説得通盖仁義禮智是實此道徳字是通上下説却虗如有仁之道義之道仁之徳義之徳此道徳只随仁義上説是虗位他又自説道有君子小人徳有凶有吉謂吉人則為吉徳凶人則為凶徳君子行之為君子之道小人行之為小人之道如道二仁與不仁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之類若是志於道據於徳方是好底方是道徳之正【㽦】 問原道上數句如何曰首句極不是定名虗位却不妨有仁之道義之道仁之徳義之徳故曰虚位大要未説到頂上頭故伊川云西銘原道之宗祖【可學】 坐井觀天謂天只如此大小是他見得如此須出井来㸔方得【必大】 退之謂以之為人則愛而公愛公二字甚有意義原道中舉大學却不説致知在格物一句蘇子由古史論舉中庸不獲乎上後却不説不明乎善不誠乎身二句這両箇好做對司馬温公説儀秦䖏説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不説居天下之廣居㸔得這様底都是箇無頭學問【䕫孫】 韓子原性曰人之性有五最識得性分明蒋兄因問博愛之謂仁四句如何曰説得却差仁義两句皆将用做體㸔事之合冝者為義仁者愛之理若曰博愛曰行而冝之則皆用矣【盖卿】 韓文原性人多忽之却不見他好䖏如言所以為性者五曰仁義禮智信此語甚實【方子】 問韓文公説人之所以為性者五是它寔見得到後如此説耶為復是偶然説得著曰㸔它文集中説多是閒過日月初不見它做工夫䖏想只是才髙偶然見得如此及至説到精㣲䖏又却差了因言惟是孟子説義理説得来精細明白活潑潑地如荀子空説許多使人㸔著如喫糙米飯相似【廣】 問退之原性三品之説是否曰退之說性只将仁義禮智来説便是識見髙䖏如論三品亦是但以某觀人之性豈獨三品須有百千萬品退之所論却少了一氣字程子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性不明此皆前所未發如夫子言性相近若無習相逺一句便説不行如人生而静静固是性只著一生字便是帶著氣質言了但未嘗明説著氣字惟周子太極圗却有氣質底意思程子之論又自太極圗中見出来也 韓文公原不知鬼神之本只是在外説箇影子至問韓子稱孟子醇乎醇荀與揚大醇而小疵程子謂韓子稱孟子甚善非見得孟子意亦道不到其論荀揚則非也荀子極偏駁只一句性惡大本已失揚子雖少過然亦不識性更説甚道至謂韓子既以失大本不識性者為大醇則其稱孟子醇乎醇亦只是説得到未必真見得到先生曰如何見得韓子稱荀揚大醇䖏便是就論性䖏説至云但據程子有此議論故至因問及此先生曰韓子説荀揚大醇是泛説與田駢慎到申不害韓非之徒觀之則荀揚為大醇韓子只説那一邉湊不著這一邊若是㑹説底説那一邊亦自湊著這一邊程子説荀子極偏駁揚子雖少過此等語皆是就分金秤上説下来今若不曽㸔荀子子則所謂偏駁雖少過等䖏亦見不得 至問孟子謂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韓文公推尊孟氏闢楊墨之功以為不在禹下而讀墨一篇却謂孔子必用墨子墨子必用孔子者何也曰韓文公第一義是去學文字第二義方去窮究道理所以㸔得不親切如云其行已不敢有愧於道他本只是學文其行已但不敢有愧於道爾把這箇做第二義似此様䖏甚多 先生考訂韓文公與大顛書堯卿問曰觀其與孟簡書是當時已有議論而與之分解不審有崇信之意否曰眞箇是有崇信之意他是貶從那潮州去無聊後被它説轉了義剛曰韓公雖有心學問但於利禄之念甚重曰他也是不曽去做工夫他於外面皮殻子上都見得安排位次是恁地如原道中所謂寒然後為之衣飢然後為之食為宫室為城郭等皆説得好只是不曽向裏面省察不曽就身上細宻做工夫只從麄處去不見得原頭来䖏如一港水他只見得是水却不見那源頭来䖏是如何把那道别做一件事道是可以行于世我今只是恁地去行故立朝議論風采亦有可觀却不是從裏面流出平日只以做文吟詩飲酒博為事及貶潮州寂寥無人共吟詩無人共飲酒又無人共博戯見一箇僧説道理便為之動如云所示廣大深逈非造次可喻不知大顛與他説箇什麽得恁地傾心信向韓公所説底大顛未必曉得大顛所説底韓公亦見不破但是它説得恁地好後便被它動了安卿曰博爱之謂仁等説亦可見其無原頭䖏曰以博愛為仁則未有博愛以前不成是無仁義剛曰他説明明徳却不及致知格物縁其不格物所以恁地先生曰他也不曉那明明徳若能明明徳便是識原頭来䖏了又曰孟子後荀揚淺不濟得事只有箇王通韓愈好又不全安卿曰他也只是見不得十分不能止於至善曰也是又曰【淳録云問禪學從何起曰云云】佛學自前也只是外面麄説到梁達摩来方説那心性然士大夫未甚理㑹【淳録作信向】做工夫及唐中宗時有六祖禅學専就身上做工夫直要求心見性士大夫才有向裏者無不歸他去韓公當初若早有向裏底工夫亦早落在中去了又曰亦有一般人已做得工夫道理上已有所見只它些小近似䖏不知只是近似便把做一般這裏才一失脚便䧟他裏面去了此等不能然亦間有然者【義剛】 退之與大顛書歐公云實退之語東坡却罵以為退之家奴亦不肯如此説但是陋儒為之復假托歐公語以自盖然觀集古録歐公自有一䟦説此書甚詳東坡應是未見集古録耳㸔得来只是錯字多歐公是見它好䖏其中一両段不可曉底都略過了東坡是只将他不好䖏来説【義剛】 退之晚来覺沒頓身已䖏如招聚許多人博塞【去聲】為戯所與交如靈師恵師之徒皆飲酒無頼及至海上見大顛壁立萬仭自是心服其言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不為事物侵亂此是退之死欵樂天莫年賣馬遣妾後亦落莫其詩可見歐公好事金石碑刻都是没著身已䖏却不似參禅修飬人猶是貼著自家身心理㑹也宋子飛言張魏公謫永州時居僧寺每夜與子弟賔客盤膝環坐於長連榻上有時説得數語有時不發一語黙坐至更盡而寢率以為常李徳之言東坡晚年却不衰先生曰東坡盖是夾雜些佛老添得又閙熱也【方子】 韓退之云磨礲去圭角浸潤著光精又曰沈浸醲郁又曰沈潛乎訓義反復乎句讀杜元凱云優而㳺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氷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而今學者都不見這般意思又曰磨礲去圭角易曉浸潤著光精此句㝡好人多不知又曰只是将聖人言語只管浸灌少間自是生光精氣象自别【僩】 包顯道曰新史做得韓退之較不甚實先生曰新史最在後收拾得事須備但是它要去做文章剗地説得不條達據某意只將那事説得條達便是文章而今要去做言語剗地説得不分明【義剛】 韓文公似只重皇甫湜以墓誌付之李翺只令作行状翺作得行状絮但湜所作墓誌又顛蹶李翺却有些本領如復性書有許多思量歐陽公也只稱韓李【義剛○又一條云退之却喜皇甫湜却不甚喜李翺後来湜為退之作墓誌却説得無要不如李翺行状較著實盖李翺為人較朴實皇甫湜較落】 浩曰唐時莫是李翺最識道理否曰也只是從佛中来浩曰渠有去佛齋文闢佛甚堅曰只是麄迹至説道理却類佛問退之見得不甚分明曰他於大節目䖏又却不錯亦未易議浩云莫是説傳道是否曰亦不止此他氣象大抵大又歐陽只説韓李不曽説韓栁【浩】 韓退之歐陽永叔所謂扶持正學不雜釋老者也然到得要䖏更䖏置不行更説不去便説得来也拙不分曉縁他不曾去窮理只是學作文所以如此東坡則雜以佛老到急䖏便添入佛老相和【去聲】傾【户孔切】瞞人如装鬼放煙火相似且遮人眼如諸公平日擔當正道自視如何及才議學校便説不行臨了又却只是詞賦好是甚麽議論如王介甫用三經義取士及元祐間議廢之復詞賦争辨一上臨了又却只是説經義難考詞賦可以見人之工拙易考所争者只此而已是大可笑也【僩】 韓退之及歐蘇諸公議論不過是主於文詞少間却是邊頭説得些道理其本意終自可見【木之】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八 雜類 禹入聖域而不優優裕也言入聖域恰好更不優裕優裕謂有餘剰漢儒見得此意思好【賀孫】 爾雅是取傳注以作後人却以爾雅證傳注【文蔚】爾雅非是只是據諸處訓釋所作趙岐説孟子爾雅皆置博士在漢書亦無可攷【泳】 陳仲亨問周書云将欲敗之必姑輔之将欲取之必姑與之今周書何縁無之曰此便是那老子裏教固是周時有這般書老子為柱下史故多見之孔子所以適周問禮之屬也縁是他知得古人以竹簡冩書民間不能盡有惟官司有之如秦焚書也只是教天下焚之他朝廷依舊留得如説非秦記及博士所掌者盡焚之到六經之類他依舊留得但天下人無有【義剛】 汲冡古書堯幽囚舜野死尹簒太甲太甲殺尹之類皆其所出 誠之常袖吕不韋春秋云其中甚有好處及舉起皆小小術數耳【璘】 書坊印得六經前面纂圖子也略可觀如車圖雖不甚詳然大槩也是【義剛】 七書所載唐太宗李衛公問答乃阮逸偽書逸建陽人文中子元經關子明易皆逸所作【揚】 問山海經曰一卷説山川者好如説禽獸之形徃徃是記録漢家宫室中所畫者如説南向北向可知其為畫夲也【方子】 素問語言深靈樞淺較易【振】 桞文後龍城雜記王銍性之所為也子厚叙事文字多少筆力此記衰弱之甚皆寓古人詩文中不可曉知底於其中似暗影出【偽書皆然】 杜牧之燕将録文甚雄壮 省心録乃沈道原作非林和靖也 程泰之演蕃露其零碎小小議論亦多可取如辨罘罳之類是也某頃因看筆談中辨某人誤以屏為反坫後㸔説文坫字下乃注云屏也因疑存中所辨未審後舉以問泰之㤗之曰存中辨是然不是某人誤乃説文誤耳洪景盧隨筆中辨得數種偽書皆是但首卷載歐帖事却恐非實世間偽書如西京雜記顔師古已辨之矣桞子厚龍城録乃王性之軰所作【必大】 金人亡遼録女真請盟背盟録【汪端明撰○僴】 洛陽志説道最好文字最簡嚴惜乎不曾見【義剛】 指掌圖非東坡所為 砥柱銘上説禹掛冠莫顧過門不入掛冠是有箇文字上説禹治水時冠掛著樹急於治水今記不得是甚文字世間文字甚多只後漢書注内有無限事 警世競辰二圖偽【道夫】 邵公濟墓誌好【方子】 呉才老叶韻一部每字下注某處使作某音亦只載得有證據底只是一例子【泉州有板本○淳】 近世考訂訓釋之學唯呉才老洪慶善為善【僴】 稱【平】者自他人稱【平】之稱【去】者人之本號【道夫】 周貴卿問折之義曰只是中左傳説始中終亦用此字是三摺而處其中者【義剛】 問折之曰是無過些子無不及些子正中間又曰是恰好底【節】 折者折轉來取中只是箇中【節】 中【如字即其中也】中【音衆則是當之義謂適當其中也】如六藝折衷【音衆】於夫子亦謂折當世歸於中之義中與所以謂之中【音衆】以適當其中【如字】而易也【振】 淳醇皆訓厚純是不雜 先生曰期極也古人用期字多作極字周昌云心期期知其不可言極知其不可口吃故重一字也【銖】 謂之名之也之謂直為也【方】 復復指其上復字扶又反再復也【方子】 尚衣尚書尚食乃主守之意秦語作平音【淳】 魏大名也魏巍字通魏字篆文亦有山字在其中是有大義因是名為大名府【揚】 舅子謂之内兄弟姑子謂之外兄弟【揚】 因説外甥似舅以其似母故也致道問形似母情性須别曰情性也似大抵形是箇重濁底占得地歩較濶情性是箇輕清底易得走作【賜】 古者姓氏大槩姓只是女子之别故字從女男則從氏如季孫氏之類春秋可見後世賜姓殊無義理【端䝉】 氏如孟孫叔孫季孫是也姓則同姓後世子孫或以氏為姓今人皆稱張氏李氏謂從上下來只是氏了只有三代而上經賜姓者為姓如姚如姒如姬之類是正姓唐時尚有氏不同而同出者不得為婚姻【揚】 沈荘仲問姓氏如何分别曰姓是大總腦處氏是後來次第分别處如魯本姬姓其後有孟氏季氏同為姬姓而氏有不同某嘗言天子因生以賜姓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切恐諡本氏字先儒隨他錯處解将去義理不通且如舜生於媯汭武王遂賜陳胡公滿為媯姓即因生賜姓如鄭之國氏本子國之後駟氏本子駟之後如此之類所謂以字為氏因以為族【文蔚】 姓與氏之分姓是本原所生氏是子孫下各分如商姓子其後有宋宋又有華氏魚氏孔氏之類周自黄帝以來姓姬其後魯衛毛聃晉鄭之屬各自以國為氏而其國之子孫又皆以字為氏如魯國子展之後為展氏展禽喜是也如三家孟仲季為氏或因所居為氏如東門氏之類左氏曰天子因生以賜姓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天子自因生以賜姓為推其所自出而賜之姓如舜居媯汭及武王即位封舜之後於陳因賜姓為媯此所謂因地以賜姓也諸侯以字為諡只是氏字傳冩之訛遂以氏字為諡無義理只是以字為氏如上文展氏孟氏之類也杜預㸃諸侯以字四字為句㫁而為諡因以為族為一句此亦是强解看來只是錯了諡字【至孫方以王父之字為氏上兩世猶承公之姓也○卓】 自秦漢以來奴僕主姓今有一大姓所在四邊有人同姓不知所來者皆是奴僕之類【揚】 同異之理如同姓本親以下去漸踈異姓本踈他日婚姻却又親此隂陽相函之理也亦萬物聚㪚之理也【方】 適母與所生封贈恩例一同不便看來嫡庶之别須畧有等降乃為合理【砥】 因説諱字曰漢宣帝舊名何曾諱病已平帝舊名亦不諱北方法偏旁字皆諱如敬字和儆字皆諱【淳】 見人名諱同不可遽改只半真半草冩之揚曰只是冩時莫與太真説時莫太分明【揚】 因説四方聲音多訛曰却是廣中人説得聲音尚好蓋彼中地尚中正自洛中來只是太偏南去故有些熱若閩浙則皆偏東角矣閩浙聲音尤不正【揚】 先生因説詩中關洛風土習俗不同曰某觀諸處習俗不同見得山川之氣甚牢且如建州七縣縣縣人物各自是一般一州又是一般生得長短大小清濁皆不同都改變不得豈不是山川之氣甚牢【燾】 因論南方人易得病曰北方地氣厚人皆不病叔祖奉使在北方十五年已上生冷無所不食全不害歸來纔半年一切發來遂死更有一武臣代州人嘗至五臺山有一佛殿上皆青石暑月每於石上徹日睡全無病如來南方睡如何了得【揚】 諸生入問候先生曰寒後却剗地氣痞西川人怕寒嘗有人入裏面作守召客後令人打扇作客皆起白云若使人打扇少間有某疾生冷果子亦不可吃才吃便有某疾便是西川之人大故怕寒如那有雪處直是四五月後雪不融這便是所謂景朝多風處便是日到那裏時過午時陽氣不甚厚所以如此所謂漏天處皆在那裏恁地便是天也不甚濶只那裏已如此了這是西南尚如此若西北想見寒過那秦鳳之問想見寒如峨眉山趙子直嘗登上面煮粥更不熟有箇核子時有李某者凍得悶絶了荘仲云不知佛國如何曰佛國却暖他靠得崑崙山後那裏却暖便是那些子也差異四方蠻夷都不曉人事那裏人却理㑹得般道理恁地便是那裏人也大故嶢崎不知是怎生後恁地【義剛】 㩁場中有文字賣説中原所在山川地理州縣邸店甚詳中亦雜以金人官制某以為是中原有忠義之人做出來欲朝廷知其要害處也 關中秦時在渭水之北居但作離宫之類於渭南漢時宫闕在渭水之南終南之北背渭面終南隋時此處水皆鹹文帝遂移居西北稍逺漢之都唐都在隋一偏西北角唐宫殿制度正當甚好官街皆用墻居民在墻内民出入處皆有坊門坊中甚安故武元衡出坊門了始遇害本朝宫殿街巷京城制度皆仍五代因陋就簡所以不佳唐田兵官制承宇文周有些制度故較好舊東京關中漢唐宫闕街巷之類圖今衢州有碑本【揚】 行在舊時行宫之門金使來有語後金作二牌來前曰麗正後曰和寜遂報去謂太小今自作牌依其名題【揚】 古之王城有三途左男行右女行中車行天下路中有車軌道【揚】 漳州州學中從祀是神霄宫神改塑紹興府禹廟重塑禹像王仲行将舊禹與一道士去改塑天齊仁聖帝此是一類子【徳明】 汪端明説朝廷塑一顯仁皇后御容三年不成却是一行人要希逐日食錢所費不貲端明為禮部尚書奏過太上得㫖催促又却十日便了朝廷事多如此【浩】 王拱辰作高樓温公作土室時人語云一人鑚天一人入地康節謂冨公云比有怪事一人巢居一人穴處【方】 蕪湖舊有一富家曰韋居士字深道喜延知名士如黄太史陳了翁遷謫每嵗餽餉不下千緍今人纔見遷謫者便以為懼安得有此等人【人傑】 陸務觀説漢中之民當春月男女行哭首戴白楮幣上諸葛公墓其哭皆甚哀云【先生親筆於南軒所撰武侯傳後○道夫】 齊蕭子良死不用棺寘于石牀之上唐時子良幾世孫蕭穎士過一洲見人云此人似蕭王穎士訝之到一郡遂見解㡬人刼墓賊來乃洲上之人穎士説與官令勘之乃曾開蕭王塜來云王卧石床上儼然如生【揚】 廬山有淵明古迹處曰上京淵明集作京師之京今土人以為荆楚之荆江中有一盤石石上有痕云淵明醉卧於其石上名淵明醉石某為守時架小亭下瞰此石榜歸去來館又取西山劉凝之庵用魯直詩名曰清静退庵與此相對【䕫孫】 晝則聼金皷夜戰看火候嘗疑夜間不解戰蓋只是設火防備敵來刼寨之屬古人屯營其中盡如井形於巷道十字處置火如有間諜一處舉火則盡舉更走不得【義剛】 馳車千駟革車千乘馳車即兵車盖輕車也革車駕以牛盖輜重之車每輕車七十二人三人在車上一御一持矛一持弓此三人乃七十五人中之将盖五伍為兩兩有長故也輕車甚疾【義剛】 豫凶事亦恐有之龔勝傳昭帝賜韓福䇿曰不幸死者賜複衾一祠以中牢古人此等事自多難以懸㫁【閎祖】 三元是道家之説上元燒燈却見於隋煬帝未知始於何時【賀孫】 問真元外氣如何曰真元是生氣在身上曰外氣入真元氣否曰雖吸入又散出自有界限但論其理則相通【可學】 物造時亦遇氣候故皆有數【揚】 時氣初只是氣疑其氣盛便有物以主之氣散又無了【揚】 元善每相見便説氣䜟緯此不足憑只是它由天命然亦由人事才有此事得人去理㑹便了【徳明】 龍氣盛虎魄盛故龍能致雲虎能嘯風也許氏必用方首論虎睛定魄龍齒安魂亦有理【廣】 醫家言心藏神脾藏意肝藏魂肺藏魄腎藏精與志與康節所説不同曰此不可曉【徳明】 嘗見徐侍郎【敦立】書三字帖於主位前云磨兠堅竟不曉所謂後竟得來乃是古人有銘如三鍼口之類此書於腹曰磨兠堅謹勿言畏秦禍也【敬仲】 問人有震死者如何曰有偶然者有為惡而感召之者如人欲操刀殺人而遇之者或遭其傷刺而死之類是也【僩】 東坡云月未望則魚腦實既望則虚盖出淮南子則食膾宜及未望也【揚】 論詩物理因問東坡説人不怕虎者虎不奈得其人何是有此理東坡説小兒不怕者是一證傳燈録載歸宗南泉三人曾遇虎皆不以為事季清言有一鄉人賣文字遇虎其人無走處了曾聞人言虎識字遂鋪開文字與虎看自去此事皆其騐也先生曰曾見一僧名亨黄龍清㑹下人言僧入山過虎只是常事初見時虎亦作威近前來見人不怕他漸漸去了後常常見人慣了都如常楊曰只是初見不怕難先生曰人心能堅忍得此時好【揚】 翟公遜説鬼星渡河最亂道鬼星是經星如何解渡河【泳】 野雉知雷【起乎起處○可學】 罘罳或云乃門屏上刻作形漢注未是【可學】 古人作甲用皮每用必漆後世用鐡不知自何時起【泳】古人問籌者要説得這事分明歴歴落落這一事了便盡㫁又要得界分分明【泳】 宫即墻也【僩】 太王畫像頭上有一片皮直裹至頸上此便是鈎領【義剛】王彦輔麈史載幞頭之説甚詳【方子】 衛朴善筭作蓮花漏其形如稱【東坡詆之○文蔚】 漢祭河用御龍御馬皆以木為之此已是紙錢之漸【義剛】紙錢起於宗時王璵盖古人以玉幣後來易以錢至宗惑於王璵之説而鬼神事繁無許多錢來理得璵作紙錢易之文字便是難理㑹且如唐禮書載范傳正言唯顔魯公張司業家祭不用紙錢故衣冠效之而國初言禮者錯看遂作紙衣冠而不用紙錢不知紙錢衣冠有何間别【義剛】 古之木今有無者多如楷木只孔子墓上當時諸弟子各以其方之木來栽後有此木今天下皆無此木其木亦如槐可作簡文皆横生然亦只是文促後似横様【義剛】 臨安鐵箭只是錢王将此揺動人心使神之【義剛】 瑞金新鑄印盖嘗失一印重鑄之恐作故加新鑄之文國初有一奉使印亦如此【義剛】 祕書省畫大樹下人只古衣而無名君舉以為恐是孔子在宋木下習禮被伐木時【義剛】 祕書省得唐五王及黄旛綽明皇之類恐是呉道子畫李某䟦之有云畫當如蓴菜某初曉不得不知它如何説得句恁地好後乃知他是李伯時外甥盖須如蓴菜様滑方好須是圓滑時方妙【義剛】 雪裏芭蕉他是㑹畫雪只是雪中無芭蕉他自不合畫了芭蕉人却道他㑹芭蕉不知他是誤畫了芭蕉 問春牛事未見出處但月令載出土牛以送寒氣不知其原果出於此否或又云以示勸耕之意未詳孰是某嘗見【闕】 云處士立於縣庭土牛之南恐古者每嵗為一牛至春日别以新易舊而送之也 王丈云昔有道人云笋生可以觀夜氣嘗挿竿以記之自早至暮長不分寸曉而視之已寸矣次日問夜氣莫未説到發生處曰然然彼説亦一騐也後在玉山僧舍騐之則日夜俱長良不如道人之説【閎祖】 問廬山光怪恐其下有寳故光氣發見如此嘗見邵武張鑄説曽官岳陽見江上有光氣其後漁人於其處網得銅鍾一枚又一小説云某郡某處嘗有光處令人掘得銅印一顆先生又自云向送葬開善望見兩山之間有光如野燒從地而發高而復下問云其山舊有銅坑也【徳明】 徳粹語婺源有一人其子見鬼先生曰昔薛士龍之子亦然可學因説薛常州之子甚怯弱曰只是精神不全便如此向見邪法者呪人小兒稍靈利者便咒不倒可學云薛氏之兒所謂九聖奇鬼先生曰渠平生亦好説鬼可學云薛常州平日亦講學何故信此曰不知其所講如何【可學】 獸中狐最易為精怪【淳】 狐性多疑每渡河須氷盡合乃渡若聞氷下猶有水聲則終不敢渡恐氷解也故黄河邊人每視氷上有狐跡乃敢渡河又狐每走歩則必起而人立四望立行歩廼復走走歩復人立四望而行故人性之多疑慮者謂之狐疑狼性不能平行每行首尾一俯一仰首至地則尾舉向上胡舉向上則尾㚄至地故曰狼䟦其胡載㚄其尾【僴】 因論張天師先生曰本朝有南劒太守林積送張天師于獄中而奏云其祖乃漢賊不宜使子孫襲封一時人皆信之而彼獨能明其為賊其所奏必有可觀者林積者秦相時嘗為侍郎【義剛】 郭天錫因筭徽宗當為天子遂得幸官至承宣使其人亦鯁直敢説天覺每要占問時不尚自去見他多是使覺範去後來發覺蔡元長遂以為天錫有幻術令人監繫日置猪狗血於其側後來只被血薫殺了【義剛】 覺範因張天覺事下大獄自供云本是醫人因入醫張相公府飬娘有效遂與度牒令某作僧【義剛】 神殺之類亦只是五行旺衰之氣推亦有此理但是後人推得小了太拘忌耳曉得了見得破底好如上蔡言我要有便有我要無便無方好然難不曉底人只是孟浪不信吕丈都不曉風水之類故不信今世俗人信便有不信便無亦只是此心疑與不疑耳【】 因及談命課靈者曰是他精力强精力到處便是騐【淳】因説都下士夫愛看命曰士夫功名心切且得他差除一番亦好曰若命中有官便是天與我若就人論便是朝廷與我今不感戴天與朝廷却感戴他們終身不忘甚可怪【淳】 陶安國事真武先生曰真武非是有一箇神披髪只是武所謂青龍朱雀白虎武亦非是有四箇恁地物事以角星為角心星為心尾星為尾是為青龍虚危星如騰蛇在虚危度之下故為武真宗時諱字改字為真字故曰真武參星有四隻脚如虎故為白虎翼星如翼軫如項下嗉井為冠故為朱雀盧仝詩曰頭戴井冠揚子雲言龍虎鳥正是如此【節】 先生問四明龍現事璘答云頃嵗鄞縣趙公萬禱雨於天井山之龍井曾有龍現張左藏良臣作記云俄有光發波間如叢炬復紅熖飛動下見龍之首甚大不違顔咫尺大復現小復現全體鱗甲爚爚有光乆不沒隂氣䬃然見者魄䘮神動曰見王嘉叟云見龍初出水先有物如蓮花之状而後水湧異物出兩眼光如銅盤與趙尉所見頗合【璘】 或言某人之死人有夢見之者甚恐遂辭位而去先生曰唐令狐綯亦嘗夢見李徳裕明日語人曰衛公精爽可畏頃時劉丞相莘老死於貶所後來得昭雪復官其子斯立有啓謝時宰一聨云晚嵗離騷徑招魂於異域平生精爽或見夢於故人世傳以為佳 陳易和叔将赴試韓魏公戒之曰離場屋乆更宜子細陳曰三十年做老娘不解倒綳了孩兒既而王字押作賦韻率土之濵莫非王遂見黜魏公聞之笑曰果然倒綳了孩兒矣 徃年見徐端立侍郎云葉石林嘗問某或謂司馬温公范蜀公議鍾律不合又某與某争某事盖故為此議以表見其非朋比之為者如何徐曰此事有無不可知然為此論者亦可謂不占便宜矣石林為之一笑而罷【僴】 汪玉山童稚時喻玉泉令他對七字對云馬蹄踏破青青草玉山應口對云龍爪拏開黯黯雲 先生説沈持要知衢州日都下早間事晚已得報閎祖云要知得如此急做甚先生云公説得是【閎祖】 或言某人輕財好義先生曰以何道理之而義乎【升卿】因李将為郭帥閣俸曰凡是名利之地自家退以待之便是安穏纔要只管向前便危險事勢定是如此如一椀飯在這裏纔去争也有争得不被人打底也有争得被人打底也有争不得空被人打底【賀孫】 或論及欲圖押綱厚賞者先生曰譬如一盤珍饌五人在坐我愛吃那四人亦都愛吃我伸手去拏那四人亦伸手去拏未必果誰得之能恁地思量便可備知來物如古者横議權謀之士雖千萬人所欲得底他也将計術去必得【淳】 財猶膩也近則汚人豪傑之士恥言之【僴】 人言仁不可主兵義不可主財某謂惟仁可以主兵義可以主財【道夫】 賢者順理而安行智者知機而固守【丁未耳聼○至】 鄭叔友謂敗不可懲勝不可狃此言殊有味【振】 王宣子説甘卞言士大夫以面折廷爭為職以此而出人亦髙之宦官以承順為事忽犯顔而出誰将你當事如此之乖後漢吕强後世無不賢之 詠古詩丈夫棄甲胄長揖别上官為楊元禮發也問元禮事如何曰縁一二監司相知者已去後人不應副賑濟此事已做不得若取之百姓又不可所以乞祠問當時合如何處置方善曰只得告監司理㑹賑濟不從則力爭又不從則投劾而去事方分曉語畢遂諷誦此詩云【徳明】 沈季文於小學則有荘敬敦篤而不從事於禮樂射御書於大學則不由格物致知而遽欲誠意正心【閎祖】 黎紹先好箇人可謂聼其言也厲【義剛】 周顯祖不事外餙天資簡樸【若海】 諸葛誠之守立過人【升卿】 劉季髙也豪爽只是也無頭腦【義剛】 林擇之曰上四州人輕揚不似下四州人先生曰下四州人較厚潮陽士人亦厚然亦陋莆人多詐淳樸無偽者陳魏公而已【義剛】 或傳連江鎮㓂作燒千餘家時張子直通判云此處人煙極盛曰某嘗疑此地如何承載得許多人力行退而思之此所謂知小圖大力小任重之意【力行】 前年鄭瀛上書得罪杖八十下臨安贖臨安一吏人憫之見其無錢為代出錢贖之【揚】 王侍郎普之弟某經兵火其乳母抱之走為一将官所得乳母自思為王氏乳母而失其子其罪大矣遂潜謀歸計将此将官家兵器皆去其刄弓則㫁其自求一好馬抱兒以逃追兵踵至匿於麥中如此者三四僅全兒達王家常見一僧曾説之僧今亦亡矣欲為之傳未果【可果○義剛録云常見一老僧云李伯時家遭㓂伯時尚小被賊并妳子刼去賊将遂以妳子為妻一日上元其夫出看妳子以計遣諸婢皆徃看遂将弓箭刀刄之屬盡授于井馬亦解放但自乘一馬而去少頃聞前面有人馬聲恐是來赶他乃下馬走入麥中藏其賊尚以鎗入麥中撈攬幸而小底不曾啼遂無事未幾得聞那賊説這賊婢知他那裏去渠知無事遂又走夜行畫伏日方到尋見他家人某嘗欲記此事後來被那僧死了遂無問處竟休了】 陳光澤二子求字先生字萃曰仲亨云萃便亨凡物積之厚而施之也廣如水積得科子滿便流又字華曰仲蔚云君子豹變其文蔚也變謂變其資若裏面變得是虎外面便有虎之文變得是豹外面便有豹之文【義剛】 自言士大夫家文字散失者先生蹵然曰魏元履宋子飛兩家文籍散亂皆某不勇決之過當時若是聚衆與之抄劄封鎖則庻幾無今日之患【道夫】 徳粹問十年前屢失子亦曾冩書問先生先生答皆云子之有無皆命不必祈禱後又以弟為子更有甚碍理處舍弟之子年乃大於此則是叔拜姪曰以弟為子昭穆不順方伯謨曰便是弟之子小亦不可曰然【可學】 問唐誥勅如何都是自冩曰不知如何想只是自冩了却去計㑹印如蔡君謨封贈亦是自冩㸔來只是自有字名故如此【義剛】 張以道向在黄巖見顔魯公的派孫因事到官其人持魯公誥勅五七道來庭下稱有䕃細看其誥勅皆魯公親書其字而其誥乃是黄紙書之此義如何先生曰魯公以能書名當時因自書之而只用印又亦不足據本朝蔡君謨封贈其祖誥勅亦自冩之盖其以字名人亦樂令其自冩也【魯公誥後為劉㑹之所藏○義剛】 一日請食荔子因論興化軍陳紫自蔡端明迄今又二百來年此種猶在而美絶勝獨無他本天地間有不可曉處率如此所謂及其至也聖人有所不能知要之他自有箇絲脉相通但人自不知耳聖人也只知得大綱到不可知處亦無可奈何但此等碎不知亦無害爾【道夫】 先生因吃茶罷曰物之者吃過必酸苦者吃過却茶本苦物吃過却甘問此理如何曰也是一箇道理如始於憂勤終於逸樂理而後和盖禮本天下之至嚴行之各得其分則至和又如家人嗃嗃悔厲吉婦子嘻嘻終吝都是此理【䕫孫】 建茶如中庸之為徳江茶如伯夷叔齊又曰南軒集云草茶如草澤髙人臘茶如䑓閣勝士似他之説則俗了建茶却不如適間之説兩全也【道夫】 侍先生過水南谷中見一種蒿柔嫩香氣温潤可愛因采一二莖把玩先生曰此即古人所謂蘭是也又云蕙亦非今之蕙乃零陵香是也【炎】 今福州紅糟即古之所謂醴酒也用匙挑吃【義剛】 古升十六寸二分為升容一百六十二寸為斗【僴】今之一升即古之三升今之一兩即古之三兩【僴】古錢有貨泉字貨布字是王莾錢於古尺正徑一寸雖乆有損大槩亦是【淳】 先生見正甫所衣之衫只用白練圓領領用皂問此衣甚制度曰是唐衫先生不復説後遂易之【過】 市一冠四十眼著八十絲為一升今興化人能為之云云十升布已難做至如三十升不知古人如何做也若三升布則極踈矣古人不諱白皮弁乃以白鹿皮為之但加飾焉如冠之白但用踈細為吉凶耳【方】 或云俗語夜飯減一口活得九十九曰此出古樂府三叟詩 墨子與工輸巧爭辯【云云】論到下梢一著勝一著沒了期一曰吾知其所以拒子矣吾不言一曰吾知所以攻子矣吾不言【燾】 莾何羅本姓馬乃後漢馬后之祖班固為澤而改之【方子】歩隲不去為爪耳爪可無身不可無【升卿】 陶隱居注本草不識那物後説得差背底多縁他是箇南人那時南北隔絶他不識北方物事他居建康【義剛】 仙㳺有蔡溪見説甚好裏面有一片大石有一石門入去㳂溪到那石上有陳理常居太學聞此地好齎少餅徑入去石上坐飢甚則吃少許餅乆後吃盡了飢不柰何欲出則當初入門已發了誓遂且忍餓遇樵者見他在坐亦異之間得些物事來吃乆後報得外面道人都來遂起得箇庵自此却好病翁嘗至其庵時陳居士方死尚在坐未曾斂見面前一石頭似箇香山子子細看看又是石恰似乳香滴成様都通明身旁一道人云是陳先生臨死時滴出鼻涕又一道人來禮拜歎息云可惜陳先生鍊得成後却不成【僴】 崇觀間李定之子某有文字乞毁通鑑板建炎間坐此貶竄後放歸復官詞云下喬木而入幽谷朕姑示於寛㤙以鴟鴞而笑鳳凰爾無沉於迷識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八 <子部,儒家類,朱子語類>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九 論文上 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亂世之文六經治世之文也如國語委靡繁絮真衰世之文耳是時語言議論如此冝乎周之不能振起也至扵亂世之文則戰國是也然有英偉氣非衰世國語之文之比也【饒録云國語說得絮只是氣衰又不如戰國文字更有些精彩】楚漢間文字真是竒偉豈易及也【又曰國語文字極困善振作不起戰國文字豪傑便見事情非你殺我則我殺你黄云觀一時氣象如此如何遏捺得住所以啟漢家之治也○僩】 楚詞不甚怨君今被諸家解得都成怨君不成模様九歌是托神以為君言人間隔不可企及如已不得親近扵君之意以此觀之他便不是怨君至山篇不可以君為山鬼又倒説山鬼欲親人而不可得之意今人解文字不㸔大意只逐句解意却不貫【○楚詞】 問離騷卜居篇内字曰字義從来曉不得但以意㸔可見如突梯滑稽只是軟熟逢迎随人倒随人起底意思如這般文字更無些小窒礙想只是信口恁地說皆自成文林艾軒甞云班固揚雄以下皆是做文字已前如司馬遷司馬相如等只是恁地說出今㸔来是如此古人有取扵登髙能賦這也須是敏須是㑹說得通暢如古者或以言揚說得也是一件事後世只就紙上做如就紙上做則班揚便不如己前文字當時如蘇秦張儀都是㑹說史記所載想皆是當時說出又云漢末以後只做屬對文字直至後来只管弱如蘇頲著力要變變不得直至韓文公出来盡掃去了方做成古文然亦止做得未屬對合偶以前體格然當時亦無人信他故其文亦變不盡纔有一二大儒略相效以下並只依舊到得陸宣公奏議只是䨇闗做去又如子厚亦自有䨇闗之文向来道是他初年文字後将年譜㸔乃是晚年文字盖是他效世間模様做則劇耳文氣衰弱直至五代竟無能變到尹師魯歐公幾人出来一向變了其間亦有欲變而不能者然大槩都要變所以做古文自是古文四六自是四六却不滚雜【賀孫】 楚些沈存中以些為呪語如今釋子念娑婆訶三合聲而巫人之禱亦有此聲此却說得好盖今人只求之於雅而不求之於俗故下一半都曉不得【道夫○離騷叶韻到篇終前面只發兩例後人不曉却謂只此兩韻如此○至】 楚詞注下事皆無這事是他曉不得後却就這語意撰一件事為證都失了他那正意如淮南子山海經皆是如此【義剛】 髙斗南解楚詞引瑞應圖周子充說館閣中有此書引得好他更不問義理之是非但有出處便說好且如天問云啟棘賔商山海經以為啟上三嬪于天因得九歎九辨以歸如此是天亦好色也栁子厚天對以為胷嬪說天以此樂相博換得某以為棘字是夣字商字是古文篆天字如鄭康成解記衣衰作齊衰云是壊字也此亦是擦壊了盖啟夣賔天如趙簡子夣上帝之類賔天是為之賔天與之以是樂也今人不曾讀古書如這般等䖏一回恁地過了陶淵明詩形夭無千嵗曽氏攷山海經云當作形天舞干戚㸔来是如此周子充不以為然言只是說精衛也此又不用出處了【䕫孫】 古人文章大率只是平說而意自長後人文章務意多而酸澁如離騷初無竒字只恁說将去自是好後来如魯直恁地著力做却自是不好【方子○道夫録云古今擬騷之作惟魯直為無謂】 古賦雖熟㸔屈宋韓栁所作乃有進歩䖏入本朝来騷學殆絶秦黄晁張之徒不足學也【雉】 荀卿諸賦縝宻盛得水住歐公蟬賦其名曰蟬這数句也無味【雉】 楚詞平易後人學做者反艱深了都不可曉 漢初賈誼之文質實晁錯說利害䖏好答制策便亂道董仲舒之文緩弱其答賢良䇿不答所問切䖏至無要䖏又累數百言東漢文章尤更不如漸漸趨扵對偶如楊震輩皆尚䜟緯張平子非之然平子之意又却理㑹風角鳥占何愈扵䜟緯陵夷至扵三國兩晉則文氣日卑矣古人作文作詩多是模倣前人而作之盖學之既乆自然純熟如相如封禪書模倣極多栁子厚見其如此却作貞符以反之然其文體亦不免乎蹈襲也【人傑○漢文】 司馬遷文雄健意思不帖帖有戰國文氣象賈誼文亦然老蘇文亦雄健似此皆有不帖帖意仲舒文實劉向文又較實亦好無些虗氣象比之仲舒仲舒較滋潤發揮大抵武帝以前文雄健武帝以後便實到杜欽谷永書又太弱無歸宿了匡衡書多有好䖏漢明經中皆不似此【淳】 仲舒文大槩好然也無精彩【淳】 林艾軒云司馬相如賦之聖者揚子雲班孟堅只填得他腔子【佐録作腔子滿】如何得似他自在流出左太沖張平子竭盡氣力又更不及【可學】 問吕舍人言古文衰自谷永曰何止谷永鄒陽獄中書已自皆作對子了又問司馬相如賦似作之甚易曰然又問髙適焚舟決勝賦甚淺陋曰文選齊梁間江揔之徒賦皆不好了因說神宗修汴城成甚喜曰前代有所作時皆有賦周美成聞之遂撰汴都賦進上大喜因朝降出宰相每有文字降出時即合誦一遍宰相不知是誰知古賦中必有難字遂傳與第二人以次傳至尚書右丞王和甫下無人矣和甫即展開琅然誦一遍上喜既退同列問如何識許多字和甫曰某也只是讀傍文【揚録作一邉】吕編文鑑要尋一篇賦冠其首又以美成賦不甚好遂以梁周翰五鳯樓賦為首美成賦亦在其後 賔戲解嘲劇秦貞符諸文字皆祖宋玉之文進學解亦此類陽春白雪云云者不記其名皆非佳文【揚】 夜来鄭文振問西漢文章與韓退之諸公文章如何某說而今難説便與公說某人優某人劣公亦未必信得及須是自㸔得這一人文字某䖏好某處有病識得破了却㸔那一人文字便見優劣如何若㸔這一人文字未破如何定得優劣便説與公優劣公亦如何便見其優劣䖏但子細自㸔自識得破而今人所以識古人文字不破只是不曾子細㸔又兼是先将自家意思横在胷次所以見従那偏處去説出来也都是横說又曰人做文章若是子細㸔得一般文字熟少間做出文字意思語脉自是相似讀得韓文熟便做出韓文底文字讀得蘇文熟便做出蘇文底文字若不曾子細㸔少間却不得用向來初見擬古詩將謂只是學古人之詩元來却是如古人說灼灼園中花自家也做一句如此遲遲澗畔松自家也做一句如此磊磊澗中石自家也做一句如此人生天地間自家也做一句如此意思語脉皆要似他底只換却字某後來依如此做得二三十首詩便覺得長進盖意思句語血脉勢向皆效它底大率古人文章皆是行正路後來杜撰底皆是行狭隘邪路去了而今只是依正底路脉做将去少間文章自㑹髙人又云蘇子由有一段論人做文章自有合用底字只是下不著又如鄭齊叔云做文字自有穏底字只是人思量不著横渠云發明道理惟命字難要之做文字下字實是難不知聖人說出來底也只是這㡬字如何鋪排得恁地安穏【或曰子瞻云都來這㡬字只要㑹安排】然而人之文章也只是三十嵗以前氣格都定但有精與未精耳然而掉了底便荒䟽只管用功底又較精向見韓無咎說它晚年做底文字與他三十嵗以前做底文字不甚相逺此是他自驗得如此人到五十嵗不是理㑹文章時節前面事多日子少了若後生時每日便偷一兩時閒做這般工夫若晚年如何有工夫及此或曰人之晚年知識却㑹長進曰也是後生時都定便長進也不㑹多然而能用心扵學問底便㑹長進若不學問只縦其客氣底亦如何㑹長進日見昬了有人後生氣盛時說盡萬千道理晚年只恁地闒靸底或引程先生曰人不學便老而衰曰只這一句說盡了又云某人晚年日夜去讀書某人戲之曰吾丈年老讀書也須還讀得入不知得入如何得出謂其不能發揮出来為做文章之用也【其說雖麄似有理】又云人晚年做文章如秃筆冩字全無鋒鋭可觀又云某四十以前尚要學人做文章後來亦不暇及此矣然而後来做底文字便只是二十左右嵗做底文字又云劉季章近有書云他近來㸔文字覺得心平正某答他令更掉了這箇虗心㸔文字盖他向来便是硬自執他說而今又是将這一説來罩正是未理㑹得在大率江西人都是硬執他底横説如王介甫陸子静都只是横説且如陸子静說文帝不如武帝豈不是横説又云介甫諸公取人如資質淳厚底他便不取㸔文字穏底他便不取如那決裂底他便取說他轉時易大率都是硬執他底【燾】 張以道曰眄庭柯以怡顔眄讀如俛讀作盻者非【義剛】韓文力量不如漢文漢文不如先秦戰國【揚】 大率文章盛則國家却衰如唐貞觀開元都無文章及韓昌黎栁河東以文顯而唐之治已不如前矣汪聖錫云國初制詔雖粗却甚好又如漢髙八年詔與文帝即位詔只三數句今人敷衍許多無過只是此箇柱子【若海○韓栁】 先生方修韓文考異而學者至因曰韓退之議論正規模闊大然不如栁子厚較精宻如辨鶡冠子及說列子在荘子前及非國語之類辨得皆是黄達才言栁文較古曰栁文是較古但却易學學便似他不似韓文規模闊學栁文也得但㑹衰了人文字【義剛○䕫孫録云韓文大綱好栁文論事却較精覈如辨鶡冠子之類非國語中儘有好處但韓難學栁易學】 揚因論韓文公謂如何用功了方能辨古書之真偽曰鶡冠子亦不曾辨得栁子厚謂其書乃冩賈誼鵩賦之類故只有此處好其他皆不好栁子厚㸔得文字精以其人刻深故如此韓較有些王道意思每事較含洪便不能如此【揚】 退之要說道理又要雜劇有平易䖏極平易有險竒處極險竒且教他在潮州時好止住得一年栁子厚却得永州力也 栁學人處便絶似平淮西雅之類甚似詩詩學陶者便似陶韓亦不必如此自有好䖏如平淮西碑好【揚】 陳仲蔚問韓文禘祫議説獻懿二廟之事當否曰說得好其中所謂興聖廟者乃是涼武昭王之廟乃唐之始祖然唐又封臯陶為帝又尊老子為祖更無理㑹又問韓栁二家文體孰正曰栁文亦自髙古但不甚醇正又問子厚論封建是否曰子厚說封建非聖人意也勢也亦是但說到後面有偏䖏後人辨之者亦失之太過如廖氏所論封建排子厚太過且封建自古便有聖人但因自然之理勢而封之乃見聖人之公心且如周封康叔之類亦是古有此制因其有功有徳有親當封而封之却不是聖人有不得已處若如子厚所說乃是聖人欲吞之而不可得乃無可奈何而為此不知所謂勢者乃自然之理勢非不得已之勢也且如射王中肩之事乃是周末征伐自諸侯出故有此等事使征伐自天子出安得有是事然封建諸侯却大故難制御且如今日蠻洞能有幾大若不循理朝廷亦無如之何若古時有許多國自是難制如隠公時原之一邑乃周王不奈他何賜與鄭鄭不能制到晉文公時周人将與晉而原又不服故晉文公伐原且原之為邑甚小又在東周王城之側而周王與晉鄭俱不能制盖渠自有兵不似今日太守有不法處便可以降官放罷古者大率動便是征伐所以孟子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在周官時已是如此了便是古今事勢不同便是難說因言孟子所謂五等之地與周禮不同孟子葢說夏以前之制周禮乃是成周之制如當時封周公於魯乃七百里於齊尤闊如所謂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以地理考之大段闊所以禹在塗山萬國來朝至周初但千八百國又曰譬如一樹枝葉太繁時本根自是衰枯如秦始皇則欲削去枝葉而自留一榦亦自不可【義剛】 有一等人専扵為文不去讀聖賢書又有一等人知讀聖賢書亦自㑹作文到得說聖賢書却别做一箇詫異模様說不知古人為文大抵只如此那得許多詫異韓文公詩文冠當時後世未易及到他上宰相書用菁菁者莪詩注一齊都冩在裏面若是他自作文豈肯如此作最是說載沉載浮沉浮皆載也可笑載是助語分明彼如此説了他又如此用【賀孫○韓文】 退之除崔羣侍郎制最好但只有此制别更無不知如何【義剛】 或問伯夷頌萬世標準與特立獨行雖足以明君臣之大義適權通變又當循夫理之當然者也先生曰說開了當云雖武王周公為萬世標準然伯夷叔齊惟自特立不顧又曰古本云一凡人沮之譽之與彼夫聖人是一對其文意尤有力【椿】 退之送陳彤秀才序多一不字舊嘗疑之只㸔過了後見謝子暢家本乃後山傳歐陽本圏了此不字 韓退之墓誌有怪者 先生喜韓文宴喜亭記及韓碑【碑老年筆○方】 唐僧多從士大夫之有名者討詩文以自華如退之送文暢序中所說又如劉禹錫自有一卷送僧詩或云退之雖闢佛也多要引接僧徒曰固是他所引者又却都是那破頼底僧如靈師惠師之徒及晚年見大顛扵海上說得來闊大勝妙自然不得不服人多要出脫退之也不消得恐亦有此理也【廣】 先軰好做詩與僧僧多是求人詩序送行劉禹錫文集自有一冊送僧詩韓文公亦多與僧交渉又不曾見好僧都破落户然各家亦被韓文公說得也狼狽文公多只見這般僧後却撞着一箇大顛也是異事人多説道被大顛說下了亦有此理是文公不曾理㑹他病痛被他纔説得髙便道是好了所以有頗聦明識道理實能外形骸以理自勝之語【賀孫】 才卿問韓文李漢序頭一句甚好曰公道好某㸔來有病陳曰文者貫道之器且如六經是文其中所說皆是這道理如何有病曰不然這文皆是從道中流出豈有文反能貫道之理文是文道是道文只如喫飯時下飯耳若以文貫道却是把本為末以末為本可乎其後作文者皆是如此因說蘇文害正道甚於老佛且如易所謂利者義之和却解為義無利則不和故必以利濟義然後合扵人情若如此非惟失聖言之本指又且䧟溺其心先生正色曰某在當時必與他辯却笑曰必被他無禮【方】 栁文局促有許多物事却要就些子䖏安排簡而不古更說些也不妨封建論并數長書是其好文合尖氣短如人火忙火急來說不及又便了了【揚○栁文】 栁子厚文有所模倣者極精如自解諸書是倣司馬遷與任安書劉原父作文便有所倣 宫沉羽振錦心繡口栁子厚語【璘】 韓千變萬化無心變歐有心變杜祁公墓誌說一件未了又說一件韓董晉行状尚稍長權徳輿作宰相神道碑只一板許歐蘇便長了蘇體只是一類栁伐原議極局促不好東萊不知如何喜之陳後山文如仁宗飛白書記大段好曲折亦好墓誌亦好有典有則方是文章其他文亦有太局促不好者如題太白像髙軒過古詩是晚年做到平易䖏髙軒過恐是絶筆【又一條云後山仁宗飛白書記其文曲折甚多過得自在不如栁之局促○緫論韓栁歐蘇諸公】 東坡文字明快老蘇文雄渾儘有好䖏如歐公曾南豐韓昌黎之文豈可不㸔栁文雖不全好亦當擇合數家之文擇之無二百篇下此則不須㸔恐低了人手段但採他好䖏以為議論足矣若班馬孟子則是大底文字【道夫】 韓文髙歐陽文可學曾文一字挨一字謹嚴然太迫又云今人學文者何曾作得一篇枉費了許多氣力大意主乎學問以明理則自然發為好文章詩亦然 國初文章皆嚴重老成嘗觀嘉祐以前誥詞等言語有甚拙者而其人才皆是當世有名之士盖其文雖拙而其辭謹重有欲工而不能之意所以風俗渾厚至歐公文字好底便十分好然猶有甚拙底未散得他和氣到東坡文字便已馳騁忒巧了及宣政間則窮極華麗都散了和氣所以聖人取先進扵禮樂意思自是如此【○國朝文】 劉子澄言本朝只有四篇文字好太極圖西銘易傳序春秋傳序因言杜詩亦何用曰是無意思大部小部無萬數益得人甚事因傷時文之謂張才叔書義好自靖人自獻扵先王義胡明仲醉後每誦之又謂劉棠舜不窮其民論好歐公甚喜之其後姚孝寧易義亦好【夀昌録云或問太極西銘曰自孟子以後方見有此两篇文章】 李泰伯文實得之經中雖淺然皆自大䖏起議論首卷潛書民言好如古潛夫論之類周禮論好如宰相掌人主飲食男女事某意如此今其論皆然文字氣象大段好甚使人愛之亦可見其時節方興如此好老蘇父子自史中戰國䇿得之故皆自小處起議論歐公喜之李不軟貼不為所喜范文正公好處歐不及李晚年須參道有一記說達摩宗甚詳須是大段去參究来又曰以李視今日之文如三日新婦然某人軰文字乃蛇鼠之見 先生讀宋景文張廵賛曰其文自成一家景文亦服人甞見其寫六一瀧岡阡表二句云求其生而不得則死者與我皆無恨也 温公文字中多取荀卿助語 六一文一倡三歎今人是如何作文 六一文有斷續不接處如少了字模様如秘演詩集序喜為歌詩以自娱十年間两節不接六一居士傳意凢文弱仁宗飛白書記文不佳制誥首尾四六皆治平間所作非其得意者恐當時亦被人催促加以文思緩不及子細不知如何然有紆餘曲折辭少意多玩味不能已者又非辭意一直者比黄夣升墓誌極好問先生所喜者云豐樂亭記【楊】 陳同父好讀六一文甞編百十篇作一集今刋行豐樂亭記是六一文之最佳者却編在拾遺 歐公文字鋒刄利文字好議論亦好甞有詩云玉顔自古為身累肉食何人為國謀以詩言之是第一等好詩以議論言之是第一等議論【拱夀】 敬夫文字不甚改改後往往反不好亞夫曰歐公文字愈改愈好曰亦有改不盡處如五代史宦者傳末句云然不可不戒當時必有載張承業等事在此故曰然不可不戒後既不欲載之扵此而移之扵後則此句當改偶忘削去故也【方子】 因改謝表曰作文自有穏字古之能文者纔用便用著這様字如今不免去捜索修改又言歐公為蒋穎叔軰所誣既得辨明謝表中自叙一段只是自胷中流出更無些窒礙此文章之妙也又曰歐公文亦多是修改到妙處頃有人買【饒録作見】得他醉翁亭記藁初説滁州四面有山凡數十字末後改定只曰環滁皆山也五字而已【饒録云有數十字序滁州之山忽大圈了一邊注環滁皆山也一句】如尋常不經思慮信意所作言語亦有絶不成文理者不知如何【廣】 前軰見人皆通文字先生在同安甞見六一與人文字三卷子是以平日所作詩文之類楷書以獻之【振】 歐公文章及三蘇文好處只是平易說道理初不曾使差異底字換却那尋常底字【儒用】 文字到歐曾蘇道理到二程方是暢荆公文暗 歐公文字敷腴温潤曾南豐文字又更峻潔雖議論有淺近處然却平正好到得東坡便傷扵巧議論有不正當處後来到中原見歐公諸人了文字方稍平老蘇尤甚大抵已前文字都平正人亦不㑹大段巧說自三蘇文出學者始日趨扵巧如李泰伯文尚平正明白然亦已自有些巧了廣問荆公之文如何曰他却似南豐文但比南豐文亦巧荆公曾作許氏世譜冩與歐公㸔歐公一日因曝書見了将㸔不記是誰作意中以為荆公作又曰介甫不解做得恁地恐是曽子固所作廣又問後山文如何曰後山煞有好文字如黄樓銘館職䇿皆好又舉數句説人不怨暗君怨明君䖏以為說得好廣又問後山是宗南豐文否曰他自說曽見南豐于襄漢間後見一文字說南豐過荆襄後山携所作以謁之南豐一見愛之因留欵語適欲作一文字事多因托後山為之且授以意後山文思亦澁窮日之力方成僅数百言明日以呈南豐南豐云大略也好只是冗字多不知可為略刪動否後山因請改竄但見南豐就坐取筆抹數處每抹䖏連一两行便以授後山凡削去一二百字後山讀之則其意尤完因嘆服遂以為法所以後山文字簡潔如此廣因舉秦丞相教其子孫作文說中說後山䖏曰他都記錯了南豐入史館時止為檢討官是時後山尚未有官後來入史館嘗薦邢和叔雖亦有意薦後山以其未有官而止【廣○揚録云秦作后山叙謂南豐辟陳為史官陳元祐間始得官秦說誤】 因言文士之失曰今曉得義理底人少間被物慾激搏猶自一强一弱一勝一負如文章之士下梢頭都靠不得且如歐陽公初間做本論其説已自大段拙了然猶是一片好文章有頭尾它不過欲封建井田與冠婚喪祭蒐田燕饗之禮使民朝夕從事扵此少間無工夫被佛氏引去自然可變其計可謂拙矣然猶是正當議論也到得晚年自做六一居士冝其所得如何却只說有書一千卷集古録一千卷琴一張酒一壺碁一局與一老人為六更不成說話分明是自納敗闕如東坡一生讀盡天下書說無限道理到得晚年過海做昌化峻靈王廟碑引唐肅宗時一尼恍惚升天見上帝以寳玉十三枚賜之云中國有大災以此鎮之今此山如此意其必有寳云云更不成議論似喪心人說話其他人無知如此說尚不妨你平日自視為如何說盡道理却說出這般話是可怪否觀扵海者難為水㳺扵聖人之門者難為言分明是如此了便㸔他們這般文字不入【僴】 問坡文不可以道理并全篇㸔但當㸔其大者曰東坡文說得透南豐亦說得透如人㑹相論底一齊指摘說盡了歐公不盡說含蓄無盡意又好因謂張定夫言南豐祕閣諸序好曰那文字正是好峻靈王廟碑無見識伏波廟碑亦無意思伏波當時蹤跡在廣西不在彼中記中全無發明揚曰不可以道理㸔他然二碑筆健曰然又問潜真閣銘好曰這般閒戲文字便好雅正底文字便不好如韓文公廟碑之類初㸔甚好讀子細㸃檢踈漏甚多又曰東坡令其姪學渠兄弟蚤年應舉時文字【揚】 人老氣衰文亦衰歐陽公作古文力變舊習老来照管不到為某詩序文四六對偶依舊是五代文習東坡晚年文雖健不衰然亦䟽魯如南安軍學記海外歸作而有弟子揚觶序㸃者三之語序㸃是人姓名其䟽如此【淳】 六一記菱谿石東坡記六菩薩皆寓意防人取去然氣象不類如此 老蘇之文髙只議論乖角【燾】 老蘇文字初亦喜看看後覺得自家意思都不正當以此知人不可㸔此等文字固冝以歐曾文字為正東坡子由晚年文字不然然又皆議論衰了東坡初進䇿時只是老蘇議論 坡文雄健有餘只下字亦有不貼實䖏【道夫】 坡文只是大勢好不可逐一字去㸃檢【義剛】 東坡墨君堂記只起頭不合說破竹字不然便似毛穎傳【必大】 東坡歐陽公文集叙只恁地文章儘好但要說道理便㸔不得首尾皆不相應起頭甚麽様大末後却說詩賦似李白記事似司馬遷【賀孫】 統領商榮以温公神道碑為餉先生命吏約道夫同視且曰坡公此文說得来恰似山摧石裂道夫問不知既說誠何故又說一曰這便是他㸔道理不破處頃之直卿至復問若說誠之則說一亦不妨否曰不用恁地說盖誠則自能一問大凡作這般文字不知還有布置否曰㸔他也只是據他一直恁地說將去初無布置如此等文字方其説起頭時自未知後面說甚麽在以手指中間曰到這裏自說盡無可説了却忽然說起來如退之南豐之文却是布置某舊㸔二家之文復㸔坡文覺得一段中欠了句一句中欠了字又曰向甞聞東坡作韓文公廟碑一日思得頗乆【饒録云不能得一起頭起行百十遭】忽得兩句云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遂掃将去道夫問㸔老蘇文似勝坡公黄門之文又不及東坡曰黄門之文衰逺不及也只有黄樓賦一篇爾道夫因言歐陽公文平淡曰雖平淡其中却自美麗有好䖏有不可及䖏却不是闒茸無意思又曰歐文如賔主相見平心定氣說好話相似坡公文如說不辦後對人閙相似都無恁地安詳蜚卿問范太史文曰他只是㩀見定說将去也無甚做作如唐鑑雖是好文字然多照管不及評論緫意不盡只是文字本體好然無精神所以有照管不到處無氣力到後面多脱了道夫因問黄門古史一書曰此書儘有好處道夫曰如他論西門豹投巫事以為他本循良之吏馬遷列之扵滑稽不當似此議論甚合人情曰然古史中多有好處如論荘子三四篇譏議夫子䖏以為決非荘子之書乃是後人截㫁荘子本文攙入此其考據甚精宻由今觀之荘子此數篇亦甚鄙俚【道夫】 或問蘇子由之文比東坡稍近理否曰亦有甚道理但其說利害處東坡文字較明白子由文字不甚分曉要之學術只一般因言東坡所薦引之人多輕儇之士若使東坡為相則此等人定皆布滿要路國家如何得安静【賀孫】 諸公祭温公文只有子由文好 歐公大段推許梅聖俞所注孫子㸔得来如何得似杜牧注底好以此見歐公有不公䖏或曰聖俞長扵詩曰詩亦不得謂之好或曰其詩亦平淡曰他不是平淡乃是枯槁【拱壽】 范淳夫文字純粹下一箇字便是合當下一箇字東坡所以服他東坡輕文字不将為事若做文字時只是胡亂冩去如後面恰似少後添【節】 後来如汪聖錫制誥有温潤之氣曾問某人前軰四六語孰佳荅云莫如范淳夫因舉作某王加恩制云周尊公旦地居四輔之先漢重王蒼位列三公之上若昔仁祖尊事荆王顧予沖人敢後茲典自然平正典重彼工扵四六者却不能及【徳明】 劉原父才思極多湧将出来每作文多法古絶相似有幾件文字學禮記春秋說學公榖文勝貢父【振】 劉貢父文字工扵摹倣【學公羊儀禮○若海】 蘇子容文慢【義剛】 南豐文字確實【道夫】 問南豐文如何曰南豐文却近質他初亦只是學為文却因學文漸見些子道理故文字依傍道理做不為空言只是闗鍵要處也說得寛緩不分明縁他見處不徹本無根本工夫所以如此但比之東坡則較質而近理東坡則華艶處多或言某人如摶謎子更不可曉曰然尾頭都不說破頭邊做作掃一片去也好只到尾頭便没合殺只恁休了篇篇如此不知是甚意思或曰此好竒之過曰此安足為竒觀前軰文章如賈誼董仲舒韓愈諸人還有一篇如此否夫所貴乎文之足以傳逺以其議論明白血脉指意曉然可知耳文之最難曉者無如栁子厚然細觀之亦莫不自有指意可見何嘗如此不説破其所以不説破者只是吝惜欲我獨㑹而他人不能其病在此大槩是不肯蹈襲前人議論而務為新竒惟其好為新竒而又恐人皆知之也所以吝惜【僴】 曽所以不及歐䖏是紆徐【録作餘】曲折處曽喜模擬人文字擬峴䑓記是倣醉翁亭記不甚似 南豐擬制内有數篇雖雜之三代誥命中亦無愧【必大】南豐作冝黄筠州二學記好說得古人教學意出【義剛】南豐列女傳序說二南䖏好 南豐范貫之奏議序氣脉渾厚說得仁宗好東坡趙清獻神道碑說仁宗䖏其文氣象不好第一流人等句南豐不說子由挽南豐詩甚服之 两次舉南豐集中范貫之奏議序末文之備盡曲折處【方】 南豐有作郡守時榜之類為一集不曾出先生舊喜南豐文為作年譜 問甞聞南豐令後山一年㸔伯夷傳後悟文法如何曰只是令他㸔一年則自然有自得䖏 江西歐陽永叔王介甫曾子固文章如此好至黄魯直一向求巧反累正氣【必大】 陳後山之文有法度如黄樓銘當時諸公都歛袵【佐録云便是今人文字都無他抑揚頓挫】因論當卋人物有以文章記問為能而好㸃檢它人不自㸃檢者曰所以聖人説益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至】 館職䇿陳無己底好 李清臣文飽滿雜說甚有好議論 李清臣文比東坡較實李舜舉永洛敗死墓誌說得不分不明㸔来是不敢說 桐隂舊話載王銍云李邦直作韓太保惟忠墓誌乃孫巨源文也先生曰巨源文温潤韓碑徑只是邦直文也【揚】 論胡文定公文字字皆實但奏議每件引春秋亦有無其事而遷就之者大抵朝廷文字且要論事情利害是非令分曉今人多先引故事如論青苖只是東坡兄弟說得有精神他人皆說從别處去【徳明】 胡侍郎萬言書好令後生讀先生舊親冩一冊又曰上殿劄子論元老好無逸解好請行三年喪劄子極好諸奏議外制皆好 陳㡬道存誠齊銘某初得之見其都是好義理堆積更看不辦後子細誦之却見得都是湊合與聖賢說底全不相似其云又如月影散落萬川定相不分處處皆圎這物事不是如此若是如此孔孟却隠藏着不以布施是何心哉乃知此物事不當恁地說【㽦】 張子韶文字沛然猶有氣開口見心索性說出使人皆知近来文字開了又闔闔了又開開闔七八番到結末䖏又不說只恁地休了【至】 文章輕重可見人夀夭不在美惡上白鹿洞記力輕韓元吉雖只是胡說然有力吳逵文字亦然【楊】 韓無咎文做著儘和平有中原之舊無南方啁哳之音【佐】 王齡奏議氣象大 曾司直大故㑹做文字大故馳騁有法度裘父大不及他裘父文字澁說不去【義剛】 陳君舉西掖制詞殊未得體王言温潤不尚如此胡明仲文字却好【義剛】 或言陳蕃叟【武】不喜坡文戴肖望【溪】不喜南豐文先生曰二家之文雖不同使二公相見曾公須道坡公底好坡公須道曾公底是【道夫】 徳粹語某人文章先生曰紹興間文章大抵麄成段時文然今日太細膩流扵委靡問賢良先生曰賢良不成科目天下安得許多議論【可學○以下論近世之文】 諸公文章馳騁好異止縁好異所以見異端新竒之說從而好之這也只是見不分曉所以如此㸔仁宗時制詔之文極朴固是不好㸔只是它意思氣象自恁地深厚乆長固是拙只是他所見皆實㸔他下字都不甚恰好有合當下底字却不下也不是他識了不下只是他當初自思量不到然氣象儘好非如後来之文一味纎巧不實且如進卷方是二蘇做出恁地壮偉發越已前不曾如此㸔張方平進䇿更不作文只如說鹽鐡一事他便從鹽鐡原頭直說到如今中間却載著甚麽年甚麽月後面更不說措置如今只是将虗文漫演前面說了後面又将這一段翻轉這只是不曾見得所以不曾見得只是不曾虗心㸔聖賢之書固有不曾虗心㸔聖賢書底人到得要去㸔聖賢書底又先把他自一副當排在這裏不曾見得聖人意待做出又只是自底某如今看来惟是聦明底人難讀書難理㑹道理盖縁他先自有許多一副當聖賢意思自是難入因說陳叔向是白撰一箇道理某嘗說教他據自底所見恁地說也無害只是又把那說来壓在這裏文字上他也自見得自底虗了行不得故如此然如何将兩箇要揑做一箇得一箇自方一箇自圎如何緫合得這箇不是他要如此止縁他合下見得如此如楊墨楊氏終不成自要為我墨氏終不成自要兼愛只縁他合下見得錯了若不是見得如此定不解常如此做楊氏壁立萬仭毫髪不容較之墨氏又難若不是他見得如此如何心肯意肯陳叔向所見咤異它說目視己色耳聴己聲口言己事足循己行有目固當視天下之色有耳固當聴天下之聲有口固能言天下之事有足固當循天下之行他却如此説㸔他意思是如此只要黙然静坐是不㸔眼前物事不聴别人説話不說别人是非不管别人事又如說言忠信行篤敬一章便說道要只在立則見其參扵前在輿則見其倚扵衡問道見是見箇甚麽物事他便說見是見自家身已某與說立是自家身已立在這裏了參扵前又是自家身已在輿是自家身已坐在這裏了倚扵衡又是自家身已却是有兩箇身已又説格物做心云格住這心方㑹知得到未嘗見人把物做心與他恁地說他只是自底是以此知人最是知見為急聖人尚說學之不講是吾憂也若只恁地死守得這箇心便了聖人又須要人講學何故若只守此心㩀自家所見做将去少間錯䖏都不知【賀孫】 今人作文皆不足為文大抵專務節字更易新好生面辭語至說義理處又不肯分曉觀前軰歐蘇諸公作文何嘗如此聖人之言坦易明白因言以明道正欲使天下後世由此求之使聖人立言要教人難曉聖人之經定不作矣若其義理精奧䖏人所未曉自是其所見未到耳學者須玩味深思乆之自可見何嘗如今人欲說又不敢分曉說不知是甚所見畢竟是自家所見不明所以不敢深言且鶻突說在裏【㝢】 前軰文字有氣骨故其文壮浪歐公東坡亦皆扵經術本領上用功今人只是扵枝葉上粉澤爾如舞訝鼓然其間男子婦人僧道雜色無所不有但都是假底舊見徐端立言石林嘗云今卋安得文章只有箇減字換字法爾如言湖州必須去州字只稱湖此減字法也不然則稱霅上此換字法也【方子○盖卿録云今人做文字却是胭脂膩粉粧成自是不壮浪無骨氣如舞訝鼓相似也有男児也有婦女也有僧道秀才但都是假底甞見徐端立言石林嘗云今世文章只是用換字減字法如說湖州只說湖此減字法不然則稱霅上此換字法嘗見張安道進卷其文皆有直氣○謙録云今来文字至無氣骨向来前軰雖是作時文亦是朴實頭鋪事實朴實頭引援朴實頭道理㸔著雖不入眼却有骨氣今人文字全無骨氣便似舞訝鼓者塗眉畫眼僧也有道也有婦人也有村人也有俗人也有官人也有士人也有只不是本様人然皆足以惑衆真好笑也或云此是禁懐挟所致曰不然自是時節所尚如此只是人不知學全無本柄被人引動尤而效之且如而今作件物事一箇做起一人學起有不崇朝而徧天下者本來合當理㑹底事全不理㑹直是可惜】 貫穿百氏及經史乃所以辨驗是非明此義理豈特欲使文詞不陋而已義理既明又能力行不倦則其存諸中者必也光明四達何施不可發而為言以宣其心志當自發越不凡可愛可傳矣今執筆以習研鑚華采之文務悦人者外而已可耻也矣【人傑○以下論作文】 道者文之根本文者道之枝葉惟其根本乎道所以發之扵文皆道也三代聖賢文章皆從此心冩出文便是道今東坡之言曰吾所謂文必與道俱則是文自文而道自道待作文時旋去討箇道来入放裏面此是它大病處只是它每常文字華妙包籠将去到此不覺漏逗說出他本根病痛所以然處縁他都是因作文却漸漸說上道理來不是先理㑹得道理了方作文所以大本都差歐公之文則稍近扵道不為空言如唐禮樂志云三代而上治出扵一三代而下治出扵二此等議論極好盖猶知得只是一本如東坡之說則是二本非一本矣【僴】 才要作文章便是枝葉害著學問反兩失也【夀昌】 詩筆雜文不須理㑹科舉是無可奈何一以門户一以父兄在上責望科舉却有了時詩文之類㸔無出時節【芝】 一日說作文曰不必著意學如此文章但須明理理精後文字自典實伊川晩年文字如易傳直是盛得水住蘇子瞻雖氣豪善作文終不免踈漏處【大雅】 問要㸔文以資筆勢言語須要助發義理曰可㸔孟子韓文韓不用科段直便説起去至終篇自然純粹成體無破綻如歐曾却各有一箇科段舊曽學曽為其節次定了今覺得要說一意須待節次了了方說得到及這一路定了左右更去不得又云方之文有澁䖏因言陳阜卿教人㸔栁文了却㸔韓文不知㸔了栁文便自壞了如何更㸔韓文【方】 因論文曰作文字須是靠實說得有條理乃好不可架空細巧大率要七分實只二三分文如歐公文字好者只是靠實而有條理如張承業及宦者等傳自然好東坡如靈璧張氏園亭記最好亦是靠實秦少㳺龍井記之類全是架空説去殊不起發人意思【時舉】 文章要理㑹本領【謂理】前軰作者多讀書亦随所見理㑹今皆倣賢良進卷胡作 每論著述文章皆要有綱領【文定文字有綱領山無綱領如字説三經辨之類○方】 前軰做文字只依定格依本分做所以做得甚好後来人却厭其常格則變一般新格做本是要好然未好時先差【去聲】異了又云前軰用言語古人有說底固是用如世俗常説底亦用後来人都要别撰一般新竒言語下梢與文章都差異了【却将差異底說話換了那尋常底說話○燾】 問舍弟序子文字如何進工夫【云云】曰㸔得韓文熟【饒録云看一學者文字曰好好讀得韓文熟】又曰要做好文字須是理㑹道理更可以去韓文上一截如西漢文字用工問史記如何曰史記不可學學不成却顛了不如且理㑹法度文字問後山學史記曰後山文字極有法度幾於太法度了然做許多碎句子是學史記又曰後世人資禀與古人不同今人去學左傳國語皆一切踏踏地說去沒收煞【】 文字竒而穏方好不竒而穏只是闒靸【燾】 作文何必苦留意又不可太頽塌只略教整齊足矣【文蔚】前軰作文者古人有名文字皆模擬作一篇故後有所作時左右逢原 因論詩曰嘗見傅安道說為文字之法有所謂筆力有所謂筆路筆力到二十嵗許便定了便後來長進也只就上面添得些子筆路則常拈弄時轉開拓不拈弄便荒廢此說本出扵李漢老㸔来做詩亦然【雉】 因說伯恭所批文曰文章流轉變化無窮豈可限以如此某因說陸教授謂伯恭有箇文字腔子才作文字時便将來入箇腔子做文字氣脉不長先生曰他便是眼髙見得破 至之以所業呈先生先生因言東萊教人作文當看獲麟解也是其間多曲折又曰某舊最愛㸔陳無己文他文字也多曲折謂諸生曰韓栁文好者不可不㸔【道夫】 人要㑹作文章須取一本西漢文與韓文歐陽文南豐文【燾】 因論今日舉業不佳曰今日要做好文者但讀史漢韓栁而不能便請斫取老僧頭去 甞與後生說若㑹将漢書及韓栁文熟讀不到不㑹做文章舊見某人作馬政䇿云觀戰竒也觀戰勝又竒也觀騎戰勝又大竒也這雖是麄中間却有好意思如今時文一两行便做萬千屈曲若一句題也要立两脚三句題也要立两脚這是多少衰氣【賀孫】 後人專做文字亦做得衰不似古人前軰云言衆人之所未甞任大臣之所不敢多少氣魄今成甚麽文字【節】 人有才性者不可令讀東坡等文有才性人便須收入規矩不然蕩将去 因論今人作文好用字子如讀漢書之類便去收拾三兩箇字洪邁又較過人亦但逐三兩行文字筆勢之類好者讀㸔因論南豐尚解使一二字歐蘇全不使一箇難字而文章如此好【】 凡人做文字不可太長照管不到寕可說不盡歐蘇文皆說不曾盡東坡雖是宏闊瀾翻成大片滚将去他裏面自有法今人不見得他裏面藏得法但只管學他一滚做将去 文字【或作做事】無大綱領拈掇不起某平生不㑹做補接底文字補湊得不濟事【方子】 前軰云文字自有穏當底字只是始者思之不精又曰文字自有一箇天生成腔子古人文字自貼這天生成腔子【節】 因論今卋士大夫好作文字論古今利害比並為説曰不必如此只要明義理義理明則利害自明古今天下只是此理所以今人做事多暗與古人合者只為理一故也【大雅】 人做文字不著只是說不著説不到說自家意思不盡【燾】 㸔陳蕃叟同合録序文字艱澁曰文章須正大須教天下後世見之明白無疑【揚】 因說作應用之文此等苛禮無用亦可但人所共用亦不可廢曹宰問云尋常人徇人情做事莫有牽制否曰孔子自有條法從衆從下惟其當爾【謙】 大率諸義皆傷淺短鋪陳略盡便無可說不見反覆辨論節次發明工夫讀之未終已無餘味矣此學不講之過也【抄漳浦課簿○道夫】 顯道云李徳逺侍郎在建昌作解元做本强則精神折衝賦其中一聮云虎在山而藜藿不採威令風行金鑄鼎而魑魅不逢姦邪影滅試官大喜之乃是全用汪玉谿相黄潜善麻制中語後來士人經禮部訟之時樊茂實為侍郎乃云此一對當初汪内翰用時却未甚好今被李解元用此賦中見得工訟者遂無語而退徳逺縁此見知扵樊先生因舉舊有人作仁人之安宅賦一聮云智者反之若去國念田園之樂衆人自棄如病狂昧宫室之安 朱子語類卷一百三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朱子語類卷一百四十 論文下【詩】 或言今人作詩多要有出處曰闗闗雎䧱出在何處【文蔚】因説詩曰曺操作詩必説周公如云山不厭髙水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又苦寒行云悲彼東山詩他也是做淂箇賊起不惟竊國之柄和聖人之法也竊了【䕫孫】 詩見得人如曺操雖作酒令亦説従周公上去可見是賊若曺丕詩但説飲酒 古詩須㸔西晋以前如樂府諸作皆佳杜甫䕫州以前詩佳䕫州以後自出規模不可學蘇黄只是今人詩蘇才豪然一滚說盡無餘意黄費安排【徳眀】 選中劉琨詩髙東晉詩已不逮前人齊梁益浮薄□明逺才徤其詩乃選之變體李太白專學之如腰鎌刈葵藿倚杖牧鷄豚分明説出箇倔強不肯甘心之意如疾風衝塞起砂礫自飄揚馬尾縮如蝟角弓不可張分明説出邊塞之状語又俊徤【方子】 淵明詩平淡出於自然後人學他平淡便相去逺矣某後生見人做得詩好鋭意要學遂将淵明詩平側用字一一依他做到一月後便解自做不要他本子方得作詩之法 或問形夭無千嵗改作形天舞干戚如何曰山海經分明如此説惟周丞相不信改本向薌林家藏邵康節親寫陶詩一冊乃作形夭無千嵗周丞相遂䟦尾以康節手書為㨿以為後人妄改也向家子弟携来求䟦某細㸔亦不是康節親筆疑熈豊以後人寫盖贗本也盖康節之死在熈寧二三年間而詩中避畜諱則當是熈寧以後書然筆畫嫩弱非老人筆也又不欲破其前説遂還之【雉】 蘇子由愛選詩亭臯木葉下隴首秋雲飛此正是子由慢底句法某却愛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蒼然十字却有力【雉】 齊梁間之詩讀之使人四肢皆懶慢不收拾 晉人詩惟謝靈運用古韻如祐字協燭字之類唐人惟韓退之桞子厚白居易用古韻如毛穎傳牙字資字毛字皆協魚字韻是也【人傑】 唐明皇資禀英邁只㸔他做詩出来是什麽氣魄今唐百家詩首載明皇一篇早渡蒲津關多少飄逸氣槩便有帝王底氣燄越州有石刻唐朝臣送賀知章詩亦只有明皇一首好有曰豈不惜賢達其如髙尚心【雉】 李太白詩不專是豪放亦有雍容和緩底如首篇大雅乆不作多少和緩陶淵明詩人皆説是平淡據某㸔他自豪放但豪放得来不覺耳其露出本相者是詠荆軻一篇平淡底人如何説得這様言語出来【雉】 張以道問太白五十篇古風不似他詩如何曰太白五十篇古風是學陳子昻感遇詩其間多有全用他句處【義剛】 杜詩初年甚精細晩年横逸不可當只意到處便押一箇韻如自秦州入蜀諸詩分明如畫乃其少作也李太白詩非無法度乃従容於法度之中蓋聖於詩者也古風両卷多效陳子昂亦有全用其句處太白去子昻不逺其尊慕之如此然多為人所亂有一篇分為三篇者有三篇合為一篇者【方子佐同】 李太白終始學選詩所以好杜子美詩好者亦多是效選詩漸放手夔州諸詩則不然也【雉】 或問李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餙前輩多稱此語如何曰自然之好又不如芙蓉露下落楊桺月中踈則尤佳【雉】 人多説杜子美䕫州詩好此不可曉䕫州詩却説得鄭重煩絮不如他秦中有一節詩好魯直一時固自有所見今人只見魯直説好便却説好如矮人㸔戱耳問韓退之潮州詩東坡海外詩如何曰却好東坡晚年詩固好只文字也多是信筆胡説全不㸔道理【雉】 杜子美晚年詩都不可曉吕居仁嘗言詩字字要響其晚年詩都啞了不知是如何以為好否 杜詩萬里戎王子何年别月支後説花云云今人只説道戎王子自月支帶得花来此中嘗有一人在都下見一蜀人遍舖買戎王子皆無曰是蜀中一藥為本草不曾收今遂無人蓄方曉杜詩所言 文字好用經語亦一病老杜詩致逺思恐泥東坡寫此詩到此句云此詩不足為法【璘】 杜詩最多誤字蔡興宗正異固好而未盡某嘗欲廣之作杜詩考異竟未暇也如風吹蒼江樹雨洒石壁来樹字無意思當作去字無疑去字對来字又如蜀有漏天以其西北隂盛常雨如天之漏也故杜詩云鼓角漏天東後人不曉其義遂改漏字為滿似此類極多【雉】 天閲象緯逼蔡興宗作天闚近是【蔡云古本作闚史以管窺天○佐】杜子美暗飛螢自照語只是巧韋蘇州云寒雨暗深更流螢度髙閣此景色可想但則是自在説了因言國史補稱韋為人髙潔鮮食寡欲所至之處掃地焚香閉閤而坐其詩無一字做作直是自在其氣象近道意常愛之問比陶如何曰陶却是有力但語徤而意閒隠者多是帶性負氣之人為之陶欲有為而不能者也又好名韋則自在其詩直有做不著處便到塌了底晉宋間詩多閒淡杜工部等詩常忙了陶云身有餘勞心有常閒乃禮記身勞而心閒則為之也【方】 韋蘇州詩高於王維孟浩然諸人以其無聲色臭味也【方】 韓詩平易孟郊喫了飽飯思量到人不到處聮句中被他牽得亦著如此做 人不可無戒謹恐懼底心荘子説庖丁觧牛神妙然才到那族必心怵然為之一動然後解去心動便是懼處韓文鬭雞聮句云一噴一醒然再接再礪乃謂雖困了一以水噴之便醒一噴一醒即所謂懼也此是孟郊語也説得好又曰争觀雲填道助呌波翻海此乃退之之豪一噴一醒然再接再礪乃此是東野之工【雉】 韓退之詩強懐張不滿弱力闕易盈上句是助長下句是歉【雉】 退之木鵝詩末句云直割乖龍左耳来事見龍川志正是木鵝事 李賀較恠得些子不如太白自在又曰賀詩巧【義剛】劉义詩斗柄寒垂地河流凍徹天介甫詩柳樹鳴蜩綠暗荷花落日紅酣王建田家留客云丁寕回語屋中妻有客莫令児夜啼【方子】 詩須是平易不費力句法混成如唐人玉川子輩句語雖險恠意思亦自有混成氣象因舉陸務觀詩春寒催喚客嘗酒夜静卧聼兒讀書不費力好【賜】 行年三十九嵗莫日斜時孟子心不動吾今其庶幾此樂天以文滑稽也然猶雅馴非若今之作者村裏雜也【方子○佐同】 白樂天琵琶行云嘈嘈切切錯雜弹大珠小珠落玉盤云云這是和而淫至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坐重聞皆淹泣這是淡而傷【道夫】 唐文人皆不可曉如劉禹錫作詩說張曲江無後及武元衡被刺亦作詩快之白樂天亦有一詩暢快李徳裕樂天人多説其清髙其實愛官職詩中凡及冨貴處皆說得口津津地涎出杜子美以稷契自許未知做得與否然子美却髙其救房琯亦正【必大】 木蘭詩只似唐人作其間可汗可汗前此未有【方子】黄巢入京師其夜有人作詩貼三省門罵之次日盡搜京師識字者一切殺之詩莫盛於唐亦莫於唐也【】 先生偶誦寒山數詩其一云城中娥眉女珠佩何鸚鵡花間弄琵琶月下彈長歌三日響短舞萬人㸔未必長如此芙蓉不耐寒云如此類煞有好處詩人未易到此公曾㸔否夀昌對亦嘗㸔来近日送浩来此灑掃時亦嘗書寒山一詩送行云飬子未經師不及都亭䑕何曾見好人豈聞長者語為染在薫蕕應須擇朋侣五月敗鮮魚勿令他笑汝【夀昌】 因舉石曼卿詩極有好處如仁者雖無敵王師固有征無私乃時雨不殺是天聲長篇某舊於某人處見曼卿親書此詩大字氣象方嚴遒勁極可寳愛真所謂顏筋栁今人喜蘇子美字以曼卿字比之子美逺不及矣某常勸其人刻之不知今安在曼卿詩極雄豪而縝宻方嚴極好如籌筆驛詩意中流水逺愁外舊山青又樂意相闗禽對語生香不㫁樹交花之句極佳可惜不見其全集多於小説詩話中略見一二爾曼卿胷次極髙非諸公所及其為人豪放而詩詞乃方嚴縝宻此便是他好處可惜不曾得用【雉○子䝉同】 東坡作詩譏一昏闇之人有句云煙雨塞九竅【黎矇子詩○璘】蜚卿問山谷詩曰精絶知他是用多少工夫今人卒乍如何及得可謂巧好無餘自成一家矣但只是古詩較自在山谷則刻意為之又曰山谷詩忒好了【道夫】 陳後山初見東坡時詩不甚好到得為正字時筆力髙妙如題趙大年所畫髙軒過圖云晚知書畫真有益却悔嵗月来無多極有筆力其中云八二者乃大年行次也【雉】 閉門覔句陳無己對客揮毫秦少游無己平時出行覺有詩思便急歸擁被臥而思之呻吟如病者或累日而後成真是閉門覔句如秦少游詩甚巧亦謂之對客揮毫者想他合下得句便巧張文潜詩只一筆寫去重意重字皆不問然好處亦是絶好【淳】 陳博士在坡公之門逺不及諸公未說如秦黄之流只如劉景文詩云四海共知霜髩滿重陽曾挿菊花無陳詩無此句矣其雜文亦自不及備論【道夫】 山谷集中贈覺範詩乃覺範自作又曰山谷詩乃洪駒父輩刪集【義剛】 覺範詩如何及得參寥【義剛】 張文潛詩有好底多但頗率爾多重用字如梁甫吟一篇筆力極徤如云永安受命堪垂涕手挈庸兒是天意等處説得好但結末差弱耳又曰張文潛大詩好崔徳符小詩好【又曰蘇子由詩有數篇誤收在文潛集中○雉】 崔徳符魚詩云小魚喜親人可釣亦可扛大魚自有神出没不可量如此等作甚好文鑑上却不收不知如何正道理不取只要巧 潘邠老有一詩一句説一事更成甚詩【必大】 古人詩中有句今人詩更無句只是一直説将去這般詩一日作百首也得如陳簡齋詩亂雲交翠壁細雨濕青林暖日薰楊桞濃隂海棠他是什麽句法【雉】 髙宗最愛簡齋客子光隂詩卷裏杏花消息雨聲中又問坐間云簡齋墨梅詩何者最勝或以臯字韻一首對先生曰不如相逢京洛渾依舊惟恨緇塵染素衣【雉】 劉叔通屢舉簡齋六經在天如日月萬事隨時更故新江南丞相浮雲壊洛下先生宰木春【前謂荆公後謂伊川】先生曰此詩固好然也須與他分一箇是非始得天下之理那有兩箇都是必有一箇非【雉】 有人過昭陵題絶句云桑麻不擾嵗豐登邉将無功吏不能四十二年那忍説西風吹淚過昭陵後来人説是劉信叔詩也【廣】 政爾雪峰千百衆澹然雲水一孤僧曾文清詩【璘】舉南軒詩云卧聼急雨打芭蕉先生曰此句不響曰不若作卧聞急雨到芭蕉【又言南軒文字極易成嘗見其就腿上起草頃刻便就○至】 劉叔通江文卿二人皆能詩叔通放體不拘束底詩好文卿有格律入規矩底詩好游開子䝉嘗和劉叔通詩昨夜劉郎叩角歌雲寒雪滿山阿文章無用乃如此富貴不来争奈何【雉錄又四句云邴鄭鄉嘗依北海晁張今復事東坡吹嘘合有飛騰便未用溪頭買釣蓑】此詩若遇蘇黄須提掇他【文蔚○雉錄云先生屢稱之曰詩須不費力方好此䓁使蘇黄見之當賞音人固有遇耳】 方伯謨詩不及其父錢監公豪壮黄子垕詩却老硬只是太枯淡徐斯遠【玉山人】與汝談比諸人較好斯逺乃程克俊之甥亦是有源流【雉】 或問趙昌父徐斯逺韓仲止曰昌父較懇惻又問三兄詩文曰斯遠詩文雖小畢竟清【文蔚】 力推獰龍借水飲手却猛虎奪石坐劉淳叟詩雲谷有虎挨石淳叟作此自以為好不可曉【璘】 谷簾水所以好處某向欲作一首形容之然極難言大槩到口便空又然此両字亦説未出【必大】 龍衮新天子羊裘老故人意味好【道夫】 羣趨浴沂水遥集舞雩風【同安日試風乎舞雩詩】 蔡京父子在京城之西兩坊對賜甲第四區極天下土木之工一曰太師第乃京之自居也二曰樞宻第乃攸之居也三曰駙馬第乃鞗之居也四曰殿監第乃攸子之居也攸妻劉乃明達明節之族有寵而二劉不能容乃出嫁鞗權寵之盛亞於京攸四第對開金碧相照嘗見上官仲恭詩一篇其間有城西曲言蔡氏奢侈敗亡之事最為豪健末云君不見喬木参天獨樂園至今猶是温公宅仲恭乃上官彦衡之子也惜乎其詩不行於世【雉】 本朝婦人能文只有李易安與魏夫人李有詩大畧云兩漢本繼紹新室如贅疣云云所以中散至死薄殷周中散非湯武得國引之以比王莽如此等語豈女子所能【廣】 有鬼詩云鸎聲不逐春光老花影長隨日脚流【廣】有僧月夜㸔海潮得句云沙邉月趂潮回而無對因㸔風飄木葉乃云木末風隨葉下雖對不過亦且如此 問曾慥所編百家詩曰只是他所見如此他要無不㑹詩詞文章字畫外更編道書八十卷又别有一書甚少名八段錦㸔了便真以為是神仙不死底人 古樂府只是詩中間却添許多泛聲後来人怕失了那泛聲逐一聲添箇實字遂成長短句今曲子便是【胡泳】 作詩間以數句適懐亦不妨但不用多作蓋便是陷溺爾當其不應事時淡自攝豈不勝如思量詩句至其真味發溢又却與尋常好吟者不同 近世諸公作詩費工夫要何用元祐時有無限事合理㑹諸公却盡日唱和而已今言詩不必作且道恐分了為學工夫然到極處當自知作詩果無益【必大】 今人所以事事做得不好者縁不識之故只如箇詩舉世之人盡命去奔【去聲】做只是無一箇人做得成詩他是不識好底将做不好底不好底将做好底這箇只是心裏閙不虗静之故不虗不静故不明不明故不識若虚静而明便識好物事雖百工技藝做得精者也是他心虚理明所以做得来精心裏閙如何見得【僴】 詩社中人言詩皆原於賡歌今觀其詩如何有此意作詩先用㸔李杜如士人治本經本既立次第方可㸔蘇黄以次諸家詩【廣○敬仲同】 因林擇之論趙昌父詩曰今人不去講義理只去學詩文已落第二義况又不去學好底却只學去做那不好底作詩不學六朝又不學李杜只學那嶢﨑底今便學得十分好後把作甚麽用莫道更不好如近時人學山谷詩然又不學山谷好底只學得那山谷不好處擇之云後山詩恁地深他資質儘髙不知如何肯去學山谷曰後山雅徤強似山谷然氣力不似山谷較大但却無山谷許多輕浮底意思然若論叙事又却不及山谷山谷善叙事情叙得盡後山叙得較有踈處若散文則山谷大不及後山【淳錄云後山詩雅徤勝山谷無山谷瀟洒輕之態然山谷氣力又較大叙事詠物頗盡事情其散文又不及後山】擇之云歐公好梅聖俞詩然聖俞詩也多有未成就處曰聖俞詩不好底多如河豚詩當時諸公説道恁地好㨿某㸔来只似箇上門罵人底詩只似脱了衣裳上人門罵人父一般初無深逺底意思後山山谷好説文章臨作文時又氣餒了老蘇不曾説到下筆時做得却雄徤【義剛○淳畧】 今江西學者有両種有臨川来者則漸染得陸子静之學又一種自揚謝来者又不好子静門猶有所謂學不知窮年窮月做得那詩要作何用江西之詩自山谷一變至楊廷秀又再變遂至於此楊大年雖巧然巧之中猶有混成底意思便巧得来不覺及至歐公早漸漸要說出來然歐公詩自好所以他喜梅聖俞詩蓋枯淡中有意思歐公最喜一人送别詩両句云曉日都門道微草樹秋又喜王建詩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歐公自言平生要道此語不得今人都不識這意思只要嵌事使難字便云好【雉】 先生因説古人做詩不十分着題却好今人做詩愈著題愈不好或舉某人會做詩曰他是某人外甥他家都㑹做詩自有文種又云某嘗謂氣類近風土逺氣類才絶便從風土去且如北人居婺州後來皆出做婺州文章間有婺州鄉談在裏面者如吕子約輩是也【燾】 或問倉頡作字亦非細人曰此亦非自撰出自是理如此如心性等字未有時如何撰得只是有此理自流出【可學○字附】 大凡字只聲形二者而已如楊字木是形昜是聲其餘多有只從聲者【按六書中形聲其一○】 凡字如楊柳字木是文昜邜是字如江河字水是文工可是字字者滋也謂滋添者是也【】 因説叶韻先生曰此謂有文有字文是形字是聲文如從水從金從木從日從月之類字是皮可工奚之類故鄭漁仲云文眼學也字耳學也盖以形聲别也【時舉】 壹貳叄肆皆是借同聲字㭍字本無此字唯有漆沮之漆漆字草書頗似㭍遂誤以為真洪氏釋辨不及此【閎祖】 世字與太字古多互用如太子為世子太室為世室之類【廣】 黄直卿云如傭僱之傭也只訓用以其我用他故将雇以還其力由此取義此皆是両通底字【義剛】 夷狄字皆從禽獸旁苖本有反犬古人字通用無所碍【義剛】 古人相形造字自是動不得如轡字後靣一箇車両邊從系即纒繩也前靣口字即馬口也馬口中銜著纒䋲也【子蒙】 秦篆今皆無此本而今只是摹本自宋莒公已不見此本了【義剛】 説文亦有誤解者亦有解不行者音是徐作許氏本無【必大】 玉篇偏傍多誤收者如者考老是也【】 韻書難理㑹如昨日撿抑字玉篇説文中撿才及邑附皆不見後来在集韻中尋出乃云反印也却在印部尋得元来無挑才如此冩印【義剛】 字之反切其字母同者便可互用如戎汝是也逝字從折故可與害字叶【必大】 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却有暗合處盖是風氣之中有自然之理便有自然之字非人力所能安排如福與備通 洪州有一部洪韻太平州亦有一部韻家文字【義剛】二王書某曉不得㸔著只見俗了今有箇人書得如此好俗法帖上王帖中亦有寫唐人文字底亦有一釋名底此皆偽者【揚】 字説自不須辯只㸔説文字類便見王氏無意思【字類有六㑹意居其一○方】 字被蘇黄胡亂冩壊了近見蔡君謨一帖字字有法度如端人正士方是字【揚】 論書因及東坡少壮老字之異【南康有人有一卷如此】因説南軒喜字然不甚難辨【因有一偽書東坡字不好南軒以端荘題之】因論麻衣易不難辨南軒以快之故【嘗勸其改一文曰改亦只如是不解更好了○揚】 子瞻單勾把筆錢穆父見之曰尚未能把筆邪【方】山谷不甚理㑹得字故所論皆虚来者理㑹得故所論皆實嘉祐前前輩如此厚重胡安定於義理不分明然是甚氣象 魯直論字學只好於印冊子上㸔若㸔碑本恐自未能如其所言【必大】 字法直黑内黄魯直論得甚然其字却且如此【揚】筆力到則字皆好【不曰有筆力】如胷中别様即動容周旋中禮【方】 寫字不要好時却好【文蔚】 南海諸蕃書煞有好者字畫遒勁如古鍾鼎欵識諸國各不同風氣初開時此䓁事到處皆有開其先者不獨中國也或問古今字畫多寡之異曰古人篆刻筆畫雖多然無一筆可減今字如此簡約然亦不可多添一筆便是世變自然如此【僩】 鄒徳父楷書大學今人寫得如此亦是難得只如黄魯直書自謂人所莫及自今觀之亦是有好處但自家既是寫得如此好何不教他方正須要得恁欹斜則甚又他也非不知端楷為是但自要如此寫亦非不知做人誠實端慤為是俱自要恁地放縦道夫問何謂書竆八法曰只一㸃一畫皆有法度人言永字體具八法行夫問張于湖字何故人皆重之曰也是好但是不把持愛放縦本朝如蔡忠惠以前皆有典則及至米元章黄魯直諸人出来便不肯恁地要之這便是世態衰下其為人亦然道夫言尋常見魯直亦説好話意謂他與少游諸人不同曰他也却説道理但到做處亦與少游不争多他一輩行皆是恁地道夫曰也是坡公做頭故他們從而和之曰然某昨日㸔他與李方叔一詩説他起屋有甚明窻浄几眼前景致末梢又只歸做好吟詩上去若是要只粗説也且説讀書竆䆒古今成敗之類亦可如何却專要吟詩便了道夫曰㸔他也是将這箇来做一箇要緊處曰他是将来做箇大事㸔了如唐韓桞皆是恁地道夫云嘗愛歐公詩云至哉天下樂終日在書案這般意思甚好曰他也是説要讀書只歐公却於文章似説不做亦無緊要如送徐無黨序所謂無異草木榮華之飄風鳥獸好音之過耳皆是這意思道夫曰前輩皆有一病如歐公又却疑繫辭非孔子作曰這也是他一時所見如繫辭文言若是孔子做如何又却有子曰字某嘗疑此䓁處如五峰刻通書相似去了本来所有篇名却於每篇之首加一周子曰字通書去了篇名有篇内無本篇字如理性命章者煞不可理㑹盖厥彰厥微匪靈弗瑩是説理剛善剛柔亦如之中焉止矣是説性自此以下却説命章内全無此三字及所加周子曰三字又却是本所無者次第易繋文言亦是門人弟子所勦入爾道夫問五峰於通書何故輙以己意加損曰他病痛多又寄居湖湘間士人希踈兼他自立得門庭又髙人既未必信他被他門庭髙人亦一向不来来到他處箇又是不如他底不能問難故絶無人與之講䆒故有許多事道夫曰如他説孟子道性善似乎好竒全不平帖曰他不是好竒只是㸔不破須著如此説又如疑孟辨别自做出一様文字温公疑得固自不是但他箇更無理㑹某嘗謂今只將前輩與聖賢説話来㸔便見自家不及他䖏今孟子説得平易如此温公所疑又見明白自家却説得恁地聱牙如何辨得他倒道夫曰如此則是他只見那一邊不知有這一邊了曰他都不知了只如楊氏為我只知為我都不知聖賢以天地萬物為一體公其心而無所私底意思了又如老氏之虗無清浄他只知箇虗無清浄今人多言釋氏本自見得這箇分明只是見人如何遂又别為一説某謂豈有此理只認自家説他不知便得先生以手指其下月曰他若知之則白處便須還是白黑處便須還是黑豈有知之而不言者此孟子所謂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䧟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竆辭之不平便是他蔽了蔽了便䧟䧟了便離離了便竆且如五峰疑孟辨忽出甚感物而動者衆人也感物而節者賢人也感物而通者聖人也劈頭便罵了箇動他之意是聖人之心雖感物只静在這裏感物而動便不好中間胡廣仲只管支離蔓衍説将去更説不回某一日讀文定春秋有何况聖人之心感物而動一語某執以問之曰若以為感物而動是不好底心則文定當時何故有此説廣仲遂語塞先生復笑而言曰盖他只管守著五峯之説不肯放某却又討得箇大似五峯者與他説只是以他家人自與之辨極好道理只是見不破彼便有許多病痛【道夫】 拾遺【編成而又有遺者萃此】 志氣清明思慮精一烱然不昩而常有以察於幾微之間則精矣立心之剛用力之篤毅然自守而常有以謹於毫釐之失則一矣 人心之動變態不一所謂五分天理五分人欲者特以其善惡交戰而言爾有先發於天理者有先發於人欲者盖不可以一端盡也 人心但以形氣所感者而言爾具形氣謂之人合義理謂之道有知覺謂之心 便以動者為危亦未當若動於義理則豈得謂之危乎允執有常乆不變之意者得之【此建别錄所載廣錄五條疑是荅學書語今入此】 寤寐者心之動静也有思無思者又動中之動静也【思有善惡又動中動陽明隂濁也】有夢無夢者又静中之動静也【夢有邪正又静中動陽明隂濁也】但寤陽而寐隂寤清而寐濁寤有主而寐無主故寂然感通之竗必於寤而言之【寤則虚靈知覺之體燀然呈露如一陽復而萬物生意皆可見則虚靈知覺之體隠然潜伏如純坤月而萬物生性不可窺○此答陳日書而詳】 問遺書 忠信進徳終日以下是説此一理後言形氣今古人我皆一統神如在上在左右是道體徧滿誠字是實理如此 射中鵠舞中節御中度無誠心則不中【言多不記】 理義恱心是愜當玩理飬心則両進一是知而恱一是飬而恱 當知用心緩急如大經大體是要先知用心以次乃可緩緩進 曲能有誠有誠則不曲矣盖誠者圎成無欠闕者也萬物無一物失所是使之各得其分恰好處 人心活則周流無偏係即活憂患樂好皆偏係也【方謂無私意則循天之理自然周流】 事君有犯無隠事親有隠無犯有時而可分【言事君親之心本同也】 只歸之自然則更無可觀更無可玩索上句謂不求其所以然只説一箇自然是顢頇也謂不可如此爾 山荅人問赤子入井令求所以然一段好 仁則固一一所以為仁言所以一者是仁也 仁在事若不於事上㸔如何見仁 退藏於宻宻是主静處萬化出焉者動中之静固是静又有大静萬化參然者 㫁置言倒㫁措置也 言四徳云不有其功常人而已者也【不有其功言化育之無迹處為貞】因言貞於五常為智孟子曰知斯二者勿去是也既知又曰弗去有両義又文言訓正固又於四時為冬冬有始終之義王氏亦云腎有両有有蛇所以易亦猶貞也又傳曰貞各穪其事問咸傳之九四説虚心貞一處全似敬荅云盖嘗有語曰敬心之貞也 孔子既知桓魋不能害己又却微服過宋一段有盡人事回造化立命之意【方】 知性善以忠信為本須是的然識得這箇物事然後從忠信做将去若不識得這箇不知是做甚麽故曰先立乎其大者 問敬先於知然知至則敬愈分明曰此正如配義與道問心無私主有感皆通曰無私主也不是慏悻没理㑹只是公善則好之惡則惡之善則賞之惡則刑之此是聖人至公至神之化心無私主如天地一般寒則徧天下皆寒熱則徧天下皆熱便是有感皆通曰心無私主最難曰亦是克去已私心便無私主心有私主只是相契者便應不相契者便不應如好讀書人見書便愛不好讀書人見書便不愛【㝢】 問應務不煩是如何曰閒時不曽理㑹得臨時旋理㑹則煩若豫先理㑹得則臨時事来便從自家理㑹得處理㑹将去如理㑹得禮則禮到面前便理㑹得如理㑹得樂則樂到面前便理㑹得更不煩也【燾】 天機有不器於物者在方為方在圓為圓【方】 先生曰自家理㑹得這道理使天下之人皆理㑹得這道理豈不是樂 嘗言坐即靠倚後来捱三四日便坐得先生云氣不從處乃是天理人欲交戰處也【季通○方】 神乃氣之精明者耳 有翼其臨翼敬也 僂句成欺黄裳亦誤事見左傳 問范氏言宋襄公出母事有生則致孝死則盡禮之説然出母既義不可迎之以歸則所謂致孝盡禮者恐只是遣使命往来問遺否曰恐只是如此如定省之類自是都做不得了因言宣姜全不成人却有賢女許穆夫人宋襄公母是也春秋時魯最號禮義之國然其間成甚風俗【必大】 康節説形而上者不能出莊老形而下者則盡之矣【因誦皇極書第一篇】二先生説下者不盡亦不甚説關子明説形而上者亦荘老【季通○方】 朱子語類卷一百四十